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一山道:“不管如何,姑娘這份心意,在下十分感激。”
東方亞菱話題一轉,道:“羅兄,他們遇上什麼困難?”
羅一山道:“好像在我一件東西,但卻一直找不到。”
東方亞菱:“帶我去吧!”
羅一山道:“姑娘,他們有很多人集中在那裏。”
東方亞菱道:“能不能告訴我,領頭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羅一山呆了一呆,道:“姑娘這麼一問,倒是真把我問住了,場中有三個人在下令指揮,但我看得出,他們都不是真正的首腦。”
東方亞菱道:“以羅兄的觀察入微,定然可以瞧出那個首腦人物,隱藏於何處了?”
羅一山苦笑一下,道:“慚愧,慚愧,這一次,在下沒有瞧到,事實上,也不允許我左顧右盼的四下亂瞧。”
傅東揚哈哈一笑,道:“羅兄,你一向不做虧本生意,看來,這兩次的生意都不夠順利。”
羅一山苦笑一下,道:“這兩年的運氣不好,這兩趟生意,都虧損很大。”
傅東揚笑一笑,道:“羅兄,看來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羅一山苦笑一下,道:“對方陷住了我全部的本錢,南宮姑娘收了我全部的利息,看樣子,我羅某人這次生意,要鬧得血本無歸了。”
傅東揚道:“和咱們交往,生意未必會賺錢,買賣不成仁義在,至少,咱們還有點交往的情意。”
羅一山苦笑一下,道:“傅兄,在下這條命,還能活得多久,連自己也不清楚……”
東方亞菱突然接口説道:“羅一山,只要你誠心和我們合作,我保證你可以活下去。”
羅一山哈哈一笑,道:“姑娘,別把話説滿了,我已存必死之心,但是一旦再點起我生命的火焰,那就使我活得很痛苦了。”
東方亞菱道:“我雖是女兒之身,但我一向不作誑語,我答應了你,那就絕無更改,除非你沒有和我們合作的誠意。”
羅一山搖搖頭道:“姑娘,我相信你具有絕世才華,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請你參與其事,但姑娘別忘了,一旦陷身其中,姑娘是菩薩過江,連自保也非易事,更遑論幫助在下了。”
東方亞菱説道:“一個習武的人,只知道仗憑武功去對付人,忽視了一個人的智慧作用,你就是那樣的人。”
羅一山微微一笑,道:“姑娘,説的好,當今之世,像我羅某這樣的人,大概十有八九,如若一個人的智慧,真能對付快劍利刀,在下倒要開開眼界。”
東方亞菱道:“只要你誠心合作,一定讓你見到。”
羅一山望望四具倒斃在地上的從屬屍體,搖搖頭,道:“久聞南宮世家的殺人手法,今日在下算長了次見識,那快如閃電的一劍,一招四命。”
南宮玉真道:“這些人可都是跟你多年的舊屬麼?”
羅一山道:“羅某人一向是獨來獨往,這些人可以説是羅某的從人,但也是監視在下的人。”轉過話題道:“在下帶路。”
轉身向前行去,羣豪魚貫相隨。
東方亞菱身軀嬌弱,不勝山中崎嶇,仍然乘坐滑竿。
沿崖壁行約十餘裏,景物又是一變。
但見山花繁錦,綠草如茵,行到了一處盆地之中。
這片盆地,足足有百畝大小,四面山峯環抱,在羣山疊幛中,自成一片景色。
羅一山停下了腳步。
東方亞菱下了滑竿,道:“怎麼不走了?”
羅一山道:“在下一路行來,覺得還是告訴姑娘的好!”
東方亞菱道:“什麼事?”
羅一山道:“這地方雖然花香芬芳,但卻充滿着兇險。”
傅東揚四顧一眼,道:“花不過膝,草不掩徑,如是埋伏約有人,咱們早就瞧到了。”
東方亞菱道:“羅兄,你既能提出來,自然該知道這地方兇險的原因何在了?”
羅一山笑一笑道:“以姑娘的絕世才慧,自然可以瞧出來了,想來,也用不着在下多言。”
東方亞菱道:“羅兄,可是要考考小妹麼?”
羅一山道:“不錯,也可以這麼説。”
東方亞菱四顧一眼道:“羅兄,如是小妹沒有看錯,這片草地中的荒草,大部分不是自然生長的!”
羅一山道:“姑娘明察了。”
東方亞菱道:“但這些荒草,也不是人造成了的。”
傅東揚道:“姑娘之意,可是説,這裏的荒草,是由別處移植而來?”
東方亞菱道:“正是如此。”
傅東揚道:“就算是別處移植於此的花草,也不能變成機關埋伏……”
東方亞菱道:“自然不能,但天然的花草,用來作為阻敵之用,所具有的力量,只怕是比人造的機關埋伏,還要厲害十倍!”
南宮玉真道:“表妹,可是這些花草上,都含有奇絕之毒麼?”
東方亞菱道:“這世界上生有不少青花毒草,不過,我相信他們不會用花中之毒、草內之毒對付咱們。”
羅一山道:“姑娘,果然有着與眾不同的看法,但不知姑娘是否能夠猜出來真實內情?”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這些花草的奇異香味,大概可以招引來很多的奇異之物。”
羅一山不能不服了,點點頭,道:“姑娘實在高明。”
東方亞菱道:“羅兄,還要小妹猜下去麼?”
