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兒終於飛走了,去尋求它想尋求的事。
包光光問道:“它還會不會回來?”
銀河淡然一笑:“走了也好,實不忍看它為我勞累喪命。”
這也是他後來一直不願把鷹兒帶在身邊的原因。
包光光也有同感,聳聳肩,説道:“鳥走了,人還在,大大哥要如何處置大大大哥?”
銀河瞧往背面銀海,輕嘆道:“找到了,也該放心多了,倒是他心智已失,得想辦法把他醫好才行。”
包光光道:“咱向那白衣小狐狸要,不就成了?”
銀河點頭:“我們回無極寺碰碰運氣,若沒辦法尋得,再另謀他法。”
包光光和大嘴巴自是贊成,在無極寺,兩人可比山大王還威風,現在再回去,自也可以再過癮一番。
然而兩人的美夢竟然落空了。
原來跟着銀河回去,他自不準兩人亂來,兩人也就沒戲可唱。
銀河則借了和尚禪房,為銀海診病。
然而用盡辦法,莫説是解藥,就連哥哥身中何毒都不清楚,如此一來,他不由得心急了。
“看來得把大哥帶回天山了。”
銀河心想自己沒辦法診斷出來,該是十分難治之症,不忍瞧見大哥如此,遂決定帶回天山請教師父。
心意已定,銀河問向包光光和大嘴巴:“你們要回中原?還是跟我上天山?”
包光光道:“回去光看多寶樓也沒什麼意思,倒不如跟你到天山玩玩。”
銀河道:“可不是去玩的。”
包光光笑道:“你不玩,我們還敢玩?是去幫大大大哥治病,我們在旁邊也好有個照應。”
“可是你臀部的傷不良於行。”
包光光摸摸臀部,呵呵笑道:“就是因為受了傷,一拐一拐地回去,不被他們笑死才怪,我寧可上高山下大海也不願去見他們。”
大嘴巴也自嘲笑道:“別的地方受傷倒沒關係,要是這個部位,那真是沒面子,傳了出去,還有準敢嫁給我?所以只好先避避風頭再説。”
銀河看兩人模樣,也着實不忍,輕笑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忍讓你們見不得人,咱們就出發吧!”
三人也沒什麼行李好收拾,整理一下衣衫也就揹着銀海走出無極寺,臨行銀河還謝了和尚,捐點銀子當香火錢,隨後走過市集,深怕天山冰冷不堪,遂買了兩件皮襖給銀海禦寒,免得他受凍。
包光光和大嘴巴也買了不少乾果、乾肉,準備路上吃。
差不多逛過市集,銀河辨別一番方向,取道西南方,第二天買了兩匹馬,直奔天山。
包光光和大嘴巴臀部受傷,被馬兒顛得哇哇痛叫,但過了一天,兩人已抓到要領,只要前胸往前伏,臀部拉高,不但馬兒跑得快,還挺舒服。
就此放馬七天,方自抵達天山山脈。
銀河放了馬匹,改用步行進入山區。
遠遠望去,一片皚皚白雪掛山峯,景色甚是迷人,冷風吹來,涼意已起,銀河很快替銀海穿上皮襖,免得他受涼。
此時銀海已經被銀河梳理一番,儼然換成一個人,鬍子剃子,五官特別明顯,和銀河一樣,有兩道粗直眉毛,看來英氣逼人,比起假冒的朱昆文謅謅的,更讓人覺得順眼,只是他兩道眼神還是呆滯漠然,看起來呆痴了些。
銀河甚滿意大哥形貌,幻想以前豪放日子,不禁精神大振,背起他已往山脈掠去。
包光光、大嘴巴緊跟其後,免得走丟。經過七天調養,臀部傷勢好了許多,兩人動作又多了起來,東掠西躥,不亦樂乎。
然而深入冰天雪地,兩人雖是武功不弱,若不運功也覺得寒冷,暗自抱怨沒有買皮襖來穿,只好猛運功力以抗寒了。
掠過無數冰雪山峯,此去一片白茫茫。
銀河有如識老馬,數着山峯,踏着白雪,一步也不停地飛快掠去。
包光光這才覺得若無銀河帶路,自己早迷失在這白茫茫雪海之中,當下跟得更緊了。
不知過了多久,銀河才找到一清靜小湖,湖水寧靜見底,被白雪不定形圍繞着,分外引人喜愛。
銀河含笑説道:“快到了,這是碧玉湖,湖水甘美,常年温暖,許多野生動物都會來這裏洗澡。”
包光光道:“現在怎麼沒見着?連腳印都沒有?”
銀河道:“這你就不清楚了,那些動物要來,也得選個晴朗天氣,現在剛下過雪,甚是冰冷,如果下去洗澡,過癮一陣,起來時,身上毛髮盡濕,天氣又冷,保證不出十里,就被凍死了。”
包光光恍然道:“原來還有這麼多學問,好險!我差點想跳下去洗澡,否則就要浸到太陽出來了。”
慶幸自己沒那麼衝動而感到高興。
銀河已笑道;“其實人是可以任何時候洗的,只有一種人例外。”
包光光不解:“怎會隨時可以洗?哪一種人又例外?該不會是像我這種吧?”
銀河逗笑道:“我不清楚,不過我知道只有笨蛋這種人不能洗,因為人可以脱下衣服再洗,洗完了穿回衣服不就沒事?”説完甩頭即走。
包光光被敲了一大錘,幹窘直笑:“媽的!也只有我這笨蛋想不透!該打,該打!”伸手硬打了自己兩巴掌。
大嘴巴笑道:“我就聰明多了。”
包光光瞪眼:“我不相信我想不通,你想得通。”
大嗡巴自得訕笑道:“至少我知道讓呆子先説話對自己十分有利!”
説完大笑,已快步追向銀河。
包光光愣了一下,自嘲笑道:“也對,真是該打!”又打了自己一巴掌,隨後才追往銀河。
不過他突然覺得做這種呆子也不錯,可以讓自己開心,別人娛樂。
三人再掠奔兩座山峯,來到一峽澗,此處風雪大作,一片紛亂。
銀河拉着包光光,他再連着大嘴巴,三人一體往峽澗掠去。
風雪打得三人面部生疼,銀河始終要兩人跟着他腳步走。
包光光一個不信邪,往旁邊一踩,叭啦一聲,雪地下陷,冷水濺得他滿臉。
銀河趕忙提起他,連同大嘴巴飛往另一處落腳處,三人方穩住身軀。
包光光直拍胸捕:“嚇死人了,一個不小心就踩空,簡直要命!”
銀河道:“這叫‘落神澗’,除了強風飛雪之外,這冰面暗藏深潭,潭水冰冷澈骨,這還小事,裏頭有漩渦,要是一個不慎落入裏邊,連神仙也出不來,才有,‘落神澗’三字了。”
包光光驚心不已:“好險!可是一片白茫茫,你如何識得落腳位置?”
