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甲人的反應比高雄那一撲實在慢了些,驚呼未絕,手腳已然被高雄按壓著,鐵甲上的種種武器裝置完全施展不出來。
高雄冷笑道:“宮中只有我與常護花兩個客人,常護花已成為宮主的女婿,奸細當然不是他,那就當然是我了。”
鐵甲人怒道:“你要怎樣?”
高雄道:“要你身上的鐵甲。”鐵甲人掙扎欲起,高雄突然一頭撞在他頸上的兩個環狀的鐵鈕上,只聽“錚錚”兩聲,鐵甲人胸膛的鐵甲左右彈開,高雄即時一拳當中擊下,鐵甲人無以擋也無從閃避,一拳給擊個正著,胸膛“噗”地塌下,骨碎聲中一聲慘叫,腰身一弓一直,當場了賬。
高雄接一指按在鐵甲人咽喉旁邊別一個鐵鈕上,又上“錚錚”兩聲,面具在兩耳的位置裂開,接往上彈起來。
面具下只是一箇中年男人的臉龐,噴得一面具的鮮血,雙眼睜得老大,顯然死不瞑目。
高雄手腳並用,將中年男人的屍體從鐵甲內挑出來,往旁邊一丟,方待將那具鐵甲合起來,已聽到頭上枝葉“簌”地一響!一條人影即時從樹上落下,他一聲暴喝,方待一拳擊出,一看那是什麼人,拳勢立時停頓,脫口道“會主——”
那從樹上跳下來的正是天地會會主司馬縱橫,他落在高雄面前丈外,一笑道:“你幹得好——”
高雄應道:“他們已然發覺屬下的身份,幸而屬下總算及時將這個鐵甲人誘到這裡來。”
司馬縱橫目光自那個中年男人的屍體移到鐵甲上,道:“這具鐵甲看來正恰到好處。”
高雄奉承道:“會主洪福。”
司馬縱橫道:“也辛苦你了,事成之後,我是絕不會待薄你的。”
高雄連聲:“是極是極——”雙手將那具鐵甲奉上,那種神態,非獨像一個奴才,簡直就像一條狗,哪裡還有一點英雄氣概。
司馬縱橫笑笑接過,看了看,又道:“好精緻的手工。”
高雄道:“可惜沒有屬下這種身材的,否則屬下也弄一套穿上,好助會主一臂之力!”
司馬縱橫點頭道:“這實在是可惜得很,否則,有你對付金剛卜巨,事情是必更加順利!”
高雄說道:“雖然如此,屬下仍然有信心將他纏住,好讓會主去殺掉那個狗皇帝。”
司馬縱橫再點頭,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離開,你拿著——”將手中鐵甲往高雄手上一塞,隨即舉步。
高雄追前去,一面問:“五毒門那邊怎樣了?”
司馬縱橫道:“他們已經攻進來,可是不知道與這兒的人達成了什麼協議,竟然和解,而且看情形,竟似要連成一氣,有所行動!”
高雄詫異道:“怎會這樣的?難道毒神連殺子之仇也都不想報了。”
司馬縱橫道:“他若是不要報這個仇,也不會傾巢而出,找到這兒來,雙方會面,仍然是箭拔弩張之局,可是到常護花出現,將那個毒神請了進去,形勢便完全改易。”
高雄嘟喃道:“常護花這個小子的確人緣不錯,但若說只是因為他毒神竟改變初衷,放棄追究這殺子之仇,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除非——”司馬縱橫目光一變,跟著的話沒有說出來。
高雄不由追問:“除非什麼?”
司馬縱橫搖頭:“這個問題以後再說,我們還是乘他們還未開始搜索,先離開這裡。”
高雄雖然好奇,但司馬縱橫這樣說,也不敢再問這個問題,轉問道:“我們的人又怎樣?”
司馬縱橫一笑道:“五毒谷的人不肯先動,我們為了配合你有行動,不得不先動手,能夠闖過那些機關理伏,進入這兒,只有一個人。”
高雄一怔,道:“就是會主?”
司馬縱橫點頭:“你若是知道盤踞在這兒的是一些什麼人,就不覺得奇怪了。”
“他們到底是……”
“是——”司馬縱橫一個字出口,突然住口,霍地回頭望去。
衣袂聲響處,常護花從一株高樹上躍下。
高雄一眼瞥見,面色一變,雙手一鬆,捧著的那件鐵甲掉下來,司馬縱橫一腳同時伸出,一勾一挑,那件鐵甲,便到了他手。
高雄也知道失態,尷尬的看了司馬縱橫一眼,司馬縱橫目光卻落在常護花的面上,一笑道:“常護花?”
常護花也沒有理會高雄,盯著司馬縱橫,道:“天地會主?”
“正是——”司馬縱橫道:“我們好像一直都沒有會過面。”
常護花道:“閣下一直藏頭縮尾,如何得見。”
司馬縱橫笑起來:“好厲害的嘴巴,原來你不是對每一個人都那麼友善。”
常護花道:“亂臣賊子,人人都得而誅之。”
司馬縱橫笑道:“有這句話,其他的不必再說了。”
一頓接道:“你的本領雖然不錯,但要阻止我離開,還是未夠。”
常護花長嘯一聲吩咐:“截下他!”
