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動山搖震撼聲,己驚動遠在大金帝國秘殿盤坐修行之極樂聖王。
如此天變,在靈界簡直大事,極樂聖王登時運起神通感應種種。越是感應,越見臉面表情變幻不斷。
一旁雅淨之極樂樂聖母有所覺,道:“要事?”
極樂聖王張眼凝向聖母,終於點頭:“遼國聖地受到破壞,那人正是宋兩利和容兒。”
極樂聖母道:“容兒?她怎去了遼國?定是要事!”
極樂聖王道:“是去盜取一團鐵石,卻不知功用為何?”
極樂聖母道:“既然是聖山之物,必定其為珍貴,或是另有用途,否則他們豈會冒性命之危險?”
極樂聖王道:“我卻不敢感應容兒,怕打草驚蛇,否則易知是何東西及功用;那宋兩利有綠龜老人護着,更難搞定,得下點功夫才行。”
極樂聖母道:“那聖山有何東西可取?”
極樂聖王道:“傳説有口黃龍鼎鎮住遼國聖地,可惜遼太祖死在那裏,聖地變鬼地,無人在乎。”
極樂聖母道:“既然變天,必有重因,你可要繼續追查?”
極樂聖王領首,再次運起神通感應,此次不只搜向遼國,且往大宋皇朝搜去,那陰界魔王冷笑防範,無法穿透其腦門,再搜向宋兩利師父林靈素,這一感應,終至臉色大變:“他們想鑄黃龍九鼎,若被鎮住,大宋江山誰都撼動不了!”
極樂聖母怔道:“容兒他們盜取的是黃龍精鋼鐵?”
極樂聖王道:“正是。”
極樂聖母道:“她怎幫着外人做此事?”
極樂聖王道:“也許我未下指示吧!”已起身:“得派大軍前去截回,否則落人大宋手中,一切將十分棘手。”説完踏步離去。
極樂聖母輕嘆:“容兒你可別走火入魔才好!”緬懷愛徒,感傷不斷。近來似乎身軀不佳,咳嗽連連。
※※※
宋兩利、夜驚容、忽必瑞等人護着寶鼎,順着伊通河北流而去,行約二十餘里,險山已失,已抵平原處。
水神幫弟子訓練有術,立即將精鐵搬上岸,準備改走陸路。
宋兩利道:“一直放行而下,不就成了?”
忽必瑞道:“怎行?河水北走,再下去即是黃龍城,再過去即通往松花江,你想繞金國肚子一週,我可不幹,趁此走陸路,至少減少行程三分之二。”
宋兩利但覺有理,道:“可是陸路得數輛馬車,甚是醒目!”
忽必瑞道:“再醒目亦無軍隊醒目!”伸手指去,一聲令下,那馬車全數插上遼國郭藥師軍旗,顯然想矇混過關。
宋兩利見狀笑道:“你倒是有備而來。”
忽必瑞道:“信譽保證,你且準備元寶吧!”
宋兩利直道自會想辦法,忽必瑞哥倆式地拍其肩頭,隨令手下快速動作,將精鋼球分四輛馬車裝上,至於那寶鼎,經從高崖摔下,鼎腳已彎,未若房子高巨,亦以一輛馬車裝載即可。
全部裝妥,罩上雜草,已算完工。水神幫弟子登時換上遼軍裝束,易裝而行,明目張膽,趕路而去。
宋兩利、夜驚容則躲入暗處,護着馬車,以防有變,兩人揣想,此行若無水神幫相助,恕不易完成任務,萬兩金花得值得。
忽必瑞果然膽大,自以遼軍小將領自居,遇有同路遼軍,竟然不躲,甚且威凜招呼,顯然冒充多次。經驗豐富。
數量馬車通行無阻,直往南方奔去。
黃龍城、總兵府。
耶律明光僕僕風塵趕來求救,郭藥師接待於秘廳中。耶律明光將案情説明,並請求協助追回寶鼎。
郭藥師這才恍然,昨夜地震原是這麼回事,道:“小賊盜鐵,我自會派兵追回,但將軍要我率大軍攔人,恐小題大作,説不定對方乃在聲東擊西,不得不防,孫子兵法雲:
‘知可以與戰,不可以與戰者勝’,將軍應知。”
耶律明光急道:“自該戰,那寶鼎勢關國運,怎可讓敵軍搶走,總兵應將其奪回,為本國盡命!”
郭藥師道:“將軍應知,聖上早忘了此事,若我貿然出兵,中敵奸計,日後追責下來,晚輩擔待不起!”
耶律明光道:“聖上雖忘記,卻未放棄,總兵千萬則推託啊!”
郭藥師道:“晚輩豈敢,不是已派兵去尋了嗎?將軍若要引大軍,晚輩有個建議,您親自前往聖上面前求救,若得命令,晚輩必定全力以赴。”
耶律明光感傷一嘆,看來欲請對方立即派大軍攔劫恐怕不可得,道:“聖上那頭,老朽自會請罪求救,然對方非庸手,小軍隊根本擋不了;莫要當真讓其脱逃才好。”
郭藥師道:“放心,晚輩會看緊,您快去求聖上吧,待我替你備快馬!”
