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兩利已回到汴京城。
在失去通靈大法之後,一切顯得甚不自在。
腦門突然安靜許多。
原行在路上,總排斥路人不斷傳送而來之東家長西家短,三姑六婆等煩言,此時卻急欲求得此種感應,但往往雙目揪緊不放,只為搜得隻字片語消息,卻盯得姑娘直斥色情狂,亦或被吼着欠揍不成而被追逐,他始終未再出現感應狀況。
一路試來,宋兩利終於放棄試探,承認不再俱有神通。他雖極力安撫情緒,當個正常人有何不可,然每想及神通突逝,卻又莫名不捨,難道一切生活將因此改觀麼?
不捨中,他想及張天師雖娶了妻子,仍有通靈之能,或可向他請益,遂往天師西宮行去。
張天師接見於後院秘室中,此秘室原是供應江南神丐等豪俠使用,此時神丐已走,一切又顯深靜。
宋兩利甚快將狀況説明,道:“我結了婚,破了童子功。通靈大法頓失,天師可有方法治療?”
張天師詫然不已:“怎會?小神童怎會破功?老朽原以為你有綠龜法王護着,應不致於破功才對,到底發生何事?!”
宋兩利道:“極樂聖王要的花招,他早安排夜驚容和在下交往,誰知日久生情,就結婚了,結果通靈大法頓失。”乾笑道:“怪不得我妻,她是愛我的。”
張天師嘆道:“情關的確最難堪破,老朽還不是一樣,待我試試!”要宋兩利盤坐,盡力運及通靈大法。張天師則使出感應之術,漸漸追而其腦門。然其腦門似若一座被冰封之火山洪爐,腦波只在頭殼內打滾,無法再衝出外界,自是難以感應。張天師試圖引出,然數次皆失敗,不得不撤功,道:“你腦門果然封去,日後恐無法感應了,實是我輩中人一大損失。”
宋兩利道:“如此説來,我永遠無法恢復通靈大法了?”
張天師道:“恐是如此。”
宋兩利道:“可是天師結了婚,怎尚能一窺靈通之界?”
張天師目光閃動,道:“爾乃先天通靈,與後天修為不同,道家有所謂“築基”之説,亦即練功基礎。築基分“上德”及“下德”,“上德”者乃指童貞修行者,亦即童子功,你所修行之法即為此功,靠着一點靈光未破,精氣不泄,根基穩固,故能通靈,我等乃“下德”之人,由於精氣已泄,元真已虧,得對身軀精氣神三寶加以鼎煉,方能“築基”成功,始能窺靈界奧妙,老朽屬於後者,小神童屬於前者。突被破去,想挽回幾乎不可能了。”
宋兩利道:“靠着後天修為苦練也難成氣候?”
張天師道:“不錯,你若非先天上德之身,尚能成功,但突地破去,甚難再修行下德之功,當然你要修行方可,成功機會甚少。”
宋兩利慨嘆:“看來一輩子無法再窺靈界了,如此也好,當個平凡人,從此免遭困擾。”
張天師道:“小神童若無靈功,千萬莫返神霄寶殿,否則必引來詐欺之説,讓你百口莫辯!”
宋兩利道:“多謝天師提醒,在下自會小心,錯過今日,我得躲到深山遠峯,不問世事了。”
張天師道:“平凡過日子乃一大福氣,老朽先祝福少俠。”
宋兩利原想討得天師派靈脩秘法,然張天師並未開口相贈,且其表示恢復機會不大。終死了心,道:“那告辭了,日後有緣再見。”起身準備告退。
張天師道:“少俠可願將靈寶陰陽鏡留下?你若一走,將來若有強敵來犯,恐得此鏡方能抵擋。”
宋兩利暗忖此鏡乃一窺“長生胎鼎”秘鑰,如若交出,恐損失甚巨,倒不如暫時收藏,待將來另有必要時交出方是,道:“寶鏡尚有功用,在下暫時保留,日後天師急用,在下再借您如何?”
張天師道:“只有如此了;此鏡當真是靈寶派鎮山之寶?葛獨行所言不假?其為煉丹妙鏡?”
宋兩利道:“正是,天師有靈,且想煉麼?”
張天師道:“暫時沒有,日後再説!”