高雄應聲揮拳,“轟”地擊在旁邊的一株樹木的杆上,那株樹木迎拳一斷為二,疾倒下來,高雄順勢截往倒下來的那顆樹上加一拳。
那截斷樹原是趕不及截住常護花的身形,但給高雄這一拳擊下,便恰到好處。
常護花身形不由一頓,緊接便要往上拔起,高雄卻已然將樹抱起來,接向他撞到。
那些斷樹橫枝甚多,但對高雄一點影響也沒有,這個人一身氣力的確是少人能及。
常護花身形接連三換,都是給高雄搶先截下,劍眉一揚,一口真氣運轉,手中劍光芒暴盛,迎著來樹,只聽“刷”一聲,擋在他面前的樹幹被劈開,他也被震得倒退了一步。
高雄緊接暴喝連聲,一株樹幹上下揮舞,連連向常護花撞擊過來。
常護花原是要在斷樹之後一旁繞過去,給那麼一震,不由改變了方向,到他再要怎樣,高雄手中的樹幹已排山倒海般撞擊而至。
他一退,再一閃,閃到一株大樹的後面,接往上拔起來。
高雄沒有追過去,將手中樹幹一掄,擊在那株大樹上,“轟”然巨震,那株大樹雖然沒有給截斷,已震得枝葉亂舞,根下泥土翻動。
常護花也給震得從樹上翻下,身形半空一翻,讓開高雄跟著的一撞,倒躍上後面的一條橫枝上,脫口道:“司馬縱橫已趁機離開,你還要替他拼命。”
高雄應聲回頭一望,司馬縱橫果然已不知所蹤,面色一變,卻隨又大笑:“老子正是要掩護他離開!”
常護花冷笑:“你被人利用了不知道,還替他辯護?”
高雄知道:“老子本就是他的屬下,哪來什麼利用不利用。”
常護花道:“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高雄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養兵千日,用在一朝,好處老子都已經享盡,現在該出些氣力的了。”
常護花搖頭:“你不像是這麼忠心的人。”
高雄道:“老子是怎樣的一個人你若是能夠看得出,又怎會有這局面出現?”
常護花冷笑:“河西一條龍俠名傳遍天下,又有誰想到竟是如此一個卑鄙的小人。”
高雄乾笑兩聲,常護花接著說道:“閣下的俠名亦是得來不易,不惜盡奔自棄是大出別人意料之外。”
高雄目注常護花,忽然問:“你也是一個俠客。”
常護花道:“在一般人的眼中看來我應該是的。”
高雄道:“這就是說,你仍嫌自己不夠徹底,所以不惜加入做御用殺手?”
常護花道:“相信你也不會否認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高雄冷笑道:“我只是想知道做一個俠客,到底有什麼好處?”
常護花道:“一個人做事若是要講求好處,根本沒有資格做一個俠客。”
高雄大笑道:“這所以為什麼我突然對做一個俠客完全失去興趣,這原該給江湖上的朋友一個通知,但這樣做到底還是俠客的所為。”
常護花道:“你一點也不後悔?”
高雄搖頭,道:“老子雖然是一個粗心大意的人,但需要考慮的問題也一樣會考慮清楚。”
常護花再問:“甚至現在連一點後悔之意也沒有?”
高雄一聲:“那還用說的?”突然一怔,道:“你這樣問是什麼意思?”
常護花只是把手一揮,道:“你可以走了。”
高雄一怔:“你是說,我可以離開這兒了?”
常護花說道:“要不要我再重複一次呢?”
高雄又一怔,常護花身形一動,便要往前掠,高雄手中斷樹一掄擋在常護花面前:“話還沒有說完啊。”
常護花冷笑:“叫你走便走,還多說什麼?”身形再一動。
高雄暴喝,一條樹幹上下翻飛,又問道:“是不是這裡的解藥有問題?”
常護花終於道:“七絕追魂散只有毒神有解藥。”
高雄大驚,接問道:“那這裡的解藥——”語聲一頓,突然大笑起來:“老子現在可是一些不妥的感覺也沒有。”
常護花道:“宮主以藥物將你所有的潛能激發出來,再配合碧靈丸,將毒性暫時壓下去,到你的潛能耗盡,毒性還是要發作。”
高雄笑聲已停下,瞪著常護花:“你沒有騙我?”
常護花道:“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也不以為還有心情跟你開這種玩笑。”
高雄的面色終於變了,突然道:“你們不是已經跟毒神拉上關係?那叫他拿解藥出來啊。”
常護花以一種極其陌生的目光看著高雄,好像到現在才看清楚高雄的真面目。
高雄繼續道:“叫他拿解藥給我啊,只要我沒事,哪怕是做牛做馬,我也會報答你們。”
常護花沒有作聲,高雄急又道:“以我這一身武功,一定能替你們做很多事,還有,我知道天地會很多很多秘密……”
常護花冷冷道:“只可惜你已經錯過了服藥的時限。”
高雄搖頭再:“解鈴還需繫鈴人,他一定有辦法補救的。”
高護花道:“他沒有。”語氣異常堅定。
高雄急道:“一定有的。”
常護花說道:“他不是你這種反覆小人。”
高雄仍然懷疑的道:“真的沒有?”
常護花沉聲道:“你是死定了。”
高雄面色大變,嘶聲地說道:“你這個小子,你騙我說這裡有解藥,騙我來送死——”
常護花冷截道:“我沒有騙你,我根本不知道這些,我也沒有叫你來送死。”
高雄又怔住,他到底沒有忘記是他要找到這地方,充英雄,充好漢,還故意吸入了七絕追魂散。
常護花冷冷截道:“這是你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
高雄眼角的肌肉抽搐起來,常護花再揮手,一聲:“你滾!”
