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睡了多久,王小玩耳中忽聞細微的打鬥聲,他搔搔耳朵,翻了個身,繼續沉睡,身旁的張東閣卻整個人跳了起來,兀自夢未醒,迷迷糊糊道:“師弟,好象有人在打架呢?”這一句話如盆冷水,王小玩登時清醒,跳起身,道:“真的!咱們快去看。”
看熱鬧是他的愛好,尤其打架更是熱鬧中之上品戲,焉可錯過?兩人辨出打鬥聲,傳自桃林深處,忙飛奔過去。奔了一段路後,張東閣忽然拉住王小玩,縱上桃樹掩藏.因為他發現那羣人,已越打越靠近。
兩人從花叢間看到十來個黑衣人,正激烈圍攻一個貴公子,那公子身旁身旁幾個伴當,正殊死作戰。王小玩見那貴公子雖面臨極大危險,卻仍鎮靜出招對敵,忽覺此人有點眼熟,但貪着看打架,也不及思索在何處見過。
不多時,幾聲慘呼傳來,貴公子的伴當又兩個倒地斃命,現在他身旁只剩下三個武功較行的人保護。王小玩急着推了推張東閣,想下去助一臂之力。張東閣卻拉住他,低聲道:“又不關我們的事,別亂惹麻煩,這黑衣人好象是有組織的殺手,咱們可不能亂來。”
王小玩氣急道:“難道要見死不救?”張東閣面現難色,支吾道:“若是每椿這類事都管,只怕神仙也應付不過來。”王小玩道:“看不見的那談也別談,眼前卻只有這件。”他兩人只顧商量要不要救人,卻沒聽見下面的打鬥一停止,待得驚覺,只聽藏着的樹下有人粗聲道:“什麼人躲在上面?”往下一看,更是駭異,原來那貴公子已受傷被擒,而十幾個黑衣人已團團圍在樹下。張東閣急道:“糟他們發現我們了。”
二個黑前人嘿嘿冷笑:“你們來陪着上黃泉路,也不算多。”
王小玩怒道:“我們是來送你們上路的。”跟着又喝道:“張師兄怕麻煩就要一個不留。”張東閣咬了咬牙,叫道“正是!”挺劍和王小玩一起跳人人羣中。張東閣立章殺盡黑衣人,一下手就是風雷劍的“風起雲湧”,風雷劍威猛不可擋.一個輕敵過甚的殺手如何能敵,劍招有三式,一個起落間,三個黑衣人登時劍中要害,吭也不及吭,已翻眼倒地。
如此一來,其餘的黑衣人立刻聳動,人人提高警覺,奮力攻向張東閣。王小玩見風雷劍如此厲害,喜得心癢難合,拿出靴裏匕首,也捏成劍訣,沖人戰圈。
本來使用匕首要劍招,是頗為荒唐的事,但一來這匕首是把削金斷玉的寶貝,二來他人矮小使用長劍,反不及短刃俐落。他才衝入戰場,立刻噹噹數聲,有幾個黑衣人的兵器已被他斬斷,其中一個還被帶有勁風的劍頭刺中肺腑,也是倒地哀嚎數聲而斃。
王小玩見到生平第一次憑本事加運氣,能了結一個武功高手,登時精神大振,越戰越勇.他身手敏捷,反應神速,在五、六個圍攻他的黑衣人中,跳來蹦去,東一晃西一閃,搞得敵人頭昏跟花,不多時又有一個被他刺死。這時,張東閣忽然叫道:“師弟,你的招式是對,但力道捏拿不準,收時三分,放時七分,這樣才能將風雷劍的威力發揮出來。”他又殺了四名黑衣人,眼前只有三個武功較高的對手,遂能分心指示王小玩。
