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成為伴娘,夏孟竹對這場婚禮也打從心底覺得莫名其妙,因為新娘子好像趕鴨子上架,臨時被逮到的模樣!不過,夏孟竹更覺得自己是個不負責任的伴娘。
宴會已經開始了!新人們的親人正為宴會而忙着,班子淳也沒閒着,正站在新郎旁邊忙進忙出,一刻也不得閒。
只剩下她,胸前彆着伴娘的紅花,卻是唯一無所事事的人。
這輩子,她從未想過參與這類場合,因為她不會結婚,雖然不會排斥這種場合,但走人她不曾想過的地方,她還是會感到不自在。所以,她索性拿了塊蛋糕,選擇到離人羣最遠的一棵樹下休息。
望着遠方的綠山,她不禁想起她的遊學夢,她知道,法國學校來信催促,誠懇的要求她給予正確的答覆。
離開嗎?她不否認——心開始動搖了!
班平淳雖然老是惡聲惡氣-的命令她,她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他字句裏隱含的意義;可是她打量自己,一點女人味都沒有!要身材沒身材,而且並沒有屬於女人該有的温柔特質。他為什麼會喜歡她?
“真奇怪……”夏孟竹嘆了口氣。
再瞧瞧身上的洋裝,她還記得穿上時,鏡子裏反射的奇怪模樣,沒有走秀那天配合造型的長髮,短髮的她配上洋裝,再加上冷酷的一張臉,那模樣説有多畸型,就有多畸型!
再看看腳上的鞋,她嫌棄的脱下來丟在一旁,少去了揹包,她根本找不到事情做,只能空洞的看着山頭,大嘆無奈。
回身一看,班平淳似乎很放心她待在樹下,這讓她靈光一閃,與其待在這裏嘆氣,倒不如先離開,最好是能回家拿個揹包,再到機場去……
思及此,她靜靜地利用樹幹擋住了視線,趁着他不注意,她伺機而動的閃出了大門,才走沒兩步路,背後就撞上一堵肉牆。
“你預備上哪兒去?”班子淳的聲音低啞而冷酷,他的憤怒在握拳的時候顯而易見。
“你……”她訝異的回身瞥了瞥會場的草地,彷彿正在找尋和他類似的身影,只可惜失敗了,他真的站在這裏,逮到了她。
“你的速度還真快!”夏孟竹意興闌珊的説。
他氣得咬牙切齒,雖然預料到她逃跑的可能性,但沒想到她真的敢做!
“你還沒有回答我!”他握着她遺留下來的鞋,冷冷地問:“你要去哪裏?”
她正視他,坦蕩蕩的表情不像做了錯事而心虛,“你不是早猜到了?”
“逃去哪?”他切入正題。
“也沒有逃啦!”她努了努嘴,“在這裏很無聊,想回家拿揹包逛街。”
“逛……逛街?”班平淳似是聽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一臉訝異。
她回瞪了他一眼,“不行嗎?”
他體內的火氣一下子消弭,盯着她好一會兒,他才找到開口的理由。
“你都沒有吃東西,不會餓?”
“不會啊!”
“走!”他拉着她往回走。
反正她知道自己逃不掉,沒好氣的追問:“你幹嘛?”
“向我爸媽做一次正式的介紹……”他輕鬆的説着。
她的手卻在此刻一縮,膽戰心驚的往前瞄了一眼,慌張的拒絕,“不……不用!剛才來的時候就介紹過了,沒什麼……”
“我爸媽一年回來沒幾次,我和他們更見不到幾次面,我得把握機會,讓他們先認識你。”班平淳温和而平靜的説着。
聞言,她瞅着他的酷顏,説不上哪裏不對勁,只不過她總覺得他話中有話,似乎有什麼事沒有説清楚。
可是比起讓MD大家長認識她,恐懼勝過好奇心,更何況她極力的想拒絕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你別這麼做,我會覺得很突兀!”夏孟竹試着婉轉的説,“再説,兩個老人家大概也早就知道我了,新聞、報紙寫了這麼多……”
他冷靜的摸起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説得也是,基本上,他們以為你只是個攝影師,沒想到有走秀的天分。”
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這輩子,她大概就是對MD的大家長會感到懼怕吧?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看起來是那麼的和藹可親,只不過散發的冷酷和寒意卻讓人無法靠近,這感覺——
她恍然大悟的看着他,那感覺就好像他一樣!