高雄一聲咆哮“老子砸死了你這個小子!”斷樹當頭砸下。
常護花偏身讓開,高雄又一聲咆哮,手執斷樹蠻牛般再衝向常護花。
“讓老子來教訓這個卑鄙小人!”一聲咆哮即時從常護花頭上響起,雷霆從天而降。
常護花這邊讓開,雷霆一拳已擊在那截樹上,硬硬將那截斷樹迫回去。
常護花一聲:“晚輩去追司馬縱橫!”乘隙從一旁掠過。
高雄揮動斷樹要追,卻給雷霆擋下,他身子雖然魁梧,比起雷霆仍矮了三寸,看來也沒有雷霆的結實、威風。
“臭小子,滾開!”他再揮斷樹,攔腰掃向雷霆。
雷霆的身形那剎那一動,探手一把抓住那截斷樹的另一端,五指一下深陷進樹幹內。
“小子?你才是小子,不折不扣的臭小子!”雷霆接著冷笑:“老子所知所識,有老子這種身材的都是英雄好漢,都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哪來你這個臭小子,什麼河西一條龍,什麼俠客,其實是一個卑鄙小人,壞了我們這些大個子的聲譽。”
高雄道:“你懂得什麼?”
雷霆冷笑道:“老子就是不懂得,也不要聽你這種卑鄙小人廢話。”
高雄咆哮,手執樹幹往後奪,雷霆悶哼一聲,沉腰坐馬,右手亦往後奪,那截樹幹立時發出一下破敗的聲響,卻停留在原來位置。
這一下相較,高雄明顯的遜一籌,他的氣力雖然大,潛力也已被激發出來,還是不如霆霆的霹靂神功。
高雄面色一變,腳一分,前弓後箭,一口真氣方運上,雷霆已抓穩那剎那的空隙,身形一轉,一拳擊在樹幹上。
“轟”的一聲,樹幹一斷為二,高雄亦被震退半步,雷霆接翻手一抓,又抓住了那截斷樹,左手原抓著的一截隨即向高雄砸去,高雄這一次只有鬆手。
兩截樹幹旋即撞在一起,片片碎裂,高雄一旁緊接繞過來,出拳擊向雷霆。
雷霆不閃不避,揮拳迎去,雙拳撞在一起,高雄只覺骨節一陣劇痛,不由倒退一步,雷霆若無其事,繼續揮拳攻前。
高雄虛擋,腳步倒退,雷霆大笑道:“不要硬擋了!”一步步緊迫。
一退再退,高雄後背撞在一株樹幹上,雷霆咆哮了一下迫近,雙拳齊出,高雄不得不硬接,這兩拳接下來,面色不由得大變。
雷霆大笑道:“好,再接!”雙拳同時連環擊前去。
高雄接一拳,叫一聲:“大爺——”再接一拳,又一聲:“好漢——”
雷霆道:“叫什麼也沒用的了。”雙拳又連環擊出,拳頭都是雷霆萬鈞之勢。
高雄再接三拳,身形一轉,大嚷道:“常兄,常公子——”才嚷得兩聲,後頭已然給雷霆一把揪住。
雷霆笑接道:“就是他給你求情,老子也不會答應。”
高雄悶哼聲中,揮拳反擊,雷霆的拳頭卻已在等著,接連三拳都將之撞回去,高雄一面叫痛一面揮手,突然倒踢一腳,疾踢雷霆胯下。雷霆笑語聲立時一頓,與之同時半身一轉,以右腳擋住了高雄那一腳倒踢。
“果然是一個卑鄙小人!”這句話出口,雷霆在高雄身上最少打了七拳。
高雄怪叫連聲,往前一撲,裂帛一聲,後背衣衫迸裂,終於脫出雷霆掌握,拔步方要奔前,雷霆一腳又已踢倒。
這一腳將他踢得打了一個旋子,撞在一株樹幹上,雷霆接撲前,一連三拳,只擊得高雄一個身子蝦米般弓起來,雷霆霹靂接一聲暴喝,再一拳擊下。
高雄半身方一挺,又給這一拳擊回,撞在樹幹上,樹幹一斷為二,高雄的身子隨亦倒飛出去。
雷霆收拳,不屑的一聲:“該死。”
高雄的身子飛出了丈外才倒下,頭一仰,一口鮮血噴出,身子接著一硬一直終於氣絕身亡。
雷霆連看也懶得再看一眼,追向常護花離開的方向。
常護花追到了懸崖那邊,已看見司馬縱橫手抓鐵甲,飛攀向那邊峽道的巖壁。
他毫不猶疑的追了下去,以他的身手,這面懸崖當然難不倒他。
司馬縱橫偶然回頭望一眼,身形更迅速,上了巖壁,繼續前掠,直到了鬼門關那面巨巖上才停下。
那面巨巖筆直如削,立在邊緣往下望去,司馬縱橫亦不禁有點兒心寒,卻只是稍停便飛身往下跳落。
他的身形半空中一翻,一個筋斗,再一翻,又是一個,到了第四個筋斗翻過,終於落在沙洲夾著的水道上,一時水花四濺。
四個筋斗卸掉了大部分的衝力,雖然由那麼高跳下,就算不是掉進水裡,落在沙洲上,他亦未必會受傷,可是他仍然掉進水裡,以防萬一,這不是他膽小,只是謹慎。
他必須讓自己的身心甚至任何部位都在最佳的狀態中。
萬事俱備,這要緊關頭,他實在不希望出錯。
從那裡冒出來,他隨即躍向前面的沙洲,以他對奇門遁甲的熟識,除非還沒有看出是哪一種排列,否則從哪兒作起點,對他來說也是一樣。
常護花追到巨巖邊緣,居高臨下,所有的沙洲盡在眼中,也看見司馬縱橫在沙洲中穿插。
那看來實在有些好笑,司馬縱橫就像個傻瓜,放著直路不走,不住的左繞右繞,也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
常護花卻笑不出來,他並非白痴,又怎會忘記這些沙洲是依反九宮八卦排列,必須依照一定的路線才能走得出去。
梅娘送他進來的時候已清楚告他是反九宮八卦,沿途他也已小心,到底不能夠完全掌握得住,尤其是這個時候,更容易出錯。
一出錯難免就在沙州中團團打轉,還是不免要讓司馬縱橫離開。
只看司馬縱橫行動的迅速,常護花便知道司馬縱橫對奇門遁甲方面有研究,他若是也差不多,還可以追下去,但他對於奇門遁甲的認識卻是不多。
所以他只有留在巨巖之上。
雷霆很快便追到來,到了常護花的身旁,劈頭一句便是:“人呢?”
