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目光更加凌厲,接著喝道:“拿下你頭上罩著的黑布袋。”
那個黑衣人左望右望,好像不知道黑袍人在說他,右望之後雙手卻突然一翻,四支袖箭疾射向黑袍人的胸膛,相距這麼近,又來得這麼突然,眼看那個黑袍人閃避不了,哪知道那黑袍人只是一拂袖,便將四支袖箭盡捲進袖中。
這四支袖箭都是以機簧發射,在這種距離,勁穿金石,那個黑衣人算準了黑袍人一定會閃避不開,一柄刀同時出鞘,只道黑袍人負傷之下,突然之中,一定會被他以刀制服,然後以之要脅離開。
事情的發展卻大出他意料之外,他仗刀已撲出,那剎那身形不由一頓,兩支袖箭隨即從黑袍人袖中射出,左右打在他雙腕上,既勁且準,一穿而過!
他的刀立時脫手,隨即被那個黑袍人以袖拾起來,黑袍人探手將刀抓住,出刀如電閃,刀光閃處,黑衣人蒙面的黑布蝴蝶般飛舞。
露出來的是一張中年人的面龐,雙顴高聳,風骨稜稜,那些黑衣人一見兵器齊動,其中一個叫出來,“是張傑!”
張傑目光一轉:“你又是什麼人?”
那個黑衣人沒有回答,黑袍人即時問:“張傑又是什麼人?”
張傑目光霍地轉回來,答道:“排教此地分舵的舵主,五絕青紅雙蛇的紅蛇。”
“青紅雙蛇……”黑袍人沉吟起來。
張傑冷笑道:“你不用裝模作樣,我絕對可以肯定,你是我一個很熟悉的人,所以才能夠一眼將我認出來。”
黑袍人笑了,笑聲就像是風吹竹葉,張傑聽著不禁心寒出來。
“人就是這樣。”黑衣人笑著說:“我以為你會考慮到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的地位。”
張傑怔住了,黑袍人笑接道:“我目光的銳利相信沒有多少人能及,而過目不忘更是本領,你雖然以黑布蒙著面,外露的眼神卻給我完全陌生的感覺。”
張傑瞪大了眼睛,黑袍人又道:“你很聰明,相信任何人都不會懷疑一個膽敢走到自己面前發言的手下,可惜你不幸遇上了我。”
張傑突然一聲怪叫,拔起身子,凌空鴛鴦,雙腳疾踢向黑袍人,他雖然快而突然,黑袍人身形更快,在他雙腳踢到之前已然凌空拔起來,天馬行空般突然向前跨出,袖一揚,其餘兩支袖箭亦射出,卻不是射向張傑,而是射向五丈外一株大樹中一叢濃密的枝葉,破空聲急響,那份急勁竟有甚於發自機弩。
一條青色的人影立時從那叢枝葉中竄出來,那一身青衣與青綠的枝葉混在一起,不容易發現,黑袍人卻非獨發現了,而且袖箭正射向要害,不由他不竄出來。
他的動作也相當敏捷,正好閃開了射向要害的兩支袖箭,手一探便抓住了旁邊的一條橫枝,順勢出去,也就在這時候,三點接近透明的寒芒疾射而至,都進入了他體內,其中一點正中要害。
所謂接近透明,也就是幾乎看不見的意思,青衣人知道黑袍人袖中還有兩支袖箭,卻是沒有考慮到黑袍人有黑袍人的暗器。
在他的心目中,暗器高手都有自己的暗器,不會用別人的暗器,尤其是袖箭這種。
這當然是錯誤的見解,真正的暗器高手,非常擅用各種不同的暗器,而且能夠將各種暗器的長處發揮盡至。
現在他總算明白了,但明白與否對他來說已沒有任何分別。
他慘叫一聲,手一鬆,一個身子從樹上飛墜下來,在未掉到地面之前已經氣絕,黑袍人旋即落在他的屍體前,迅速取回那三枚暗器。
那暗器有如梭子,從血中取出,一絲血卻也沒有沾上,雖然不知是什麼東西打就,但殺人之後立即收回,可見黑袍人的重視,絕非一般。
黑袍人隨即轉身,目光及處,擋著他視線的黑衣人都讓開了。
張傑雙腳踢空,身形著地一轉,沒有再動,以他目光的銳利,竟然看不出那三枚暗器,看不出那個青衣人是怎樣死的。
黑袍人看著張傑,道:“你知道我方才在想什麼了。”
張傑悶哼一聲:“想什麼又怎樣?”
“你還是不知道。”袍人打了一個哈哈:“我翻過排教的名單,既然過目不忘,當然會想到青紅雙蛇,焦不離孟。”
張傑道:“不錯,那就是青蛇,過目不忘,算你有本領,就是沒種。”
黑袍人笑道:“你是說在你面前不敢露出真面目?”
“難道不是?”
“你死得是否瞑目,與我又有什麼關係?”黑袍人接著一揮手道:“殺了!”
那些黑衣人立即一湧而上,張傑只閃開三刀,便已被劈殺,他雙手已不能用,只能憑腳,但腳上又沒有特別本領,如何應付得來?
黑袍人沒有再理會,身形再拔起,在樹林中飛繞一匝,才落在那些黑衣人當中。一個黑衣人隨即問:“我們要不要將江成找回來?”
那片刻之間,他們已弄清楚張傑是穿上江成的衣服混進來的。
黑衣人搖頭道:“找一個死人幹什麼?”
“排教的人相信不會這麼容易殺掉他。”
“當然他也不會這麼容易死,相信這時候已經屈服,答應引排教的人到我們的秘密巢穴。”
“江成可是……”
“排教在迫供上有一套,絕不是江成所能夠抵受的,他口中雖然有毒齒,但我不以為他有機會將毒齒嚼碎,服毒自盡。”
“那我們……”
“放棄那個地方就是了。”黑袍人語聲輕快。“反正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但排教的人要進去,也沒有這麼容易。”
他隨即笑了起來,那種笑聲,令人不寒而慄,那些黑衣人不由自主,全都心頭一凜。
他們當然明白是什麼意思,也相信黑袍人一定能夠做得到。
黑袍人目光落在張傑的屍身上,接道:“大家太不小心了。”說罷,不禁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