簡家堡聳立長江,倚山而建,氣勢雄偉。
寶貝兄弟花了一天一夜時間方趕至此,只見城牆上旌旗飛揚,處處充滿守衞。
郝貝讚道:“簡家堡看來甚體面也很雄偉,要是大姑嫁來此處,也不失威風。”
郝寶惹笑道:“就是石梯多了些,呵呵!大姑若嫁到簡家,保證馬上減肥成功。”
郝貝往後方瞧着石階石梯,也笑了:“不知大姑會不會因此而放棄簡宏?”
郝寶道:“放心,如果大姑累,隨時可以把它改成溜滑梯,那就省事多了。”
“嗯,説的也是。”
兩人暢笑,復往大門行去。
兩名守衞立即攔了過來,長槍一指,倒也威風。
右守衞問:“兩位兄弟來此何事?”
郝寶道:“我們是來找你家三少爺。”
左守衞問:“啥事?”
郝貝拍拍胸脯:“我們有一封很重要的信,要親自交給他本人。”
左右守衞見寶貝兄弟,一個英氣風發,一個俊秀文雅,也就放兩人進堡,由侍者領向廳堂。
片刻不到,一位身材魁梧、五官突出而黝黑的中年錦衣老者已步向豪華廳堂,他乃簡宏大哥簡慶。
寶貝兄弟連忙抱拳問好,心頭卻想着大姑怎會找個黑臉的?兩人還是將來意説明。
簡慶登對爽朗笑道:“很不巧,我三弟恰巧出外辦事,你們不妨將信留下,老夫代為轉交如何?”
寶貝兄弟互看上眼,心想:“還好大姑的男朋友並非黑臉。”
郝寶輕輕一笑:“你家老三好像不是好爸爸,常常不回家吃晚飯?”
郝貝道:“這種老公,我要大姑多多考慮。”
兩人心想:“大姑料的沒錯,要找簡宏並不容易。”
簡慶模不着兩兄弟言語,乾笑道:“我家三弟並未結婚。”
郝寶道:“還沒結婚就亂跑,將來豈不更慘?”
“你們……你們是來……”
“送信的!”郝寶諧-道。
“送誰的信?”
“冰心美人郝幸。”郝寶心想,信封都提了名,説出來也無啥關係才對。
簡慶聞言,終於明白兩人三句不離男女事,是何原因,卻也更吃驚:“你們與郝女俠是何關係?”
“親戚。”郝寶回答乾淨利落。
簡慶露出笑容:“兩位難道是快劍無聲尋開心的公子?”
郝貝搖手道:“我不認識那個人。”
簡慶訝然:“你們既是郝女俠的親戚,怎會不認識他?”
郝寶瀟灑一笑:“我們親戚中,似乎沒有一個叫尋開心的人。”
簡慶忽聞兩人錯把外號當姓名,不禁失望:“兩位誤會了,我指的是抉劍無聲尋開心郝大俠。”
寶貝兄弟倆互看一眼,原來尋開心就是自己老爹,不禁無法理解,他的外號實在奇怪無比,為何叫尋開心?
簡慶見兩人沒反應,以為説的不夠明白,又道:“他是武林第一劍,本名叫郝運,兩位小兄弟應該認識才對。”
郝貝可不願身份被識破,連忙説:“我好像不大認識他。”
簡慶此時已注意郝貝容貌,認真道:“小兄弟你似乎與郝大俠容貌頗像。”
郝貝力求鎮定,來個打迷糊,轉向哥哥:“你認識郝運這個人嗎?”
郝寶輕輕一笑,裝傻道:“喔!那個老傢伙不是癩痢頭郝運嗎?專門唱戲,讓人尋開心的那個。”
“癩痢頭?”郝貝先是一怔,登時明白哥哥用意,也跟着打哈哈:“我想起來了,他的頭很花喔!”
簡慶被兩人搞得丈二金剛摸不着頭,眉頭直皺:“郝大俠怎會變成癩痢頭?……也許我們所説的是不同人。”
郝寶心知已瞞過簡慶,遂反問:“你説的郝運第一大俠,又是何人?”
簡慶道:“他是十全真人的兒子,冰心美人的弟弟,你又和郝美人有關係……”
郝寶馬上道:“我們是遠房親戚,不熟的。”
郝貝也乾笑:“對,不熟的,差點把頭都給搞混了。”
簡慶又問:“那令尊又是何人?”
郝寶從容笑道:“家父自來不曾行走江湖,前輩可能識不得他。”
簡慶半信半疑,但是兩兄弟既然如此説,他也不便多問。
郝貝深怕呆久了,又被看出破綻,有意無意地時而伸手掩向臉鼻,倒像偷吃糖的小孩就快被逮着般,百般隱藏,他急問:“簡宏三大快幾時回來?”
簡慶道:“他大概兩三天後才會返家。”
郝寶點頭:“好吧!咱們三天後再來拜訪。”
簡慶問:“你們不願留下信?”
郝寶道:“沒辦法,郝女俠交代在先,信得親手交給簡宏本人。”
郝貝拉着他,已往大門行去。
簡慶心知無法留住書信,遂道:“既然如此,就勞兩位多跑一趟了。”
郝寶回答:“無妨。”
兄弟倆走的更快。
簡慶邊送客邊覺得好奇,問道:“郝女俠退出江湖已多年,不知她近況如何?”
郝寶惹人一笑:“她非常健康。”
郝貝附和道:“她確實很健康。”
簡慶發笑:“幾個月前,家弟曾到喜悦山探問冰心美人的下落。”
郝貝道:“十全真人曾提及此事,你弟弟沒碰上大美人。”
簡慶疑惑瞧着郝貝,心想,既是遠親,為何知道此事?”
郝貝已然知道露了口風,立即裝出不在乎笑容:“郝女俠曾經向咱們兄弟提及此事,就這麼簡單。”
郝寶道:“所以才有今天送信一事,你認為呢?”
兩兄弟搭配得十分貼切,讓簡慶不得不信,他打哈哈笑道:“家弟若知道此事,一定非常高興。”
兩兄弟也打哈哈陪笑,已快步走出大門,告別簡慶,而後直奔山下。
簡慶望着兩兄弟背影,仍對郝貝容貌感到興趣,“怎會長的如此之像?”沉思後,也步入後堂。
寶貝兄弟離開簡家堡,又向靈山碧雲山莊行去。
靈山離此不及兩百里,一天行程可趕至,兄弟行的並不快。
郝貝行在路上仍不能安心:“我真不該與爹爹長得這麼像。”
郝寶邪邪一笑;“放心,爹已變成癩痢頭了。”
郝貝也憋笑起來:“總不能老是變爹的頭吧?”