常護花手一指,雷霆也只是看一眼,雙目便皺起來。
常護花接道:“這個人顯然精通奇門遁甲之術。”
雷霆搖頭:“老子可是一竅不通,你呢?”
常護花苦笑道:“懂得不多,除非能夠追緊,寸步不離……”
雷霆道:“不能夠就只好呆在這兒了。”一頓接笑道:“這門子學問實在麻煩得很,用的機會也不多,老子一點興趣也沒有,你要是寄望我帶你追上去,非失望不可。”
常護花道:“晚輩摸索著費些時間應該可以找得到正確出路。”
雷霆道:“你以為司馬縱橫會等你追到去?”
常護花道:“他是不會的,離開了這裡他一定會趕上皇城採取行動,若是我所料不差,在路上說不定還會吩咐手下設置陷阱埋伏,阻撓我進去。”
雷霆點了點頭道:“換是我也會這樣做的。”
常護花道:“晚輩非要追去不可。”
雷霆問道:“你不是現在就要追下去吧?”
常護花說道:“勞煩老前輩回去說一聲。”
雷霆一拍常護花肩膀,大笑道:“好漢子,可是老子還是反對你這個行動。”
常護花道:“老前輩有所不知。”
“老子有什麼不知。”雷霆搖頭:“你這樣摸索著離開,走出這個沙洲已經需要一段時間,沙洲之外是大江,沒有船隻你如何離開,也許你的水性很好,但上到岸氣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如何應付突來的暗算,還有那什麼陷阱!”
常護花道:“不過……”
“不錯,要乘坐小舟木排離開,必須等到明天黃昏鬼門關水位下降,而且在路上也一樣會遇上司馬縱橫手下的阻止暗算,但我們不一定要走這條路。”
常護花一怔,道:“前輩是說這兒另外還有出路?”
雷霆道:“這是本宮最大的秘密,但相信,宮主一定會毫不猶疑,答應幫你這個忙。”
常護花興奮地道:“晚輩這就去求宮主。”
“你這個年輕人可真夠衝勁啊。”雷霆大笑著轉身奔出。
常護花亦步亦趨,雖然明知道急不來,也還是不由急起來。
以司馬縱橫的武功現穿上那身鐵甲無疑如虎添翼,也足以硬拼金剛卜巨,毒神給他的那一份解藥,毒性強烈如七絕追魂散也能夠化解,“千手無情”唐百川的毒藥暗器當然亦起不了作用,如此司馬縱橫要刺殺皇帝,應該也沒有多大困難。
九王爺若是同時採取行動,皇帝的處境就更加危險,常護花又怎能夠不著急?
※※※※※※
宮主果然沒有拒絕常護花的要求,一口便答應下來,接道:“那是一條地下水道,就在宮殿之下,只是出口也有一個漩渦。”
常護花吃驚的忙問:“也是要等到黃昏才能夠經過?”
宮主搖頭道:“等是要等,卻只需等到明天辰時便可以。”
常護花鬆一口氣,說道:“那只是遲上半天,只要晚輩日夜趕路,應該可以趕及。”
宮主道:“那邊出口不遠就是東昌府,由東昌府到皇城,路途應該更接近。”
常護花道:“那是一條捷徑,可以省回半天時間。”
毒神一旁插口道:“你不是已經飛鴿傳書通知龍飛等人小心防備?”
常護花道:“只怕九王爺同時採取行動,這個人的實力如何,我們仍然不太清楚。”
宮主道:“龍飛也是個非常小心謹慎的人,一定會有一個妥善的應付辦法。”
常護花道:“晚輩不趕回去看看,總是放心不下。”
毒神忽然道:“我與門下弟子看能否助你一臂之力。”
常護花詫異的望著毒神,實在奇怪毒神會有這個主意。
毒神笑笑道:“我兒子的死,司馬縱橫要負最大的責任,這筆賬本就該算清楚,而且這實在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常護花長揖到地,毒神揮手阻止道:“這是國家大事,大家都明白,你又何必來謝我?”
