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雪籠罩着整個莫斯科。
普藍哲夫咬着雪茄,穿着一身華貴的白色狐裘,站在高樓上風處,迎着拍打在身上的雪,冷笑:“連着兩年猛抄我的貨,幹我的人,可以。都可以。”
普藍哲夫的鼻子、嘴角呼出煙氣:“記得買單就行!”在雪白的狐裘上擦着手掌的鮮血,格外觸目驚心。
幾個屬下跟着得意起來,殺意高昂。
吸血鬼幫派,與其結盟的俄羅斯黑手黨的打手,踞高而下,監看着鐵血之團的工廠基地。這次,以逸待勞的角色交換,吸血鬼的火力更是鐵血之團無法比擬的恐怖。
基地裏的成員,早就先一步被普藍哲夫親自率人進去宰了個乾淨。連結基地的三個巷子,一個大街口,全在紅外線瞄準器的虎視眈眈下。只要鐵血之團的其它成員慢慢朝基地集合的途中,就會被吸血鬼輕鬆從上往下狙擊,料理。拖走車子跟屍體後,大雪覆蓋而下,將地上的血跡掩滅無痕。
簡直是完美的突擊典範。
“我開始可以理解,那個叫薩克的行動哲學了。”普藍哲夫冷笑,手指摳着額頭上的黑桃刺青。
與其強盜般的亂殺四方,不若像外科手術的慢慢凌遲,將這個令莫斯科頭痛不已的獵人軍團一塊塊切下,要來得賞心悦目。
遠處,兩個疾馳的黑點。
“是薩克的車子,大概還有三十秒進入狙擊範圍,大家準備。”站在普藍哲夫身後的彼得説,手裏拿着軍事望遠鏡。
果然還是來了……什麼安全第一,真是狗屁。
普藍哲夫暗暗冷笑。人是感情推砌的肉塊,所以弱點才會多到讓他覺得不殺掉,簡直對不起自己似的。
“等等。”
普藍哲夫嘴角上揚,制止手下對薩克開槍,説:“讓他進去基地。他看見同伴屍體的嘴臉,一定很有趣吧。”一個手勢,新命令迅速在基地四周上空的大樓上傳開,從狙擊薩克改成防止薩克從基地周遭逃走。
充滿惡意的笑容。
薩克與阿勞距離基地僅有一百公尺的距離,大雪的呼嘯聲掩蓋住引擎的聲音。
空氣裏充滿氣流盤旋的切割,任誰都能感覺到,某種不祥的氣氛正在醖釀着。
阿勞依照薩克的指示將車子停住,改搭薩克武裝齊全的豐田汽車,在那之前阿勞已將一把步槍架在吉普車的油門上,固定方向盤,讓吉普車直直往基地工廠的車門衝去。
薩克掛滿武裝的車子墊呼其後,預備在吉普車吸引大部分吸血鬼的攻擊後闖進基地,大肆衝殺,有多少夥伴還活着就救。如果還有受騙的夥伴正在趕來的途中,遠遠看見基地變成一團火球,也該曉得機靈地閃遠。
“長官,如果彼得只是開玩笑的話……”阿勞緊張不已。
看得出來阿勞其實很害怕。但即使很害怕,在可以選擇離開薩克的一小時前,阿勞還是選擇了拿起步槍。光是這點就值得敬佩。
“如果只是衝破車庫嚇着他們,有什麼關係。”薩克説,油門全踩。
莉蒂雅,別回來。
就算班機延遲了,也別回來。
吉普車順利衝破車庫的瞬間,阿勞也精準命中了吉普車的油箱,油箱一爆,撞成一團黑煙,車體滾成火球,成了薩克與阿勞最佳的掩護。
薩克緊急迴旋,煞車,雙手探出車窗,平舉衝鋒槍向四周一陣虛繞,膝蓋頂着儀表板上亞硝酸銀噴霧的按鈕。
阿勞在車子緊急迴旋時順勢滾下車,靠着冒火的鐵桶當掩蔽,自動步槍朝工廠上方尋找可疑的目標。
但整個基地卻沒看見半個吸血鬼。
只見沙發焦黑半邊,艾娃全身赤裸,雙手被釘在沙發架,呈大字形攤躺。下體被鈍器搗碎,髒污了一片。顯見死前遭受極大的侮辱。
沙德克被鐵鈎高高掛在半空,低着頭,整張臉都碎了。鐵鈎自脊椎斜斜貫穿沙德克的胖大身軀,錐尖滴淌黃色的脂肪,像果凍一樣涎晃着。
來不及了。
其它趕來的夥伴一定也被收拾了。
“阿勞快上車!”薩克機警大叫,倒車迴旋,阿勞趕緊跳上。
正當車子快速衝出基地的瞬間,狙擊槍的子彈從上而下掠出,精準擊破四枚車胎。
糟糕,敵人果然在制高點。薩克快速按下急速噴膠填充鈕,欲將車胎暫時補合,不料薩克的腰際突然一陣刺痛,眼前的景象扭曲。
原來如此。
車子斜斜撞上對街的廢棄廠房,停下,引擎空轉。
薩克軟倒在方向盤上,半睜着眼。
“對不起,內奸不只一個。”
阿勞冷冷地看着一旁的薩克,手裏拿着特製的藥劑噴槍,眼神沒有絲毫抱歉。
薩克覺得有桶沸水在腰際滾燙着,然後蔓延到全身,燒灼着他所有的神經,撕扯着他的肌肉,那痛苦彷彿要將他身上的肌肉一片片硬扯下來似的。