宋兩利道:“那就日後再談啦!”終告別離去。
張天師目光閃動,道:“靈寶陰陽鏡的確是道家至寶,可惜它卻屬於靈寶派,若能成為天師派鎮山寶鏡,那該多好!”望着宋兩利逝去背影,喃喃説道:““天師訣”亦是本派鎮山寶典,實不便借出,尤其你又修過密宗靈通,若弄個走火入魔,何苦來哉。”似知宋心意,但仍回絕。
宋兩利步出天師西宮,原想找向儀心園,告知秦曉儀,自己神通已失,日後恐無法再照顧張美人,也好讓她心靈早做準備。然他卻更關心星天來是否安然無恙,追個百歲姑娘的確叫人擔心,終於往橫豎茶館以探究竟。至於秦曉儀一事則延後處理,畢竟張美人已趨穩定,她甘心當三娘便由她去了。自己通靈大法已失,今後恐無法再恢復張美人正常記憶,看來應是天意安排,怪不得誰,唯對王天君難以交代,幸好對方並未將其父親抓來,否則實是難以回應,而做個失去言諾之人曰冥冥中似皆有安排。宋兩利無法再替未來之事加以安排,且走一步目二步,取道橫豎茶館去了。
及近茶館,房門半開半閉,顯得凌亂,宋兩利頓覺有異,凝神戒備付去。方進店內,傳來一陣邪笑,宋兩利詫道:“錢英豪?”
妙佛禪師錢英豪的確在此等候多時,他原想守株待兔,抓得橫豎道尼、素雲飛等人,誰知欲遇上宋兩利,憑他目前武功,當然無懼於宋,邪聲一笑道:“小妖道你來的正好!跟我回去,素雲飛正等着你呢!”心想以其作餌,不怕這羣女子不上勾。
宋兩利更詫:“素雲飛?!她當真來了?”
妙佛錢英豪疑心已起:“你不是通靈?怎啥事皆不知?難道是唬人的?”瞧及宋兩利臉色不甚光采,直覺似乎已出事。
宋兩利怎敢讓他知曉此事,冷道:“什麼通不通靈?我若不知你在此,為何能尋來!”
錢英豪暗忖也對,然總覽怪異,道:“那請問素雲飛穿何衣服,她中了我幾掌?”
宋兩利道:“為何要告訴你,不過我知道她根本不在你手中,你來此只不過想逮她們罷了!”此全靠判斷,得唬他幾下才行。
錢英豪被弄得滿頭霧水,暗忖:“得試他一下!”邪笑再起:“算你行,一猜即中,先逮你也是一樣!”喝地一聲,閃電魔指暴打開來,五道電蛇直取右身,腦門卻想着左身,以便試探其感應。
宋兩利實是無法猜及對方攻擊目標,只能耍出“土撥鼠”功夫,直往右側電蛇撥去,誰知那電蛇一轉,盡往左側身攻之。他靈法剛失,功力大打折扣,且動招生澀,竟然避之不及,被電得三記,疼悶呃叫,跌退連連。
錢英豪大喜:“看來你當真靈法不再!”霎又欺身連攻數招。出手之際,皆是腦門故意亂想,以防受攝,招式卻變化無常。任宋兩利身手了得,亦窮以應付,一時問被要得灰頭土臉,縱使直叫着“我是故意的”。然數招一過,實是撐不了,哪顧得顏面,登若龜孫叫道:
“不跟你玩啦!”身形一縮,竄出茶館,準備開溜。
錢英豪大白優勢下,心頭篤定,追掠過去,虐喝道:“看你是破功,變回往昔小癟三了麼?”閃電魔指作樣殺去。宋兩利勉強封掌對擊,但總吃上幾道,情急下只能使出“化神賦”吸功大法,以背腰命門穴及陽關穴附近穴脈頂向電蛇,能吸多少是多少,身形卻故作顫抖受傷,裝來甚為逼真。
錢英豪亦是狡猾之徒,在發現功力多少被吸之際,登有所覺,立即抽招,黠笑道:“好個盜功大法,聽説你已悟出“化神賦”奧妙?佛門通靈不行後,倒想以道家法門求生存麼?
咱相互合作,你把悟透奧妙告訴我,我保證幫你吸遍天下內功,成為天下第一人如何?”
宋兩利道:“好啊好啊!但我現在尿急,待我解完再談!”身形一溜,便要逃去,想藉尿道。
錢英豪黠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撲前劈招,不再耍弄,陰陽掌硬將宋兩利劈倒地面,閃電魔指連截數指。
宋兩利終被收拾,嚇得他喊向神霄寶殿:“救命啊,我是小神……”童字未喊出,錢英豪一指點其啞穴,抄抓於手,快速飛去。
神霄寶殿雖離橫豎茶館不遠,然看門弟兄總覺小神童是活神仙,怎可能如此不濟?
