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任憑在場的羣眾如何注意,梅耀鳩仍然送了一號馬一指,只聽它悲嘶一聲,速度立即緩了下來。
“譁!一號馬又中邪了廣‘”一號馬加油呀!““是呀!只剩下一圈半了,一號馬加油啦!”
七鷹長笑一聲,揮鞭猛催。
馬如人性,七號馬在一年來一直是殿後,如今有脱穎而出的機會,立即使出了全力朝前衝刺着。
只剩下半圈了。
兩匹健騎已並排疾馳了!
終於在最後一個跑道轉彎處,七號馬超越了半個馬身,而且疾朝前飈!
抵達終點時,正好領先一號馬一個馬身!
大爆冷門!
七鷹歡呼一聲,立於馬上,高舉雙手,朝眾人示意。
眾人之中有八成左右皆是籤一號的,原本是打算要來此好好的歡呼慶賀的,此時怎能面對這種變故呢?
尤其還有自南安來此的四、五十人,初次簽賭“大家樂”即“扛龜”,每個人皆是神色慘敗,怔怔相視。
現場之中皆是“扛龜客”,每個人好似鬥敗的公雞一般,悶不吭聲,垂頭喪氣的默默離去。
鬍鬚停早在二號馬被七號馬超越過後,即已悄然離去了!
大漠九鷹卻迅速的飄下馬,仔細的察看每匹健騎是否受了什麼暗器所傷?
梅耀鳩邊隨着人羣移向外頭,邊冷笑道:“嘿嘿,你們這九個小輩就好好的檢查吧!老夫不奉陪啦!”
人羣已逐漸散光,大漠九鷹卻依舊查不出一個眉目來。
他們有了先人為主之見,以為那八匹馬必是受了暗器之傷,因此,沒有發現每匹馬右前腿關節之小紅痕。
同市及三個孩子一見鬍鬚仔那對暴睜的雙目以及鐵青的面孔,心知他又“扛龜”
了,因此,不敢吭半聲。
鬍鬚仔默默的走進房中,只有在地上喘氣的份。
半個時辰之後,金玉酒樓的老闆邢紡,帶着那個胖掌櫃的,輕車簡從的來到了這座大雜院的院中。
邢紡略一頷首,胖掌櫃的立即扯開嗓門叫道:“鬍鬚仔,你在不在?”
罔市立即低聲叫道:“德智,是誰在叫你?”
鬍鬚仔早已躍下榻,奔了出來,惶急的道:“我也不知道,貴仁,你去瞧瞧?”
程貴仁嚇了一大跳,猶豫的道:“阿爸。我……”
鬍鬚仔低聲罵道:“幹你孃,飼你這種兒子,有個屁用,阿旺,你去!”
程貴旺亦囁嚅不語,雙腳好似釘在地。上,一步也不動。
陡聽胖掌櫃又叫道:“鬍鬚仔,我是金玉酒樓的胖子啊!你到底在不在呀?”
阿忠聞聲自屋內走了出來,他見這胖子及邢紡,因此熱烈的招呼道:“刑老闆,胖哥,你們找鬍鬚仔幹嘛?”
胖子笑道:“喔!阿忠,是你呀!鬍鬚仔中了這一期的‘大家樂’,我們是專程替他送錢來的!”
阿忠深感意外的道:“鬍鬚仔怎麼可能會中獎呢?奇怪!”
“沒錯!他叫阿星去簽了一支七號,結果獨得鉅額獎金哩。”
“什麼?那個籤七號的人會是鬍鬚仔?”
罔市欣喜的握着鬍鬚仔雙手,顫聲道:“德智,咱們發財啦。”
鬍鬚仔卻瞪了她一眼,掙開右手自懷中掏出十個木牌,恨恨的道:“發個屁財?
全部是二號。”
説着,將木牌拋於地下。
罔市及三個孩子急忙低下身子撿起了木牌。
果然全部是二號。
他們沮喪的坐在椅上。
倏聽阿忠的聲音道:“刑老闆,麻煩你彎個腰,小心撞到橫槓!”
邢紡笑道:“鬍鬚仔,這次中了獎,可以買一棟獨門別院,好好的享受一下了,別再住這種鳥籠啦!”
説着,二人已走進了廳中。
鬍鬚仔急忙道:“刑大爺,胖哥,請坐!”
客廳原本就窄小,突然塞進了三個人,那個胖掌櫃坐下之後,就不敢擅動!
程貴仁三兄妹慌忙閃出房中,探首瞧着大人的談話。
鬍鬚仔乾咳一聲,吶吶的道:“刑大爺,上回向你借的那五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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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紡一抬手,笑道:“鬍鬚仔,我已經自你的獎金之中扣除了,你瞧,我連你的那張借據也拿來了。”
邢紡剛説完,胖子早自懷中掏出一張字據,放於桌上,笑道:“鬍鬚仔,把那個七號木牌拿出來換錢吧!”
鬍鬚仔脹紅着臉,道:“胖哥,我……”
“哈哈,鬍鬚仔,咱們老闆是因為這筆金額太大了,怕發生了意外,所以,才親自送上門來,你就別再吊胃口啦!”