偏生王小玩不解所云,急道:“什麼三分、七分,這我可不懂。”張東閣唰唰唰連出三劍,逼退敵手,才有空道:“你吸一口氣分成十份,先吐三分,再吐七份,如此計算,內力要提上丹田,隨着出劍收劍用勁,將勁氣透入劍類,知道嗎?哎喲!”王小玩聽他驚叫,以為他分心教自己用招,而受了傷,忙道:“怎麼啦?”張東閣急道:“你手中怎麼沒有劍?”原來他終於看清楚工小玩用的,只是一把短匕首,登時大急。王小玩笑道:“這把合用得很。”手勁一轉,依張東閣所教之法試招。他身上所得神功,是玄節老人後數十年所精修的至極圓融神功,只是幾招,內力已能隨機而發,竟比張東閣所發的威力厲害。只聽唰唰數聲,六個黑衣人已躺下半數。這時一個圍攻張東閣的黑衣人,左右一張望,縱身飛開,抓起那貴公於,沉聲道:“點子厲害快走!”王小玩大急,挺身撲上一個黑衣人,也是一刀了結。張東閣發足狂迫叫遭:“剩四個,不能讓他們跑了。”
他深怕留下禍根,日後遺患無窮,所以拼命追敵。王小玩身手雖好,內力也足,偏生沒練過輕功法門,怎麼跑也跑不贏人家,心中一急,從懷中拿出叫喚小叮噹的短笛,暗道:“他奶奶的,小叮噹一定在家裏打歪流口水,姑且一試了。”
使出吃奶的方道,將笛聲遠運送出。雙方一前一後,追到桃花林邊緣,有兩個黑衣人留下來截住張東閣,又是一場血戰。另外兩個挾着那貴公子繼續飛跑,王小玩大叫大嚷,繼續追敵。不一會兒,那兩個黑衣人已逃出林外,竄入一輛馬車中,馬伕一撥,兩匹駿馬嘶鳴一聲,四蹄一跨,已衝向南面路上。
王小玩捶胸頓足,破口大罵,足足罵了三分鐘,那馬車不見影了。驀然間,眼前白影一閃,小叮噹咧開嘴,唔唔直蹦到他眼前,王小玩喝道:“你這拚彈鬼(懶惰),現在才來都跑了。”小叮噹指着地上的輪印,嗚嗚表示可以追得上。小玩大喜,跨上它雙肩,威風八面的下令道:“小叮噹!聽令快迫敵去!”
小叮噹兩手兩腳猶如機動輪,皇地一聲,已飛出一丈遠,比輕功好手快上幾倍,兩人就這之沒來沒腦直追上去。直追了不遠,發現那輛馬車停在路旁,近前探看,已查無人跡。王小玩一顆心往下直沉,暗:“乖乖隆的東,韭菜妙大葱,還是讓龜孫子跑了。你娘哩.仙人闆闆,活人傻傻。”小叮噹找人有第一本領,它在草叢中嗅了一下,抓了抓泥土,即指着草叢深處咧笑:“王小玩想也沒想即鑽人草叢中,兩人穿過草地,即到片林邊,隱隱聽到有人談話的聲音。王小玩示意小叮噹別出聲,他手輕腳輕的靠上前。
直到二十尺外發現那兩個黑衣人,將那貴公子綁在竹上,雙方正在談判。王小玩藏身一個土穴中,凝神聽他們談話內容。只聽那貴公子沉聲道:“無論你們如何威逼,本官絕不答應你們提出這種要求,想來是壽王派來的。”那黑衣人冷笑道:“太子殿下,你想安然登上帝位,最好就乖乖交出左右的金牌,否則乾白命喪以此地.不是天大的損失。”貴公子道:“左右內宰護衞東宮,我交出金牌,就等於交出性命,別在妄想了,不如帶我去見壽王,讓我跟他談。”黑衣人嘿嘿兩聲,笑道:“你當我們是奴才,會聽你差遣嗎?”另一個黑衣人突發言道:“他也富貴慣了,不知江湖規矩,給他點苦頭吃吃吧,不用半分鐘,他一定忙着答應我們去取金牌。”那貴公子對這些話,-點不俱,只怒哼一聲,將臉別開。
那王小玩這時才看清他的長相,腦中轟然一響,暗道:“你娘哩,這不是那個缸仔嗎?”原來這人正是他前些時回惡鬼山,所遇到的穆子亨。王小玩抓抓腦袋,兀自不解,想遭:“他不是性木嗎?怎又是太子殿下啦?哎喲!木子亭,木加子就是李,那就是李亨,當今皇太子正是李亨也。嘿!這小於竟用假名來同老子交朋友,那我可不跟他講義氣了,先讓他吃點苦頭,再去救他也不白費一場交往啦?哼!我王小玩一向不計較別人對不起我,我可不能對不起別人。”但嘴上説不計較,,心裏卻挺樂意看李亨吃苦頭。