“想什麼?”班平淳揹着陽光問她。
她只看到他被光線包圍,一圈一圈的光圍在他背後,就好似神仙,讓她無法直視太久,她移開了目光,虛應了句,“沒什麼!反正你不要勉強我就是了。”
“好吧!”他妥協了,不過仍然抓着她的手,一路往堆放食物的桌子走去,儘管有不少人投注視線,他依然故我的將她領到桌旁。
就在她覺得臉紅得快被燙傷的時候,她看着他不知從哪裏找來的紙袋,伸手就是將一堆食物往袋子裏收。
“你……你幹嘛?”她嚇得低叫,他幹嘛突然打包?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很快的,他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樣,在她還搞不清楚他想幹什麼的時候,他已經一手拎着袋子,一手將她拉出會場。
她想不到他居然會這麼做!
在走出會場之後,他帶着她跑了幾條街,兩人跑進了一座公園,他才停下腳步。
“你……你發、發什麼神經!”她喘了口氣才有力氣大罵,望着四周,盪鞦韆附近還有幾名幼童在玩耍,甚至好奇的睜大眼,回頭望着兩個人高馬大的人。
她又開始不自在的大吼:“你帶我來這個鬼地方做什麼?”
“我們沒有約會過吧?”班子淳把她的大吼大叫當作耳邊風,自顧自地坐在草地上,將婚宴上的小點心取出袋子。
第一次,她盯着他的腦袋瓜子説話,雖然居高臨下,但她的怒氣卻怎麼也發泄不出來了,因為他居然説約會?
他看着她一臉驚訝的神情,“我想我們得做點像情侶的事,你既然不想待在那個地方,那麼我只好帶你出來走走。”
“這、這是約會?”她知道自己的表情在現在看起來,應該是大驚小怪。
“是啊!”他拿起一塊水果片往嘴裏送,毫不在乎的口吻。
“你——”
夏孟竹才説了一個字,就被他冷不防的拉下身子,坐入他身邊的位子。還未待她再度開口,他又塞了她一嘴蛋糕。
她幹瞪着眼,只有快速的咀嚼口中的蛋糕,她才能開口罵人:只不過在她準備嚥下蛋糕的時候,她聽到了他嘆氣。
“我要回去意大利了!”
夏盂竹的心忽然一緊,胃也一陣翻攪,喉嚨裏的東西似乎怎麼咽也咽不下去,他、他説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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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平淳並沒有看夏孟竹,雲淡風輕的説着一件即將發生的大事,至少,在她本能的認知裏,她認為那是件大事,雖然應該是她早就知道的事。
他是為了參加家人的婚禮而回來的,他是個大忙人,而且除了這段日子,他待在國外的時間遠比國內的長!這些,她都很清楚。
可是為什麼她還會為這件事感到震驚?
好不容易,夏孟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什……什麼時候回去?”
“過幾天吧!”班平淳隨手拿了片洋芋,不確定的説:“米蘭的夏裝出來了,我的工作也排好了。”
“那……什麼時候再回來?”她聽到自己這麼問,卻很不確定這沙啞的聲音是自己的。她比想像中更需要知道他的答案,明明知道這和她的堅持背道而馳。
“大概不會回來了吧!”他幾乎是肯定的説。
她的腦袋彷彿再次被轟炸機侵略,這樣的震撼讓她無法將手中的蛋糕抓緊,莫名的顫抖讓她的呼吸急促。他不會回來了?
“騙……騙人的吧?”夏孟竹虛弱無力地笑道,“這裏是你的家耶!你怎麼可能不會回來了?”
“除非有讓我一定要回來的理由。”班平淳面無表情的回答,“像這次的婚禮一樣,我這個人一忙,過年也是不會回來的。”
她有股希望破滅的感覺,而且心裏湧現了不舒服、又悶又氣的怒意。
“你還真是現實啊!連回個家都要理由?”
“當然!”他終於轉頭看她,瞥見她陰沉的臉色,他的笑容一閃而逝。
“哼!”她冷哼,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如果她必須找一個生氣的理由,她只能説他居然敢搶在她之前離開台灣。“你口口聲聲不准我走,結果自己反而先跑了,真是好笑!”
淺淺的笑聲傳來,他極為開心地説着:“我沒有跑啊!我現在不就在告訴你嗎?”