耶律明光立即拱手道謝,直道快馬安在,郭藥師下令,手下已將快馬牽來,耶律明光管不得疲憊,立即退去,掠馬快奔出城。
郭藥師瞧在眼裏,輕輕一嘆:“將軍應徵戰沙場,如此落寞凋零,實是可悲!”替耶律明光叫屈,瞧向遠方,喃喃説道:“我熟讀兵法,遲早要揚名沙場!”心想如若耶律明光所言對方劫走乃重要之物,勢必引起一場爭戰,該是絕佳機會,手指點桌,運算於心。
他雖派兵前去搜索,卻未發出逮捕令,一切等待最佳時機再作處理!
對於茫然似有似無之失金事,他早忘光,一切為征戰沙場而莫名興奮。
耶律明光日夜不停催馬狂奔,歷盡兩日夜,及近黃昏始奔至上京臨潢府。
他臉黑衣灰汗濕全身,未及更換,便往皇宮奔去。方抵宮門,疲馬一嘯,揚蹄而起,他飛身落地,戰馬口吐白沫,倒地斃命,耶律明光感傷喝道:“歷史戰功將記吾馬一筆,你安心去吧!”伸手撫及馬頭,感恩傳去。不敢耽擱,直往守衞奔喚:“我乃萬寶山守將耶律明光,先時傳有萬急軍令,可有收到?此時特來奏稟聖上,快替我通報!”
守衞但覺老頭糟透,若非那身軍衣仍在,否則恐難辨認,道:“不去沐浴更衣再覲見?”
耶律明光道:“十萬火急!”
守衞覺他未見功勞亦有苦勞,這才立即通報。不久聽及宣喚,耶律明光匆匆進殿。
雖為遼京,一切工築幾和大宋宮庭無異,美侖美奐,豪華非凡。
天祚帝耶律延禧正於“春水閣”和愛妃飲酒作樂,宰相蕭奉先侍伴於旁。瞧着曼妙宮女裸露舞姿,的確享盡情慾春情。
那蕭奉先原是天祚帝小舅子,元妃之兄,一朝得寵,不可一世,未及五十即謀得宰相一職,大權在握,竟然作威作福。原是書生臉容,卻因陽奉陰違過久,換來一副老奸模樣,全國皆知,唯皇上不知,且仍由他風光一陣。
樂聲悠揚,舞姿撩人,每至挑逗處。天祚帝立即鼓掌叫好,嘴角八字翹胡跳跳抽抽,風流邪虐無比。
耶律明光已被宣進,待要稟報,天祚帝正眼未瞧,即已伸手製止,道:“待這‘仙女獻情’舞完再説!”耶律明光應是,只能立於一旁,見及國事多難,聖上仍在花天酒地,縱情愛慾之中,實感觸良多,暗歎不已。
蕭奉先原欲賜他酒喝,卻發現其髒得可以,且汗臭滿身,一時憎惡而作罷。
好不容易等得撩人歌舞舞畢,天祚帝這才有心詢問,道:“何事,趕得如此匆忙?”
耶律明光急道:“有關黃龍寶鼎一事,已被竊走,黃龍亦蠢動,可影響大遼國運!”
蕭奉先截口道:“豈可胡扯大遼國運,影響聖上心情!”
耶律明光拱手:“未將句句實言!”
天祚帝睨着細眼,手拈胡尖,道:“你是遼國將軍,搞得像乞丐,實有失國體,下去,洗淨再説!”
耶律明光急切道:“聖上……,歷代皇帝皆護守靈地不留遺力,聖上切莫大意啊!”
天祚帝擺着手,稍帶厭煩,冷道:“那又如何?太祖駕崩該處,歷代爭鬥不斷,父王更是遭毒手,你還要我信什麼?下去下去,留你看守只是敬老,莫要惹得我摘你官職!”
耶律明光簡直有口難言,一聲聖上,淚水直落。
蕭奉先道:“聖上已説明不想管,將軍還是下去吧!”
耶律明光切聲道:“未將死守靈地數十年,自知重要,縱使大遼稍有突變,然皆能安然渡過,若失之寶鼎,恐將危及國本……。”
天祚帝冷道:“朕都明白,你還要談麼?”
耶律明光泣聲道:“未將連趕數夜,不敢稍停,戰馬亦累死宮外,只想親自前來乞求聖上重視此事,只稍指示發兵追回寶鼎即可,尚祈望上關懷一二!”再次跪地叩頭。
天祚帝感到無比厭煩,冷道:“大遼國運全靠此鼎,豈非早已完蛋!你是老昏庸了,根本不瞭解狀況,下去!免得朕罰你!”
耶律明光淚水更流,直喊聖上直磕頭,眼看額頭快濺血,惹得天祚帝更不舒服,轉向蕭奉先,要他想辦法。蕭奉先冷道:“將軍未免大膽,敢擾聖上酒興,罪該萬死!來人,先押入天牢,明兒再審!”