那黑衣人伸指在李亨身上一彈,李亨登時全身繃緊,面容痛苦屈扭,最後忍不住呻吟出聲。
黑衣人大笑道:“殿下,你何嘗吃過這種苦,還是答應了爽快。”但李亨雖出身貴族,偏個性倔強,寧死不屈。王小玩見他痛苦得全身簌簌直抖。
卻不出聲求饒,不禁有點佩服,心道:“這缸仔果然不同凡響,只比我稍遜半籌。”雖覺此言未必為實,但且不管他那麼多。
當下悄悄指指示小叮噹去偷襲那坐在一旁的黑衣人,然後,自己也慢慢爬行靠近。才一眨間,即聽那黑衣人失聲慘呼,原來小叮噹已神魂般溜到他身後,一把抓住他的大榷穴,令他動彈不得。另一個黑衣人嚇得面呈土色,還是搶上前,想救下同伴。
小叮噹抓到人玩耍,立即蹦開,那黑衣人連忙追逐它。小玩心念一動還是掩身土堆中,小叮噹縱身來到他眼前,那黑衣人也迫上來,挺起雙茅攻向小叮噹,才一抬,突覺背心一涼,已一命嗚呼。
原來,他兩跟只盯着白猿和同伴,渾不知王小玩正等着偷襲他。王小玩喝道:“小叮噹!將這傢伙抓好!”轉過身去為李亨解穴除苦,並解了他的束縛,口道:“小木子,你還記得孝子吧。”
隨口就替人家另取一名。
李亨定了定神,驚喜道:“是你!王小玩!王小玩撇嘴道:“是呵!原來皇帝是你老爸,看來咱們也不能有什麼交情,這黑衣鬼就送給你做紀念吧!”
將那黑衣人點了八大穴,又加上五花夫綁,一把推給李亨掉頭就走。李亨急道:“王兄,請留步!”王小玩回頭道:“不留步,我師兄還在挑花林鬥兩個惡鬼,我得去看看才行。”依然前往直走。
李亨叫道:“我陪你一起去。”説着勉強跛足前行,他腳上被劃中一刀,不便於行。王小玩轉身見狀,心裏道:“他孃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口道:“小叮噹,將那黑衣人抓到馬車上,對了連小木子一起揹着。”小叮噹哼了兩聲,雖不樂意也只能聽命照辦。
三人回到馬車上,立即掉頭奔回桃林,回到原處,只見林中多了兩具黑衣人的的屍體,卻不見張東閣,想來他殺了對手後找不着王小玩,自己離去了。王小玩讚道:“張師兄的武功確實了得,有得頂!”李亨謝道:“若不是你們相教,我可能要遭不測了。”王小玩笑道:“是啊!以後不要隨便亂逛了!你瞧你爸爸出門有多氣派,誰敢太歲頭上動土,老虎頭上拔毛?”
李亨道:“那樣出一次出門,有多勞民傷財,我真羨慕你能如此自由自在。”説着連連嘆息。王小玩笑道:“那也容易啊!請幾位武林高手來當保鏢,這樣不就安全了。“李亨道:“我今天帶的全是御林軍的好手,可惜鍾將軍為我殉身了。”王小玩心念一動,道:“小木子,你是太子殿下,可以封人為官吧!”
李亨笑道:“你想推舉人材給我嗎?”王小玩挑挑雙眉,道:“算了,當官就是當奴才,我寧可跟你當朋友,平起平坐多舒服,才不要給你磕頭呢。”李亨笑道:“太子就不能交個朋友嗎?我一直就有這個心願,小玩,你不願意嗎?”。問得很慎重,誠懇無比。
王小玩搔搔頭,道:“做朋友可以,磕頭我可不幹。”李亨笑道:“你可以見了我不磕頭,就我做了皇帝,你還是我的朋友。”
王小玩喜道:“那時也不用磕頭?”李亨鎮重地點點頭,道:“我今天能活命,才會有今後.這份恩情我記着,一定不會忘懷?”
