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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萬用寶鑑

    小天和小仙,再度重回風雷潭,這次,他們這是騎着金鷹飛來。

    為了安全起見,小天他們將金鷹留在風雷潭外,兩人算準時辰,有如識途老馬般,輕易地逼到上回他們睡覺的樹下。

    這次,他們倆仍是綁着繩子進人鬼域,不同的是,這次繩子的另一頭,是綁在金鷹的瓜子上,必要時,可以由金鷹替他們"收屍"。

    當然,收屍只是小天他們隨口編來的笑話,在他們二人心中,早就幻想着風風光光找回血龍令的景象。

    死?沒想過!而且,根本不用想,他們早就認定,那是和太陽從西邊出來一樣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小仙挪挪腰上的繩子,看着移動的月色,皺眉道:“小天,你想上次那陣雷鳴之後,會是個什麼的光景?”

    小天仔細地打量周圍,比較這裏和上次不同的地方,良久,他猜道:“可能是地震!”

    “哦!”小仙好奇地睜大眼問:“怎麼説?”

    小天手指着上次兩人躲避雷電的洞穴,解釋道:“你瞧上次坍崩的那個洞口,原來,那裏有一塊菱形的石頭,可是現在石頭往右移動許多。

    再看山洞右側,原先並沒有裂縫,可是現在卻有條二、三寸狹縫,這種現象,是不是和地震過的情形,兩相吻合。”

    小仙同意地點頭,她不得不佩服小天對事的細心觀察,這一點,確切是她所不及的,因為,她實在太習慣大而化之。

    如今,身邊有個現成的小天可問,對一些小事,她更是懶得去猜,由小天告訴她,可就輕鬆愉快多了。

    而且,萬一小天推測錯誤,她還可以名正言順地糗他一頓,這種不賠本的事,何樂而不為。

    弦月,再次微微偏西,到了醜末寅初的時辰,此時,天地昏然變色,烏雲倏地掩去月光,天空傳來陣陣雷鳴,宛若天神震怒,低低欲吼地咆哮。

    小天和小仙兩人,手拉着手,略帶緊張地注意身旁四周的變化,雷鳴漸響,小天此刻才發覺,原來這個震響,並非天上的雷聲,而是起自遠方暗處的山頂。

    驀地——

    “隆!"、"隆!"之聲,如浪般撲耳而來,大地就在這種嗡鳴震號中,上下左右,撕裂般地抖動起來,好像薄薄的地皮下,困着一隻因痛苦而翻騰掙扎的怪獸,好像不扯碎這張薄薄的地皮、怪獸便難以善罷干休。

    地面上一些較小的石頭,開始如跳豆般,砰砰地蹦跳起來。

    小天和小仙他們立身處的大樹,更是像裝上彈簧一樣,斜歪地左搖右晃,搖落一身嫩綠的樹葉。

    小天他們在繽紛的落葉裏,老神在在地留守原地,隨着大地一起上、下、左、右,隨意地擺動。

    如果將抖動的大地比做海,他們就是海上的舟,不管海浪多麼洶湧濤天,小舟就是這般自然地在波浪中起伏翻騰。

    搖擺的小仙,看着晃動的地,觸目都在動,都在搖,都在晃,比起在浪濤翻騰的河海中游泳,可要有趣的多。

    她格格笑道:“小天,好好玩喔!”

    小天呵呵笑道:“誰説我好玩?是地震好玩!説話得説清楚,不然,人家會誤會你在玩弄我!”

    小仙身如風中垂柳,窈窕地順勢飛旋,單腳回踢向小天。

    小天嘿嘿一笑,喝醉似地踉蹌一晃,躲開小仙的攻擊。

    小仙好不容易再次站穩腳步,她驚咦道:“丟丟臉,你怎麼可以偷學我師父的醉龍十八滾?”

    小天吃吃笑道:“誰説我學你師父,剛剛那招,是我自創的如來醉酒!”

    小仙笑罵道:“胡説,出家人忌酒,誰説如來佛會喝酒?鬼扯。”

    小天反駁道:“誰説如來佛不喝酒?你沒瞧有很多善男信女,在拜拜時,都要用酒來祭神,如果如來佛不喝酒,不就對不起老百姓,他既然渴,當然偶爾也會喝醉,所以,就有這招如來醉酒傳世啦!”

    小仙格格直笑,身形旋舞中,促狹道:“我看是你這個玉面金童喝醉時的蠢相才是真的。”

    小天哈哈一笑,得意道:“隨便啦!只要你承認是我的絕招,玉面金童喝醉酒,還是可以。”

    小仙啐笑地集中精神應付地震,因為此時陣式中的地震已經達到最高xdx潮,不少樹木拔根而起,許多巨石碎跌地,地面終於耐不住上衝、下襲、右搓、左揉的折騰,裂開一道黝黑可怖的缺口。

    小天有些擔心地注意着小仙,害怕她消受不起這種非人力所能抗拒的震波而震昏。

    強裂的地震繼續着,足足震動將近一個時辰,一切才慢慢恢復正常。

    小天呼口氣,調息一下微喘的氣息,回頭看看小仙,竟看到小仙癱在地上,一身濕汗,像一隻剛從水中撈起來的落水狗。

    但是,為了爭取時間,小天只好殘忍地拉起眼珠子猶由上下蹦轉不停的小仙,瞄準方向,奔向風雷潭的深處。

    地震之後,彎彎的眉月,不知在何時悄悄地溜出雲層,在風雷潭裏,投下一片乳白寧靜的光華。

    此時的風雷潭,飄起幽幽的淡霧,使得月光下的世界,更加神秘悽美,令人很難想象,方才大地剛經歷過一陣山崩地裂的駭然大震。

    微涼的空氣,薄霧的月夜,正是趕路的好時分。

    突然——

    小仙“哎呦!”一聲,使得奔掠於前的小天急忙剎車,回過頭探問:“怎麼啦?”

    小仙一手摸着頭,一手的手心攤開一看,她皺眉道:“冰雹?!”

