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任長風一番話,直將在場的眾人都説得一愣一愣的,一個人瞪大眼睛,驚訝地看着他,包括謝文東在內。實在難以相信,任長風竟然會有這樣的戰略眼光,而且還能想出這麼一套如此完善成型的策略。謝文東目光一偏,看向坐在任長風身旁的孟旬,只見後者笑呵呵地正微微點着頭,似乎在對任長風的計劃表示讚賞。謝文東多聰明,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這哪是任長風想出的計劃,肯定是孟旬的主意。只是孟旬會做人,又不貪功,把他自己的主意借任長風之口説出來罷了。
見自己一番話説完,眾人都象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任長風心中得意異常,嘴也隨之咧開,露出兩排小白牙,他笑道:“這就叫做釜底抽薪之計!”
謝文東心知肚明,但也不點破,撫掌大笑,讚歎道:“好一個釜底抽薪之計!”説道話,他轉頭看向左右的眾人,問道:“大家對長風的計劃有什麼意見嗎?”
眾人紛紛搖頭,皆表示毫無問題,李爽垂頭嘟囔道:“計劃好是好,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長風自己想出來的。”
他説話聲不大,但也夠在場每個人聽得清清楚楚。任長風老臉一紅,沒好氣地看着李爽,有些結巴地説道:“當……當然是我想出來的,有本事你也想出一條計劃説給我們大家聽聽”
李爽聳聳肩,搖晃着大搖頭説道:“我沒你厲害,我也想不出來,嘿嘿……”
任長風氣呼呼地還要申辯,謝文東擺擺手,將他下面的話打斷,他説道:“長風的提議還是不錯的,我認為也十分可行。”説道話,他垂下頭,敲着額頭沉思不語,過了好一會,他方悠悠説道:“既然我們現在佔優,就應該把優勢發揮到最大限度,不然豈不是浪費了?!我看阿一和長風的策略可以一起實施。我們分成兩路,一路去佔去南,一路南下去攻福州,讓南洪門着尾不能相顧,大家認為如何?”
不等旁人答話,孟旬搶先説道:“這個辦法雖好,但風險太高!”
謝文東挑起眉毛,揚頭説道:“小旬,詳細説來聽聽。”
孟旬正色道:“我們目前對南洪門是佔優勢,但優勢還沒有大到能兵分兩路而且兩路都能輕鬆取勝的程度。萬一南洪門集中主力對付我們其中的一路,恐怕那一路的兄弟就要吃緊,弄不好就要敗下陣去,如此一來,我們的優勢就消耗沒了。”
眾人聽完大點其頭,覺得孟旬的顧慮也是有道理的。
謝文東也點點頭,沉吟片刻,笑了,他説道:“分成兩路,不一定是將我們的實力對半來分,可以一路強,一路弱。強的那邊去進攻南洪門的正面,福州,弱的那邊可以去進攻南洪門的後院雲南,這樣就可以不用擔心被南洪門各個擊破了”
孟旬説道:“南洪門在雲南的勢力不強,但也是相對於其他地區而言的,如果只派小股兄弟過去,只怕也難有大的作為。”
謝文東仰面而笑,反問道:“如果我去呢?”
在場眾人皆是一驚。孟旬眨眨眼睛,喃喃説道:“如果東哥親自前往,勝算或許能多幾分。”
他話音剛落,謝文東説道:“那麼,此事就這麼定了吧……”話還沒説完,他就覺得衣襟一個勁的在動,低頭一瞧,只見金榮在旁猛拉他的衣角,同時滿面擔憂地看着他。謝文東笑了笑,輕輕握住她的小手,微微搖頭,表示沒事。
他認為沒事,可是其他人不這麼想。
“我反對!”幾乎同一時間,北洪門和文東會的幹部們都有人起身表態,認為謝文東只帶小股人員去雲南和南洪門交戰太冒險,更何況,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痊癒。
謝文東理解地看着眾人,微微一笑,説道:“想要迅速取勝,難免要冒些風險的,何況,這風險還不是很大。正如長風剛才所説,南洪門在雲南的勢力不強,而且金三角在那邊的勢力也不能小窺,何況,文東會在那裏也是有不少兄弟的,就算是我只身前往,都能和南洪門周旋,何況我還是要帶兄弟的呢?!”
他説的倒是實情,文東會在雲南確實有些兄弟,那是為了方便與金三角做交易留下的人員,不算多,可也不少,而且個個都是精明強幹的兄弟,不怕死的亡命之徒。大家相互看看,有人依然搖頭,有人沉默無語。
謝文東深吸口氣,説道:“好了,不用再討論,事情就這麼定了,我去雲南,只需要帶一部分文東會這邊的兄弟即可,另外,”説着話,他看向孟旬,輕聲問道:“小旬,你隨我一同前往怎麼樣”
孟旬面色一正,急忙答道:“沒問題,東哥!”
謝文東頷首而笑,繼續説道:“至於杭州這邊,由老雷和張哥率領兩幫的兄弟,向南洪門的福州發動進攻。”
“是!”東心雷和三眼雙雙領令。
雖然他倆也不放心讓謝文東親自前往雲南,但同時又毫無辦法,他倆人跟隨謝文東那麼久哪能不明白他的個性,他做出決定的事,旁人是很難改變的。
很快,謝文東將大致的計劃敲定下來,會議隨之結束。
金蓉跟着謝文東向會場外走的時候一臉關切地問道:“文東,是不是去雲南很危險啊?怎麼我看大家都反對呢?如果一兩個人反對,可能是見解不同,如果人人都反對,那肯定是你有不對的地方了。”
“呵呵!”謝文東輕笑一聲,説道:“一件事情,由民主決定的結果未必就是正確的,多數人的意見也未必就是對的,不是有句話嗎,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不過這次去雲南確實有一定的風險,大家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可是不能因為有奉賢我就什麼都不去做。”頓了一下,他輕嘆口氣,幽幽説道:“有些事情,遲早都要解決,有些危險,也遲早都要去面對,早點去做,風險可能會少一些,拖得越晚,奉賢則會變得越大,也來得越兇險。蓉蓉,你明白嗎?”
