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仍然藏在石槽內,看着那沸騰在石鼎中的魔血,滿頭大汗淋漓,他當然不敢應,唯恐被幻魘發現,將他的血以魔血換轉。
幻魔一呼再呼,聽不到燕北的回答,又急又怒,身子一轉再轉,不由一陣昏眩的感覺。
他雙手抓着一條鐵鏈子,將身形穩定下來,轉呼:「烏鴉」
鳥鴉從齒輪叢中轉出來:「奴才在這裏。」
「燕北在那兒?」
「奴才不知道」
幻魔抬手一掌將烏鴉打翻地上,厲喝:「我將他扔下來,你竟然不知道。」
烏鴉囁嚅着:「奴才真……」
「還不快去找他到來?」幻魔急躁地舉腳踢去。
烏鴉連滾帶爬的走開,幻魔喘了一口氣,回顧高歡,突然叫一聲:「來不及的了。」
鐘乳石被撞碎的聲響不絕於耳,越來越接近,圓洞的鐵板在樹幹的撞擊下,絕無疑問也會很快被撞開。
高歡也是這樣想,大笑説:「幻魔,這一次看你還能夠逃到那兒去?」
幻魔狠狠的瞪着高歡,欲言又止。
「你做了這樣多傷天害理的事,這一次還不是惡貫滿盈?」高歡仰天大笑。
幻魔手一探,鐵瓜抓着高歡的頭顱。
「你只管下手。」高歡面無懼色。
「不怕死啊!」幻魔怪笑。
「怕死的根本不會到這裏來。」高歡很自然的挺起胸膛。
「你可知道坐着的這張椅子是用來做什麼的?」幻魔眼神變得很怪異。
「就是能夠將我的身子撕開千百塊,我也不會向你求饒乞命。」
幻魔搖頭:「這張椅子特別造來替我的兒子換血的。」
「換血?」高歡一怔。
「我那個兒子並非無心練武,由於本質內功不佳,也是始終練不好,心也不夠惡毒,要他繼承父業,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他體內的血以百嬰魔血換轉。」幻魔歇息着道:「只差一個就湊夠百嬰之數的了,不過,這也不要緊,九十九個應該足夠的了。」
語聲甫落,烏鴉便從那邊探過頭來,礙嚅着,道:「少主人不知道跑到那兒去了。」
幻魔咆哮着,一聲:「沒用的東西,滾」
烏鴉慌忙將頭縮回去,高歡放聲大笑:「我還以為真的沒有天理,你的兒子不在這裏,魔血煉好了又有什麼用,難道能夠將你救出生天?」
幻魔抓着高砍頭顱的手立時一再用力,高歡一張臉便變了顏色,肌膚也扭曲起來。
「我們的人很快便會衝進來。」高歡含糊着仍然在笑:「到時候」
「不錯我的兒子不在這裏,可是你在這裏!」幻魔突然鬆手。
「我在這裏?」高歡一怔。
幻魔冷截:「我索性就將魔血注進你體內,將你變成一個邪惡的魔人。」
「你以為我會答應?」高歡大笑。
「由不得你!」幻魔手一揮,椅子又轉動起來,霍地倒轉。
高砍頭下腳上,眼中的幻魔看來更奇怪,説話尚未出口,幻魔已然將那些發亮的管子一條條經由椅子上的圓洞插進高歡的穴道內。
石鼎內的魔血隨即由管子湧進,高歡觸目驚心,一口真氣勉強運轉,將要注進體內的魔血迫出體外。
幻魔看在眼內,大笑,左手一探,抵在高歡胸膛上,只一壓,高歡的內力真氣便消散,魔血也隨即注進去。
那張椅子上的圓洞原就全都正對着高歡身上的穴道,從圓洞插進去的管子未插進去已將他的穴道對上,一插進去,正好將他身上的穴道完全洞開,幻魔就是不加那一壓,他的真氣內力也非散不可的了。
在他體內的鮮血與之同時由另一組插進他體內的管子流出來。
眼看着他的臉色由紅轉白,再又由白轉紅,他連聲呼叫。
幻魔隨又喝一聲:「烏鴉,劍」
等在一角的烏鴉慌忙將一柄劍送上來,顯然早已受命,所以並沒有滾出去。
那柄劍的劍柄就是雕鑄成一隻烏鴉,眼睛的部份貫穿,幻魔拔劍在手,目光穿過烏鴉,落在高軟的眼睛上。
劍出鞘那剎那,高歡的目光不由落在劍身上,隨即順着劍光投射向烏鴉。
那柄劍的劍鋒也是有異一般,並非全部閃亮發光,閃亮發光的部份有如箭鏃一樣投射向鴉眼,目光落在劍鋒上,很自然的被吸引上去。
高歡的目光與幻魔的目光,經由鴉眼才接觸,幻魔頭戴着的鳥頭面具,便像網般裂開,突然爆碎,那柄鴉劍亦同時在爆碎。
高歡終於看到幻魔在面具後的面龐,這也是他最後的視覺。
他脱口大叫,神態由驚怒急轉而變成有如白痴般。
幻魔仍然盯着他,一字一頓的道:「你就是幻魔」
高歡在幻魔怪異的語聲中神態又再變,轉變成邪惡,他體內的血液繼續不斷排出,染紅了一大片地面。
幻魔緊接大呼:「殺盡江湖上所有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