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逸飛突來告知合作計劃取消。
左仲儀怔詫中已知是為李衞事件而起,卻未想及如此嚴重。
他苦笑着。
青逸飛冷道:“沒事作啥去惹李衞人馬?鄂爺嚇得不敢吭聲,哪敢跟你玩花樣?你膽子也倒忒大。”
左仲儀嘆道:“豈非我願意,全是敵人栽贓”。
青逸飛冷道:“誰?朱亮功,我可派人監視,他一夜未動,看是你玩過頭了吧?”瞄眼道:“別以為我搞不清楚,昨午你救的就是丁幻,忒也夠大膽,惹到大內皇宮,玩命麼?”
左仲儀詫道:“你……”想問:“你到底知道多少?”伺忌越描越黑,閉口不談。
青逸飛逮到了把柄似地,冷笑道:“説,那人是不是丁幻?説了,我們還有戲唱,否則一切免談。”
左仲儀掙扎,此女可信駕?若説出原委,是否將被擺道?瞧青逸飛咽礎逼人眼福猶帶希冀和同情,輕輕一嘆道:“你知道多少?”
青逸飛戰勝式自得一笑道:“該知道的都知道,嘿嘿,我看你是脱不了干係,否則你會説‘毫不相干’四字而非‘你知道多少’五字,我還知你可能真的剩空殼子,聖幫是個窮光蛋。”
左仲儀冷道:“聖幫的事,毋需你瞎猜。”對於資金問題,他務必極力否認到底。
青逸飛笑的邪道:“好,不談錢,只説那人是不是丁幻,你們侵入乾清宮,目的何在?”
左仲儀道:“侵入乾清宮,還有啥目的?”
青逸飛兩眼睜大道:“你盜取雍正秘詣?已知誰是接班人?”
左仲儀道:“若盜取豈是高明,偷瞧一眼即可。”
青逸飛急道:“瞧着了?是誰?”
左仲儀道:“沒瞧着,結果惹來一身腥”。
青逸飛泄氣道:“差勁。”
左仲儀道:“如果我在京城,大概可以成事”。
青逸飛笑道:“這麼説,你承認那人是丁幻?”
左仲儀道:“是又如何?你想告密,害死聖幫?”
青逸飛呵呵笑起,猜中快感讓她樂透全身,笑道:“就知是你耍的花槍,接下來呢?當真要宰了雍正?還是寶親王?李衞?”
左仲儀白眼道:“吃飽了沒事幹?我現在只想找出兇手。”
青逸飛道:“是誰?”
左仲儀道:“知道就好辦了。”想及前途多劫,輕嘆不已。
青逸飛邪聲道:“堂堂聖幫掌門也有垂頭喪氣之時?”
左仲儀搖擺手道:“你走吧,去警告鄂龍,若不合作,吃虧的是他,朱亮功靠不住,遲早要倒楣。”頭疼之餘,坐於欄杆處,瞧向魚羣,何等逍遙自在,暗歎人竟不如魚。
青逸飛卻不走了,乾脆行來道:“你當真打敗了李衞?”
左仲儀道:“打敗了又有何用?”
青逸飛道:“那不一樣,強者使人有安全感。”竟然倚向男人,差點靠其肩頭。
左仲儀頓覺淡香襲人,詫道:“你這是?”
青逸飛笑道:“你不是想追我?我答應你的追求。”説完嫩臉泛紅雲,她雖自作鎮定,仍覺出其心跳怦動,窘羞於內。
誰知左仲儀卻不識女人心,冷道:“少再陷害我,要是鄂龍瞧着,不把我殺了才怪。”
青逸飛被潑冷水,詫然一楞,突然惱羞成怒,斥道:“你懂什麼,我就是我,跟鄂龍無關,看你是軟腳蟹,紙老虎一個,只顧耍嘴皮子,管看不管用。”氣得甩頭行去。
她從未想過,自動向人示好,竟然遭拒絕潑冷水?
左仲儀頓覺不忍,,道:“青姑娘別在意,情況演變至此,在下已是李衞目標,你和鄂龍都不便捲進來,方為上上之策。”
青逸飛暗自一嘆,轉身道:“我和鄂龍真的沒有關係,至於你追不追也無所謂,我只想弄妥這門生意,抽取佣金,也好自立門户。”
左仲儀道:“你不是説鄂龍已取消合作?看來得讓你失望了,除非另找朱亮功合夥。”
青逸飛冷道:“那個肥豬,只懂得耍美人計,迷惑鄂龍,我不屑跟他談生意。”
左仲儀道:“意氣是回事,事實又是回事,你是聰明人,千萬別意氣用事。”
青逸飛笑道:“不談俗事,陪我逛逛西湖,美景當前,空手而回,枉此一行,走吧。”
伸手一招,笑顏已展。
左仲儀道:“那且儘儘地主之誼。”遂行前,一路引導遊西湖,雙雙行於蘇堤,柳蕩枝飛,湖波粼粼,佳景天成,心緒為之好轉。
青逸飛喃喃説道:“常在北京聽及西湖妙絕,實無法體會,現今一遊,終有感觸,正如蘇東坡所吟:‘湖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形容得甚為貼切。”
左仲儀道:“可知西湖由來?”