金蓉不明白,她不關心社團方面上的事,也不關心南北之爭的結果,她在乎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謝文東。
她疑問道:“那麼説,你一定要去?”
“是的”
金蓉深吸口氣,語氣堅定的説道:“那好!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謝文東想都沒想,立刻拒絕了,他正色道:“你得回英國,或者回T市。
“我不!”
“蓉蓉!?”
“我就不!”
“……”謝文東無言,看着一臉倔強的金蓉,他是沒轍了。他能指揮命令手下一個比一個的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兄弟,但是卻拿這個二十出頭的小丫頭無可奈何。
正在二人相持不下的時候,孟旬剛好走過來,見到這番場景,心裏明白了大概,他笑容滿面的走到近前,打着圓場説道:“金小姐不是想在杭州逛逛嗎?這幾天社團正好沒事,我看東哥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找時間去趟西湖玩玩?”
聽聞這話,金蓉臉上的表情緩和下來,偷眼查看謝文東的反應。
謝文東眨了眨眼睛,琢磨片刻,點頭説道:“也好!蓉蓉,我看就定在明天吧!”
金蓉喜笑顏開,可隨後又故意板起臉來,似心不甘情不願的嘟囔一聲:“好吧!”説着,她可馬上補充一句:“玩歸玩!但去雲南,我一定要跟去!”説完話,她鼓着腮幫子,快速走開了。直至走出好遠,她才心滿意足的露出笑容,揹着小手,哼起小曲。
看着金蓉的背影,謝文東輕輕嘆了口氣。
孟旬在旁小聲説道:“金小姐脾氣倔強,東哥如果硬是逆着她,效果可能不太好。”
謝文東瞥了他一眼,疑問道:“難道我還真把蓉蓉帶到雲南去不成?”
孟旬笑道:“東哥可以先穩住金小姐嘛!等去雲南的時候悄悄的走,當金小姐發現東哥不見了,想追也追不上了。”
謝文東搖頭而笑,似問非問的説道:“我怎麼感覺像是在做賊啊!?”
孟旬聳肩,表示無奈。
第二天,謝文東帶着金蓉去西湖遊玩。
全國的西湖共有三十六座,其中最為出名的自然就屬杭州西湖了。江南多雨,西湖雨更多。很不巧,謝文東和金蓉出遊的整天剛好又下起了濛濛細雨。他二人同撐一傘,而五行兄弟。袁天仲等隨行人員為了不影響他倆的興致,則遠遠跟在後面。
西湖很美,雨中的西湖多了一絲朦朧,看起來則更美。毛毛細雨中,遊人的數量絲毫未見減少,走在蘇堤上三五成羣的遊客依然很多,舉目望去,熙熙攘攘。
金蓉喜歡人多熱鬧,更喜歡雨中的美景,神采飛揚,加上穿着一身俏麗的休閒裝,整個人顯得十分活潑。謝文東倒是很隨意,不過看金蓉開心,他的臉上也是笑呵呵的。
第112章
行在蘇堤上,舉目遠望,首先映入眼簾的並不是西湖,而好似一座黑鬱郁的打上,在山下才是碧綠葱葱的湖水。金蓉手指遠處的山脈,問道:“文東,那是什麼?”
謝文東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眯眼笑了,説道:“是山。”
“我當然知道那是山了!”金蓉小臉通紅,急道:“我是問那是什麼山!”見謝文東臉上燦爛的笑容,這才明白他在逗自己,氣呼呼地重重哼了一聲。
謝文東説道:“那是南屏山。”
金蓉一怔,好奇地問道:“文東,你來過西湖嗎?”
謝文東輕輕搖頭,表示沒有。
金蓉好奇地問道:“那你怎麼知道山的名字?”
謝文東笑道:“聽説過罷了。”剛進入杭州之時,為了抓住辛丑,北洪門和文東會可謂是煞費了苦心,就連南屏山都從上到下地自習搜查了一番,謝文東在地圖上看過此處,現在到了實地,與地圖一結合,也就猜出了個大概。
金蓉喜歡謝文東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有一點可算是謝文東知道的東西又多又雜,好像沒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瞭解的,這也讓金蓉對他十分佩服。走出蘇堤,再向前不遠就是岳廟。岳廟亦是杭州重要的景點之一,佔地龐大,建築宏偉肅穆。
當謝文東和金蓉逛到東照壁前,看到牆上刻着的‘精忠報國’四個大字時,謝文東輕輕嘆了口氣。金蓉在旁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也輕輕嘆息了一聲。
謝文東回過神來,含笑看着她,笑問道:“蓉蓉,你為什麼嘆氣?”
金蓉用手指了指盡忠報國的國家説道:“刻字的人不會寫字嘛!國字少了一點。”
壁上的字是敏體,國家裏面確實少了一個點。謝文東含笑,暗贊金蓉心細,説道:“國地尚未收復,國而不國,國字就自然就少了一點。”
“啊?”金蓉沒想到還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寓意,驚訝地瞪大眼睛,注視了好一陣,方點點頭,喃喃説道:“原來是這樣。”頓了一下,她好奇地問道:“文東,那你又為什麼嘆氣?”