“告訴我做什麼?”夏孟竹憤怒的道,“你是想讓我羨慕還是嫉妒?你可以大大方方離開,而我呢?為什麼就是不能走?”
“如果你開口留我,我會考慮!”班平淳提醒她。
“我有什麼資格留你?”
他睇着她似是一無所知的雙眼,立刻明瞭自己的藥下得不夠猛!顯然她還不明白他行動的意義。
“你承認我們的關係,自然就可以留我不走!”
“我、我幹嘛承認?”她對他的提示感到突兀,彷彿提防走人他設下的陷阱,小心翼翼的回答:“我們本來就沒什麼關係。”
“好啊!那我走或不走,你都沒必要生氣吧?”他眼神中仍然泛着詭譎的光。
夏孟竹眉頭深鎖地瞪着他,他擺明和她玩起説話的智慧遊戲,讓她在不知不覺中,一步步的承認她喜歡他的事實……
喜歡?沒錯!她是對他有那麼一丁點的好感,全怪她擁有攝影的天分,美的事物,她當然不會放過,更何況他又是一個如此完美的男人。
唉……她心裏的另一個聲音嘆息着,因為那些話聽起來像極了狡辯。
“你要去哪裏,我的確沒有資格管!”她幽幽地吐出這句話之後,語氣平和許多的反問他:“那……你不確定什麼時候回去,是因為台灣還有事情?”
班平淳挑起眉,訝異她瞬間温和的轉變,似乎意味着和他繼續耗着,思及此,他不動聲色的説:“是有些工作,你也知道,我哥要求一個星期的婚假,我就必須扛起他的工作。”
“你要在台灣走秀?”
“嗯!”他頷首,別開臉的同時,他刻意的忽略她接下來的反應,繼續説道:
“都是台灣幾個大秀,比較特別的,都會和明星搭配同台。”
“明星?”她再次浮現不祥的預感,而且有點吃味。
“她們參與代言,我明天開始就會和她們先拍照。”
“拍照……”她想起和他拍照時的花絮,肢體的親暱接觸足以讓她臉紅心跳,而這一次,主角不是她了。
班平淳故作沉吟的説:“嗯,據説這一次還會出外景,好像會到海邊或游泳池邊……”
夏孟竹迫不及待的打斷他,面色凝重的説:“是什麼樣的照片要到那種地方去拍?你要穿泳裝嗎?”
“大概吧!”他模稜兩可的回答,很滿意她再次盛怒的面容,她似乎又生氣了。
“搞什麼啊!你要拍什麼照片你自己不知道嗎?你的搭擋也要穿嗎?你也要訓練對方嗎?那麼你們的肌膚不是會碰在一起?”她忿忿不平的罵着:“那多噁心啊!你會不會摸到對方?會不會做更噁心的事……”
“你在意?”他出奇不意的發問。
“當然!”她想也沒想的叫道,脱口而出的瞬間,才猛然驚覺大事不妙。
近在咫尺的俊顏咧開了笑容,她急忙為自己找藉口,“你……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你必須表現你專業的一面,不可以和對方亂來,否則緋聞又會滿天飛……”
“表現專業?”班平淳聳了聳肩,很不以為然地表示,“我一直很專業!這一點是不容質疑的。緋聞的話,我只承認你一個,這一點你比我清楚。”
“人家管你承認不承認!”她連忙指出一個事實,“你以前沒説話,還不是一堆桃花追着你跑?”
他輕嘆了口氣,一個星期!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能否在這個星期裏得到她的真心,可是他對她刻意的拒絕感到灰心,她到底要自卑自憐的保護自己到何時?而他,則必須先打破她那面有如鋼鐵般的牆!
如果這是他以往對緋聞不聞不問的懲罰,他寧願時間倒轉,一一的去做澄清!因為他一直以為愛情相當簡單,只有愛或不愛;而她,喜歡他卻偏偏選擇不接受他,他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折磨自己?
“來!”班平淳不顧她的反應,將她攬進懷裏,深深的擁着,直到她放棄掙扎,他才開口:“明天開始,你必須跟着我。”
“跟?”夏孟竹眉頭又是一皺,“打從我晉升A棚,沒有一天真正上工過,現在你有工作,還要我跟着你做什麼?”
他輕聲道,語氣卻非常霸道,“如果我只剩一個星期在台灣,你是不是該盡點義務,來陪我?”