銀河道:“雖是白茫茫一片,卻暗藏七星換位,相傳是和天上北斗七星相互牽引,只要瞭解天上星位,也就能踩着落腳處,我十二歲即踩,到現在只要盤算日子即知方位,自可輕易通過。走吧!每一處都不能停留過久,否則星位又會更換。”
拉着兩人趕忙又往前掠去。
再奔數百丈,風雪方消失。
銀河指着前面一座山峯,道:“就在那裏了。”
兩人高興就快抵達。
豈知那山峯看來甚近,但欲行前卻斷崖重重,不知繞了多少山峯,才抵達,差點把兩人累倒。
銀河並未休息,馬上登峯,及至半山中找到一處陡峭山崖,崖邊聳立幾棵被雪罩得白蒼蒼的千年古松。
他才説道:“到了。”
繞過山崖古松旁不太顯眼的小徑,眼前較為平坦,也出現不少罩雪植物,較中間處還有一類似碧玉湖水潭,不停冒着白氣。靠山角處可見着一茅屋,屋頂早被雪壓得厚厚一層,好似凍僵一般。
銀河欣喜叫聲:“師父!”立即奔入茅屋,熱氣傳來,感覺温暖多了。
茅屋無人,擺了不少藥草、枯藤之類東西,還有一張古樹切平書桌,這該是夏季才用得着。茅屋連着山壁,熱氣正由裏邊傳來。
銀河再往前行,裏邊清靜寬敞,為一天然石窟,上上下下還懸滿不少石筍,略呈橢圓形,前方和左方置有石牀,那是銀河以前和師父所用,石牀之間有一火爐,火光閃閃,熱氣即由它發出。
正面石牀坐了一名老翁,白髯及胸,五官癯瘦,一臉祥和,正是名震天下的蟠龍真人。左牀卻坐了兩人,一高一矮,正是前來尋找真人的天罡、地煞,兩人表情木訥,似在練功。
一聲:“師父!”銀河跪於蟠龍真人身前,包光光和大嘴巴懾於真人威儀,也不敢作怪,紛紛下跪。
蟠龍真人張開眼睛,見着銀河,甚為慈祥:“你回來了?可好?”
“託師父的福。”
“快起來吧!還有兩位小兄弟。”
銀河拜禮起身,也介紹包光光和大嘴巴,隨後兩人也起身,靠向火爐以取暖。
銀河將銀海抱於真人前頭,説道:“師父,徒兒的大哥中了毒,徒兒查不出原因,還請師父指導。”
蟠龍真人立即盯向滿目痴呆的銀海,稍感驚訝,隨後又伸手替他把脈,不久説道:“他中的是無心之毒,可知是誰所下?”
銀河道:“一名年輕人。”
“年輕人?為師還以為是上了年紀的人,因為此毒大約六十年來未曾出現江湖了。”
“師父能解此毒?”
“如果藥物齊全,自能解去。”
“還差何藥?”
“該是欠着千年人面蜘蛛內丹。”
銀河眉頭一皺:“此蜘蛛奇毒無比,而且可遇不可求。”
真人説道:“為師已發現寄峽谷裏邊有一隻,不瞞你説,天罡和地煞也是被蜘蛛所傷,至此不能解去毒性,只能保住不讓毒性擴大而已。”
銀河不禁轉瞧天罡、地煞兩人默默運功,眉宇仍有一點淡紅,顯然中了毒。
“他們中毒多久了?”
“算算該有一年了。”
銀河暗道難怪兩人趕不回三江堡。
真人説道:“除了每天運功逼毒之外,似乎已沒其他方法可治,除非是取下人面蜘蛛內丹。”
銀河咬咬牙:“師父,容徒兒去取內丹。”
蟠龍真人點頭:“除了你,恐怕也無人能取得,內力練得如何?還有你那‘流光幻影’招式。”
“承師父指點,該能心付了。”
銀河心知師父怕自己功力不夠,徒然前去,反而送死,當下立即舉起右掌,運出勁道,淡青紫氣輕冒而出,一掌扇出,爐火已熄,再一扇,爐火又燃起。
真人滿意點頭:“這幾年你並沒荒廢武學。”
“徒兒不敢。”
真人頻頻含笑,不久説道:“人面蜘蛛奇毒無比,而且刀槍不入,不怕內家掌力,也幾乎完全沒有死角,唯一可傷它的,該是嘴巴,但它嘴前有數支利牙,通常兩支張開,必有兩支合閉以保護嘴巴,很難從此處下手,該如何捕捉,全看你的機智。”
銀河道:“連寶劍寶刀也傷不了它?”
真人道:“或許可以,但也只是皮肉,然而要靠近它,豈是常人所能辦到?有的還不及三丈就被它毒死了。左邊盒裏有天蠶絲和幾顆藥丸,蠶絲可以纏它一段時間,仍會被它弄斷,那藥丸只能暫時保住性命,如果中毒,就得趕快退出,否則性命危險。”
“徒兒省得。”
銀河走往左側牀頭,拿起木盒掀開,果然有一條細如牛毛,晶亮如銀的蠶絲,和幾顆藥丸,當下已決定出發。
包光光突然説道:“我也去,幫你捕捉。”
銀河搖頭:“太危險,你們留在這裏。”
“可是……”包光光忽而改口:“可是我很想看看那蜘蛛長得何種模樣?”
“若捉回來,你不也能見着?”
“至少你受傷時,我還可以抬你回來。”包光光説得有點過分,反而覺得不好意思。
銀河正恩開口拒絕,蟠龍真人已説道:“讓他去吧!只要不靠近,該沒什麼危險,有人照應,為師也較為放心。”
“是。”銀河只好答應。
大嘴巴也叫着:“我也要去。”
蟠龍真人點頭:“千萬別靠近,知道嗎?”
包光光、大嘴巴連聲應是,得意直笑,難得讓銀河吃了一次癟。
蟠龍真人將地點大略説明。
隨後銀河收拾些東西,領着包光光、大嘴巴,告別蟠龍真人,前往奇峽谷捕捉千年人面蜘蛛。
蟠龍真人長長一嘆,露出不少感傷。
銀河掠過幾座山峯,眼前斷崖遍佈,峽谷千百個,好似海邊散佈的奇巖怪礁堆置而成,難怪有“奇峽谷”之名。
他找到一處深坑,此坑有若地層裂開的縫隙,兩邊全是峭壁,深不見底。
銀河很快找出落腳處,和包光光、大嘴巴飛身而下,深落百丈之後,已發現一原始坑洞,往山腹延伸,裏頭奇石怪筍,真如魔鬼張大口,利牙俱現。
“該是這裏了。”
銀河輕聲説道,拿出藥丸,要包光光、大嘴巴一齊服下,自己也服一顆,隨後三人才往前探入。
裏邊蒙上一層冷冰,和冰窟沒有兩樣,越是深入越覺得冷。
走了三十餘丈,已傳來嘶嘶細響。
三人放慢腳步,往前摸去,潛過轉角,三人已見着裏邊較為寬敞,冰乳、冰筍長得茂盛,支艾利如刀劍,憑添不少森冷。
寒冰中仍見着了不少透明蜘蛛網四處封罩,小則圓盆大小,大則比圓桌還大,尤其愈裏邊愈大。有的已破損,有的卻完好如初,蛛網該是隨着蜘蛛成長而加大,算算也有十餘個,想必它百年才結一次網,也該有千餘年了。
嘶嘶之聲發自裏邊一張最大的網,一隻約有巴掌大小的青底紅斑蜘蛛正懸在網上,幾支如指粗利牙不停獠動,聲音就發自它口中。
它長得特別怪異,普通蜘蛛身小肚大,它卻頭大肚小,拳頭大的頭部,竟然和人面差不多,眼睛、鼻子、嘴巴長得清清楚楚,甚至眉毛都長出幾根細紅毛。
那對眼睛圓大而碧青,兩道青光隱隱射出,三排六支勾牙殷紅如血,如樓梯般排列,愈裏邊愈小,不停蠕動,舌頭如蛇,吐吐縮縮,甚為可怖。左右各四隻腳,如指粗,小孩手臂長,青黑掛紅斑,還長了紅色刺毛,讓人看了好生不舒服。
它懷着敵意地注視着外頭,顯然早已發現銀河等人。
包光光見了它,直叫道:“還想不出天底下有這麼醜陋的東西,蜘蛛就蜘蛛,長一副蜘蛛臉也就罷了,還偏偏要長成人樣,實在惱人。”
大嘴巴輕笑道:“也許它是蜘蛛裏面最漂亮的公主呢!”