    這二宇才説完,突如奇來,一陣"嘩啦!"的震天價響,夾以萬鬥冰雹,自天際傾落,淹向地上的二人。

    這些冰雹有若驟雨,"嘩啦!嘩啦!”之聲,響得駭人,更慘的是冰雹不光是從天而降,它們就像出自內力深厚的武林高手中的睹器,夾着是以傷人的萬斤之力,狠狠地砸向二人。

    時值非常,小人顧不得避嫌,一腰健碩的長臂,便將小仙貼於身旁,他默然運足十二成功力的金剛護體神功,在兩人四周,和起一道看不見、摸不着,無形的罡氣之網。

    宛若狂風暴雨的冰苞,被小天的無上神功,阻擋在三尺之外,不得其門而人地四散跳彈,小天他們二人,就頂着這張看不見的護網,緩緩地繼續向前逼近。

    出自天然奇陣,就像永遠也下不完的冰苞,彷彿有了意志,非得毀去小天的罡網才甘心似的,越下越急,越落越密,拼命、狠命,死命、要人命地衝擊保護兩人那道無形的力牆。

    儘管小天神功蓋世,內功之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是如此全力長時間的運功以抗,難兔會疲乏。

    可是,三尺方圓的罡勁,減縮成二尺,但是小天仍可感覺到護體的神功,依然隱隱波動,似有被擊破的憂慮。

    他只有停下前進的腳步,一心一意地催動內力,運功抵抗着陳式所發出浩然無比的威力。

    小仙貼在小天的胸前,任憑罡網之外冰雹肆虐,她卻有一份出奇的安全感,讓她覺得自己像一艘在茫然大海中遭遇風暴的小舟,尋找一個可供避難的人港,管他外兩如何風狂雨急,在小天的臂彎裏,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傷害她。

    於是,小仙安心地眨着她那雙聰慧靈活的大眼晴,欣賞着罡勁之外,似雨似霧,如夢如幻的奇景。

    直到,小仙悚然驚覺,原本平靜逾恆的小天,此時身體微熱,氣息微喘,擺明着他已經運功過度瘦,開始體力透支。

    小仙急忙回頭看着閉目運功的小天,只見他額際已然浮現細密的汗珠,小仙面含隱憂地舉袖輕輕印去小天額上、鼻翼的汗珠,同時她不忘揮動衣袖,為小天扇風,希望能讓他涼快些。

    畢竟,這是她此時,唯一可做的事。

    冰雹持續地下着,而時間反而以磨人耐性的蝸牛個漫步,一點一點地爬行,原本只有龍眼大小的冰雹,已經"發"成乒乓球的體態,“砰砰!"掉落有聲。

    不知道到底經過多久的時間,就在小天覺得自己已支持不住時,冰雹像來是般突然,離奇停止,大地再次恢復原有的寧靜。

    小天頓然鬆口氣,斂去護體神功,"嘩啦!"微響,原來被擋體二尺外的冰雹,因為力牆頓失,紛紛向兩人立腳處滾動滑落。

    小仙低頭一看。"哇噻!”大大小小的冰雹,竟然埋到兩人膝蓋附近,可見這場冰雹下的有多離譜。

    小天不管有沒有冰雹,已然盤膝落坐在冰層之上,徑門調息消耗甚巨的體力……

    小仙默默為調息的小天滬法,一邊溜眼瞟向四處。

    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使她楞楞地張大口,驚奇無比地喊不出聲音。

    此時,小仙觸目所見,滿地盡是冰雹,大大小小,伏層層堆積的冰球,在朦朧新月的照耀下,閃爍站着琉璃燦爛的七彩虹光,遮去原是醜陋難看的沼澤地面。

    這些似夢似幻虹彩,猶如千萬個守着綵衣的活潑小精靈,飄浮在冰球上,翩翩起舞,使得世界充滿靈活躍動的繽紛色彩,眼前的景色,奇幻極了,也綺麗極了。

    小天不知何時已經收功而起,靜靜地陪着小仙,觀看這幕奇景。

    他害怕破壞眼前美景般,壓低嗓門輕言道:“很美,是不?”

    小仙閉作住張大的小口,興奮莫名,日不稍瞬地直點頭。

    她嘆道:“真美,沒想到恐怖的風雷潭,令人聞名心驚膽跳的鬼域,競也有這種難得一見的奇景。”

    小天低笑道:“可見老天是公平的,它給予風宙潭猙獰可惡的一面,同時不忘穿插一點美麗的景緻,來點綴這個鳥地方!”

    小仙聞言不禁咯咯輕笑。

    夜,悄悄地過去,月,偷偷地回家。

    大地再次隱人深深的黑暗,就像表演一場華麗的魔術大觀之後,在撼人目眩的光影中,陡然落下漆黑的布幕,留下令人難以遺忘永恆的瞬間。

    不久之後,東方會換上魚白,夜神也將離開,大地重回白天熱情的環抱。

    那時,冰雹會在陽光下溶化消失,猶若鏡花水月般,不留痕跡,使人無可憑量,在夜裏曾經出現過的絢麗。

    太陽出來了,出奇的亮麗,出奇的熱情,出奇的燙人。

    小天他們已經是汗濕衣衫,而衣服上的汗水,竟滴滴答答,滴落有聲。

    放眼望去,他們所經之地除了滿地沙礫,居然不見半棵小樹,或是一方稍大的岩石,這表示,他們兩人連個想遮廕庇的地力都找不到着!

    難怪功力深厚的兩人,早就憋不住熱,張大嘴如拉風箱般,呼啦!呼啦!直喘大氣。

    小仙拉住前面的小天,抹着汗哀喘道:“小天,我要喝水,熱死人啦!”

    小天舔口乾裂的嘴唇,無奈道:“水早就喝完了,你是不是熱昏頭,忘記啦?”

    小仙手搭着涼棚,四處張望道:“我沒忘!我只是想,如果再問一次,不知道會不會出現奇蹟,突然跑出一壺水來!”

