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佈置妥當,已是兩個月後了。
王小玩清閒了幾天,又待不住了,便想去找李亨,看他皇帝做得威不威風,便找來二六子五人。
王小玩道:“你們五個人中,必須留下三個來保護楊貴妃和我的老婆,別外兩個跟老子一起去打仗,誰想留下?”五人沒人開口,人人想跟他去。
王小玩只好又道:“貴妃不能沒人保護,那抽抽箋吧!誰走誰留,就自認幸運吧,你娘哩,有閒福還不享!”
拿出備好的五枝竹箋,又道:“由年紀小的先來抽。”大家依言緊張兮兮地各抽-枝。
王小玩道:“誰的有紅點!”
二六於和林根齊聲道:“我!”
王小玩微微一笑,道:“其他的就留下來,繼續學游泳吧!”
別十鬼和三七仔齒起怨聲載出,又頓足又跳腳,但也莫可奈何,誰叫自己沒抽中有紅點的。張良則一副隨遇而安的模樣,只有乖乖聽話。
王小玩道:“你們倆個是師兄,可要好好教他練功,自己也別閒着,凡事要提高警覺。這裏雖安全,但也要以防萬一,別給老子生出個什麼閃失,到時就幹你孃哩!”別十鬼和三七仔只好沒精打彩,點頭答應,抬眼見二六子和林根滿臉喜色,便白了他們幾眼,又做個鬼臉。
王小玩道:“好,老子這就去找娘娘和老婆們辭行,明天就走他媽的!”
次日,王小玩三人即準備上路,楊貴妃等四個俏女人,只送到大門口,即珍重道別。
賭狂和別十鬼幾個,直送到渡口,幾個還嘰嘰喳喳説了一陣。
就在王小玩要跨上船的當兒,賭狂突然從懷裏拿出一個碗,碗裏放着十粒骰子,説道:“王少爺,你就露一手,讓我開開眼界好不好?”
王小玩笑道:“這個容易,你看好啊!千萬別眨眼睛。”拿起骰子搖了幾下,當地-聲落碗,就是十個六點。賭狂睜大眼瞧着碗裏乾坤,搖頭道!“這太誇張了吧!”獨是一副不相信的神色。
王小玩從碗中拿起四粒骰子,笑道:“還有更誇張的哩!要不要瞧瞧?”
賭狂大點其頭,睜大眼看,生怕一眨眼就會錯過好戲。王小玩將剩下的六粒骰子拿起,播了幾下,卻不是往下拋入碗,而是往上丟,這一手確實大大出人意料之外。
只見刀光一閃,噹噹之聲,不絕於耳。眾人往碗裏一看,不覺吃驚地失聲大叫。齊聲道:“這更誇張了吧!”碗裏六粒骰子全被齊腰斬成一半!現在六個六點,四個正點,兩個二點,共是六十點,這一手確實誇張了點。賭狂看得差點流口水,手捧着碗,半天説不出話。
別十鬼拍了他一下,笑道:“服到姥姥家了吧!”二六子哈聲道:“我們老大是長安城妁大哥大,連通吃賭王都甘拜下風,你那裏夠瞧了,再去練十年吧!”
賭狂叫道:“包通吃都輸了!”三七仔笑道:“你認識他嗎?”
賭狂呻吟道:“我她媽連輸在他手上十把,差點沒脱褲子逃命,連他都會輸,真是太陽上錯方位了!”張良大笑道:“我師父是有辦法一手遮天的。”
林根笑道:“賭城大哥大,這可不是蓋的!”
王小玩被眾的捧得咧嘴直笑,覺得:“賭城大哥大”的封號,真比什麼龍武大將軍、護國大郡王來得順耳得多。當下,大笑道:“賭城大哥大走也!”
