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蕭條。
怪人身形凌空飛舞,飛過海棠樹悄,舞過芭蕉葉頂,穿過院門,越牆翻屋,矯活非常,迅速之極。
龍飛緊追不捨!
鐵虎亦竭盡全力在後面狂追!
再過一道短牆,那個怪人已進入那座遍放木刻黑蜥蜴的莊院。
身形一落,一股白煙暴起!
龍飛後面看見,怪叫一聲,橫越一丈,掠上一旁瓦面,再一拔,在瓦面之上拔起二丈多三丈!
居高臨下,他看得很清楚,那個怪人並沒有在白煙中消失,也沒有化做一條黑蜥蜴,混在院內的黑蜥蜴之中。
他看得很清楚,那個怪人再翻過一道短牆,落在那個荒僻的後院內,旋即向那座小樓射去,白煙雖然起,但未濃,怪人的一身紅衣更鮮明觸目。
龍飛一聲長嘯,半空折腰,斜射向蜥蜴院。着地又拔地,穿白煙,越短牆,掠進後院內。
他連隨奔向那座小樓!
後面即時傳來了鐵虎一聲大叫:“龍飛!”
龍飛揚聲道:“在這兒。”身形卻不停。
“嘩啦”一聲暴響,也即時在樓中傳出。
小樓的門户盡開。
龍飛猛一聲暴喝,一劍化千鋒,人裹在劍光之中,連人帶劍,奪門而入。
沒有襲擊。
小樓也沒有人。
龍飛身形不停,人劍追向嘩啦聲響之處。
聲音他肯定是對門那邊傳來。
轉過那扇曾經出現一個半人半蜥蜴的怪物,在吸吮着一個面貌與白仙君相若的女人,飛揚中火焰中的那副怪畫,但後來卻又變成空白的那扇屏風,龍飛撲向對面牆壁。
那扇屏風現在仍然一片空白,屏風後面也一樣沒有人。
但牆壁上那個窗户卻已經碎裂!
“嘩啦”那一聲,毫無疑問就是這個窗户碎裂之時所發出來。
龍飛的身形在窗前停下。
窗外是後院的另一面,也一樣遍地荒草,在荒草之中,有幾棵芭蕉。
花已謝,花已殘。
風吹綠芭蕉兩叉。
一股難言的寂莫,難言的蕭索藴斥其中。
其中卻沒有人!
那個怪人到底從那個方向逃去?
龍飛瞧下出來,身形一縱,越過窗户,掠入荒草之中。
然後他獵狗一樣搜索起來。
後面忽然又傳來了鐵虎的大叫聲。
“龍飛!”
“這邊!”龍飛應聲拔起了身子,掠上了小樓的瓦面。
再一縱,竄上了屋脊。
四顧無人,只見鐵虎,正踏着院中荒草向小樓奔來。
鐵虎也是在周圍張望,見龍飛立在屋脊之上,急問道:“可追到那廝?”
龍飛搖頭。
鐵虎又問道:“是不是又化做白煙飛上天去了?”
龍飛搖頭道:“我看見他逃進了這座小樓。”
鐵虎道:“那麼現在呢?”
龍飛道:“小樓後面的一扇窗户被震碎,卻不知越窗之後那兒逃去。”
鐵虎道:“周圍都不見?”
龍飛道:“都不見。”
鐵虎咬牙切齒的道:“好小子,又給他逃去了!”
語聲方落,一聲慘叫,突然從隔壁那邊傳將過來!旋即有人嘶聲狂吼道:“丁鶴!
你真的要殺我滅口?”
狂吼未絕,又是一聲慘叫!
龍飛鐵虎聽得真切,齊皆聳然動容。
鐵虎脱口呼道:“住手。”人鏈齊飛,翻過圍牆,躍下隔壁。
龍飛身形同時從屋脊上射出,箭一樣射了過去。
隔壁就是丁家。
也就是丁鶴那個書齋坐落的那一個院落!
慘叫聲,狂吼聲,正是從書齋之內傳出來。
龍飛身形一落即起,人劍飛起,鐵虎嗆啷啷一抖鐵鏈,亦衝了過去。
書齋的門户與龍飛紫竺離開時一樣,仍然給掩上。
龍飛劍在身前,劍光飛閃!