    小天苦笑道:“小仙,我不得不佩服你豐富的幻想力,不過,我開始擔心,這是太陽曬太多之後,燒壞腦子的先兆。”

    小仙瞪眼道:“"燒壞腦子,對!我的腦子是燒壞啦!瘋子打人無罪!”

    她還説打就打,手中用來當枴杖的墨竹,猝然飛挑,搭起一堆碎石砸向小天,同時墨竹倏閃,幻起二十杖,跟在碎石之後,抽向小天頭頂、身體。

    小天採取的躲避力式,不但直接,而且有效。

    他只是腳尖點地,倒飛丈外,逃得老遠,對小仙高舉雙手,談判道:“休戰!休戰!這種天打架太費力氣,我們留着以後解決好不好?”

    小仙舉起已經濕透的衣袖,檫着汗喘道:“好八!現在的確不是動手的好天氣,哇!熱死啦!”

    她最後那句話,是對着高掛的太陽,生氣的大哄而出。

    小天懶懶地走向小仙身邊,有氣無力地拍拍她的肩頭,疲憊道:“走吧!此去前途漫長,熱情的太陽會一直陪着咱們。直到那一刻的來臨。

    “哪一刻?”小仙茫然問:“哪一刻?”

    “罷工的時刻!”小天撇嘴謔笑自我消遣。

    “呸呸呸!”小仙晦氣道:“你少烏鴉嘴,小爺我年紀輕輕,還沒活夠,才不想那麼早死。”

    她一頓之後,卻哀聲嘆氣接道:“不過,説實在的,小天,這風雷潭不是方圓不出十里嗎?為什麼光是這個烤肉區,我説覺得好像走下一輩子一樣,永遠都走不完的感覺吶!”

    小天突然頓住身形,失魂般抬着頭,不住地喃喃自語,小仙好奇地倪着他,半晌,小仙不放心地推惟小天,問道:“喂!你怎麼啦!中邪了是不是?”

    小天突兀地猛跺腳捶,懊惱道:“被騙了!笨,又被騙了。”

    小仙嚇一跳,嗔喝道:“要死啦!小天!你是中邪加羊癲瘋發作是不是,幹嘛神經兮兮地自言自語?”

    小天呵呵苦笑,對着發哆的小仙道:“小仙,你知不知道?”

    小仙沒好氣道:“不知道,你沒説什麼事,鬼才知道!”小天眯起眼看着太陽,苦嘆道:“我們不但笨,而且,還不是普通笨,我們上當啦!”

    小仙不解問:“為什麼!你到底在説什麼?為什麼我都沒沒有聽懂?”

    伸手朝佈滿沙礫的四周,大大揮比一圈,大聲道:“看到沒,這些遼闊無邊的沙礫,是騙人的,全是騙人的,這又是陣式作怪,如果我沒猜錯,這種現象,就是奇門遁甲所造成的幻象,我們根本就是在原地打轉,否則,十里之地,哪有眼前這股廣泛無垠?”

    小仙隨着小天揮動的手勢,原地轉了一圈,然後,迷糊地喃喃道:“喂!我説嘛!十里哪有那麼遠,走了一上午還是走不完。”

    她習慣性問:“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小天搖頭道:“我也莫宰羊(不知道)。”

    小仙睜大眼奇道:“你莫宰羊?那誰宰羊呀,難不成咱們在這裏住下?”

    小天無所謂道:“有何不可!這裏除了比較熱一點外,也沒什麼不好呀!你瞧!這裏四處空曠,空氣流通,夜裏睡覺不用怕熱,有客人來,不愁沒地方請人家坐,住這裏其實很不錯耶!”

    小仙乾脆一屁股往地上坐,斜拄着墨竹瞄眼四方,接口道:“説的也是,住這裏還可以天為帳,以地為牀,瀟灑的很,又用繳房屋税、地價税,可以省下不少錢,晚上可以睡在星空下,數着星星入眠,好處多多吶!”

    小天也坐下來,側頭笑道:“那麼我們就決定在這裏住下嘍?”

    小仙眯着眼道:“只要你肯站起來,幫我擋住太陽,我就説好。”

    小天嗤道:“你想美,我還想要你做我的遮陽柵呢!”

    接着,兩人相視哈哈大笑,笑聲甫歇,小仙馬上戲劇性地垮下臉,苦道:“你真的沒辦法出去?”

    小天無奈道:“我沒學過奇門遁甲,怎麼會有辦法?”

    “哎!死定了。"兩人不約而同,異口同聲地大聲嘆息。

    太陽,還是熱烘烘的太陽。

    只是黃昏將近,燃燒般的火球,已經有些後繼無力,威力不如先前那般熱烈。

    小天他們有如二尊沙漠中的化石,端坐在夕陽裏,寂寞不動,落日,將他們二人的身影拉得好長、好長。

    他們二人是不是真的坐化於此?永遠地在這個不見邊際的沙漠區住下?

    夕陽下,晚風起,終於為酷熱無比的地面,帶來一絲絲的涼意。

    突然——

    “哦——啊!"小仙鬆開盤坐許久的雙腿,向前平伸,她微微後傾着,以雙手拄撐在滾燙的石礫上,仿若末覺手下的高熱,享受着襲襲涼風。

    她和小天二人,為了抗拒酷熱,保持體力,兩人斷然決定就地打坐,等待天黑之後,再想法子找出生路。

    果然,他們倆解除一切雜念,進入物我兩忘,神遊太虛幻境的這一招入定功夫,頗為管用,總算保住兩人的小命,沒被曬成人幹。

    如今,一睡醒來,還真如當初所料,天氣轉涼。

    小仙皺着眉頭,有些不耐煩地看着依然人定末醒的小天,偷罵道:“懶豬,還睡,再睡天都亮啦!”

    小天雙目仍閉,口中卻閒閒道:“如果不是為了等你這隻超級睡豬醒來,我早就不在這裏。”

    小仙嘿嘿一笑,絲毫沒有不好意恩,好像背地罵人被知道的事,已經幹多啦!習慣成門然,不需要臉紅。

    她故意扯開話題問:“你想出來要如何出這陣式沒有?”

    小天重重一嘆,坐在原地伸展四肢,扭動扭動身子,苦着臉道:“沒有!”

