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青把雙腳伸到“魔鬼聖劍”彭北文的面前,彭北文目光過處,脱口而叫,但見他的臉上,現出了極度驚駭之色,王文青心頭一寒,也為之悚然色變。
彭北文的視線一瞬地注視着王文青的腳底下。
王文青駭然道:“老前輩怎麼了?”
彭北文鎮定了一下情緒,把目光投在了王文青的臉上,道:“有字!”
“啊!”
王文青的心頭,像被重重擊了一下,也驚駭了。
難道他的腳底之下,真寫有字不成?
不錯,從彭北文的臉上神情看來,這是千真萬確的,否則,他不會顯得如此吃驚。
王文青栗聲問道:“寫什麼字?”
“右腳寫的‘無情洞’,左腳寫的是‘入洞右走’!”
王文青將信將疑,當下將腳底,朝前一看,與彭北文所説的,果然是一絲不假。
他錯愕地注視着彭北文。
彭北文道:“這腳底之字,是在你小的時候便已刺上,令尊對於這七字,好像有深長的用意可能也就是那件武林至寶藏處。”
王文青一想不錯,這“無情洞”可能就是那件傳説中的武林至寶藏處,否則,我爹當不會把字寫在我的腳底下。
心念中,不由問道:“‘無情洞’在什麼地方?”
彭北文被問得一怔,隨即搖首道:“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這‘無情洞’在什麼地方,我們委實無法得悉,因為你爹並沒有寫上山名,這就不容易找了。”
“‘無情洞’到底有多少?”
“大凡武林人物談地名或山名,均隨口而説,再以刻字記載,到底這‘無情洞’在什麼山中,這就令人難於推測了。”
王文青道:“這不等於白寫?”
彭北文搖搖頭道:“也不是這麼説,令尊會把奇珍藏處記在你的腳底下,就認為有知曉之日,現在,我們不防分頭做事!”
“做什麼?”
彭北文道:“你去那裏?天山?”
“不錯!”
“那麼,你一個人去好了,我呢!去找幾個前輩,查訪這‘無情洞’究竟在什麼地方?你説好不好?”
“好,好極了。”
“那麼,我們就這麼辦!”
王文青頷了一頷首,當下穿好了鞋子,彭北文又向王文青説道:“王文青,‘天山梅嶺皇城’六字,既與在‘死亡錢’上,可能跟‘死亡魔姬’有關,你一切小心了。”
“晚輩知道了。”
“我們就此而別,你珍重。”
“你也珍重!”
兩人分道揚鑣,各自奔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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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
雪在飄飛,寒風凜烈,萬壑千仞的山中,封上了一層白雪,王文青費了不少時間,才找到了梅嶺。
在這一望無際的山嶺,是一片梅林,雪地的梅花盛開,景色宜人,風光綺麗。
王文青飛奔在這一片梅林之中,他就沒有看到那記載上的皇城!
一時,他不由把腳步停了下來,遊目四顧,除了山壑、高峯、以及飄飛的雪花之外,一無所見。
他再度彈身,向嶺上奔去。
剎時,他已停身在梅嶺的最高峯,舉目四顧,倏然,他看着遠處的山崖之間,有一座樓宇!
飄飛的白雪,使人極難看清那樓宇是真是幻。
王文青心頭大喜,他一個彈身,向遠處的樓宇,奔了過去!
穿過了梅林,來到一條山澗之前,這澗很寬,約有數十丈距離,澗水潺潺!
王文青躍身下澗,突然,一聲冷笑之聲,破空傳來。
王文青聞聲,心頭不由為之一寒,抬眼望去,除澗水淙淙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聲音,人自然更看不到了。
王文青打了一個冷戰,當下提口真氣,拔身而上,躍上山澗,但見一條山路,通向了那座巨大的樓宇。
王文青小心翼翼,飛奔而去。
行約五丈,倏然——
那原先所聽到的冷笑之聲,再度破空傳來,王文青猝然止步,喝道:“誰?”
隨着王文青喝聲甫落,眼前人影乍閃,四條幽靈般的灰色人影,飄落在眼前。
王文青“幽靈人”三字,幾乎脱口喊出。
當首一個“幽靈人”冷冷問道:“閣下可是王文青?”
“不錯!”
“閣下是應約而來?”
“應約?”
“難道不是?本門已派二位門人,專程恭請閣下到此?”
王文青突想到那兩個被打死的“幽靈人”,忙改口道:“正是,在下正是應約而至。”
“為何不見本門二位門人?”
王文青腦中念頭一轉之後,含笑道:“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
“莫非他們已死閣下之手?”
“這個大概不至於,他們是先我而回的,不知‘玫瑰血神’是在貴門之內?”
“不錯!”
“你們門主請我到此,所為何事?”
“幽靈人”冷冷一笑,道:“據‘玫瑰血神’所言,你閣下感情與她甚篤,所以我們門主請你來!”
“那麼,領路吧。”
“閣下請!”