感覺他的呼吸,她無法抵抗他寬闊胸膛帶來的舒適感,她已經慢慢的習慣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彷彿是她才有的專利,她強烈的渴望只有自己能獨享,也許,她真的被他催眠了吧?因為她已經聽到自己的聲音答應了他。
真是瘋了……她聽到另一個理智的聲音提醒她,她已經掉入她明明知道的陷阱裏了,卻無法自拔的愈陷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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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由於一道鋒面來襲,原本濕冷的空氣變得格外寒冷,窗外的大樓燈光已經漸滅,夏孟竹睜開惺忪的睡眼,從辦公桌上緩緩地醒了過來。
已經這麼晚了?她睇了眼手錶上的時間,時針指着二點;由陰暗的夜色看來,她這個時候應該窩在牀上睡覺才是。
她為什麼還在辦公室裏?啊!對了!她想起來了,她好像被班平淳拉來公司,説什麼要來了解這星期的詳細工作行程。
然後,她理所當然的跑回自己的辦公室,本來還興致勃勃地研究照片,後來她開始玩起電腦內的遊戲,之後她就睡着了。
回想起來之後,她一點成就感也沒有,因為現在已經這麼晚了,他的工作不可能尚未結束,那他為什麼沒有來叫她?
可惡!她氣沖沖的抓起揹包就往外衝,直奔屬於他的樓層。
深夜中的大樓燈光自然黯淡許多,走廊上也只留下幾盞照明燈,因為清冷的天氣,使無人的長廊有種淡漠陰寒的氣氛。
只有她一個人在這個空間裏奔跑,直到她看到一扇虛掩的門前透出的暈黃燈光,她才緩下腳步,繼而聽到了交談聲。”你大老遠追來,只是因為想我?”班平淳的聲音充滿調侃。
一個甜甜的女音傳人耳裏,夏孟竹震驚的停在門邊,然後聽見這個嗲聲嗲氣的聲音,操着不太流利的中文説——
“是啊!你把我一個人丟在意大利,我很想你耶!”
“我就快回去了!”他説,而且沒有責備的意思,反而帶着寵溺的口吻説:”你突然出現,是讓我十分驚喜,只不過冷落了你,必須在晚上才能和你好好相處。”
“是啊,我正想問你呢!”女人笑嘻嘻地説,“你不是説好了回來休息嗎?怎麼會忽然接了這麼多工作?還有,報紙上又有一個女人和你連在一起了,你哦,都已經有我了,為什麼還那麼不安分?”
“她是個挑戰!”班平淳輕描淡寫的説,“因為她一直拒絕我,所以我才會對她有興趣。”
聞言,夏孟竹的心揪痛了起來。他居然……居然是以這樣的心態來看待她?
“拒絕?”女人不敢置信的説,“怎麼可能?誰都知道你在女人堆裏是無往不利的,她是故意要引起你注意的吧?”
“不管是不是故意,反正再玩也一個星期,在這之後我還是會屬於你。”
他笑了起來,刺耳的笑聲讓夏孟竹痛苦地想捂起耳朵,可是諷刺和嘲笑早巳深深植入她的心。
“最好是這樣羅!”女人咯咯笑着,“你的花心就只有我能承受,我不在乎你到處留情,因為我最有把握的是,你到最後還是會回到我身邊。”
接下來的,對夏孟竹來説是一陣難堪的低喘聲,她躊躇不前的腳步再也無法忍受的踢開門,憤怒的眼神迅速的找到深陷沙發交纏的身影,班平淳半裸的胸前躺着一名金髮美女,她已經一絲不掛。
“班平淳!”夏孟竹撫着胸口低吼,憤怒使她心律不整。
他滿不在乎的態度更讓夏孟竹的心又氣又痛。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先是幫金髮美女穿上衣服,第一句話卻是對她的責備,“你進來不會敲門嗎?”
“你……”夏孟竹儘管咬牙切齒,眼中升起的水霧卻很不爭氣的落了下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班平淳聳了聳肩,表示他聽不懂。
她指了指金髮美女,顫抖着聲音道:“既然你已經有女朋友了,為什麼還説喜歡我?”
“我的女朋友並不介意我對其他女人示好。”
他理直氣壯地説,身旁的女人更不在乎的頷首。
“你……你太過分了!”夏孟竹嘶啞的低吼,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欺騙自己了,因為她有被背叛的心酸和心痛,全是因為她愛他!
