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丁幻已探得消息,甚快回報。
左仲儀接見於經緯書房。
丁幻道:“法醒妖僧仍藏身理親王弘皙杭州行館‘天臨居’裏頭。”
左仲儀詫道:“他敢如此明目張膽?你確定?”
丁幻道:“確定無誤,一來他或認為聖爺不敢出擊,故毋需躲閃,二來他可能認為身分未泄,三則他可能認為天臨居甚隱秘,不躲也無妨,至少李衞等人仍末到江南。”
左仲儀額首道:“有道理,光是出擊一事,他即有足夠理由不屑有誰敢為。”
丁幻道:“行麼?他的武功的確甚高。”
左仲儀道:“那又如何,比起烈九蛟,仍遜一籌,我能擋烈九蛟十數招,再加上胸口藏鐵皮,擋他百招應無問題。”
抓出衣衫一角,露出灰黑鐵板,瞧得丁幻直笑道:“爺您也懂得耍詐啦?”
左仲儀笑道:“鬥智不鬥力,只求勝處,面子其次。”
丁幻笑道:“似又恢復未接聖幫前之日子啦。”躍躍欲試。“請聖爺派我參加。”
左仲儀道:“好吧,原想請你收拾郭奇秀,但法醒危害更大,咱們先料理了他,試毒工作交予風船長即可。”
丁幻笑道:“得令。”
左仲儀交出一秘箋,道:“找人火急送到京城,要李衞派高手前來,今夜再去逮人。”
丁幻又是一聲得令,抓着秘箋掠去。
左仲儀隨後交代柳碧璣,青逸飛準備更多的繩網,也好備用,他則潛往漕運總督府,向顧綜借兵借將。
顧瓊正於總督府書房,仔細盤算漕幫勢力分佈,準備一舉收拾,逮住叛徒。
忽聞左仲儀暗訪,顧綜欣喜,立即迎入書房,笑道:“老夫正想找左爺,據報朱小全,石士寶已潛回漕幫某處,應可發動攻擊以逮人,有你配合,哪伯他走脱。”
左仲儀道:“漕幫不比日月神教,日月島島可以圍攻,漕幫是河,四處延伸,攻得一處,攻不了全部,總督得三思。”
顧瓊道:“我瞭解,故只在逮人,並未準備殲滅漕幫,皇上聖渝不可違。”
左仲儀道:“此事且容後辦,另有更大的任務,總督且借將出擊,立功更大。”
顧綜道:“何事?”
左仲儀道:“法醒妖僧,他暗助弘皙謀反,已被皇上列為頭號通緝犯。”
顧瓊皺眉道:“老夫自知,但法醒武功高強,逮捕任務應由李衞負責,老夫只顧兩軍之規模交戰。”
左仲儀道:“話是不錯,然有機會替皇上解憂亦是應該,況在下只要調動您身邊粘杆處高手一用,若成功,功勞是您的,若失敗,您也無罪。”
顧瓊道:“老夫並非怕事之人,只是不願影響逮捕朱小全等人的工作罷了,你説説看,狀況到底如何?”
左仲儀道:“簡單,只是今夜伏擊,成敗立知。”
顧綜道:”萬一敵不了而有所犧牲,誰來擔待?”
左仲榴題:“我來擔,我有皇上御賜玉佩,隨時可調動大軍。”拿出翡翠雕龍玉佩,瞧得顧綜趕忙下跪欲叩首迎接,左仲儀急忙扶起他,笑道:“此處無人,毋需如此。”
顧綜道:“君臣之禮仍得顧之。”仍拱手拜禮,直道吾皇萬歲,始安心,道:“左爺既有御賜龍佩,老朽當聽令調遣人馬予您。”但覺對方先未出示龍佩,已是給足了自己面子,對方作人忒無話説,當下傳喚二十多名大內高手,交予左仲儀使用。
左仲儀感激説道:“多謝總督相助。”
顧綜笑道:“哪裏話,一切全是為了皇上分憂,快去快去。”
左仲儀道:“尚請保密,連巡撫程元章亦不必告知,他以前是弘皙人馬。”
顧綜道:“只入我耳,必定守口如瓶。”
左仲儀這才拜別而去,至於大內高手則化身百姓,漸往天臨居附近佈局,隨時可用。
左仲儀乘機四處轉轉,瞭解杭州城近日變化,總覺鷹幫氣勢漸弱,應是弘皙垮台,暫失依恃結果。
直到傍晚,左仲儀始返聖幫,柳碧璣,青逸飛備妥晚膳,用畢後,三人全副開裝,拿着巨網,暗器等物,後門潛出,摸向了天臨居去了。
轉行數街,天臨居已近,理親王已失勢,駐守人馬頓被浙江巡撫抽走,顯得孤寂空蕩,然潛至後院,且見燈火通亮,氣勢不減。
左仲儀曾被妖道張虎皮攝腦,故對後殿地形印象甚深,已認得那亮光處,應是張虎皮修行禪殿,且提名為“虎威殿”,然牌匾已失,張虎皮恐也失勢被趕走了,換得法醒霸佔,據為己用。
眾人潛伏,等待時機,丁幻卻從側林掠來,低聲道:“法醒準備今夜潛往聖幫收拾我們。”
青逸飛詫道:“那還得了,風及時等人怎麼能抵擋,咱得快快抽兵。”
左仲儀道:“不急不急,妖僧仍在此,伯他不成?”