王文青望了那座樓宇一眼,目光再度落在了那“幽靈人”的臉上,但見那“幽靈人”徐徐轉身行去。
王文青此時還不知道那座樓宇是不是“幽靈門”,不過,他現在存心進入虎穴,豈不是想把“幽靈門”弄個清楚。
“玫瑰血神”既然被擒,他也非設法救她不可!
他隨着“幽靈人”,飛身奔去,但見“幽靈人”到了距離樓宇三四十丈之外,突轉身朝左側奔去。
王文青一怔,下意識把腳步停了下來。
“幽靈人”似已發覺,停下身子,道:“閣下為何停步?”
“貴門在什麼地方?”
“隨我來就是了。”
王文青皺了一皺眉頭,沉思不語!
那當首的“幽靈人”又道:“難道閣下不敢隨我來麼?”
王文青冷冷一笑,道:“不要説一個區區‘幽靈門’,就是刀山劍林,王文青也不會皺眉!”
“請吧。”
“幽靈人”再度掠身奔去,身法之快,駭人無比。
王文青咬了一交鋼牙,緊隨背後追去。
王文青是一個極為聰明之人,他何嘗不明白,“幽靈人”以“玫瑰血神”做為威脅條件,迫他進入“幽靈門”,當非無故,這“幽靈門”,之行,也必然凶多吉少。
但是,他不能不進去——縱是此去令他死亡,他也非進去不可!
行約數十丈,已到了一處高岩石壁之前,石巖之間,現出了一個巨大的山洞。
四個“幽靈人”分立兩側!
王文青看了一下地勢,但見那間樓宇在洞的上端,距離大約有二十丈到三十丈之間!
那當首的“幽靈人”冷冷一哼,道:“到了。”
“謝總管。”
王文青舉目一望洞內,但覺一片漆黑,這時,那位被稱“總管”的“幽靈人”向王文青道:
“閣下請隨我來!”
當首的“幽靈人”,領着王文青走了進去,其餘之人,留在洞口。
再説王文青隨着那位“總管”走進洞中,行約三丈,突見面前暗道穿插,似成“井”字型。
那位“總管”向王文青道“閣下隨着我,別走錯了。”
“放心,請吧!”
洞內隧道,似按陣勢鑿造,行行拐拐,剎那間,又行了兩間,依舊不見動靜。
王文青不由嘆道:“想不到這巖洞之內,有此鑿造,真令人歎為觀止。”
那位“總管”冷冷道:“這何足為奇!”
穿穿走走,剎那之間,已到了一間巨大的石室之中,這似是一間巨殿,雕樑畫棟,極其精美。
王文青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見,巖洞之內,竟會有此驚人的宮殿式建築!
那閃閃發光的夜明珠,每一根圓柱上,均嵌有數顆,這室內景物,如同白晝。
王文青放眼之間,為之目瞪口呆!
那位“總管”冷冷説道:“閣下請隨我來!”
王文青淡淡一笑,跟那位“總管”朝大廳殿之內,行了過去,廳前兩側,站立着數十個“幽靈人”。
這些人均蒙着灰色面巾,使人看不出面目來。
王文青走過了另一廳,來到了殿前,但見殿上右案後,空無一人,王文青臉色略為一變,冷冷道:“朋友這是什麼意思?”
“總管”一愕,茫然不解其意!
王文青冷冷道:“既是相請在下到貴門,何以不見主人?”
“總管”冷冷一笑,道:“我們主人即刻可到!”
王文青冷冷一笑,道:“難道要我等他麼?”
王文青話猶未落,突然——
一聲朗喝之聲傳來。
“副門主駕到!”
隨着朗喝聲落,殿前數十個“幽靈人”,齊伏身跪下,朗聲道:“叩迎副門主!”
王文青一時之間,不由被這氣氛所攝,室中空氣,突然沉寂下來。
一陣步履之聲傳來,王文青抬眼望去,但見一個古稀灰衣老人,在四個“幽靈人”扶擁下,步上了大殿!
那位副門主目光一掃,冷冷道:“起來吧!”
“謝副門主!”
話落,恭身立起,退後一側。
王文青臉色微微現出了怒容。
副門主的目光,落在了王文青的臉上,哂然一笑,道:“閣下叫王文青!”
王文青冷冷一笑,道:“大概錯不了。”
對方冷冷一笑,道:“閣下年紀青青,就名震江湖,果然是一個武林後起之秀!”
“過獎了,貴門主莫非見不得人?”
對方臉色一變,道:“閣下,這話什麼意思?”
“否則為什麼不出現?”
副門主冷冷一笑,道:“憑你閣下還不配見我們門主!”
王文青臉色一變,冷冷一笑,道:“那誰才配?”
“這很難説!”
王文青哂然一笑,道:“你們叫我到這裏幹什麼不防直説!”
副門主哈哈一笑,道:“閣下果然是快人快語。”他一斂笑容,又道:“我們恭請閣下到此有事相商!”
“什麼事?”