銀河道:“什麼再漂亮的公主,長了千百歲以後也變成老巫婆了。別再説瞎話,你們守在這裏,我去捉它!”
説着拿出兩尺長的利刀,往前漸漸逼去。
包光光、大嘴巴找了一塊伏牛大冰岩當屏障。
包光光已拿出一大把銀弩,呵呵笑道:“不能靠近,用射的也是一樣。”
相準地即往蜘蛛射去。
銀光一閃,直射蜘蛛腹部,勁道不弱,將它射得往後彈,卻末能時穿,咔的一聲已掉落地面。
蜘蛛大怒,八隻腳猛彈,咻然如電閃,快得匪夷所思撲向銀河。
銀河鎮定非常,利刀往它砍去。
豈知砍在它身上有若砍往硬鐵,鏘地一聲,右手發麻。
蜘蛛更是快猛,八隻腳如同利刀,只一用力猛蹬,叭的脆響,利刀已被折成八截,銀河大駭,趕忙將刀柄擊向它,趕忙抽身而退。
蜘蛛張口咬中刀柄,利牙一剪,硬把它剪斷,眼看銀河撤退,蛛絲一吐,不是軟的,而是如利劍般直射過來,銀河閃開,蛛絲叭然鑽人地面數尺,若被它射中身軀,穿腸破肚自是小事。
銀河暗呼好險,也相信這怪物十分難纏。
蜘蛛一擊不中,立即又吐絲,想將通道封住,它似乎也覺得銀河不好惹。
銀河見狀,一掌打出,掌風亂得冰塊亂飛,蜘蛛只是晃了晃身軀,一點也不畏掌力。
包光光大喝:“看我的!”
銀弩又射出去,釘在蜘蛛腹部,似在搔癢,惹得它吱吱怪叫。
大嘴巴笑道:“它好像在叫‘好爽好爽’,看樣子也是很爽。”
包光光斥笑:“媽的!真是鐵石心腸,不畏刀槍?”
“讓我來!”
銀河接過銀弩,運勁打出,銀弩射出,拖帶一道冷白勁風,直噴過去,蜘蛛似覺此弩非比尋常,想跳開閃避已是不及,被銀弩打中,哎嗚一聲,硬被拖帶五六尺方自摔落地面。
它暴躁不已,嘶嘶狂吼,蛛絲一段段噴出,有若細針,猛罩而來。
銀河趕忙伸袖揮去,那知袖沾銀絲,發出嗤嗤聲音,顯然有劇毒,不敢硬接,倒掠幾尺,退向牆角。
蛛絲落地,發出青煙,銀河一掌將青煙打了回去。
蜘蛛眼看幾招不能得手,更是憤怒,也不再自限地界,猛地嘶吼,大步往前逼來,口中銀絲蓄勢待發。
包光光見狀急道:“它犯規超過界線了!”愣在那裏。
“快退!”
銀河伸手硬把兩人扯退,蟠龍一氣猛劈,打得蜘蛛連滾三四圈,又自撲上來,銀河不得已,一掌扣下大冰塊,往它壓去。
叭的一響,蜘蛛被壓人地面,它嘴牙一獠,噴出紅水,如網般罩射而來。
銀河趕忙扯下衣袖迴旋打去,衣袖轉成扇狀,攔下不少紅水,馬上腐蝕。
銀河則掠高避去毒水,凌空打出四支銀弩,呈交叉狀把蜘蛛釘在地面,抽出短刀奇快無比反身罩落,本想照洛陽王千尊所言,找出任何東西紋路加以刺殺它,卻發現它滿身布有細絨毛,瞧不見紋路,只好選擇上身與小肚接連處刺去。
咔地一響,蜘蛛尖叫,八隻腳竟然能倒轉過來,猛抓背面。
銀河大駭,趕忙抽手,流光幻影迫出一道青紫掌勁,猛切蛛身。叭噠一響,蜘蛛被劈得深入地底三尺餘,不動了。
包光光見狀喜叫:“好啊!把它制服了!”想奔過來。
“不要過來!”
銀河立即喝止他。
包光光又想及蟠龍真人所言,趕忙又溜回去。
銀河則小心翼翼探向凹洞,雙掌蓄勢待發,以防有變。
瞧向凹洞,蜘蛛確實不動,正感不解之際,蜘蛛突又反彈,不但口噴紅水,連八隻腳也都能射出毒液。
幸好銀河早有準備,一有動彈,雙掌齊發,打得它往後摔撞冰牆,滾落地面,眼看不能傷及敵人,趕忙掠回深洞,轉攻為守。
銀河掃去毒液,不敢猛然入內,眼看它逃開,想射出天蠶絲已過慢,只好任由它去了。
蜘蛛退去,包光光和大嘴巴方自走回。
包光光得意道:“第一回合戰勝,接下來第二回合該可以把它收拾了。”
銀河道:“躲在裏面如何收拾?”
大嘴巴道:“用煙燻,把它燻出來。”
銀河道:“它連劇毒都不怕,還怕煙?”
“它……它總是要呼吸吧?”
“話是不錯,現在那來木材?就算真的燻出來也未必製得住它,它現在只是畏懼避開,我可還沒想到法子來收拾它。”
包光光乾笑:“我們只想替你打氣,要用什麼方法,全看大大哥了。”
銀河忽然想及,這毒蜘蛛窩在冰天雪洞裏,對寒冷天氣能適應,恐怕對火熱東西有所顧忌,倒不如以火攻之。
銀河道:“你們可有帶火藥之類東西?”
包光光道:“沒有,火摺子倒有三四支,夠不夠用?”
大嘴巴道:“我有四支半,你想燒它?”
兩人將袋中火摺子拿出,一併交予銀河。
銀河引燃一支,然後往壁角蛛剛燒去,許久仍不見動靜,有點失望,以為蜘蛛真不怕火。
然而包光光卻指着蜘蛛:“它怕了,一看到火就蹦蹦亂跳。”
銀河往蜘蛛瞧去,它果然怔躁不安,口中不斷吐出毒霧,將近處罩得紅濛濛一片。
銀河感覺這方法不錯,只是少了引火木材,不禁打主意瞄向包光光、大嘴巴兩人衣衫,輕輕一笑:“把上衣借了吧!”
包光光怔詫:“你要把我們衣服拿去燒?天寒地凍,這好嗎?”
大嗡巴道:“要木材,我可以回去搬,也不急於一時嘛!”
銀河道:“先試驗,若有效再回去搬。”
大嘴巴苦笑道:“早知道就多穿兒件農服來了。”
他和包光光仍將外衫脱下,露出結實肌肉,還好此洞風勢不大,運起功力也不會太冷。
銀河也脱下外衣交予兩人,説道:“把它們撕碎,有若線花,必須一點即燃才行。”
包光光窘笑:“人家是織布,我們是拆布,時代不同啦!”