“可是,我……”
陡聽院中傳來一陣吵雜的叫道:“鬍鬚仔,恭喜你中獎啦!”
接着是一陣劈哩拍啦的爆竹聲。
只見十餘人笑嘻嘻的跑了進來。
“喔!刑大爺,你也在此呀。”
“哈哈,我不是送獎金來的,各位的消息可真靈通呀?”
“哪裏,俗話説得好,‘等久就是你的’,這下子讓鬍鬚仔逮到了,刑大爺,他可以拿多少獎金呀?”
邢紡微微一笑,瞧向胖子。
胖子取出一疊銀票,笑眯眯的道:“鬍鬚仔淨得三千五百兩銀子,為了方便他處理,我們送來面額不同的銀票。”
敢情邢紡也知道鬍鬚仔一屁股爛債,這次中了大獎,債主們一定會上門討債,因此,才有這個做法。
那些人點頭道:“刑大爺真是設想周到,鬍鬚仔,同市,恭喜你們啦!”
鬍鬚仔脹紅着瞼説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阿星氣喘呼呼的跑了進來。
只聽他喘道:“阿爸,木牌在此!”
鬍鬚仔接過那個木牌一瞧,果然是七號,不由顫抖着手,遞給了邢紡道:“刑大爺,你瞧!”
邢紡瞧了一下,含笑道:“不錯!”
胖子立即將那疊銀票遞給鬍鬚仔,笑道:“請點一點!”
鬍鬚仔未曾看過一張一千兩的銀票,他數了一遍,也不知道究竟對不對,只是顫聲説道:“謝謝,謝謝!”
邢紡淡淡的朝另外數人笑道:“各位,我先走啦!你們和鬍鬚仔好好的研究一下,祝你們下期中大獎。”
鬍鬚仔又哈腰又鞠躬的送走了邢紡及胖子,回來之時,雙目一直在打轉,分明在打什麼鬼點子。
那十餘人原本是要來向鬍鬚仔討債的,方才聽了邢紡臨別之言,心中不約而同一顫,立即有了決定。
一見鬍鬚仔進來,立即含笑再度向他恭喜着。
鬍鬚仔瞪了阿星一眼,叱道:“你不去餵豬,還在這裏幹什麼?”
阿星好似老鼠見到餓貓一般慌忙走了出去。
身後傳來眾人的談笑聲!
阿星提着一桶餿水走進菜市場之後,立即被老朱看見,只聽他詫道:“阿星,你阿爸中了大獎,你還拉這個幹什麼!”
“朱大爺,我不撿這個,那些豬吃什麼呢?”
“哈哈,阿星,你馬上可以享受啦!這下子你們程家的人好似‘張英武踩高翹;高高在上’!”
阿星連連搖頭道:“朱大叔,我還是喜歡過這種生活,只要阿爸把欠人家的債還光了我就高興了]”
“唉!乖孩子,就怕鬍鬚仔一有錢,賭得更兇,那就麻煩啦!阿星,我還有點事,我先走啦!”
阿星怔了一下子,默默的撿了一筐的菜葉,連同那桶餿水,一併提向了豬欄,在半路中卻遇上了梅耀鳩。
只聽他笑道:“阿星,要去餵豬呀?”
阿星慌忙放下了東西,笑道:“大叔,你果然料事如神,七號真的中了大獎哩,我阿爸贏了三千多兩銀子哩!”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來,我幫你提!”
“免啦!我提得動,免得你等一下又咳嗽了!”
“哈哈!阿星,我自從吃了那兩個豬心及豬肝以後,就很少咳嗽啦!我真感謝你哩,哈哈!”
説着,接過了那桶餿水。
兩人邊走邊談,不久,已到了豬欄。
只見阿星自柴堆之中挖出管吉昨夜送給他的那兩銀子,恭敬的道:“大叔,這一兩銀子還給你,謝謝你啦!”
梅耀鳩知道阿星這一兩銀子的來歷,而且也摸清了阿星的性子,因此含笑收下了那一兩銀子。
他站在一旁瞧着阿星煮餿水及清洗豬欄,心中另有所思!
半晌之後,只聽阿星問道:“大叔,你有沒有什麼吩咐?”
梅耀鳩自沉思之中醒了過來,搖搖頭道:“沒事!沒事!你最近有沒有練習那幾種步法?”
阿星興奮的道:“有!尤其昨天下午我利用那些身法抬着一頭百餘斤的肥豬,覺得不太吃力哩!”
“哈哈,阿星你可真聰明,不過,把我這種身法運用到抬豬方面,未免太糟蹋了,哈哈!”
阿星紅着臉説不出話來。
梅耀鳩笑道:“阿星,我教你一招‘提氣’法,保證你可以變成一個大力士!”
阿星好奇的道:“真的呀?”
“哈哈!來,大叔表演給你看!”
説着,身子飄入豬欄中,雙手抓住一頭肥豬,往上一撐,輕輕的飄出豬欄外,在肥豬尖叫聲中,他的身子已經躍上一棵樹枝。
阿星揉揉雙眼,不相信的再仔細一瞧。
不錯,滿臉病容的大叔正高舉着那頭肥豬,站在那根約有臂粗的枝椏上,就好似一隻蜻蜓一般。
莫非他是神仙不成。
阿星正在納悶之時,倏聽一陣哈哈朗笑聲,急忙拍目一瞧,只見大叔抬着那頭肥豬輕鬆愉快的走了過來。
阿星突然道:“大叔,交給我!”