“閣下之英名,本門門主敬仰已久,所以請閣下到本門……”
“要我投靠貴門門下?”
“投靠不敢,而是合作,只要你與本門合作,武林鉅業,舉手可得。”
王文青冷冷一笑,道:“可是在下沒有這個雄心大志!”
對方似並沒有為王文青之回答所惱,當下淡淡一笑,道:“閣下之拒絕,已在本門主意料中之事,不過,閣下是否想到……”
“想到‘玫瑰血神’?”
“不錯!她在那裏?”
“自然在本門之內!”
“死還是活?”
對方哈哈一笑,道:“閣下過慮了,她怎麼會死?”
“我要見她!”
“可以!”
副門主應聲甫落,接着沉聲喝道:“傳令堂堂主!”
“弟子在!”
殿前閃出了一個“幽靈人”,恭聲道:“弟子恭候令諭!”
“傳刑堂堂主到此!”
“是!”話落,轉身向一個石室走去。
王文青聞言,心頭一震,臉上驟現駭然之色,刑堂堂主是誰?難道是“玫瑰血神”?
不,不,這是不可能的。
“玫瑰血神”的恩人——“飛燕幫”幫主及門人全部為她而死於“幽靈人”之手,她萬萬不會投在“幽靈門”之理。
那麼,這刑堂堂主將是誰?
王文青心念未落,突然,一陣輕鬆微的腳步聲傳來,轉臉望去,王文青“呀”的一聲脱口叫了起來,他腦中似遭錘擊,身子幌了兩幌!
但見“玫瑰血神”在兩個“幽靈人”及傳令堂主的護擁下,從一間石室之內,走了出來,走向了大殿。
這意外之事,震撼了王文青的心靈!
“玫瑰血神”走到了殿前,向副門主福了一福,道:“副門主傳召,不知何事?”
“葉堂主,你朋友王大俠來看你了!”
“哦!”
“玫瑰血神”的目光,落在了王文青的臉上,粉腮微微一變,隨即笑道:“王文青,你還認得我葉素珠麼?”
王文青目睹此情,既驚且怒,他強按心頭怒火,道:“我當然還認得你!”
“別來可好?”
“託福!”
“玫瑰血神”嬌聲笑了起來,從她帶着瘋狂意味的笑容裏,王文青發覺好像變了另一個人——一個可怖的女人!
“玫瑰血神!”一斂笑道:“王文青,你想不到我已經投在幽靈門了吧?”
“你……真的已投在‘幽靈門’?”
“不錯!”
“你……”王文青氣得肝膽幾乎為之爆炸,一時説不出一句話來。
“玫瑰血神”笑道:“我不是很好麼?”
“你……你……”
“你氣什麼呀,王文青,我們請你到這裏來,有事情跟你商量……”
王文青的狂笑聲,打斷了“玫瑰血神”的話,他厲聲道:“要我也投入‘幽靈門’?”
“不錯!”
“玫瑰血神,我看錯了你!”
“你並沒有看錯我!”
“你忘了你師父血仇?”
玫瑰血神粉腮一變,道:“沒有忘……”
“那麼你……”
“我見過了‘幽靈老人’之後,我知道‘幽靈老人’是一個好人……”
“什麼?你説什麼?”
“‘幽靈老人’才通天達理,他一心以濟世為念,他是一個好人,我敬佩他,所以,我投在他手下……”
“‘玫瑰血神’,你……”王文青氣得説不出話來。
“玫瑰血神”道:“所以,我要你跟我加入,江湖鉅業……”
“放屁!”王文青咆哮着。
“玫瑰血神”依舊笑道:“王文青,我為你好……”
王文青吼道:“‘玫瑰血神’,你忘了你師父對你數十年養育之恩,甘心投靠仇人門下?……”
“其實,她才是該殺之人……”
“什麼,你説什麼?”
王文青在發抖,他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怒火了。
“玫瑰血神”冷冷説道:“其實,‘玄衣女俠’才是兇手……”
“什麼!你這賤女人……”
王文青再也忍不住,怒喝之下,向“玫瑰血神”撲了過去,右手一揚,攻出了一掌。
王文青怒極出手,其勢何等之快,“玫瑰血神”,冷冷一聲一喝:“住手!”
右手一揮,一掌封退了王文青,人已退了七八步,王文青臉上充滿了殺機,喝道:“‘玫瑰血神’,我要代你師父殺你!”
“玫瑰血神”冷冷一笑,道:“王文青,難道你不聽我忠言相勸?”
“你這忘恩負義的女人,我非要殺你不可!”
“王文青,你何必敬酒不吃吃罰酒?”
王文青氣得混身皆抖,一聲厲喝,他射身撲向“玫瑰血神”,出手又是凌厲的一掌。
挾着王文青充滿殺機所發的掌力,如電卷向了“玫瑰血神”,這令“玫瑰血神”為之色變。
她右手一封,人已閃了開去。
王文青那肯放鬆,身形一旋,兩招同時出手攻出,這一拚命,竟使“玫瑰血神”無不出手。
倏地——
“玫瑰血神”一聲叱喝,身形疾轉,右手在險象環生之下,切出了一掌,把王文青的身子,迫退了三尺。
倏地,人影一閃,一聲冷喝之聲倏然響起。
“住手!”