郝寶笑道:“你的話也很對,現在咱們似乎得經常撒謊。”
郝貝道:“所以……我想碧雲山莊還是別進去的好。”
郝寶惹笑道:“也好,免得爹又變成光頭了。”他仍為方才把父親説成癩痢頭一事感到自得而發笑。
郝貝有點神秘地援模嘴角,純真一笑:“為了方便,我是不是應該改個名字,或是帶個八字鬍什麼的。”
郝寶難得瞧及弟弟城頭賊腦模樣,已溜眼道:“你想戴假鬍子?”
郝貝帶着純真自得而喜悦的笑着,就從口袋拿出兩撇鬍子,然後往嘴唇上方一貼,鬍子就長出來了。
郝寶詫異道:“你怎會有八字鬍?”
“買的!”郝貝説的眉飛色舞。
郝寶瞄了幾眼,禁不住已笑起來:“可是你的樣子實在很怪癟,就像三歲小孩長了大鬍子。”
郝貝自得其樂:“不好看沒關係,只要不像爹就行了。”
“不但不像爹,也不像人了,跟海獅差不多。”郝寶憋笑着:“你決定這麼改頭換面了?”
郝貝笑的肯定,反問:“你覺得行得通嗎?”嘴唇一翹,鬍子也跟着跳動。
郝寶抿嘴憋笑:“我總覺得怪里怪氣的。”
郝貝摸着鬍子,擺出瀟灑姿態,含笑道:“可能你現在看的不習慣,久了就會順眼。”
敢情他早有戴過,也看過自己本相。
郝寶笑道:“原來你早有準備?”
“不錯吧?”郝貝得意自己的傑作:“我還準備改個名字。”
郝寶靈機一動:“叫揹包如何?”
“揹包?”
郝寶黠笑道:“是你的名字倒過來唸,郝貝、貝郝、貝豪,念決一點就變成揹包了,如果揹包太重,還可以改成背鬍子,這樣就輕鬆多了。”
郝貝聞言,但覺有理:“我看本名重一點,就叫貝包,自號貝八胡,如此一來,想必人家再也連不起和爹的關係。”
郝寶瞄着八字鬍,又是一陣怪笑:“我還是覺得你貼八字朗很怪。”
郝貝裝出兇猛樣子,狼牙豎眼:“這樣行嗎?”
郝寶惹笑:“再怎麼裝,眼神總是太嫩了。”
郝貝談然道:“反正不要太像爹就行了,時候不早,該上路了。”
他大步邁前,郝寶-笑着,也跟在後頭,兩人復往碧雲山莊方向行去。
行約半天光景,兩人抵達靈山。
只見山莊佔地廣闊,河流繞莊而過,一座碧雲橋高架河面,長而直,似乎是山莊唯一通路。
郝貝雖來到此,仍不想進去,只好由郝寶自行赴約。
情況似乎差不多,郝寶方進去不到半刻鐘,已走出山莊。
郝貝連忙問道:“司馬二俠不在?”
郝寶道:“不在。”
郝貝嘆道:“咱們這趟路算是白跑了,大姑好像早就料着。”
郝寶笑道:“也許大姑有意放我們假,還説什麼快事慢辦,咱們趁此到處走走,也算不虛此行。”
郝貝沒意見,兩人立即離開山莊,也因地形不熟,只好暫時漫無目標走着,等找到村落再説。
及至一林區,忽聽得一陣小孩叫聲,寶貝兄弟立即奔往樹林,發現一名小男孩被綁吊於樹梢上,哇哇哭叫。
郝貝急道:“哥,快放他下來。”
郝寶邪邪一笑:“不急,不急,人在江湖,凡事都要小心。”
走近一瞧,小孩哭的更厲害。
郝寶道:“你這個人很特別喔!光是哭,為何不掉淚?”
話方説完,小孩眼淚就流了出來,泣聲道:“大俠快放我下來,我被強盜搶了東西。”
郝寶但覺有趣:“小小毛頭也有東西被搶?”
小孩叫道:“當然沒東西,才會被吊起來。”
郝貝道:“哥,快放他下來,我看他快受不了了。”
郝寶忽地突然攤手:“好啊!做做善事,有何不可?”
兩人遂解開繩索,讓小孩脱困。
小孩方落地,清秀臉孔已展笑顏,只照一眼,已籲着郝貝八字鬍,問道:“你鬍子是真的?”
郝貝撫着八字鬍,老成道:“當然是真的。”
郝寶卻暗笑着,阿貝那兩撇鬍子,連小孩都騙不了。
他問小孩:“你叫啥名字?”
“梁小福,你們快解開我手上的繩子,好痛!”
郝寶便抽出長劍將繩子切斷,不知怎麼,梁小福猝然滑倒,驚得寶貝兄弟趕忙扶他起來,梁小福連連道謝。
郝寶問道:“看你只有十歲吧?為啥跑到森林來?”
梁小福立時想抱着郝寶大哭:“我姑媽……”
郝寶馬上伸手頂着他的頭:“慢來慢來,我不是你姑媽,不必見面就哭,眼淚沾上我衣服,人家還以為我偷拉尿呢!”
梁小福登時楞在那裏,不知哭不哭。
郝貝不忍,立即安慰他:“小福你別哭,你姑媽在哪裏?我們送你回去。”
梁小福擦乾眼淚,隨便一指:“她就住在附近。”
郝寶道:“走,我送你去哭,想必你姑媽很樂意讓你哭。”
梁小福急道:“不必了,我自個兒會走,非常感謝你們救我。”
郝貝道:“你一個人走,可能很危險。”
梁小福笑道:“我姑媽就住在不遠,我用跑的,馬上就到了。”説完,他拔腿就跑開。
郝寶道:“這小孩輕功好像挺不錯。”
“江湖實在無奇不有。”郝貝老成地摸摸自己鬍子,顯然悟透人生似的。
郝寶注視小孩遁去的方向:“又哭又笑,一定不是什麼好路數。”
郝貝道:“哥,你對小孩的看法一向很特別,我就覺得不同,能救一個人,心情十分爽快,真該找地方好好休息……”
郝寶也得意道:“是啊!勝了一局,不休息都有點過意不去。”
郝貝疑惑道:“哥你戰勝什麼?”
