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問天、周挺、那偉等南洪門的高層都想不明白,偷襲已方分部的這隊敵人是從哪冒出來的,奇怪歸奇怪,不過分部遇襲,蕭方被困,他們不能不管,向問天沒有做過多考慮,當機立斷,分派那偉和辛丑二人帶領一隊南洪門幫眾返回據點,前去增援。
這次偷襲南洪門分部的人説多不多,説少也不少,未超過二百人,但卻大有來頭。為首的一位,正是被謝文東率先派遣回上海的褚博,而隨他一起作佔的人員,則是那些被謝文東安置在望月閣接受訓練長達一年之久的文東會兄弟。
這批文東會人員差不多有五百之眾,在望月閣裏直接由其長老按照門徒的要求進行培訓,一年下來,無論是體能、反應以及身手的能力都突飛猛進,非常人可比。這次為了應對上海之危,謝文東在無奈之下,把這批精鋭的人員抽調出來。
不過由於時間緊迫,機票有限,第一批從四川趕到上海的人員並不多,只有一百來號,但在褚博的帶領下,這一百多號人的戰鬥力也不可小覷,加上事出突然,直接將南洪門留守分部的幫眾殺得潰不成軍。
當蕭方親自出來指揮作戰的時候,南洪門這邊的損失已經極大。蕭方不同於張一、孟旬的地方在於他不是單純的智囊,而是難得的全能型人才,除了頭腦智謀過人之外,統帥力以及自身的身手都是十分厲害的。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雙方實力的差距太大,蕭方親自出戰也難以扭轉大局,經過一番激烈的惡戰,最終,他被迫帶領手下人員退回到分部的樓頂,做出破釜沉舟的架勢死守。
褚博帶人做了三次衝鋒,結果在南洪門幫眾的拼死抵禦下皆是無功而返,褚博靈機一動,也不再強攻,改為效仿謝文東當初使用過的辦法,用火攻。他剛要派人出去收集易燃的材料時,暗組的劉波打來電話,通知他馬上撤退,南洪門的大批援軍已經在返回分部的路上。
此時褚博已殺得性起,根本就不在乎南洪門的援軍,雖然得到了劉波的通知,但絲毫沒有撤走的意思,還是令人從分部裏找來一堆木製的桌椅、木板以及無數的文件、紙張等物,隨後將東西統統搬到一樓,一把火點着。
沒有汽油類的東西輔佐,火勢着得雖慢,但依然旺盛,等一樓的火已經着起,褚博這才興高采烈地帶領兄弟們撤出南洪門的分部。可是他這邊剛剛撤退出來,帶領援軍趕回支援的那偉和辛丑也到了。
碰面之後,那偉看看紅彤彤一片的分部一樓,再看看褚博等人,一切都明白了,他嗷的怪叫一聲,掄刀就向褚博等人衝殺過來。見狀,褚博冷笑出聲,跨步上前,頂住那偉,與之站在一處。
褚博跟隨曲青庭學藝許久,身手自然不差,但吃虧的地方在於戰鬥的次數少,實戰經驗不足,即使這樣,仍與那偉打了個半斤八兩。一旁觀戰的辛丑按耐不住,空手上前,與那偉合戰褚博。
他不上來,那偉還能和褚博打個平分秋色,而他一參戰,那偉頓感心煩,放不開手腳,仗也越打越彆扭,感覺辛丑不象是來幫自己的,倒更象是幫對方的,他氣得怒吼一聲,虛晃兩刀,退出圓外,不再打了,將褚博讓給了辛丑。
辛丑要的就是這個,把那偉擠走之後,他才開始使出了真本事,對褚博開始了急風暴雨般的搶攻。
他身法靈活,上竄下跳,左旋右轉,配合快如閃電般的出招,進攻異常犀利,剛開始,褚博並不適應辛丑的打法,好在他底子厚,場面雖然被動,手忙腳亂的應付,但並未吃虧,漸漸的,褚博心情穩定下來,見招拆招,見勢解勢,雖然傷不倒對方,但辛丑想把他拿下也不太容易。
兩人的爭鬥隨之變得膠着,那偉暗皺眉頭,隨即向身後南洪門幫眾一揮手,喝道:“都給我上!”
南洪門幫眾在那偉的帶領下直向文東會眾人撲去,雙方也由單挑演變成了大混戰。
可是混戰剛剛展開,還未全部爆發,街道盡頭就傳來的急促的警報聲,眾人心驚,紛紛停手,扭頭一瞧,警察倒是沒來,但是消防車卻聞訊趕到了。
褚博見狀,向後急退數步,看着辛丑,冷笑説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下次再戰!”説完話,再不停頓,帶領文東會兄弟向街道的另一邊跑去。
辛丑並不認識褚博,在他看來,褚博只是謝文東手下一無名小卒,自己和他打了半天都沒拿下,臉面實在掛不住,現在見褚博跑了,他哪肯放過,吼叫道:“小子,要跑先留下命來!”説着話,倒提雙匕,就要追下去。
那偉搶險一步將他拉住,急聲説道:“你瘋了?!不要再打了,別給向大哥添麻煩!”
