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親王弘皙回到杭州城南一處題有“天臨居”之豪華巨宅。
此宅原是康熙王之廢太子允乃即弘哲父親所徵收行宮,允乃死後,並未充公,故弘哲順理成章接手。
豪華宅院分內外三殿兩廳,格局甚廣,當年即為允乃接任帝位時所設計之皇帝行宮,弘哲接管後,亦覺身落帝廳,凜凜威風。
既然身分已露,弘哲不再隱藏,要手下點燃燈火,霎見千盞齊亮,宛若明珠生光,將夜色綴成花枝招展,金碧輝煌。
然弘皙此時無暇坐於正廳那雕金龍椅,陶醉皇帝夢中,倒是躲在後院三層寶塔之秘密神壇,和那寵信道士張虎皮研商秘事。
張虎皮年約四旬,但瞧來更老,骨瘦如柴,兩頰深陷,八字鬍卻森黑兩撇,甚是顯眼,説得話來。吊着眼皮,手捏胡尾,露出神秘莫測神態,讓人難以捉摸,平常只着昂貴錦袍,宛若王公貴族,不喜讓人知其道長身分,此時則在施法,黃金道袍,道冠閃閃金光,全混金絲編成,説其為繡着太極圖之龍袍亦不為過。
張虎皮原名張虎,他卻喜自稱張虎皮,原是喜打偈語:“畫虎畫皮難畫骨,成仙成佛難成道”以批一干修行者只顧稱仙稱佛卻毫均勻道法,他則乃正統道家宗師,傳自明朝張太虛之本命元神(注,張太虛別號張虎皮,貴州人)故神通自在,法力無邊。
壇前供奉三清天尊及眾諸神,看似正法,然香爐上卻插着紙人,上寫着紅字,尤以“弘曆”二字最顯眼。
弘督盯着紙人,甚為不悦道:“天師不是説三日之內,弘曆難以活命?結果全不準了”。
張虎皮笑道:“莫急莫急,我另施法,讓他多活幾天,畢竟李衞在他身旁,突然弄死,恐引他翻臉,對你甚不利。”
弘皙冷道:“弘曆一死我高枕無憂,哪怕李衞?甚至……”亦想將雍正皇一併作掉,及早接任帝位。
張虎皮笑道:“是你的就是你的,多樹強敵並不妥,你也該攏絡文武百官以及地方勢力者,否則光是鬥爭,哪來如此精神。”
弘督冷笑道:“早聯合一羣人,只等雍正,弘曆斷氣一切水到渠成。”
張虎皮道:“可惜兩次任務皆失敗,你的人有問題。”
弘皙冷道:“一次是李衞,這次是左仲儀,我看得先幫朱亮功收拾左仲儀,在江南,他危害甚巨。”
張虎皮道:“無名小卒也勞本大師出手?”
弘哲道:“他接掌聖幫,絕非無名小卒且我跟他較量,武功甚高,我雖不屑他,但留下他晨要壞事。”
張虎皮道:“既然如此;你去要來他生辰八字,待我施法取他性命便是。”
弘皙額首道:“就這麼辦,收拾一個是一個。”拜禮後道:“大師現有何指示?”
張虎皮道:“待我觀及天機。”遂畫得幾道符,引火化去,手捏指訣,盤算一陣,道:
“還是從朱亮功下手,要他安排一切,至於刺殺弘曆一事,暫時避他幾天,畢競正處風頭,你若強為,將泄行蹤。”
弘皙道:“正如我意。”心念一轉道:“那弘晝呢?”
張虎皮道:“弘晝不足為慮,他也想鬥倒弘曆,可拉攏,待事成之後,只在任你處置命運。”
弘皙冷笑道:“就此辦‘當年我爹還不是如此被鬥倒,我只是討回這筆債怪不得誰狠誰毒。”隨即向天尊拜禮,揚長而去。
張虎皮則焚香行咒,以助天威,膜拜中不斷欣笑道:“輔佐真帝登基,實我道之亦是天下之福。”
弘皙甚快移往天臨居北角,那是座凸出深巷之靜秘宅守。
此宅獨立於天臨居外,然卻另有重兵把關,天是弘皙用來調殺手,以及秘密會談之處。
朱亮功早等在裏頭,另有那所謂聖幫奸細,正讓朱亮功運氣治療。
密室乃青石砌成,隱密森固,四周火把熊熊燃燒映得滿室通明,那受傷殺手並未蒙面,此時瞧來年約四旬,留有一串落腮鬍,或因受傷,臉面死白不見血色。
朱亮功道:“左仲儀倒是好功夫,一掌能傷你?”