謝文東笑了,不過卻是苦笑,轉身邊向一旁走過幽幽説道:“盡忠報國?!我不知道該為誰盡忠,又該為誰報國……”
如果一個國家的公民在本國都會淪為二等公民,這是多麼悲哀的一件事。外國遊客乘坐的火車晚點,鐵道部能出車送他們去機場,可是鐵道部的大爺們什麼時候因為列車晚點而送過中國人去機場?對着外國人搖尾乞憐但卻對自己的同胞橫眉冷對的民族何談自強,又如何能在國際上贏得尊重?想不被人歧視,道先得做到不歧視自己。
逛完岳廟,謝文東和金蓉又去了中山公園。二人一直遊玩到下午六點多才坐車返回北洪門堂口。
相隔數日,謝文東悄悄開了一次會議,對分頭行動的計劃又做了詳細的説明。這次他不想帶太多的兄弟去往雲南,人員貴精不貴多,一是怕晚暴露目標,失去了出奇制勝的效果,再者,他認為對付南洪門在雲南的勢力也不需要太多的人手,不如把兄弟儘可能多的留下,以保持已方對南洪門的正面壓制。
他經過深思熟慮,選了又選,決定除了孟旬,五行、袁天仲、格桑之外,再帶上褚博以及二百名在望月閣受訓過的文東會兄弟,以及姜森和劉波為首的部分血殺、暗組兄弟。
他之所以選中孟旬,並非是因為後者聰明,能為他出謀劃策,而擔心孟旬頭腦太精明,使已方在與南洪門作戰的過程中突進得太快,反容易陷入被動,這時候,他黨風得應重用張一,讓他發揮穩紮穩打的特點,使已方在推進中能步步為贏,同時也能最大限度的吸引南洪門的注意力,為自己在雲南的行動創造機會。
經過這次的會議之後,眾人都做到了心中有數,也明白了下一步該如何行動,一系列的籌備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着。
剛過兩天,首先是任長風帶領的大批的北洪門幫眾南下,直撲温州,接着,文東會的人員也開出杭州,向温州進發,最後留在杭州的只剩下東心雷和張一等北洪門的主力幫眾。北洪門和文東會大舉南下,直奔温州而來,南洪門那邊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向問天沒敢耽擱,當即派出周挺和那偉二人,前往温州,協助當地的堂口抵禦對方的進攻。見堂口裏的“熟人”少了好多,金容雖然不清楚他們都去了哪了,但也猜到謝文東可能要開始行動,對他盯得更緊,幾乎變成了形影不離,生怕他悄悄前往雲南,把自己丟下。
現在己方的兄弟已成功吸引南洪門的注意力,謝文東確實打算動身去往雲南。
這天,晚間,謝文東和金容去了天鴻飯店吃飯。
名字叫飯店,其實就是酒店,客房,卡拉OK廳,健身房,洗浴中心應有盡有。這裏的油爆蝦很有名氣,味道也獨特鮮美,謝文東幫金容點了許多,見她邊吃邊讚不絕口,謝文東在旁欣然而笑,隨機又點了一瓶紅酒,與金容邊吃邊對飲。
金容的飯量不大,滿桌子的菜餚每樣只吃幾口就飽了,很快,她放下筷子,胡亂抹了抹油乎乎的小嘴,拿起酒杯,咕嚕喝了一大口。謝文東在旁看着直皺眉,急忙將她攔住,説道:“慢點喝!”
“渴了嘛!”金容吐吐舌頭,紅撲撲的小臉更顯得迷人,可愛。
謝文東搖頭笑了笑,順手揉了揉她的頭頂。
金蓉放下酒杯,看着他問道;“文東,你是不是最近就要去雲南了?”
謝文東愕然,這方面的事他沒有像金蓉提起過,不明白她是怎麼知道的。
見狀,金蓉得意的賊笑道;“你是騙不了我的。我看最近樓裏一下子少了很多人,肯定他們已經先過去了。”
謝文東忍不住笑了。
金蓉抓住他的胳膊,説到;“你答應我,走的時候一定要帶上我。”
謝文東眼中流露出一絲愧意,可很快就消失了,他含笑點點頭,説道;“好!”
金蓉笑容滿面的説道;“這是你答應的,到時不能反悔啊!”
“恩!”,謝文東點點頭。謊言不一定都是別有用心的,有時候也是善意的。
得到謝文東的首肯,金蓉心裏的一塊大石頭隨之落地,心情更加愉快,與謝文東邊聊邊喝酒。時間不長,一瓶紅酒就放他二人喝個精光,當然,主要都是進了謝文東的肚。可即便如此,金蓉也沒少喝,臉色看起來更是紅暈,像是一隻熟透了的蘋果,讓人有咬一口的衝動。
謝文東就有這種衝動。
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搖首而笑。
見他笑的詭異,金蓉莫名其妙地問道:“文東,你笑什麼?”
“沒什麼!”謝文東急忙搖頭。
金蓉探着包帶,直勾勾地看着他片刻,隨後哼了一聲,説道:“不説就算了,誰稀罕知道?!”
看金蓉小女生的憨態畢露,謝文東又是喜歡又覺得珍惜,在被逗得大笑的同時,心裏也在默默保證,絕不能再讓蓉蓉受到哪怕是一丁點的傷害。這也讓他更加堅定不能帶金蓉去雲南。
飯後,謝文東和金蓉並肩走出飯店。
杭州的晚間並不涼,夜風吹來倒的十分涼爽。酒精見風發硣,金蓉被風一吹,倍感頭暈,身子也自然而然地靠在謝文東身上。
謝文東伸手將她扶住。
金蓉眨眨眼睛,感覺眼前的東西都在飛速地旋轉着,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仰起頭來,對謝文東説道:“文東,我可能喝醉了。”
她的醉態,吐氣如蘭,令謝文東的心一陣騷動。他下意思地將懷中的金蓉抱緊,輕聲説道:“我送你回去休息!”
難得謝文東有空,金蓉實在不想這麼早回去,可是此時眼皮好象吊了兩隻大鉛球,讓她怎麼睜也睜不開,她無奈地點點頭,紅暈的面露出無奈之色,撅着嘴,可憐西西地説道:“那好吧!”