辛丑看着那偉,心中頗感不是滋味,自己和他搶什麼功啊?還不如把那小子讓給那偉,現在倒好丟臉的反倒變成自己了……
隨着消防警的到來,使雙方的爭鬥草草結束,也讓褚博在南洪門分部放的那把火沒來得及變成燎原之勢就被撲滅在萌芽之中。
但褚博發動的這次偷襲卻不是沒有效果,甚至可以説直接挽救了北洪門岌岌可危的據點。
向問天分出那偉、辛丑以及一部分南洪門幫眾回援分部,使北洪門這邊的壓力大減,也讓任長風、張一、孟旬等人終於得到了喘息之機。當向問天再次發動進攻時,威力和強度已小的許多,北洪門形勢也不再象剛才那麼吃緊。
這個晚上,就在雙方的打打停停中不知不覺的度過,等到第三在的頭上時,北洪門從其他地方抽調到上海的援軍趕到,另外,在望月閣受訓的五百文東會兄弟也都基本到齊,至此,北洪門總算是度過了最難熬的危機,南洪門也錯過了打敗北洪門和文東會的最佳時機。
隨着人力的充足,北洪門的底氣自然也足了起來,孟旬向任長風提議,現在已方扭劣為優,士氣旺盛,應該馬上對南洪門的勢力實施反擊.
反擊?任長風聽後大笑,他最喜歡聽到的就是這個,而且又是孟旬的建議,肯定錯不了。他連考慮都未考慮,當即點頭同意,問道:“孟先生,你説怎麼打,什麼時候打,我都聽你的!”任長風對孟旬是徹底服氣了,連稱呼也由小孟變成了孟先生。
孟旬笑了,説道:“打是肯定要打的,但是在打之前,我們得先做好一件事!”
“什麼事?”
“聯合上海當地的黑幫,邀他們和我們一起動手!”孟旬説道:“這也是東哥一貫的主張,減少我們自己的損失,儘可能多的讓無關緊要的人去做炮灰!”
孟旬提議雖好,但任長風心裏沒底,疑問道:“那些本地社團肯聽我們的指揮嗎?”
“以前或許不會,但現在肯定會!如此劣勢的局面我們都能成功扭轉,度過難關,天意如此,大勢所趨,由不得不服從我們!”
任長風眨眨眼睛,反問道:“萬一有人反對呢?”
孟旬笑呵呵地拍拍任長風手中的唐刀,説道:“若是那樣,長風,你就用刀割下他的腦袋!”
任長風一愣,隨後咧開嘴巴,幽幽而笑。
喻超到了T市接手洪武集團,把謝文東解放出來,本來他想盡快回到上海,但是聽説己方在上海那邊的形式已經穩定下來,而且孟旬正在着手準備對南洪門展開反擊的事宜,他反而不着急回上海了,有意讓孟旬放手去幹。
對上海的局勢有了詳細的瞭解之後,謝文東仰面而笑,對身邊的格桑和袁天仲説道:“當初我們花費那麼大力氣把孟旬挖到我們這邊來,這步棋算是對了。現在有孟旬在,我是真真正正感到輕鬆了!”
格桑聽完。只是呵呵傻笑,替謝文東感到開心,但袁天仲的心裏卻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他覺得以自己的實力也應該被謝文東如此高看,只是一直缺少合適的機會表現。
袁天仲心中所想的-實力-並不是指他自身的身手,而是指他手下的那一批人
任長風按照孟旬的意思,向上海各黑幫的老大發出請帖,邀請眾人到北洪門的據點一聚.
北洪門的邀請,幾乎無人敢拒絕,尤其是現在,北洪門和文東會已經連續打下南洪門三處據點,勢力擴張一倍有餘,勢頭正旺之際,誰都不願意去得罪北洪門.
聚會當日,各社團的老大紛紛來到北洪門的據點,在外面沒看出什麼,據點一片祥和平靜,但是進入其中,便已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肅殺之氣.
只看這陣勢,各老大們都在心裏暗暗打鼓,預感到這次的聚會恐怕不會輕鬆.
坐鎮北洪門據點主持大局的自然是任長風,張一和孟旬在旁輔助,另外,文東會那邊的高級幹部也悉數到來參加.
謝文東不在,東心雷受傷在醫院,現在北洪門最高的頭目就是任長風。
此時他坐在會議室的正中央,左右分別是張一和孟旬,而在會場的四周,靠牆站立的都是北洪門的幫眾,一個個都是穿着板整的黑色西裝,雙手相握放在身前,看起來很明文,但仔細觀瞧,每個人的衣服下面都是鼓鼓囊囊的,顯然暗藏傢伙。
文東會的三眼、高強、李爽等人此時早已到了會場,但是很低調地坐到會桌的尾端。高強正巡視前來參與聚會而來的老大們時,身邊的李爽用胳膊拐了拐他。高強不解地看着李爽,後者滿面賊笑,衝着裏端的任長風努努嘴,低聲笑道:“看把他狂的!”
高強扭頭看去,愣了一下,忍不住也笑了。
之間任長風坐在椅子上,派頭十足,側着身子,翹着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會桌,腦袋高高仰着,目光如電,不停掃視左右的眾人。有剛剛進入會場的老大走上前來向他客氣地招呼時,這位大爺別説起身與之相互問候,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連眼睛都不抬一下,只是從鼻子眼裏發出‘恩’的一聲,意思表示我知道你來了。
李爽在高強耳邊低聲嘟囔道:“不久之前求我們援助的時候可沒這麼一臉欠扁的樣!”
呵呵!高強暗笑,不過還是白了李爽一眼,低聲道:“別亂講!再説,你認識長風不是一天兩天,他不一直都是這樣嘛!”
“這倒是!”李爽嘀咕到:“雖然看他都好幾年了,但現在看起來還是令人很不爽!”
“……”
等會桌左右差不多都坐滿了人,任長風看看手錶,開口説道:“不等了!”説着話,他側頭看向張一,問道:“張兄,現在還有幾人沒有到場?”