各人雖然看不到毒神的表情,亦不難從他的語聲中,聽到他的誠意。
依依坐在毒神旁邊,並沒有表示意見,間中有意無意看看雙雙,也沒有流露什麼的表情。
雙雙一直垂著頭,這時候才仰首道:“媽媽,女兒也走一趟。”
宮主目光一轉,一笑,道:“好的,你們兩口子也該多親近。”
雙雙又將頭垂下,一面道:“媽媽又拿女兒來開玩笑了。”
宮主轉顧雷霆,道:“你帶十二個鐵甲衛士也去走一趟。”
雷霆道:“皇帝左右除了千手無情唐老兒,還有一個金剛卜巨,有十二個鐵甲衛士交給雙雙帶去已經可以了。”
宮主道:“你不是要見卜巨?”
雷霆又搖頭:“大家都已經一把年紀,還爭個什麼武功高低?”
宮主點頭微笑,道:“很好,去皇城的人已經足夠,這裡也需要修整一番,沒有你在這兒,也是麻煩。”
雷霆轉顧各人,大笑道:“老子不去,其實也還是擔心見到了那金剛卜巨,到底忍不住,要跟他一拼。”
常護花應道:“卜老前輩的火氣事實仍然很重的,老前輩便是讓著他,說不定他仍然要挑起這一戰。”
雷霆道:“那個老小子脾氣原就比老子還壞,但心地倒是不錯。”
宮主目注雙雙,道:“雙雙路上可不要使性子,要護花為難。”
雙雙不依道:“女兒豈是這種不知輕重的人?”
宮主笑顧常護花道:“我這個女兒交給你了。”
常護花恭恭敬敬的道:“晚輩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她,事了之後再與她回來侍候你老人家。”
“很好。”宮主又一笑。
這笑臉之後的哀愁是不是每一人都能夠瞧出來?
夜已深,常護花亦已入睡,過了今夜他能睡的時間大概已不多,所以他必須要有足夠的睡眠,這也是宮主的意思。
可是,房門給推開的剎那他還是立即醒覺,他的內功好,又經過嚴格的訓練,警覺性比一般人高很多。
推門進來的是雙雙,披著一身白綾寢衣,飄然入了房間,反手將門掩上。
常護花方要坐起來,雙雙那身白綾寢衣已脫落,那之下,是一個完全赤裸的胴體,幽然生輝,腰是那麼纖細,胸膛是那麼高挺,小腿又是那麼渾圓,黑暗中雖然看得不大清楚,卻更加誘惑。
常護花目定口呆,不由坐起身子,脫口叫了一聲:“雙雙——”
雙雙“嚶嚀”應一聲,亦裸的身子投進常護花懷中,櫻唇顫抖著,幽然吐出了“愛我”兩字。
常護花不由自主抱住雙雙,他到底是一個很正常的年青人。
※※※※※※
天終於亮了,常護花從睡夢中醒來,雙雙仍然睡在他懷中,赤裸的身子也在晨光中更加誘惑。
她的眼睫聚著淚珠,神態看來卻是那麼的安靜,常護花看著她那嬌紅的臉頰,心頭又是一陣傷感。
懷中這個女孩子現在已真的變成了他的妻子,這一份感情難道完全是出於憐憫嗎?
冷風吹透窗紗,雙雙的身子微微的顫抖一下,常護花下意識將被子拉高一些。
雙雙的眼睫即時一動,兩顆淚珠順腮滾下來,落在常護花的胸膛上,她隨著張開眼睛,看著常護花,輕聲道:“你醒來了?”
她的眼睛一片晶瑩,彷彿抹上了一重淚水,常護花伸手輕撫的臉頰,道:“還早呢,你怎不再睡睡?”
雙雙搖頭,臉頰隨而緊帖著常護花的胸膛,忽然問:“你沒有生氣?”
常護花一怔:“為什麼生氣?”
“好像我這樣放肆的女孩子,媽媽竟要強迫你娶做妻子。”
常護花一笑:“怎麼這樣說?”
雙雙問道:“我難道不是沒有規矩的嗎?”
常護花道:“我們是夫妻。”
雙雙道:“還未成事實哪。”
常護花笑笑:“這還不成哪才成?”
雙雙伸手輕捶常護花:“你壞!”
常護花將雙雙抱緊了一些:“難道你還會後悔?”
雙雙搖頭,忽又問:“你真的喜歡我,真的要娶我做妻子?”
常護花道:“當然是真的了,這還會假的?”
雙雙道:“可是我們認識了才……”
常護花截道:“你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
雙雙說道:“多看一眼我以為總是好的。”
常護花詫異問:“原來你還沒有看清楚我?”接捧著雙雙的臉頰,目注雙雙。
四目交投,雙雙的俏臉不由紅起來,輕啐道:“看你啊,輕輕佻佻的,沒正經的。”
常護花笑道:“這不是夫妻之間說的。”隨即吻下去。
雙雙稍為掙扎了一下,還是迎上去,眼淚忽然流下來。
“怎麼流淚了?”常護花有些詫異。
雙雙流著淚笑應:“高興嘛。”半身一縮,又埋首常護花胸膛。
她的眼淚繼續流下,常護花一面撫著她的秀髮一面問:“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雙雙道:“我在想,你現在對我這樣好,將來會不會改變?”
常護花還未回答,雙雙話已經接上,道:“我這其實是想得太遠了,從來沒有人像你對我這樣好,這還不足夠,是不是太貪心了?”