尤其宋兩利在洞房花燭夜時換下道袍,此時只穿得素裝,甚難顯眼。且只一晃便被抓走,神霄弟子作樣探尋即已作罷,道:“看是冒牌貨,不理他啦!”未再追逐,否則以神霄弟子之多。日夜包圍,錢英豪亦難對付。
錢英豪甚快將宋兩利抓回尊王軒秘牢之中,將其手腳釦於牆銬上,免於脱逃,隨又拿出五支銀針,黠笑道:“你該知此物為“五鬼定魂針”,任你能否通靈,刺到你腦門上面,永遠別想“通”到外面去,認命留在此吧!”
宋兩利急道:“你刺了針,我便什麼都想不起來啦!”
錢英豪道:“秘招可以慢慢想,通靈大法千萬不能讓你恢復!放心,我會弄的很小心,讓你仍能思考,又如我腦門,早就被陰陽老怪刺針,到現在一樣無礙,且能防得攝腦術,何樂不為!”説完五針猛刺,仍封往宋兩利腦門,宋但覺蟻咬般疼痛。然通靈早失,並無其他多大異樣,稍稍放心。
錢英豪並未逼迫寫出秘功心法,卻對星天來甚感興趣,道:“那位陳千靈小姐可是星天來化身?”
宋兩利道:“不是!”
錢英豪道:“不是?她怎功力如此高強,能毀我三丈深秘牢?”
宋兩利詫道:“她來過了?”
錢英豪道:“不錯!我把素雲飛帶回,她卻來救人,天下除了我、極樂聖王、星天來外,無人能一次毀去三丈堅石秘牢,你最好説實話!”
宋兩利道:“那就是她了。”
錢英豪目光一閃:“當真是她?!”
宋兩利道:“就是!待她回來,你照樣吃不完兜着走,還不快快放了我,大家好來好去!”
錢英豪生性狐疑,如若宋兩利堅持否認,他可能認定就是如此,故宋兩利變了招法,坦白説出,錢英豪倒是疑神疑鬼,道:“可能麼?星天來何等厲害,武功天下無敵,且幾乎掌管陰陽兩界,她會甘心跟在你身邊?”
宋兩利道:“怎不可能!是我騙地出來,説京城有奇寶,她就跟來了。”
錢英豪斥道:“胡扯,她功力已達天人之境,還要什麼異寶!我且問你,鬼域妖洞之中,有何東西?”
宋兩利道:“有水晶爐,有寶鼎,有三昧真火!”
錢英豪道:“那是外洞,我是説更深入秘洞,即妖人真正老巢。”
宋兩利道:“老巢即老巢,哪還問那麼多!”他如對方乃指“長生胎鼎”,然此關係重大,故不能言。
錢英豪亦未曾進入裏頭,根本不知其中世界,冷道:“原來你也未得她寵愛,還想騙地出來,胡扯一大堆,討打不成!”
宋兩利道:“不信你可以跟她溝通溝通!一切自可明瞭。”
錢英豪雖修過通靈秘法,然根基甚淺,且法門不同,無法發功,但打開腦門讓對方感應卻是容易,心想妖人之事總得弄個明白,否則太過危險,遂道:“好吧,我且探探妖人是否在鬼域!”運功已將腦門打開,並喚着:“師父您可安在?弟子有事請教!”
只要沾上授功關係,錢英豪隨時可以稱師父以攀關係,尤其陰陽老怪已死,唯星天來可當師父,故換得虔誠恭敬,倒讓宋兩利感到噁心。
錢英豪方喚出口,星天來頓有感應,然她為掩飾身分,始終不願回應,錢英豪喊得幾句,不禁失望,喝向宋兩利:“你倒耍我麼?”
宋兩利乾笑:“多喊幾次便能成功!”
錢英豪仍在盤算是否繼續,然其腦門卻未關閉,被星天來攝個正着,她登時怔詫:“阿利怎會往他手中?”哪顯得隱藏身分,登迫強功過來,喝着:“快放開他!”
錢英豪腦門若觸電,暴脹欲裂,嚇得趕忙封閉,怔心道:“妖人武功實在了得!可惜太過短暫,不知對方藏身何處?”想再打開腦門感應,卻無此膽量。兀自斥向宋兩利:“你跟妖人到底是何關係?”