那道門迎上劍光,嗤嗤嗤四分五裂!
龍飛人劍奪門而入,未碎在劍光中的門板紙一樣飛了起來。
那剎那他的心情實在緊張之極,也惡劣之極。
他聽得出那狂吼的語聲絕不像丁鶴所有,卻很像在那裏聽過。
一時間,他又想下起是在那裏。
到底是誰狂吼丁鶴要殺人滅口?
龍飛劍如電,人如電,目光亦如電,一射入門,已瞥見了丁鶴。
他瞥見丁鶴的勾魂劍!
劍已經出鞘!
三尺三寸的長劍,狹長而尖鋭,鋒利而閃亮,握在丁鶴的右手中,垂指地面,劍尖滴血!
鮮血!
在他的身前,在的劍下,倒着一個紅衣人,血紅的衣衫,慘綠的肌膚,光膩的蛇鱗!
正是那個怪人。
刀仍在怪人手裏,刀鋒染滿了鮮血。
他的咽喉在濺血,人已經氣絕。
丁鶴左腰後也在流血,衣衫迸裂,肌膚外翻,一道血口斜開至脊椎骨旁邊。
是刀口!
這顯然他雖則一劍勾魂,洞穿怪人的咽喉,自己亦傷在怪人快刀之下?
傷得無疑很重,但斬的並非要害,並不足致命!
可是龍飛才衝入,丁鶴就倒下!
他的一雙眼仍然圓睜,眼球上佈滿血絲,充滿了驚訝,也充滿慣怒!
龍飛方才已目睹那個怪人身形的矯活!刀法的迅速,但鐵虎也沒有走眼,他跟着進來,目光一落,不覺脱口一聲;“『一劍勾魂』果然名不虛傳。”
龍飛卻一聲不發,急步走過去,正準備替丁鶴封住腰後的穴道,阻止血液再外流,可是他一走近,就發覺丁鶴的血液已停止外流。
“奇怪?”
他連隨又發現丁鶴腰後傷口附近的肌肉逐漸蒼白起來,不由自主的伸手摸去!
一摸之下,龍飛面色驟變。
一股寒氣正從他手心透上,他非常自然的一縮手,失聲道:“冰魄散!”
鐵虎一怔,道:“什麼?”
龍飛道:“他正中了冰魄散!”
鐵虎道:“那兒來的冰魄散?”
龍飛道:“只怕是來自刀上。”目光轉向怪人手中那柄刀。
那柄刀的刀鋒幽然散發着淡綠色的寒芒。
那種淡綠色已淡得接近白色,不在意根本就瞧不出來。
龍飛指按刀鋒,觸指冰寒,一觸忙縮開,沉聲道:“果然在刀上!”
鐵虎道:“這也許就是報應,他以冰魄散害人,現在自己也為冰魄散所制。”
龍飛沒有作聲,一雙劍眉已緊鎖在一起。
鐵虎又道:“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龍飛忽然手指零散落地上那些酒瓶,道:“鐵兄有沒有看見這些酒瓶。”
鐵虎道:“看見,與事情又有什麼關係?”
龍飛道:“我追着那個紅衣怪人,不錯是追到了這邊丁家,蕭立也看見那個紅衣怪人越牆跳了過來丁家這邊。”
鐵虎説道:“偌,丁鶴不就是身穿紅衣?”
龍飛道:“可是紫竺與我進來書齋的時候,他已經醉倒地上。”
鐵虎又道:“那是他故意醉給你們看的。”
龍飛道:“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他怎能喝得下這麼多瓶酒。”
鐵虎道:“喝一瓶,倒一瓶難道下成嗎?”
龍飛道:“當時他的確已經爛醉如泥了。”鐵虎笑笑道:“有些人一瓶酒喝下就支持不住,變成滾地葫蘆了。”
龍飛閉上嘴巴。
鐵虎接道:“冰魄散創自唐十三,唐十三卻死在丁鶴劍下,那麼冰魄散落在丁鶴手上,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龍飛嘆了一口氣。
鐵虎又道:“蕭若愚不會下認識丁鶴的。”
龍飛道:“嗯。”
鐵虎道:“丁鶴卻相信他也意料不到蕭若愚竟會在義莊內玩耍,發現了他裝神扮鬼的秘密。”
龍飛道:“嗯。”
鐵虎道:“鄰家的丁伯伯竟然會裝神扮鬼,在蕭若愚這個白痴來説,是不是很奇怪?”