三天過了長江後,即進入戰火烽煙中,只好到處閃避軍隊,擇山道小徑往靈武前進。
這一日,三人正在一個小鎮落腳用飯,店門外突然跑過十幾騎,驚得路人紛紛走避。
王小玩瞥了一眼,奇道:“這個大蠻牛怎會在這裏出現?真是奇怪也!”
二六子道:“那人好象是安祿山的笨兒子安慶緒。”王小玩笑道:“正是他麼!傻瓜!”
二六子道:“哼!這小子竟敢帶十幾個人,落單出現在這裏!哼哼!不是太笨,就太狂妄自大,你娘哩。”
林根道:“看樣子,他今晚也會在這裏落腳,嘿!”王小玩望了望要落下的太陽,也嘿嘿冷笑幾聲,砭眼道:“明天就會有一條新聞,説安祿山之子安慶緒,半夜驚魂,頭莫名而飛。”三個人竅竅直笑。
是夜,小鎮外一座莊-,裏裏外外均燈火通時,人影穿梭,忙得有如大白天上工。
屋頂上突然閃出三條小小的人影,他們往正廳燈火最亮處潛去。
二六子低聲罵道:“他奶奶的,三更半夜開什麼軍事會議,老大,這要摸黑恐怕不行!咱們得摸亮啦!”
王小玩擻嘴道:“等一下再説,先聽他們説什麼鳥?”
林根已悄悄挖下三片瓦塊,以便將廳中的情形看清楚。只見安慶緒居中坐着,身旁有四員大將,各個均一副義憤填膺,慷慨激昂地發着言。
由於七嘴八舌,一時間也聽不懂他們説什麼鳥?王小玩暗忖道:“你娘哩,忘了帶出奪魂香,否則就讓你們一路罵到閻正殿,每個人正好先打一千大板。”
最後,忽聽安慶緒沉聲道:“不行,我不能回長安,我一回去一定活不成,我爹説不定會殺我。”
一個鬍子大將道:“但太子若不回去,勢必會失去儲君之位,那時還是死路一條。”
另一個臉有刀疤的大將道:“對,莊將軍説得對!”安慶緒還是搖頭道:“不行,嬌妃的兒子慶思一定不會放過我,你們也知道父皇已有意思以他代我之位。”另一個大將道:“但是——”
安慶緒卻伸手阻止道:“不必説了,先下去休息吧!”自巳轉身先走,留下四個大將大眼瞪小眼。
王小玩心中冷笑道:“原本又是為了爭位,還好老子決心不幹皇帝這一行,否則我的大兒子、小兒子就會殺成-團,那時我可傷腦筋了。”
二六子道:“老大,他們會開完了,咱們怎麼辦?”玉小玩腦中靈光一閃,神秘兮兮笑道:“先去摸掉那個番將,依後再去摸那姓安的那笨牛,嘿!你娘哩。”林根道:“姓安的睡左廂房第三間。”
王小玩笑道:“你娘哩,你動作倒挺快的。”二六子道:“那四個大傢伙還在下面,怎麼摸?”
王小玩道:“他們不會在這裏待一晚的,他媽的人也有三急嘛!”
林根道:“那三急?”
王小玩卻只知一急,但在徒弟面前,為了保持師父的尊嚴,只好隨口道:“就是他媽尿急、腰急、色急嘛!”林根又問道:“什麼是腰急?”
王小玩撇嘴道:“你這小子真是打破沙鍋問到底,腰急就是扒肚麼,肚子大唱空城計、五子哭墓!懂不懂?”林根忙道:“懂了!謝謝師父。”
他和玉小玩一處久了,也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是不喜歡回答他不知道的事。
這時,二六子喜道:“出來兩個啦!”