是啊!她是已經愛上他了,結果呢?她只是他在台灣的玩具,這樣的結論讓她無法接受。
“我過分?”他帶着輕蔑的笑容對她説,“我哪裏過分?你也知道你自己的身體,我怎麼可能會想和一個身上有病的女人走下去?”
“你……”
“她有病?”金髮美女忽然出聲打斷,刻意壓低音量卻以所有在場的人都可以聽見的聲音説:“是頭?”
他笑着搖頭,卻突然站起來逼近夏孟竹,她嚇了一跳,因為他居然對金髮美女提議——
“要不要看?我掀給你瞧瞧?”
“不!”夏孟竹沒想過他居然敢説出這麼惡劣的話,眼睜睜地看着他逼向自己,她本能的往後退,他的手卻已經抓了過來,她護住胸前,再也受不了的想反擊,耳邊的呼喚卻愈來愈清晰。
“小夏?”班平淳瞪着緊閉着眼、四肢卻處於戰鬥狀態的夏孟竹感到憂心。
“你太過分了!你不要靠近我!”她尖聲吶喊着。
“你快點醒一醒!”逼不得已,他只好在她耳邊大叫。
尖叫聲和掙扎在此時終於停止,她喘着氣,身體被冒出的冷汗浸濕;她愣愣地望着一臉憂心忡忡的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説什麼。
“你還好吧?”他拂了拂她臉上的發,等待她的唇恢復血色,她似乎做了惡夢。
夏孟竹眨了眨眼,梭巡四周,她仍然好端端的坐在她的辦公桌前,桌上的電腦電源依然沒關,唯一變的,是牆上的鐘告訴她現在是晚上九點。
“我……”她氣若游絲的説,“我還在……”
“你怎麼會趴在桌上睡着了,還睡到做夢啊?”班平淳揉了揉她的發,對她傻氣的表現感到有趣。
他只不過是來了解行程表,來回也才一個小時的時間,她居然可以睡到不省人事,還可以作夢!
“你不是和一個女人……”她對自己做的夢感到不可思議,難免自責自己是不是白天想太多,才會做這種帶有綺麗色彩的夢?
雖然主角不是她,但在夢裏反應了她真實的心境,在夢裏,她反而誠實、坦白,迴歸現實,他就站在她眼前,沒有背叛她,但她的不安卻沒有因此而減少,反而愈來愈嚴重,因為她努力去抗拒的事實已經發生了!
“女人?”他回以莫名其妙的表情,“什麼女人?”
“沒什麼。”她總不能回答他和一個金髮美女在她的夢裏做愛吧!
“那走吧!”班平淳吻了吻她的額頭,將她拉了起來。
這對他而言是再自然不過的舉動,可是她總是會因此陷入無法自拔的悸動,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的時候,揹包滑落至她的腿邊,未扣緊的揹包掉出一本敞開
內頁的記事本,一張翻拍的照片映入兩人眼簾。
她有些:慌張的想拾起它,像想掩蓋令她心虛的事實一樣;可他比她更快速的拾起它,而且露出温柔的微笑。
夏孟竹看着他凝視照片的眼神,不悦地問:“幹嘛?”
“之前,我以為你是個男人,怎麼會將這張照片放在記事本里?”他想起在捷運站的那一刻,雖然他當時對她的行為感到思惡,可是現在卻覺得很窩心。
“對……對啊!”夏孟竹搶回記事本,不滿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是她做了一件見不得人的事一樣。“怎樣?不行嗎?他是我的初戀情人耶!”
“初戀情人!”這回換他驚訝了。
“對!”她大聲的回答之後,再次重複了那一段童年回憶,“怎樣?這就是我喜歡的人啦!只不過我還未找出他長大是什麼模樣,我問你大哥,他居然不告訴我。”
班平淳愣了半響,揚起眉時,露出一個,得意的眼神,“是嗎?他不告訴你,也是有原因的……”
“對啊,説什麼他不想要人家知道他的身分!”夏孟竹埋怨道。
“嗯!”
他正在竊笑,可惜的是她正陷人憤慨的情緒中,沒瞧見他強忍着笑意的表情。
也罷!讓她繼續猜不透也好,因為要他承認這個金髮男子是他,他真的不太願意,他實在不喜歡這張照片。
只不過意外的想起那段回憶,亦讓他開始佩服自己,在當年,也只有擁有獨特氣質的她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吧?
更也許,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喜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