郝寶得意道:“你以為那小鬼真的這麼純潔?等在大樹上讓我們去救?他是在耍詭計,你看!”從胸口拿出信封,笑的更得意:“他手腳不乾淨,傷了這封信,可是他卻不知,我換了一封假的給他。”
第一眼瞧及梁小福,郝寶早就有了準備,他只是想,閒來無事,耍耍人家也好,是以才沒當場拆穿。
郝貝欽佩一笑:“哥哥真了不起,要是我……”突然想及自己也有一封信,趕忙抓向胸口,登時尖叫:“糟了,我中計了。”
郝寶也笑傻了眼,只想到自己,卻沒想到弟弟仍有一封,不禁斥叫:“這小子竟然連偷了兩封?”
郝貝急道:“咱們快迫,否則大姑就要守寡了。”
兩人立即飛奔,追往小孩遁去方向。
郝寶邊追邊道:“我看難哎!他想耍我們,那個姑媽也是臨時抓的,根本就沒此人。”
果然,尋遍方圓十里,一絲人影也沒見着。
郝貝急道:“現在怎麼辦?咱們竟然失手,栽在一個十歲小孩手上。”
郝寶道:“算一算也沒栽,我耍了他,他耍了你,算是扯平。”
“可是信還在他手中。”
“所以我正在想,這筆帳怎麼算。”
郝貝甚為泄氣:“大姑早已料到咱們會出差錯……”
“不,咱們只是恰巧碰上小人罷了。”郝寶怪笑:“人也小人,心也小人。”
郝貝道:“沒信,咱們似乎辦不成事,也許得趕回盡花谷,叫大姑再寫一封。”
郝寶切手道:“不,若回去了,豈不真的栽了,實在沒面子。”
“大姑一定不會在意。”
“我可在意,我已成年,不能跟你一樣,啥事可以當成家家酒。”
郝貝連忙説道:“我也很在意,咱們這就去找。”隨後又道:“可是那小鬼不知躲到何處?”
“老鼠只會打洞,咱們專找洞穴就行了。”
“要是來不及呢?我們只有三天時間,叫大姑重寫,可能更快。”
郝寶道:“這是信譽的問題,先找人,等三天期限到了再談。”
説完,兩人便又往鄰近山林搜去。
兩人走走停停,又過了兩個時辰,忽又在山腰處聽很小孩叫聲。
郝貝目露喜色:“是他!這小子又在耍把戲了。”
郝寶促狹直笑:“他未免太大膽了,差不到三十里,又搞起這花招,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裏,這種人很容易倒楣的。”
説歸説,兄弟倆可加快腳步直往唉叫處奔去。
來到地頭,果然又見及青衣小孩和先前一樣被綁吊樹幹,身子懸空晃盪。
寶貝兄弟噓了一口氣,郝寶疑惑道:“我實在搞不懂,這小子是如何把自己綁上去的?”
梁小福此時又叫救命:“大哥快救我。”
郝貝叱道:“小鬼你又在做假。”
梁小福急叫:“我真的遇到壞人,兩次都是真的。”
郝寶凌空飛起,一拳打向他屁股,瀟灑飄身落地,梁小福登時哇哇叫癰。
郝寶自得一笑:“你還不説實話?”
梁小福眼看郝寶不管用,立時求救郝貝:“戴鬍子的,快救我啊!”
郝貝聞言,頗感驚訝,掠向樹梢,提起梁小福,問道:“你怎知我戴鬍子?”
“你的鬍子根本是假的。”
“假的?”郝貝瞪他一眼:“節骨眼裏,你還敢説假的?”一掌又打向他屁股,還把他往下丟,扯得他唉唉痛叫,在半空中飛蕩。
郝寶黔笑道:“你為何要愉我們的東西?”
梁小福大叫:“我沒偷……”
“沒偷?”郝寶邪笑:“你知道什麼叫屈打成招?”他也掠向樹幹,剛好停在梁小福懸身位置,長劍抓出,帶鞘的已痛打梁小福屁股。
“快説,否則諸你吃滷肉飯。”郝寶打得甚急,大有報復被父親揍打時所受的冤氣。
梁小福哪知郝寶來真的,只一眨眼,屁股不知被打了多少板,眼淚都掉出來,急叫:
“別打別打!”
“你是誰?敢叫我別打?”郝寶仍抽打起興。
郝貝冷道:“你有沒有偷走兩封信?説了就不打。”
梁小福立即尖叫:“傷了,傷了!”
郝寶收起長劍,聳肩一笑:“信呢?”
梁小福當真不怕死,竟然回答:“又被偷走了。”
寶貝兄弟倆互望一眼,眉頭皺起,卻想笑。
梁小福心知要糟,急忙又叫:“我説的是真話。”
“我知道。”郝寶笑道:“我打的也是真打。”
兄弟倆登時連連出手,打得梁小福招架無力,頻頻叫救命,兄弟倆卻準備打到他想交出這封信為止。
梁小福尖叫聲,似乎引來了一條淡白影子,他見着白影,叫的更大聲:“救命啊!梅姑娘快來救我啊!”
梅柔見及梁小福蕩在半空中,笑的甜美:“小偷兒,你怎會被吊在樹上,是不是又做了壞事?”
梅柔輕飛而來,身軀優美,宛似仙女下凡。
梁小福大叫:“梅姑娘快救我,樹上有兩個壞人……”
話未説完,郝寶打得更響,-笑道:“吃滷肉飯還有時間説話?很特別嘛。”
粱小福再也講不出話來,哇哇痛叫。
梅柔見狀,登時不忍,乃叱叫:“快放他下來,你們怎可欺負小孩?”
郝寶瞄向她,邪笑道:“不能欺負小孩,難道就該被小孩欺負?你要他下來,好吧!我就讓他下來。”
忽然長劍一揮連帶劍鞘就把繩索切斷,梁小福唉叫一聲,直往梅柔壓去。
梅柔哪知郝寶前半段話題僵硬,根本無放人可能,後半段競然把人給切下來,自己一時未有準備,也被嚇着,匆忙伸手去接,也因重心不穩,猛地跌晃數步,差點摔在地上。
她不禁有氣:“你放人是這麼粗魯的?”
郝寶笑道:“沒有啊!我放人並不粗魯。”
梅柔斥道:“怎會沒有?差點壓着我,這還不夠?”
