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向問天突然嘶喝一聲。李威嚇了一跳,轉頭看着他,手上的動作也隨之停了下來。向問天沉聲説道:“如果你現在罷手,我可以當成什麼都沒有發生,如果你繼續錯下去,你根本走不出這棟別墅!”
“你他媽嚇我!”李威狂笑道:“反正我也活不成了,左右都是死,還不如死前玩個痛快,多拉幾個陪葬的!”
向問天滿面鐵青,氣得直哆嗦,那麼大的一個南洪門掌門大哥,此時竟然在自己家中眼睜睜看着妻子被人侮辱,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謝文東苦笑一聲,説道:“向兄,不要和他説了,他現在已經瘋掉了!”
他不説話還好,一聽到謝文東的聲音,李威的眼眉都豎立起來,甩開身下的女郎,大步走到謝文東近前,揮手狠狠打了一記耳光!啪!瞬間,謝文東的半張臉變得通紅,嘴角流出血絲。
向問天心中一動,謝文東這時候説話,只會讓李威的矛頭指向他,他這麼聰明,不會不明白這一點,難道,他想引開李威的注意力,不想小珍被欺負?想到這,向問天身子一震,眼中帶着詫異,難以置信地看着謝文東。
謝文東捱了李威重重一巴掌,只覺得半張臉都快麻木了,他想抬手揉揉,不過,手臂卻沉如千斤,無論如何也用不上力。他還在笑,笑眯眯地看着李威,説道:“李老頭,你的力氣只有這麼大嗎?”
“操你媽的!”李威瞪大血紅的雙眼,對着謝文東的小腹又是數記重拳,邊打,嘴裏還不停地狠聲道:“我讓你笑,讓你笑……”
打在謝文東身上的拳頭,倒是讓他不痛不癢,他貼身的防彈衣連子彈的衝擊力都能抵擋得住,更何況李威的拳頭。
他自己沒感覺怎樣,但看在旁人眼中,無不為他捏了一把冷汗。隔桌的格桑受不了了,怒吼一聲,想從地上爬起,他努力的支撐起身體,可爬到一半,身子又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周圍,李威的親信哈哈大笑,圍在格桑身邊,你一腳,他一腳的在他身上亂踢亂踹。“這大笨熊,看起來挺有勁的,現在不是也成軟腳蝦了,哈哈——”
眾人的嘲笑,以及謝文東的被打,讓格桑心如火燒,可是又無可奈何。
過了好一會,李威打累了,雙手扶住膝蓋,呼哧呼哧喘着粗氣,不過,兩眼散發出狠毒的光滿,冷冷盯着謝文東。
謝文東也在看着他,兩人目光相對,又碰撞出火星,他幽幽説道:“我欠你的,已經在你這頓拳頭中還給你了,如果你再打,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他説話的聲音低沉,柔和,但聽在李威等人耳中,無不倒吸涼氣,暗打冷戰。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他們明知道謝文東已沒有了力氣,但聽完他的話,心中還是生寒,背後冒涼風,忍不住倒退兩步,紛紛抓起手槍,戒意十足地盯着他。
李威也是愣了一下,先看看謝文東,再瞧瞧大廳內的其他人,他哈哈大笑,拔出手槍,指着謝文東的腦袋,怪笑道:“對我不客氣?你能把我怎麼樣?你現在還能把我怎麼樣?”説話間,他不停地用槍口點着謝文東的腦門。
謝文東緩緩挑起眼目,頓時間,兩道精光,如同兩把刀子,射在李威的臉上。他的眼睛太亮了,如同兩盞小燈泡,李威從來沒見過人的眼睛竟然可以亮到這般程度的。他心頭大駭,完全是下意識地連退三步,雙手顫抖地緊握手槍,尖叫道:“你……你別過來,過來我就開槍了……”
“哈哈——”謝文東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仰面大笑。
這時,李威才想起謝文東已經中了軟骨散,別説過來,就是動一下都費勁。他老臉一紅,又羞又怒,咆哮一聲,衝到謝文東近前,揚起巴掌,怒道:“我打死你這小兔崽子!”
謝文東瞄了一眼他高高抬起的手掌,笑眯眯地説道:“李威,我最後提醒你一次,再敢打我一下,你會死,而且會死得很慘!”
“他MA的,你還敢嚇唬我!”説着話,李威惡狠狠又向謝文東的面頰打去。
謝文東低下頭,嘆了口氣,淡然道:“動手!”