梅耀鳩心知他必然在懷疑這頭豬有多重,因此,笑道:“阿星,用點力,這畜牲挺重的哩!”
説着,將肥豬交了過去。
阿星一接,只覺雙手一陣顫抖,心知果然有夠重,立即開口吐氣“啊!”的叫了一聲,雙手添了一分力氣。
雖然勉強舉起了那頭肥豬,卻一直搖幌着!
那頭肥豬更是一直尖叫不已。
梅耀鳩笑道:“阿星,交給我吧,別把它駭壞了!”
説着,輕輕抓過肥豬,朝豬欄中一拋。
阿星不由叫道:“哎唷!會摔死啦!”
哪知,那隻肥豬卻輕輕的墜於地上,尖叫一聲,立即鑽入豬羣中,喔喔直道:
“好險,差點就被摔死了!”
阿星鬆了一口氣,轉過頭來一直盯着梅耀鳩。
梅耀鳩笑道:“阿星,想不想學這種功夫?”
阿星猛點頭,道:“想,想,想極了!”
梅耀鳩笑道:“好,我就把‘提氣’法教給你,我看你今晚就不用回去,在此好好練一練吧!”
“這……”
“哈哈!你阿爸突然有了那麼多錢,一定高興得睡不着,你回去以後,反而會令他心裏不痛快!”
阿星一想有理,便默默的點點頭!
梅耀鳩偕他到柴堆後,不厭其煩的指導他如何運行真氣,以及一些應該注意的事項,並輕按他的身上穴道,指導運行路線。
阿星盤坐瞑目,果然覺得丹田處有一道細微的真氣,他正欲依訣而為,卻覺大叔的手輕輕的按在自己的背後。
一道熱烘烘的氣團立即流到他的丹田,而且開始在他的體內流動着,氣團流經之處,説不出的舒適。
他悠悠的入定了!
梅耀鳩鬆了手,含笑站在一旁。
他方才默察阿星四肢百骸,他實在滿意極了!
阿星由於稟賦優異,以及自幼百經摺磨,肌肉及內腑的韌性遠勝一般成人,已經具備了修練高深武功的基礎。
以梅耀鳩的功力,原可幫助阿星打通全身的穴道,可是,他不如此做,他要阿星腳踏實地,循序漸進。
不過,方才他已經暗中送了他十年的功力,阿星憑着這些功力將可以應付外來的攻擊及修練內勁。
不久,阿星醒了過來,只見他跪伏在地,道:“多謝大叔的教導!”
梅耀鳩笑道:“阿星,從今以後,你做起事來一定更輕快了,來!把這三粒藥丸吞下,你就躺在地下練習‘提氣’法吧!”
阿星吞下了那三粒“回春丸”詫問道:“大叔,躺下也可以練功呀!”
“哈哈!當然可以啦!你不是經常看見我在棺材內睡覺嗎?那就是在練功哩!
你放心的練吧,有我在此,老虎咬不了你的!”
“大叔,你説笑了,此地沒有老虎!”
“哈哈,人心猛如虎,今後,你在練功之時,必須同時預防別人的襲擊,因為,練功時的抵抗力比較小!”
“我知道了!”
説着,躺在地上。
梅耀鳩笑道:“阿里,記着要把那團真氣在體內繼續繞行十二次,切忌急燥,好啦!開始吧!”
阿星點點頭,迅即入定。
就在此時,鬍鬚仔五人坐在桌旁,低聲交談着!
只聽罔市驚呼道:“什麼,咱們要連夜偷跑呀?”
“不錯,咱們先跑到別處,再包一輛馬車躺得遠遠的,先過一段舒服的日子再説,媽的!衰尾,再見啦!”
“德智,你到底欠人家多少錢呢?”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可能將近兩千兩銀子吧!”
“你……唉………咱們幹嘛要走?還了人家以後,還有一、二千兩,日子挺好過的哩,又何必遠走他鄉?”
“媽的!罔市,你別來那一套‘女人之仁’若把要還那些人的銀子拿來享受一下,該有多爽?”
“可是,阿星!”
“媽的,理那個狗雜種幹什麼?”
“德智,再怎麼説,這一大筆銀子是他為我們掙來的,咱們這樣做,那些人明天一定全會找上他呀!”
“媽的!罔市,你説夠了沒有,當初,我們自荒郊野外把他救回來,如果沒有我們,剛離開孃胎的他能夠活呀?”
“媽的!這狗雜種罵不還口,打不啃聲,存心要和我對上了,這些年來我已經受夠了這股烏氣了,別説啦!”
罔市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倏然不語。
程貴仁三兄弟亦不敢吭聲。
他們與阿星分別差三、二、一歲,此時方知阿星是阿爸阿母自路旁抬來的,心中不由複雜不已。
鬍鬚仔沉聲道:“咱們什麼東西也不要帶,以免打草驚蛇,現在先去睡一會兒,咱們連夜離開此地。
阿星醒來之後,只覺神清氣爽,十分的舒服,可是一見到鳥兒已經離巢覓食,曙色微透,不由一陣緊張。
夭壽,太陽都快要曬到屁股了,還沒殺豬哩!