郝寶輕笑:“這是很粗魯,不過你誤會了,我並沒放過他。”
話聲未落,又往下衝,撲往梁小福,長劍又逼退梅柔,順勢削斷梁小福身上繩索,此時郝貝有默契地也飛身下樹,按往梁小福全身。
梅柔兩次遭嚇,花容盡失,氣得直跺腳。
郝貝搜了一陣,更急了:“哥,信不見了。”
郝寶顧不得再攔梅柔,逼向梁小福笑的甚邪:“小鬼,信呢?”
梁小福似以為有梅柔在場,可以替他撐腰,嘴巴遂又硬起來:“哪有啥信?”
郝貝叱道:“你還想狡賴?明明是你偷的。”
“我哪有?若有,信封為何不在我身上?”
郝寶輕笑:“沒關係,沒偷就沒偷,多説也是無用,對不起,把你打傷了,就還你一顆藥丸做為補償。”
説着捏住梁小福鼻子,猛地往他嘴巴丟入一粒黑丸。
梅柔叱叫地已攔過來:“你想幹什麼?”
郝寶輕鬆拍拍手:“沒有啊!準備放人,阿貝放了他吧!別讓他娘子着急了。”
梅柔比道:“我不是他娘子……”
郝寶笑態可掬:“不管是不是,我放人就是。”示意阿貝把人放了,笑聲仍不斷:“你們複雜的關係,我可不想了解。”
梅柔還想比叫,梁小福有了奇特反應,捧着肚子嘔吐半天,藥丸仍吐不出來,他大叫:
“這是啥藥?怎會那麼臭?”
梅柔趕緊走近小福,為他拍拍背部,瞪向郝寶:“你到底給他吃了何藥?”
“毒藥!”
郝寶乾淨利落而灑脱地説出,隨後已向郝貝使眼色,兩人便舉步欲走。
梁小福聞及自己吃下毒藥,一張臉已變成慘青,趕忙跳身抱住郝寶,泣聲不已:“大俠快救我一命!”
郝寶笑道:“現在救你,不嫌太慢了?”抓起梁小福衣領,像抓老鼠似地,將他丟回原地。
梁小福求救無門,只好哭求梅柔:“梅姑娘你一定要救我,這兩個壞人一直在欺負我。”
梅柔慌張轉問郝寶:“你真的讓他吃下毒藥?”
“是的!”郝寶輕聲道:“那藥丸叫一命歸天,三天之後,梁小福立即化成血水,連骨頭也找不着。”
梁小福聽了不禁兩眼翻白,全身發抖,突地昏倒於地。
寶貝兄弟不加理睬,轉身揚長而去。
“站住!”梅柔冷喝,攔住兩人。
梁小福乍見兩人要走,哪還顧得昏倒,就如旋風一跳而起,沒命急叫:“大俠你們千萬不能走。”
郝貝輕輕竊笑,心想可能有了效果,遂冷道:“我的鬍子,你覺得如何?”
粱小福連忙道:“是真的,你的鬍子絕對是真的。”
梅柔聞言但覺突冗,不禁多看郝貝兩眼,心頭不禁想笑,郝貝模樣實在有點不大相稱。
郝寶也問道:“信呢?”
“我沒偷,真的沒愉。”
郝寶輕輕一笑:“你倒是英雄烈士,值得欽佩,我不為難你了,再見!”
兄弟倆又舉步離去,對於這小鬼的頑狡,兩人也覺得實是有一套。
梁小福大哭大叫,又衝前拉住郝寶:“大俠你不能走,絕對不能走,我不要化成血水。”
郝寶撥開他的臉:“注意你的眼淚。”
“我知道。”梁小福急忙避開郝寶衣褲,哭得更傷心:“我不想死,我不想化成血水。”
梅柔於心不忍,立即抽出長劍,冷道:“快把解藥給他。”
梁小福立即張大嘴,準備服藥。
郝寶拍拍他臉頰,輕輕一笑:“免談!”
梁小福頓感失望,復又見梅柔長劍已出鞘,心想若是梅柔打贏,自己也得救了,遂又靠向梅柔,泣聲道:“梅姑娘你一定要救我。”
梅柔問:“你真的沒偷?”
“沒有。”
於是梅柔長劍一抖,已指着郝寶,冷道:“要走,先留下解藥。”
郝寶道:“如果那小鬼交不出信,就別想得到解藥。”
梁小福又大叫:“我沒拿。”
梅柔慢慢逼近兩人,看似非動武不可了。
郝寶已向郝貝使眼色:“你去教訓她,我不喜歡跟女孩子汀鬥。”
郝貝惟恐打鬥時,八字鬍會穿幫,連忙説道:“還是你上,我也不喜歡跟姑娘家打鬥。”
梅柔冷道:“如果你們害怕,就交出解藥。”
郝寶並未理她,轉向郝貝:“聽見沒有,被女孩子叫來叫去,也真沒面子,何況你別忘了,你的信可還在人家手中。”
郝貝莫可奈何,只好抽出長劍,指向梅柔:“我實在很不喜歡與你打鬥,又不得不鬥。”
梅柔促狹冷道:“小心我剃你鬍子。”頓覺他鬍子有趣,乃憋着笑意問道:“你年紀輕輕,為啥要裝老?”
郝貝不想多説,乃繃着臉:“姑娘你還是別多管閒事。”
梅柔笑出聲音:“你這個人很奇怪,我一定要將你鬍子剃掉。”
郝貝心想,得小心保護鬍子,以免露了形跡,道:“出招吧!光説也沒用!”
“好!”梅柔立時攻招,先是探招,並未盡全力。
郝貝也從容應付,兩人為之纏戰。
幾招過後,梅柔發現對方劍招只見其影不聞其聲,但覺奇怪:“你的劍招怎會無聲無息?”
“在下所學是……”郝貝忽然想及自己身份,還是不説為妙,遂改口道:“很抱歉,在下無可奉告。”
梅柔見他凡事只説三分話,而且還戴假鬍子,不禁興起戲弄之意,一劍刺出便挑向郝貝八字鬍。
哪知郝貝身手矯捷非常,縱身一跳,已飛得無影無蹤。
梅柔暗暗吃驚,梁小福更是目瞪口呆,突見郝貝飄落梅柔身後,梁小福立即扯開嗓門大叫:“人在你背後!”
梅柔立即連翻數個筋斗,避開丈餘,驚心道:“你真可怕,好似幽魂,跳動毫無聲息。”
郝貝問:“姑娘不想打鬥了,是不是?”