王小玩精神一振,道:“阿根,你盯住屋裏兩個!”自己和二六子一溜煙,已從屋頂消失。
兩人才消失十分鐘,又回到原地,手上多了兩包東西,尚且滴着鮮血。
林根明知是什麼東西,還是忍不住問道:“頭,頭,他媽是頭……”聲音就發起顫來。
王小玩笑道:“頭就是頭,有什麼好怕的,你娘哩。”二六子望了望大廳,道:“另外兩個怎麼麻雀似的,還説個不停,真他媽的。”
王小玩笑道:“你就讓他們多活幾分鐘嘛!他們一定在等那兩個死人,等久了,就會出來找人,咱們正好成全他們的願望,讓他們上陰間去會友也者。”
果然不出所料,屋裏兩個大將談了一陣,即往屋外張望,又説了幾句,便一起出門,方向和前兩個相同。王小玩和二六子立即又跟上去,到了沒人的地方,又是一劍解決,簡直神不知鬼不覺。
兩人提着四顆腦袋,回到屋頂上。
王小玩道:“阿根,該你出馬啦!將這四個腦袋送倒安慶緒房裏,咱們先逗逗他。”
林根抖手抖腳接過,咕噥道:“真恐怖!”轉身溜進左側廂房。
二六子笑道:“這小子真他媽膽小。”
王小玩道:“他還需要磨練,以後就不會啦!你也不想想他師父是何等人物,哼哼!”
二六子笑道:“是是,他師父可是堂堂的賭城大哥大,名震長安城,一把骰子吃四方,他學得會這本事,以後起碼不愁吃不愁穿。”
王小玩敲了他一下,道:“你娘哩,老子能教他的,可不止這一手。”
二六子正待再説,林根已溜回來了,道:“好啦!我將四顆腦放在他一起牀就看得見的地方,準嚇死他!”王小玩笑道:“好極了,各位走吧!”
二六子道:“哎!老大,你打算如何對付安慶緒?”王小玩歪嘴一笑,冷哼道:“先嚇被他的膽,再來好好安慰,嘿嘿!你們看我的吧!”
第二天,安慶緒一起牀,果然嚇得屁滾尿流,殺豬般驚叫數聲,然後一刻也不敢多留,使帶了百十來個隨從,爭先恐後地離開那家莊院。
走出一里外,卻見前面有三馬緩緩前來,睜眼一瞧,不正是以前見過的王小玩,遂叫人馬在路旁等侯。王小玩三人施施然走着,還一邊聊得愉快的很,走邊安慶緒身旁,就當不認識他,繼續説笑而去。
安慶緒見王小玩對自己視若無睹,便大喝道:“王小玩,給我站住!”
王小玩故做驚訝萬狀的表情回頭,奇道:“誰叫我?”安慶緒怒道:“是我!”
王小玩上上下下打量了數分鐘,才恍然大悟道:“喔,原來是安大少爺,嘿!你好,最近一定升官發財,是不是當太子殿下啦?嬌妻美妾娶了多少個啦?”安慶緒聽他這樣説,怒氣稍平,道:“你上那裏去?”
王小玩睜大眼道:“我逃難啊!難道你不知道?唉!其實老子會有這種下場,都你爹安皇帝害的,唉!”安慶緒道:“怎麼説?”
王小玩撇嘴道:“你爹造反啊!他以前和我交情不錯,現在造了反,大家全懷疑我,加上馬嵬坡的事,唐明皇可恨死我啦,不逃命怎麼成?”
安慶緒道:“難怪一過馬嵬坡,你突然失了蹤,原來是逃命去了。”
王小玩叫道:“哇噻!你們還會偵察我啊!”安慶緒道:“我爹很賞識你,當然會特別注意你啊!”王小玩道:“喔!不過老子現在對政治沒興趣了,已經改去從院。”安慶緒笑道:“原來你現在做奸商,呵呵。”
王小玩肚裏大罵“你娘哩”嘴上道:“人不老奸一點可就吃不開,一天到晚躲躲閃閃,可唯沒什麼意思了。”這句話正好搓中安慶緒的心事,他點點頭長嘆一聲道:“是啊!還要每天提心吊膽度日,可真難受!”