張一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張長長的名單冊,對照名單,數了數在場的眾多老大,笑道:“還有三人未到。”
“媽的,我們哪有時間等他們!”任長風哼罵一聲,説道:“就算他們三個沒來,等我們解決完南洪門,接下啦再找他們算賬。”他的話雖然是對張一説,但卻是給在座的眾多老大聽的。眾人相互看看,暗暗咧了咧嘴,沒有一人搭言。
任長風環視在場的諸人,低沉地咳了一聲,隨後朗聲説道:“歡迎各位老大能來參與這次聚會!我們洪門的南北之爭,由來已久,尤其是在上海,大仗小仗打了無數起,掛掉的,受傷的兄弟更是不計其數,洪門內部自相殘殺不得安寧,在座各位老大的日子想必也不好過。但是現在,是該到結束的時候了。我們要對南洪門發動全面的反擊,而且我們也有把我能將南洪門在上海的勢力徹底清除乾淨乾淨。以前東哥承諾過,只要各位的老大肯站在我們這一邊,幫我們對付南洪門,那麼上海的地盤統統是你們的,任由你們去,東哥是這麼説的,同樣也是這麼做的,這一點白兄應該最有體會!”説着話,他看向坐在會桌上手位的白紫衣。
白紫衣現在也是盛氣凌人,臉上的傲氣絲毫不次於任長風。他已認定謝文東是他的大靠山,北洪門得勢,幾乎控制了兩大塊地區,手下的兄弟更是眾多,除了南轟門只外,他已不再把任何社團放在眼裏。
聽到任長風點到自己的頭上,他微微點了點頭,目光掃視眾人,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説道:“跟着謝先生,當然有好日子過,誰他媽傻到去跟南洪門,最後可能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各位老大,現在是你們做出選擇的時候了,可要三思而性啊!”
他是打心眼裏不贊同這些黑春歸順北洪門的,這將會給他製造出極多的競爭對手,再分地盤時,他只能得到很小的一塊,但話卻不能這麼説,既然任長風問到他了,捧場的話還得説兩句的。
白紫衣現在的滋潤日子令人很羨慕,當然也很令人眼紅,只是沒人敢多説什麼。眾老大們一個個低着頭,各想自己的心事。
任長風滿意地一笑,繼續振聲説道:“白兄説得沒錯,現在是各位該作出選擇的時候了,究竟是跟我們,還是跟我們作對。我再説一次,我們現在有把握將南洪門的勢力打出上海,各位若是肯和我們並肩作戰,那無疑會讓我們如虎添翼,到時再與南洪門對陣,取勝更是十拿九穩。好了,該説的話我都説完了,現在我問問大家,誰贊同,誰反對?”“我贊同!”
“我反對!”
任長風話音剛落,會場兩旁一下子站起四個人。
這四位,任長風認識其中三個,分別是張遠勝、方宇和梁紅松。張、方、梁三人就是前段時間為了向南洪門示好而暗中向警方揭發謝文東當初組織他們聚眾鬧事而後又跑去醫院向謝文東請罪的那三位。
他們三人覺得對謝文東有愧,雖然謝文東已明確表態原諒他三人,但還是怕北洪門解決完南洪門之後掉轉槍口報復他們,所以這時候表現得異常積極,三人齊刷刷起身,異口同聲地表態,大力支持任長風的決定,願意輔佐北洪門。
至於反對的那人,看年歲三十出頭,中等身材,其貌不揚,任長風並不認識。他瞪了眼睛,心中暗恨,真是什麼時候都有不怕死的鬼!上次東哥開會時是這樣,這回自己開會時也是這樣。真是討人厭啊!
任長風轉頭,目光帶着詢問,看向張一。
似乎早料到會有人站出來反對,張一微微一笑,表現得很從容,低聲説道:“長風,此人名叫馬裴元,是上海馬幫的老大,由於是從雲南過來的,手下有一批雲南的兄弟,倒是也有些勢力!”
“哦!”任長風應了一聲,冷笑着罵道:“我以為是什麼狗東西呢?!”説着話,他揚起頭,傲然地看着名叫馬裴元的漢子,問道:“你怎麼個意思?”
任長風的罵聲雖然不大,但也足夠讓在場第一個人聽清楚的。
馬裴元的臉當即變得通紅,若説這話的是旁人,他此時早就翻臉了,但對方是任長風,他心裏不能不忌憚幾分。他強壓怒火,正色説道:“任先生,當初謝先生組織我們鬧事,對付警方的時候,我是舉雙手錶示贊同的,但是現在要我去打南洪門,我反對!我們馬幫在上海也有些歷史了,從未主動參與過幫派之爭,除非有人打到我們的頭上。這點在坐的各位老大都是知道的。你們南北洪門爭你們的,和我馬幫沒有關係,我即不會幫你們,也不會去幫南洪門,我想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等他説完,有許多老大都紛紛點頭。
任長風直勾勾地看着馬裴元,再看看其他眾人,嘴角慢慢挑起,問道:“依馬老大的意思,是想保持中立咯?”
“沒錯!”馬裴元點頭道:“我是這個意思……”
不等他把話説完,任長風嗤笑一聲,把他的話打斷,幽幽説道:“那麼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對不起,我這裏沒有什麼狗屁中立!還是那句老話,要麼跟我們去打南洪門,要麼就是我們的敵人,沒有例外!”
馬裴元聞言臉色頓變,沉聲説道:“任先生若是這樣説,是不是就太強人所難,以大壓小了?”
任長風哈哈大笑,手指着馬裴元的鼻子,傲氣十足地説道:“我就是以大壓小,你又能怎樣?”
“我……”黑道出身的人沒有幾個是好脾氣的,馬裴元更是如此,被任長風用話一激,胸中積壓的怒火幾乎快把肺子燒炸,不過他僅存不多的理智還在提醒他,不可衝動!他回手將身後的椅子推開,冷冰冰地説道:“看起來,今天我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告辭了!”
説着話,他轉過身形,帶着幾名貼身的手下人員就要向外走。
“馬老大要去哪?”説話之間,任長風站起身形,冷道:“洪門的地方,豈是你説來就來,説走就走的嗎?沒有我的允許,誰他媽都別想走!”