哪知,當阿星跑到柴堆前,只見一頭乾乾淨淨的肥豬已趴在地上了,大叔正悠悠哉哉吃着燒餅油條哩!
“大叔,你……”
“阿星,來,先吃點東西再幹活吧!”
阿星感激的道:“大叔,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
梅耀鳩語重心長的道:“阿星,人貴自貴,然後才有人助,在人生的旅途之上,還是要靠你自己努力奮鬥。”
“多謝大叔的教誨,自我懂事以來,雖然苦多甜少,但我-一忍了下來,我要看天公伯仔如何折磨我?”
“哈哈哈!好!好!這才不枉我疼你一場,阿里,你放心的去闖吧!再有什麼天大的事,大叔替你扛!”
“闖?大叔,我只想安安份份的賣豬肉,並不想出外闖什麼?”
“哈哈!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天下事,變幻無常,可無法完全由你作主哩!
一切可要看開些!”
阿星若有所思的默默吃着早點。
梅耀鳩望着他那早熟的身子以及堅毅的神色,立即又陷入了沉思!
半晌之後,阿星用完早點,站起身子,道:“大叔,我走啦!”
“喔!好!好!有空之時,別忘了練功,別忘了不管什麼姿勢都可以練。”
“我知道!”
阿星背起豬走遠之後,只見包正英自樹上輕輕的飄下,走近梅耀鳩的身前,喚聲:“恩公!”
即侍立一旁。
梅耀鳩卻神色凝重的道:“正英,你説鬍鬚仔一家全走啦!”
“不錯,是在昨夜亥初時分走的!”
“嗯!據你昨夜所提阿星乃是他們撿來的,知不知道在哪兒拉的?”
“這……他們倒是沒提,不過,我已經吩咐阿標跟下去了,必要時,可以自鬍鬚仔的口中問出來!”
“嗯!不錯,我就奇怪鬍鬚仔一家人怎麼如此狠心哩,原來是存心要折磨阿星這個外人,哼!鬍鬚仔,你等着哭吧!”
“思公,此事何須勞你老人家,由我代勞吧!”
“不用啦!惡人自有惡人磨,鬍鬚仔既然嗜賭如命,銀子搞光了以後,自然就會開始哭啦!嘿嘿!”
“嗯!有理!思公,那目前還是不要動他們五人?”
“不錯,正英,你除了繼續掌握他們五人的行蹤以外,不防多注意一下龍騰鏢局的主人邢軍。”
“是!”
“我走啦!自今日起我改着灰袍,多連絡。”
“是!”
阿星無精打彩的坐在凳上。
他今天的生意奇差無比,足足站了一個多時辰,才買了一斤五花肉,若在往常,早就賣了半隻豬啦!
唉!都是大家樂惹的禍!
萬家烤肉一家香,萬家扛龜一家贏,所有“大家樂”迷在這一期將以往所賺的完全吐出來了,據説還有不少人負了一筆債哩!
簽賭扛龜,當然沒有心情做事,當然要省吃劍用準備存積一些下一期的賭金或是準備還債啦!“
整個萊市場冷冷清清的。
不但顧客少,就是小販們也是神色木然。
阿星沒來由的一陣心煩意燥!
他曾經有過一次這種經驗,那是有一次一頭豬病死在豬欄內,鬍鬚仔將他吊在樹上,狠狠的將他打得死去活來。
今天,阿爸已中了大獎,按理説心情應該很好才對呀!難道因為自己一夜未歸,阿爸在生氣嗎?
不對呀!
以前,阿星為了擔心有人盜豬,經常在豬欄旁睡覺,阿爸也沒有説什麼呀!何況他這一次領了不少銀子哩!
生意不好,心又煩,阿星坐立不安了!
陡見八個大漢怒氣衝衝的自市場門口走來,只聽一聲:“頭家,還好,那個小鬼還在此地!”
“嘿嘿,先把他抓起來!”
“是!”
只聽一陣急驟的腳步聲,那些大漢跑了過來。
阿星眼尖,立即認出其中三人正是前些日子和自己打過架的大漢,錢多多邁着步子隨後而來。
“喂!小鬼,鬍鬚仔死那哪裏去了?”
只見一名面孔黝黑的大漢,人未到聲音早已傳了過來。
阿星一怔,暗忖:“阿爸難道出去啦?會不會又出去啦!”
他正在思忖之時,左臂已被黑臉大漢捏住了!
只聽大漢吼道:“幹你孃,你是啞巴呀?”
阿星只覺被捏之處一陣疼痛,不由叫道:“我不知道啦!你快放手。”
“幹你孃,你不知道,你總知道皮在癢吧?”
説完,摑了阿星一掌。
阿星只覺頭部一陣劇疼,用力一掙。
那大漢想不到阿星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又出自突然,竟被他掙脱了:“幹你孃,你想逃?”
説完,探掌抓了過來。
阿星輕輕擰腰間了開去,叫道:“慢着,把話説清楚再説!”