兩人遂慢慢將衣服撕碎,堆成一堆。
銀河道:“堆完後,將火摺子拆了,混入裏邊,得一扇即燃,然後躲得遠遠。”
兩人會意,加緊工作。
銀河這才漸漸往裏邊迫去,遇有蛛網擋道,以利刀貫以內力將它切斷,直往裏邊逼近。
蜘蛛見他敢闖入自己領域,甚是激動而咆哮,伏於網中,準備撲擊。
銀河逼近丈餘遠,裏頭紅霧瀰漫,一掌打去,霧氣散了不少,蜘蛛又趕忙吐出,銀河心想老是如此發掌也不是辦法,遂雙手合掌,運起真力,準備以流光幻影將它逼出,當下身軀青紫霧氣漸生,雙掌中間更有青光泛出,待他輕喝,雙掌外翻,一道勁光猛射蜘蛛,打得它翻掉地面。
銀河並未放手,又連拍三掌,蜘蛛似已承受不了,嘶嘶吼叫,蹦射而起,毒水、毒絲盡吐。
銀河舉掌封去毒水、毒絲,再想封掌,且見蜘蛛急撲而至,趕忙閃向左側,避開蜘蛛,豈知它另有一套,落往另一張網,又利用蛛網彈力飛射而出,速度更快上一倍。
銀河大驚,趕忙運出護體真氣罩身,一把利刀猛挑來勢洶洶的蜘蛛,刀光點向它腹胸,它翻個身又自撲來,蛛絲大把射出,纏住尖刀,猛拉扯,想揪掉。銀河卻不肯放手,硬扯得緊緊。
眼看就要被銀河拖過去,蜘蛛才想到將絲吐結在另一張剛上,使銀河拖之不動。這一發現,它乾脆繞着銀河來回飛掠吐絲,準備將他纏住。
銀河見狀暗呼不好,眼看毒絲罩來,趕忙打轉,撥去些許,但毒絲愈纏愈多,不得已想使出蟠龍一氣,先突圍再説。
豈知蜘蛛狡猾過人,見他有所舉動,一口毒氣猛噴向他。銀河一時不察,吸進些許,但覺頭暈目眩,更是心急,趕忙閉氣,身形一軟,靠向毒絲,背脊猛疼,又趕快豎起。
蜘蛛見狀,不客氣地猛撲過來。
包光光、大嘴巴見狀急叫,硬想衝過來救人。
銀河大吼:“不要過來!”
心想已中毒,乾脆拚了,見及蜘蛛撲來,抓起天蠶絲猛然罩住它,見它猛咬,自己猛纏,似乎已陷入昏迷,也管不了蜘蛛毒性多強,眼看蠶絲纏不了多久,竟然伸手抓向它左邊四隻腳,感覺中那絨毛已成刺,扎得手掌生疼,他硬是不放手,猛力扭折。
蜘蛛疼叫,鋒上銀河右手,張口即咬,銀河急忙揮甩,竟也甩之不脱,硬被咬得痛叫,不知哪來神力,抽回短刀,猛扎蜘蛛口嘴,蜘蛛似知要害不能露痕,趕忙閉嘴,改以四爪猛攻。
銀河一刀扎不下它嘴齒,整個人已快倒下,強忍最後一口氣,怒喝一聲,短刀急戳蜘蛛背部,流光幻影盡展,衝破層層蛛網,往外頭猛撞而來。
“快燃火……”
包光光、大嘴巴嚇得臉色發白,銀河全身已腫脹發紅,這哪是捉蜘蛛,簡直就是拚命,聽他吼聲,兩人未敢怠慢,猛往碎衣一吹,火摺子燃着,轟地一聲,火光已起。
銀河飛撞而來,卻因中毒頗深,末及火堆已跌落地面,他可狠勁大發,硬忍痛毒,快爬而來,右手抓着蜘蛛猛往火堆壓去。
包光光、大嘴巴看他連手都不顧,不禁尖叫,卻不知如何阻止。
蜘蛛見着火花,哪敢再纏戰,掙扎想逃命,銀河硬是不放手,眼看烈火將它絨毛燒去,露出皮面,銀河看着紋路,一刀猛刺其背脊,叭地已入肉三分。
蜘蛛被戳中,悲痛掙扎,腳指亂抓,利牙猛咬猛吐,毒水、毒絲噴得滿天滿地。
包光光頓時想起蟠龍真人所言,蜘蛛死角可能在嘴巴,現在看它嘴巴亂張,機不可失,抓起一把銀弩,猛然撲前,硬將弩尖扎入它口中,自己也被毒水、毒絲噴得滿胸滿手。
蜘蛛嘴巴被扎,慘哀痛叫,溢出青色血漿,猛力掙扎不已,然而卻捺不住要害被戳,已然軟了下來。
包光光急喝:“快抓冰塊……”
話未説完,整個人已倒栽下來。
大嘴巴心急,趕忙抓起冰塊往火堆砸去,方將火勢撲息。
見着銀河右手腫脹殷紅,不知是被毒物所傷,還是被火燒傷。
只見銀河忍下最後一口氣,利刀猛切蜘蛛腦袋,幾刀下去,已取出青如碧玉,大小如桂圓的軟丹。
“張無子,帶我們走……”
銀河但覺中毒頗深,已將軟丹含入嘴中,不敢咬破,只籍着軟丹涼氣支持最後一口氣。
大嘴巴眼看兩人都倒了,也不敢怠慢,挾起兩人,趕忙往洞外奔去,費了九牛二晚之力才登上崖面,未敢停留,直往蟠龍真人住處掠去。
不知奔了多久,還以為迷了路,卻發現有燈光傳來,心下一喜,往天上一看,原來已是晚上,只是地面全是白雪,映着星光,倒和清晨景象差不多。
疾往燈光處奔來,果然見着茅屋,這才放心,叫道:“老真人前輩,他們受傷了。”
原來蟠龍真人早就立在門前,手提油燈,該是為回來之人引路,見着大嘴巴,正想迎前,他已飛奔而來。
“老前輩,他們兩人都中毒受傷了。”
“快扶人裏邊,可取有內丹?”
“取到了。”
大嘴巴很快將兩人移往洞內。
不用他説,蟠龍真人也見着銀河右手始終扣着不放的蜘蛛屍體,也見着他右手傷痕累累,只得出當時激烈戰況,未敢耽擱,他很快引步入內。
大嘴巴將兩人置於真人石牀,説道:“內丹在大大哥嘴中,不知道有沒有吞下。”
真人知道銀河必定不會服下,很快替他檢查傷勢,發現若非他含下內丹,劇毒早已攻心,不禁對愛徒醫術更具信心。
他很快拿出金針插入許多穴道,最後落於右手,每個指尖都插了一把,然後才將蜘蛛屍體取下。
“小兄弟,你來運功替他逼毒。”
大嘴巴覺得奇怪,真人武功天下無雙,怎還要他去逼毒?
但想及真人還得替包光光治毒,也就明白了:“我就來。”很快抵住銀河太陽穴,輸送真氣逼毒。
不久,可見得銀河身上被毒絲所傷紅紫傷痕漸漸化淡,他右手卻不停滲出紫黑腥臭污血。
蟠龍真人這才把銀河口中碧青內丹取出,裝入一白玉小瓶中,再滴三滴於銀河嘴中,然後又滴一滴於包光光嘴中,很小心地又將玉瓶收起來。
大嘴巴問道:“這樣就可以了?”
真人點頭道:“蜘蛛之毒雖劇毒無比,但能對症下藥,和常毒無異,它內丹正是最好的解藥。”
大嘴巴往銀河右手瞧去,果然紅腫漸漸消失,他突又想及一個問題:“大大哥的右手被火燒着,怎會沒受到什麼傷害?”
真人輕輕一笑,不説話,將手伸向油燈火焰,竟然不怕被燒,輕輕將手收回。
“小兄弟該知道內功有一定火候,自能忍得高熱,有如鐵砂掌、硃砂掌,都得以手抄熱沙、熱鐵,練成之後,也能不懼火焰。然而這也非完全不懼,只是功力深,耐得久,銀河心生拚命,那一剎那功力必定盡展,而且你們未帶火具,想必臨時引火,火熱鬆散,一時也無法把他右手燒焦,皮肉之傷也難免,不過此時天冷如冰,使他傷勢未加以惡化罷了。”
大嘴巴已有所悟,再往銀河右手瞧去,果然仍有一點脱皮,只是十分輕微而已,不禁為他噓了一口氣。
此時蟠龍真人也替銀河右手抹上藥物。
這一震動,銀河已悠悠醒來,淡聲説道:“師父……”
蟠龍真人含笑:“你能自己運氣?”
