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貞子立即向逍遙客連拍幾掌,同時將手一鬆,一晃身形,奔向二女。
逍遙客明知對方會有此一舉,卻因他掌力太猛,不能不接,以致英雄索仍被拉得筆直,在對方猛一鬆勁之下,雖不至失力摔倒,上軀仍然晃了一晃,下盤也倒踏一步,在這瞬間,女貞子已到二女面前,一探長臂,就想擄超壓在丁瑾姑背上的張惠雅。
那知張惠雅不過是勝骨受傷,並無大礙,一見女貞子向她調手,衣底一揚,短劍卷出,一道丈餘長的芒尾猛向女貞子腰間掃去。
天尊神童李妙姜將餘妙姿揹回去之後,已將諸俠女所用的兵刃告知乃師女貞子,是以女貞子知道這夥少女裏面,有兩校帶劍芒的寶劍,前時已看到阿爾搭兒一枝綠虹,另一枝白霓不知落在誰手,這時一見寒光耀目,急一提真氣,將身子升高兩隻,憑空一個斤斗翻出丈餘,白霓劍由他胸下一掃而過,僅將他下垂的絲滌掃去兩段。
女貞子剛一踏實地面,逍遙客也趕到張惠雅身旁,英雄索揮舞如風,擋住女貞子進攻,問一聲:“雅兒!你傷在那裏?”
張惠雅尚未答話,女貞子已如旋風一般撲卷洞口,向剛走成的劍陣揮掌猛擊。
逍遙客知那劍陣難攻,但秦玉鸞代替丁瑾姑走陣,是否能行。沒有把握,也顧不得張惠雅的小傷勢,又飛縱過去。
丁瑾姑傷在脛骨本無大礙,卻因為張惠服壓在她背上,一時翻身不得,張惠雅拔劃揮舞的時候已滾身下地,丁謹姑也立即坐起,説一聲:“你被我擊中硬骨上,只要用力一伸腿就行了!”
張惠雅依言照辦,立即站了起來,罵一聲:“老賤!”與丁謹姑各舞起一團劍光,緩緩向女貞子推進。
女貞子向秦玉鸞五女結成的劍陣猛發幾掌,均被劍陣本身捲起的風力引走,正在暗詫的時候,逍遙客已趕到身後揮索進招,女貞子前無去路,後有強敵,情知要想打救兩位門徒,已經無望,谷口廝殺的聲音,説不定是曹妙嫦與另一起強敵交手,再見方才倒地二女,舞着三枝利劍冉冉而來,若不趁早抽身,萬一被這夥後輩做翻,豈不是一世英名盡失?
他略一付度形勢,也不待張惠雅和丁謹姑接近,雙掌一封,湖躍丈餘,喝一聲:“姬老兒敢到我天王莊去麼?”逍遙客冷笑一聲道:“你那寶貝門下已經説過這話了,咱們走馬換將,不必多説!”
女貞子説一聲:“好!我兩個門徒暫時寄存何處,若存三長兩短,量你也難逃公道!”
目光向洞口連掃幾掃,長嘯一聲,破空而去。
逍遙客忙吩咐一聲:“你們幾位姑嫦休得走,我去谷口看看,莫非巴烏拉的人和別人廝傷!”
張惠雅叫一聲:“舅公爺爺不懂話,帶我去!”
逍遙客看她和丁瑾姑走起路來還是一破一撅,着眉一皺道:“你和丁姑嫦還都傷着,怎能夠去?”
阿莎也是個小淘氣,接口叫一聲:“我去!”阿菩也同時嚷着要去。
丁謹姑道:“你兩個鬼丫頭去去也好!但你們的劍不行,把我的拿去!”