王小玩奇道:“你現在是太子,怎麼會有問題呢?”安慶緒嘆道:“怎麼會沒問題,我爹從眼睛壞掉後,情緒就變了很多,也變得不大喜歡我了。”
王小玩驚道:“你爹眼睛好端端的,怎麼會瞎了?”
安慶緒道:“不是瞎掉,是變得看不大清楚,但這對他還是有很大的打擊。”
王小玩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安慶緒道:“就是以前他從長安回來那次。”
王小玩喔了一聲,心道:“你娘哩,沒要了他的命,卻弄壞他兩隻豬眼,這可算划得來吧。”
安慶緒道:“你想不想做大官,封公封王?”王小玩笑道:“你娘哩,這誰不想?”
安慶緒道:“只要你幫我的忙,我立刻封你當一方之王,再封大將軍。”
王小玩嘖舌道:“酬勞這麼多,事情一定難辦。”
安慶緒笑道:“在別人或許難為,在你就容易了。”王小玩喔了一聲,道:“那你説來聽聽!”
安慶緒道:“我本來還有四個大將跟隨我,但昨夜他們被殺了,我想一定是安慶恩派人來殺了他們。”王小玩忙問:“安慶恩是誰?”肚裏暗暗好笑。
安慶緒道:
“他是我異母的弟弟,都是因為我爹眼睛壞了,才會跟嬌妃常在一起,安慶恩就是嬌妃的兒子。”
王小玩道:
“莫非安慶恩想跟你奪權?”
安慶緒咬牙道:“正是,我已快被他逼得走投無路了,他就會哄我爹開心,而且打了幾場勝戰,得意洋洋,趾高氣昂,真氣死我了。”
王小玩暗暗心驚道:“想不到肥豬也有聰聰明明兒子,這可得速戰速決。”嘴裏道:“你要我替你殺了安慶恩?”安慶緒道:“現在就算殺了他,我爹也會殺我,我要你替我殺了我爹,讓我登基做皇帝,這樣我就可以將嬌妃和安慶恩五馬分屍!”
王小玩大吃一驚,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當下有點口吃道:“你娘哩,他是你爹,你怎麼可以謀殺親爹。”安慶緒道:“是我娘教我這麼做的,何況是他想殺我在先,所以,我不得不如此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
王小玩心道:
“這傢伙打了一陣子仗,腦袋倒靈光不少,嗯!反正老子殺了誰都-樣立大功。”
心裏一比較,當然是去殺安祿山比較好玩。遂又道:“可以,反正我現在也閒着,你爹又將我害得這麼慘,殺殺他也挺好玩的。”
安慶緒大喜,道:“你對長安的皇宮熟,要殺他一定很容易。咱們這就去長安吧!”
王小玩道:“好!不過你一切可要聽我的,別自己亂來喔!”
安慶緒道:“沒問題,你乾脆來做我的宰相好了。”王小玩大笑道:“那可挺威風的!”心裏有些不舒服地想道:“那天老子將長安開滿賭場,那可更加是名符其實的大哥大了。”
安慶緒道:
“我爹一入長安,就下令保存你的將軍府,嘿!不一樣喔!別人可就沒這麼幸運,丞相府更糟!”
王小玩道:
“找不到人,只好找房子出氣啦!”安慶緒道:“先躲在你的將軍府吧。”
王小玩嗯了一聲,一行人便悄悄溜進將軍府。
大家旅途勞頓,加上天色已暗,草草用完晚餐便各回房睡覺。
王小玩幾乎是頭一着枕,即刻應周公之邀,飄飄然然地進入夢鄉,他一向不為什麼事煩心,時到時擔當,正是他的座右鉻,所以睡得特別香。
但偏偏天不從人願,想好好睡個覺,也要被人吵,三更時,窗外莫名其妙來了個黑影,晃了兩下後,丟進一樣東西,倏忽間就消失掉。
王大將軍追出去時,早慢了半拍,自己氣惱了半天,回到房裏赫然發現丟進的東西,正釘在牀頭上。走進一看,不禁全身一震,原來是一根穿着線條的長針,不用説方才來的正是殺手針眼。
紙條上寫着“灞橋十里亭見。”
王小玩滿腦疑團,心道:
“你娘哩,這傢伙找我幹什麼?難道有人找他來幹掉我?”
