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一陣極速的衣袂破風聲,由人口的隧道中傳來。
郭曉涵心中一驚,知道又有高手前來。
同時,也恍然大悟,那人為何倉惶隱去的原因。
繼而一想。
心頭又是一震,萬幸方才沒有對那人貿然出手,根據他靈敏的聽覺,那人的功力之高,可想而知。
那陣衣袂破風聽得更清楚了,並且不時挾着一聲沉重物體觸地的聲音。
人影一閃,燈光輕晃,稍頃沉靜,突然暴起一陣厲笑聲。
郭曉涵趴在地上。只覺得笑聲震耳,氣血翻騰,幾乎忍不住叫聲來。
來人笑聲突斂,毫無忌憚的快意朗聲説:
“郭渭濱,想不到你‘金錐銀彈”郭大俠也有今天,試問你昔日的雄風何在?有了那東西又有何用?”
説罷,又是一陣快意狂笑。
接着
咚咚的走了過來。
郭澆涵知道來人認識父親;並且是與父親有過節積恨的人。
那人已走向父親的屍體前,咚咚的觸地聲,震得地面有些顫動。
郭曉涵這時已沒有了恐懼。
因為,他心中充滿了復仇的怒火,和如何才能查出殺父仇人是誰?
他覺得有看看這人的必要,也許將來由這個人的身上查出那個高鼻子和稀鬍鬚的是誰。
郭曉涵剛剛睜開一道眼縫,來人已向他走來。
於是,又趕緊將眼閉上。
因而,他僅看到來人左腿已斷助下撐着一柄沉重的鐵枴。
根據來人方才那聲大笑和説的話來判斷,來人的年齡也在四十歲以上。
來人走至郭曉涵身邊,即以手中鐵枴在他的身上亂搗一氣,雖然意在搜索,但已不太經心。
因為
來人已斷定擊斃“金錐銀彈”郭渭濱的人,已經將他們搜過了,這時只是下意識的胡亂搗幾下泄恨而已。
郭曉涵被鐵枴搗得痛人心肝,只得咬牙苦挨,但是他心中卻暗暗發誓,將來定要討回這筆血債。
驀地
來人的鐵枴一頓。
接着
暴聲喝道:“什麼人?”
喝聲把古墓震得發顫。
暴聲喝問中,人影一閃,身形頓時不見。
郭曉涵被這突如其來的震耳大喝。驚得渾身一傾,頓時忘了自己假裝穴道被制,急忙翻身坐起,舉目一看。
只見牀側隧道中,兩道黑影,一前一後,正在風馳電掣追逐中。
郭曉涵知道前面的人即是掌斃父親,用手搜摸自己的那人。
手持鐵枴的那人,再度一聲大喝:“朋友,不留下那東西想走嗎?”
大喝聲中,掄拐就向那人打去。
只見
前面那人一聲不吭,飛奔中身形一側,右手突然一揚
一道亮光,疾如脱箭,直向持拐那人射至。
持拐那人哈哈一笑,鐵枴一橫,噹的一聲閃出幾點火花,在漆黑的隧道中,看得格外分明。
緊接着。
傳來一陣清脆的“格啦啦”的暗器滾地聲,兩道追逐的高大人影,隨之一閃而逝。
郭曉涵突然躍起,但覺渾身痠痛,他決心忍痛追出去,也許藉着自己地形熟悉,可以看到殺父仇人的真面目。
心念已畢。
正待舉步,墳外隱約傳來持拐的怒極喝罵道:”狗孃養的,得到便宜想獨吞嗎?沒那麼簡單,你就是上天入地,老子也要追到你!”
郭曉涵一聽,知道兩人都走遠了。
回頭看倒卧血泊中的父親,又忍不住跪在地上撫屍大哭起來:
“爹……你知道涵兒回來了嗎……你知道涵兒已經完成的心願,將小錦盒交給橫波姑姑了嗎?……”
郭曉涵越哭越傷心,簡直不想活了。
他的確想到死,他要和父親母親死在一起,但一想到血海深仇,又覺得既然有死的決心,何不以必死之心找那個高鼻子的人報仇呢?