阿菩阿莎聽謹姑一開口就説“鬼丫頭”,本要還她兩句,又看在兩枝寶劍的份上,只笑了一笑,換去寶劍,扮個鬼臉,就跟逍遙客向谷口奔去。
逍遙客輕功雖然飛快,因恐有敵人潛在中途襲擊二女,只好走在她兩人前面不遠,並走走停停,等候她兩人趕上。
剛一到達谷口,就見谷外鐵騎如水,遠遠圍成一個人弧形。
一眼看去,已認出為首一人正是巴烏拉。
但是,由鐵騎到達谷口二三十丈的雪地上,正有兩名少華在殺得難解難分,另外還有一位美少年在旁邊觀戰。
造遙客認出廝殺中兩人有一個是天王神童曹妙嫦,另一個不認得,女貞子也站在谷口這邊觀戰,沒有親自動手。
巴烏拉一見逍遙客在谷中現身,立即吃喝一聲,上千的瓦敕勇士也同時揮戈舉刀隨聲喝。
女貞子暴雷似大喝一聲:“不許動!”立即回頭向逍遙客冷冷笑道:“姬老幾難道還要管這擋事麼?”
逍遙容尚未答話,二女已趕了上來,一眼見那少年,立刻歡呼一聲:“大公子也來了!
逍遙客詫道:”誰的大公子?“
阿莎快搶着道:“就是於相公的哥哥!”
逍遙客不禁“哦”了一聲。
阿菩接着道:“你看他後面那人不是穗姐?”
阿莎又歡呼一聲:“穗姐!”
站在於志敏後面那少婦果然是穗姑裝扮,他送行王紫霜諸女的次日,便在公公和秦府主持之下,與於志強成親,常言道:“一友夫妻百夜恩。”未成親前還覺得有點委屈、成親之後倒也温順婉孌,恩愛愈常。
山河五義眼見秦於兩家事畢,唯有義弟清風劍客柳鳴秋的獨生女兒柳蟬出走不歸,理當尋她回來者算得盡情盡義,因而辭別于冕和秦寒竹等人,帶了盛逸芳往各地尋訪去了。
明因師太想到蟬兒被毀容顏之後,可能削髮為尼,以清磐木魚度畢生歲月,知她已獲自己真傳,並服食過金芝,功力臻達上乘,只要能夠稍為隱瞞,便無大礙,誠心學數,未必中是好事,本想待大使戴文玉,力老弟羅風英到來,再定行止。
但她由王紫霜口中已知戴文玉,羅鳳英,俱已情有獨鍾,要她兩人承受衣缽,談何容易,因而又聯想到蟬兒可能先回瓊崖,自己眼見胞弟寒竹一家喜慶,重整家園,已是心滿意足,也就邀請三師兄一線天文亮同往瓊崖與二師兄黨真道人聚首。
文亮也恰有此意,反正他唯一孫兒文信獲得於志敏傳授秘笈,已境地苦修,要尋也尋他不着,自己一身如寄,那裏去不得?
但他還想先找掌門大師兄同往瓊崖,所以與明因大師大訂了以間,分道揚鍵,日後再圖良晤。
塞馬先生馮寒城與于冕在南疆過往多年,情份雖不尋常,但他是沒請泊慣了的人,若是遊山玩山,採藥探幽,還可勃發者興,這對寄居朱門,從享膏梁酒肉,生活倒是舒適,然而骼肉復生,骨頭髮病,那還住得下去?
再則,他帶有莫家駐、莫家駒兄弟兩人藝業未成,比于冕府上的小丫頭都比不上,只有覓個清淨地方,加意苦練才是正理,所以也就辭別啓程。
秦平原是因見女兒煉霞年紀及小,要帶她走走江湖,覓個如意郎君,那知遇上一個武藝超羣的於志敏,年紀太小,而且妻妾成羣,莫氏兄弟雖是年紀相當,武藝卻不堪一擊,幸而由駱中明口中知道瓊崖有個任幹玉,青年英俊,人品好,學問好,近年來兼習武藝,也許還過得去。
他與雪庵和尚,覺真道人原系故交,所以帶子女與明因師大結伴南下,往海外樂園人間瓊島相親去了。
於、秦,兩家接連幾天送別、餞別,哄闊過後,頓形零落下來,只剩一個駱中明被于冕再挽留,結果是住下來替于冕擋災,若是那羣挾客俱在,説不定於秦兩家不致被付之一炬,也説不定人人都命喪黃沙。
這一天清晨,於志敏夫婦正在內室靜練於志敏給他們留下來的內功秘笈,駱中明和于冕在庭上閒話家常,一名家了匆匆進來稟道:“外面有人找老爺!”