隨着他的話音,站於會場房門兩側的北洪門幫眾呼啦一聲,齊齊動身,將房門堵了一個嚴實合縫。
馬裴元再忍不住,猛的扭回頭,兩眼噴火地看向任長風,怒吼道:“任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把話説清楚,不把態度表明了,你別想走出這裏!”
“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如此説來,你是死了心的要和我作對了?”
馬裴元把牙關一咬,喝道:“任長風,你少他媽和老子來這套,老子要做幹什麼,還由不得你來替我做決定!”
“找死!”
任長風聞言,眼中殺機頓顯,雙手一扶桌案,騰地躍上桌案,騰地躍上會桌,隨後三步併成兩步,在會桌之上直接衝到馬裴元近前,手中的唐刀出鞘,順勢揮了出去。
那是隻聞風聲卻不見其形的一刀!
快!但又豈是一個快字了得。隨着刀光乍顯,一道血泉隨之噴射而出。
馬裴元的身手並不壞,但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的黑幫混子,和南征北戰經常參與幫派火拼的任長風比起來何止是天壤之別。任長風快如閃電的一刀,沒給馬裴元任何的機會,當場斬了個身首異處。
咕嚕嚕!
馬裴元的腦袋滾落在地,周圍的老大們看罷,直嚇得面無血色,身子下意識地後仰,紛紛驚叫出聲。馬裴元那幾名手下人員都驚呆了,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其中與馬裴元關係最為親密的一人怒吼大叫,瞪着血紅的眼睛,抽出片刀,對着會桌上任長風的雙腿就要砍去。
正在這時,從他側面突然飛來一隻煙灰缸。
純玻璃打製的煙灰缸分量極重,飛來時又急又快,那人連怎麼回事都沒看清楚,太陽穴上被煙灰缸砸了個正着,只聽啪的一聲,那人哎呦慘叫,仰面摔倒,鮮血順着他的太陽穴麗麗流淌出來,半邊臉都被染紅,此時躺在地上,出氣多,入氣少,身子抽搐着,眼看着時要不行了。
但周圍的北洪門幫眾可沒客氣,紛紛亮出家夥,蜂擁上前,對着已離死不遠的那人又是一頓亂刀,只眨眼工夫,那人已被砍得不成*人型。
任長風站在會桌上,嘴角撇撇着,垂目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然後又轉頭瞧瞧煙灰缸飛來的方向,只見李爽嘴巴里叨着半截香煙,正向自己連連招手示意。任長風在心裏暗笑了一下,不過臉上可沒表露出來,依然是一副傲然冰冷的樣子。
他斜視着馬裴剩下的那幾名手下,此時,其餘的那幾人已又驚又駭地渾身發抖,別説掏傢伙和任長風拼命,發抖厲害的雙腿連站都快站不住了,哆哆嗦嗦地擠成一團。
哼!任長風暗暗哼笑,向左右的手下兄弟一甩頭,喝道:“把他們拉出去!”
“是!”眾人齊應一聲,有上前把馬裴元的手下帶走的,有過來清理屍體的,時間不長,會場內恢復了平靜,地面上清洗洗的乾乾淨淨,連血滴都未留下,不過空氣中瀰漫的刺鼻的血腥味是清洗不掉的,還在刺激着會場內每一名老大的神經。
或許血腥的氣味太令人難以忍受,一名四十多數的中年老大顫巍巍地從口袋裏摸出香煙,同時拿出打火機,可哆嗦的手連打兩下都沒把打火機點着,這時,任長風走到他面前,身子向下一蹲,接過他手中的打火機啪的一聲,點燃,然後幫他把香煙點着。
“謝……謝謝任先生!”那中年老大額頭冒汗,顫聲説道。
“不用客氣!”任長風笑呵呵地説道,然後站起身形,站在會桌之上,府視周圍的眾人,又道:“只要各位老大能與我們洪門同心協力,剷除叛逆,那麼就是我洪門的兄弟,我們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反過來講,如果表面一套,説什麼保持中立,而背地一套,暗中勾結南洪門,呵呵那可就別怪我下手不留情面。剛才馬老大的下場各位都看到了吧?!”
會場內鴉雀無聲,靜得可怕。
孟旬見氣氛有些沉重,隨即笑吟吟地説道:“事實證明,南洪門氣數已盡,各位老大都是聰明人,應該能看出這點,即然前面有條陽關大道,誰又會選擇羊腸小路呢?各位老大就不要再猶豫了吧!”
説完話,他目光一轉,看向白紫衣,同時又微微點了點頭。
白紫衣見狀,知道又到了該是自己説話的時候了。他急忙站起身形,説道:“是啊!孟兄弟的話沒錯。而且北洪門的兄弟重情重義,跟着他們保證不吃虧,大家就別猶豫了!”
“對、對、對!”張遠勝、方宇、梁紅松三人也跟着起身,先是對着任長風、孟旬獻媚般地笑了笑,隨後連聲説道:“我們早就對謝先生心服口服了,打心眼裏願意服從北洪門兄弟的領導!今天任先生提出的邀請,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事啊!哈哈——”
任長風扮紅臉,孟旬扮白臉,還有白、張、方、梁這幾名老大跟着打圓場,場上的形勢已容不得其他老大做過多考慮,先是有一人起身説道:“我贊同!”緊接着,又站起第二人、第三……時間不長,會場內的所有老大都已站起,表態願意接受北洪門的領導。
任長風居高臨下環視眾人,仰面哈哈大笑,揮手説道:“兄弟們,上酒來。”説着話,他甩了甩唐刀上的血珠,收刀入鞘,然後從會桌上跳下來,重新坐回到座椅。任長風側頭看了看身邊的張一、孟旬,張、孟二人衝着他微微頜首而笑,示意他做的不錯。
很快,北洪門幫眾從會場外拿進來數瓶香檳,還有數十支酒杯,分別放到各老大的面前,然後一一將酒杯倒滿。
任長風端起酒杯,高高舉起,大聲説道:“為了我們光明的前景,乾杯!”