“幹你孃,少嚕嗦,你今日非把鬍鬚仔的下落説出來不可。”
説完,又欲衝了過去。
老朱及老牛早已聞聲衝了過來,只聽老朱叫道:“喂!你是誰呀?沒來由的來此鬧事,你的目中還有沒有王法?”
錢多多卻陰聲笑道:“嘿嘿!你們兩個人在此呀!真是最好不過啦!各拿出五兩銀子來吧!”
老朱及老牛不由泄氣啦!
當初,二人激於一時的義憤,打算這一期“大家樂”中獎之後,各取出五兩銀子替鬍鬚仔還債。
哪知,由於太貪心了,竟簽了不少的銀子,如今不但無法代人還債,更連他們自己也負債了哩!
他們沒有想到錢多多會在這個時候來要債,因此無言以對了!
錢多多陰聲道:“阿星,你們一家五人早已在昨夜深夜裏偷跑了,鬍鬚仔所欠之一百兩銀子,你打算怎麼辦?”
阿星不相信的叫道:“黑白講,阮阿爸中了三、四千兩的大家樂,他打算在今天開始還債哩!”
“幹你孃,小鬼,你真是‘六月天的鴨子不知死活’現在正有不少債主在搶你們家的那些破爛東西哩!”
突聽平平自遠處叫道:“阿星,緊跑!”
阿星一看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便知錢多多方才之言不假,神色一慘,喊道:“平平,我知道啦!你回家吧!”
平平一見阿星被十餘個(連老朱及老牛)大人圍住了,不由嚇得全身發抖,早已站住不敢動了。
錢多多陰聲道:“阿星,我沒有騙你吧!你打算怎麼辦?”
阿星一個小孩子,他哪知道怎麼辦?只有茫然的瞧着老朱及老牛。
就在這時,市場口又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道:“大家快來呀!那小鬼還在哩!”
錢多多一使眼色,立即有三個大漢轉過身子,只聽他們齊聲吼道:“站住,否則,別怪咱們不客氣啦!”
那些人都是婦人,此時一見出聲的竟是“泉州七條龍”這七個大流氓,聞聲之後果真乖乖的站着不動。
錢多多卻朝老朱及老牛喝道:“二位不去拿銀子來,還在等待什麼?”
“我……”
立聽“拍!”的一聲大響,老朱的右頰已被黑麪大漢摑了一掌,疼得他“哎唷‘叫了一聲,身子後退半步。
另有一名大漢一把揪住老牛的前襟,喝道:“拿銀子來,聽到沒有?”
那名大漢吼道:“幹你孃!沒錢還敢充大爺,去吧!”
説完,用力一推。
只聽“砰”的一聲,立即聽到老牛叫了一聲。
只見他的後腦碰到對面攤架,鮮血立即流了出來。
阿星喚聲:“牛大叔!”
慌忙上前抱住他!
老牛隻是“哎唷”直叫,鮮血直流着。
倏聽“碰”的一聲,阿星的腰部被一名大漢瑞了一下,將他和老牛瑞摔出去,老牛又驚又懼,竟昏了過去!
“牛大叔……牛大叔……”
兩名大漢一把架起阿星,只聽錢多多喝道:“幹你孃,阿星,你已是自身難保了,還敢管別人的閒事!”
阿星用力一掙,那兩名大漢只覺手臂一震,身子不由向外踉蹌而去,怒吼一聲,就欲撲了上來。
阿星卻吼道:“站住,你們別逼我!”
那二人見他那憤怒的駭人模樣,不由自主的止住了步子。
錢多多卻喝道:“把他們三人統統抓起來!”
立見三名漢子逼向阿星,至於老朱被一名大漢拗住右臂了!
老牛則仍是昏迷不醒着。
此時的阿星急怒交加,未待那三人逼近,早已撲向錢多多。
“小鬼,你敢!”
只見一名大漢橫身一擋,右臂一揮,劈向阿星!
憤怒中的阿星擰腰一閃,足下不由自主的使出了“病魔纏身”,不但閃過了大漢之一擊,更逼向了錢多多。
另外兩名大漢急忙撲了過來。
阿星雙手護頭,身子搖搖晃晃,“頭暈目眩”“頭疼欲裂”連續使出,不但閃過二人,更將其中一人拌倒在地。
大漢們吆喝一聲,一起衝了過來。
阿星見狀不由一慌!
就在這時阿星的耳邊突然傳來梅耀鳩的清晰聲音道:“阿星,一邊使用步法,一邊以掌代刀,把這些壞蛋當作豬來切。”
阿星突然一怔,急忙四下一望。
並沒有大叔的影子呀!
以掌代刀切他們行嗎?
剎那間,大漢們已經臨身,阿里一招“頭重腳輕”身子一踉蹌朝右前方踏出一步,剛好來到一名大漢的腹前。
那名大漢獰笑一聲,抬足欲頂阿星之下巴!
阿星雙掌抓住他的膝蓋,好似在卸豬腳一般往外一扳,再往後一拉,立即聽到那名大漢慘呼一聲。
此時,另外一名大漢已經一拳擊向阿星的左頰,阿星急忙偏首舉手一架!