被謝文東攙扶上了車,金蓉還在和體內一陣陣襲來的倦意做着鬥爭。她囫圇不清地説道:“聽説雲南也有好多的旅遊勝地,我們去雲南的時候正好能順便遊玩一番。”
謝文東點點頭,拉着金蓉的小手,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柔聲説道:“會的。不僅是雲南,以後有時間,我們把全世界都逛一圈。”
“真的嗎?”金蓉勉強地瞪大眼睛,醉眼朦朧地看着他。
“當然是真的。”謝文東用力地點下頭。
金蓉憨笑,雙手搭住謝文東的腰身,將他抱得更緊,聲音低得如蚊音,小聲説道:“可不可以……就我們兩個人……”
“恩。”謝文東輕聲應道。
“那我們先去西藏,然後再去埃及,然後……然後……”金蓉低語着,漸漸地沒有了下文。
謝文東低頭一瞧,小丫頭已在他懷中睡着了。
怕她着涼,謝文東慢慢脱下外衣,小心翼翼地蓋在她的身上。
第113章
回到堂口,謝文東將金蓉抱回她的房間,輕輕將她放到牀上,然後拉了一把椅子過來,悄悄坐在旁邊,端詳着熟睡中的金蓉,默默發呆。金蓉睡得沉穩,只是時而嘴角挑動一下,似乎夢到了什麼好事。看着她,謝文東不知不覺地笑了。有時候,他也會覺得很累,忍不住想停下腳步,好好的休息一下,不過隨着勢力越做越大,跟隨的兄弟越來越多,這些像是化成了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後面推着他,讓他不得不繼續走下去。這或許也印證了“人在江湖啊,身不由己”這句話。
“大哥哥你得帶我一起走”睡夢中的金蓉喃喃地夢語這,小眉頭也鄒了起來。
謝文東身子一震,慢慢伸出手來,將她鄒起的眉頭揉平,輕聲説到;“等解決完這件事,我一定抽出時間陪你。”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話起了作用,金蓉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小嘴上翹,露出微笑。這時,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謝文東深吸口氣,站起身形,將房門打開。敲門的是金眼。他低聲説到;“東哥,登機時間快到了。”
“恩!稍等我一下!”謝文東點點頭,重回房間,在寫字枱上找到一張紙,提筆寫了兩行字;蓉蓉對不起,這次又騙了你!雲南我一定要去,但是我不能讓你跟我一起走,我也不能讓你陷入危險當中。看到你受傷的樣子,我的心很疼,這彙總感覺,我只想經歷一次
寫完之後,謝文東將紙拿起,放到金蓉的枕,站在牀前,他邊撫揉着金蓉的頭髮,邊看着她的酣睡的容顏。楞了半響,謝文東振作精神,轉身走出房間,同是將房門仔細關嚴。走廊裏站了不少人,除了五行兄弟,還有東心雷和張一,孟詢等人。
見他出來,眾人齊齊上前,異口同聲地説到;“東哥”
謝文東豎起食指,放到唇前,示意眾人禁聲,然後又喵了喵金蓉的房門。眾人會意,一個個立刻閉上嘴巴,不敢在多言。走出了走廊,下了樓,到了一樓大廳,謝文東這才交代道:“老雷,我走之後,你派些精幹的兄弟送蓉蓉回T市,一定要注意安全!”
“東哥,我明白!”東心雷重重點頭。
謝文東稍感放心,隨即又説道:“等長風在温州和對手交上手之後,你和阿一就開始向福州進發,温州和福州並攻,讓南洪門忙於應付,這樣我在雲南那邊就好做了。”
東心雷和張一面色一正,急忙答道:“是!東哥!”
把該交代的都交代完謝文東這才帶領他挑選出來的眾人去了機場。與謝文東同行的有姜森、劉波、孟旬、諸博、五行、袁天仲和,格桑。至於下面的兄弟,則隨後坐車趕往雲南。
謝文東對雲南並不陌生,曾經數次到過這裏,也在這裏和麻風、南洪門都經歷過連番的惡鬥,用樣,這裏還有一個令他感到愧疚一輩子的女人。
沒上飛機之前,謝文東先給老鬼打去電話。老鬼與謝文東的交情是過命的,對他也毫無隱瞞,謝文東直截了當的説明自己將動身去往雲南。老鬼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興奮説道:“兄弟,你要來雲南?這可巧了,我現在就在昆明!”
謝文東也樂了,説道:“那好!等會我們昆明見!”
老鬼急忙問道:“幾點的飛機?”
謝文東説道:“我這邊是八點的飛機,到昆明得凌晨十二點。”
“知道了!機場見!”老鬼樂呵呵的掛斷電後。
從杭州到昆明,坐火車需要兩整天的時間,可飛機僅僅是四個小時便可到達。
昆明巫家壩機場
謝文東一行人等剛出檢票口,便看到一身筆挺西裝的老鬼帶這兩名青年站在機場的大廳裏,正翹腳張望。
看到謝文東,老鬼離老遠就咧開大嘴,哈哈大笑這迎上前來,與謝文東相互擁抱一下,連聲説道:“兄弟,我們可是有好久沒見了。”
點點頭,謝文東含笑説道:“差不多有一兩年了。”説這話,他上下大量老鬼。許久未見,老鬼的身材又有些發福,肚子向前腆腆這,可能是日子過的太滋潤,看起來紅光滿面,一臉的肥肉。
“仔細算算。可不是嘛.老鬼握着謝文東的手,唏噓不已,過了片刻,他目光一偏,掃向謝文東身後的人,其中有不少他都不認識,比如孟旬,褚博,袁天中等人。他呵呵一笑,説道:“兄弟這回帶過來不少新人啊!”頓了一下,他壓低聲音,疑問道:“老弟,你這大忙人突然道雲南,有什麼要緊的事嘛?”謝文東看了看左右,揚頭説道:“我們出去談吧.”