羅一山道:“姑娘已經猜出了大半內情,自然也用不着再猜下去,這些花草的異香奇味,可以招來很多的異種毒蜂,這種毒蜂,惡毒無比,只要螫人一下,就能要人之命。”
東方亞菱道:“毒峯?”
羅一山道:“在最靠山壁處的草葉之中隱藏十籠毒蜂,每一籠在千隻以上,千籠毒蜂,在萬隻以上,諸位如何去防那些毒蜂?”
東方亞菱道:“我們無法防止,但羅兄呢?又有什麼方法,防止毒蜂侵害?”
羅一山笑一笑道:“所以説,諸位很可能會先被困在這片荒地之中。”
東方亞菱道:“除了毒蜂之外,還有些什麼毒物?”
羅一山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種毒蜂。”
東方亞菱回顧了南宮玉真一眼,道:“表姐,咱們要如何對付毒蜂?”
南宮玉真回顧了一眼,道:“如若只有一種毒峯,也許可以對付!”
東方亞菱道:“羅兄,能不能把那毒蜂的形狀,告訴小妹一聲?”
羅一山道:“那毒峯,在下倒是見過,人的長過一寸,雙翼展開,似比蜻,還要大一些,小的也有七八分長,全身如墨。”
東方亞菱道:“可能是南疆的追命毒蜂?”
南宮玉真道:“傅老前輩,見多識廣,但不知對這南疆追命毒蜂,知曉好多?”
傅東揚道:“秀才倒是聽人説過,南疆有一種為人所培養的毒蜂,但是不是叫做追命毒蜂,在下就不知道了。”
南宮玉真道:“不管是不是南疆毒蜂,咱們都得闖這一陣毒蜂陣。”
傅東揚道:“就在下所知,對付毒蜂的法子,用衣服和汗巾最好,諸位索土力道強勁的,可以用左手執着衣衫,右手用掌力對付毒蜂,如是兵刃有把握的那就右手使用兵刀,不過左手一定要拿着衣服。”
羣豪各自運氣,男的大都脱了衣服,女的撕破衣衫,或是解下腰中的汗巾。
羅一山嘆息一聲,道:“那毒蜂成千累萬,遮地蓋天而來,憑兵刃和手中的衣服,如何能夠抗拒那千萬只疾撲而來的毒蜂呢?”
南宮玉真道:“羅兄,那毒蜂誠然利害,但我相信,合力抗衡,大概可以對付,請帶路吧!”
傅東揚早已暗中分配了人手,南宮玉真有真氣護身,當先開路,傅東揚和天虛子斷後而行,秋飛花、東方雁守在左側,追風、摘星守右側,秀秀、蘭蘭居中,手中執的用細竹和藤條合成的束把。
這該是對付毒蜂最好的兵刃。
這些人,組成了一個圓周,把東方亞菱圈在中間。
東方亞菱由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藥物,每人分了一粒,道:“這是祛毒丹丸,各位請含在口中,一旦被毒蜂蟄中,那就立刻咬碎吞下,這雖非對症之藥,但也可以除去一些毒性。”
傅東揚哈哈一笑,道:“秀才走了大半輩子的江湖,和各種各樣的人動過手,也對付毒蛇猛獸,但人和蜂鬥,還是第一次大開眼界了。”
羅一山當先帶路,羣豪魚貫相隨身後。
他走的很慢,東方亞菱等一行人走的更慢。
這月花地雖然很廣大,但也不過花了一頓飯時光,便走完了全程。
奇怪的是,途中竟然是一片平靜,未見一隻毒蜂,也未見一人現身。
行過了一片花地,傅東揚笑道:“羅兄,他們為什麼不放毒蜂?”
羅一山道:“也許看到諸位準備很周到,所以,沒有施放毒蜂。”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他們希望我能夠平平安安的行過這片花地,所以,他們沒有施放毒蜂。”
羅一山道:“姑娘,你相信我的話麼?”
東方亞菱道:“小妹信而不疑。”
羅一山嘆口氣,道:“這裏真藏有十籠毒蜂,但不知為什麼,他們未放出來。”
話未説完,忽見人影閃動,一個山彎之處,突然轉出十個手執雁翎刀的大漢。
那十個人年紀都在三十以下,穿着一色的疾服勁裝。
手中的雁翎刀,也是長短一樣,大小相若。
一見即知,這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年輕刀手。
羅一山輕輕籲一口氣,閃身退到一側。
人影分開,緩步行出一個全身紅衣的中年婦人。
這婦人頭挽宮髻,耳附金環,紅裙紅衫,十分耀眼。
只見她舉起纖巧的右手,理一理安發,道:“我要見東方姑娘。”
南宮玉真讓到一側,東方亞菱緩緩向前行了兩步,道:“我就是東方亞菱。”
紅衣婦人一拱手,道:“姑娘的才名滿江湖,想不到人也長得這樣標緻。”
東方亞菱道:“你太誇獎了,夫人見我,有何見教?”
紅衣婦人道:“我是來接姑娘的。”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接我?”
紅衣婦人道:“不錯,這地方步步兇險,像你姑娘這樣嬌美的人,怎能涉險而過,所以,我特地備了一頂小轎來接姑娘。”
東方亞菱道:“夫人是以什麼身分來接我?”