隨着人影一閃,王文青突被一股陰冷的內家掌力,迫退了七八步,抬眼一瞧,發掌之人赫然是“副門主”。
王文青狂喝道:“你要幹什麼?”
副門主冷冷道:“難道這裏是閣下撒野之地麼?”
王文青鋼牙咬得格格作響,厲聲而喝:
“‘玫瑰血神’,你真的執迷不悟麼?”
“你才是執迷不悟!”
王文青厲聲狂笑,道:“我全毀了你們這些妖徒!”
王文青喝話甫落,一聲狂吼聲中,鐵琴取在手上,向“副門主”撲了過去,猛然攻出了一招。
副門主冷冷喝道:“你找死麼?”
右手一搖,攻出了一掌!
人影疾轉之間,雙方已各攻出了三招,王文青雖在拚命之下,但他的功力,依舊不是副門主之敵!
他一連被迫退了七八步。
副門主冷喝道:“王文青,你何必不識好歹?”
“放屁,接招!”
狂吼聲中,鐵琴連攻三招。
副門主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你也別怪我了。”
出手如電,身形翻飛之中,連攻三掌。
陰冷的雄厚掌力,使王文青難於招架,王文青想不到這副門主武功會高到如此出奇。
再出三招,他必然要傷在對方的陰冷的掌力之下。
倏地——
一聲陰沉沉,慢吞吞的聲音傳來:
“住手!”
這聲音像有無窮的威力,副門主聞聲,悚然收身,臉色驟現駭人之色!
大殿之內,驟呈死寂。
那聲音傳來道:“副門主!”
“下職在!”
“你身為本門副主人,這豈是待客之道?”
“是!是!”
“仗技欺人,本門門規所不容……”
“下職知罪!”
“何況王少俠又是我請來的客人,你豈能藐視我的客人?”
“下職再也不敢了!”
那陰沉沉的聲音傳來道:“念你初犯,不予加罪!”
“謝主人!”
聲音過後一切陷入了死寂了。
王文青側耳傾聽,就聽不出這陰沉的聲音發自那一個方向,只覺得他是傳自四方八面。
片刻的死寂,那陰沉沉的聲音又傳出。
“葉堂主!”
“玫瑰血神”恭聲道:“弟子在殿中恭候法諭!”
“帶王少俠來見我!”
“是!”
王文青臉色一變,冷冷道:“閣下有自信我一定會來見你麼?”
那陰沉沉的笑聲傳來,道:“閣下到此不是為了來見我的麼?”
“不錯!”
“那麼,你當然會來見我!”
“可是我現在卻改變了主意!”
“不想見我?還是不敢見我?”
“我有什麼不敢見你,只是我不要見你!”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樣子一個人?”
“不想!”
“你不想知道我長得什麼樣子?”
“不想。”
對方突哈哈笑了起來,道:“我知道你怕!”
“怕?”王文青冷冷笑了起來,道:“我王文青一生從沒有怕過什麼,你唬不倒我王文青。”
“很好,我説一句話你信不信?”
“什麼話?”
“假如你見了我之後,我相信,你一定會加入本門。”
王文青臉色一變,道:“這個我倒不信。”
“假如不信,你不妨進來看看我。”
王文青不由被他這一句話勾起了萬丈豪氣,他就不相信對方有通天之能,能使自己在看到對方之後,一定會加入其門下。
當下冷冷一笑,道:“閣下有此自信?”
“百份之百!”
“假如我見了你之後,依舊不加入貴門門下呢?”
“任由閣下!”
“好極了!”
王文青一語甫落,那陰沉沉的聲音傳來,道:“葉堂主!”
“弟子在!”
“領王文青由第三號門進來。”
“是!”
“玫瑰血神”應了一句,眸子掃向了王文青,道:“王文青,我們走吧!”
王文青看了“玫瑰血神”一眼,此時,他只得強按心頭怒火,他告訴自己,只要他能出“幽靈門”,他必定也要設法把“玫瑰血神”弄出去,此時等看過“幽靈老人”之後再説。
他倒不相信這“幽靈老人”有通天之能,自己見了他之後,保證自己會投在他門下。
這聽來似乎是一種神話,但“幽靈老人”似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王文青見“玫瑰血神”向後殿行去,他不得不跟着他的背後行去,就在王文青移步行去之際,突然——
一聲哈哈之聲,從大殿之外傳來:“王文青,你走得好快呀!”
王文青聞言,心頭一震!
所有“幽靈門”的門人,亦為之心跳!
“副門主”陡然一聲大喝:“什麼人?”
一陣緩慢的腳步聲傳來,但見那個神秘的白髮老人,徐徐走進了大殿,王文青幾乎為之脱口喊出。
“副門主”臉色一變,喝道:“閣下是誰?”