常護花搖頭:“這些話也不像是妻子對丈夫說的。”
雙雙反問:“那怎樣的話才像是?”
常護花沉吟著道:“我也不清楚,你以為我這是第幾次娶妻?”
雙雙道:“你說你這是第幾次?”
常護花道:“第一次。”
雙雙道:“什麼時候你看上,或者是我看上了,再給你娶一個。”
常護花笑道:“哪有你這樣的妻子,要將丈夫分讓給別人。”
雙雙道:“我是擔心不能夠侍候你多久,要是我死了……”
常護花截道:“新婚第一天怎麼說這種話,我們還是想想如何向媽媽請安。”
雙雙微嗔道:“你要是敢說一句,看我以後理睬你不,什麼新婚不新婚的!”
常護花嗔道:“壞在我們今天就要動身離開,你說我多笨,怎麼知道要離開了,昨天不叫媽媽立即替我們完婚?”
雙雙說道:“媽媽可不知你這樣急性子。”
常護花道:“我若是提出來她一定不會反對,好像我這樣好的女婿,難道不怕跑掉了?”
雙雙“撲哧”一笑,急又問:“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子……”
常護花又截道:“你知道昨天夜裡為什麼那麼早就睡著?”
雙雙道:“當然是為了養足精神,好得今天趕赴皇城去救駕。”
常護花搖頭:“養足精神是不錯,主要卻是準備去找你。”
雙雙詫異道:“找我幹什麼?”
常護花只是笑,笑得的確就像是一個賊,雙雙抬眼一看,粉臉不由又紅起來,舉起小拳頭便準備捶去,常護花突然道:“才天亮哦。”
雙雙愕然道:“怎樣了?”
常護花說道:“我是說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隨即附耳在雙雙耳邊說了一句話。
雙雙的臉一剎那更紅,常護花隨又將她擁緊。
※※※※※※
辰前一刻,宮主將各人送出了宮殿,一再吩咐常護花:“你得要小心愛護我的女兒。”
常護花連連點頭,連聲道:“媽媽放心!”乘著各人不在意,向雙雙眨了眨眼睛。
雙雙帶嗔在常護花臂上擰了一下,宮主即時又說道:“雙雙若是使性子,欺負你,你也不妨告訴我。”
常護花方待答話,雙雙已一聲:“他敢?”
“不敢不敢!”常護花一疊聲,同時搖頭。
宮主看著他們:“其實,兩口子最要緊相敬如賓,和和氣氣。”
雙雙的臉龐羞紅起來,陽光下紅得異常觸目。
常護花看在眼內,面上雖然在笑,心底卻在嘆息,那邊毒神目光亦轉來,一瞥又轉了過去,旁邊依依亦看著雙雙,眼中已沒有敵意,她當然看出,雙雙雖然是神采飛揚,卻無疑如黃昏落日,迴光返照,儘管瑰麗,已不能夠持續多久。
再看常護花,依依不由有一種要流淚的感覺,無論如何,她到底也有過一段很快樂的日子,總比雙雙要幸福。
也就在珍重聲中,一行離開了這座神秘的宮殿。
※※※※※※
九王府。
夜已深,九王府的防衛措施,顯然已加強了很多。
通往書齋水池那一條水道亦加了多道鐵柵,所以,九王爺坐在書齋內,又重有了常護花偷進來之前那種安全感。
所以他笑得那麼開心,這當然還因為司馬縱橫的回來。
司馬縱橫現在就坐在九王爺座下,一面笑容,笑聲也一樣充滿了歡樂,在他身前的長几上,就放著那身鐵甲,燈光下寒光閃閃。
在司馬縱橫離開這裡,趕赴五毒谷之前,他們其實已經有了一個詳細的計劃,而且已經作好了準備,以便必要時能夠迅速配合。
雖然趕了那麼遠的路,司馬縱橫仍然神采飛揚,這主要是因為他走了水路。
也只有走水路才能夠在途中安然入睡,得到充分的休息。
“他們即使也是走水路,便慢不上半天,三四個時辰應該沒有問題,對我們來說,這已經足夠的了。”司馬縱橫的語氣充滿信心。
九王爺含笑點頭:“常護花這個小子智勇雙全,有他在龍飛身旁,多少的確總有點麻煩。”
司馬縱橫道:“若是他還帶來那些鐵甲人,麻煩就更大,所以我們必然速戰速決,但只要宰掉那個昏君,控制了皇城,一切便迎刃而解。”
九王爺道:“該準備的都已準備好了,只是你一路舟車勞頓……”
司馬縱橫道:“屬下一路上已經休息得很足夠。”
九王爺道:“既然如此,我們這便由地道離開這裡,會合宮殿附近那邊二十七座莊院的武土深夜攻進去。”
司馬縱橫道:“他們是否都已經準備妥當,隨時都可以動身?”
九王爺點頭道:“我已經吩咐他們準備隨時出擊,方才命令發出去,到我們過去,一切相信都已經準備妥當。”
司馬縱橫道:“這裡的人又如何?”
九王爺說道:“在約定時間降臨之前,我們便會離開這裡,分由四門出動,以引開龍飛所屬的注意。”
司馬縱橫道:“龍飛只怕未必會上這個當。”
九王爺笑笑,道:“由王府出去的雖然不多,但他們離開王府之後,便會與我們留在附近的人會合,作出要襲擊各城門的樣子,到時候不由龍飛不緊張,不得不前去接應的了。”
司馬縱橫道:“我們派去城門的人是否依照原定的計劃,在我們動手同時攻擊城門守衛,截斷龍飛的外援?”