“乾杯。”
眾老大們齊聲説道,隨後,跟着任長風,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任長風抹了抹嘴,放下杯子,眼鏡閃爍着精光,幽幽道:‘喝了這杯酒,我們大家就是兄弟,如果日後有人膽敢背叛,背叛我們在座的各位兄弟,那我勢必滅他全家。“説着話,他提起唐刀,向桌面上用力一搐,隨着卡擦一聲脆響,刀鞘的末端將杯子壓了細碎。
眾人見狀,無不從心眼裏打了個寒戰。謝文東給人的感覺是陰沉、壓抑,你看不到他發怒,但恐懼感卻在不知不覺地生出來,而任長風截然相反,他張揚、桀驁、抬手就殺人,瞬間給人造成的心理負擔和衝擊力都極大。
這次的聚會,可以説達到了理想中的效果,成功的讓上海本地各黑幫的老大們俯首稱臣。聚會結束之後,各老大們紛紛向任長風告辭,
離開北洪門據點。他們前腳剛走,任長風就傳下命令,派出一隊兄弟,前去剷除馬幫。
任長風跟隨謝文東那麼長時間,也學會了很多東西,其中之一就是斬草除根。他既然殺了馬裴元,那麼馬幫就是一個隱患,就算他不敢來找己方報復,也會投向南洪門那邊。為了省去日後的麻煩,及早除掉還是有必要的。
各黑幫老大是走了,但以三眼為首的文東會幹部們並沒有離開,與任長風等人繼續商議接下來的計劃。
這時,會場內只剩下北洪門和文東會的高層幹部,就連北洪門的小弟們都被打發出去。
李爽笑嘻嘻的看着任長風,説道:“長風,剛才那一道好漂亮啊。”
任長風和文東會的幹部們關係太熟了,之間的感情也親如兄弟。他哈哈大笑,説道:“小爽,你那一煙灰缸也很精準!”
“嘿嘿李爽賊笑。
三眼咳了一聲,説道:“好了!別扯皮了!現在談談正經事吧!”
聞言,任長風和李爽的面色皆是一正。前者扭頭看向孟尋,笑問道:“孟先生,接下來你有什麼計劃?”
孟旬見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自己,他笑吟吟地揉着下巴,説道:“我想對南洪門來個四箭齊發!”
三眼等文東會的幹部們對孟旬並不是很熟悉,只知道謝文東十分看重此人,不過這次對南洪門的作戰,他們算是見識到了孟旬的厲害之處。聽完他的話,三眼等人頓時來了興趣,疑問道:“怎麼個四箭齊發!”
孟旬從桌下拿出地圖,鋪在會桌上,眾人跟着圍攏過來。孟旬剛要説話,又頓了住了,對一旁的張一笑道:“張兄,還是你來説吧!”
孟旬的計劃,事先已和張一做了詳細的説明,兩人又細緻的商討一番之後,最終把計劃敲定下來。不過孟旬十分會做人,並不吝嗇露臉的機會,主動讓給張一來講。張一哈哈大笑,説道:“計劃是你想出來的,當然是該由你來説了!”
“好吧!”孟旬不再客套,手扶桌案,先是用手一指盧灣地區,説道:“我們的第一箭,就射在這裏!”説着話,他抬頭環視眾人,解釋套:“南洪門在上海的重中之重自然是黃浦區了,那裏也是南洪門分部所在地方,而盧灣與黃浦相連,也是南洪門人力部署最密集的地方之一,進攻這裏,等於直逼南洪門的分部,他們不能不管,一定會抽調主力人員,進行抵禦。所以,趁者南洪門派出人力的空機,我們的第二箭,就直射南洪門分部的所在地,黃浦區!”
眾人聽後,互相看看,暗暗吸了口涼氣。孟旬的這個設計太大膽了,這麼做,簡直就是要和南洪門做生死一搏。
三眼看着地圖,眉頭凝成個疙瘩,説道:“孟先生,你也説了,這兩處區域都被南洪門視為重地,人力極多,我們若去強攻,只怕佔不到太多的便宜!”
“沒錯!”孟旬含笑點頭,説道:“即使能佔到一些便宜,也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那孟先生為何”
“所以這個時候,就體現出白家以及上海那些黑幫的價值了!”孟旬笑呵呵説道:“前面這兩支箭,和我們沒有太大的關係,也就是説,最先與南洪門硬碰硬的並不是我們!”
三眼驚訝道:“孟先生的意思是讓白紫衣和其他那些老大都去做炮灰?”