“對、對、對!”老鬼拍打兩下自己的腦袋,然後急忙將謝文東等人讓出機場。
在機場的大門口,老鬼已把車輛安排好,三兩破舊不堪的麪包車。麪包車在外面看不怎麼樣,可進入其中會發現裏面的設備都是嶄新的。與老鬼沒接觸過的孟旬等人都是面露驚訝,不過謝文東明白,那是金三角一貫掩人耳目的手法罷了。
老鬼令人開車,直接去了他在昆明的落腳點。
他們落腳的地方遠離市中心,但距離機場倒是很近,車行時間不長,三輛麪包車便開進了一座像是倉庫的廠房。
廠房裏擺滿了雜七雜八的東西,老鬼在前引路,七轉八繞,將眾人引到倉房的裏端,他打開牆角處的一扇小鐵門,走了進去,並不時的回頭提醒到:“這裏黑,兄弟們注意腳下!”
謝文東邊小心翼翼地跟着老鬼走邊暗暗而笑,老鬼照得棲息之所,通常都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犄角旮旯,這也是他常年呆在中國的生存之道。進入鐵門之內,裏面空間不到,有條通向地下的狹窄樓梯。順着樓梯走到下面,又穿過一條掛滿粗細不一鐵管子的走廊,眼前才豁然開朗。這處空間像是倉庫的設備間,十分寬敞,裏面的設備早已被清空,正中央擺放一張大桌子,上面滿是雜物,有吃的有喝的,還有用的,地上亂七八糟都是垃圾,向牆邊看,擺有不少牀鋪。
在房間裏還有六、七名漢子,有人坐在牀上擺弄着搶械,有人則圍坐在一起玩撲克,見到老鬼帶着謝文東一行人回來,眾人紛紛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形。老鬼向眾人擺擺手,然後指着謝文東介紹道:“這位是我兄弟,也是咱們金三角最大的生意合格夥伴,謝文東謝先生!”
“謝先生好!”眾人聞言,皆露出笑容,衝着謝文東點頭問好。
謝文東念笑説道:“各位兄弟不用客氣!”簡單客套兩句,他和老鬼在桌旁落座。謝文東正色説道:“我這次來雲南,只有一個目的,掃平這裏的南洪門勢力。”
“哦!”老鬼點點頭,心裏已猜出個大概。
謝文東説道:“鬼兄,我這次帶來的人手不多,你得多幫幫我。”
老鬼拍着胸脯説道:“兄弟這麼説就太見外了,什麼幫不幫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説吧,要我怎麼幹?”
謝文東笑了,説道:“先弄些搶械來。我身邊的兄弟門現在還都沒搶呢!”
“這事情好辦嘛!”老鬼笑了一聲,招招手,説道:“兄弟,把咱們的傢伙都搬出來。”
隨着老鬼的話音,四名漢子翻身下牀,從牀鋪下拉出兩隻木頭箱子,四人合力,將箱子抬到桌面上,向上一放,發出嘭嘭兩聲悶響,顯然分量極重。四人將箱蓋打開,裏面滿滿一下都是搶械,其中手搶居多,型號也雜,即有國內生產的,也有國外造的。
看到這麼多搶械,姜森,劉波,褚博,五行都來興趣,紛紛圍上前來。
老鬼開着玩笑地説道:“各位兄弟,隨便挑,隨便拿,不花錢啊,都算在我帳上!”
眾人被老鬼的話都逗笑了,挑選各自喜歡又順手的搶械。
老鬼指指外面,有補充道:“想驗搶的話就到外邊試試,這裏方圓幾里都沒人,放心大膽的打,沒事!”
看着熱情招待的老鬼,謝文東悠然而笑,他拍拍老鬼的肩膀,説了聲多謝,隨後問道:“南洪門在雲南的實力怎麼樣?”
老鬼想了想,説道:“算不上強,可也不算弱,他們與當地的敬方關係還是很不錯的,不過話説回來,這邊的敬察,誰***給錢多就和誰關係好。”
謝文東冷笑一聲,又問道:“他們在昆明的勢力應該是最強的吧?”
“嘿嘿!”老鬼怪笑一聲,説道:“恰恰相反,南洪門在昆明的實力是最弱的,在些小地方的實力反倒是很強。”
謝文東不解地挑起眉毛,興趣十足地笑問道:“這是為什麼?”
老鬼説道:“一是這裏的幫派又多又雜,不少都是亡命之徒,兇悍得很,南洪門想大規模的進來不容易,另外,昆明的敬方不好買通,南洪門在這裏有大的動作非常難。”
第114章
“哦,原來是這樣。”謝文東揉着下巴,低頭沉思。
老鬼繼續説道:“其實,我對南洪門在雲南的情況也掌握得不多,兄弟可以抓幾個南洪門的人問個明白。”
謝文東挑起眉毛,疑問道:“去哪找南洪門的人?”
老鬼賊笑道:“我知道幾家南洪門在昆明的場子,人手都不多,下手十分方便。”
謝文東眼中精光一閃,隨後眯縫起眼睛,笑眯眯地點點頭。頓了半晌,他恍然想起什麼,説道:“對了,秋小姐現在的近況怎麼樣?”
秋小姐?老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可看到謝文東臉上一閃既逝的落寞時,他立刻明白謝文東説的人是誰了。他説到:“兄弟,你説的是秋凝水吧?”
“嗯!”謝文東點點頭。
“呵呵!”謝文東和秋凝水之間的種種瓜葛,老鬼瞭解的最為清楚。他苦笑一聲,説到:“我也好久沒有見過她了。不過,我知道他現在已經不做警察了。”
謝文東一怔,忙問到:“那她現在……”
老鬼説到:“秋小姐在蓮花池那邊開了一間小酒吧,離學府路很近,周圍學校也多,生意還不錯,大概是半年多前我曾去過一次。”
哦“原來秋凝水已辭職做了老闆娘。謝文東輕輕應了一聲,突然説道:“我想去看看她。”
老鬼點頭,説道:“沒問題。等明天我帶你過去/”説着話,他看了看四周,滿面尷尬地問道:“謝兄弟,今天晚上你在我這裏對付一宿?”他主的地方實在落魄的很,説完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謝東東含笑擺下手,説道:“我們如果住在這裏,恐怕就得把鬼兄和你的兄弟們都擠出去了。”頓了一下,他問道:“機場附近應該有酒店吧?”