    這下子,小仙可沒興致再糗小天程度太差,搞不好的話,他們倆,可真是要在這裏,長期定居。

    小仙終於打起精神,轉動起她那個古怪精靈的小腦袋,和小天研究道:“依你看,這次的陣式變化,是否會像前面幾次一樣,自動結束?”

    小天搖頭否定道:“大概不全,你沒瞧,咱們已經等了足足一個白大,情況毫無變化,可見,這個地方是屬於迷陣;一但進人,除非通曉遁甲之術,否則,這是要找出陣眼所在,才有出去的可能!”

    小仙搔搔頭,奇怪道:“你好像很懂嘛!為什麼你不學學奇門遁甲這種功夫?”

    小天苦笑道:“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曾經聽我和尚公公提起過,可是這門學問是茅山道士的專長,咱們少林不興那套,所以我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小仙慎重問:“真的不行?”

    小天肯定地搖頭。

    小仙嘆道:“罷了!看來,是該請出本小爺那本萬用寶鑑的時候。”

    小天奇道:“什麼萬用寶鑑?”

    小仙由自身上的小麻袋中,翻翻摸摸,掏出一本土褐色的軟羊皮小冊,她抖抖手中的小冊,得意道:“就是它,這本萬用寶鑑是我大伯的好朋友,百曉玄機杜文童杜伯伯送我的生日禮物。據他説,這本寶監是他窮畢生之力,苦心搜盡天下百家武學、絕藝,親手抄錄而成,無所不包,無所不集的萬能手冊。”

    小天懶散道:“説那麼多廢話做什麼,這本什麼寶鑑的小冊子,對我們目前的處境,有何幫助?”

    小仙責怪似地白他一眼,道:“你實在是有夠呆,這手冊既稱萬用,就是什麼時候都有用,如果我沒記錯,這裏面就有一篇內容,提到什麼是奇門遁甲,等咱們研究過後,咱們不就可離開這個鬼地方。”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小天突然“呼!”的跳起來,雙掌捏着小仙細嫩的頸項,故做兇惡地搖晃着,同時咬牙切齒道:“他姥姥的,有這種好東西,你居然到現在才拿出來,害我白白被烤了一天,你實在有夠可惡!我掐,我掐,我掐死你!”

    小仙伸着粉舌,哇哇大叫:“哇,放手呀!掐死人啦——咳咳,我是剛剛才想起來的呀!——咳咳!救命呀!救命呀!謀殺喔!”

    小天勉為其難的地放開她,哼聲道:“看在你還及時想到的份上,暫時饒你一命。”

    小仙故意猛烈地乾咳半晌,搓揉着脖子,恨恨道:“東西是我的,我不高興拿出來又如何,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霸道,狠毒的人。”

    “狼毒?”小天嘿笑道:“你要不要看看月圓晚上的狼,是如何的毒,他故意裝出狼人的兇相,一副欲擇人而噬的樣子,就在他張口想來幾聲浪嘯時——”

    小仙截口搶先叫道:“喵——”

    “砰”的一聲,小天被這隻變種的"狼",嚇趴在地上,他撐着下顎問:“天呀!這是哪一國的狼,竟然是‘喵!喵’的叫聲,這太離普了吧?”

    小仙得意道:“這是正宗純種的波斯狼,狼人在波斯,都是這樣子的叫聲,才夠水準吶!”

    小天呻吟地翻過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止,猛拍着額頭大嘆:“傷腦筋!”

    此時黑夜再度架臨,天邊已經出現第一顆星,遼闊的四野,沒有蟲聲,沒有夜鶯,只有一份不尋常的死寂,這種氣氛,並不比白天的酷熱沉悶,好上多少。

    一陣夜風,自天地的某處滾滾而來,不輕意地吹掠過兩人身上,小仙不由得機伶伶的打個冷顫,她止不住上下牙齒打架,抖着身子,模糊道:“小天,我好冷呀!”

    躺在底上的小天早已骨碌翻身而起,他也不禁抱着雙臂猛搓,驚噫道:“他姥姥的,這又是怎麼回事?白天熱,晚上卻要凍死人的冷?”

    小仙急忙催動着藴于丹田的充沛熱流,運行於四肢百骸之間,總算止住不停打顫的身子,她唉聲嘆氣道:“該不會是陣式又發動了吧?”

    小天無奈道;“不是才怪!快!你那本萬用寶鑑趕快拿來研究,否則,咱們不用怕被烤焦,會先被凍死吶!”

    小仙抖着好冷的手,將寶鑑丟給小天,她的人同時不自覺地往小天身邊偎,半是為研究寶鑑半是為躲避鑽進骨頭內的寒風。

    小天抬起頭四處張望,卻又頹然的皺起眉,嘆口氣。

    小仙不解問:“這回又是怎麼啦?”

    小天苦笑道:“本來我想找看看有沒有樹,這樣咱們就可以生火取暖——”

    小仙聞言,不禁滿懷希望地四處張望,最後和小天一樣喪氣道:“結果,這裏是鳥不生蛋,老狗不拉屎的鬼地方,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哪有半根柴火。”

    小天微微一笑,伸出手臂,大方道:“過來吧!”

    大概是有上次躲避冰雹的經驗,小仙略一猶豫,就以最自然流暢的姿勢,鑽進小天臂彎裏,只見她背靠着小天的胸膛,扭扭身子,調整一下位置,便頗為舒服地被圈在小天懷裏。

    小天的下巴正好頂着小仙的頭,一股少女特有的淡淡清香,直往他鼻子鑽,他不禁長長嘆上一口氣,享受這種軟玉温香抱滿懷的陶然情趣。

    然地寒風瑟瑟,吹不冷融為一體的人影。

    天上幾顆稀疏的星星,全都訝然的猛眨眼晴,它們以不可置信的驚奇看着地面上的兩人,懷疑他們為什麼沒有被陣式的酷寒所凍斃,反而享受起兩相依偎的樂趣。

    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吧!

    否則,怎麼會有為情傷風,為愛感污的名言流傳千古?