白髮老人哈哈一笑,道:“你們管我是誰!”
“副門主”一個彈身,射向了白髮老人,口裏喝道:“閣下到此為何?”
“找人!”
“找誰?”
“王文青!”
王文青臉色略為一變,道:“老前輩,您找我?”
白髮老人哈哈一笑,道:“不錯呀,我們不是一同約好到此的麼?怎麼你一個人偷偷溜進來?”
王文青一愕,暗罵一聲:“活見鬼,我幾時與你約好?……”
但迴心一想,對方説這一句話,必然有用意。
當下心頭一轉,道:“我不想讓你來,所以我一個人先來……”
“你怕我這一把老骨頭會死在這裏?我棺材已鑽進了一半,你小子不怕,難道我怕麼?”
王文青聞言,心頭一寒。
白髮老人這語中之意,分明告訴他進入這裏,很難有走出希望。
“副門主”冷冷喝道:“閣下這就不對了。”
“什麼不對?”
“到本門找人,為什麼不令本門門人通報。”
白髮老人哈哈一笑,道:“原來是為了這個,閣下錯了,是他們不進來通報,不是我不叫他們進來通報!……”
“這話什麼意思?”
“他們太懶,現在還在洞口睡覺!”
“什麼?你……”
白髮老人依舊含笑道:“很抱歉,他們都睡在洞口!”
“這麼説來,你是一個人進到了這裏?”
“有什麼不對?”
“副門主”認為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洞中暗道,均按陣勢排成,除幾十個高級門人知道總堂重地之外,其餘門人尚無法瞭解,難道這白髮老人能夠來去自如?
白髮老人哈哈一笑,道:“副門主,這個你放心,八卦陣尚困不了我這一把老骨頭。”
“副門主”臉色又是一變,他萬萬想不到這白髮老人竟能一口道出這洞中暗道陣勢。
他惱羞成怒,喝道:“那閣下真是來意不善了。”
“這話怎麼説?”
“私闖本門重地,既視本門無睹,本人倒想看看閣下有什麼驚人絕學,敢到此撒野!”
白髮老人哈哈一笑,道:“怎麼?你想動武?”
“不錯。”
“何必呢?”
“看掌!”
“副門主”一聲斷喝,欺身而上,右手抓出,以閃電之勢,出手抓向了白髮老人的面門。
右手抓出,左手也蓄勢待發。
白髮老人斷喝道:“難道你這是待友之道?”
斷喝之下,右手已封出了一掌。
這一封之力,看去平淡無奇,“副門主”低喝一聲:“你找死!”右手一揚,向白髮老人右手擊去。
人影疾轉,兩條人影乍分!
但見副門主退了十來步,方才拿樁站穩,臉色一白,額角驟見汗水!
動手搏招,其快如電,王文青站在一旁,也無法看清白髮老人用了什麼招式封退了副門主。
白髮老人淡淡一笑,道:“副門主,再打下去可不是鬧着玩的。”
副門主氣急敗壞地喝道:“你……是誰?”
“這個不用你知道。”
“閣下到此到底是幹什麼?”
“你耳朵似乎有毛病,我不是告訴你麼?我是來找王文青。”
“幹什麼?”
“這是我與他的事。”
副門主冷冷一笑,道:“閣下放明白一點,你能進入這裏,想走出去,就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這個我知道”他望了王文青一眼,又道,“王文青,我們該走了!”
“走了?”
“不錯呀!我們不是談好去另一個地方?”
王文青臉色一變,道:“可是現在我倒想先進去看看這‘幽靈老人’,我們已經打賭好了。”
“但你答應我在先,我們先辦我們的事!”
從言談之間,王文青不難判斷這白髮老人十分懼怕這“幽靈老人”,而且也在阻止自己進入。
心念轉處,含笑道:“可是我現在不想走!”
白髮老人臉色大變,怒道:“小子,你怎麼反悔了?”
“反悔什麼?”
“你答應我的條件在先,怎麼突然又不跟我走?”
王文青也不由怒道:“胡説!”
“你小子找死——”
白髮老人怒喝一聲,疾如電光石火,向王文青射了過來,出手便抓。
倏然,就在白髮老人出手之際,“幽靈門”副門主及“總管”不約而同地彈身截住了去路,各擊一掌。
白髮老人一聲狂吼:“你們找死?”
副門主冷冷一笑,道:“只怕死的是閣下!”
“好極了!”
“白髮老人”一語甫落,身形再度如電彈起,飛射過來,副門主及“總管”雙雙截住了去路,各擊一掌。
人影疾轉間,突聞一聲陰沉沉的喝聲:“住手!”
這冷喝之聲,又是出於“幽靈老人”之口,王文青心頭不由又為之一震,這當兒三條人影不由的又同時飄了開去。
白髮老人目光一轉,默然不語。
“幽靈老人”的聲音又傳來道:“副門主!”
“下職在!”