紅衣婦人道:“賤號人稱天英夫人,不知姑娘是否聽人説過?”
東方亞菱道:“聽人説過。”
天英夫人道:“憑我這身分,夠不夠接待姑娘?”
東方亞菱道:“夠是夠了,不過……
天英夫人道:“不過什麼?”
東方亞菱道:“不過,我可以不接受夫人這份好意。”
天英夫人格格一笑,道:“姑娘,我是好意……”
東方亞菱道:“好意心領,我們結伴而來,自然也要結伴同行,除非夫人能夠把我們全部接過去,否則,咱們只有各行其是。”
天英夫人道:“姑娘,看來,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可惜的是,我只帶來了一頂小轎,也就是隻能帶你一個人走!”
東方亞菱道:“在下多謝夫人,如若只能帶走我一個人,在下只有謝絕了。”
天英夫人笑一笑,道:“東方姑娘,不要考慮一下麼?”
東方亞菱道:“夫人,我已經考慮很久了,用不着再多想了。”
天英夫人道:“姑娘,我想先讓你看一件事,你再作決定如何?”
東方亞菱道:“夫人如有什麼要我長見識的,那就施出來給我開開眼界。”
天英夫人道:“姑娘,以你的才慧,想來普通的事物,自然也不會放在你的眼中了。”
東方亞菱道:“是!所以,夫人最好給我見識一下比較驚人的事物。”
天英夫人道:“姑娘想見識一些什麼?”
東方亞菱道:“我想先知道,我能有幾次機會説出我想見識的東西。”
天英夫人道:“兩次。”
東方亞菱道:“不論我提出什麼,你都能夠答應麼?”
天英夫人道:“這個話,我倒不敢誇口,不過,只要姑娘提出的條件很合理,我相信,大概我們都可以做到。”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我想先見識一下夫人武功的成就。”
天英夫人微微一笑,道:“姑娘,別指定見識我的武功,那未免太過狹小,不過,我一定可以讓你見識一下武功。”
突然舉手互擊一掌,高聲説道:“四劍童何在?”
四個年輕童子,應聲而出。
四個人,都穿着疾服勁裝,身佩長劍。
年紀都在十五六歲左右。
四個童子齊對天英夫人欠身一禮,道:“夫人有何吩咐?”
天英夫人道:“東方姑娘,希望見識一下劍術,你們表演給東方姑娘瞧瞧吧!”
四劍童一欠身,目光轉註到東方亞菱身上,齊聲道:“姑娘指教。”
突然一抬右腕,四柄長劍一齊出鞘。
寒光閃動,四個人一齊出手。
但見一團劍光,四個人混在了一處。
似乎是四個人忽然間結合在一起,四把劍也溶成一劍。
劍氣凝結成一道劍網,疾如流星一般,直向東方亞菱射了過去。
守護在東方亞菱身前的追風、摘星,突然拔出長劍一揮,閉起了兩道冷電一般的寒芒。
寒芒捲起,在東方亞菱的身前,布成了一道劍牆。
但聞一聲金鐵相擊之聲,追風、摘星被四位劍童合組的劍光一撞,身不由己的退向兩側。
這四位劍童,合成的一股劍氣,力道竟然如此強大無比。
南宮玉真嬌喝一聲:“鼠輩敢爾!”
寒芒如雷,飛卷而至。
就在南宮玉真雙劍出手的同時,那四位劍童合組的劍氣,突然向後退去。
天英夫人冷冷説道:“你們膽大至極,竟然冒犯東方姑娘。”
四劍童已收回了長劍,齊齊欠身説道:“我等只是要東方姑娘見識一下我們劍上的造詣,絕無冒犯東方姑娘之心。”
天英夫人冷冷説道:“胡説,東方姑娘是教主的貴賓,你們竟然冒犯,那是必死之罪。”
四劍童悚然顫慄,拜伏於地。
天笑夫人冷冷説道:“你們自絕了吧!免得受烈焰燒身之苦。”
四個清秀的童子,十五六歲的年紀,劍術都有了極深的造詣,卻一語不敢辯説,各自舉劍,刺入前胸,鮮血濺飛,屍體摔倒。
天虛子、傅東揚,平生經歷戰陣,見過了不少慘烈搏殺的惡鬥,也見過很多的死亡。
但卻從來沒見過這樣殘忍的事,不禁一呆。
以殺人手法見稱的南宮玉真,也不禁為之一怔。
東方亞菱搖搖頭,嘆息一聲,道:“好殘忍的懲罰,夫人,你想證明什麼?”
天英夫人笑一笑,道:“我要他們表演劍術,給東方姑娘看,但他們竟然擅自冒犯東方姑娘,那是死有餘辜了。”
東方亞菱道:“夫人,你讓四個成長中的生命,就這樣自絕而死,對你有什麼好處?”
天英夫人道:“我們這個組合太龐大,統率着三山五嶽的人物,這裏面,有不少兇悍的綠林惡匪,也有不少桀驁不馴的人物,如若沒有一些言出如山的嚴厲規則,那要如何統率這麼一個複雜、龐大的組合?”
東方亞菱淡淡一笑,道:“傅前輩,你看看這四位劍童,劍上的造造詣,需要多少時間,才能達此境界?”