    戀愛中的人,全身熱乎乎,小小寒陣,算得了什麼,大不了明天早上打打噴嚏而巳。

    如果放棄這種羅曼蒂克機會,不凍死也要嘔死!

    小天昏昏然然地享受這旖旎風光,心中忖道:‘乖乖!這就是女人的妙處,冷天可以用來避寒吶!”

    “小仙早在小天温暖的懷裏打起盹來。

    小天有些糗大的自問:“我真的那麼沒有魅力,在我的懷裏,她居然還睡得着,真是傷害我小小可愛的自尊心!”

    突然,“啊嚏!”小天打了個大噴嚏,不過,他可不是為情傷風,為愛感冒,而是,小仙那頭不安分的亂髮,在風中婆娑起舞,搔得小天鼻癢難當,忍不住就就打了個大噴嚏。

    小仙猛然驚醒,有若小豬般,在小天懷裏,磨磨蹭蹭,然後伸個懶腰,漫聲道:“寶鑑看到哪裏?”

    小天暗自吐吐舌頭,理直氣壯道:“還沒有看呀!我在等你休息夠之後,咱們再一起研究?”

    “噢!”小仙揉揉眼睛,大概還沒有完全清醒,她便依在小天的胸前,抓起小天的手,將寶鑑湊到自己眼前,催促道:“小天,我好冷喔!”

    小天連忙打開萬用宗鑑,第一眼看見是江南霹靂堂獨門火器震天雷的製造方法,小天訝然道:“連雷家的傳家絕學都有?”

    小仙嬌糗道:“不然,你以為我憑什麼炸掉我家的瀑布?”

    小天呵呵一笑,繼續翻動着羊皮小冊。

    忽然,奇門遁甲篇幾個大字,赫然映入兩人眼中,小仙忙呼:“停!就是在這裏的!”

    小天暗忖:“廢話,我又不是瞎子沒有看見,要你來喊停!”不過,目前更重要的事,是研究奇門遁甲之學,他可沒空和小仙鬥嘴。

    兩人就着黯然的月光,仔細研讀這篇救命的奇學。

    精彩的內容,使得兩人渾然忘我,不覺身外風寒刺骨,更沒注意到,在兩人發處、身上,都已經凝結着一層白濛濛的薄霜。

    奇門遁甲始於黃帝,因命鳳後演成文,遁甲奇門從此始帝得鳳後於海邊,登以為相者隱也,綱隱之道,甲者儀也,遞為直符,謂六甲天儀也——奇者,乙丙丁三奇也,門者,休生傷柱景死驚開八門——奇門遁甲乃天下密術,代代親傳授——”

    “廢話!這些都是廢話,看着下面有沒有重要一點的內容。”

    小天一目十行,跳過一頁,繼續念道:“奇門遁甲可説是一種方位術,真傳有天、地、人三位,即三要素——此術乃佐以太極、易經、九宮、五行的千變萬化,研此術需先了解此間各輔術之關係,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像,四像生八卦——天、澤、火、雷、風、水、山、地……”

    太陽再度東昇小天,小天他們衣服濕了又幹,幹了又濕。

    只見,小天一手持羊皮小冊,一手拉着小仙,兩人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在光無邊際的石礫沙漠中,團團而轉。

    小天看着羊皮小冊,參照太陽的方向,口中念道:“火,左三右四——”他帶着小仙向左橫移三步,然後面向太極,再右行四步。

    “乙死、平驚、巳開,應該是向西南直行!”"兩人便往西南直奔,忽然,“咔嚓!”

    一響,小天低頭一看,自己的右腳,恰巧踏碎一支獸骨。

    他高興道:“小仙快看!”

    小仙正用衣袖猛扇着被太陽烤得昏沉沉的腦袋,聞聲強打起精神,低頭瞄看腳下。

    “哎呦!”小仙趕緊自一個動物的骷髏頭旁邊跳開,深怕被咬上一口似的,大呼小叫着。

    她嗔道:“骷髏頭有啥好看?”

    小天呵笑道:“當然好看,你再仔細瞧瞧,這四周和昨天咱們所待的地方有何不同?”

    小仙定眼環顧四處,縱於悟道:“有邊啦!這個烤肉區有邊啦!而且你看到處有獸骨,這有參差的岩石和一些雜木草叢。”

    小天興奮道:“知不知道,這些代表什麼?”

    小仙眉開眼笑,喜道:“當然知道,這表示萬用寶鑑有效,咱們得救啦!”

    “呀¨呼!”他們兩人高興地抱成一堆,又蹦又跳地歡聲慶賀。

    小仙性急地催促道:“快,古大師,快繼續,咱們快離開這個熱死的鳥地方,我已經感覺到,不遠的地方,有冰涼涼的水源在呼喚我吶!”

    小天樂得哈哈大笑,得意道:“來呀!隨着大師出陣去也。”

    他毫不猶豫,極其自然地握住小仙細嫩滑柔的小手,神氣地昂首闊步,看道而行。

    別看小天外表如此得意,但他可是一點都不大意,這是在玩命吶!

    如果在出陣的關鍵時刻,因為一時大意而完蛋大吉,不用等小仙扒他的皮,他自已會先一頭撞死,以謝其罪。

    所以,越到最後,小天越是謹慎小心,每一步,每一方位,他都小心地再三應證之後,才放心大膽地落下代表性的一步。

    就在小天帶着小仙斜行倒轉的同時,忽然,兩人眼前的景色豁然一換,那些沙礫、枯骨的荒涼景象,突兀地失去蹤影。

    此時,呈現在兩人眼前,正是兩人初進風雷潭時,那種綠樹,水潭的沼澤景觀。

    他們兩人興奮地大叫着,雙雙衝向沼澤區內第一個看見的水潭,連衣服都顧不得脱,就“撲通!”一聲,跳下去涼快,也不管水潭中,只是一潭混蝕的混水,先洗再説。

    他們倆,便在小小的水潭中、嘻嘻哈哈地打起水仗,"嘩啦!"聲響,半天開滿黃花,灑落點點黃雨。

    淺淺的水潭,禁不起兩人三潑四攪,馬上就乾涸,變成一個泥坑。

    而小天他們索興打起泥巴戰,一團團的稀泥,飛來擲去,打中人身,就是炸彈開花,稀里嘩啦,劈里啪啦。

    沒一會兒,兩個人就像剛打過滾的小泥豬!滿身黃褐色,分不清哪裏是眼睛、鼻子、嘴巴。

    直到盡興,他們二人就坐在潭裏,神經質地呵呵傻笑,笑他們倆眼前的德性,更笑兩人終於脱困而出,沒在烤肉區內被烤成人幹。

    小天終於率先站起來,他伸出手道:“走吧!小仙,咱們找個好地方,痛痛快快洗個乾淨的冷水澡,再灌上半譚水來解渴!”