梅柔定定神:“哪有這麼輕易就認輸?”
梁小福聞言又大叫:“梅姑娘,你一定要救我。”
郝寶輕輕笑着,淡聲道:“你再大聲叫嚷,血氣上升加速,你會死得更快。”
梁小福大駭:“真的嗎?”
“千真萬確。”
梁小福嚇得手腳冰冷,再也不敢吼叫。
此時梅柔又連發兩招攻勢,看似犀利,但都被郝貝輕易化解,她非常焦急,又跳身攻向郝貝,劍勢逼得甚緊。
郝貝立時使出“流刃無聲”,劍刃封向梅柔門面,只聽得叮然一聲脆響,梅柔劍尖已偏,眼前一花,長劍直逼而來,嚇得她尖叫,連退數步。郝貝輕而易舉地收住劍勢,未再攻擊。
梅柔見郝貝並無傷害自己之意,不禁感激不已。
郝寶瞄向梁小福:“如何?你的梅姑娘已輸了,你現在找誰當靠山?”
梁小福結結巴巴,不知如何是好。
梅柔無奈一嘆,收起長劍:“小福,現在我幫不上忙了。”
梁小福立即嚎陶。
郝寶笑喝:“你再哭,再哭就馬上死掉。”
梁小福登時煞住哭聲:“你一定騙我的……”
郝寶輕笑:“不信你試試看,你再哭,馬上化成血水。”
粱小福哪敢再哭,張大了嘴巴,卻苯敢暴出哭聲。
梅柔嘆道:“你們何必對他那麼殘忍?”
郝寶冷道:“這小於什麼人不偷,竟敢傷到我頭上來,沒把他的手剁掉,又讓他再活三天,已算他走運了。”
梅柔但覺事態嚴重,便勸問:“你到底拿了沒有?”
梁小福終於承認,低聲説:“拿了……”
“信呢?”
“被人搶走了。”
郝寶一手扭住他衣衫,是有點火了:“你還不快説實話?”
“真的被搶了,真的,被搶了。”梁小福被逼急,眼淚像花生那麼大,嘩啦啦掉了下來。
梅柔不忍:“你別哭,快把話説清楚。”
“可是我就快化成血水了。”梁小福不敢哭出聲音,但是淚水終究忍不住直流。
郝寶瞪他一眼:“有本事偷,就該有本事承擔,哭個什麼勁?”
郝貝追問:“信到底在哪裏?”
梁小福泣道:“被兩個巨人搶走了。”
郝寶冷道:“你別給我瞎扯。”
“是真的,我這次説的話,半句不假。”
郝貝追問:“他們是誰?”
“好像是千刃幫的人。”
梅柔驚訝:“這就麻煩了,千刃幫高手不少。”
寶貝兄弟雖感意外,仍處之泰然。
郝寶冷道:“你幹啥要偷信?”
“我以為裏面有好東西。”
郝寶冷道:“好東西是硬硬的、冷冷的,連這點都搞不清楚,你還偷?”
梁小福吶吶不知所言,頭也低了下來。
梅柔問:“那信很重要嗎?”
郝寶道:“如果不重要,我何必苦苦逼他?”
梅柔輕嘆:“小福,我實在無法幫你了,而且我還有要事,不能跟你去找。”
梁小福全身發抖:“梅姑娘,你不能丟下我!”
郝寶冷道:“她當然不會丟下你,我會告訴她你的血水灑在何處,她會去釘個木碑,聊表心意。”
梁小福抖得更厲害:“我帶你們去找那兩個巨人,快把解藥給我。”
“不給!”郝寶冷道:“等找到他們再説。”
“萬一三天內沒找着,那我怎麼辦?”
“那時候你就不必擔心了,也不會痛苦。”
梁小福更急:“我不想死啊……”又求助梅柔。
梅柔心想兩人應該不會傷害小福才對,便安慰道:“你放心,只要找到信,他們會放你走的,找不到信,他們也不會讓你死。”
郝寶冷道:“只是會脱一層皮而已。”
梁小福無奈嘆息:“我竟然栽在你們手中。”
郝寶輕笑:“沒有啊!你要走,隨時歡迎你走。”
“不,我幫你們找信!”梁小福這下可跟得緊,否則跟丟了小命,那可死定了。
寶貝兄弟心知時間不多,便告別梅柔,快步離去,梁小福則跟在後頭,寸步不離。
梅柔輕輕一嘆,兩個兄弟言行舉止十分特殊,不知是何路人物,尤其郝貝嘴邊鬍子,是如此不協調和怪異。想及那鬍子,她不禁笑了,遠望着兩人背影,久久未能離去。
寶貝兄弟四處找人,然而天色漸晚,仍找不着梁小福所説的巨人,只好先找家客棧投宿,明日再尋。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大早,郝貝已叫醒哥哥,匆忙收拾收拾,三人已步出客房。
郝寶仍迷糊行於走廊,淬然有幾根長柱從鄰房窗口伸向外頭,郝寶差點撞上,驚叫道:
“哪個死傢伙,柱子伸的那麼長?嗯,還蠻自在的。”
郝貝乍見,低聲道:“哥,不是柱子,是人的腳丫子。”
“腳丫子?”郝寶瞪了兩眼,猝然舉劍敲去:“什麼玩意兒,敢阻住你家大爺去路!”
他猛敲四隻腳踝,長腳立時抽退,但聽得屋內一陣呻吟,想必睡得正酣,並未醒過來。
郝寶一時興起,復舉劍將四隻靴底全給削落,大腳露出,臭氣四溢,三人立時逃開。
郝寶得意笑道:“這叫鹹魚翻身,那漢子醒來,就得四處找鹹魚了。”
瞄向梁小福,似乎有意送他鞋底,梁小福心知不妙,趕忙低下頭,省得遭殃。
郝貝急着找信,立即拉着郝寶:“哥,咱們還有事在身,還是別耽擱了。
被他一拖,郝寶方揚長則去,梁小福默然跟在後頭。
邊走,郝寶邊得意道:“那兩個小子,睡覺不睡覺竟敢把腳伸出窗外。也不怕被人砍了。”
郝貝道:“或許他們長得高大,這小客棧特別小,兩隻腳只好架到窗外了。”
郝寶猝有所覺,轉向梁小福,急用:“你説偷走彌信封的是兩個大巨人?”
梁小福點頭:“正是!”