“你的火氣越來越大了。”
副門主臉色又為之一變,悚然不語!
“幽靈老人”聲音冷冷道:“動輒出手,你忘了你是本門副主人麼?”
“下職不會忘!”
“來者即客,豈可出言不遜?”
“是!”
“上次饒你,這次掌四下嘴巴!”
“謝門主!”
話落,拍拍聲起,副門主竟真的打了四下耳光,出手十分之重,直打得雙頰紅腫。
王文青目睹此情,也不由心頭為之一寒。
“副門主”打過了自己的嘴巴之後,像一支鬥敗了的公雞,垂手靜立一側。
“幽靈老人”的聲音傳來,道:“朋友!我已罰過門人,總可消你心恨了吧?”
白髮老人哈哈一笑,道:“還算過得去!”
“朋友到此為何?真的是來找王文青?”
“不錯!”
“可是王少俠已經與我有約,我做事一向不為難任何一個人,這樣吧……”
“怎麼樣?”
“朋友就跟王少俠進來可好?”
白髮老人哈哈一笑道:“也好,反正我已行將就木,生死已不放在心上!”
又是一句“行將就木”,聽得王文青心頭髮毛,他倒不相信“幽靈老人”是一個才通天人之人,進去必死無疑。
“幽靈老人”的聲音又傳來,喝道:“葉堂主!”
“弟子在。”
“領他們由七號門進來!”
“是!”
王文青聞聲,又是一驚,剛才他聽得明明白白是三號門,難道通往“幽靈老人”潛身之處,有無數秘門不成?
這當兒——
“玫瑰血神”已移步向後殿行去,王文青望了白髮老人一眼,移步走了進去。
白髮老人緊跟背後行去。
但見“玫瑰血神”走入了後殿之後,轉身向一道暗道走去,行約五尺,她略為止步,伸手按了一下,一片凸出花石,軋軋聲起,石壁驟現十數條隧道,“玫瑰血神”向後右數起的第七個隧道之內,走了進去,白髮老人突説道:“不必姑娘勞神了,我們進去即可!”
“玫瑰血神”冷冷千笑,道:“也好!”
話落,退了出去。
王文青目光落在了白髮老人的臉上,但見他一臉凝重之色,王文青心頭一寒,道:“老前輩,您怎麼了?”
白髮老人伏在王文青耳際道:“王文青,你是自找死路?”
白髮老人低聲説話中,雙手不時揮動,他在運動內家真元,將聲音撲滅,使“幽靈老人”無法聽到他們講話之聲。
王文青心頭一寒,道:“為什麼?”
“你功力與‘玫瑰血神’相比如何?”
“不差上下!”
“‘幽靈老人’與‘玫瑰血神’有不共戴天之仇,尚且投在‘幽靈老人’門下,你自然不能例外……”
“他難道神通如此廣大?”
“不錯,對方可能已練就‘移神大法’。”
“啊!”
“我數日以來,就是查訪這一個人……”
“誰?”
“到時候你自會知道,這‘幽靈老人’可能就是他了。”
王文青就不明白這白髮老人口中所説的他到底是誰,不過以白髮老人的神情判斷,對方必然是一個極為厲害之人。
“移神大法”為傳言中的邪門絕學,憑其眼神,能叫人去善從惡,使人不由自主任其驅使。
王文青駭然道:“你所説之人會‘移神大法’?”
“當時還不會,現在很難説了。”
“假如他是你所找的人呢?”
“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王文青悚然地望着這神秘的白髮老人,幾次啓齒又止。
白髮老人鄭重地説道:“在見到‘幽靈老人’之後,你一切聽我的,否則,你我兩條命可能毀在對方手裏,你知道麼?”
“晚輩知道了。”
“走吧!”
白髮老人話落,他的雙手停止了揮動,目光一掃隧道遠處,當先舉步行去。
王文青緊隨其後,白髮老人腳步雖甚為從容,但可以看出其內心是十分緊張的。
王文青經白髮老人這一説,內心也砰砰而跳,如事情弄個不好,他與白髮老人不但出不了“幽靈門”可能還要受“幽靈老人”任意驅使。
這是一件十分可怕之事,怎不令他心驚。
這當兒——
兩人已行到一座石門之前,白髮者人把腳步停了下來,抬頭上望,但是巖壁寫着三個大字:“幽靈門”
白髮老人冷冷説道:“幽靈門主,我們已經到了,何以不開門?”
“進來吧,沒有上閂。?”
白髮老人冷冷笑了笑,望了王文青一眼,倏從懷中掏出了一顆丹藥,示意要王文青服下。
王文青想發問,卻被白髮老人搖手阻止,當下只好把那顆丹藥吞入口中。
白髮老人自己也服下了一顆,才用掌力把門推開。
門內一片漆黑,白髮老人向王文青使了一個眼色,當先走了進去,王文青也移步行去。
倏然——
就在白髮老人與王文青甫自進入石門之際,黑影乍閃,挾着一片陰風,兩條黑影,分向兩人砸捲過來。
變化傖促,使白髮老人與主文青均有防守無力之感,王文青一咬銀牙,鐵琴朝黑影打去。
王文青甫自出手,便聽“幽靈老人”的聲音喝道:“退下!”