    聽到喝,小仙想到自已已經兩天沒喝水,還真是渴,於是接過小天的手,讓他拉着自己站起來,拍拍一身泥漿,嘻笑道:“走,找水喝去,這才是……”

    “快樂又正確的人生,哈哈——"這種異口同聲的默契不是蓋的,除了需要後天長時間的相赴,更需要先天那種,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緣分,才能培養的出來吶!

    沼澤區,不知在何時變成亂石區,堆堆或大或小,或散或疊的石灰岩、花崗岩、玄武岩,該有的,不該有的,認得出的,認不出的,各式各樣的岩石,全都出現在這個地方。

    小仙抓抓頭髮,有些疑惑地扯住小天,問:“小天,這裏我們是不是曾經走過?”

    小天看不出所以然來,反問道:“繩子呢?我沒看到有咱們走過時,留下的繩子呀!”

    小仙猶自迷糊道:“繩子?什麼繩子?啊!"當她想到時,她雙手撫着張大的嘴巴,掩不住一臉的驚惶。

    小天反射性地摸向自己腰間,順着綁衣腰上的細繩往回拉,結果,只拉到一截拖泥帶水,沒有下文的斷繩。

    小仙的情況相同,而且留下的繩子尾巴比他手中拾的還要短。

    小天苦笑道:“是哪兩個呆子,想出來綁繩子認路的方法?”

    小仙自我嘲弄道:“還會是誰,就是那兩個不是普通呆的超級呆子嘛!”

    “唉!"小天哀嘆一聲,解下腰間的斷繩,瀟灑地丟到一旁。

    小仙卻高舉那截髒兮兮,污巴巴,又是泥又是灰,黑斑點點,黃漬滿布的斷繩,對空祈禱道:“可親可愛可敬可佩可惡可恨的繩子呀!你不惜幹裏迢迢陪着我進入風雷潭探,如今壯志末酬身先死,還未盡完你的責任,就舍主而去,今後你叫誰領我走出這個詭異難測的地方?你簡直他爺爺的不夠朋友,不是東西!嗚呼哀哉,請你不得好死,難得善終地安息吧!”

    小仙手一鬆,繩子摔在地上,她恨恨地跺它兩腳,吐口痰,才算完成葬繩儀式。小天在一旁鼓掌助威,對小仙的葬繩詞,表示由哀的讚美。

    突然——

    小仙"噫!"然驚歎,怎麼宣佈先死的繩子,居然復活,正在她的腳邊緩緩蠕動。

    小仙揉揉眼睛,不信邪地用腳去撥弄那截繩子。

    小天目光微閃,大喝一聲,連忙拉着小仙退射五尺,右手同時屈指彈向那截噬向小仙腳丫的繩子。

    就在會飛的繩了差點沾上小仙纖纖玉足時,"波!”一聲,一指禪將它禪的斷成二截,灑着腥臭的污血,跌落於地,猶自蠕動滾扭。

    小仙驚魂甫定,凝神一瞄,不禁大叫:“媽媽咪呀!”

    那玩意兒哪是什麼繩子,那是一條和繩子長短幾乎完全一樣的細長灰蛇。

    它剛才就睡在小仙丟繩子的地方,是被小仙跺腳的震動給吵醒。

    大凡沒睡飽的任何動物,脾氣沒有一個會很好,這條蛇老兄,睡眼迷濛的反射動作,就是咬那吵它睡眠的人一口。

    好在小天眼明手快,從蛇口邊上將小仙救過來,免去她這一劫。

    便在兩人仔細研究那條死蛇時,小仙不自覺地毛骨悚快然,背脊發涼,她不自在地扭扭身子,回頭偷偷一望……-

    哇!”

    不看還好,看得小仙慘叫一聲,她拼命向小天身邊擠去。

    小天聞聲回頭一瞥……

    他駭然驚呼:“我的天呀!這是怎麼回事?”

    老天!原來只有石頭的亂石區,如今竟然盤踞着數以萬計,灰灰細細長長的蛇仔。

    它們數量雖多,但是長相只有一種,就是方才被小天的一指禪攔腰截斷的那條繩子般的灰蛇,一模一樣。

    它們不知從哪裏鑽出來,數量越來越多,漸漸向小天他們立腳之處游來。

    小仙急忙自身上的小麻袋中翻出雄黃粉,揮手灑在兩人四周。

    灰蛇受到雄黃粉的刺激,四下竄逃一番。

    然後,便環着小仙灑下的雄黃粉外圍圍成一個圓圈,將小天和小仙二人困在雄黃粉圍成的圓圈裏面。

    灰蛇越圍越多,最後,後來的蛇,竟然游到前面的蛇身上,交相堆疊擠在一起,築起一道高約兩寸的蛇牆。

    萬蛇鑽動的場面,的確夠壯觀,夠咳人,也夠噁心。

    小仙皺着眉,再度抓起一把雄黃粉,如天女散花般揮灑而出,雄黃粉罩向蛇羣,萬蛇驚惶,在雄黃粉的籠罩下,翻躍撲跌,發出唏唏咻咻的蛇號,依舊衝着圈內的小天和小仙二人,吞吐着殷紅刺目的蛇信。

    小天微怒地揮出一掌,掌過蛇飛,不少灰蛇喪命於小天的掌下,但是,馬上又有更多的蛇圍上來,遞補被殺的同伴。

    小仙生氣道:“他爺爺的臭蛇,你們竟敢圍困我這個蛇祖宗,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吧!”