銀河提氣,但覺內流澎湃,立即點頭:“可以。”
“那好,小兄弟你就替你朋友催化毒性吧!”
大嘴巴照着指示,撒去內力,移往包光光,替他逼毒,卻想不通他為何不出手?
蟠龍真人似知他意思,含笑説道:“人老了,不中用,只有請你代勞。”
大嘴巴心思被拆穿,窘了起來,直呼沒關係。
銀河自行逼毒,速度自然快多了,不到盞茶功夫,污血已轉紅。
蟠龍真人這才替他抽出指尖金針,含笑説道:“你服下幾滴人面蜘蛛內丹,加以催化吸收,有助於內力提升,不妨現在多運功。”
銀河感激道:“帥父所傳已經夠了。”
蟠龍真人輕笑道:“內力永遠不嫌多,以後要仰仗你的地方不少,師父還巴不得你能增強一倍呢?”
“多謝師父。”
感激之餘,銀河也加緊運功以吸收內丹。
蟠龍真人有感而發:“其實為師要你去找人面蜘蛛也不是全為了你大哥,而是為了另一人。”
銀河頷首:“徒兒已猜到。”
“你已知?!”
“嗯!徒兒聞及天罡、地煞前輩也為取內丹而中毒,就知師父很需要這內丹,在我未帶回哥哥之前。”
蟠龍真人輕輕一笑:“你的心思還是如此敏鋭……”目光有些迷惘而感嘆:“是為了一個老友,數十年前已答應救他,卻一直到現在……唉……”
“是否要弟子代勞?”
蟠龍真人轉為慈祥:“不必了,這是我們老頭子的事,就由我們自己解決好了。”
師父不願意,銀河也不敢再問,轉向天罡、地煞,説道:“師父是否替他倆解去蜘蛛之毒?”
真人道:“他們中毒過久,一時也解不開,這倒在其次,要是解開了,又發現已取得蜘蛛內丹,他倆沒事幹又會纏着我比武,那豈不更糟?”
銀河輕笑:“這也是了,兩位前輩也是性情中人,就是任性了些。”
“什麼任性?是賴皮!”蟠龍真人也想笑:“不過少了他們,為師又少了兩個伴,倒不如讓他倆賴着的好。”
銀河輕笑幾聲,忽而想到什麼,説道:“最近有人想偷學本門武功和盜走少林菩提八掌,師父可有仇家?”
蟠龍真人聞言愣了一下:“有人偷學本門武功?”
銀河點頭:“就是傷我大哥的那人,他們似乎還有女的。”
真人道:“如此年輕,恐怕師父識不得。”
“徒兒是想讓師父知曉,想想有無對頭,也好有個防範。”
真人搖頭:“為師百歲開外,若有對頭早也去世,你不必為我擔心。”
“既然如此,徒兒就放心了。”
蟠龍真人滿足乾笑,隨後道:“內丹已取得,為師去配些解藥,也好解去你大哥所中的無心之毒。”
説完拿起人面蜘蛛屍體,走向火爐,拿起煉丹小銅鼎架於上頭,準備煉藥。
此時包光光也醒來了,往左一瞧,銀河跟他一樣盤坐着,未問及自己傷勢,已得意笑道:“帶我去沒錯吧?至少我的銀弩愈射愈準,呵呵,自從打中段平屁股以後,我就愛上這玩意兒了。”
大嘴巴訕笑:“你那是射中蜘蛛嘴?是用插進去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包光光更是風光:“你不覺得插進去比射進去砸過癮嗎?”
“可是,這是一種退步。”
“怎會退步?用射的要隔七、八丈,用插的只有一兩尺,至少要往前走好幾步,哪來‘退步’?”
大嘴巴腦袋一時轉不過來,只好乾笑着。
銀河看兩人喳喳叫,遂道:“想射個過癮?我帶你們去打獵。”
兩人自是興趣甚濃,銀河告別師父,領着兩人又往外頭掠去。
三人翻山越嶺,找來野狐、山貂,全然逃不過包光光、大嘴巴銀弩,獵了七狐四貂,天色已透亮,三人方返回,在屋外架木生火,烤起野味,大嘴巴和包光光甚至跳入温潭中洗熱水澡。
銀河拿些烤肉走入屋內,要真人食用,並詢問大哥狀況。
真人含笑説道:“解藥已服下,過不了多久即會醒來,你該高興了。”
銀河欣喜萬分:“師父,可以把他帶到外面?徒兒想給大哥一個驚喜。”
真人含笑:“自是可以,普天之下可找不到像你兄弟倆如此真情,快去!快去!”
銀河抱起銀海,飛奔外出,將他擺坐於地面,然後在他前面堆了一個雪塔,插上燃火的枯枝,靜靜地等着大哥醒來。
包光光和大嘴巴見得好玩,也爬出潭水,穿上衣服湊了過來。
包光光細聲問道:“大大哥你這是……”
“替大哥接風,做生日。”
“他是今天生的?”
“這並不重要。”
銀河、銀河以前就是這麼過的,眼看大哥即將醒來,他自然要給他一個驚喜。
包光光、大嘴巴,更足覺得有趣,靜靜等待銀海張開眼睛。
不久,銀海眼皮動了一下。
眾人心脈也震了一下。
終於,那眼皮漸漸張開了。
銀河立即拜禮,唱道:“生日何其多,今朝我最樂,美酒乾一杯,兄弟同歡笑;不見同日生,但見同升天,萁豆不分家,永世同根連。”
聲音高吭、豪放、温情帶點感傷,緊緊扣住銀海眼神,急往銀河看來。
包光光和大嘴巴卻不明銀河的生日會是這種曲調。
“祝你生日快樂”唱到一半,趕忙收起來,搞不清楚銀河為何自己發明新歌?
銀河又唱了一遍。
銀海這才睜大眼睛,驚喜萬分:“銀河?”
“大哥……”
兄弟見面,熱淚盈眶。
銀海激動之下,眼看淚水就快流下,大喝一聲:“媽的,這是什麼蛋糕?”一掌打得雪塔四散,撲向銀河,扭打起來,直往潭水滾去。
包光光看得呆愣愣:“難道這是四十歲過生日的方法嗎?”
噗嗵一聲,兩兄弟已滾下水潭,打得甚是過癮。
大嘴巴忽而嘆道:“好像我們也過完生日了。”
方才他和包光光也在水中大打出手,跟他倆現在模樣差不多。
包光光喝道:“還沒過完呢!”
喝聲中撲向大嘴巴,兩人猛然也往潭水滾去。
噗啦啦!四人已絞成一團。
銀海乍驚:“這小鬼是準?”
銀河打趣:“你兒子小星啊!”
“這麼大了?這麼頑皮?該打!”
一時必起,銀海抓起包光光,猛往他臀部打去,包光光臀部傷勢未復,被打得哇哇痛叫,不停掙扎。
“別打啦!我生日過完了,不能打啊!”
銀海訕笑:“你過完,我可還沒過完!”打得更用力。
大嘴巴幸災樂禍道:“過得好好的就要把我推下海,現在有你罪受了吧!打,用力打,他的生日整整有三百六十五天。呵呵……”
包光光被打得受不了,趕忙叫道:“我不是你兒子啊!你總不能叫我到處認爸爸吧!”
“好小子,連父親都不認?該打!”銀海打得更用力。
包光光掙扎:“我真的不是你兒子!大大哥快救我啊!”
銀河輕輕一笑:“當他兒子有何不好?”
“好?好得屁股變蛋糕?”
銀海聽得銀河所言,心知已打錯人了,卻一點困窘也沒有,丟他入水中,喝笑:“幸好你不是我兒子,否則揍扁你,被人抓來打屁股,還敢求饒?”