孟旬點點頭,含笑道:這也正是他們唯一的價值所在。
頓了一下,孟旬又悠悠説道”東哥的意圖大家應該都看得出來。就算我們打跑南洪門。上海的地盤也不可能分給他們,與其那時侯動手。不如現在就把他們推進火坑。讓上海本地的黑幫先去與南洪門交手。無論輸贏。總是能對南洪門造成一定的消耗。然後我們再全力出擊。定能一擊必勝!“
三眼沉吟半響。皺眉説道:”白子衣就已算得上是烏合之眾了。而且他那些幫派與白家比起來更是不如。讓他們去他南洪門。恐怕沒等交手。就先被對方嚇散了!“
孟旬暗讚一聲。三眼的心思的確很周密。一下子就想到了這一點。他笑道:”三眼哥提的這個問題我已經考慮過了。所以我想從我們這邊挑出一名即有能力有有統帥力的人去領導他們。?“
三眼眨眨眼睛。瞧瞧高強。李爽等人。撲哧一聲。忍不住笑了。説道:”孟先生不會連自己兄弟都想犧牲吧?“”想成大升。有時候做出一定的犧牲是有必要的。“孟旬笑道:”而且這個人若是一但掛掉。相信東哥會很高興的。“
這回別説三眼等人吃驚,就是任長風也是一怔。好奇地追問道:”孟先生,你説的人是誰?“
孟旬先是環視眾人一眼。隨後慢悠悠的説道:”張居風·“
啊!聽到張居風的這三個字。眾人皆恍然大捂之感。南洪門高層人員叛逃到北洪門這邊的有兩人。,其一是孟旬,其二就是張居鳳。但謝文東對這兩人的感覺可截然不同。他對孟旬是打心眼裏喜歡和欣賞,但對張居鳳,就純粹是赤裸裸的利用,之所以還把他留在北洪門內,只是向南洪門那邊做樣子,表明北洪門是不會才還從南洪門那邊叛逃過來的人罷了。讓張居鳳帶領那些黑幫老大們去做第一輪的進攻,當然是再適合不過了,首先他在南洪門屬八大天王之一,其能力無須質疑,其二他若是不行戰死,那也正合,順理成章地為謝文東減少了一個麻煩,對己方也不會造成任何的損害。
眾人在心裏分析一番,隨後相互看看,皆都樂了。
任長風高挑大拇指,讚歎道:“高!孟先生的計劃,實在是高明的很!”除了謝文東之外,任長風還從來沒有如此佩服過誰。
孟旬和張居鳳雖然同是南洪門出身,又都叛逃到北洪門這邊,但他對張居鳳卻沒有一絲一毫心心相惜之情。在孟旬看來,自己的背叛是形勢所逼,不可奈何之舉,但張居鳳不然,他的背叛完全是其貪心所致,受不了金錢的誘惑。對這種人,孟旬也是最為厭惡的。所以他才主動提出來讓張居鳳去做炮灰,心中沒有絲毫的同情和憐憫。
對任長風的誇獎,孟旬只是淡然笑了笑,隨即又正色説道:“現在我要和大家商議的是,這四箭齊發的先後順序。”略微停頓一下,他又説道:“我打算讓白紫衣首先去打南洪門的盧灣據點,張居鳳則帶領各黑幫老大的勢力去攻南洪門的黃浦分部,等雙方打得差不多時,文東會的兄弟接替白家,繼續強攻盧灣據點,而我們則去接替張居鳳那一眾,進攻南洪門分部,我們四箭齊發,兩頭出擊,不愁南洪門的勢力不破!”
三眼琢磨了一會,看向張研江,詢問他的意思。這也是三眼的好習慣,每遇大事,他猶豫不決時,都先問問張研江的意思,然後再做決定。
張研江面帶笑容,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見狀,三眼知道他肯定有話要説,身子向他那邊湊了湊,貼到張研江近前。後者在他耳邊輕聲説道:“孟旬的計劃可行,不過箭頭應該互換一下,我們去打南洪門的分部,讓北洪門去佔南洪門的盧灣據點。”
三眼多聰明,立刻領會到張研江的意思,支持作戰,可是己方大大露臉的好時機,若是南洪門的上海分部被己方打下來,那文東會不僅在全國出了名,即使在北洪門面前,也能高人一頭,日後,哪還會有人敢瞧不起文東會的兄弟.
想着,他暗暗點頭,挺直腰身,衝着孟旬一笑,説道:我看孟先生的計劃十分周密,環環相扣,滴水不漏,不過,我覺得計劃應該稍微做個改變!
哦?孟旬一愣,疑問道:什麼樣的變動?
三眼搓着手笑道:我看我們互換一下吧!北洪門的兄弟去打盧灣的據點,而我們文東會這邊的兄弟去打南洪門的分部!
他這話説完,張一和孟旬都笑了.這兩人都是精明透頂之人,自然明白三眼的意圖.
孟旬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和任長風,張一交頭接耳的低聲討論.
任長風自覺虧欠文東會的人情,雖然他是很想親自去打南洪門的分部,但現在三眼開口,他不好與之去爭.任長風衝着張一和孟旬點點頭,低聲説道:既然三眼説話了,而且我們欠文東會的人情很多,這次就讓給他們吧!
孟旬擾擾了頭髮,沒有答言.
他對北洪門和文東會的界限不像旁人分的那麼清楚,在他看來,北洪門和文東會本來就是一體的,都聽令於謝文東行事,不過之前卻有遠近之分.文東會是謝文東一手創建起來的.感情之深,自不用多説,這次的計劃雖然周密,但強攻南洪門的分部還是有相當大的危險,一旦不好,就可能交代在那裏.萬一文東會的人在戰場上出現閃失,尤其是哪些核心幹部們,那自己也難逃其舊啊,畢竟計劃是自己提出來的.
如果真有這種情況發生,就算東哥不會責怪自己,但心裏會不會對自己繫個疙瘩呢?這一點是孟旬最未顧慮的.
作為判逃過來的人,孟旬在謝文東手下做事,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儘可能的考慮周到.
任長風倒是沒有想那麼多,見孟旬低着頭,也不言不語,以為他是不想把這次能露大臉的機會讓給文東會,反而勸説道:孟先生,大家都是自己人嘛,文東會的兄弟也是咱們自家的兄弟,沒有必要分得那麼清楚.
孟旬搖頭苦笑,他哪有這個意思,只是在考慮這話該怎麼説.他抬起頭,看向三眼,正色説道:三眼哥,南洪門在上海的勢力不可小覷,現在我們要正面進攻南洪門的分部,恐怕仗會很難打
聽聞這話,三眼心裏有些不痛快,他反問道:孟先生認為我們文東會打不下來,會給你們扯後腿?