“砰!”的一聲,那名大漢“哎唷”一聲,按着那隱隱發疼的拳頭朝後退着。
頭一名大漢擰在地上之後,撫着那脱了關節的膝蓋,“哎唷”慘叫着。
其他大漢厲吼一聲,再度撲了過來。
阿星一見自己出手二次,便已擊退了二人,心中信心陡生,展開步法在大漢之間間避着,跌撞着。
只要被他逮到機會,他那雙手切、按、拉、轉交互使用,半個時辰以後,立即將那些大漢完全擺平了!
只見他們躺在地上,鼻青臉腫,呻吟不已。
錢多多嚇得渾身直打哆嗦!
阿星吐了一口長氣,盯了他一眼!
錢多多駭得後退一步,雙手連搖,顫聲道:“不要過來!”
阿星冷哼一聲,走近老朱的身前歉然道:“朱大叔,真失禮,為了我家的事,讓你受驚啦!”
老朱神魂甫定,苦笑道:“沒關係,咱們先看看老牛!”
只聽遠處傳來:“阿章啊,你還好吧!”
原來,老牛之妻經人通報,早已來到現場,卻因看見那些大漢一個個橫眉豎眼,兇巴巴的,因此,躲在一旁不敢出來。
此時,一聽老朱之言,悲呼一聲,早已撲向老牛的身旁,只見她攜起昏迷不醒的老牛放聲痛哭着。
老朱低聲道:“大嫂,別哭,先找個大夫來吧!”
卻見一名灰袍中年人排眾而出,道:“讓我看看!”
老朱問道:“這位大哥,您是……”
那名灰袍中年人正是梅耀鳩所易容,只見他淡淡笑道:“敝人姓吳,名叫斯仁,略懂岐黃,且讓我探視一下吧!”
老朱朝牛大嫂一頷首,牛大嫂立即含淚站起了身子。
梅耀鳩翻翻老牛的眼皮,把過他的脈象之後,笑道:“沒事,他只是驚駭過度,一時昏迷,服過藥之後,馬上可以醒轉。”
説完,取出一粒回春丸塞入他的口中,在他的喉結輕點一下,藥丸立即人腹,接着捏碎一粒回春九替他的傷口上藥!
心中卻暗忖:“這位老牛因禍得福,只要不亂來,至少可以多活五年,這完全是沾了阿星的光。”
右掌在他的人中輕輕一捏。
只聽老牛呻吟一聲,張開了雙目。
牛大嫂欣喜的道:“你醒來啦!謝天謝地!”
老牛弱聲問道:“那些人呢?”
阿星急忙道:“牛大叔,沒事啦!你不要緊吧!”
“阿星,我不要緊!”
梅耀鳩突然走向錢多多,問道:“這位朋友,你們九個大人圍毆一個小孩子,究竟為了什麼事?”
錢多多吶吶的道:“他的父親欠我一百兩銀子,昨夜跑掉了,所以,我……我……”
梅耀鳩沉聲道:“所以,你來找他要錢啦!是不是?”
“是!是!”
“媽的!憑他一個十餘歲小孩子,還得了一百兩銀子嗎?”
“這……可是,他的父親欠我錢,他應該還呀!”
“不錯,父債子還,不過,你把他抓去,打算教他怎麼還?還有其他的這些債主,你又如何交代呢?”
“我……我……”
梅耀鳩喝道:“説!”
錢多多隻覺如遭巨錘擊中心房,一陣頭暈目眩,幾乎站不住腳!
梅耀鳩沉聲道:“我瞧你人模人樣的一定有不少的錢,何必為一百兩銀子,把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孩子逼到絕境呢?”
老朱立即叫道:“對呀!人不死,債不爛,阿星肯打拚,年紀又這麼輕,只要大夥兒給他時間,他一定可以把債務還清的!”
錢多多張口欲言,梅耀鳩瞪了他一眼,他立即駭得把話吞進去了。
梅耀鳩朝老朱道:“老朱,麻煩你出面先把阿星的父親的所有債務登記一下,咱們再來設法解決。”
老朱急忙點首應允。
梅耀鳩朝着四周之人望了他一眼,朗聲道:“各位,麻煩你們代為轉告一下,在三天內憑着鬍鬚仔借據到老朱處登記,逾時視同自動放棄!”
錢多多立即道:“老朱,你先替我登記吧!”
“放心,少不了你的,請吧!”
錢多多喝道:“走!”
那八名大漢立即狼狽的離去。
那羣人立即圍向老朱登記着。
老朱急道:“一個一個來,弄錯了反而不好!”
梅耀鳩望着神情痴呆的阿星一眼,暗歎一口氣,道:“阿星,別擔心,天下沒有衝不破的難關。”
阿星心中十分的感激,嗚咽的道:“吳大叔,謝謝你,若非你出面,我今日不知道要怎麼辦?”
梅耀鳩輕輕拍拍他的肩膀,道:“阿星,相見即是有緣,來,我要買豬肉,幫我切一切吧!”
只見他走近肉攤前,瞧了一眼,道:“嗯!這隻豬的肉挺不錯的,我全買了,麻煩你幫我切成十五份!”
阿星喜出望外,問道:“吳大叔,你真的全買啦!”
“不錯,多少錢?”
“二兩銀子!”