龍飛道:“應該是。”
鐵虎道:“丁伯伯既然可以裝神扮鬼嚇人,他當然也可以才是,所以他當時就有,為什麼他不可以裝神扮鬼嚇人這一句話。”
龍飛不能不承認鐵虎分析得實在很有道理。
鐵虎接道:“也就在這個時候,丁鶴已經到來,他一心想看看自己昨夜的所為有什麼效果,卻聽到了蕭若愚那番説話,知道他的秘密被蕭若愚無意發現,於是就施放冰魄散,暗算蕭若愚以圖滅口!”
龍飛道:“説下去。”
鐵虎道:“到被你窮追不捨,於是就先入蕭家莊引開你的注意,再溜返書齋假裝醉酒。”
他一頓接着道:“可是他仍然放心不下!”
龍飛道:“你是説那些冰魄散的效果嗎?”
鐵虎道:“冰魄散並非他自己的東西,能否毒殺蕭若愚在他實在是一個問題,而他卻又分身不下,於是暗中早已通知了他的手下,也就是現在倒在他劍下這個紅衣人前去一看究竟。”
龍飛並沒有插口。
鐵虎又道:“他這個手下趕到了義莊,卻發覺蕭立已經先一步趕到,而且驗出蕭若愚乃中了冰魄散,去找『妙手回舂』華方,及聽蕭立叫我們將蕭若愚送回家來,正中下懷,於是就先行偷入蕭家莊,藏身木像內,出其下意,格殺蕭若愚,逃回來這邊。”
龍飛道:“好像這樣的一個得力助手,殺了豈不是可惜得很?”
鐵虎道:“不殺卻會泄漏自己的秘密,權衡輕重,利用的價值既然也已沒有,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一頓又説道:“他這個手下萬料下到他竟然會殺人滅口,冷下提防,就被他一劍刺中咽喉,可是他這個手下到底武功高強,臨死仍然回砍他一刀!”
龍飛又不作聲。
鐵虎冷笑道:“他惟恐蕭若愚不死,利刀之上再加冰魄散,結果自己也傷在這張刀與那些冰魄散之下,豈非就是報應了。”
龍飛仍不作聲。
鐵虎一臉得色,仰天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雖然是一句老話,卻永遠合用的。”
龍飛終開口道:“鐵兄似乎疏忽了一件事。”
鐵虎道:“什麼事?”
龍飛道:“我這位師叔何以被稱『一劍勾魂』!”
鐵虎道:“這相信就是因為他出手毒辣,一劍便要人性命了。”
龍飛道:“不錯,在他的劍下從無活口!”
鐵虎道:“若不是如此手辣心狠,又怎會做出這種事情?”
龍飛道:“既然一劍勾魂,這個所謂他的手下,若被他一劍刺中咽喉之後,又焉有能力回砍他一刀?”
鐵虎道:“龍兄也疏忽了一件事。”
龍飛道:“你是説,我師叔喝了那麼多酒。”
鐵虎道:“一個人醉酒之下,出手難免就沒有平日那麼準確。”
龍飛道:“傷口可是在腰後。”
鐵虎道:“他一劍刺中對方咽喉,自然就以為對方必死,拔劍轉身,準備將劍入鞘,亦是很自然的舉動。”
龍飛微喟道:“但亦有可能,是那個怪人突來暗算,一刀砍在我師叔腰後,我師叔負傷之下,才反手一劍穿透了他的咽喉。”
鐵虎嘆息道:“龍兄的心情,我非常明白,丁鶴不管怎樣,畢竟還是龍兄的師叔。”
龍飛苦笑。
鐵虎接道:“可是那句話龍兄也聽到了。”
龍飛苦笑。
鐵虎道:“那句話,總不成是對我們説的。”
龍飛道:“是也未可知。”
鐵虎冷笑道:“他既然認識丁鶴,當然不會不清楚丁鶴的手段,明知丁鶴劍下從無活口,一劍勾魂,還要冒險去砍丁鶴一刀,目的只是在讓我們聽到那句話,使我們在懷疑丁鶴,有沒有這種道理?”