“有機場賓館/條件還算不錯,是四星級酒店。”
“好。我帶着兄弟們去那邊住。”
這時,姜森來到謝文東身邊,輕聲説道“東哥,我就不過去了,!我先到市內,去聯繫我們留在雲南的兄弟。”
“嗯!”謝文東點點頭,叮囑道:“小心點。”“明白,東哥。”
從老鬼這裏補充了槍械,少坐了一會,由老鬼出車,送謝東東等人去往機場賓館,而姜森則坐車去了市內。一路無話,到達酒店之後,眾人訂下幾個房間,紛紛住下,老鬼與謝東東又聊了好一會,才帶着手下兄弟離開。
等他走後,孟旬笑道:“東哥,想不到金三角的人也都是挺平和的嘛!”以前,孟旬對金三角只聞其名,未見過其人,今日得見,覺得也沒什麼,一個個和普通人差不多,説起話來也是斯斯文文、和和氣氣的。
謝東東一笑説道:“他們在我們面前是這樣,若換成旁人,恐怕就不會如此客氣有加了。”他這是實話,金三角的人大多出身與緬甸散軍,性情暴虐,六親不認,殺人不眨眼,典型的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什麼人都不放在眼力。他們之所以對謝東東等人客氣。那也是看老鬼的態度。
五行在旁大點其頭,聳肩説道:“金三角的人做事,可比我們狠毒多了。”
“哦!”孟旬連連搖頭,至於從表面上,他還真看不出來什麼。
翌日。老鬼早早的趕到賓館,找上謝文東。此時,謝文東還沒有起牀,看着神采奕奕、精氣神倍足的老鬼,他輕嘆口氣,説道:“鬼兄,你不用來的這麼早吧!”
老鬼不好意思地搓手給給乾笑,説道:“我想帶你在昆明逛逛,順便熟悉熟悉環境嘛!”
謝文東邊穿衣服邊嘟囔道:“對昆明,我知道的地方並不比你少多少。”
老鬼笑道:“我們先吃點東西,然後我帶你去秋小姐的酒吧。”
提到秋凝水,謝文東將嘴邊的怨言咽回到肚子裏,點頭應了一聲。眾人先是在酒店的餐廳簡單吃過早餐,然後謝文東只帶着褚博一人坐上老鬼的汽車,去往市區。畢竟是去見‘老朋友’,他覺得沒有必要弄得大張旗鼓的。
路上,老鬼輕嘆口氣,幽幽説道:“我覺得秋小姐也是怪可憐的。”
謝文東皺着眉頭,不解地看着他。
老鬼愣了一下,連連擺手,説道:“我可沒有別的意思,謝兄弟你不要誤會。我只是覺得她一個女人獨自在外面闖蕩,還開酒吧,實在很辛苦,何況她曾經還有過那樣的經歷……”説着話,見謝文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老鬼暗罵了自己一聲笨蛋,趕快閉上大嘴巴,不再多言。褚博在旁聽的莫名其妙,可是見謝文東表情陰沉,也沒敢多問。
時間不長,麪包車開到建設路,在一間門面不大卻裝飾十分精緻的酒吧前停下。老鬼噓了口氣,笑道:“到了!邊説着話,他邊拉開車門,跳了出去,謝文東和褚博跟着下了車。
站在酒吧門前,舉目大量了片刻,謝文東暗暗點頭,酒吧門面的裝飾和秋凝水的性格很像,即不張揚,又精細別致。看着,他的心跳不自救而地開始加快,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一種緊張感。
老鬼衝着他一甩頭,笑道:“兄弟,進去吧!”
謝文東深吸口氣,向前走了幾步,推門而入。
酒吧不大,而且只有一層,裏面裝飾的顏色多以暗色為主,顯得深沉而又神秘。
此時由於是清晨,酒吧裏早已沒有客人,處於休業狀態,裏面的椅子都已搬到桌上,有兩名服務生正在清掃地面的垃圾。見到謝文東、老鬼、褚博三人進來,一名服務生直起腰來,無精打采得説道:“對不起,先生,我們現在已經關業了。”
謝文東邊打量酒吧的佈局邊説道:“我想要見你們的老闆。”
那服務生一愣,疑問道:“你是……”
“我是你們老闆秋小姐的朋友。”謝文東柔聲説道。
“哦!”那服務生將信將疑得打量謝文東,在他印象中,老闆娘的朋友很少。而且他以前也從來沒見過眼前的這個相貌清秀的年輕人。他搖搖頭説道:“對不起,先生,我們老闆已經回家了,如果你有急事,就打她的電話吧!”
回家了……謝文東的臉上露出失落之色,點點頭,説道:“啊,是這樣。那不好意思,打擾了。”説着話,他向老鬼和褚博一甩頭,轉身向外走去。
服務生忙又問道:“請問先生貴姓?等晚上老闆來的時候我告訴她一聲。”
“不用了!”謝文東頭也沒回得説道:“我晚上再過來。”説着話,他已走出酒吧。
到了外面,老鬼苦笑説道:“真是不巧啊!”