于冕詫道:“什麼人?問了沒有?”
家丁道:“是個姓曹的年輕人!”
曹吉祥的凶事如一陣風般過去,差一點的人原來姓“曹”都要改姓潛蹤,居然有姓曹的人找到對頭的於府,這豈不是怪事?
駱中明説一聲,“老弟!你且體出去,待我先替你問問再作區處!”
于冕本來不願讓駱中明替他擋災,他駱中明已先出去。
自己也得進內室去吩咐愛子與嫦婦一聲。要知來人既在青天白日之下找上門來,若非故人則已,一是敵人,定為不可輕敵的高手。
紅姑身懷六甲,正由穗姑,阿瓊在閏中相伴,並指點阿瓊研讀於志敏的劍術秘抄,忽聽於冕在院中喚道:“強兒和嫦婦裝束起來,敢情要發生事故!”不禁一驚,忙與二女分頭裝束。那知裝束末中,前庭已傳來於冕一聲厲叫道:“駱伯伯給擄去了!”
急忙皆二女飛縱出去,于冕吩咐子嫦裝束,立即走出前門,暮地聽到少年人口音喝道:
“你既是于冕就跟我走!”知是駱中明冒用自己的名字,急叫:“我才是于冕!”一步縱出,那知連對方長相都未看清,已被一掌推來,跌目前廳,恰遇於志強出來見老父跌倒,急扶他起來。于冕只叫一句。又急怒攻心,搖搖欲倒。
這時,紅姑、穗姑、玉鶯、麗瓊,也全出到前廳,紅姑聽説駱中明被擄,忙對於志強道:“哥哥你帶嫂嫂和阿瓊追去看甚麼人!”
於志強帶了穗姑、玉鶯和麗瓊追出門外。那管門房的家丁卻戰戰兢兢過來稟道:“來的那人自稱為曹賊的侄孫曹妙嫦,本是要找二公子報仇,因為駱老爺自稱是家老爺,才被他擄去。”
紅姑道:“就是小曹賊一人麼?”
家丁道:“他曾説過女貞十神童全都到來,但只見曹妙嫦一個!
于冕怒喝道:“方才你為何不説?”
那家了也嚇一跳,忙道:“這是他與駱老爺問訊時説的,他把駱老爺擄走,小的也追了幾步,他還説再過一會就要求把莊院燒平哩。”
于冕怒氣漸息,忙道:“甄嫦你過秦府那邊通知一聲,你也不要回來了!”
紅姑明白公公這樣吩咐是為她肚裏一塊肉打算,但教她獨自逃避,實非所願,慢應一聲,便先住秦府,沒有片刻,又與秦寒竹和秦方夫婦一同回來。
秦寒竹一到,立即問道:“是什麼樣的人恁般厲害,一舉手就能把駱老弟拿去?
于冕苦笑道:“連我也看不清楚就跌了過來了!”
那家丁插嘴道:“那人僅有二十歲上下的年紀,長得好俊,差不多趕得上大公子,好像沒帶有刀劍。”
于冕“晤”一聲,轉向秦寒竹問道:“煙伯行走江湖多年,可知女貞十神童是談麼來歷?”
秦寒竹想了片刻,卻搖一搖頭。
紅姑懦嚷道:“嫦婦知道一兒點,極不詳盡!”
秦寒竹急道:“一點點也好,總強過我們半點也不知道,快點説來!”
紅姑道:“聽説梁山伯的孔明孔亮曾創立什麼流民會,後來遠走建州,到女貞上司北面的奴兒干大有作為,近年來建立天王莊,莊主姓褚,卻是兄妹兩人,雲芬自稱為女貞子,雲芳自稱為男貞子…。,,秦寒竹道:”這就夠奇怪,女貞子還可説是以地名為號,男貞子簡直就是胡謅!“
紅姑粉臉一紅,卻是欲言又止。
于冕詫道:“賢嫦他説何妨?”