孟旬怕就怕三眼這麼想,他連連搖頭,説道: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
呵呵!三眼悠然一笑,説道:孟先生儘管放心吧,論別的,我們或許不行,但論打架,我們東北人還沒怕過誰!今天我可以把話放在這裏,南洪門的分部交由我們去打,一定能打得下來!
見三眼態度堅決,孟旬無法再多勸了,現在即便説的是好話,沒準在三眼聽來還以為自己諷刺他呢!他哈哈大笑,説道:文東會的兄弟的戰鬥力是有目共睹的,南洪門分部交給你們去打,我當然放心了!既然這樣,計劃説着,他又看向任長風和張一,試探性地問道:那計劃就這麼定了吧!
沒問題!
“我贊成!”
任長風和張一同時説道。
三眼見任長風等人都同意了,他心意滿足地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高強和李爽二人的肩膀,笑道:“這一戰,就看我們兄弟的了!”
李爽十分興奮,樂得嘴巴合不攏,高強倒是無所謂,有需要他出力的地方,他一定會盡全力,如果人家不用自己,他也不會主動去爭。
“好!”見意見已經達成一致,孟旬合攏地圖,説道:“計劃就這樣定了,今天是十五號,我們再籌備倆天,十七號凌晨動手!”
“沒問題!”眾人異口同聲地説道。
“至於張居風那裏,由誰去和他談?”孟旬疑問道。
任長風接道:“由我去和他談吧!”
張一一笑,道:“還是我去吧!”
任長風挑起眉毛,不明白這種事張一和自己爭什麼。
看出他的疑問,張一笑道:“長風説話太沖了!而且這次的任務不簡單,張居風不是傻子,當然也能看得出來,想讓他死心塌地的接受這次任務,得多費些口舌。”
任長風想了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而且這種事情他也不願意去做,等張一説完話,他隨即點頭道:“那好,張兄,這次就麻煩你了!”
張一笑道:“長風客氣了!”
通過商議,很快,北洪門和文東會的核心幹部們就把計劃敲定下來,同時雙方回去各座自己的準備。這是一場腥風血雨的大混戰的前奏。
任長風和張一分頭行動。前者去聯繫上海各黑幫的老大,而後者則去找張居風。
張居風這段時間在北洪門的日子可謂是既悠閒又枯燥。由於謝文東對張居風的不信任,沒有給他實質的工作和權利,他現在就如同度假一般,不過可以白白領着北洪門的高額薪水,張居風也説不出什麼。
當張一找上他時,張居風十分意外,知道張一是目前背洪門內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之一,他不敢得罪,十分客氣地把他請進自己的房間。張一沒有絲毫的架子,熱情地與張居風互相寒暄。他這倒不是裝出來的,張一對每個人都是如此。
兩人並肩而坐,又説了些無關緊要的客套話,隨後張一首先切入正題,含笑問道:“張胸這段時間過的怎樣?”
張居風搖頭苦笑,無奈説道:“這不是瞎混嘛!一天到晚閒得沒事做,我看……謝先生也不會安排我做什麼要緊的工作,我打算過幾天到國外去旅遊。”
“呵呵”張一笑了,反問道:“你可知道東哥為什麼不給你實質性的工作?”
張居風心裏當然明鏡似的,是謝文東不信任自己。只是這話不能這麼説,他苦笑道:“可能是我能力不夠吧!”
“哎?”張一揮揮手,笑手道:“張兄在南洪門時貴為八大天王之一,如果説你的能力不夠,那恐怕就沒人算是有能力了!”
不管張一這話是不是出與真心,但聽在張居風的耳朵裏倍感舒心。他哈哈大笑兩聲,搖頭説道:“張先生太過獎了。”
張一收斂笑容,正色説道:“我倒是認為,東哥不重用張兄並非是認為你能力不夠,而是還沒有徹底信任張兄吧!”
聽聞這話,張居風暗暗吸氣。這本是他的心裏話,想不到卻被張一輕描淡寫地説了出來。由於這話太過敏感,張居風不好表態,垂着頭,沉沒不語。
見狀,張一心中暗笑,話鋒一轉,説道:“昨天長風招集上海各黑幫老大聚會的事,張兄應該知道了吧?!”
“恩!”張居風點點頭,説道:“我聽説了,看起來咱們似乎要對上海地區的南洪門勢力發起總攻了?”他試探性地問道。
張一點點頭,直言不諱地説道:“沒錯!就定在十七號的凌晨。”
張居風一愣,總攻南洪門可是件大事,張一竟然會告訴自己?
似乎看出他的疑問,張一笑道:“東哥雖然不相信張兄,但是我信任,當張兄同意假如北洪門那一天,我就當你是兄弟了!”
啊!這番話,令張居風感動異常,激動着嘴唇直哆嗦,不知該説些什麼好。趁熱打鐵,張一從隨身攜帶的小黑包裏掏出一張地圖,鋪展開來,毫無隱瞞,一五一十的向張居風詳細講解孟旬所制訂的計劃。張居風在旁認真的聽着,邊聽不邊大點其頭,等張一説完之後,他連聲讚道:“利用白家和上海各黑幫幫我們去打頭陣,這計劃好啊,如此一來,不僅使我們取勝的機會大增,而且還能減少我們的損失!”
“沒錯!”張一含笑點點頭,説道:“不過目前有個關鍵的問題。白家那邊還好説,但上海那些黑幫是一盤散沙,想讓他們發揮出足夠的戰鬥力,就必須得他們凝結起來,這就需要我們得派出一名有能力的幹部前去領導他們。”
張居風仔細想了想,幽幽點頭,道:“是應該這樣做的。”
張一笑道:“我思前想後,最終覺得張兄是最佳的人選。”
“啊?”張居風大吃一驚,睜大眼睛看着張一,讓自己去領導那些烏合之眾,這……不是讓自己去做炮灰嗎?