繼而一想又沒什麼可能,針眼還欠他兩條人命,不會這麼做吧?但如果他想賴帳,那幹掉自己,確實是最好的方法。
“幹!猜什麼猜!老子去一道不就結了,難道我還怕了他。”心意一定,便飛身往灞橋而去。
不用片刻,便已到十里亭,果見裏頭悽悽冷冷地站着一個人,王小玩不用看第二眼!就認出此人正是殺手針眼,針眼冷冷道:“來得好快!”
王小玩道:“怎麼?想賴帳?”
針眼悶哼道:“我以殺人為業,如果再不守信用,那麼不如死了算了。”
王小玩嘻嘻一笑,道:“好啦!我不過隨便説説,上次謝謝你替找解危,殺了那武效天老狐狸。”針眼道:“我不過聽你的話罷啦!”
王小玩挑眉道:“我並沒叫你殺他呀?”針眼道:“但是你想殺他,卻又不能如願,那麼就是殺手出動的時機了。”
王小玩笑道:“嘿!你真有意思,居然跟在我後面跑,這樣不累呀?”
針眼道:“欠人家的承諾更累。我找你來是想問你,回長安是不是想殺安祿山?”
王小玩道:“是啊!不然我何必偷偷摸摸的。”針眼冷哼道:“他的命是我的。”
王小玩嘆口大氣,道:“只要他翹了辮子,你就算又還了一次債,行了吧!”
針眼瞅着王小玩定定地道:“但他已不在長安。”王小玩瞠目楞瞪,接着跳腳道:“這死豬又到那裏去了,你娘哩,你不會騙我吧!”
針眼悶哼一聲,道:“我為什麼要騙你?”
王小玩道:“那他死到那裏去了?”
針眼道:“其實,他從沒在長安待過,他認為皇宮並不安全,一向睡在十里外的一個軍帳裏,那裏確實很難上手。”
王小玩道:“這些日子,你全盯着他?”
針眼點點頭,道:“你還想殺什麼人,一起告訴我,我好一併解決。”
王小玩聳聳肩,道:“抱歉,不知道也!”針眼嘿嘿一笑,“看來你的仇人不多嘛!”説完人一晃,已飄然而去。王小玩想留住他可也晚了一步,心裏真覺此人是個地道的怪人。至少他幹殺手這行,還死守信用,就很特別了。王小玩一回到將軍府,就跑到安慶緒的房間,一出手先制住他的全身要穴,再出手就是括他兩個耳光。
安慶緒駭然道:“你,你要幹什麼?”
王小玩怒道:“幹什麼?這可要問你啦!你老爸並不住在皇宮裏,那你這小子騙老子回到長安幹什麼?哼!你想害死我是不是?還不給我從實招來!”
安慶緒失聲道:“什,什麼?我爹不在宮裏?那他去了那裏?”
王小玩冷哼道:“別裝蒜了,他從打下長安後,就從來沒在宮裏睡過,你騙誰呀你!你娘哩!”又搗了安慶緒小腹一記拳。
安慶緒呻吟道:“我真的不知道哇!他召見我一向在宮裏見,何況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外頭帶兵,從沒在長安住過三天以上,見他的面也不會超過六次。”
王小玩冷哼道:“你老爸連你都防,象他那樣做人,不是累壞了,還不如去做鬼清閒點。”
安慶緒道:“現在你知道他有多可怕了吧!他突然調走我的兵,我就知道他想殺我啦!所以我非殺了他不可。”王小玩心道:“現在還不能得罪這大笨牛,殺了他老爸後,再來整治他。”伸手解了他的穴,嘻皮笑臉道:“那麼是一場誤會啦!唉!在這種非常時期,稍有變化,人是很容易患感冒的。”
安慶緒摸摸臉頰道:“我不怪你,只要你幫我殺了我爹,讓我做了皇帝,你要什麼就有什麼,我説話算話。”王小玩搖手道:“只要你不打老子主意就成啦!反正我也很想殺掉那頭肥豬的。”
安慶緒道:“那現在怎麼辦?”