紅姑道:“那是因為諸雲芬説好好要守貞,所以號為女貞,雲芳卻是男子更要守貞,所以自己為男貞……”秦寒竹批髯大笑道:“古有烈女飼,世無貞男廟,男人守什麼貞?”
紅站和龍嘯雲都被秦塞竹笑紅了臉,但龍嘯雲是養過孩子的人,臉皮也厚得多,取辯道:“公公説差了話啦!男人也要守貞才是道理。”
秦寒竹被駁得一怔,旋又笑道:“甄姑嫦再説下去!”
紅姑心理暗自慶幸道:“還好!你沒再追問,否則我還不知怎樣説法!”想了一想,才道:“姓褚的兄妹各收門徒五人號稱為十神童,資質都很不錯,戰魔教總坦查知褚雲芳所收五個男徒,全改用女人的名子;雲芳五個女徒,金改成男人的名字。”
龍嘯雲道:“女人的名字則容易辨別,男人名字怎辨得出來?”
紅姑笑道:“我只記得雲芬那五個門徒頭一個叫做天尊神童李妙姜,餘下幾個都是妙什麼的,妙什麼的、反而是那些此女徒的名字好記……”她忽然粉臉通紅,停住不説。
龍嘯雲詫道:“你又怎麼了?”
紅姑更加羞澀道:“那些名字不雅!”
龍嘯雲好笑道:“不雅?了不起是阿狗、阿貓罷!”
紅姑搖頭道:“反正她們名字的頭一字”孔“字就是……”接着又道:“他兩人的門下,最小的一位卻各有一枝墨綠色的短劍,長度不到兩屍,芒尾也有兩三尸,算得上一枝寶劍。赤身魔女曾經邀請他們入夥,後來由玄冰谷分配,奴兒干應屆於東北總坦,不知他入夥沒有。“
于冕道:“賢嫦可記得那曹妙嫦在他師門算是第幾?”
紅姑想了一想道:“好象是末後一個!”
于冕聽説曹妙嫦只是女貞子最小的門人,已是恁般厲害,一團暗影立即爬上心頭,忙與秦寒竹諸人商議讓跺避的事。
秦寒竹覺得若僅一個曹妙嫦尚不足畏,如果十神齊來。則乃師也必定一同到達,秦於兩家算起來能夠應戰的不過是自己和兒子、嫦婦,加上于冕、紅姑、於志強、玉鶯、穗姑、阿瓊等,合共九人。于冕藝業不行,紅姑身懷六甲,都只能算作半個,那能夠擋下十二位高手?
當上各以暫避其鋒為是,正在商議中,於志強偕諸女滿身大汗回來,于冕劈面就問:
“駱伯伯怎樣了?”
於志敏連汗也來不及揮,氣喘呼籲道:“沒有趕得上,竟是越追越遠,到了西旋湖邊,那人竟揹負着駱伯伯行水如飛,直待對岸。”
于冕怒道:“你也能在水面行走,怎不追去?”
龍嘯雲知于冕是做過官的人,又要大道發官腔了,忙道:“你這老兒也不想想看,要是強兒能夠追,還不追擊麼,敵人只有一個已是恁般難惹,幾位嫦婦也全追了出去,萬一敵人乘虛進襲,家裏怎生區處?”
于冕道:“我就寧願死,也不願駱老哥替我受難!”
龍嘯雲冷“哼”一聲道:“你死倒是容易啊,你小兒嫦這塊肉怎麼辦?説到紅姑肚裏的事,有關於門後代,于冕無話可説,只好長嘆一聲。
龍嘯雲接着又道:“你別長嗟短嘆,你那鬼心意我猜得透,也許你想親身出馬,換敵人放回駱參將,你要真是這樣想,那就大錯特錯了。要知敵人既是曹吉祥的侄孫,要擄的決不僅你一個,而是要激使你小兒子出面,好待一網打盡,敏兒若末落敵手,獨敢包定駱參將不致被害!”
于冕被這位親家母數説一頓,尋思大有道理,搶然道:“依你該怎麼着?”