王小玩甚是高興,感到揀了個大便宜,笑道:“那好!我們還是做朋友,可是,我得回去了。”李亨道:“你住城內?”王小玩道:“我住法華街紅門宅,我幾個師兄武功都好得很,可惜,他們是江湖大都不願做官,否則就去做你的保鏢,我保證你太平無事?”李亨道:“哦!他們叫什麼名字?”王小玩一一説了,還將二六子三人也一起報上,並將乾坤門欲重振門庭的事大略敍述一遍。
李亨點點頭,沉吟道:“他們不願做官,你呢?”王小玩聞言大笑道:“我已經做過了,還很威風的。”李亨驚問此事。王小玩也不隱瞞,將上次冒充太子手下郎將的事,一五一十説了個天花亂墮精彩絕倫,不過,當然將黃符歷的事掩藏,連三老痛罵李淵的話,也改成稱讚的語句。李亨笑滇:“喔!原來你如此膽大包天啊!”
王小玩瞠目道:“難道你要辦我?”李亨擺頭道:“其實,這件事論起來,你功多於過,只有記功,焉能論過。”王小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小木子,你這樣才夠朋友,不過,我得走了,我叫你小木子,你不生氣吧!”李亨道:“朋友間的稱呼,應該親熱有趣,那才好玩是不是?”王小玩大笑道:“好極了,小木子,我越來越喜歡你了。”説完即帶着小叮噹打道回府。
王小玩走至半途,即遇到吳海國和張東閣帶着地水風火騎馬趕來,一見他都鬆了一口氣。吳海國道:“你沒事就好,回去再説。”遂轉道回家。回到家還設進門,王小玩就哇啦啦大吹法螺,將救出李亨的事大吹了一番。吳海國聽他將黑衣人消滅盡,重重地吁了口氣,道:“師弟,宮庭內力爭權奪利,慘烈的鬥爭是常有的事,其險狠毒辣恐怕比江湖人更險惡,我們千萬不要捲入其中,這是自找麻煩。今天黑衣人還好沒留活口,不然我們就會被認為是太子的人,而有麻煩。”
但説來也奇怪,那天夜裏他們突破二十多個黑衣人的夜襲,所來者武功很好,若不是他們拼命退敵,只怕連這間租來的房子也會被焚個乾淨。
吳海國為之擔憂不已,張東閣則拼命思索着怎麼暴露了行蹤,最後推定是有個幕後人走掉,他一直沒有現身,王小玩才漏掉了。
起先還希望黑衣人知難而退,不會再來找麻煩。不料,當天夜裏又遭到更大的突襲,眾人除了王小玩和小叮噹均掛了彩。次日,屋主前來暴跳如雷,説他們是不法之徒,毀壞了他的房子不説,還危及附近居民的生命安全,言明要將他們送官府法辦,最後還是王小玩嚇走他,才作罷休,但他們立即搬走。吳海國皺眉道:“看來京都不能待,其餘的小孩,只好等一陣子,再回來找了。”
王小玩急道:“那怎麼行,他們也許有危險,怎能不快點找出他們?“張東閣抱怨道:“是你愛管閒事,這下還來出意見。”
王小玩怒道:“李亨是我的朋友,怎能不救?再説誰是掌門人?我們要拆夥是不是?好啊!只説一句,老子自己留下,你們走吧!”
吳海國不悦道:“掌門師弟,乾坤門咱們七個人,加上二六子三個和小叮噹,這還拆什麼夥?大家同心協力,不要意氣用事,那如何完成師伯遺志。”
王小玩怔了怔,忙改變神態道:“對不起各位師兄,我保證以後決不會提拆夥兩個字。”説着看了張東閣一眼,見他面紅耳赤地對自己汕笑,即扮了個鬼臉,一場風波即消失得無影。最後,決定夜一降臨,就從後門悄悄逃走,先出城幾日,再回城打聽其餘小孩的消息。王小玩對花了一筆錢,購買的傢俱和日常用品,必須白白丟棄,很不甘心。靈機一動!叫了二六子三人,到街上找來一些往日相熟的小販,和一些有交情的老百姓,邀了一大羣人到屋子裏大家排隊和他擲骰子,贏了的可以隨意在屋於裏拿走一件東西。他這純是心血來潮,與之所至的大贈送,所以也不作弊拿人當羊牯,除非是有特別看不順眼的人。