郝寶大叫一聲“媽的”拔腳就往回跑;郝貝也想道:“難道會是那兩個巨人?”也追去。
梁小福急叫着快要得救了;跌跌撞撞也迫了過去。
及至窗口,郝寶抓起梁小福,細聲道:“是不是他?”
梁小福只見兩人頭髮一紅一綠,面子兇惡,不加考慮已吶吶叫着:“就是他們……”忽然又躲開,他可深知兩個巨人的厲害。
“很好!讓他們平白睡了一夜,實在便宜他們了。”郝寶黠笑不巳,趕忙搜兩人身軀,並未發現信封,罵了幾句,遂要郝貝回去客房拿被單,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兩個巨人,連手給裹了起來。
巨人似乎貪睡,仍未甦醒。
梁小福心中發毛:“這怪物竟然在我們隔壁睡了一夜?”
細聲道:“他們是千刃幫高手,紅髮叫天龍,綠的叫地虎。”
“什麼天龍地虎?通通給我起牀!”郝寶一時興起,巴掌重重摑了四五個。
天龍、地虎此時方大夢初醒,突見三人,天龍已吼道:“你仍是誰?敢惹大爺?”
音如洪鐘震得三人耳鳴不已。
地虎也喝吼:“不要命於是本是?”想出手砸摔三人,猝然發現已被捆綁,不禁咆哮:
“你們敢暗算本大爺?”牀鋪被扭震得砰砰作響。
梁小福巳逃開,郝寶可從容得很,又是一巴掌摑去;“你是大爺,還是我是大爺?看清楚點!”
“你找死!”
天龍地虎哪能忍受被系落,怒得猛掙扎,被單為之繃緊,甚至有些破裂。
郝寶衡量被單仍裹得住,心頭踱定得很。
郝貝冷斥:“得意什麼?還不把信交出來?”
梁小福躲在門角;附和説道:“信就是他們倆偷的;我還被他們兩人吊了兩次!”
天龍瞪眼瞧向梁小福,已咆哮:“吊你兩次還不知死活,膽敢回來暗算老夫?”
“我沒有……”梁小福對兩位巨人着實害怕,兩次對他們下手都被吊綁,又躲出門外:
“暗算你們的人……”
“是我”郝寶截口説出,神情得意。
天龍震眼怒道:“你又是誰?”
“我是你老爺子!郝寶冷道:“還不把信交出來。”
天龍、地虎哪能聽得入耳?不停掙扎咆哮。
郝貝冷道:“叫也沒用,再不交出信件,小心我剃你光頭!”
“你們敢?”
“是啊!我不敢,不敢剃,用拔的總可以吧。”
郝寶耍出興趣,猛狠而瀟灑地楸兩人鬍子:“如何?味道好受嗎?”
天龍地虎不斷掙扎:“小子,非剝了你的皮不可!啊……”
兩人運足功力,身軀脹了許多,猝又猛力跳動,眼看鬍子一根根掉落,哪還忍受得了?
拚出老命往牀上砸去。砰然一響,木牀巳垮,寶貝兄弟本是壓在兩人身上腕子,一個不察,也跟着兩人跌落牀地,弄得灰頭土臉。
天龍、地虎不停掙扎,而裹身被單似乎受了木牀斷枝所刮破,但覺松聰不少,有了空除,兩人頓時猛張,喝吼下聲,被單竟被掙脱,粱小福但覺不妙,拔腿就跑。
寶貝兄弟來不及想通,已雙雙被劈出窗外,滾跌於地。
天龍、地虎得以脱困,氣焰更熾,拿起金錘及長鐵棍,猛地敲破門壁,撞牆而出,迎着寶貝兄弟劈頭就砸。
郝寶苦笑不已:“糗大了,被單竟然罩不住!”
郝貝癟笑:“是不是要吃滷肉飯了?”
“不行,得叫他倆吃才對!”
寶貝兄弟心頭也衝着一把火,不由多想,長劍也已出鞘,攔向兩名巨人,直如大人打小孩,雙方身材最少差了一個頭,尤其天龍地虎狂力不小,寶貝兄弟又以輕兵器對敵,頓覺虎口發麻,吃虧不少。
郝寶急道:“阿貝快引他們到郊外。”
身隨聲走,兩人目立即封退天龍,地虎掠向屋頂,直奔郊區。天龍地虎哪能讓人脱逃?
未免太失面子,登時大喝,雙雙追前。
郝寶胸有成竹,方掠出邦區,已找了一處亂石堆;此地碎石遍地,莫説奔走,就是緩步而行,也非易事。
他已黠笑:“我倒想看看沒了鞋底的腳丫子,要如何走法?”
原來他早計算天龍地虎鞋底早被自已削去,若引至此處,自能讓他們寸步難行,勝算將大的多了。
果然天龍地虎方追至此;雙腳落地;但覺疼痛穿過腳心,兩人不禁悶哼,雙雙視目,也未敢抬腳檢查,免得面子受損。
郝寶見詭計得逞,風涼話又起:“兩位好呀!大清早的,散散步也不錯嘛!”故意地來回走動,瀟灑至級。
郝貝道:“別客氣啊!腳心碰地,正可吸收天地靈氣,對功力大有幫助。”
天龍、地虎見不得獎落,自恃功力不弱,乃運功護住腳心,怒喝不已,又撲了上來。
“你敢削去大爺鞋底,大爺誓必砍下你的腳!”天龍猛喝,金錘砸得更猛。
郝寶甩甩左腳:“來啊!正等着你來砍!”説歸説,開心劍法也展開,絲毫不敢大意。
有了足夠空間,使劍自然比重兵器來得省力而吃香了。
另一邊,都貝也使出無聲劍法,將地虎穩穩纏住。
天龍越打越驚心,但覺此人年紀不大;劍法竟然如此犀利,劈刺之間,竟有點眼熟,也不敢再一味猛砸猛打,專心應敵。
另一邊,地虎掄着鐵棍左擊右敲,地面被擊中,立即凹陷,碎石四射,加上勁風嘯喝,宛若炸彈開花。
郝貝與之相較,猶如動靜兩互異,他採守勢,但見長棍揮來,立時飛跳;毫無聲響地迎敵對招,一點也未落下風,有時甚至出劍逼得地虎手忙腳亂,非得花費大勁方能挽回頹勢。
地虎見他舉手投足悄然無聲,心中又驚又怒,於是加快攻勢,一連砸出十數棍,全落於郝貝要害,顯然想置他於死地。
郝貝長劍封住左側,利用靈活身形溜竄右側,打打纏纏,避開數棍,按然見及地虎左腳不穩,顯然刺傷,登時倒飛而至,無聲劍法閃刺而至,直逼地虎門面,快若天空寒星隕落,劃出尖直光束,像要戳穿天地,況乎人身。
地虎大驚,未敢再出招,猛咬牙,連蹬三退,逃了開去。郝貝毫不放鬆,舉劍又追。
而此時郝寶也使出絕招對敵,在對招一剎那,他似乎已知父親劍法果然不賴,應付天龍足足有餘,不禁戲弄之心又起,
他哪想制敵?似有意要削光天龍頭髮或衣服,極盡地挑向天龍頭髮和衣服,幾招下來,天龍衣服破了不少,氣得哇哇大叫,出力更猛。
猝然間,天龍也因腳底受傷而往前傾,郝寶見機不可失,訕笑道:“什麼不好長,長紅頭髮,大爺今天就替你落髮!”開心劍法閃出七劍十六旋,奇快無比地削向那撮紅髮。
天龍大喝而冷笑,似有意犧牲長髮而取郝寶性命。但見長劍削至頭頂,他競不躲,金錘脱手飛出,猛砸郝寶腹胸,若被砸中,鐵石將碎,何況人身??