黑影乍閃,幽靈般地消失!
王文青打了一個冷戰,那黑影自出現到消失,王文青的肉眼,難於看清那到底是人還是幽靈。
白髮老人臉色一變,正待答話,倏聞“幽靈老人”的聲音傳來:
“朋友,門人不知,我代為陪罪。”
白髮老人淡淡一笑,當先走了進去,王文青步入室內,舉目一望,但見室內在冰冷之中,加上漆黑。
王文青內力已在八十年以上,黑夜視物,已是常事,可是這室中景物,竟令他難於分辨。
這情形即是白髮老人亦不例外!
這兩個縱是藝高膽大,亦不敢冒然而進,停立門口良久,“幽靈老人”的聲音倏説道:“朋友,為什麼不進來,莫非嫌室內太黑?”
白髮老人淡然一笑,道:“確實太黑了一點?”
“右使者!”
“在!”黑影中縱來了一聲冰冷的聲音:“點燈!”
“是!”
是字甫出,一縷寒星,射向了室中,接着一盞燈亮了起來,室內景物,驟呈眼前,這停空點火的手法,也十分驚人。
這是一間極為精緻的石室,寬約三四丈,一切傢俱,一應俱全,但見底處的廳後,坐着一個黑影。
微弱的燈光,依舊無法看清對方的面目,但不問可知,此人就是“幽靈門”門主“幽靈老人”了。
他的身上,包圍着一層神秘的色彩!
王文青冷冷道:“‘幽靈老人’我們到了!”
“幽靈老人”的聲音冷冷道:“我知道。”他語鋒略為-頓,笑了笑,道:“老友,還記得我麼?”
這一句老友聽得白髮老人心頭一震,但見他雙目驟現精光,突然,他哈哈笑了起來,道:“果然是你!”
“怎麼?出你意料之外!”
“有一點!”
王文青臉色一變,脱口問道:“老前輩,他是誰?”
“‘北極神魔’,‘武林三老’之一!”
王文青聞言,內心打了一個冷戰,想不到這“幽靈老人”竟是“武林三老”之一的“北極神魔”!
“幽靈老人”哈哈一笑,道:“數十年之後,再逢故友,這真是一件令人欣慰之事,‘太極真君’,看來你武功是比以前大為增進了。”
王文青脱口道:“老前輩就是三老之中‘太極真君’?”
白髮老人頷了一頷首,突然舉步向“幽靈老人”處走了過去,但見“幽靈老人”動也不動地坐在那裏。
王文青跟着“太極真君”走了過去。
倏聞“幽靈老人”喝道,“站住!”
隨着“幽靈老人”的厲喝聲中,“太極真君”及王文青均下意識地把腳步停了下來。
此時,雙方距離只有兩丈來遠,王文青依稀可以看見“幽靈老人”是一個枯瘦的老人,他坐在一張搖椅上,雙目微合。
“太極真君”淡淡一笑,道:“蘇門主,想不到你雄心不小,數十年後,做起了‘幽靈門’門主……”
“幽靈老人”狂聲一笑,道:“好説好説,蘇某傍門左道,不足與你曾大俠相提並論,不過,嘿嘿嘿……”他一陣冷笑,並沒有把以下的話説出來。
王文青臉色一變,喝道:“幽靈門主,我來看看你如何使我投入貴門下!”
“幽靈老人”哈哈一笑,道:“王少俠傲得可愛,你很投合我胃口……”
“可是你卻不合我口味!”
“幽靈老人”又是哈哈一笑,道:“王少俠,勢在必得……”
“我倒要看看你用什麼辦法!”
“太極真君”突哈哈一笑,道:“門主,我這老友難道你看不上麼?”
“看得上看得上,怎麼?你也有意加入本門?”
“不錯,門主,想不到數十年之間,你已練就了‘移神大法’,老夫正想見識見識!”
“幽靈老人”哈哈一笑,道:“曾大俠,這話當真?”
“不錯,不過我有事問你……”
“請説。”
“門主創下了‘幽靈門’目的為何?”
“朋友,你這不是明知故問?本門主想得武林世業,只是指日間的事!……”
“雄心不小!”
“幽靈老人”淡淡一笑,道:“這是事實,你別不信,”他自負地笑了笑,又道:“朋友,本門歡迎任何一個人加入,你也不例外!”
“太極真君”朗笑道:“門主,我們不防賭上一賭……”
“賭什麼?”
“如你的‘移神大法’能叫我去善從惡,我與王文青均投在貴門之下,任其驅使,你意如何?”
“很好!”
“假如‘移神大法’無法令我神智喪失呢!”
“自然放你們出去。”
“還有一個附帶條件。”
“什麼條件?”
“將葉堂主交給我!”