宋兩利道:“非比尋常,放了我吧,否則她一來,有你好受!”
錢英豪冷道:“少耍計謀,你就是故意要我感應,想引她來救人!”
宋兩利道:“完全正確!”
錢英豪冷笑:“休想,必要時,一刀先殺了你!”
宋兩利道:“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錢英豪棘手萬分,若沾上星天來,他必需從長計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暗忖且等些時刻看看,若星天來未出現,則一切全是對方胡扯,若當真出現,自該以另種面目對待。
錢英豪正盤算中,心念突轉,怔道:“不對不對!葛獨行説她要百日後方能出關,算算日子尚差十餘天,那人根本不是星天來,你是從哪裏弄來的野女人?”不再理會,立即嚴刑逼供,五指扣其穴道,怒功直穿,疼得宋兩利失聲大叫。唯今只祈星天來趕快前來救人。
星天來當然一刻不能留,傳話橫豎道尼:“阿利在錢英豪手中!”立即掠身追返汴京城。
橫豎道尼、素雲飛當然感應消息,宋兩利多少有恩情在身,不救他是不行,顧不得再研究破解罩門之法。雙雙趕追回京。
星天來救人心切,哪顧得身分外泄,一勁兒衝至尊玉軒,相準秘牢位置,怒掌打去。轟地一響,直若先前一樣,石碎地塌,陷出深坑。當時素雲飛乃自行掠出,宋兩利卻扣在牆壁,根本動彈不得。星天來冷哼,怒掌再轟,石碎散飛,她乘機鑽洞而入,飄落宋兩利身前。
錢英豪早嚇得臉色鐵青,縱未肯定對方即是鬼域妖人,但其武功想亦相差不遠,在退閃數丈後,喝道:“你到底是誰?”
星天來根本懶得回話,一勁撲向宋兩利,伸手剪掉手鐐腳銬,道:“阿利,我們走!”
扶其肩頭,登欲掠去。
錢英豪豈肯平白損失,多少試她一下,閃電魔指登時打來,喝道:“想走人,沒那麼容易!”
星天來懶得理他,攝腦大法暴展,冷道:“敢打我麼?”硬是迫向錢英豪腦門,且以右掌反耍,錢英豪霎時受攝,指勁點偏不説,竟被對方輕輕一掌掃退,嚇得他趕忙抽問,怔駭道:“你確是星天來?”
星天來不肯回話,閃身射出外頭,掠空而去。
錢英豪怔心道:“到底是不是妖人?若真是她,卻一直守候小妖道身邊,恐亦莫可奈何!”然總猜不透,倘差十餘日,妖女當真敢出關?
來不及讓他思考,外頭又傳來素雲飛及橫豎道尼喝聲。他原想出去逮人,也好撈點本回來,然顧及星天來可能躲在暗處,恐對付不了,何況在情況不利下,他可不願出面,遁入秘道中逃之夭夭。
橫豎道尼、素雲飛追至秘洞,見得坑洞,已知星天來可能先行破牢救人,然錢英豪狡猾可惡,豈能讓他逍遙,登又喝喊叫陣,準備聯手對敵。然要跳入秘室搜之,兩人又不敢冒險,兀自在上頭叫得兇狠帶勁,錢英豪始終未再現身。
橫豎道尼道:“可能溜了,可要進入瞧瞧?”
素雲飛道:“太危險,隨時會被卡住,乾脆放把火燒了算了。”
橫豎道尼道:“恐怕不妥,天子腳下,胡亂燒房子,必引來軒然大波,咱且先退下,看看宋兩利狀況再説。”
素雲飛道:“也罷!燒了房子,他必定另找秘窟,討債更難,下次再算!”雙雙掠退,然卻無宋兩利縱跡,轉得一陣,只好回橫豎茶鋪等待。
對於星天來能耐,兩人另有一番感受,恐是靈界高人了。
宋兩利則指示星天來潛入秘道,而後直抵萬歲山後峯之中。雖然極樂聖王蟠據奇陣秘屋,同在一區,但萬歲山佔地甚廣,且設無數山峯,素有小江南之稱,當時未選此地藏身,乃忌於星天來被發現,此時極樂聖王未歸,自己又受傷在身,外頭實不便逗留,乾脆躲入此區,暫借禁軍兵力保護,暫時躲個數日,將來另有狀況,將來再做處理了。
宋兩利選得小廬山“觀雲洞”中休息,此洞左近亦有飛瀑宣泄,多少掩去些許聲音。
洞內和林靈素佔據之“本尊無上洞天”相差無幾,必置有石牀石椅。原目趙佶好色,特地交代每一洞天必設有牀,將來偷情亦圖個方便。
星天未將宋兩利置於石牀,道:“你先運功療傷,我得檢查肌膚是否受損了。”接連兩次動武,讓她擔心不已,立即寸寸檢查,以防不測。
宋兩利道:“若無激烈打鬥,應無關係,葛獨行所説百日之期乃彈性説法,你檢查便知。”
星天來的確詳詳細細檢查後,始道:“還好,沒傷着!”雀躍如小孩,“你去了哪?怎三天不見人?感應也搜不着?”