他話音未落,空中猛然閃過一道銀光,直向李威射去。
“哎呀!”李威怪叫一聲,連連倒退,等他穩住身形,低頭一看,埃及的手腕上刺着一根明晃晃的銀針,針尖在他手腕另一側探出好大一截,傷口處的皮膚正在慢慢變青,很快,他的手臂由痛轉麻,好象整條胳膊已不再屬於他,無力地下垂着。
銀針,是水鏡射出的。這時,五行兄弟已從地上站起,呈扇形而站,每人手中,都拿有一把明晃晃的手槍。
這突然的變化,將李威以及他的親信都嚇了一跳,眼中閃爍出驚駭之色,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他五人。
軟骨散這種東西很霸道,即使給一頭老虎吃了,老虎也會變成病貓,人就更不用説,可是,看他五人的模樣,完全是沒有受到軟骨散的影響。
李威張大嘴巴,結結巴巴道:“他們……他們沒有喝酒?”
他的親信也是大吃一驚,急忙説道:“他們喝……喝了啊!”
李威叫道:“喝了酒,怎麼還能沒事?”
在酒中下藥,平常人確實很難察覺出來,但李威不知道,五行中有一位用毒的高手,那就是水鏡。當李威的親信在酒中下完藥後,給眾人倒酒的時候,水鏡第一時間感覺到酒有問題,只是她沒有聲張,暗中向五行的另外四人使個眼色。五行五人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早已心意相通,無須説話,只要一個小動作,對方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看到水鏡的提示,金眼等人加了小心,喝酒時,並未將酒嚥下,而是含在口中,趁擦嘴的時候,將酒吐進餐巾裏。
本來,土山也想提醒格桑,但被金眼制止住,一是酒桌上的人太多,容易引起人家的戒心,再者,格桑性情衝動,一旦知道酒有問題,必定會大叫大嚷,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還是不要暴露的好,他倒想看看下藥的人究竟出於什麼目的。
謝文東被軟骨散麻倒之後,看到五行兄弟趴在地上悄悄向他使眼神,心中依然明瞭,知道他五人沒事,所以才敢有恃無恐地刺激李威,順便,賣給向問天一個順水人情。
“你的酒金太小,醉不倒我們!”水鏡冷聲説道:“不過,我銀針的酒勁卻很大,李威,你現在是不是感覺到渾身發冷?”
李威心中一顫,因為水鏡説得沒錯,此時,他確實感覺到從腳底升起一股股的寒意,並遍部全身。他臉色煞白,問道:“你……你怎麼知道?”
水鏡哼笑一聲,説道:“那是你身體裏血液循環漸緩的原因。”説着,她抬起手,指間還夾着兩根銀針,又答:“它上面的毒名叫追魂,兩分鐘之內,可讓你的心臟處於完全麻痹狀態,停止跳動。你,慢慢享受死亡的來臨吧!”
“什……什麼?”李威踉蹌着倒退兩步,身子撞在桌子上,連人帶桌,一起摔倒。
他臉色難看得嚇人,一會白,一會青,臉上蒙了一層死灰,嘴唇發黑,四肢抽搐,他大叫道:“搶……解藥……快……”
李威的親信如夢初醒,可是,為時已晚。不等他們掉轉槍口,五行兄弟的手槍已經開始怒射。先是金眼、木子、水鏡將槍中子彈打光,然後迅速退出彈夾,換好新的,火焰、土山兩人接着開槍,當他倆把子彈打光時,金眼三人剛好已換完彈夾,從此循環,毫無間斷。
一時間,只聽大廳內槍聲連成一片。
李威的親信一排接一排的倒地。
其中有人想挾持謝文東,兩名青年剛衝到謝文東身後,砰砰兩聲,金眼的兩槍在他二人頭上各開了個窟窿。
撲通!兩人雙眼圓翻,直挺挺地倒在謝文東的椅子旁,他連眼睛都未眨一下,臉上依然帶着淡淡的微笑。
五行兄弟的槍法太快,也太準,配合得天衣無縫,根本不給李威親信喘息和還擊的機會。
只是眨眼的工夫,大廳內的十多名青年皆已中彈倒地,有些人的腦袋都被子彈打碎,死狀慘不忍睹。
“東哥,你沒事吧!”金眼快步走到謝文東近前,説話間,抬手向旁甩出一槍,一名剛從廚房口處跑出來的青年應聲倒地。死時,他連怎麼回事都沒有弄清楚。
“我沒事!”謝文東低頭看着躺在地上快要縮成一團的李威,搖頭説道:“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李威,其實向兄已和我談過,讓我把日本洪門還給你,而你,卻用這種方式報答向兄,所以,你的死,是你自找的。”
似乎聽到謝文東的話,李威連滾帶爬地來到他的腳下,雙手抓住他的褲腿,想站起身,可是最終還是沒能如願。他半仰着身子,對着謝文東,臉已變成黑灰色,他斷斷續續地説道:“謝……文……東,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