青逸飛道:“可是他必派喇嘛殺手先行埋伏聖幫,那些殺手可兇殘得很。”
左仲儀笑道:“仍是不急,咱也派了大內高手埋伏附近,問題乃在咱先行一步,若我未來,大內高手豈會發動攻勢?相對的,法醒未去,那羣手下怎敢輕舉妄動?”
青逸飛恍然道:“有道理,急死我了。”
柳碧璣笑道:“天助聖幫,法醒調走了喇嘛殺手,此處人馬必減少了許多,對我等大大有利。”
青逸飛窘熱臉面,自己的確過於擔心而失去了理智判斷,偷偷瞄向眾人,但覺無人怪罪,釋窘不少,道:“待要如何收拾法醒?””
左仲儀道:“你們按兵不動。我去引他。”
柳碧璣道:“行麼?昨夜不也耍過此計,他豈會二次上當?”
左仲儀笑道:“這次是引往東方,他自動將往西方投塌網。”
青逸飛想笑,心上人果真足智多謀。
柳碧璣笑道:“希望能一罩奏功,永絕後患。”
左仲儀道:“不敢奢想逮人,能嚇得他逃開杭州,即功德圓滿,你們可別冒險。”
三人表示省得。
左仲儀這才潛往暗處,前去通知大內高手佈局東方,另派五名支援西方,如此較能唬住法醒,大內高手早把左仲儀當成皇上的化身,自是言聽計從,從不抗命。
“陣局布妥,左仲儀始敢偷偷潛往虎威神殿。方至側樓頂,相差數十丈,卻也見得四名喇嘛殺手護守身前,法醒則盤坐殿內蒲團,面對一尊丈餘長了鬍子之男觀音神像,似在打坐參禪,亦似在練功。
左仲儀仔細觀察,已覺並無其他伏兵,該是動手的時刻了,暗道:“該換我蒙面了。”
高手對招,武功路數即能猜出身分,他將黑巾罩頭,只不過耍法醒一記罷了,並無多大的作用。
罩妥黑巾後,隨又小心翼翼的潛近三十丈,已抵神殿左廂房屋角,忽聞法醒有所聞,冷聲道:“誰?”話聲未落,兩名殺手喇嘛受及暗示,抽出利刀凌空掠至。
左仲儀趕忙閃入暗處,喇嘛冷喝,雙刀齊攻,衝勢如電。左仲儀頓覺背脊生寒,猛地轉身,雙手凝足全勁,戒備待擊,殺手喇嘛乍見目標,利刀直吐,兩道勁氣竄長數尺,每以為可以穿透對方的胸脯,誰知左仲儀早置鐵板,叭然一響,刀勢受阻,喇嘛詫楞不解,左仲儀豈肯喪失機會,猛地切出掌勁,叭叭兩響,直中對方的咽喉,當場斃命,兩入倒栽地面,又是重摔兩聲。
法醒聞聲詫然而笑道:“原來是高手,本王走眼了。”猛地閃身化若電閃暴衝屋頂,那來勢快得匪夷所思,左仲儀根本難以脱身,唯有迎掌相抗。
法醒衝來,見人即劈,未見其如何出掌,叭聲卻是暴響。左仲儀悶呢一聲,撞破屋瓦,直往廂房落去,法醒冷笑,翻身掠往廂房門前,一掌擊破木門,想瞧敵手屍體,豈知左仲儀明呃呃叫疼中,竟爾毫無損傷的站起。
法醒大駭:“你毫髮無傷?”登又撲前。“靈佛神掌”化若兩道勁流砰砰開打。
左仲儀嚇閃紅柱,勁流直線穿射,硬將腿粗紅柱劈斷,團帶圓柱砸去,左仲儀唉呀倒滾地面避開,法醒仍不罷手,雙掌左右開攻,且打得八仙桌椅盡碎,左仲儀無奈回掌對擊,叭然暴響,又被劈得撞宙彈出。
法醒頓覺雙掌生麻,對方武功豈是如此不濟?且此動作,實和某人太過類似,心念一閃;詫道:“你是左仲儀?”戒備追去。
左仲儀翻身落地後彈起,扯着面巾,冷道:“我是右三郎,鬼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