傅東揚道:“至少需要十年以上。”
東方亞菱道:“夫人,訓練這一批劍手不易,用不着只為了讓我一開眼界,就要他們引劍自絕。”
天英夫人道:“姑娘,這些小事。用不着姑娘煩心,我只是表示出一番誠意罷了。”
東方亞菱道:“用不着這些血淋淋的……”
天英夫人接道:“姑娘,你還有一個提議,希望看些什麼?”
東方亞菱道:“嗯,我希望夫人能夠親自表演出一些什麼?給我見識一下。”
天英夫人笑道:“姑娘這麼吩咐,我只好遵命了。”
又出乎人的意料,任何人都會想,她必會藉故推拖,但卻未想到她竟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只見那天英夫人,緩緩向前行了兩步,道:“姑娘,老身獻醜,希望姑娘指點。”
閉目而坐,雙手輕輕互搓。
沒有人看出她用的是什麼武功。
也沒有看出雙手互搓的作用何在?
忽然間,天英夫人攤開了雙手。
任是東方亞菱才慧過人,也是想不出其原因何在。
但南宮玉真卻是看得全神貫注。
只見那天英夫人一雙雪白、纖巧的玉手,變成了血紅之色。
東方亞菱也注意到了,但以她的博學強記,竟然看不出這是什麼武功。
這使她感覺到,很多事,並不是單憑學問可以瞭解的。
天英夫人一雙手由紅變紫,最後,變成了紫黑色。
南宮玉真輕輕籲一口氣,道:“夫人好深厚的功力。”
天英夫人道:“見笑,見笑。”
説話之間,一雙黑色的玉手,又變回了雪白的顏色。
天英夫人輕輕一揮雙手,道:“東方姑娘,對妾身這點武功,有何指教?”
東方亞菱道:“夫人的武功很精深。”
天英夫人道:“姑娘誇獎了……”語聲一頓,接道:“姑娘,你要見識的,妾身都已滿足了姑娘,但姑娘能否答應妾身的條件呢?”
東方亞菱道:“答應什麼?”
天英夫人道:“答應乘坐我替姑娘準備好的心轎,度過重重難關?”
東方亞菱淡淡一笑,道:“夫人,不論是什麼人,都是一條命,我不能棄我這些朋友不顧,夫人的盛情,我只有心領了。”
天英夫人嘆息一聲,道:“我費了很多的心機,想不到仍然不能取得姑娘的信任。”
東方亞菱道:“夫人,實在説,我很信任你,我也相信,乘坐那頂小轎,絕對安全的可以通行過那些危險,不過,可惜那頂小轎,只能乘坐我一人,如是有一頂轎子,使我們全都坐下,那就好了。”
天英夫人臉色微變,但只不過一瞬間,立刻又恢復了鎮靜,笑一笑道:“姑娘,我已經盡到了心意,姑娘執意不允,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東方亞菱道:“不管如何,我對夫人這份心意,感激得很。”
天英夫人道:“那倒不用了。”
轉過身子,快步而去。
從行之人,也隨着天英夫人,疾步而去。
片刻之間,走得一個不剩。
傅東揚道:“姑娘,天英夫人的用心何在?”
東方亞菱道:“她們很需要這段時間,所以,明明知道我不會答應作她的小轎,故意來了這一段表演。”
傅東揚道:“原來如此。”
東方亞菱道:“傅前輩,晚造有一點不解之處,想請教老前輩?”
傅東揚道:“什麼事,姑娘請説。”
東方亞菱道:“那天英夫人,剛才表現的武功,是什麼武功?”
傅東揚道:“火焰掌和寒魄掌。”
東方亞菱道:“火焰掌,似是一種含有熱毒的武功?”
傅東揚道:“不錯。”
東方亞菱道:“寒魄掌呢?”
傅東揚道:“寒魄掌是很陰毒的武功。”
東方亞菱道:“一個人,練成了極寒、極熱,兩種完全不同的武功?”
南宮玉真道:“可怕的也就在此了,就武功而言,這是兩個完全不能混合的極端,但她練成了。”
東方亞菱道:“我知道火焰掌,是一種很霸道的奇功……”
南宮玉真道:“寒魄掌也是,據説掌力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掌力中含藴着一種奇寒之毒,中人之後,全身的血氣,都受寒毒所長,人立刻會僵硬過去。”
東方亞菱長長吁一口氣,道:“寒魄掌也會如此利害麼?”
南宮玉真道:“就一人的體能應能力而言,這兩種武功,只能練習一種,但這天英夫人卻練成了兩種絕不相同的武功。”
東方亞菱道:“表姐,這是不是絕不可能的事。”
南宮玉真道:“應該不可能的事。”
東方亞菱道:“那天英夫人卻練成了這樣的功夫。”
南宮玉真道:“表妹,只有一個可能。”
東方亞菱道:“借重外力?”
南宮玉真道:“不錯,用藥物,或者是用一種特殊的自然力量幫助她,才可能練成這兩種絕不相同的武功。”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表姐,他們還有一個作用!”
南宮玉真道:“顯示出他們的武功高強?”
東方亞菱沉吟一陣,道:“對!傅前輩,咱們現在應該如何?”
傅東揚笑一笑,道:“不論這峽谷中有多少危險,目下都不會對咱們發動。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走吧!”