宋兩利嘆道:“我破功啦!通靈大法盡失!”
星天來道:“怎會?”腦波搜去,果然測知對方腦門已被封固,怔道:“發生何事?”
宋兩利道:“我結婚啦!就是破了童子功,爐鼎已破,不再精元飽滿,靈力頓失,無可救藥啦!”
星天來道:“破了童子功?”她只修行道法,對於一般武學反而生疏,一時體會不宋兩利想及張天師所言。道:“即是“築基”已崩,原乃煉“上德”之功,後來結了婚,和老婆發生關係,精元一泄,即謂破功啦!”
星天來問言不禁臉紅:“原來如此……”她雖百餘歲。然心性如同少女般,談及此事,總覺窘困,然不談恐又幫不了對方,紅着臉,仍説道:“一次交媾即變得如此?”
宋兩利道:“是啊!怎那麼嚴重?”
星天來道:“恐是失精、喪氣、損神之果,亦即心神一亂,無法凝聚靈法,並非當真失效。”
宋兩利道:“可是我特別認真再煉通靈大法,仍未見動靜,恐是不成了。”
星天來道:“我再看看……”仍似腦波感應宋兩利腦袋,總覺那股靈氣仍在,只是未能發出,若能引開,將有恢復之能,於是運勁引帶,對方腦波終能滲出,然星天來一收功,宋兩利腦波亦跟着收縮,難再自動滲出。
宋兩利不禁泄氣:“不必再試啦!沒了靈法,活得豈非更自在。”
星天來道:“莫要泄氣,縱使先天‘上德’之功被破去,苦修‘下德’之法,照樣可以恢復通靈大法。”
宋兩利詫道:“會麼?張天師怎説不行了?先天破功後天即難修行。”
星天來道:“沒那回事,若真如此,何來‘下德’修行之法?陳搏祖師爺所傳秘法即提及‘下德’修行術,照樣可以大功告成。”稍帶窘困道:“陳搏祖師爺亦呈破功後再修行,否則我是誰生的?”
宋兩利頓生希望,然仍怔惶難定,道:“陳搏祖師爺是取出精元冉置胎鼎中黃(子宮)
之中,和我自動宣泄不同。”
星天來道:“總是泄了精元,看是一樣了;你何不試試再煉‘下德’修行?若不能和你通靈,我脈道法更顯孤獨,得把你醫好才行。”
宋兩利道:“或許本宗和天師派不同吧,你説説看,該如何煉‘下德’之法?”
星未來道:“其實應該差不多,“上德”是從小煉功者,即你所説童子功,‘下德’是成年人所修行之法,亦即精氣已泄,元真已虧,得不斷修復補益,達到‘築基’功夫,則精氣神三寶再次充沛,自能恢復神通,打開腦門。”
宋兩利道:“快把方法教來,我且試試。”
星天來窘熱道:“我乃女體,未有煉男體經驗,只能將陳搏祖師爺所傳秘法告知予你了。”
宋兩利頓覺好奇:“女體又如何煉得?難道有精元可煉麼?”