那人冷道:“偷襲,下流手法。”
朱亮功道:“我知你不服,但他能設計逼迫理王爺現形,多少有點能耐,下回得小心些。”
那人冷笑:“下回鐵定要他斷頭。”
談話間,理親王弘皙已進門,兩人撤功起身,恭敬拜禮,直呼太子千歲千千歲。
弘皙最喜聽“太子”兩字,聞言哈哈暢笑道:“爽快爽快,兩位快請坐。”自行步向內側青石雕成之龍椅,一副君臨天下氣勢。
朱亮功坐於左側太師椅,那殺手則坐於右側,表情仍冷。
弘皙最是爽快,從懷中拿出聖旨,道:“這就是你們想證實的皇上秘詣,看看寫些什麼?”想交予兩人,又覺不妥,自行攤開,寫着幾行至正粗楷,朱亮功,那殺手急又起身倚前觀去。
朱亮功念道:“弘皙雖性急但品正,且為允祖之子,吾既代允祖接替為帝,今理當還其帝位,著及輔及登基,欽此。”
弘皙道:“見着麼?右下角還有雍正親筆簽名,假不了。”
朱亮功仔細端詳,他也曾接過朝廷獎賞,受封爵位,自對聖旨頗為熟悉,此秘沼再怎麼瞧皆無差錯,道:“能否摸摸質料?”
弘皙笑道:“當然可以,既現出,就要兩位心服口服。”
朱亮功和那殺手立即伸手摸去,觸感絹柔,且那金龍底乃編織而成,外加金絲繡纏,栩栩如生,確是真貨,兩人終再拜禮:“恭喜太子,恭喜太子,日後登基有望。”
弘皙哈哈暢笑道:“所以説,跟着我,保證不讓你們吃虧。”將聖旨招妥,收入懷中,道:“雍正奪我父親帝位,內心感到不安,常作惡夢也就是我爹鬼魂常去纏他,他無法抵擋,只好立下此秘沼交予我,以確定太子由我當,我爹才放過他,呵呵,大清江山遲早是我的,弘曆,弘晝只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
朱亮功暗付,雍正皇遺沼竟然尚有此秘密,那允乃果真死得其所,替兒子掙回了帝位。
那殺手道:“既是江山在手,何需再殺弘曆?”
弘皙冷森道:“他有野心,且許多叛臣皆看好他,早暗中集結成黨,若除掉他一切反動勢力頓被瓦解,弘晝不足慮也。”
朱亮功道:“李衞也護着他?”
弘哲道:“那只是暫時,只要皇上駕崩,秘詔一現,他豈敢不從,不過他若表現太過分,偷偷料了亦可。”
那殺手道:“乾清宮藏的秘詔也是這一分?”
弘皙道:“應該是,或是皇上虛擬之物,以用來掩飾天下,畢竟只要他一駕崩,我拿出秘沼,誰敢不從。”
朱亮功道:“太子應該多多拉攏大臣,增加實力,免得中途兵變。”
弘皙哈哈笑道:“此正是我行及江南的目的,兩位盡力替我招兵買馬,共謀大業。”
朱亮功笑道:“應該為太子效勞。”
那殺手道:“應先除左仲儀,拿下聖幫,否則江南勢力難控制。”
弘哲道:“早計劃啦,明暗同時進行,明者,朱老闆快速發動攻勢,讓聖幫事業瓦解,暗者,我請張師父作法,收他魂魄,但只差生辰八字,你能弄到手麼?”
那殺手眉頭一皺道:“他的生辰八字,一定管用麼?”
“弘皙笑道:“怎麼不管用,那天海上起風浪又起霧,弄得海船沉沒,皆是張師父的功勞,靈界威力頂厲害。”
那殺手道:“或許可從總管手中取得……”
弘哲笑道:“交予你去辦,待事成之後,聖幫由你接管。”
那殺手拱手道-:“多謝太子栽培。”
朱亮功道:“漕幫如何解決?“
弘哲道:“他們?呵呵,不民解決,他們要解決的是弘曆和雍正,我們隔岸觀鬥。”
朱亮功頗有同感,拱手笑道:“太子英明。”
弘皙爽聲道:“去吧,暫時不再派殺手行動,免惹不必要的麻煩。”
兩人得令,恭敬而退。
弘皙撫着龍椅,江山到手感覺,實在妙極。
左仲儀甚快回到了聖幫,登時下令手下,將所有的受傷者報上來,然聖幫久未戰鬥,個個身強體佳,無人受傷,他復往聖興號掠去,親自探詢船長風及時,結果仍是一樣,只三名因工作受作外,一切安好。
左仲儀暗道:“會是分舵人馬?”然此人對總舵瞭解至此,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