傅東揚預測的不錯,一路行去,果然不見再有任何攔阻。
又行約十餘裏,到了一座斷崖之前,已然前無去路。
斷崖前有一片數十丈方圓的平地,環生着十餘株巨松。
一鬆特高,宛如撐傘,餘蔭了兩三丈方圓一片草地。
枝葉濃密,看不到樹上的景物。
只聽一聲長笑,由巨松上傳了下來,道:“東方姑娘,到了,就是這地方。”
隨着那説話之聲,枝葉密茂的巨松上,飄落下四個人來。
那巨松距離寶地,大約三四丈高,四個人落下來的時候,似乎是被一種力量提着,飄飄蕩蕩的落了下來。
傅東陽微微一笑,道:“好一手落萍飄風的身法。”
四個人穿着一色銀灰色的長衫,年紀都在三十左右。
四個人都未帶兵刃,但腰中卻微微隆起,顯然,都佩帶着軟兵刃,被長衫掩遮。
四個一樣高低的身材,落着實地之後,立刻布成了一座方形陣勢。
四個人,沒有説一句話,只是冷冷的站着。
只待四位站好了之後,巨松上突然飄落下一張虎皮金蛟椅來。
四個銀衣人,一齊伸出手去,接住了那疾落而下的虎皮金蛟椅的四隻椅腳,輕輕的放在地上。
金蛟椅上坐着一個五旬左右的人,身着銀色長袍,頭戴銀色的皮帽。
那金蛟椅由數丈高空土跌下,力道相當的沉重,但那四個銀衣人,穩穩的接住四隻椅角,輕輕的放在地上。
接的是那麼輕描淡寫,似乎是全不費力。
放好了金蛟椅後,四個銀衣人,立刻一字排開,站到了金蛟椅後。
銀帽人經輕一推臉上的帽子,説道:“東方姑娘,這是盡處。”
東方亞菱道:“找看到了,前無去路,後退無門。”
銀帽人輕捋顎下花白長髯。道:“姑娘好口才。”
東方亞菱道:“閣下太誇獎。”
銀帽人道:“姑娘,認識這個地方麼?”
東方亞菱回顧瞧了一陣,道:“龍眼心。”
銀帽人道:“姑娘,你來此作甚?”
東方亞菱道:“你們來這裏,又作什麼?”
銀帽人道:“我們來這裏尋找一些東西。”
東方亞菱道:“尋找什麼?”
銀帽人道:“一種東西,也可能是一座山窟的秘室。”
東方亞菱道:“諸位,到此有多少時間了?”
銀帽人道:“大約有三四天了。”
東方亞菱道:“三四天的時間,不算太長,但也不算太短,至少,諸位應該找出一點線索了。”
銀帽人道:“很抱歉,姑娘,目下為止,咱們還沒有找出一點線索來。”
東方亞菱道:“所以,你們很客氣的把我接來?”
銀帽人道:“不錯,我們把姑娘接來此地,希望姑娘合作。”
東方亞菱道:“合作一定要有條件。”
銀帽人道:“姑娘請説。”
東方亞菱道:“我是東方亞菱,你相不相信?”
銀帽人道:“相信,在下雖然未見過姑娘,但我聽人描述得很仔細,所以,在下一眼之下,就可以看出來,你是東方姑娘。”
東方亞菱道:“你已證實了我的身分,現在,應該要證實一下你的身分了!”
銀帽人道:“好!在下是副教主的身分,教主不在此地,我這個副教主的身分,大概是最高了!”
東方亞菱道:“你是副教主?”
銀帽人道:“除了教主之外,在下坐了第二把交椅,這個身分不低吧!”
東方亞菱道:“你決定的事,教主是否可以否決?”
銀帽人道:“當今之世,也只有他一個人,可以如此。”
東方亞菱道:“所以,我只好和你們的教主談了。”
銀帽人道:“我説過,敝教主不在此地。”
東方亞菱道:“那就想法子把他找來。”
銀帽人怔了一怔,道:“姑娘,敝教主不在此地,在下就有全權決定這件事情。”
東方亞菱道:“好吧!説出你的名字來。”
銀帽人冷冷説道:“東方亞菱,你敢對老夫如此無禮麼?”
東方亞菱淡淡一笑,道:“你神氣什麼?你是奉命辦事,我可以拒絕和你合作。”
銀帽人冷哼一聲,道:“老夫“天罡手”華一坤。”
東方亞菱微微一怔。
南宮玉真、傅東揚等,卻是聽得臉色大變。
這人縱橫江湖五十年,失蹤二十載,算年齡該有百歲了。但看上去,不過是五十許人。
輕輕籲一口氣,東方亞菱緩緩説道:“原來是天罡手華老前輩,晚輩失敬了。
華一坤笑一笑道:“姑娘,華某人這個身分,你能否相信得過?”
東方亞菱道:“進心中奇怪,以華老前輩的身分,竟然會屈任副教主,那位教主的身分,自非小可了。”
華一坤道:“姑娘説的是,當今武林之世,能夠讓老朽屈就做他副手的,實也選不出幾人,東方姑娘也不用把智慧耗費在這方面了。”
東方亞菱道:“晚進確也想不出來。”
華一坤道:“姑娘,咱們可以合作了麼?”
東方亞菱道:“可以,不過,我想先知道咱們合作些什麼事?”
華一坤道:“姑娘真不知道這件事麼?”