守衞一聲應是,猛地奔來,左右拖住耶律明光雙肩手,便要帶走,耶律明光泣聲道:
“聖上,請聽老臣一言啊!”掙扎不走。
天祚帝不禁上火,怒道:“你有完沒完?帶走!”
耶律明光知大勢已去,突然悲悵大笑:“奴才活過八十有五,見過四伏皇朝,唯有感觸一句;天子好嬉,奸臣當道,不亡國亦難;爛命一條,無以回報聖上,且替聖上清掃奸臣,以慰先皇之靈!”
説完竟然掙脱守衞,突然撲向蕭奉先,張口即往其頸部咬去,蕭奉先根本未練武功,被撲倒在地,撞得杯盤狼籍,躲閃不及,頸部被咬,疼得先聲厲叫,鮮血直冒。天祚帝駭叫躲閃,宮女鳥獸散去,守衞拚命撲來,利刀盡砍,兩刀深入耶律明光背脊,他仍不甘,猛拳打得蕭奉先口吐狂血,倒栽牆角,奄奄一息。
耶律明光雙目盡赤,轉向天祚帝,抓出口中肉,笑道:“聖上可見着奸相臭肉?別人動不了,我耶律明光便動他,生吞活咽也要吃了它!”猛將肉塊嚼吞入腹,淚水更流:
“恕臣不忠,驚動聖上,自該以死謝罪,尚祈望上能知忠臣苦百姓悲!”説完撞向左側石柱,腦門迸裂,當場死亡。
天祚帝悚目驚心,怔駭詫楞當場。
守衞亦僵住,如此忠肝義膽,誓死諫言實是慘烈。
一羣大內高手湧入,不斷喝叫護守皇上,快救相國,以及逮殺刺客,亂成一團,天祚帝方被護駕帶走。
消息已然傳開,道是耶律明光謀反已被處死,然百姓私下留傳耶律明光卻是忠肝義膽,為死諫而搏命,且咬得奸相額頭肉,實大快人心。
消息傳向遼國第一猛將耶律大石耳中,簡直恨透奸相蕭奉先,他原鎮守遼關重鎮,聞及此慘烈事蹟,登時策馬回奔京城,想找機會再給奸相一刀,且想替耶律明光收屍。
他乃遼太祖耶律阿保機八世孫,少年即得武狀元,三十未到即博得將軍爵位,甚受百姓尊崇,然天祚帝對他多少忌諱,皆派至邊城,以免對自己不利。
耶律大石果然身體硬朗如石,肌肉塊塊凸起,眼若銅鈴,一股猛勁無人可擋,他方進京,立即引來一陣歡呼,他無暇理會,只引馬招呼,隨即直入皇宮。
天祚帝接見於迎心殿,十名守衞一字排開,以防萬一。
耶律大石拱手拜禮後,正待説明來意。天祚帝道:“什麼都不必説,朕立即派你替明國公辦喪事。”
耶律大石道:“既然封得明國公爵位,怎又説他謀反?”
天祚帝道:“那是謠言,朕已下旨更正。”
耶律大石道:“既是謠言,那相國之事又怎收拾?”
天祚帝道:“朕已取得相國諒解,此事當做全未發生,一切全是謠言,如此全無事情。”
耶律大石既聞此言,心知多爭無益,輕輕一嘆:“聖上也該多聽聽外面聲音,遼國兩面受敵,不得不防!”
天祚帝道:“朕全聽進去了,你只顧替朕捍衞江山便是!”
耶律大石道:“那有關黃龍寶鼎一事,聖上又如何處理?”
天祚帝道:“寶鼎已然失效,能追便追回;若不能,棄之亦無不可!”
耶律大石道:“怎可棄之!此乃先皇留下寶物,得萬世保存才是。”
天祚帝道:“你看着辦吧,朕全力支持你!”
耶律大石知他只是敷衍説説,全無悔意,暗歎一聲,心知多説無益,遂告別離去。
天祚帝心神暗斥:“縱使你是皇族,見着皇帝也容得如此囂張興師問罪?眼裏還有我麼?若非遼國尚需你打仗,否則早治了你!”
嘀咕中,還是去尋妃女宣泄。
耶律大石甚快將耶律明光屍體帶往自家府中,上過香,交代辦理喪事後,他仍得負起奪回寶鼎之責,自得掌握時間,立即趕往黃龍城那頭,免失機先。
黃龍主將郭藥師在得知耶律明光死諫,已然動容,自己一時戲言,竟然害去他一命,實該自責,然對方已成英雄,亦算死得其所,復聞耶律大石將趕來,他不得不先行出兵。
郭藥師暗歎:“我又豈不肯出兵,只是對付這幾名小嘍-,實不必勞師動眾,我是在等對方大軍到來!身為大將軍,一生只有征戰大沙場之願望,想來快完成了吧?……”
想及不能讓耶律大石捷足先登,故不得不出兵。一聲令下,義子郭藥強已備妥十萬大軍,直往南區搜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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