    小仙再次從她的百寶袋裏,掏出一些如鴿子蛋大小,通體烏照光亮的彈丸,對小天提醒道:“小心一點,別吸進這彈丸的煙霧,滋味挺不好受的哦!”

    小天點點頭,看着小仙向四面八方擲出彈丸,連聲“砰!”響,一股豔黃的濃煙,自爆開的彈丸中冒出來,一瞬間,便瀰漫整個亂石區。

    頓時,蛇聲咻咻,小天目光鋭利地透過濃霧,看着一大羣灰蛇,在濃煙裏痛苦地翻騰掙扎。

    有些灰蛇,甚至受不了濃霧的刺激而瘋狂,激烈的攻擊其他同類,一時之間,蛇羣傷亡慘重。

    足足過了有一柱香的時間,濃煙才漸漸散去,此時亂石堆內,蛇屍堆積如山,數萬條灰蛇,無一倖存,看得小天不由連連咋舌。

    他問:“小仙,你方才是用啥玩意兒對付這些蛇,居然這麼厲害!”

    小仙嘿嘿得意笑道:“這是區區在下敝人我,精心研究,獨自發展創意的蛇命搜魂彈,專門]用來蒐集各類大、小長蟲的老命!”

    “蛇命搜魂彈?”小天哈哈笑道:“只有你想得出這種怪名稱!這玩意是什麼制的,為何可以搜長蟲的老命?”

    小仙踏着蛇屍向前走,聞言呵呵輕笑,神秘道:“這是商業機密,佛曰:不可説!”

    小天謔道:“少來!佛曰!不可説!如來言:可説、可説、可以説!”

    小仙故意為難道:“這個嘛……”

    “説啦!憑咱們倆的關係,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説的?”小天極曖昧地慫恿着。

    小仙瞪他一眼,嗔道;“喂!説話不要那麼曖昧,誰和你有什麼關係?”

    小天無辜道;“喔!咱們倆一起出生入死好幾回,這種關係可謂不深吧?誰説話曖昧,是你自己想入非非!”

    小仙嗤道:“我想入非非?憑你——也配?”

    小天皮皮道:“配不配沒關係,説不説才是真正的重點!快點説啦!”

    小仙道:“不説!”

    小天目光古怪問:“真的不説?”

    小仙意志堅決道:“男子漢,大豆腐,説不説就不説!”

    小天邪邪一笑,突起發難,金童抓癢,兩支手指頭,鑽向小仙腋下,準備給他一頓好搔。

    小仙本能地尖叫一聲,雙腋一緊,如蝦米倒彈,蹦出丈外,驚惶道:“死小天,臭小天,丟丟臉,只會大欺小。”

    小天舉起兩支食指,煞有其事地打量道:“食指呀!食指,你尚末發動攻勢,就害得主人捱罵,你説,你是不是應該為你的主人討問點面子!”

    小天賊的可以,他最後一句話才説一半,身形倏閃,活聲中,突兀地偷襲小仙。

    待小仙"哇!"的驚叫想跑時,巳經盡失先機,被小天搔得滿地亂滾,又哭又笑拼命求饒。

    小天得理不饒人,神氣地道:“我就不信本金童不能讓:你口吐真言,這下子你説不説?”

    小仙小嘴一撇,説哭便哭,馬上淚如雨下,抽咽道:“小天最壞,會欺侮我,人家再也不要和你玩啦!嗚嗚……”

    小天一愣,心疼地抱歉道:“別別別,小仙小乖乖,求你別哭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啦,我在和你玩玩嘛!不是欺侮你!”

    他見小仙越哭越傷心,只好將小仙摟進懷裏,又拍又哄,又搖又動的,偏偏小仙不吃這一套,雙手摟着他的脖子,哇哇的號啕大哭。

    這一來,可將小天急得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原本埋在肩窩哭得得傷心的小仙,抬起頭,擱在他的肩膀,繼續大哭大號,只是,滿臉淚痕的小仙,對着小天的後腦勺,竟然扮個大鬼臉,偷笑着吐着粉舌,抽咽兩聲,“哇的一聲,開始另一回合的演奏。

    小天對着老天無聲的苦笑,他怎麼料到,這玩笑一開,居然惹來這麼大的風波,嚇得他暗地對天發誓,以後絕對不和小仙玩這種遊戲。

    可惜他後腦沒長眼睛,不知道到底是誰玩誰!

    還好他後腦沒長眼睛,否則他一定當場吐血!

    豆大的雨滴,打得人肌膚生痛,小天輕哄道:“小仙,別哭啦!你瞧!你把老天爺都惹哭嘍!”

    小仙看看苗頭不對,識相地收起眼淚,一抹淚痕滂沱的大花臉,紅着眼問:“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小天苦笑道:“找地方避雨呀!”

    小仙右瞄左瞧道:“可是沒有地方耶!”

    小天嘆息道:“那就慘嘍!”

    果然,豆大的雨,突然如決堤的黃河,"嘩啦!"自天氾濫泄落,小天池們被雨水壓的幾乎喘不過氣。

    大雨中,小天緊緊抓着小仙的手,生怕兩人被兩勢衝散,小仙似乎瞭解小天的心意,連忙張開手指,和他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小仙在雨中大吼道:“小天!這雨,比我家的瀑布還要厲害……”

    小天大聲回應道:“小心,洪流!”