星天來窘聲道:“女體注重血氣,故煉時得斬赤龍(經血),赤龍一斷,自能煉血氣,且女體並非無精元,此乃藏於中黃(子宮)純陰中之一點純陽,常見處女現經時之臍下扉(陰户)部位,道家稱為‘先天之寶’,如星如珠,透明如蛋清(亦即潤滑陰部之分泌物),將其煉之,則可若男體化氣化神,以達天人之境,而煉此精氣神,不只置於胎鼎中黃之中,更可‘聚神烘關’之中煉之。‘烘關’則指煉及雙關,‘雙關’者位於脊前宮後,左曰膏,右曰肓,行功運氣甚難抵達之處,修行者得煉及此處,方能幻化成仙體。”
宋兩利道:“懂了,常言病入膏肓,應是指此雙關竅門了。”暗道:“女體原來亦有純陽之精,倒是澈悟啦!”然涉及男女私密處,不敢再多詢多問。
星天來道:“女體修行法門亦多,你待要全部瞭解麼?”實也難為情,尤其變得姑娘身後,説來既窘且困,然道法之事,不説又如失傳,左右為難。
宋兩利道:“不談了,他日有空,你寫下保存就是,還是傳我男體修行法吧。”
星天來欣笑:“那可自在多了!”凝思一陣,終於説道:“煉丹(內丹)之法,在於採、封、煉、止,亦即‘採藥’,其訣在於‘火逼金行’,也叫聚火之法。‘火’指意念,‘金’乃腎中情氣,即是‘精元’;‘火’有‘武火’即指:呼吸之氣重吹遍,可以烹煉,‘文火’即指:呼吸之氣輕微引導,温養也。文武雙火得隨時注意,免得走火入魔。”
宋兩利暗忖,原來走火入魔之‘火’字如此而來。
星天來道:“以情氣神三藥煉之後,得‘封爐’,即‘封固’,亦即煉得內丹後,必須歸於爐鼎之中加以封回,不能讓它外泄,你失去童子功,即是封爐做的不夠,精元一泄。即兵敗如山倒,日後得加強封爐工作才行。”
宋兩利道:“自會小心了。”
星天來道:“至於‘煉’則以精氣神為藥,不斷以武火煉之,以文火温養,亦即功行大小過天,你該懂得:最後是‘止火’,無論如何熬煉,若達到爐火純青,天人之境時,得慢慢怯除烈火,而以温火煉之,道家稱‘還丹’,若還丹失敗,將可能前功盡棄,走火入魔。”
宋兩利道:“煉功之法倒有經驗了,唯封爐之功可能要多多加強!”
星天來道:“正是如此,你將虧損精元慢慢凝聚,應能恢復通靈之法,如若不行,我再想想是否另有他法可用。”
宋兩利道:“即便以封固爐鼎為主修了。”當下盤坐下來開始運逼真氣煉功。
星天來道:“其實人身有三丹田,上丹田在腦海泥丸宮,方才錢英豪以銀針封去,我已把它解除,中丹田在心下經宮金闕,下丹田在臍下二寸,你煉得之精可存下丹田,元氣可存中丹田,所煉之元神置於上丹田,你既在修復通靈大法,應以上丹田為主,亦即煉神。陳搏祖師爺從抱朴子葛洪那頭獲得意守丹田之法,且念予你聽!”
星天來琅琅上口,背得滾瓜爛熟。
宋兩利知其為“守玄一”之法,乃將身體一分為三人,三人可再各分三成九人,再依此分得無數分身,分身可現可隱,可男可女,千變萬化,無所不至,無所不達。煉至忘我處,終跟着星天來背誦起來:“玄者,自然之始祖,而萬殊之大宗也。眇-乎其深也,故稱微焉。綿邈乎其遠也,故稱妙焉。其高則冠蓋乎九霄,其曠則籠罩乎八隅。光乎日月,迅乎電馳。或倏爍而景逝,或飄-而星流,或-漾於淵澄,或霧霏而云浮。因兆類而為有,託潛寂而為無。淪大幽而下沉,凌辰極而上游。金石不能比其剛,湛露不能等其柔。方而不矩,圓而不規。來焉莫見,往焉莫追。幹以之高,坤以之卑,雲以之行,雨以之施。胞胎元一,範疇兩儀,吐納大始,鼓冶億類,徊旋四七,匠成草昧,轡策靈機,吹噓四氣,幽括沖默,舒闡粲尉,抑濁揚清,斟酌河渭,增之不溢,挹之不匱,與之不榮,奪之不瘁!……”
宋兩利不斷背誦“守玄一”之法,亦將真氣化玄,不斷運行三爐鼎丹田之中,以期有所突破。
星天來恨不得將所學道法玄術一一傳授,讓宋兩利能及時恢復通靈大法。她甚且研究,若強修苦煉不成,恐得回仙域中,以“長生胎鼎”助益,多少能收得效果。
兩人即在一傳一授中施修玄靈之術,幾已進入忘我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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