龍嘯雲瞥了她老伴奏方一眼,又道:“依我的主意,我們這些老料和甄姑嫦都該先躲起來,讓他們幾個輕身輕跟敵人周旋,打不過就跑,這點家當也算不了什麼一回事!”
于冕動容道:“這怎麼使得?”
秦寒竹笑道:“老賢侄不必拘泥,這樣做還不失為上策,須知……”一語未畢,大門外忽有個戴斗篷的影子一晃、秦寒竹一縱而出,卻見一位店裏打扮的中年漢子閃身在門側,登時喝道:“你幹什麼的,鬼鬼祟祟幹嗎?”
那人躬身道:“小的是客城悦來客棧的夥伴,有要緊事見見於名爺,因見裏面人多,才要除下鬥蓬,才進去叩見哩,你老於冕恰和於志敏走到門後,聽説是説來客棧的人,忙道:”我就是于冕,田掌櫃的打發你來的麼?“那人瞥了于冕一眼,喜道:“於老爺!小的向達官見過你老,上個月你老還和很多老俠客到店裏,啊……那麼老俠有個什麼…曖!該死!小的竟忘了,罪過罪過……晤!是了……”
要知這種做生意的人,專會巴結財神般的客人,若是窮神,他老早拒之千里之外。于冕南疆回來,手頭闊綽,打賞的小費又多,店小二自然記得,甚於一般風塵豪俠限遇而安,手頭雖也闊綽,但有于冕出面,誰又與主人爭先?店小二狗眼着人低,自然容易忘卻,毫不足以為奇。
于冕聽他夾七夾八地説下去。根本文不對題,忙道:“小二哥閒話少講,到底有何要緊的事?”
向達官慕地醒悟,笑容頓斂,反問一聲:“於老爺府上沒生別的事麼?”
于冕聽出話裏有因,望了向達官一眼道:“有是有了,你且進來説!”立即招呼他進入前廳。
發店夥口述,知道夜裏有兩位老人帶了五男五女投宿悦來客棧,掌櫃的因見兩位老人換的是口外的口音。那些少年男女説的都是滿口京片子,並打聽於府的所在,當下心裏起疑。
竊聽的結果,知他們原是曹古祥邀請入京,圖謀大舉的賊覺。那知一進長城便辦曹吉祥伏誅,並探得曹賊被誅的原因,所以才兼程南下,為曹賊報仇。
掌櫃的獲悉此情,本擬報知官府,後來又想到這些江湖人物既然放找於府報仇,定必有過人的本事,若果驚動官府被他察覺、只怕奈何不了人家,反致惹火燒身,才星夜遣店夥向達官到來報信。
于冕聽説女貞“十神童”果然一齊至來,急謝過店夥、賞他幾兩銀子,打發他走了,隨即與秦府中人商議,秦寒竹道:“照店夥所説,那夥賊黨昨夜已至容城,今天理夜渡湖才是。他所以不急急趕來,看是防備白天裏驚動多人,討不了好,那小曹賊不過是來探虛實,巧遇路參將自承者姻侄、才順手牽羊把他擄走。看情形,眼前在近處不見得有賊黨窺伺,龍嫦的計策可行,得從速避開才好!
于冕略為沉吟,道:“躲往那裏去?”
秦寒竹道:“我那邊也許還可以!”
於志強説一聲:“不好!”接着道:“賊人定能夠探出兩家有姻親,而月。他們人多,可同時間兩家動手,要麼就不躲,要躲就兩家一齊躲,先教他撲個空的!”
龍嘯雲讚道:“還是強兒的主意較好,我們先收拾細軟,教家人拿往府城裏安頓,然後躲在近處看他怎麼着?”
于冕尋思片刻,旋道:“只好這樣罷!但近處那有地方除?
要是躲往鄰家,豈不害了別人?“
各人都絞盡腦汁,想不出一個藏身地方。
過了半晌。秦玉鶯忽笑起來道:“前些時候,蟬妹和鸞妹偷聽高崇武那夥賊人談話的石洞,還可容得下幾個人。”
龍嘯雲説一聲:“果然不差!還是像們年輕人記性好,現時就趕快收拾去!”