包光光趕忙閃一邊去:“不求饒難道要快樂地接受不成?”
銀海哈哈大笑:“難得你想出這絕活?我是要我兒子跟那人拚了,你卻要快快樂樂接受?”
包光光癟笑:“算啦!我要很慶幸不是你兒子,否則你過生日我就慘了。”
銀海長笑:“好,有志氣,改天再陪你喝一杯。”説完又大笑。
包光光趕忙爬出潭水,走向銀河身旁時,略自説道:“大大哥,我覺得你大哥好像瘋瘋癲癲,不大正常喔,是不是還沒復原?”
銀河輕笑:“他只是一時高興,想找人發泄情緒而已。”
“可是也不能專找小的吃啊!像大嘴巴……”包光光笑瞄向大嘴巴,有點不甘心而捉弄地發笑。
大嘴巴立即閃往岸邊,呵呵笑道:“你個小子,很容易被人認成兒子,這不關我的事。”
包光光自嘲道:“看來以後我臉上可要寫着‘孤兒’兩字,免得被人認錯,當人兒子真可憐!”
他突然想起銀星,已呵呵直笑,瞄向銀海,不知他見着真正兒子,會使出何種手段。
銀海未再理他,和銀河步出潭邊,已問起為何會淪落於此。
銀河將他落入段平手中,以及美娘如何以朱昆取代他,後來被殺,以及如何從段平手中將他救出,來到這裏解去無心之毒,詳細説了一遍。
銀海不禁大罵:“這騷女人,原來全是她在搞鬼!”
銀河道:“大哥跟她不是很熟?”
“後來才混得熟,以前她故意流落多寶灣,我看她可憐,帶回雙鷹盟,本是什麼事,她卻不停勾引我,結果被她所迷,也着實高高興興渡過半年,後來也不知哪天?反正是在酒席上喝了幾杯酒,醒來後已和她被關在地牢,她説對方要什麼武功招式,我會的都給了她,結果不到三個月就不醒人事了,一直到今天。”銀海癟笑不已:“沒想到這次會栽得如此之重,還栽在女人手中,實在沒面子。”
銀河道:“美娘着實長得嫵媚動人,我見了她都有點心動,何況是大哥?事情過了也就算了,以後小心些便是。”
銀海窘笑:“恐怕把小星兒給得罪了。”
銀河道:“他還算聽話,只是有點野心,大哥可要好好教導他。”
銀海喝道:“説來不怕你知道,經此災變,我反倒想一展鴻圖,發泄這口怨氣。”
銀河道:“只要大哥願意,小弟自是支持。”
“好,很好!”
銀海拍拍銀河肩頭,兄弟似爽朗直笑。
隨後兩人走入屋內,銀海斂起笑態,躬身拱手,向蟠龍真人致謝救命之恩。
蟠龍真人只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銀河心知師父已百歲開外,餘日不久,遂決定留下陪他三天。
三天裏,蟠龍真人和他們共處甚為愉快,説些百年前武林典故,聽得眾人津津有味,而且還説了銀河所學的“流光幻影”招式,乃是他無意間得自數百年前“流光劍仙”遺留下來的秘本,自己人已老邁,學也無用,遂交給銀河,沒想到他練得如此之快,也該是武林之福。
匆匆三日已過。
銀河依依不捨地告別恩師。
蟠龍真人立在茅屋,遠遠送走徒兒,兩行熱淚不禁滴下。
“小銀河,此去一別,不知能否再見?……”
話聲悲叨而無奈,可惜銀河再也聽不到他的話,瞧不見他的淚。
雪花片片,不知不覺已覆蓋大地,也掩向老人白髮,掩蒙了他的視線。
飛快的四匹馬奔蹄滔滔滾往雙鷹盟。
文叔第一個趕出來,發現是大當家回來,又變得霸氣英豪,更是欣喜,立即引入大院,設筵款待。
銀海大喝兄弟全上來,開着烈酒大家喝。
銀星也來祝賀,他並不知父親換了一個人,但相處不久發現他變了。
銀海將自己被困和美娘用計之事説出,眾人歡欣不已,要是像那假盟主,大家不憋死才怪,尤其是銀星,得知美娘已死,而且是壞人,更是高興,不禁豪氣大開,陪着父親、二叔大口喝起來。
只有包光光和大嘴巴混在這裏有寄人籬下的感覺。
銀河也知道兩人和銀星有芥蒂,遂讓兩人先行回多寶灣,待此處宴席告一段落再前去喝幾杯,兩人遂先行溜走,免得被銀海逮着,又得捱打。
喜筵一直到深夜方散去,銀海也喝得大醉,還得銀河將他扶回寢房,今天他是喝得夠爽快。
一連開了三天筵席,雙鷹盟上下才盡足了酒興。
星夜。
星夜無雲,一片清冷。
銀河躺在簡樸卧房,方想合目就眠。
屋外已傳來細聲:“銀大俠……”
聲音稍尖,卻又不像小孩。
銀河耳目靈敏,已聽及此聲,喝道:“準?”
“我,錢鼠老八。”
“老八?”
銀河感到奇怪,正想起身推窗,錢鼠老八已推開窗門,瘦小身形一溜即入,趕忙將門窗帶上,露着一張老鼠臉的笑容:“好久不見了,銀少俠。”
銀河起身,倒杯茶交予老八,含笑説道:“有事嗎?你我好像不曾來往。”
老八笑道:“以前沒有,現在就有了。”喝口熱茶,有點得意説道:“來找你合作。”
“合作?”
“嗯!”
“不過你好像只對錢有興趣,我對錢卻沒有特殊偏好,你該不會找我合作去賺錢吧?”
老八輕笑:“大俠不愛錢,但我錢鼠可知道你時常劫南濟貧去年匈奴王從中原運走的二十萬兩黃金不就是你暗中劫走的?”
銀河瞄着他:“你倒是挺靈通?我倒想知道這件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老八得意笑道:“放心,除了你送去救災那頭,天下只有我知道,因為此事鬧得不小,有人找到我頭上,追得我滿街跑,我不甘心才去查,結果從那頭探出是你所為,也就不了了之啦!”
銀河道:“你既然知道我胃口,小錢我可不大有興趣。”
“大錢,大得比什麼都大。”老八顯得甚是激動,右手不自覺地往胸口摸去:“你猜,到底有多大?”
“二十萬兩黃金。”
“不止。”
“五十萬兩。”
“不止。”
銀河不禁感興趣了:“難道有一百萬兩不成?”
“不止!你看!”老八從胸口抓出一隻黃得變灰的小布袋,將它倒入手中,金閃閃細砂在油燈下顯得甚是亮麗奪目,老八不禁激動起來:“你看!黃澄澄的金沙,金亮亮的金沙。”
銀河仲手摸去,果然感覺出那是真的金沙,笑道:“你找到金礦了?”
“不是,是金沙河,整條河都是金沙!你看過嗎?一條黃澄澄的金沙河,只要手一抓,就是一大把,那河沙是金的,河牀更是金的,踩在那裏就像踩在皇宮,伸手一撈就是撈盡榮華富貴!我的天啊!真不知如何形容才好!”
老八不停抖昔金沙,甚為激動和欣喜,乾脆將金沙灑向高空,看它片片亮晶晶飄下,然後把臉迎向它,似聞着天女丟下的香花瓣,讓它撫向臉眸,髮梢,才足以表現他沉醉在美麗金沙之中。
銀河也心動,不過他得把問題弄清楚。
“你既然找到金沙河,自己佔為己有即可,為何找到這裏來?”
老八張開眼睛,也懶得抹掉臉上的金沙,恭敬説道:“當然是找靠山了,那金沙河黃金何其之多,我一輩子也享用不盡,就算分一半給你又有何關係?我錢鼠從來不貪心,何況若讓人知道那裏滿河金沙,必定強佔了去,我想分點羹都沒得分,所以就來找你啦!”