東方亞菱道:“不太清楚。”
華一坤道:“不論姑娘是否知道,但老夫願意説一遍。”
東方亞菱道:“晚進洗耳恭聽。”
華一坤道:“在這片荒涼的山谷之中,有一座很隱秘的古堡,但不知姑娘能否助我們找出來。”
東方亞菱呆了一呆,道:“古堡?”
華一坤哈哈一笑,道:“姑娘,看來,你不是裝作了?”
東方亞菱道:“我本來就不是裝作的人。”
華一坤道:“據在下所知,在若干年前可能是二百年,也許是更久一些,這地方,有一座古堡,山川變形,洪流淹沒,那一座古堡,就這樣消失了。”
東方亞菱四顧了一眼道:“這幾株古松至少都在三百年以上,理應以這古忪為標幟,去找那古堡,否則就不太易找到那古堡的地方了。”
華一坤道:“奇怪的地方,也就在這裏了。”
東方亞菱道:“有什麼奇怪之處麼?”
華一坤道:“那圖上的顯示,古堡就在這古松附近,為什麼,這古松仍然挺立依舊,古堡卻消失無蹤了?”
東方亞菱道:“如若我能看到那幅圖,也許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華一坤道:“可以,我們請姑娘來幫忙,自然要給姑娘詳細的資料,不過,我們也不能白白讓姑娘幫忙。”
東方亞菱道:“你們想付點代價?”
華一坤道:“是……姑娘希望什麼?要些什麼?”
東方亞菱道:“你們能付什麼?”
華一坤道:“只要別人能付的,我們都能付。對我們而言,這是一件很重大的事……
所以,我們希望姑娘能開個價碼出來?”
東方亞菱道:“我想先知道,你們在找什麼?”
華一坤道:“那古堡中,有一筆很大的財富。”
東方亞菱道:“這麼吧!江湖同道,福禍與共,那古堡中的存物,我們一方一半如何?”
華一坤道:“傳言並不可靠,萬一那古堡中並無存貨,就算找到了,姑娘豈不是白忙一場麼?所以,這一點,我們不願考慮!”
東方亞菱道:“我們如是開出了條件,豈不是有訛詐之嫌?”
華一坤沉吟了一陣,道:“好吧!就這麼一言為定,找出來的東西,大家各佔一半。”
東方亞菱道:“華前輩,請把地圖拿出來吧!”
華一坤道:“好!”
伸手入懷,取出一幅絹圖來。
東方亞菱伸手接過,就地展開,仔細查看。
那是一幅繪製得很簡單的圖,一座古堡,環圍着幾株古松。
圖上的山形勢,與目下的形勢大致相同,只是不見了那座古堡。
輕輕籲一口氣,東方亞菱説道:“如是這幅圖,沒有畫錯,這古堡就在我停身的地方。”
華一坤點點頭,道:“高明,我們找了很多相地有術的人,算了半天,才把這個地方算出來。但姑娘一眼之間,就能看出古堡的位置。”
東方亞菱道:“為什麼不見了古堡?”
華一坤道:“咱們才找姑娘合作。”
東方亞菱道:“這幅圖不可靠,因為,就圖上墨跡而言,不會超過兩年。”
華一坤道:“也不錯,這幅圖是一位丹青妙手,在一幅古圖上描下來的。”
東方亞菱道:“沒有描錯麼?”
華一坤道:“老夫親自核對數次,自然是不會錯了。”
東方亞菱道:“原圖可在你的身上?”
華一坤道:“不在,那原圖在教主的身上,而且,是一幅很大的畫,這只是其中一部分。”
東方亞菱道:“很可惜,如若我能看原圖,我就更能確定一些。”
華一坤道:“姑娘,這上面一筆一畫,都是原圖上描下來的,不會有任何錯誤。”
東方亞菱道:“唯一的錯誤,是你們沒有把那幅原圖帶來。”
華一坤道:“東方姑娘,老朽想不明白,為什麼你無法相信老朽講的事?”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晚進不是不信,而是那幅圖,可能別有影射,所以,我希望看到那張圖,那張圖上,可能會留下線索。”
華一坤道:“這個,姑娘,你把我給難住了,那原圖確實不在我的身上。”
東方亞菱道:“好吧!如是一定沒有,那就需要多一些時間了。”
華一坤道:“姑娘,要多少時間?”
東方亞菱道:“三天。”
華一坤道:“太久了,可不可以縮短一些?”
東方亞菱道:“你給我多少時間?”
華一坤道:“一天如何?”
東方亞菱道:“很大方,就是一天吧!”
華一坤道:“姑娘,你好大的虛頭。”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一天的時間,不算長,也不太短,所以,我們要好好地吃一點東西。”
華一坤道:“哦!”
東方亞菱道:“要吃得豐富一些,雞、鴨、魚、肉,樣樣俱全。”
華一坤點點頭,道:“這個,不算太難,還有什麼條件?”
東方亞菱道:“有!我要你的人手撤離此地百丈,不許有人偷覷、窺聽。”
華一坤道:“為什麼?”