九王爺目注司馬縱橫,道:“本王並不是一個隨便改變主意的人,若是有什麼改變,事前也一定與你商量一下。”
司馬縱橫忙說道:“屬下的意思其實是……”
九王爺道:“你的心並不難明白,本王的心情,你也該知道。”
司馬縱橫道:“這是最後的,也是決定性的一戰,屬下難免有些緊張。”
九王爺道:“在龍飛的府邸周圍,我們亦有人準備侍候,雖然未必能夠阻止得住他們多久,但多一刻對我們來說都是好的。”
司馬縱橫接問道:“龍飛是否仍在府邸內?”
九王爺搖頭,道:“不清楚,經過鐵甲人的襲擊,安樂王府外更加禁衛森嚴,我們的人很難接近去,而安樂王府每天出入的轎子,我們亦很難弄清楚到底坐的是什麼人了。”
司馬縱橫道:“可惜我們不知道龍飛對這件事知道了多少。”
九王爺道:“鐵甲與毒神的解藥你都已得到手了,還有什麼顧慮?”
司馬縱橫長身而起,道:“沒有,只是能夠知道多一些,總是好的。”
九王爺笑道:“若是連你也沒有信心,本王得要取消這一次的行動了。”
司馬縱橫大笑:“若是沒有信心,屬下非獨不敢要王爺冒這個險,甚至連皇城相信也不敢再踏進半步。”
九王爺亦大笑:“你的確就是這種人。”隨即振衣而起,道:“天絕地滅卜巨唐百川由你來對付,那個狗皇帝龍飛,本王一支劍應該足夠有餘。”
若是連一點信心也沒有的話,這一位九王爺只怕也沒有如此這般的雄心壯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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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
禁宮內燈火明亮,光如白晝,皇極殿尤其輝煌,皇帝也正就高坐在殿正中龍墩上,左右侍候著天絕地滅“千手無情”唐百川及“金剛”卜巨。
陛下週圍拱衛著三重千中選、忠肝赤膽、絕對可靠、絕對值得信任的侍衛。
龍飛正在皇極殿外雙龍石階之上,左是香芸、長風等他的義子女,一個個全都換上錦衣,英姿勃勃。
那道“玉骨銷魂”已打開,龍飛摺扇輕搖,看來仍然是那麼從容。
消息一道又一道送到雙龍石階下——
天地會與九王爺所屬已經進午門!
這是最後一道,消息才送到,天地會與九王爺所屬,已經由兩旁朝房當中殺進去。
兩列朝房所有的門窗戶隨即盡開,朝戶的屋脊亦冒出了好些弓箭手,弩箭飛蝗般從中射出。
天地會與九王爺所屬俱都預備了藤牌,雖然猝不及防,給射倒了不少人,無數藤牌很快便堵住了那些窗門戶,接著衝進來的更就那藤牌布成了一個方陣,擁著當中的九王爺司馬縱橫還有幾個高手繼續殺奔前去。
過了朝房後,大群武土立即從左右殺出,天地會與九王爺所屬亦立即左右迎上,又展開了一場血戰。
司馬縱橫九王爺繼續前行,後面緊跟著還有幾個高手與大群屬下,他們的目的在攻進皇極殿,擊殺皇帝。
司馬縱橫走在最前,一身鐵甲,行走間“錚錚”作響,氣勢迫人。
龍飛一直若無其事,可是看到了這個鐵甲人,手中玉骨折扇仍然不由“唰”地合起來。
“站著——”他摺扇一指,暴喝,聲威驚人。
司馬縱橫應聲停步,後面九王爺一步躍上,大笑道:“龍飛,帶你的人離開,本王放你們一條生路,不予追究。”
龍飛斷喝道:“老九,這個時候你難道不知道悔改?”
九王爺揮手道:“這一帶都已在本王所屬控制下,本王只知道將昏君擊殺,其他人便會立即歸附,全城兵馬亦必會拋下武器,向本王俯首稱臣。”
龍飛冷然道:“有這麼容易?”
九王爺仰天大笑:“本王現在已經在皇極殿外,取昏君人頭指顧之間。”
龍飛語聲更冷酷:“你現在改變主意,仍然來得及。”
九王爺大笑道:“你若是害怕,大可以投降,何必多說話?”
司馬縱橫一旁接口道:“王爺,此時此地,不宜多說話。”
龍飛目光一轉:“司馬縱橫?”
司馬縱橫應聲道:“龍飛,我們到底面對面……”
龍飛搖頭道:“到底你還是藏頭縮尾,見不得人!”
司馬縱橫大笑道:“龍飛,你目的若是要我脫下這身鐵甲可是妄想。”
龍飛道:“你若是以為有這身鐵甲便可以橫行無忌,可就太天真了……”
司馬縱橫:“到底如何,很快便有一個明白,上——”一聲斷喝,他當先撲前去。
在龍飛身旁,長風僧一聲長嘯,凌空撲下,迎著司馬縱橫,手中一柄鬼頭刀夾著雷霆萬鈞之勢疾劈!