“阿星,你別胡説,哪有這麼便宜的!”
“大叔,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這隻豬比較大,我就照原價算啦!”
“不行,不行!至少應該拿五兩銀子。”
説着,掏出了一鍍銀子。
阿星急道:“大叔,不行啦!你給的太多啦!”
“不多,不多!若在我們那兒至少要七兩銀子哩!你就幫我切成十五份吧!”
阿星感激萬分的收下銀子,迅速揮刀切成了十五份:“大叔,這些內臟,豬腳及豬頭如何分?”
“另外包成兩份!”
説完,含笑走向那羣人。
只見那些人沉着臉色排成一列,依序登記,只剩下最後一人了。
只聽老朱問道:“還有沒有?”
眾人激默的搖搖頭。
梅耀鳩含笑道:“老朱,辛苦你啦!一共欠了多少?”
“五百四十三兩銀子。”
“唔!還真不少哩,各位,為了感謝你們的合作及幫忙,在下買了阿星今日所宰的豬肉,每人致贈一份,尚請笑納。”
轉過頭來朝阿星道:“阿星,把那十五份豬肉一一送給大叔大嬸們!”
阿星雙手高捧着紙包,-一長跟在債主的面前,嗚咽聲音道:“大叔(嬸),真對不起你!”
金瓜換隻覺鼻頭一酸,掏出那張借據,撕成粉碎,喚聲:“可憐的阿星!”
取過那包豬肉,含淚離去。
接着亦有四人被感動得撕碎借據掩面離去。
送走了那十五人之後,梅耀鳩沉聲道:“阿星,牛大叔,朱大叔今日幫了你不少的忙,把那兩包送給他們吧!”
老朱及老牛夫婦慌忙推拒!
阿星卻已高捧那兩包內臟,哭道:“大叔,大嬸,阿星從來沒有當着別人的面前哭過,今日卻忍不住哭了!
“方才二位大叔為了阿星分別受了傷害及驚嚇,今後,阿星還要時常麻煩你們多加照顧,你們收下吧!”
説完,泣不成聲。
老牛及老朱含淚收下了紙包!
牛大嫂泣道:“該死的鬍鬚仔居然狠心拋下阿星在此受苦!”
阿星泣道:“大嬸,阿爸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的。”
“唉,苦命的孩子!”
梅耀鳩嘆道:“阿星,大叔有點事,明天再來吧!”
“謝謝大叔!”
阿星別過老朱三人,立即奔口家中。
只見平平及安安歡呼一聲:“阿星,你回來啦!”
接着,跑了過來,緊緊的拉着阿星的手。
“平平,安安,謝謝你們的關心,我到裏面去看看!”
卻見阿忠嬸及幾位婦人自阿星住處循聲默默的走了出來,只見她們上下瞧了阿星一下子,咽聲道:“阿星,那些人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阿星感動的將事情經過概述一遍。
“謝天謝地,總算還有貴人出現相助!”
阿星低聲問道:“阿忠嫂,阮阿爸他們真的走啦?”
“是的!他們也真狠心,遺下你一個要對付這麼多的債主,那些人都好像發瘋一般兇得要死哩!”
“阿爸一定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才會如此做的,昨晚,我如果不睡在豬欄,阿母一定會告訴我的!”
“唉!阿星,你太善良啦!這些日子以來,我經常看見他們五人在低聲討論,一定是在計劃這件事的!”
“阿爸也不知道會中獎呀?”
阿桂嫂氣道:“哼!不説中獎,我還不生氣,越説我越氣,鬍鬚仔不將那三四千兩銀子拿來還債,還一走了之,實在太可惡了。”
“阿桂嫂,阮阿爸是不是有向你借錢?”
“阿星,冤有頭,債有主,此債與你無關,我自會去找鬍鬚仔算帳。”
“不,不!朱大叔已經代我出面登記了,麻煩你也去登記一下,我在有生之年,一定會還清此債的!”
“唉!先不提這件事,阿星,你吃午飯了沒有?”
“謝謝,我不餓!”
“唉!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怎麼行呢?走,走!先吃飯再説!”
陡聽:“嘿嘿!既然不用,那就隨我走吧!”
“走!”
字方落,一道黑影飄到阿星的身旁,他尚未意會出是怎麼回事,只覺眼前一黑,又被人扶起!
俟他醒來之後,只覺全身疼痛,睜眼一瞧,只見自己四肢分開被綁在院中的木柱上,烈日當空,炙得全身刺痛。
“嘿嘿!阿星,你好嗎?”
阿星循聲一瞧,只見大廳的市下襬了一張圓桌,錢多多和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漢子坐在椅上獰視着自己。
另有兩名大漢雙手環抱於胸,挺立在錢多多的身後。
阿星想不到自己竟會落人錢多多之手,回想自己曾經修理過錢多多兩次,今日之局一定的多吉少了。
阿星自幼即飽受折磨,世上根本沒有值得他留戀之物,可是,自從阿爸走後,他有着強烈的求生欲!
他一定要還清阿爸欠人家的債!
他不能死!
錢多多一見阿里沒有吭聲,以為他嚇昏了,因此得意的笑道:“嘿嘿!阿星,你再神氣呀!田虎!”