銀河道:“既然要找靠山,何不找霸英堂或三江門?他們穩得多了。”
老八笑道:“三江門和霸英堂全是大户,手下千萬人,他們的心也大得很,若跟他們合作,那可自找虧吃,凡事都得聽他們的,弄個不好,説不定還被他們強佔了呢!老實説,要防也是防那些大户,又豈能把肥肉往他們口中送去?而大俠您光憑‘戰神’兩字就已吃遍大江南北,甚至關外大漠,有您在,還怕誰敢動?”
銀河道:“你不怕我吃了你?”
“不怕!我是有眼光的。”
“這麼有自信?”
老八呵呵自得笑道:“別的我老八不敢説,看誰愛不愛財,我老八可有一套。你是真正不愛財的人,劫了匈奴王二十萬兩黃金,一錠也沒用上就轉手交給人家,這種手法,找老八生平僅見,更相信你的人格,所以我才會來找你。如果真是不幸,被你吞了,也是我老八活該,怨不了別人。”
銀河輕輕一笑:“多謝你如此相信我。不過我若前去,一切權利可要由我發落。”
老八大拍胸脯:“沒問題,我老八也不是真愛財,只是找了大半輩子,總想風風光光表現一番,也好讓那些看扁我的人眼睛去扭成重傷,我只要夠用即可。”
“‘夠用’兩字很難定義,不如現在説清楚,給你一成如何?”
“一成?”老八有點愣住:“我以為是五五分……”
銀河道:“一成聽起來好像很少,其實這完全看產量而定。若金沙河產百萬兩,你則得十萬兩,若有千萬兩,你則得百萬兩,是可買下襄陽城,若上了萬萬兩,那更不得了,你算過沒有?”
老八喃喃念道:“百萬兩有多少?”
銀河道:“以元寶計算,一錠大都在五十兩,一箱橫放五錠,直放十錠深放十錠,共有五百錠,也就是有兩萬五千兩,只要四十大箱就足夠了。”
“四十大箱才四馬車,整條河……還有河牀……何只千千萬萬兩?”老八臉包又有了笑容:“還真不少啊?可是你要九成,這……未免太……差太多了。”
銀河道:“不多,看來我佔大便宜,事實上你才佔便宜,因為十成收入,我要撥七成當救濟金,你也該知道沒有救濟金,我是不會去的。你再分一成,只剩下兩成,一成用以支配人手、運費,及其他開支,僅剩下唯一一成利潤,又得和雙鷹盟上下弟兄共用,你不必出力,不擔風險就能淨賺一成,你説是誰佔了便宜?”
老八驀然想通,欣喜道:“好,就這麼説定,要是金沙過多,俺搞不完,就分點給大夥花花吧!”
銀河拱手:“多謝。”
老八爽然笑道:“説着玩的,方才以九比一,聽起來自是不好受,並不是金子多寡,而是有一種被吃的感覺,現在説穿了,利潤差不多,有什麼好爭,我老八隨你去搞便是。”
銀河點頭:“有此橫財不發,那才叫冤枉。”
老八甚有興趣:“不知大俠可有把握搞好那條大河?”
銀河打趣道:“再大的河,有‘銀河’那麼大?自己的名字都搞不好,其他還有什麼好搞?”
老八猛擊掌:“好,好名字,看來我是找對人了,不過你的‘銀河’現在可要改成‘金’河了。”
銀河輕笑:“還是用銀子好,否則怎能比得上您一成金子的重量?”
兩人呵呵暢笑。
不久老八説道:“事不宜遲,大俠不妨早日出發,免得有所意外。”
銀河道:“最遲兩天,大軍一定趕至。”
“那好,我得先躲起來,免得讓人發現我來找你而東查西問。”
銀河道:“你方才笑得過大聲,恐怕已驚動他人,不過我帶你出去,他們就瞧不清你是誰了。”
當下挾起老八,射閃出窗,有若一道銀光直閃屋頂,再掠射,飛向後山,老八隻聽鋭風咻咻,眼前景象似拖拉變長,還沒喘一口氣,銀河已頓了下來。
“成了。”銀河鬆開他。
老八有點頭暈目眩,讚佩道:“好功夫,明天得向你討教幾招,把錢鼠收成‘金飛鼠’那該多威風?”
銀河含笑:“只要有機會,一定奉陪。”
老八頻頻點頭直道非學不可,笑聲中方自告別離去。
銀河慢慢走回莊院,他得好好思考一番,該如何去經營那條金沙遍地的河流。
第二天一早,他和銀海討論此事,銀海言道自己方回來不及三天,就此匆忙離去,反而讓雙鷹盟難以安定,待他處理一切妥當,再行前去不遲。
這正合銀河意思,他準備將多寶灣當成轉口站,自能順利南下北上雙路發展。
銀海也同意如此計劃,並支派七八名人手,一讓他得以運用。
談妥後,銀河立即趕往多寶樓,找那羣小強盜。
還是清晨時分,六個人仍矇頭大睡。
銀河趕來,大門踢得叭啦響,人已跨步站立,白光從他背後投入,宛若一尊天神。
六人睡成一堆,乍聽叭啦聲,以為有驚變,立時從温暖被窩蹦了起來,沒頭沒臉急叫是誰,搞不清方向即擺出架勢,包光光和諸葛不亮面Ⅲ相對,還差點幹起來。
還好銀河已喝聲:“我。”
眾人才往門口瞧去,陽光投來,六人眼睛一疼,又自甩目閉眼。
包光光叫道:“不管是誰,自己報名。”他以為是店中小二,但機靈一閃不對,小二哪來這麼大膽子,敢撞門進來。
立即又瞧往銀河,這下可瞧得清清楚楚:“是大大哥!”
眾人一陣幹窘笑,急忙穿衣紮帶。
包光光陪笑道:“大大哥何事這麼高興,一大早即撞來?這還是是頭一遭啊!”
銀河道:“這事很適合你們的胃口。”
包光光急問:“什麼事?”
銀河道:“你們不是嫌累?我準備帶你們回金光村。”
眾人一愣。
包光光愕驚道:“你要我們叫去當強盜?”
魚肉郎中叫道:“我不幹,我的生命在這裏,我已跟多寶樓供存亡。”
諸葛不亮道:“在此跑跑腿,算算命,日子也悠哉得很,再叫我回強盜窩,鎮日面對石壁,我會斷氣。”
銀河笑道:“誰説要回去當強盜?是去挖金礦。”
六人又是一愣,兩眼睜得大又圓直往銀河瞧。
包光光想忍又想笑:“大大哥你有沒有問題,一大早跑來叫我們去挖金礦?呵呵,真是天下一絕。”
大嘴巴道:“你知不知道,挖那金礦比干強盜還苦上不知千百倍,否則我們哪會改行作強盜?”
諸葛不亮輕笑:“這跟愚公移山一樣,沒命地挖,卻不知大大哥在為誰開道路?”
銀河道:“若是我找到金礦了呢?”
六人目光一炫,以為當真,不過立即又顯不信。
包光光道:“那裏若還有金礦,也不會變成金光村了,大大哥在開玩笑吧?”
銀河道:“多説無益,誰要跟我走?”
話聲一落,六人啞口無言一個個面面相覷,也不知該如何選擇。
包光光心下一橫:“走吧!反正跟大大哥一起混,總比混在這裏強多了。”
大嘴巴也笑道:“佛祖説我大難不死,必有橫財,説不定真有金礦,豈可不去?”
銀河輕笑:“佛祖果然替你算對了,看你嘴大吃四方,總得弄些金子讓你啃。”
大嘴巴更是得意:“哪裏,哪裏,託您的福。”
愣頭青晃着大腦袋,説道:“大大哥難得帶我出門,我就跟你一次,會不會像包光光他們那麼有趣?”