當下各人收拾的收拾,燒飯的燒飯,午飯過後,紅姑和龍嘯雲帶了兩家男婦前往河間府賃屋居住,秦寒竹、秦方、于冕。於志強、鶯兒、穗姑、阿瓊等七人各攜酒菜往河岸斷崖的小石洞,然後,於志強、鶯兒、穗站三人又轉回子府靜坐練功,專候敵人到來的廝殺。
照來於志強和鶯兒研習於志敏傳下的秘妙和創法的日子雖然不多,但各自覺得大有精進,於志強曾經服食躡空草,能夠懸
空而立,認為縱不能勝,也不易敗。鶯兒得了於志敏兩套劃法,天夭苦練,早已十分純熟,恨不得有機會一展身手,所以跟着夫婿,與敵一拼。
穗姑原有魔教的武學做底子,又獲得於志敏和王紫霜傳授不少,除了不能象於志強懸空而立之外,無論那一方面的功夫都比她夫婿高明,自然也要隨夫禦敵。
唯有郭麗瓊武學雖較鶯兒高,新近又獲於志敏給她一本劍法,但她原是問小玲留下來侍奉翁始的人,於志強雖是大伯,也不便支使她做事,而且於冕、秦方藝業較弱,也得有她在旁照應。
不多時候,夜幕已垂,於志敏與兩位侶伴匆匆用畢晚餐,碗筷尚未收起,忽聽大門外“喧”一聲道:“走了?走往那裏去?”
三小俠原是守候敵人到來,卻意想不到這麼快,尚未起初更,人已到達。不由得相顧愕然,又聽到另一個少年人口音道:“我早説你是個急性猴子,今早上露出那一手怎不嚇殺這些廢料?”
於志敏怒喝一聲,“誰是廢料?”人隨聲起,已登上第一進屋的瓦面,穗姑和玉鶯也先後登瓦,各站在夫婚兩側。
大門外來的是四位少年人,正要跨門而進的當兒,忽聽裏面有人答腔,晃眼間,屋面已多了三條人影,其中一人喝一聲:“誰是於志敏?”也登上瓦面。
於志強一聽口音,知是方才首先説話的人,也就是擄去駱中明的曹妙嫦,隨口罵一聲:
“小賊!你我於志敏幹什麼,我於志敏先教你頸血濺地!”一探衣底,蒙天劍拔了出來,一晃身形疾撲過去。
曹妙嫦喝一聲:“憑你也配?”單掌一推,勁風已發。
於志敏才撲到半途,就瞥見對方發掌,真氣一提,又升高尺,一招“雨打梨花”蒙天劍化作萬條冷線向曹妙始頭上罩落。
曹妙嫦自恃過甚,一心要我於志敏交手,不料這少年竟能提氣行空,此時見一片光網罩來,驚得他腳跟一鏟,倒縱數丈,落往門外廣場,霍地拔墨劍,指着於志敏罵道:“算你有種,下來和小爺比劃三招!”
於志強還打算照應愛妻,不肯遠離,秦玉鶯已按捺不住,一聲嬌叱,疾撲下地,於志敏見曹妙嫦那枝短劍透出墨綠色的芒尾,知是紅姑所説的墨劍,急喝一聲:“我來!”奮力一縱,凌空下撲,越過秦王鶯頭頂,一劍向曹妙嫦斬去。
曹妙嫦一劍在手,心已大定。見於志敏一劍臨頭,略退半步,墨劍向下一架,同的劈出一掌。
於志強自知蒙天劍鋒利異常,無須忌諱墨劃,對於敵人掌力如何,倒要試一試強弱,也就突發左掌,硬接一招。那知掌勁一接,猛黨左臂被震得幾乎發麻,身子竟倒飛丈餘,落在地面,不禁暗驚道:“幸是身子懸空,不然,這隻手臂可不中用了!”