郝寶一劍削下不少頭髮,正感得意,猝見飛錘砸至,頓時叫苦,人又在空中,變換身形不易,不得已,只好猛力回劍,使的竟是爺爺傳授的“大殺四方”,一劍回攔,競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叮然一響,封去金錘,長劍也吃力過重而斷成兩截,劍尖直射天龍,逗得他連連滾地,撞得鼻青眼腫。
郝寶也安然飄身落地,虎口雖有點生疼,卻也為這招“大殺四方”零碎招式的威力給吸引,暗道:“爺爺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亂七八糟的招式,竟會如此管用!”
他巳然對這招生了不少信心。
此時郝貝已掠向他,急道:“哥你受傷了?”
郝寶揮揮斷劍,爽朗笑道:“沒有。”
郝貝稍安:“方才也嚇了我一跳!見及斷劍,不禁皺眉道:“你的劍?”
郝寶這才發現劍斷了,先是一驚,但想及因為如此而發現,爺爺招式並不賴,又耍了兩招,反而覺得短劍更順手,遂笑道:“沒關係,斷了一截,看那破錘如何再砸?”
郝貝也想笑:“你快變成斷劍大俠了。”
兩兄弟視目而笑,光榮地打了一場勝仗。
笑聲中,天龍、地虎已逼近,卻未再動武器。
天龍面色冷森,頭髮掉了一半,有點狼狽,他冷道:“你們是何許人物?何人門下?”
地虎也問:“你們使的是何劍法?”
郝寶促狹一笑:“劍法是爛劍法,説了你們也不會明白,名字嘛!倒可以告訴你,我姓郝名寶。”
“好寶?”
“也對啦!好寶郝寶都可以。”
天龍地虎登時互看一眼,天龍問:“難道你們是天下第一劍郝運的後代?”
郝貝有點做賊心虛:“我不姓郝,我姓貝,叫貝豪。”
郝寶也道:“你説的那個人,我不認識。”
地虎道:“但是你們所使的招式,卻與他相同。”
郝寶揮着斷劍:“若是相同,我的劍早就在你身上打窟窿,哪會斷了?”
天龍地虎又互看一眼,一時也不知該不該相信。
郝貝仍為信件着急:“你們可否把信還給我們?那信對我們很重要。”
天龍立即假笑:“信,我當然會還你,不過你們得老實説出,你們與郝運是何關係?”
郝寶瞄了兩人一眼,才道:“我與冰心美人郝幸是親戚。”
地虎忽然汕笑:“郝幸與郝運是姊弟,你不是郝運的兒子,難道會是郝幸的私生子?”
“撕(私)你的頭!”
郝寶盛怒而發,碎然直撲地虎,出招就是“大殺四方”,雖似爛打,卻有無形壓力湧罩地虎。
地虎哪知郝寶會突然發難?來勢又如此之急,他似乎不知郝寶要比郝貝狡黠難纏,方一照面,已知不妙,長棍想掃出,也已過慢,硬生生地被逼脱了手,連滾數滾都未能躲得掉,刷然一響,綠髮落了不少,連帶一劍切得他兩袖飛去。
郝寶仍不罷手,斷劍猛揮,衣片紛飛,冷喝:“有膽再説啊!老雜種!”
地虎滾得無天無日,卻無還手餘地。
天龍見狀急道:“快住手,我們只想問明真相。”他也欺身罩往郝寶。
郝貝哪能見得他纏向哥哥?冷冷叱道:“要打架還有我!”
恐怕哥哥有所閃失,一出手就是“慘霧幽魂”猛辣絕招。
天龍見狀暗叫不妙,二十年前他和地虎就曾敗在此招劍下,二十年後再碰此招,多年苦練仍是無法化解。抓起地上金錘,奮力阻擋。
然而無聲劍法,無聲無息,防不勝防,攻時如龍似蛟,靈活霸道,逼得天龍節節敗退,眼看險象環生,天龍又將金錘擲出,
想砸向郝貝,然而先前被郝寶打得筋疲力盡,此時已顯得力不從心,只聽鏗鏘兩響,火光乍閃,金錘已被擊飛。
郝貝趁此再欺身,長劍刺出,嘯然快響,劍尖已抵住逃無可逃的天龍胸膛。
天龍再也不敢亂動。
這時郝寶已以“大殺四方”破爛招式,颳得地虎傷痕累累,招架乏力,被逼退十數丈,又被逼回來,直如過街老鼠,狼狽已極。
郝寶冷喝,一劍已劃破地虎天突穴,若稍用力,他就得一命歸陰,他哪敢再掙扎?
郝寶冷笑:“有膽再説些自己自認很得意的話啊?”劍尖一抖:“還不快把信拿出來?”又劃破天璣穴。
地虎早已嚇得不敢言語。
天龍深伯地虎被宰了,急忙道:“信確實是我們拿了,可是並不在我們身上。”
郝寶冷道:“在誰手中?”
天龍嘆息:“在本幫幫主手中。”
“你們是千刃幫?”