如此門庭若市地玩了一整天,終於將屋於裏的東西搬了個精光,只剩個房子殼。二六子苦臉道:掌門師叔,東西全被運走了,連鍋碗都一片不得剩。昨天才買的雞、鴨、魚、肉,全生拿走了。現在.咱們拿什麼當晚餐啊?”三七子撇嘴道:“哇卡,連灶門都拾走了,也沒得火升!”王小玩笑道:“放心,老子還有大箱和一大袋銀子,走,走,把馬牽了,咱們去酒樓吃個飽,吃個足,這就出城吧?”吳海國沉吟道:“我看買乾糧吃上路,比較妥當。”
連着兩夜遭到突襲,他對夜色已患了中度敏感傷風。王小玩剛剛做完大善人,正想意氣風發地開筵慶祝一番,吳海國這句話無異如盆冷水,澆得他為之一怔。
但他對這位大師兄很是服氣,只好沒精打彩地道:“好吧,就這麼着。”張東閣道:“我看咱們分批出城,較不引入注目,地水風火四位師兄去買吃的,我帶二六子三人先出城,師弟、語硯和大師兄跟在後面,這樣較妥當。”吳海國點頭同意,眾人上道而行。
半個時辰後,出城的人非常順利在城外會合,大家停在路旁一個長亭中,等侯地水風火四人。趁着等人的空閒,計議先到城外五里外的狼煙坡,找住處安居,餘事再作定論。
大家又扯東拉西地聊了半個時辰,地水風火還是沒有蹤跡。
吳海國又擔心又焦躁,在長亭內躔來踱去。張東閣則悶不吭聲呆坐一旁,也是愁眉苦臉一張。
王小玩卻象沒事人似的,自己拿着骰子擲着玩,要六有六要豹子有豹子,要長三有長三,要瞥十有瞥十,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
有二六子三個小孩呆站在他身邊,卻沒一個敢上前陪他玩,因只有他們瞭解,每當王小玩心情不好時,才會自己玩骰子,否則他一定會自動找人陪他玩。終於,陳語硯再也忍耐不住,開始道:“小玩,地師兄他們怎麼還不回來?”王小玩吃了炸彈似的,沒好氣地道:“你問我,我問誰?”吳海國喘了一口氣,道:“一定出事了,我進城去找他們,你們待在這裏千萬別走開。”説着跨上馬,奔馳而去。蹩十鬼急道:“老大,呵呵!掌門師叔,我師父會不會有危險啊!”
王小玩奔出長亭,見吳海國一人一騎已消失在黑夜之中,撇嘴道:“他孃的,趕死也不用這麼快。”轉頭見張東閣已走到身旁,又道:“你看咱們這會兒怎麼辦?”
張東閣嘆了口氣,道:“再一會沒消息,咱們只有進城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二六子三人保護語硯躲到城外,免得大家一起遭難,無人做後援。”
王小玩應了一聲,道:“二六於,這裏有老子全部財產,你們拿着,帶語硯躲到你們原先躲的山洞中,若十天半十月我沒去找你們,那就是我已經妥當了,你們拿着錢自己過日子去,只是一定要給我好好照顧語硯,不能讓她挨餓受凍,知道嗎?”
二六子大聲道:“不,我要跟你去。”陳語硯也哭道:“我也要去。”王小玩煩不勝煩,怒道:“你們以為老於去遊山玩水啊!去去去,去個鳥!這個命令,那個敢違背命令,那個就驅逐出門。”
一語喝出,端的頗有掌門人的威風,駭得大家噤聲閉氣。這時,站在亭外的張東閣突然驚叫道:“哎喲師弟!稱,你快來看。”王小玩奔出觀看,也是一愣,立時六神無主。在前面老遠處,有一大羣火點,正快速移近。顯然是一羣人手持火把,正騎馬而來。
張東閣急道:“這可怎麼辦?”王小玩略頓一頓,大聲道:“你孃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大家全面準備。”二六子等人拿出吳海國為他們打造的稱手劍刃.一起躍到王小玩身邊有破釜沉舟的壯志。
張東閣道:“他們騎馬,咱們也騎馬,免得有什麼閃失。”
小玩應了一聲,對陳語硯道:“”語硯,你騎王兒,它跑得快,小叮噹!你聽着,萬一我們失利,你護語硯先逃,知道吧。”
叮噹用力點頭。
片刻後,那羣人終於來到跟前,王小玩等乍一見不禁勃然失,因為這羣人劍戟朝明,正是一大羣御林軍,隊伍中還有個便服裝扮,似是武林之人,一個大鬍子軍官趾高氣昂地道:“誰是王小玩、張東閣?”