青逸飛道:“願聞其詳。”
左仲儀道:“傳説古時有支彩風和一條玉龍,尋着一白色寶石,鳳凰,玉龍互以嘴啄,瓜磨,天長日久後,終科寶石啄磨成閃閃明珠,此顆明珠若照到哪兒,哪兒即變得山明水秀,佳景天成,此消息覆被天宮王母娘娘知曉後,趁鳳凰,玉在熟睡之際盜走了明珠,後來鳳凰,玉龍甚想盜回,復尋得機會再潛入王母娘娘的寢宮,趁她熟睡時,啄痛她的手臂,王母娘娘鬆了手,明珠滾了下來,掉往地下,即今西湖,西西湖乃明珠幻變而成。”
青逸飛聞得呵呵欣笑道:“你倒是神話聽得多説得如此神妙。”
左仲儀道:“世上若無神蹟,自可憐得緊。”
青逸飛道:“我倒替鳳凰,玉龍擔心它倆冒犯王母娘娘,不知下場如何?該不會坐牢關緊閉吧?”
左仲儀笑道:“恐也不妥,王母娘娘盜取在先,總也錯了,它倆取回,也是應該罰亦無理,我看還是譴責幾句讓它倆走人,否則世上怎仍見着龍鳳飛舞?”
青逸飛道:“你見過?”
左仲儀一楞,隨説道:“見過,飛天入地,無所不至,無所不達。”任誰皆知假話。
青逸飛斥笑道:“你壞,敢吹牛。”追人慾揍。
左仲儀哈哈弄笑,飛奔而逃,直道見過見過,至少作夢見過,青逸飛追得百丈,終也笑起,雙方感覺似若青梅膩友,喜悦於心,毫無壓力。
待遊盡西湖十景,蘇堤春曉,斷橋殘雪,麴院風荷,平湖秋月,柳浪聞鶯,花港覷魚,南屏晚鐘,三潭印月,雙峯插雲,雷峯夕照後,果真夕陽西照,一片霞紅。
青逸飛已觸景生情,感傷道:“我該走了……”
左仲儀亦知告別時刻已至,道:“有機會再見。”
青逸飛額首道:“西湖一遊,讓我印象深刻……但你也小心,照我所知,朱亮功已和聖幫取得內應……”
左仲儀額首道:“多謝警告。”
青逸飛笑道:“鄂龍之事,我盡力挽回。”説完拜禮而去。行約直餘丈,復回頭招手,離別依情己現。
左仲儀亦伸手回應,待人影閃失,始嘆息道:“她的確不差,但身分特殊,立場不同……”不敢沉溺感情大深,暗付對方應不致出賣自己,説出丁幻之事,目前應快速找出內奸,以防不測。
左仲儀突往總督府尋去,嚇得守衞如臨大敵,趕忙票報。
首先迎來竟是和親王弘晝,春照樣衣衫華麗,龍紋暗浮,玉扇金彩,掀動如雲,見及左仲儀,頻頻點頭道:“好傢伙,跟着我如何?保證你平步青雲,飛黃騰達。”
左仲儀瞧其驕傲自大,並無好感,然經商最忌得罪官家,何況他仍受雍正皇帝疼寵,哪天改了遺沼,當上皇帝,屆時恐替聖幫帶來不利,故仍以禮相待,拱手道:“多謝王爺賞賜,唯在下俗事未了,若脱身後,必效忠您。”
弘晝道:“何事未了?我來處理,天大的麻煩,我來擔。”
左仲儀道:“五爺尊高,不宜沾俗事,若在下解決不了,再勞您不遲。”
弘晝笑道:“好一句話,就此説定。”突低聲耳語道:“放心,你和李衞一月期限若超過,我來替你解決。”笑聲再起:“知道麼?我等你一月。”説完而去。
左仲儀心念頓閃道:“可與此狂人合作麼?”總覺不妥,對方狂傲,必定惹事,牽連上他,和全盤押賭有何差別?若全輸去,才叫冤枉。
弘晝行去,已碰上弘曆,爽聲帶虐一笑道:“四哥你行麼?我一句話已收買他,雖為難他,他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