但他知道若果此時示弱,則夫婦三人必定無可倖免,反而大喝一聲:“小賊!再接我宇宙風兩招!”接連拍出幾掌。
曹妙嫦方才一掌把於志強震飛,他自己也是上軀連晃,因為不知對方吃虧多大,此時見對方掌力甚猛,竟敢不敢硬接,厲嘯一聲,騰身而起,墨劍在空一揮,撤起一幢光網,不僅把於志強和秦王鶯同時罩在網下,連到方圓寸丈之地,也被光同籠罩起來。
於志強大吃一驚,急猛揮蒙天劍,一招“金蓮作勢”劍尖向空中一盤,“噹噹……”一路金鐵交擊的聲音,忽見墨劍斂處,曹妙嫦已站在兩丈開外,笑説一聲:“能擋得住我一招”天雨花“倒不致愧稱宇宙風的雅號,再來幾招如何?”
於志強見敵人恁地從容,便決非三招兩式可以分個勝負,急喚一聲:“鶯妹!你去和穗姐聯手,這個讓我單獨對付!”也不待玉鶯答應,立即暴喝一聲,身隨劍走,着着搶攻。
秦玉鶯深情她瞥了於志敏一眼。正待退回穗姑身邊,那知尚未騰身上瓦,另一名少年已橫劍一欄,嘻嘻一道:“美嬌哇!看你也該尋人樂樂子啦,我包三爺先包你有一個妙的開始!”秦玉鶯被他這句話臊得臉紅耳熱,喝一聲:“你想找死!”劍尖一指,疾點那少年的身前。
那少年嘻嘻一笑,手中劍輕輕一撥,已將來劍將粘開,略伸臀,劍尖沿劍直上。指向秦玉駕右乳。
這種輕薄無濤的招式,幾乎把秦玉鶯氣結,一咬銀開,右腿橫跨一步,劍尖吞回半寸,甫鋭對方劍身,立即吐氣開聲,將“盤龍劍法”施展出來,但見銀蛇漫舞,嬌着游龍,一連攻出十幾招。
姓包的少年一時看不出秦玉鶯劍法的來路,竟被迫得退了十幾步。
旁觀的一名少年笑道:“三師兄當心這盤龍劍不但把你盤着,而且還會把你鉗住!”
另一名詫道:“老四到底眼尖,你竟認得出這是南宋時候的盤龍劍法,這賤人敢情有點來歷!”要知於志敏初會秦氏姐妹就答應各教她姐妹一套劍法,玉鶯該學連環珠玉劍,玉鸞該學盤龍劍,看來留下兩本創譜,秦玉鶯一齊學了,自以為已經十分純熟,那知稟賦有關,無法到達精練神化的地步,給行家一看,就認出來。
但秦玉鶯獨自不省,心想:“你既認出這套,我偏教你認不出。”劍法忽然一變,立即施展連環珠玉劍。
這一套以功力見長的劍法,招中有招,式中套式,真如珠玉落金盤,丁冬悦耳旁觀那少年“咦”一聲道:“又變了,這是一套什麼劍法,大師兄你可看得出來?”
另一位少年道:“好像是珠玉劍,又好像不是!”
秦玉鶯已把那姓包的殺得手忙腳亂,喜在心頭,聽旁觀兩少年盡在猜她劍法,不禁冷笑一聲道:“是又怎的,不是又怎的,要不服氣,就來折兩招看看瞧!”
猜是珠玉劍那少年朗笑道:“不自量力的嬌娃,只怕你吃不下那麼多吧,你李爺就來試個深淺!”
姓包的笑道:“大師哥有興,你儘管來,這匹馬兒不好騎,我不和你爭!”
秦玉鶯聽這幾位油嘴滑舌的強敵,語語雙關,直恨得芳心亂跳,俏臉生煙,怒罵一聲:
“請雲芬那老賊就只能教出你這些賤種!”