龍飛無言。
鐵虎沉聲道:“從方才欲殺蕭若愚那一刀,與及那個人身形的迅速矯活看來,他的武功只怕絕不在你之下。”
龍飛道:“應該是。”
鐵虎道:“以他的武功,是否用得着如此冒險嫁禍丁鶴,賠上自己的性命?”
龍飛實在説不過鐵虎,因為鐵虎的説話實在很有道理。
他嘆了一口氣,將丁鶴抱起來,在旁邊那張竹榻放下,道:“要證明這件事很容易。”
鐵虎道:“等丁鶴醒來?”
龍飛道:“嗯。”
鐵虎問道:“你以為他還有多少分生機!”
龍飛道:“蕭若愚的內功未必比得上他。”
“你是説,蕭若愚能夠不為冰魄散所傷,丁鶴也應該能夠?”
龍飛道:“不錯。”
他説得雖然肯定;心裏其實也不大清楚。
丁鶴的面色這時候亦已蒼白了起來,傷口附近的肌肉更是死魚肉般,龍飛將他抱起來的時候,那種感覺與抱着一個死人並沒有分別。
龍飛方才也接觸過蕭若愚,兩個人比較,丁鶴顯然就嚴重得多。
鐵虎也瞧出來了,上前伸手往丁鶴的額角探了探,道:“蕭若愚雖然也中了冰魄散的毒,情況並沒有這樣惡劣。”
龍飛道:“並沒有。”
“你當然知道原因何在。”
“嗯。”
“蕭若愚只是被冰魄散噴中,他卻是被冰魄散直接進入血肉之內!”
“但無論如何,他仍然未死,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就還有復原的希望。”
“哦。”
“藥醫不死病。”
“妙手回春華方?”
“蕭立豈非正前去找他來。”
“他本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奔波,現在卻變了為殺子的仇人,造化弄人,果真至此?”
鐵虎實在想笑,卻又笑下出來!
龍飛搖頭道:“在未能夠完全證實之前,鐵兄還是不要太武斷。”
鐵虎一怔,大笑道:“龍兄,鐵某是怎樣的人,現在你還未清楚麼?”龍飛一笑。
鐵虎笑接道:“做我這種工作的人,本來就是以證據為重。”
他的笑容忽然一斂,道:“但是到目前為止,一切對於你這位師叔很下利。”
龍飛道:“這若是怪人先動手,殺他也只是自衞殺人。”
鐵虎道:“若是這怪人先動手,你這位師叔自然就是無辜的。”
龍飛道:“到底怎樣很快就會有一個清楚明白。”
鐵虎道:“蕭立未必找得到華方。”
龍飛微喟道:“好像他那樣一個名醫,每日要應付的病人固然不少,要找他出診的病人是必也是很多,找不到那也不奇怪。”
鐵虎道:“倘若真的是找不到,或者回來已不是時候,以你看,你這位師叔,是否還能夠生存下去?”
龍飛沉吟了一會,皺眉道:“以他現在的情形看來,那種冰魄散的毒性實在是厲害得很,找下到華方的話,我師叔這條生命,只怕丟定了。”
鐵虎哮喃道:“這樣未嘗不是一種解脱。”
龍飛淡然一笑,道:“鐵兄始終是那種觀念。”
鐵虎説道:“要改變我的觀念也不困難只要找出證據,證明他並非殺人滅口。”
龍飛嘆息道:“找實在想下出他有什麼理由這樣做。”
鐵虎道:“你又不提他肚子裏的蛔蟲,又怎會知道他的心事?”
龍飛道:“這樣做對他實在也沒有好處。”
鐵虎道:“若是你能夠看得出來,就不是好處的了。”
龍飛一再嘆息,道:“憑他的武功,如果真的與蕭立有仇,儘可以找蕭立當面解決。”
鐵虎説道:“或者他知道並非蕭立之敵。”
龍飛道:“縱然如此,也沒有理由遷怒了蕭立的兒子。”
鐵虎道:“焉知他與蕭立之間結下了什麼仇怨。”
龍飛沉默了下去。
蕭立與丁鶴之間,由親密變成生疏,甚至於不相往來,是鐵一般的事實。
白仙君三年前死亡,蕭立甚至也下通知丁鶴一聲,這也是事實。
從種種跡象看來,兩人之間的友情,毫無疑問,早已終結。
一雙曾經出生入死,聯袂闖蕩江湖的朋友變成這樣,當然不會沒有原因。
到底是什麼原因?