東方亞菱道:“沒有理由,就算有理由,我也不願説,只要你答應這件事情。”
華一坤道:“好吧!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頭,老夫似乎是有求於姑娘,只好照辦了。”
東方亞菱道:“就此一言為定。”
華一坤道:“好!我們走了。”
伸手輕輕一拍木椅。
四個青衣人,動作一致的伸出手去,抬起了木椅。
華一坤道:“這地方只有我和幾個從人,我也會下令,百丈內沒有人偷覷、窺聽,一個時辰之後,我會送來食用之物。”
東方亞菱道:“華前輩,我是很細心的人。”
華一坤道:“姑娘但請放心,酒菜之中,不會有毒。”
東方亞菱道:“但願如此。”
華一坤一揮手,四個青衣人如飛而去。
望着華一坤背影消失不見,傅東揚才輕輕籲一口氣,道:“姑娘,一個古堡,怎會平白無故的消失了呢?”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的看法如何呢?”
傅東揚道:“根本就沒有那座古堡。”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那位教主雖聰明,但他卻迷了一環。”
南宮玉真奇道:“表妹,真的沒有這座古堡麼?”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自然是真的了,表姐,你想想看,如若真有一座古堡,怎會突然失蹤了呢?”
南宮玉真道:“會不會被人拆了?”
東方亞菱道:“如是被人拆了,應該留下痕跡,但這裏沒有痕跡。
南宮玉真道:“這麼説來,這是一個騙局了。”
東方亞菱道:“華一坤豈是等閒人物,那位教主比他更高明十倍,找不出真正的證據,怎會輕易相信?”
南宮玉真道:“這就把我鬧糊塗了。”
東方亞菱目光轉到傅東揚的身上,道:“老前輩,有何看法?”
傅東揚道:“姑娘,那古堡二字,可能是影射什麼?”
東方亞菱道:“這個,晚進的看法不同!”
傅東揚道:“姑娘見解,極卓絕,在下洗耳恭聽。”
東方亞菱道:“晚進覺着,古堡可能是一種形象。”
傅東揚道:“一種形象?”
東方亞菱道:“是!一種映現的形象!”
東方雁道:“妹妹,你不用再賣關子了,什麼是映現的形象,快些説出來吧!”
東方亞菱道:“哥哥,你總是沉不住氣,人家秋兄一點就不急。”
四下張望了一眼,接道:“我不願很快説出來的原因,事實上,找也是毫無把握,山川變形,地殼流動,也可能會影響了我的推斷。”
傅東揚道:“姑娘當真高明,如非姑娘提示,在下絕對想不出來。”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想出來了,那就説給他們聽聽吧!”
傅東揚道:“秀才也許還未完全領悟,説錯的地方,還請姑娘指明。”
東方亞菱道:“不妨事,老前輩大約已完全領悟了。”
傅東揚道:“在某一種日光、月華映照之下,這地方,會出現一種古堡的形狀。”
東方亞菱道:“不錯。”
傅東揚道:“問題是在哪一個時辰中才會出現。”
東方亞菱道:“除了時間的因素之外,另外,還應該有個原因!”
傅東揚道:“這個秀才又想不通了!”
東方亞菱道:“華一坤是何等智謀的人物,守在此地,等候了數日之久,如若映像之中,有一座古堡,豈能逃過華一坤的雙目?”
傅東揚點點頭,道:“姑娘説的是。”
東方亞菱道:“除了時辰之外,還可能需要找出一個角度。”
傅東揚點點頭,道:“是!需要一個角度,這就是大學問了。”
回顧了一眼,道:“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如若在下,能夠早幾年遇到姑娘,在下,也可以多長了不少的見識……”
語聲一頓,接道:“姑娘是否早已經胸有成竹了?”
東方亞菱道:“這一點,我相信不難找到,問題是,咱們的行動,一定會在華一坤和他的人手監視之下,很快會發現了這件隱秘。”
傅東揚道:“這倒是一個很大的顧慮。”
東方亞菱緩緩説道:“天下沒有真正的困難,只要一個人,肯真的用點心思。”
傅東揚道:“這件事,姑娘似是也已經想出了應付辦法?”
東方亞菱道:“想是想出了一個辦法,但還要諸位相助才行。”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究竟要用什麼辦法?”
東方亞菱笑一笑,説出了一套辦法來。
南宮玉真點點頭,道:“這辦法很高明。”
東方亞菱道:“除非天不助我,下上一陣雨,或是烏雲遮去了星月,咱們有十二個時辰,應該夠了。”
突然放低了聲音,道:“由現在開始,咱們不能放棄每一刻的映像變化,諸位各自注意一個方位。”
當下,把各人觀察的方位,很仔細的分配了一下。
羣豪各自盤膝而坐。
暗中卻各自監視着分配的地區。
但隱身在百丈以外的華一坤,卻看得皺眉頭,不知這些人在鬧什麼把戲,難道真的是坐以待飯。
他目光雖然過人,但百丈的距離,也只能看到一個人大體的活動,無法察及細節。
但東方亞菱等人,各自分開,盤坐在不同的地方。
這些人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似是老僧入定一般,完全沒有什麼舉動。
華一坤看了足足有一個時辰之久,卻看不出一點名堂,心中暗暗奇怪,一皺眉頭,自言自語的説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一個個都坐在那裏。動也不動一下。”
站在身側的四個青衣人,靠左首的一個,突然接口説道:“主人,要不要小的下去問問他們?”