姓包的聽秦玉鶯罵出他師父的名這,不禁一怔,被秦玉鳥一劍分心刺到,嚇得他驚叫一聲,倒數丈。
秦王鶯一步迫上,側面猛喝一聲:“接招!”一股勁風已臨身側,急一投身子,那股勁風竟將地面鏟成一道長溝。
在這疑問,一條少年身形已捧劍站在她面前,喜孜孜笑道:“小生號為天尊神童李妙姜,最能憐香惜玉,你我玩玩而已,何必
認真拼命,難道美嬌娥已屆xx瓜之年,依然不解風情麼?“秦玉駕明知這夥強敵決無好話,不待對方説畢,早已連連十幾招,擔這位李妙姜確有過人藝業,上軀不動,斂招不發,單靠腳下宮步頻移,便令秦玉鶯劍劍落空,並還説得字字入耳。
穗姑見勢不好,嬌叱一聲,由瓦面撲落,順手就是一劍,喝道:“姓李的!這是什麼劍法?”
秦玉鶯趁機一閃身軀,又要找那姓包的交手。
那知快要追上的時候,對方觀戰少年飄然而出,劈面就是一掌。
秦玉鶯未見掌風,先見掌形,知這人掌法快得出奇,急一偏身子,一劍搪去。
那少年一閃身子已繞過秦玉駕身後,伸掌在她臀上輕輕一捏,笑説一聲:“好嫩!”卻欣然飄開。
姓包的少年喜喜笑道:“老四!這甜頭倒先叫你吃到了!”
那少年笑道:“誰教你是傻瓜?”
秦玉鳥一時輕敵,受到莫大的恥辱,羞的厲叫一聲:“強哥!
先走了!“就想橫劍自刎。
那知劍鋒末及咽喉,猛覺手裏一震,寶劍已被奪去。同時聽到“啪”的一聲,不知誰已捱了一個耳刮子。
秦玉鶯自分必死,那知有此一變,初還以為是那少年奪去她的劍,想將她擒去淫辱,及至睜眼一看,卻見一條纖影落在眼前,不由喜呼一聲:“霜妹!”
那人回頭笑道:“誰是你霜妹?”
秦玉鶯以為是王紫霜到來,才喜極而呼,不料認錯了人,一時竟怔得無話可説,卻見那被稱為老四的少年站在一丈開外死自摸臉。
面前那少女問了一聲,見秦玉鶯那付神情,淡淡笑了一笑,回頭朝那少年道:“我早知你們這些臭男人不懷好心,果然想把我姐妹支得遠遠地,好讓你們稱心如意,你餘妙姿出不想想看,你那鬼心計可逃過我觀天掌?”
那被打的少年怒道:“錢孔方,你難道不是流民會的,為何橫生枝節?有大師哥在此,只怕你也討不了好!”
那少女冷哼一聲道:“我是流民會的又怎麼樣?打你這欺負女孩子的人還不好比打狗一樣容易?”
秦玉鶯已聽出他倆人在同室操戈,但信這被稱為錢孔方的少女把那妙姿罵作狗,竟忘了自己方才的羞辱,忍不住“噗哧”一笑。
餘妙姿被罵得腦羞成怒,大叫一聲:“大師哥!你管不管?
我和這賤婢拼了!“
李妙姜尚答話,忽由遠處傳來一聲:“你敢!”
這一聲似是一位中年婦人所發,在場每一人都聽得清楚。
餘妙姿急得高呼一聲:“師叔!這是怎樣一回事?”
那人敢情就是男貞子諸雲芳,只聽她格格笑道:“你這些小放子要殺人、要放火、要報仇、要雪恨,我作師叔的不管,若要違背男貞的戒律毀別人的女貞,那,無論如何也不行!”也許還有別人夜她旁邊。接着聽她改個口氣道:“如何?你也親眼看到了,我曾説女子最易守貞,只有你們男子最壞,你不相信,這回該相信了?”
另有個老人口音呵呵笑道:“你那個孔方,孔圓,沒遇上美男子罷了,要是給她們遇上,只怕那貞字也不要了!”
秦玉鶯自伐不死,卻引出流民會的人意見分歧,不覺大感惶惑。錢孔方將寶劍塞回她手上,低説一聲:“姐妹再和他打!”話聲落入去遠,秦玉鶯明白對方心意,一步縱往餘妙姿身的,狠狠就是一劍——
舊雨樓掃描,九天神龍OCR,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