龍飛雖然不知道,但也想得到,其中一定發生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兩人之一的所為是必令對力很反感,很憤怒,乃至於不惜斷絕來往。
錯在蕭立抑或丁鶴?
主動與丁鶴疏遠的顯然就是蕭立,莫非就錯在丁鶴?
丁鶴到底做出了什麼對不起蕭立的事情?
白仙君!是否因為白仙君?
龍飛忽然想到白仙君,一種很奇怪的念頭連隨在他的腦海中浮上來。
不成丁鶴師叔竟染指那位生死之交的妻子?
丁鶴師叔怎會是這種人?
龍飛卻又想不出第二個更為合理的原因。
事賞,的確是有這種跡象。
龍飛從來都沒有現在這樣傷腦筋。
鐵虎也發覺他神態有異,盯穩了龍飛,似乎想從他的神態瞧出龍飛的心意。
他當然瞧不出來。
因為他雖然辦案經驗豐富,明察秋毫,並沒有一雙魔眼。
龍飛卻沒有在意。
在這片刻裏,他的心目中根本沒有鐵虎這個人的存在。
他忽然苦笑了一下。
鐵虎立即道:“看來你也不是完全不知情。”
龍飛道:“不知道還好。”
鐵虎追問道:“你到底知道什麼?”
龍飛道:“現在還不是説的時候。”
鐵虎瞪眼道:“你知否知情不報,是什麼罪名?”
龍飛拂手道:“少在我面前來這一套吧。”
鐵虎道:“你不説我其實也沒有辦法,總不成打你八十大板。”
龍飛道:“事直上我知道得並不多,也仍未想通。”
鐵虎道:“説出來聽聽,或者我想得通。”
龍飛道:“在未能夠確實之前,這件事我還是暫時保留。”
鐵虎道:“什麼時候你也變成這樣子婆媽。”
龍飛道:“這關係兩個人的名譽。”
鐵虎仍不肯罷休,道:“我又不是什麼人,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個性,我這個人的嘴巴向來很密。”
龍飛搖頭道:“如果是事實,我定會説的,你心急什麼?”
鐵虎頓足道:“真拿你沒有辦法。”
龍飛目光一轉,説道:“現在我們應該先弄清楚,倒在地上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鐵虎一怔道:“我險些忘了這一件事。”
他連隨蹲下身子,仔細的打量起那個人來。
慘綠的臉龐,恐怖的蛇鱗。
鐵虎打了一個寒噤,道:“人怎會這樣子?”
龍飛道:“戴上面具手套就會這樣子了。”
他亦蹲下了身子。
鐵虎詫異道:“你怎知道他是戴上了面具手套?”
這個人的疑問實在重。
龍飛嘆息道:“我只是懷疑而已。”
鐵虎也知道自己實在重了些,苦笑道:“你也莫怪我,天生我就是這樣多疑。”
龍飛道:“所以你不做捕吏,實在是那一行的損失。”
鐵虎道:“幸好我就是幹那一行。”
龍飛目光轉回那個怪人的面上,道:“到底是不是面具手套,立即就會知道了。”
他一雙手連隨落在那個怪人的面上。
鐵虎看在眼內,道:“我現在實在有些佩服你了。”
語聲未落,龍飛已將怪人那張滿布蛇鱗,慘綠色的臉龐緩緩的揭起來。
鐵虎看着興舊的嚷道:“果然是一張面具。”
龍飛那剎那卻如遭雷殛,整個人呆住在那裏,目光亦凝結,眼瞳中充滿疑惑。
那張怪臉之下事賞是另有一張臉龐。
不是慘綠色,也沒有蛇鱗,完全是一張正常人的臉龐。
這張臉龐在他絕不陌生。
他認識這個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司馬怒。
“快刀”司馬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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