    一陣瀑漲的洪水,如張大嘴的惡獸,想將兩人吞噬,好在小天他們二人的水功,都不算太差,在洶湧的洪流裏,尚不至於沒頂。

    但是隨着洪流而來的枯木、碎石,卻為兩人帶來無比的威脅,激流裏小天拼命縮近和小仙之間的距離,忽然,小仙似乎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扯動一下,使他和小仙交扭的雙手幾乎滑脱。

    小天本能的心頭一跳,有種不太妙的感覺襲來,使他顧不得水勢急喘。他硬生生地在水中定穩身子,再將小仙拉近身邊。

    當他的手臂摟住小仙的纖細的腰身,小仙整個人已經軟綿綿地癱在他的懷裏,看情形是昏去多時。

    他駭然歷吼,抱着小仙自狂流中衝向天際,無情的暴雨,遮去大地間的一切,同時冷然不屑地想將小天壓回濁濁洪流。

    小天再度振臂淒厲狂嘯,隨着尖鋭如泣的嘯聲,小天化成一道電光,切開雨幕。撲向左前方一團模糊隱約的黑影。

    他單手緊摟着小仙,另一手揮起大力金剛指,不管三七二十一,張開五指,深深抓向黑影。

    一陣撕肝裂腸的刺骨鋭痛襲來,小天知道自已運氣實在太差,眼前這團黑影,竟是最堅硬難摧的花崗岩石。

    但是,此刻為了他和小仙的性命着想,小天只有強忍着五指盡裂的痛苦,將自己和小仙兩人,如掛滷魚般,高掛在這塊唯一不受洪流襲捲的突巖上。

    如今,小天單手五指,不但在抓向岩石時,碎裂的血肉模糊,還必須承擔兩人的體重,和暴雨泄落時的強大沖勁。

    這種沉重的負荷,已不是人的手指所能承受,可是小天只是漠然地勾掛在碎石上,好像,那隻不斷抽痛的手,不是他的一般,

    雨,還是那般悍猛狂烈地泄然而下,令小天擔心的不是暴雨何時會停,而是,小仙傷勢究竟如何?嚴不嚴重?

    這件事,比抽痛的手指,更令小天感到錐心的痛苦。

    時間隨着滾滾的洪水,滔然流去,隻手高掛危巖的小天,姿勢是如此自然、服貼,彷彿他原本就屬於這塊岩石的一部份,任憑悍然的雨勢沖刷着他,就是沒有絲毫移動。

    就像其他幾次陣式變化一樣,來得快的暴雨,去的突然,不過驟雨不歇,天空立刻出現了陽光。

    就是洪流,消退的也是憑般快迅,除了留下那層一泥濘、枯樹,和原先沒有的大石,地面上似乎沒有任何改變。

    良久。

    小天驀然撥出硬嵌進石內的五指,任自己砰然落地,但是,他設忘記用自己的身體當肉墊,讓小仙安然枕在他懷中。

    體弱虛脱的小天,四肢發軟地癱睡在泥漿裏,他眯着眼,瞧向在陽光下,依舊水光閃閃的那塊救命花崗石,離地面約有三丈高的石壁上,赫然排列着五個略帶孤形的小洞,每個小洞,正緩緩滑落一道殷紅的血漬。

    當空豔陽,灑下無限的温暖,曬得剛下過雨的地面,霧氣朦朧,苗疆內的瘴氣,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快速地藴育而成。

    小天撐起彷彿不屬他的身子,關心地探視着昏迷不醒的小仙。

    此時,那張甜美的瓜子臉上,只剩比雪還白的慘淡,和懨懨將斷的些微氣息。

    這情形,看得臉色泛青的小天,胸口猛然一緊,差點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暈旋感所淹沒,他移動一直緊摟着小仙的左手,吃力地自懷裏取出一隻藥瓶,用嘴咬開瓶塞後,自己先喝下小半瓶液狀的靈汁,然後,才將另外半瓶清香四溢的靈藥,和嘴哺人小仙緊閉的牙關裏。

    如果不是情況特殊,小天一定會好好體驗一下,這次純口的初吻,但是此刻,他只能腳步踉蹌地抱着小仙,尋找一個足以棲身療傷的地方。

    還好,他們離開亂石區並不很遠,小天干脆回頭往亂石堆中找去。果然,他在石堆間,發現一個口狹腹寬的低矮洞穴,可供兩人藏身。

    小天辛苦地抱着小仙爬進洞穴,洞高只容許小天盤膝而坐。

    他輕輕放下小仙之後,小天藉着洞口斜照的光線,細細打量全洞,只見洞裏散置着一堆枯枝,上面有許多藍色閃閃的細小蛇蛋,小天厭惡地將枯枝拖出洞門,掃落蛇蛋,才將小仙移進洞裏。

    只是這麼一點點工作,幾乎耗盡小天的體力,他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快分解般拆散開來。

    此時,他真希望能好好地睡上一覺,但是,重傷的小仙,還等着他的救治。

    小天黯青僵硬的臉上,好不容易擠出一個像樣的苦笑。

    他聲音沙啞地喃喃道:“慘!有夠慘!沒想到我古小天竟然有這麼悽慘的一天,人力果真難以和天意抗衡?”

    他呻吟似的微笑一聲,輕輕解開小仙的衣服,露出金光閃閃的金蛇背心,這次小天心裏早有準備地長吸口氣,定神解開小仙的背心。

    登時,一件水藍色繡工精緻的肚兜,映人小天的眼裏。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有過上次白鶴村的經驗,小天毫不緊張的隔着肚兜,檢視小仙的傷勢,

    可是這次,肚兜以外的地方,卻不見傷痕,小天只得硬起頭皮,伸出手輕輕撫按着小仙的身上。

    小天暗自喃喃道:“老天明監,這可不是我吃豆腐……”

    伸手在小仙身上大致摸索一遍之後,小天放心地鬆口氣,總算沒被他摸到骨折的現象。

    至少,小仙的傷勢,不如他所擔心那般嚴重。

    安心之餘,小大不禁楞楞地看着小仙,自言自語道:“總算沒生命的危險,可是,……

    傷在哪裏,真讓人……”

    小人無奈地嘆口氣,再次動手,這回,解開的是小仙那件漂亮的水藍肚兜兒。

    他的心臟加速劇烈跳動,額頭和手心直冒冷汗,彷彿面對生平罕遇的強敵,即將屢開一場殊死之鬥。

    這個強敵,正是他自已。

    但是,他毫無保證,能否把持住自己,戰勝這個強敵。

    赤雷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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