王小玩哼聲道:“我就是王小玩,你們幹什麼來的?”大鬍子指着張東閣道:“那你就是張東閣了?”張東閣悶聲不應。才又溜了二六子三人和陳酒硯一眼,冷笑道:“嘿囑!一個個很好,很好!”王小玩大聲道:“好什麼?我們是安善良,你來打麻煩,只怕你待會兒,就好不出來了。”
大鬍子臉一沉,喝遭:“你們被捕了,還不快束手就擒”張東閣顫聲道:“我們犯了什麼罪?”大鬍子冷哼道:“我不管你們犯了什麼罪,宰相李大人下令抓你們,我前來捉人,你們跟我走吧?”
王小玩怒道:“原來又是李林甫搞的鬼,我找太子殿下,看他猖什麼狂?”大鬍子從鼻孔裏哼了一聲道:“憑你這小鬼也想找太子告狀,真不自量力,還是另再找苦頭吃,快下馬受死。”
王小玩吊兒郎當道:“只怕沒那麼容易,我一定要找太子去。”大鬍子喝道:“把人帶上來,這小鬼還鐵齒,我不敲敲那得了?”御林官有人大聲應是,立即從馬後推出五個人。王小玩不見則己,一見立刻“哎呀”驚叫不已。原來這五個人正是混身血跡、狼狽不堪的吳海國和地水風火。張東閣驚道:“大師兄,你怎麼失手了?”
吳海國憤憤道:“他們埋好陷井,奸詐無比。”大鬍子得意洋洋地道:“王小玩,你再不束手就擒,將這五個人立既斬首。”王小玩怒道:“憑什麼?”大胡冷笑道:”他們逞兇措暴,打死不少御林軍,光這條罪就可誅九族。”王小玩正猶豫不決,吳海國卻喝道:“師弟,還不快走,難道要大家同歸於盡嗎?”
王小玩鼻子發酸。叫道:“我怎麼叫你們白白送死?”大鬍子冷冷哼道:“你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伸手一指,喝道:“傳令叫他們圍上來。”
他身旁的傳令兵,立即鼓起號角,不一會,兄聽長亭四周轟轟作響,幾千鐵騎圍了上來。王小玩到這時候,反而不驚不懼,從容笑道:“他孃的,李林甫為了抓本門兄弟,居然派了這麼多騎兵,還當真賞臉。”
大鬍子道:“你知道就好了,還不下馬受綁?”王小玩嘆口氣,笑聲道:“這會兒再不投降,就是不識時務了。”當即跳到地下馬受縛。張東閣等人見狀,只好下馬投降,其實王小玩是想情勢已對己不利,若不投降只怕立刻全軍覆,若投了降,還可以想辦法通知李亨來相救。因為白猿小叮噹始終縮在長亭頂上,它剛才見到點點火花,即縮到上上面,它什麼也不怕就是怕火。
王小玩一邊受綁,一邊哼道:“叮叮噹噹上皇宮,小木子耍大刀,殺得猖鬍子屁滾又尿流。”他連哼數遍,是要小叮噹記得去找李亨,他相信小叮噹有足夠的智慧,辦成此事。
大鬍子將一羣人犯抓齊,不禁躊躇滿志,傳令大軍開回長安城。王小玩等人均詼裝人囚車中關着,王小玩心中只擔心一件事,那就是藏在靴中的匕首和黃符歷、六險劍譜被搜出來。這件事他一直當成私人秘密,若被拿出,難免對吳海國等人過意不去,尤其是地水風火四人,可能因此懷疑自己,那可大不是的鈁事了。
但世事委實難以預料,他們才到轅門口!卻看到另一隊官軍羅列在前!正虎視耽耽地等着他們。大鬍子怔了怔,沉聲道:“趙輝,你這是幹什麼?宮內的羽林軍,可不是我們御林軍,可隨便調出城外?”
一個留短鬍鬚的中年人微笑道:“難道奉了聖旨,也不能出嗎?”大鬍子一怔,驚道:“你有聖旨?”趙輝沉聲道:“江隊長你總認識王公公吧?”手指身邊一個年老的太監。
大胡於江隊長立即下馬跪地,誠惶誠恐地道:“下官江森恭迎吾皇萬歲萬萬歲!”王公公點點頭,打開手中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奴天下中卧虎藏龍,英才濟濟,盼盡歸朝中,為國出力。今太子特請乾坤掌門王小玩,並門下吳海國、張東閣等人入朝。特下旨賜敕乾坤門匾額一隻,着王小玩親府中郎將,吳海國、張東閣為親府左右郎將,扶佐王小玩護衞東宮,其餘們人皆錦為羽林軍,撥歸親府管制。欽此!”