張一解釋道:“首先,我百分百的相信張兄有這份能力,可以擔當大任,其次,張兄對南洪門的情況比較熟悉,交戰起來也能得心應手。另外,張兄一直未能得到東哥的信任,你知道為什麼嗎?就是因為你的貢獻太少,無法取信東哥!”
張居風連連搖頭,説道:“我的貢獻還少?孟旬之所以倒戈,我功不可沒,陸寇身受重傷,更是由我一手設計的,難道我的貢獻還少嗎?”
張一搖手説道:“可別忘了,你的這些貢獻都是對人不對事!這次全面反擊南洪門的上海勢力可就不一樣了,是勢關南北雙方生死存亡的轉折點,一旦張兄在這時候立下大功,東哥對你不僅不會再有任何的懷疑,還會象對孟旬一樣將你提拔到北洪門的核心。張兄可以想想,等南北統一之後,我們就是全國最大的社團,到時你是想做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還是做個無所事事、碌碌無為的人呢?現在就是張兄扭轉命運的絕佳機會了!”
哎呀!張一的話,由不得張居風不動心,他眉頭深鎖,臉色時陰時晴,變換不定。張一的話雖然是很誘人,但讓自己帶領那些黑幫作為先鋒去打南洪門,危險性實在太高,如果自己死了,還談什麼以後威不威風?
他的心思,哪能瞞得過張一的眼睛。張一悠然而笑,問道:“張兄是在擔心自己無法活着回來吧?”
一句話正中張居風的心事,他老臉一紅,乾笑道:“張先生真是洞察人心啊……”
“這點張兄不用擔心,我們把那些黑幫當成炮灰,但張兄你不是啊!交戰時,張兄只管在後面指揮大局就好,若是形勢不對勁,張兄打不過,還可以跑得嘛!只要張兄能帶領各黑幫給南洪門造成儘可能多的損失,為後面的兄弟奠定好基礎,那麼首功仍然是張兄你的!如此輕鬆又便宜的美差,張兄你還在猶豫什麼呢?”張一這時算是把將他的三寸不爛攤子之舌發揮到了極至,直説得張居風面帶喜色,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
騰!張居風猛的站起身形。
張一在旁嚇了一跳,不知道這傢伙突然發什麼神經。
只見張局風走到張一對面,深施一禮,正色説道:“多謝張先生能如此看得起兄弟,這次反擊南洪門,我定當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呼!聽聞這話,張一在心裏長長出了口氣,連忙跟着起身,笑道:“大家是自己兄弟,何必如此客氣!”
張一成功説服張局風。使他心甘情願的帶領上嗨各黑幫去與南洪門作戰,這一點對整個佔據至關重要。
另一邊的文東會也在積極籌備,三眼先去找白紫衣商談,當然,讓白紫衣做為先鋒去打南洪門的分部,也頻費了三眼一番口舌,最終還許下重諾,保證在打敗南洪門之後,將黃浦地區的所有地盤統統分給白家。
聽三眼這麼説,白紫衣才心得意滿的答應下來。其實讓他去打哪,根本就無所謂,反正在前面衝鋒陷陣的人也不是他,至於手下人的死活,白紫衣也根本不放在眼裏,只要能賺取最大的利益,讓他做什麼都行。
説服白紫衣之後,三眼將高強、李爽、張妍江、姜森、劉波、諸博等文東會的高級幹部們統統找來,商議進攻時的具體細節。
現在文東會的底氣十足,很大程度上是依仗謝文東從望月閣調來的那500精鋭人員。早諸博帶領他們偷襲南洪門分部一戰中,三眼等人便已見識到了這羣兄弟的戰鬥力,連指揮作戰能力那麼厲害的蕭方都被打得連連敗退,可見其實力之強悍。
這次進攻南洪門的分部,這批人員自然也成了文東會的撤手鐧,並依然由諸博全權領導。
眾人商討的計劃是等白家進攻南洪門分部的二十分鐘以後,不管結果如何,己方隨即展開全面的突擊,一李爽為首的虎堂在前,高強為首的飛鷹堂在後,三眼則指揮龍堂兄弟照顧大局,如果李爽和高強進攻不利,那麼三眼的龍堂向上頂,如果既然打不進去,那就由褚博接替正門,血殺接替後門,做破釜沉舟的一擊。
進攻的具體計劃完成之後,眾人又仔仔細細的研究一番,覺得再沒有不妥之後,隨即敲定下來。
正當北洪門和文東會積極備戰的時候,倒是發生了一段下插曲,南洪門將被俘的辛海送回了北洪門。
這倒令北洪門這邊多少感到些意外。
送還辛海的決定是向問天下達的,以前,謝文東兩次俘虜張居風又兩次釋放,雖然最後張居風叛變,但向問天還是覺得虧欠謝文東的人情,向問天的性格就是這樣,欠人家的他一定會想辦法還上去,這次力排眾議,釋放辛海就是個例子。
對於這天上掉下來的好事,北洪門自然歡喜,不過張一馬上意思到這是一個好機會,他立刻向任長風提議,趁着這次機會,將己方所抓的那些南洪門人員統統釋放,歸還南洪門。
任長風聽完,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連聲説道:不行,不行!我們就要全面進攻南洪門了,消耗他們來不及,怎麼可以歸還他們的人?
張一笑道:這是欲蓋彌彰之計!説着話,他在任長風耳邊低聲細語幾句。
任長風聽候,轉憂為喜,笑道:好!那就按張兄的意思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