王小玩道:“你爹有什麼貼身侍衞沒?”
安慶緒道:“有,有一個叫李豬兒的太監,是從早到晚跟着他的。”
王小玩笑道:“什麼鳥名不好取,偏叫豬兒,你娘哩,好,那咱們就去盯這頭小豬,這就要看你的啦!”
黃昏,長安城十里外,一列列的軍帳,個個燈火照如白晝,而且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守衞嚴密的如銅牆鐵壁,處處洋溢着一股兵戈氣。
李豬兒,一個年約二十的瘦小太監,這時他帶着二十個兵從城裏運來幾十罈老酒,一路走一路擔心安夫人對這些酒不滿意,想到昨天的事,就令他心膽寒,只因為酒不夠烈,他就被打了-頓老鞭。
想到這點,他又心生怨恨,自己好端端-個富家子,卻被老賊強抓來當大監,近來老賊眼睛出了毛病,脾氣比以往暴躁十倍,簡直伴君如伴虎,隨時這一條小命,就會在他一次發脾氣中喪失,這叫人如何不寒。
他正一邊肚中抱怨,-邊用手撫摸身上的鞭傷,陡然間身子一麻,接着人被提得離地三尺。
勒得他差點沒氣,等他被丟到地上,喘一口氣後,就看見安慶緒兩隻夜梟般憤怒兇狠的牛眼,只嚇的他腦中一昏,耳中亂響。
安慶緒喝道:“狗奴才,還認得我吧!”
李豬兒一連抖了數十下,才結結巴巴道:“叩,叩見殿下!”伏下地,全身軟得差點抬不起頭。
安慶緒怒道:“是你傳令調走我的五萬兵馬?”李豬兒顫聲道:“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安慶緒哼道:“你整日跟着我爹,難道從不出壞主意,還不給你安大爺從實招來!”
李豬兒叩頭道:“是度恩王爺叫皇上這麼做的,還有嬌妃娘娘,她,她説,説……”
安慶緒將臉氣得通紅,喝道:“説什麼?”李豬兒道:“她説殿下從帶兵以來,不是打敗仗!就是按兵不動,不是當國的人選,所,所以,皇上才會下令去調走你的兵馬,奴才只不過是個傳令的而已,殿下開恩!”又連連磕頭。安慶緒氣得青筋根根突起,咬牙切齒道:“果然是他們搞得鬼,我非將他們碎屍萬段不可!”
王小玩站在一旁,暗暗好笑,心道:“你自己笨到家,低能兒,卻來恨人家板你,哼!要是老子當太子;你娘哩,誰敢打老子的主意,不要命嘛!”
安慶緒繼續問道:“你知道今晚我爹睡那個大帳,有多少守衞?”
李豬兒道:“從外到裏有十道關卡,每個關都會有人盤問檢查,不準帶武器進去。”
二六子聽到這裏,忍不住罵道:“他奶奶的,簡直連蚊子也飛不進去嘛!”
王小玩道:“你這些酒,是給安老賊送進去的嘛?”
李豬兒一聽人家喊他老賊,忍不住心中大跳,心跳數由一百變成兩百,連點了幾個頭,又道:“是!”