只見立於他背後右側之大漢迅速走到錢多多的面前,躬身道:“田虎在,老闆有何指示?”
“嘿嘿!先給他一個見面禮!”
“是!”
只見田虎自右腰掏出一柄皮鞭,順手一鞭,立即爆出“拍!”的一聲脆響,“嘿嘿!阿星,聽説你很強,大爺倒要看你有多強。”
説着,大步踏進院中。
只見他吆喝一聲,立即傳出“拍!”的一聲脆響!
衣破!肉現!血濺!
自阿星的右肩至右腰立即現出一道殷紅的鞭痕。
阿里只覺好似被一道火線燒過,疼得肌肉一直顫抖着!
那消瘦的臉孔肌肉亦扭曲着。
錢多多舉起酒杯,飲了一口,笑道:“阿星,很爽吧!田虎,請他吃一頓快皮吧!”
“是!”
“拍!”
脆響一直響了二、三十下!
阿星承受不住,終於昏倒了那個胖中年人前吶道:“這個小子挺有種的,居然沒有哼半聲!”
錢多多諂媚的道:“狄爺,幸虧有你替我們出一口氣,否則,我還真對付不了他哩,真不知如何答謝你!”
“嘿嘿,錢老闆,你別客氣,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如果你覺得咱們以後還有合作的必要,就請三姨太陪我狄衝一次吧!嘿嘿!”
錢多多聞言,不由一怔。
狄衝冷哼一聲,右手一揮,“奪!”的一聲,阿星那低垂的頭頂立即釘着一把白晃晃的柳葉刀。
錢多多隻覺腳底一涼,心臟一緊,幾乎窒息!
只見狄衝左腕再一翻,不知自哪兒又冒出一把柳葉刀,此次,狄衝正拿着那把柳葉刀在修剪着指甲。
這簡直是在示威嗎?
無可奈何之下,錢多多召過身後的漢子低聲吩咐一陣子!
那漢子會意的點點頭,迅速離去。
錢多多舉起酒杯,強作笑顏道:“狄爺,我敬你!”
狄衝陰陰一笑,道:“謝啦!”
説完,仰首一飲而盡!
錢多多幹了一杯之後,喝道:“田虎,弄醒他!”
“是!”
只聽“嘩啦!”
一聲,阿星被冷水一衝,悠悠的醒了過來。
錢多多一想起自己心愛的三姨太馬上要陪這個胖子睡覺,心中一火,吼道:
“田虎,給我重重的打!”
“是!”
“拍!”
脆響聲度響起……
可憐的阿星又再度暈過去了!
此時那名大漢白廳中走出,附在錢多多的耳旁低語一陣子。
錢多多強裝笑容道:“狄爺,請隨田豹進去吧!”
“嘿嘿!謝啦!”
錢多多俟狄衝入內之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恨恨的朝地上一摔:“田虎,就讓這小子曬死吧!”
説完,恨恨的走向大門。
田虎放下皮鞭,匆匆護衞而去!
天上之豔陽似乎不忍看人間這幕慘劇,似乎也不忍曬烤昏迷中的阿星,竟躲到烏雲中去了。
三姨太房內,狄衝似頭俄狗看到骨頭般,連衣靴也未卸,立即躍上榻鑽進三姨太那對豐乳狂吻狂嗅着。
那雙魔爪更在他的身上大肆侵襲着。
三姨太被迫加班,心不甘情不願的任由狄衝瘋狂。
這猶衝正是大漠九鷹的第九鷹,今午正在街頭閒逛之時,正好被他看見錢多多及那八名阿星接過的大漢之狼狽模樣。
狄衝低聲朝為他作響導的胖子(金玉酒樓之掌櫃)問了一下,心知對方身邊頗有一些錢,立即有了主意。
大漠九鷹橫行大漠,素以貪婪及狠暴聞名,只要有撈銀子的機會,他一定不會放棄的,因此,立即朝胖子吩咐數句。
胖子立刻上前朝錢多多低語數句。
錢多多如獲救星的將狄衝接回府中,並以盛宴招待狄衝。
席間,錢多多更獻寶似的吩咐三個老婆出來敬酒。
狄衝一見三姨太立即驚為天人,打算找個機會“辦辦”一次再説,此時,美人在抱,樂得心花朵朵開。
哪知,他興奮了老半天,三姨太不但沒有熱烈的反應,相反的還有厭惡之神情,狄衝不由暗怒。
只見他一把制住她的麻穴及啞穴,陰聲道:“媽的!浪蹄子,你還和大爺裝什麼三貞九烈的模樣。”
説着,自懷內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了一粒龍眼大小的火紅藥丸。
只見狄衝持着那粒火紅藥丸,四聲道:“浪蹄子,這玩意兒名叫‘烈女藹’,你就準備好好的爽一爽吧!”
説完,扳開她的牙牀,塞了進去。
藥丸入口立化,迅即流入三姨太的腹內。
三姨太雖然被迫服下催情之藥,仍有一絲清醒,面對此異狀,張口欲呼,可惜啞穴受制,叫不出聲來。
她推開狄衝的身體,正欲下榻,卻見一個灰袍中年人拉着田豹走了進來,不由取過毯子遮住身子——
斷橋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