包光光每次回來都説得口沫橫飛,讓愣頭青欣羨不已,早想身歷其境一番。
包光光惹笑不已:“當然了,每次還不是昇天入地,上山下海,去了準錯不了。”
小和尚説道:“和尚我天生勞碌命,大大哥要如何分配,儘管説便是,和尚自當追隨。”
眼看四人都答應了,諸葛不亮也説道:“諸葛先生一生擇主而棲,我也不能例外,就跟去吧!”
剩下魚肉郎中顯得有些猶豫不決:“我是想去,可是這邊無人照料……”
包光光道:“一把火燒了它不就成了。”
魚肉郎中急道:“不行,哪有你這麼狠心?”
包光光道:“那你乾脆就説不去,還有什麼好猶豫?”
“可是大大哥對我恩重如山……”魚肉郎中窘困道:“不如我這裏交代後,再趕過去。”
銀河淡笑:“不必那麼辛苦,多寶樓也是要留下人照顧,就留你跟和尚在這裏,也好有個照料。”
魚肉郎中道:“可是如此很對不起大大哥……”
銀河含笑:“人手夠了即可,不必多浪費,多寶樓沒有你,客人不知要少了多少,你還是留下來吧。”
魚肉郎中笑容暗露:“多謝大大哥。”投以感激眼光。
諸葛不亮眼看可以留下來,心也癢癢:“大大哥,我覺得留下和尚不好,他不會算帳,必定錯誤百出。”
包光光瞄他一眼:“算命的最是陰險,什麼人都敢計算。”
諸葛不亮白眼:“我也是為大家好。”
銀河輕笑:“就是你太會算,所以才要利用你的長處,保證你算個夠。”
諸葛不亮無奈:“諸葛天生勞碌命,我也不例外,大大哥要去哪裏就去哪裏,我奉陪啦!”
“很好,那走吧!”
銀河説走就走,可把該去的四人嚇着。
包光光急道:“這麼快就要走?不收拾些東西?”
銀河道:“你的強盜窩不是還有一大堆東西?到時搬來用即可,走吧,賺錢也要趕着時間。”
包光光苦笑:“沒想到搞到後來還是要回去當強盜,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眼看銀河已先走,四人連東西也沒帶,趕忙跟在後頭,獨留魚肉郎中和小和尚,兩人不知是喜還是憂,見着同伴走光了,反而有點捨不得。
銀河帶走四人,連同雙鷹盟八位人手,騎上快馬,浩浩蕩蕩往川境金光村趕去。
五日後。
眾人已抵金光村,荒涼依舊,甚至住家更形減少,顯得更加落漠。
包光光等人舊地重遊,感慨良多,若非遇上銀河,説不定他們還在這裏當癟三強盜,時隔年餘回來,處境已然天壤之別。
包光光笑道:“多謝大大哥把我們救出野人窟,讓我們混得很有面子。”
銀河道:“是我錯了,留你們在這裏,説不定你們早已成天下首富了。”
包光光笑道:“大大哥愛説笑啦!成為天下石頭最多的人倒還差不多,連續挖它三年,願望自能達成。”
銀河輕笑並不作答,策馬慢行荒原,廢坑之間,希望錢鼠老八前來會合。
果然走到前次銀海、銀星父子被捉來挖金礦的礦坑外頭,錢鼠老八已從林中追出。
遠遠地他已含笑招手:“銀大俠你可來了!快,我帶你去那金沙河。”
眾人見着錢鼠老八,似乎已感覺出事情沒那麼簡單,銀河好像早有計劃,並非盲目撞來,不禁暗自起疑心:“難道真有黃金不成?”又聞老八所言“金沙河”,説得嘴笑眉笑,心頭早已發癢,想一窺究竟。
老八很快領着他們進人叢叢山區,此處早已雜草叢生,林木參天,莫説是馬匹,連人都難以穿過。
銀河只好下令將馬匹留在此,反正青草多得很,也不怕它們餓着,然後再隨老八更進一步深入。
轉過兩個山頭,老八找來一處天然石洞,但這石洞又如兩座山相連部分裂開的縫隙,扁而長,只能一人側身通過,有的上邊罩着岩石,有的卻筆直透天,是以走來一陣漆黑,一陣白亮。
不知繞了多久,已傳來流水聲,老八欣喜道:“到了,黃金河!”
激動之餘,快步撞了出去。
眾人緊跟其後,猛奔出洞,原是在半山崖上,卻為當前景色所迷惑。
光閃閃的一片,那山、那水、那石、那壁,在陽光照射下,發出閃亮亮金光,宛若天上聖河,莊嚴而奪目。
眾人看呆了,雙目睜得圓大,嘴巴張得圓大,好似已被那金光塞得滿滿。
河流盡頭是一飛瀑,堆砌飛瀑的岩石亦是金黃一片,映向透明的飛瀑流水,閃亮出黃金般奪目光澤,隆隆滾將下來。濺起的水珠亮如金沙,宛似黃金雲層般翻飛騰滾,一波飛去,一波又來,和着金閃閃流水,蜿蜒瀉來,慢慢繞過眾人閃閃流去,真如巨大金龍在此雌伏蠕動。飛瀑兩旁不少林樹被水濺濕,映着黃澄澄光影,光彩眩目,又因日積月累,沾粘不少金沙粉屑,透出瑩光般金黃,簡直和黃金打造一無差別,隨風盪漾,一呼一呼地搖盪,早將眾人心、眼給蕩得目眩心亂了。
包光光第一個受不了:“啊……我願死在這黃金堆裏!”
裝模作樣地倒向下邊黃金河。
大嘴巴、愣頭青、諸葛不亮相繼激動跳往崖下。
豈知包光光以為河水夠深,竟爾頭部往下落來,只聽得當的一聲,已撞得頭暈目眩,撫頭叫痛。
大嘴巴哈哈大笑:“果然如你所願,再跳一次就可以死在這裏了。”
包光光叱罵:“去你的,你才想死!”舀水潑了過去,這一潑,自己也笑起來,撲向大嘴巴,兩人開始打混仗。
銀河瞧得甚是舒服:“果然是金沙河,整條黃澄澄,恐怕不只千萬兩了。”
老八道:“上游到下游共有十里長,全是黃金,出水口則是一個水洞,穿過山底,透過另一邊即是金沙江,呵呵,原來金沙江的黃金是這裏的金屑流出去的。”
銀河道:“難道沒人從那頭找來?”
“有,就是我!”老八得意説道:“前次尋了幾次金沙江,也找到這出水口,但是它是貫入地底再冒出來,眾人都以為那是泉水,也就作罷,唯獨我豈八不甘心,終於找到了這黃金河,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
銀河抬頭四瞧,皆是插天高峯,這黃金河正被它們所包圍,難怪如此之久還沒被人發現,不禁佩服老八功夫確有獨到之處。
錢鼠老八道:“銀大俠可有計劃如何保護這黃金河?”
銀河道:“此處四面被插天高峯所圍,自是易守難攻,自不怕別人侵佔,倒是想運出去,十分麻煩。”
老八輕笑:“只要能保住它,運送方法可以慢慢想。”
銀河含笑:“我們四處看看。”
説着也尋路走下河牀,發現正如老八所言,隨手一撈,全是金沙,連河牀都是黃金鋪成,含量高出自己估計甚多。
大嘴巴一直叫着佛祖籤詩説他大難不死,必有橫財,原來當真有這麼一回事,“若為金雨強過處,滾滾江河衝盡財”,看那飛瀑水氣金黃一片,不就和金雨差不多?滔滔流水滾滾而來,可衝盡了無數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