王小玩又道:“是不是直接送入大帳的?”李豬兒有點激動的點頭道:“是的,安大人要選着喝。”
王小玩拍手笑道:“得了,咱們只要換了他們,搬酒進去,就能通過關卡,到了大帳,不就可以殺他媽的!”安慶緒笑道:“這個主意好!就這麼做!”正想下令將李豬兒和那二十個番兵綁起來。
李豬兒卻急道:“沒有用的,每個關卡的守衞均認識我,就算我把暗語教給你們,你們也進不了一關。”王小玩罵道:“你孃的……”李豬兒續道:“你們扮成士兵,由我帶路,這樣就可以安全通過。”
二六子冷笑道:“你在説笑話,他媽的,你以為人人會跟着你笑啊?憑什麼我們就相信你啊!豬先生?”李豬兒悲憤道:“我早就恨安老賊入骨了,只是我白己沒能力殺他,我天天都祈求上帝。早點下雷公將他劈死,這樣我才甘心啊。”二六子道:“好啦!這套戲碼,我們已經演膩啦。”
李豬兒道:“現在我天天遭他毒打,一條命保得了早上,保不了晚上,他眼睛不好,更會疑神疑鬼,我只想早日脱離這個牢籠,求殿下成全。”説着脱下衣服,現出全身的鞭傷,以求信於大家。
大家見他全身上下,節節黑,處處裂,甚至發炎脹膿,有的還血水直流,忍不住均倒抽一口涼氣,大家面面相視,再也無話可説。
王小玩沉吟片刻。突然拍手道:“好,就這麼辦,不賭上一賭,怎知這一把會不贏,大家去準備吧!”
幾分鐘後,李豬兒又繼續帶着二十個兵推着裝酒的車子前進,來到軍營門外,一個守將上前問了李豬兒的暗語,並對他打了聲招呼。接着對二十個兵查問暗語,每個士兵均有個代號,諾説錯了,那就立刻以奸細看待,嚴厲得很,每車的酒均被打開來檢查,絲毫不馬虎。
最後,那個守將終於滿意了,揮手叫他們過關,大家均吁了口氣,早緊張出一身汗。
過了第一關,再過第二關,每關均要另換一個暗語,若記憶力稍為不佳的人,根本就過不了五關。王小玩肚中大罵:“這死肥豬這麼怕死,居然想出這種方法來保護他自己,也真他媽夠細的,難怪針眼盯了他這麼久,偏沒機會下手。”
好不容易,十關終於通過了,人人心情進人另一個緊張高xdx潮,大家緩緩走進大帳!
只見安祿山一個坐在大帳正中,正趴在桌上寫字,聽到有人進來了,才抬起頭。
王小玩乍一見他的長相,差點咯吱一聲笑出來,原來安祿山一張臉處處是針孔,活像中個長了麻子的人。王小玩心下大樂,暗道:“肥豬一張肉餅臉,加上一些芝麻,嗯!真是又香又好吃!”
安祿山眯着眼瞧了大半天,才道:“豬兒嗎?”李豬兒叩頭道:“稟皇上,是奴才。”
王小玩心下又是一樂,想道:“想不到肥豬眼睛變得這麼花落落,看起人來烏殺殺,這下他可死定了。”安祿山續道:“酒拿來了嗎?”
李豬兒道:“稟皇上,拿來。”
安祿山點點頭,道:“倒一倒來我嚐嚐。”
李豬兒對王小玩使個眼色,示意他倒酒來。王小玩立即打開一罈酒,輕手輕腳倒了一碗酒,趁李豬兒走過來拿酒,身子剛好替他遮掩時,又抉速從壇底撈出他的黑匕首。他這把小寶貝。
又黑又小,藏在酒罈底,就算在大白天,也不容易發現,何況過卡時已是黑夜。
而且他又故意將這酒罈擺在最末,人家仔細檢查前面,發現沒什麼問題,對這最後-壇當然也就會疏忽一點了,這一招就是所謂的心理戰術。
安祿山接過酒,一仰而盡,嘖舌道:“嗯!這才是好酒,整壇搬上來!”