謝文東聳聳肩,沒有表態,看眼手錶,話鋒一轉,説道:“時間還早,鬼兄,你帶我去南洪門的那幾處場子轉轉。”
“好!”老鬼將謝文東讓上車,衝着司機一揚頭,説道:“去客運站那邊。”
秋凝水的酒吧在昆明的北側,而老鬼所説的客運站則在南側,眾人坐車,足足走了半個多鐘頭的時間才到達。老鬼沒有讓謝文東下車,畢竟他們人太少,又是在南洪門的地頭上,萬一謝文東被對方認出來,老鬼也不好保護。
老鬼讓司機在客運站附近慢行,走出不遠,他手指着路邊的一間門面不大的洗浴中心説道:“這是南洪門的場子,我去過兩次,裏面南洪門的人不多,應該沒超過十個。”
謝文東邊聽老鬼的講解邊用心記下。
南洪門的場子比較集中,基本都在客運站這一帶,又走出時間不長,老鬼指着前方的一家娛樂中心,説道:“這也是南洪門的場子,不過這裏的南洪門人員最多,估計不是他們在昆明的堂口,就是據點。”
謝文東問道:“大概有多少人?”
老鬼聳聳肩,説道:“我沒有仔細查過,不過每次到這裏,對方都不少於二十來號人,而且人員還都部一樣,估計幾十號是有了。”説話間,麪包車路過娛樂中心的大門,謝文東攏目向裏觀瞧,別的沒看見,只看見人了,只見裏面人頭湧湧,黑壓壓的一片,男女老少都有,進進出出,熱鬧非凡。
謝文東嘴角微微上挑,笑道:“好熱鬧啊!”
老鬼解釋道:“説是娛樂中心,實際上就是遊戲廳。裏面大大小小的遊戲機得不下兩百台,其中一部分是正常的,另一部分是賭博機,不然的話,客人哪能這麼多。還有,”他喘了口氣,又説道:“遊戲機其實也僅僅是擺設罷了,真正令南洪門大發橫財的是裏面暗藏的地下賭場。我沒進去過,但聽朋友談起過,這裏面的賭場規模不小,每天給南洪門帶來個幾百萬收入輕輕鬆鬆”
南洪門不碰黃賭毒,但所開設的地下賭場極多,其賺錢的速度,要比黃和毒都來得快,不知有多少人在南洪門的賭場裏輸得傾家蕩產。南洪門偌大的規模,如果單單靠正規公司支撐,早就垮台了。
“地下賭場?!”謝文東仰面而笑,幽幽説道:“南洪門除了搞這個,好象也不會別的什麼了。”
第115章
老鬼把他所知道的南洪門的場子都帶着謝文東光了一遍。所走的地方是不大,但南洪門的場子可不少,得有七、八家之多。
逛完之後,謝文東提議去南洪門看場人員最多的娛樂中心轉轉。
老鬼聽完,腦袋連搖,擺手説道:“這可不行!那裏是人家的地盤,萬一兄弟你被人家認出來情況可就不妙了。”如果謝文東在他的眼皮底下真有個三長兩短,老鬼別説無法向金三角那邊交代,就連他自己這關都過不去。
謝文東一笑,説道:“放心吧!雲南這邊的南洪門人員對我不熟,認出我來沒那麼容易。”説着話,他身子向前一探,從老鬼的上衣口袋裏將他的墨鏡抽了出來,帶在自己的臉上,然後笑道:“這樣就更認不出來了!”
老鬼的墨鏡是黑超墨鏡,謝文東帶上,顯得多了幾分帥氣和神秘。老鬼無奈搖頭,拗不過他,不滿地嘟囔到:“好、好、好!如果不讓你去,你説什麼都不會死心的。”説完之後,他彎下腰,從車椅底下拽出一隻黑兜子,打開,在裏面掏出兩把手槍,別再後腰,然後整了整衣襟,小心地把搶這蓋好。
三人下了車,直向娛樂中心內走去。正如老鬼所説,娛樂中心就是間大型的遊戲廳,只是現在的遊戲機和謝文東所熟悉的那些已完全不同,大多的都是仿真機。射擊、競技、模擬類和跳舞機受到年輕人的追捧,而聚集在賭博類機器周圍的大多都是三十歲以上的中年人。
賭bo機也是眾多遊戲機裏吃錢最快的,只見不時有人將一把把買來的遊戲幣投入機器裏,時間不長,一個都沒剩下,被機器吃了個乾淨。人人都明白,玩這種賭博機十賭九輸,可是為了那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獨贏的機會依然會奮不顧身的向裏砸錢,而數千越多的人砸錢的程度就越狠。賭博像吸毒,此話不假,一旦陷入其中,多數人都將會喪失理智,只想着一心翻本,變得難以自拔,不可理喻。
老鬼與謝文東並肩而行,在他身邊輕聲説道:“現在的賭博機做的都象休閒遊戲似的,其實變標不變本,性質都一樣,這麼多機器,我覺得一天給南洪門帶來個十幾二十萬的收入不成問題
謝文東點點頭,看着賭博機錢黑壓壓的人羣,又有説道:“有時候人如飛蛾,明知是火坑,還要偏向裏面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們要送錢給人家,誰都沒辦法。可是話説回來,如果沒有這些人,我們拿赦免大發橫財?”説着話,他眯眼而笑。
謝文東是靠文東會起家,而文東會正是靠着毒和賭迅速累積起雄厚的財力。
老鬼聞言也笑了,點點頭。
有多少人在此賭博,這不是謝文東關係的,他想弄清楚的是南洪門在這裏究竟有多少人力。
他讓褚博換了一把遊戲幣,然後再娛樂中心裏四處亂逛,同時仔細留意其中的看場人員。
逛了兩圈,謝文東基本掌握了大概情況。南洪門在這裏看場子的人員分為兩種,一種是明面上穿着制服的保安,人數不多,只是六,七個,另一種是穿便裝的南洪門幫眾,分散在娛樂中心的各處,表面上看起來和普通的客人差不多,但仔細留意,還是能發現他們的不同。這波人數量不少,單單是謝文東能辨認出來的就有二,三十號人之多。只是在明面上便已有這血多人,暗中的人數好不知道有多少,看起來,此地確實是南洪門在昆明的一處大要點。