大鬍子江隊長不禁呆在地上.原來聖旨不是頒給他;而是給他的囚犯,尤為甚者,竟是遭封官的旨意;這如何不尷尬。趙輝道:“江隊長,據我所知,王小玩三人就在你隊上,快來叫他們宋接旨!”
大鬍子忙道:“是,是。”親自來到囚車前、替王小玩等人解開繩子,一面面紅耳赤地訕笑道:“王將軍,剛才是誤會,你別見怪,下官只是奉命行事。”王小玩大列列笑道:“誤會解開就算啦。”’王小玩轉身上前就要接旨,卻見吳海國停步不前,一臉猶豫,遂來到他身前,低聲道:“吳師兄,識時務者為俊傑!何況皇帝老兒對我們乾坤門實在不壞,有了他的金字招牌,我們還怕什麼。俗話説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眼前若不接旨只有死路一條,那什麼也別談了?”吳海國也知他説得有理,長嘆一聲後,隨後來到王公公跟前,跪在地上接音。
王公公大事一了。即笑道:“恭喜王將軍一鳴驚人,太子交待奴才,頒了聖旨後,請王將軍明日去見他。”王小玩笑道:“知道了,只是我怎樣進宮?”
趙輝道:“小官是勳府左郎將,奉太子之命前來幫助王將軍,請別在意。”王小玩笑道:“不敢。”“將軍直呼下官名字即可,現在請將軍一行人,隨下官進城。”王小玩等人坐在自己馬上,這便隨趙輝人城。趙輝將王小玩帶到北門街一座宅院前,才躬手笑道:“這是太子賜給將軍的宅第。”但王小玩卻兩跟盯着對門的宅院,且一臉驚異。原來對門上,正有幾個工人連夜在掛匾額,上面的金字映着火光,閃閃亮着乾坤門三個字,並有皇帝的題號等小宇。
趙輝忙道:“這是太子賜給乾坤門的。”王小玩奇道:“賜給我和賜給乾坤門不是一樣?”趙輝搖頭道:“將軍身為禁衞軍長官。已是三品的大官,會別有匾額賜封,這乾坤門的匾額是皇上親賜,豈可兩匾同掛一門,這乃大大不敬,所以須有乾坤門的獨院。”
王小玩會意地點頭,道:“太子還真細心,明天我進宮得好好謝他。”心裏對這朋友,越生好感。眾人進入王小玩的宅第,看到裏頭諸樣齊備,富麗堂皇,都讚歎不已。趙輝將裏面奴婢僕役馬伕等,一一叫來拜見新主人,並對王小玩説明宮中的羽林軍,分成三府,有親府、勳府、羽府各有一箇中郎將,兩個左右郎將。其中以親府最受重用,隱然三府之首。所以太子才如此隆重賞賜,因為親府本來都是皇族子弟才祿用,因皇室中多有不知。所以才格外錄用心腹擔任,王小玩是太子心腹,皇上對太子非常寵愛,才下旨錄用。
大家聊了宮中諸事,趙輝見夜已深涼,遂將起身告辭言明日會來接王小玩等人宮,大家送出門外。揖手作別。王小玩這才道:“吳師兄,你們的傷要不要緊?”吳海國道:“不要緊,只傷皮肉,不礙事。”
張東閣卻皺眉道:“師弟,現在整個長安只怕全當我們是太子心腹,那想扳倒他的人,一定會來對付我了。”
王小玩毫不在乎,道:“他們來對付我們,我們也可以反擊啊!你怕什麼?”吳海國急道:“師弟,難道我們……”王小玩搖手道:“我知道你要説什麼,我有什麼辦法?現在白紙已塗上了黑字,逃到天涯海角也沒有用了,只有硬幹了,不然橫豎都是死,不死裏求生,那幹什麼去?”
吳海國嘆道:“難道是天意,唉!做個扛湖浪子只怕自由多了。”王小玩安慰道:“師兄,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江湖人也有江湖人的煩惱呵!你説是不是?”吳海國等人心想也是理,只好點頭同意去安安份份地當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