於是
他流淚望着父親滿面血液的遺容,默默祈禱,希望父親在天之靈,保佑他早日手刃仇人。
此時
夜已三更,墳外響着間歇的雨聲和勁疾的風聲。
郭曉涵一人躲在荒墳內,伴着一盞如豆油燈,在昏沉暗淡的燈光中,為父親擦試着灰白臉上的血漬。
他的眼睛裏,噙滿了淚水,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業已佈滿了血絲。
貓頭鷹淒厲駭人的叫聲又響了起來。
但是
他已不覺得害怕,因為唯一想到的就是如何早日手刃親仇。****
夜更深了。
風愈大了。
雨仍在間歇的下着。
郭曉涵悲痛的流着淚,細心的輕拭着父親灰白的面孔上的血漬。
突然一聲淒厲驚心的長嘯,竟由墳外劃空而至。
嘯空怪誕,入耳心驚。
尤其處身荒林古墓中的郭曉涵,在昏暗的燈光下,伴着慘遭掌斃的父親,更增加了幾分恐怖。
但是郭曉涵神情木然,似乎毫無所聞。
這時他的內心非常悲痛,因為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讓父親那雙怒目暴睜的眼睛闔上。
怪嘯漸漸近了,嘯聲中充滿了焦急和忿怒。
郭曉涵依然不為所動,仍不停的撫着父親圓睜的眼睛。
怪嘯震耳,令人驚心,來人似乎已到了墳外。
郭曉涵心中一動,這次他決心要看看來人的真面目,他非常不解,為何這些年從無一人前來,而今夜卻都紛紛的趕到了。
還有
持拐人説的那東西究竟是什麼?
嘯聲戛然停止。
接着
飄來一陣衣袂破風之聲。
郭曉涵心頭一震,覺得這人來的好快,根據他的卓越輕功判斷,來人必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心念未畢,破風之聲聽得更真切了。
郭曉涵暗吃一驚,覺得來的人輕功精湛,而且對墓墳的地形也甚熟悉。
於是慌忙起身,遊目一看,覺得只有高大石案後面可以暫時藏身,因而毫未思索,立即躲了進去。
就在他躲進石案與牆壁間的空隙內的同時,人影一閃,風聲颯然,燈光微晃中,飛身進來一人,身形絲毫未停,直撲向父親的睡牀前。
郭曉涵心情緊張,雙手滲汗,強抑着心中的怒火和狂跳,在石案的裂縫中悄悄露出一隻眼睛……
只見
那人身穿黑袍,徒手未帶兵刃,頭髮全灰,直披肩後,由於那人面對睡牀,看不清他的面目。
但見那人慌亂的翻動着父親的被褥和枕頭,斷定那人這時的心境,必定正充滿了忿怒、焦急、和不安。
接着那人將被褥忿怒的一一拋在地下,又倉慌的用手去摸索着牀下……
郭曉涵心中一動,覺得這人也許就是剛才乘他暈厥之時,點了他的穴道,而又搜索他全身的那個人。
繼而一想。
這人進得墳來,看也不看父親的屍體一眼,逕自奔至牀前翻動父親的牀褥,可見他在暗下毒手之後,還沒搜索室內。
也許他正待搜索之際,自己正好從外面匆匆回來,他立即隱身暗處,乘自已悲痛暈厥,再來搜索。
當然,他戟指點了他郭曉涵“黑憩空”的原因,是怕在他搜索之際,自己甦醒過來。
看他充滿忿怒的表情,必是那斷腿持拐的人追了一陣,心中仍在怨恨……
郭曉涵愈想愈覺得不錯,這人正是擊斃父親的兇手。
因而怒而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立即力資雙臂,準備如法炮製,背後偷襲。
可是
黑袍那人突的轉過身來。
郭曉涵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只覺心脈狂跳,呼息急促,加之強抑激動的情緒,幾有窒息之感。
只見那人滿臉青疤,兩顆獠牙,一雙獨眼圓如銅鈴,炯炯如燈,好不駭人。
右邊瞎眼蓋着一雙黑皮眼罩,加上一字濃眉,愈顯得猙獰可怖。
那人轉過身來以後,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