天龍默然點頭,他今天似乎認栽了,鋭氣盡失。
郝貝想及父親及大姑交代,儘量少惹麻煩,然而此戰已打得你死我活,他反而有點不放心,不安地瞧着哥哥:“阿寶,是千刃幫的人……”
“千刃幫又如何?”郝寶豪氣千雲,瞧向天龍地虎:“咱們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是你們先找碴,傷了我們的信,我們只好奪回,怨是結了,我當然希望化得開,不過隨便你們怎麼樣都沒關係,現在請你轉告你們幫主,快把信退還給我們。”
郝貝真以為可以化解怨隙,急問道:“你們可以把信還給我們?”
天龍想都不想,已回答:“可以。”
“太好了!”郝貝立時收劍放人。
郝寶也放掉地虎,冷道:“傷你穴道,只是表皮,我只不過在練習認穴的準確,你一定很滿意吧?”
地虎自知郝寶認穴之淮,手勁之巧,實屬頂尖高手,這條命算是他送還的,然而一股怨氣仍難抹平,冷冷哼了一聲,不想開口。
郝寶也冷哼着笑道:“信要送到哪裏?”
天龍問寶貝兄弟:“兩位將在何處落腳?”
郝寶也搞不清地頭,反問:“附近有何客棧?”
“除了這家,再往西四十里有個麗水鎮,那裏有間如意客棧。”
郝寶點頭:“好,就在那裏。”
天龍道:“兩日內一定將信奉上!”
郝寶冷道:“暫且相信你。”
天龍拱手為禮,拾起金錘,忽又覺得金錘已凹缺,復拋入山溝中,轉身扶起地虎,兩人一拐一拐地相偕離去。
郝貝此時才露了笑容:“打得好累,不過總算有了眉目。”
誰知話未説完,梁小福聲音已傳來:“你們上當了,他們是騙你們的,為啥要相信壞蛋的話?”
躲在老遠的他,見及寶貝兄弟武功厲害,逼走天龍地虎,方自溜了出來。
郝寶見他出現,也懶得理睬,向郝貝招手:“咱們回去吧!”
兩人往回路行去。
梁小福又尖叫:“你們實在是大笨蛋,為什麼要相信他們的話?笨蛋才會相信壞蛋的話!”
郝寶轉身冷道:“再叫,小心你舌頭!”
梁小福憋了聲音,可惜仍舊忍不住:“跟呆子在一起,我實在無法忍受。”
郝寶道:“你可以走了。”
梁小福聞言,掉頭便走,但走了幾步,連忙又掉頭,急道:“你還沒給我解藥,我怎能走?差點就上當。”
郝寶冷道:“跟着呆子走的人,是不是更呆?”
梁小福哭喪着臉:“求求你給我解藥,我再也不敢了……”
郝貝道:“哥,給他吧!這小子嘴巴死硬又膽小如鼠,跟着也是麻煩。”
梁小福十分癟心:“我是一番好意,天龍地虎一定不會把信送回,你們上當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郝寶從懷中摸出一粒藥丸,丟給梁小福,冷冷道:“好了,你可以滾蛋!”
梁小福見及黑色藥丸,不禁大叫:“這是毒藥,我記得清清楚楚,這粒跟上次我吃的那粒藥丸完全一樣。”他又聞一聞:“而且一樣臭。”
郝寶斥道:“這種藥,吃一粒就是毒藥,吃兩粒就是解藥。”
説着,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你……想騙我?”
“信不信由你,我要回客棧了。”
郝寶、郝貝兄弟倆已往客棧方向行去。
梁小福急問郝貝:“他説的話是真的嗎?”
郝貝摸摸八字鬍,老成地道:“小混混,你應該相信那是真的,否則,你只好去問閻王爺了。”
郝寶邪笑着。
梁小福猶豫一陣,仍把藥給吃了。
眼看寶貝兄弟已走遠,不禁吊高嗓子:“你們兩個是呆子!天龍地虎根本不會把信送回來……而且你的鬍子也是假的……”
寶貝兄弟不理這個小毛賊,仍自奔回小客棧。
兩人回客棧收拾收拾,也付了銀子,方自奔向西方,找尋麗水鎮。
近午時分,兩人已住進麗水鎮如意客棧,就此乾等。
時間忽匆,已過了兩天又一個上午,寶貝兄弟仍不見天龍、地虎的消息。
兩人坐在飯館用餐,吃的十分沉靜。
郝貝道:“也許咱們真的上當了。”
郝寶反而冷靜:“阿貝別急,事情總該有個結果。”
郝貝靜不下來:“要是千刃幫沒將信送來……”
“他們不會送來了。”
“什麼?”郝貝訝異:“你早知道天龍地虎會黃牛?”
郝寶含笑點頭:“有七分可能。”
“為什麼?”
郝寶含笑道:“因為他們是千刃幫的手下,自是不一定能命令幫主將信交還,何況他們也不會説是被我們揍得鼻青眼腫,最重要是大姑説他們是邪派人物,自不可能會守信用。”
“既然如此,你為何放他們走?”
郝寶道:“你這樣想,當然想不開,不如反過來想,留着他們要幹什麼?當人質,千刃幫不一定會答應交換,而且從此名震武林,還把仇怨愈結愈深。而且,要是對方想不開,故意自殺或脱逃,這黑鍋一輩子都背不完,所以放走他們自比留下他們好處較多。”
郝貝終於想通,不禁欽佩郝寶:“哥,你果比我強多了。”
郝寶輕笑:“你是我弟弟,哥比你強,自是應該的嘛!”
郝貝笑的開心,不久又想及信件一事,愁雲又起:“可是千刃幫失約,咱們的任務就無法完成了。”
郝寶攤攤手:“有什麼辦法,不過,過了下午,馬上就會有消息。”
郝貝不解:“啥消息?有關於信件的?”
郝寶點頭:“不錯,因為信件本身只是大姑寫給簡家三少爺和司馬長青,除了他們兩人,對誰都是一張廢紙,千刃幫留着也沒用,而且我們又和簡宏、司馬長青家裏訂了三日之約,時間一過,他們可能會找至大姑那兒,信件反而不重要了,所以我想千刃幫今天一定有消息傳來。”
郝貝欽佩道:“哥,你好像老江湖,只要掐指一算,什麼事都算準了。”
郝寶嘆道:“就是沒算準你那封信會被偷,惹來一場不怎麼風光的事。”
郝貝也癟笑而嘆息:“我真是不管用,為什麼差兩年,會差那麼多?”
郝寶笑道:“兩年也不多,一日三秋,兩年也只不過三千個秋而已。”
郝貝笑的更苦;狠狠地扒了兩口飯,恨不得馬上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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