華一坤搖搖頭,道:“不用了,東方亞菱這做法,必有作用,我如若想不出他們的用心何在,自然不能去見她了。”
青衣人啊了一聲,不敢再多接口。
華一坤按時派人送上酒飯,幾個人吃過之後,又恢復了原來的姿勢。
落日西沉,夜幕低垂,夜空中,出現了一片星光。
不論華一坤有多好的目力,也無法看到東方亞菱的舉動。
這一夜,天氣晴朗,二更時分,東方天際,升出來一輪明月。
華一坤在四周,佈下了很多的人,都以目光,投注在東方亞菱等人的身上。
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在月光下看出東方亞菱等一行人的舉動。
華一坤焦急的等了一夜,卻沒有任何回報。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些人,靜靜的生了一夜,沒有任何人離去。
十二時辰過去了,天色又近中午。
東方亞菱等一行人,雲集在一株古柏之下。
華一坤仍坐着那張虎皮金蛟椅,四個青衣人分抱着四個椅角,疾奔而至。
揮揮手,四個青衣人放下了金蛟椅。
華一坤緩緩站起身子,一抱拳,道:“姑娘,老朽是一位很守信諾的人,等足了十二個時辰,才敢如約來見姑娘。”
東方亞菱身體本極嬌弱,生了一夜未眠,臉色微顯蒼白。
但她的神情,卻充滿着歡愉,看上去精神很好。
舉手理一理夤邊的秀髮,東方亞菱緩緩説道:“老前輩言重了,你送來的酒菜不錯。”
華一坤笑一笑,道:“深山絕谷,爐火不佳,只怕口味不好。”
他究竟是久經世道的老江湖,有着人所難及的修養。
東方亞菱輕輕籲一口氣,道:“老前輩,關於那座古堡的事……”
華一坤接道:“怎麼?姑娘找出了一點眉目沒有?”
東方亞菱搖搖頭,道:“老前輩想想看,晚進是否能夠找出來呢?”
華一坤道:“以姑娘的才華,自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出來了。”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老前輩太誇獎了。”
華一坤道:“姑娘的意思是沒有找到了?”
東方亞菱道:“只能有點眉目,時間上,恐怕還得延遲一些了。”
華一坤道:“姑娘神情開朗,不像是未找出頭緒的樣子。”
東方亞菱道:“我是找出頭緒了,只不過,還無法肯定。”
華一坤道:“還要多少時間,姑娘才能肯定呢?”
東方亞菱道:“這個恕我無法作任何保證了,也許要三天,也許要五天,但至多不會超過七天。”
華一坤道:“姑娘,老朽瞧你的身體不好,如若你七日夜不眠不休的工作,只怕姑娘受不了這份勞累。”
東方亞菱道:“説的是啊!所以,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華一坤道:“就在這深谷之中麼?”
東方亞菱道:“是的!要在這深谷之中休息一下,不過,還要麻煩你華老一件事?”
華一坤道:“請説吧!我能夠辦到的,絕不推託。”
東方亞菱道:“我要一座帳篷。”
華一坤哈哈一笑,道:“姑娘,老朽一向敬重有才華的人,姑娘説出的事,老朽自然答應。”
東方亞菱道:“看來老前輩,是一個很有風度的人?”
華一坤道:“你姑娘這樣才華的人,老朽由衷地敬重。”
東方亞菱道:“這樣,咱們就一言為定?”
華一坤哈哈一笑,答非所問的道:“姑娘,我可否留在這裏和你聊聊?”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只怕是很抱歉了,我們不能留你下來。”
華一坤道:“為什麼?”
東方亞菱道:“我雖找出了一點蛛絲馬跡,但要盡心機去想。”
華一坤道:“想什麼?”
東方亞菱道:“想一想,那古堡為何會突然失去了蹤跡。”
華一坤一聽話入正題,立刻接口説道:“姑娘,是否覺着,這地方真的有一座古堡?”
東方亞菱道:“不太可能。”
華一坤道:“對啊!老朽也有這樣的感覺,好好一座古堡,怎麼會突然沒有了影兒,而且,連一點痕跡也未留下。”
東方亞菱笑道:“但圖上卻明明繪了一座古堡。”
華一坤道:“這就是咱們要借重姑娘的地方了。”
東方亞菱道:“三天後再來吧!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回答。”
華一坤笑一笑,道:“姑娘既然堅持要老朽離去,老朽這就告別了。”
東方亞菱道:“前輩好走,恕我不送了。”
華一坤緩緩退回到金蛟椅上,四個青衣人立刻抬了金蛟椅,疾如流星而去。
望着華一坤的背影,東方亞菱笑一笑,道:“華一坤想套點什麼去,但他很失望。”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究竟找到了什麼沒有?”
東方亞菱道:“表姐看出了什麼?”
南宮玉真道.“老實話,我沒有看出什麼,只看到了那些搖曳不定的樹影。”
東方亞菱道,“表姐,那還不夠麼?”
南宮玉真呆了一呆,忽然笑道:“好聰明的小表妹。”
傅東揚道:“姑娘,這樹影交錯成一座形如古堡圖案,難道那藏珍就在地下?”
東方亞菱道:“照那圖上所示,及這樹影交錯的圖案,藏珍確實就在此地。”
傅東揚道:“姑娘,就算如此,咱們也無法動手挖掘。”
東方亞菱似是想説什麼,口齒啓動,欲言又止。
傅東揚淡淡一笑,又道:“姑娘,華一坤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如若咱們住在這裏幾天不走,華一坤一定可以瞧出一些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