他甚少用兵器,就是用他不會用這種重兵器,這一次,絕無疑問目的又是在應付這身鐵甲。
司馬縱橫不敢硬挨這一刀,他穿上這身鐵甲,目的並不是在應付長風僧等的兵器,而是在卜巨及唐百川。
他也沒有招架,只是旁邊一閃,長風僧第二刀還未斬出,九王爺後面的一個高手一對雷神鞭已然搶進,迎住那柄鬼頭刀,與他展開了惡鬥。
龍飛其餘的義子女相繼撲出,目標都是在司馬縱橫,九王爺方面卻早已算準了有此一著,高手盡出,截下了龍飛的義子女,司馬縱橫的面前也就只擋著一個龍飛了。
龍飛玉骨銷魂交左手,右手拔劍,一柄古劍,也絕無疑問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
司馬縱橫一看那柄劍的形式,已知道厲害,腰間的一柄緬刀立即在手,迎向龍飛的劍。
刀劍相交,“錚”的一聲,刀鋒出現了一個缺口,龍飛精神大振劍勢更旺。
司馬縱橫再擋三刀,“嗆”的一聲,那柄緬刀斷成兩截。
龍飛的劍卻也砍不下去了,九王爺的劍已然將他接了下來,那絕無疑問也是一柄寶劍,硬碰龍飛的寶劍,絲毫損缺也沒有。
司馬縱橫沒有與九王爺聯手,這邊九王爺將龍飛的劍截下,那邊他已經衝進皇極殿,數十個天地會與九王爺所屬緊跟著衝進去。
龍飛要阻止,可是九王的劍卻將他緊緊的纏著。
“老九,你——”龍飛怒極。
九王爺大笑,截道:“卜巨及唐百川絕對阻止不了司馬縱橫,昏君一死,你這邊的人還不作鳥獸散?”
龍飛冷笑道:“我們就是戰至最後一人,也不會退縮。”
九王爺道:“這個還不簡單,我們乾脆將你們殺光就是了。”
說話間,兩人的劍勢並沒有停下,反而更激烈,更多天地會與九王爺所屬衝進皇極殿,在殿外的侍衛與龍飛的義子女反而被擋在兩旁。
這當然是一個有計劃的行動,天地會與九王爺所屬的精銳拼命纏著龍飛的精銳,讓司馬縱橫有足夠的時間,專心解決卜巨唐百川,再擊殺皇帝。
龍飛的義子女與所屬精銳實力雖然在天地會九王爺所屬之上,但要將這消滅,卻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夠做到的事情。
他們所爭到的也就是這一時半刻,也當然,是因為他們絕對相信,司馬縱橫一定能夠在這段時間之內將皇帝擊殺,而好像他們這種人,在司馬縱橫沒有足夠的實力表現之前,可以肯定不會冒這個險,孤注一擲,突襲禁宮。
所以,在龍飛他們現在的感覺,簡直就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出手前所未有的凌歷,大都激起了那股原始的獸性。
這一戰自是慘烈。
龍飛的劍勢由凌歷而瘋狂,開始將九王爺迫得步步後退,九王爺反而大笑不絕!也就在這個時候,午門那邊突然又起了一陣騷動,九王爺與天地會所屬一下崩潰,向這邊倒退過來。
一群人接從午門衝進,以毒神常護花雙雙依依為首,雙雙全身鐵甲,在她的後面緊跟著十二鐵甲人,然後就是五毒門的弟子!
鐵甲人刀槍不入,一下便將天地會與九王爺的所屬衝散,五毒門弟子暗器盡出,亦發揮了極大的殺傷力,毒神這個五毒門之首更就不用說,擋者披靡!
在九王爺與天地會所屬的眼中,因為司馬縱橫身穿鐵甲的印象在先,難免有一種錯覺,以為來的鐵甲人都是自己方面的人,到發覺不是,立即就不知所措,不戰自亂!
龍飛也一陣錯愕,但隨即爆出一陣歡呼,士氣自為之大振!
香芸那邊看見,脫口大叫道:“常大哥——”
常護花目光一轉,忙問道:“司馬縱橫在哪兒?”
香芸道:“已衝進殿內!”
常護花面色一變,人劍凌空,飛虹般射前去,毒神依依雙雙一齊衝上,以暗器替他開路,雙雙緊接向前疾衝了過去。
天地會與九王爺所屬全都紅巾抹額,他們根本不用擔心會殺錯自己人。
三四個高手左右上前要阻擋,可是又怎敵得住毒神的暗器,雙雙的鐵拳,常護花的劍?
※※※※※※
司馬縱橫一入皇極殿,一群侍衛便向他殺過來,所用的都是狼牙棒、開山斧、鬼頭刀之類的重兵器。
龍飛絕無疑問是一個很小心的人,已考慮到每一種可能變化,作好準備,但沒有深厚的內力,便是重兵器,也難以發揮開碑裂石的威力!
司馬縱橫根本就不將這些人放在眼內,硬封硬架,也硬闖前去。
天地會與九王爺所屬很快衝進,將那些侍衛擋在側旁,司馬縱橫長驅直進。
皇帝看著司馬縱橫到來,面無懼色,在他左側的卜巨不等司馬縱橫衝到陛下,斷喝道:“狂徒止步!”
司馬縱橫沒有止步,唐百川的暗器也即時向他射來,又急又密,也不知有多少種,但一點作用也沒有,射上鐵甲,紛紛濺開。
“唐老兒,你還有什麼暗器儘管用出來。”司馬縱橫得意之極,縱聲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