王小玩立刻動手將酒罈從車上解下來,心跳加速,全身有點發麻發冷,心道:“你娘哩。”
“要是一刀刺不死他,讓他大叫大嚷,大夥得全死在這裏,黑匕首啊!你要爭氣,一定要刺穿他身上的寶衣,否則,你可要換主人啦!”一邊祈禱上蒼保佑,-邊慢慢將酒捧上去。
只聽安祿山又道:“豬兒。我剛才已下旨廢了慶緒這笨牛,以慶恩代替他了。”
李豬兒全身緊張得毛髮直豎,只低低嗯了一聲。安祿山道:“慶緒這小子倒也不笨,我叫他回來,他知道必有災禍,説什麼也不來見我一次,哼!那我就廢了他,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李豬兒只好回道:“慶緒殿下那裏是皇上的對手了。”安祿山哈哈大笑道:“這傻兒子,我怎會想殺他,人家説:‘虎毒不食子’我只要廢了他,換個聰明點的人登基,這樣我們大燕朝的國祚才能萬年不墜。才不會枉費我多年的心血。”
李豬兒又應了一聲是,這時王小玩已將酒捧上,正打算再替安祿山倒一碗。
李豬兒自己身子直髮抖,見王小玩好像沒事人似的,不禁又懷疑此人不想下手了。
心裏真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王小玩邊倒酒邊想道:“你不讓安慶緒當太子,我偏要讓他當,你要你的國壽長,我偏要掐短它,你娘哩,”將酒倒好,捧到安祿山跟前,居然開口笑道:“安大人,請用酒!”
他本來可以不用開口的,但他偏偏喜歡冒冒險,戲弄一下這眼中釘。
果然安祿山全身一震,正想開口喝道:“是你,王小玩!”卻被一碗烈酒潑得整臉都是,如此一頓,啞穴登時被制,再也不出聲音。
王小玩雖很想整治這個青番,但也知時機緊迫,半分也延緩不得,遂一手拿出匕首。
一手拎起不出聲的安祿山,正想一刀刺進他的心坎。猛然間,一道勁風掃過眼角,颳得他兩眼睜不開,只覺手上的安祿山身體劇然一震,再也不動了。
睜眼一瞧,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安祿山已由活人變成了一個死人,他兩眉間正好插入一根長針。王小玩猛然轉頭去瞧自己請進來的十來個士兵,瞥見站在最後一位的那個,正好對他歪嘴一笑。
赫然竟是殺手針眼,不禁暗驚道:“你娘哩,幹殺手真是無孔不入啊!他到底什麼時候混進來的?”當下,也點不破,只放下安祿山,説道:“豬兒,你快去將安慶緒太子找進來!”
李豬兒見安祿山已死,精神大振,道:“是!”上前拿下安祿山一道金牌,和一面令旗,轉身奔出。半個時辰後,安慶緒一臉興奮地跑了進來,見到慶祿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更是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王小玩笑道:“算你運氣,他剛好寫完廢掉你的聖旨,若晚個一兩天,殺了他也沒用了。”安慶緒拿起桌上的旨意一看,立刻勃然大怒,將紙撕個粉碎,怒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王小玩道:“現在第一步呢,就是先將屍體運到長安的宮裏放妥,咱們先別説他死了,只下道假聖旨説他身體不好想在傳位前,再開一次軍事會議,把它的心腹和安慶緒調回來,一起抓他媽,然後,你再正式登基,這樣就萬無一失啦!”
安慶緒大喜道:“小玩,你想得真周到,我一定封你一個大大的官做。”
王小玩嘿嘿一笑,心道:
“老子先將你打仗的大幹他媽的,你還封我什麼公什麼王的?嘿!常敗之王,可不是老子稀罕做的。”-切事情均照着王小玩的計劃進行着,安慶恩對他簡直言聽計從。加上李豬兒跟了安祿山良久,知道他下旨和傳令的一切習慣和方法,所以一切進行的格外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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