謝文東,老鬼,褚博三人只是在遊戲廳裏閒逛,並不玩遊戲,很快就引起了保安人員的警惕,不知道他們有什麼意圖,一名保安人員不不近的跟在他們身後,盯着三人的一舉一動。
褚博最先發現,心中一顫,在謝文東身後緊張的低聲説到;“東哥,對方把我們墜上了。”
謝文東先是一愣,隨後悠悠而笑,並沒有多説什麼。
老鬼拉緊神經,眉頭緊鎖,悄悄説到;“兄弟,我們還是快走吧……”
不等他説完,謝文東聳肩到;“如果現在走了,不就恰恰説明我們有問題嗎?”他滿面輕鬆的向老鬼使個眼色,説到;“既然來了,就好好玩玩嘛!”説着話,他帶頭走到賭博機前,稍站了一會,見有人垂頭喪氣的離座,他馬上接了上去。
在這裏,想贏錢不容易,想輸錢那是擋都擋不住。
只一會的工夫,謝文東讓褚博幫他換的遊戲幣已輸的一乾二淨,隨即,他故作不滿的拍拍機器,又讓褚博多換些遊戲幣過來。
老鬼在旁看得暗暗吐舌,身為南洪門死敵的謝文東,身邊只帶一名兄弟,卻敢在南洪門幫眾雲集的地頭上輕鬆自在的玩得興高采烈,實在是一件很難想象的事,這種膽魄也是常人遠遠達不到的,如果讓向問天知道此事,恐怕下巴都得掉下來。
不過謝文東的這招很快見了效果,那名保安在遠處默默注視了一會,隨即咧嘴笑了笑,默不作聲地走開了。
又少玩了一會,謝文東將褚博第二次換來的遊戲幣也輸了個精光,隨後“氣憤”得離坐而去,帶着老鬼和褚博走了。
等出了娛樂中心,上到自己的麪包車,老鬼長長噓了口氣,抹把額頭的冷汗,隨後看向神態依舊的謝文東,問道:“兄弟,你看這裏怎麼樣?”
謝文東找掉臉上的墨鏡,還給老鬼,笑道:“是南洪門的要點,如果要動手,首先就打這裏!”
老鬼吸了口氣,擔憂地説道:“南洪門在這裏的人可不少啊,而且周邊都是南洪門的場子,增援的速度將會很快。”
“是啊!”謝文東笑道:“所以這就需要我們得好好想個穩妥的注意了,現在,首先要坐的是……”
話到一半,他頓住。
老鬼急問道:“首先要做的是什麼?”
謝文東兩眼彎彎,悠悠笑了,説道:“首先是把肚子添飽!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老鬼聽完差點吐血,低頭一看錶,現在還真到中午了。他搖頭苦笑,不無擔憂地提醒道:“謝兄弟,南洪門在昆明的實力雖然不強,但你也不能等閒視之啊!”
謝文東説道:“重視對手,不是表現在臉上或者嘴上,而是要在這裏。”説着話,他指指自己的胸口,隨後身子向後一仰,雙手枕於腦後,悠然説道:“我們先去吃飯吧。”
老鬼帶着謝文東,就近找了一家清潔乾淨的東北餐館,只是味道令人不敢恭維,好在謝文東對吃的東西不挑剔,只要能添飽肚子,吃什麼都無所謂。
飯後,姜森給謝文東打來電話,稱已經聯繫上了已方的兄弟,問謝文東要不要過來看看。
謝文東想了想,既然下午無事,過去和兄弟們見一面也可以。他點頭應允,又向姜森要了地址。
文東會在昆明是沒打旗號的,行事異常低調,當地的黑道也不清楚文東會的勢力有近入昆明。文東會的人在昆明西南部的新農村開了一間規模不小的旅店,緊挨着二環,並非是以贏利為目的,而是為已方前往邊境與金三角做生意的兄弟提供一個安全的住宿場所。
不過由於旅店的位置極佳,生意一直十分興隆,客源不斷。
當謝文東等人到時,姜森和幾名文東會人員迎了出來,將他們接進旅店之內。
進來之後,老鬼不時地打量周圍的擺設,嘖嘖稱奇,連連搖頭,説道:“想不到你們還在這裏開一家旅店,口風守得可真嚴啊,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謝文東笑道:“鬼兄,別説是你,我也是剛剛知道社團旗下還有這麼一間旅店。”
旅店的負責人是名三十多歲的漢子,他邊在前引路邊必恭必敬地小聲説道:“買下這座旅店,是三眼哥的意思,主要目的是為了給過往兄弟一個方便,萬一出了事,也還有個照應。”
謝文東點點頭,暗讚一聲三眼心細,他問道:“這麼這裏有多少兄弟?”
漢子答道:“共有二十五人。”
“哦!”謝文東應了一聲,隨後看向姜森,問道:“老森,等兄弟們到了昆明,安置在這裏怎麼樣?”
姜森想了想,説道:“應該沒問題。不過,我倒是覺得讓兄弟分散開來更好一些。另外,這裏是不是暫時不要暴露的好?”
謝文東擺擺手,道:“沒有必要再隱藏下去,一但和南洪門交上手,我就是要讓他們和當地的黑幫知道,我們文東會已大張旗鼓地進入昆明瞭。”
老鬼皺着眉頭説道:“謝兄弟,我不得不提醒你,昆明黑道的格局在已定了型,你一但高調進入,恐怕會被不少黑幫敵視,到時候不僅和南洪門為敵,還會受到其他黑幫的排擠!”
謝文東冷笑一聲,幽幽説道:“誰擋我的路,我就滅了誰。何況現在還有鬼兄你在幫我,我沒什麼好怕的。”
老鬼暗暗苦笑,謝文東就是這樣,表面看起來沉悶低調,而實際上,也是有張揚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