但那種痛苦的感覺,遠比不過阿勞接下來所説的話。
“如果不提起莉蒂雅,長官你恐怕還是不會回來吧。”阿勞將薩克拖出車子,口中喃喃自語:“既然你是這麼對我們,也不能怪我這樣對你。鐵血之團今天算是解散了,雖然大概有不少人因為趕不回來留下了小命。但除掉了長官你,鐵血之團就再也不是鐵血之團了。”
算計好薩克前往機場的路線,阿勞跟他來個偶然的遭逢,透露基地將臨的危險……精細設計的陷阱,就跟薩克往常留給吸血鬼的重擊一樣。避無可避。
麻醉藥劑的量下得非常重,所以薩克連開口都沒有辦法,下顎像是被拳王的上鈎拳粉碎般疼痛,舌頭如同點了火啪滋啪滋燒燙着。
由於受過嚴格的反藥物訓練,薩克強忍着非人的痛苦,不使自己昏厥過去。
“當內奸的感覺如何?”普藍哲夫的靴子駕到,笑得極為暢懷。
那個總是跟他作對,搞得他動輒損失好幾箱美金鈔票的鐵血之團團長,如今只剩下一張無法擁有表情的臉。
幾個邪惡的念頭螞蟻般在普藍哲夫的腦袋上搔癢,無法停下來的癮。
“還不錯。”阿勞勉強笑着。
畢竟阿勞跟新加入的彼得不一樣,他跟着薩克已經三年了,從秘警時期就一直是薩克麾下的成員,要説沒有感情反而荒謬。阿勞甚至在剛剛暗中發誓,如果薩克有點良心,命令他不必冒險跟着自己回到基地,他就會向薩克和盤托出。
至於自己遭到脅持的女友,就當她運氣不好罷。
“怎麼處置你才好?看見那個死肥豬的下場麼?我可是給了他跟我公平決鬥的機會喔,只可惜死肥豬剛剛爽過了頭,虛掉啦,三兩下就被我吊了起來。他算幸運的了,死前還看了一場春宮秀呢!”普藍哲夫笑笑,接過屬下從薩克車子裏遞出的軍刀。
拔出,一股寒氣撲向臉面。
普藍哲夫頗為滿意地賞玩着軍刀,刻意機械化的合金左手輕觸刀鋒,立刻給刮出一條薄痕。鋒快異常。難怪以前這麼多吸血鬼在這柄軍刀下吃了大虧。
“阿勞。”薩克用盡所有意識,口齒不清地説話。
“喔?”普藍哲夫有些訝異,真是不可思議的意志力啊。
“可不可以幫我……告訴莉蒂雅……待在……埃及……別回來了……”薩克用力從喉嚨裏擠出這幾個字,每一個字都是無法想象的力氣。
這是他最後的請託。阿勞理解。
“對不起,莉蒂雅是個危險人物。”阿勞艱澀地説。
他本想一口應允薩克的,但普藍哲夫就在一旁,無論如何也不能説錯話。
“……”薩克困頓地閉上眼睛。
如果是這樣的話……讓你活着,對莉蒂雅來説實在是太危險了。
薩克的身子如豹子般攫起,沒有多餘的聲響與累贅的姿勢,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把紅軍匕首,狠狠刺向阿勞的頸子。
阿勞呆呆看着前方,眼前一黑,與薩克同時倒下。
普藍哲夫冷淡地看着地上。
阿勞頸動脈被匕首摜破,白色雪地迅速擴染出一大片冰凍的紅。薩克趴在一旁,用盡了所有力氣,全身被麻醉劑吞沒,陷入雪裏。
阿勞的眼睛無限哀求地看着普藍哲夫,即將氣絕的他,對這個慘淡的人世還有眷戀。
普藍哲夫惡作劇般看着阿勞。哎呀,實在是不想咬他,他並不缺為非作歹的屬下。但看在薩克想殺死阿勞的份上……
做一些敵人不喜歡的事,一向是普藍哲夫的邪惡嗜好。
“老大,現在怎辦?讓他們被大雪活活冷死麼?”一個屬下問道。
“把他們兩個都帶走。”普藍哲夫邪惡地冷笑,看着薩克。
將這個傢伙,咬成他深惡痛絕的吸血鬼吧。
然後,再給他一個,不得不拼命活下去的理由……
〖兇手大拇指
命格:天命格
存活:無
徵兆:看着染滿他人鮮血的雙手,卻沒有感到愧疚的心理。並非冷血,只是視殺人為日常生活解決事情的“正常手段”之一。在你的字典裏,罪惡感是很奇怪的語詞。在你的大拇指上會有奇異的突起,是外顯的兇相。
特質:許多“專業殺手”都是宿主,而非“殺人犯”,其中差異不可不辨。擁有此命格的宿主在進行戰鬥時冷靜非凡,甚至有餘力展現出個人風格,例如在殺死目標前完成目標死前最後一個願望,或是在殺人後不忘放下一朵花當作批註。
進化:天地一殺,槍神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