“這……”“幽靈老人”沉思了一陣,終於冷冷一笑,道:“可以。”
王文青的一顆心,砰砰而跳,這陰暗的室內,雖然殺伐的緊張氣氛,但卻比殺伐更為懾人。
這兩個武林巨擘,即將展開了一場生死之鬥,這生死之鬥沒有動手,也沒有搏招,而是平淡無奇的。
如果以“太極真君”的功力,抗拒不了“幽靈老人”的移神大法,他們兩個人均將毀在“幽靈門”之中。
“太極真君”不讓王文青接受“幽靈老人”之挑戰,是因為王文青的功力,不足抗拒“幽靈老人”的移神之法。
“幽靈老人”冷冷一笑,道:“想不到數十年後,我們還有機會較量,這真是一件令人欣慰之事,你説是不是?”
“不錯!”
“你走近來!”
“太極真君”移步走了過去,王文青注視着“太極真君”的腳步,一顆心緊張得幾乎要跳出口腔來。
“太極真君”在“幽靈老人”的面前三尺之處,停了下來,道:“蘇門主,我接受你的‘移神大法’!”
“幽靈老人”冷冷道:“注視我的眼睛,半個時辰之內,我們就可以知道鹿死誰手了。”
“很好。”
“幽靈老人”微合的雙目,突然睜開,他的眼神,猶似兩道電芒似的,望之令人心寒。
“太極真君”的目光,注視着“幽靈老人”的雙目,兩個人動也不動……
看去,這種比試平淡無奇,好像雙方在互相凝視一般,什麼也沒有……
王文青悚然而栗……
倏聞“幽靈老人”問道:“你看到什麼?”
聲音低沉,聞來心寒。
“太極真君”低應道:“看到了眼睛!”——
聲音過後,一切又沉於死寂。
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兩人一個全力施出邪門絕學內力,使“移神之法”加強,一個運足內力在抗拒。
不久,“幽靈老人”低沉的聲音又道:“朋友,你看到新年景色……街上來往紅男綠女,喜氣洋溢,無數小童在燃放鞭炮……”
“沒有!”
短短的兩句話過後,又開始沉默下來!
王文青不敢注視着“幽靈老人”的眼神,那鷹炯神光,望之令人生畏!
約半盞茶的時間,“幽靈老人”的聲音又問道:“朋友,你看到街上有一個乞童?”
“看到……了!”“太極真君”的聲音有些顫抖……
王文青聞言,心頭狂震!他幾乎為之脱口喊出,想不到“太極真君”竟也抗拒不了“移神大法”,看到了幻想中的景物,這的確是令王文青極為驚駭之事。
“幽靈老人”的枯瘦臉上,泛起了一絲笑容!……那笑容是冷酷的,也是可怖的……
他的低沉聲音又問道:“那是什麼天氣?”
“寒冬!”
“那乞童穿什麼樣衣服?”
“薄衫,既破又髒,他冷得在發抖……”
“你看到沒有,這時有三四個穿着華麗的孩童,向他走了過來……”
“看到了!”
“他們向他譏笑?……”
“是的!”
“你看到沒有,一個青色棉襖的小童,抓起了一把石子,向那乞童擲去?”
“看到了……”
“接着,其他的小童也在敲打他?”
“太極真君”混身在發抖……臉色極度的蒼白,但見他全身陡然狂震,一口鮮血已從口角溢了出來!
他栗聲應道:“看到了!”
這回答使王文青幾乎脱口喊出。
“幽靈老人”又笑了,可怖地笑了,他又問道:“你看,那乞童像誰?”
“像我!”“太極真君”
“啊!”王文青終於脱口大叫!
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之事,想不到這“移神大法”竟是叫人去盡善良本性,勾起了那潛在的兇性……
“幽靈老人”又冷冷道:“他們毆打你是不是?”
“太極老人”劇烈地狂震了數下,終於,他又溢出了第二口鮮血,臉色更加蒼白了……
他突説道:“不,他們走了!”
“什麼?”
這次是“幽靈老人”脱口而叫,王文青駭然注視他們,但見“幽靈老人”臉色一白,一口鮮血也從口角溢了出來!
王文青吃驚得悚然目瞪!
“幽靈老人”的聲音終於變成了悚慄道:“他們在欺負你呀!”
“沒有,他們……走了……”
“不可能……不可能……他們……在欺負你……”“幽靈老人”瘋狂地叫着,聲極駭人!
“太極真君”道:“真的走了!”——
一切又呈於死寂了!
死亡氣氛,越來越濃了,“幽靈老人”挾以畢生功力,做最後孤注一擲,而“太極真君”也全力還擊……
半個時辰時間已過!
倏地——
“太極真君”哇的一聲大響,口血狂飛,身子砰的一聲,栽了下去,而“幽靈老人”也口血飛射,雙目驟然合上。
此鬥結束了!
王文青向“太極真君”撲了過去,嘶聲大叫:
“老前輩!”
“太極真君”的口中不斷溢出鮮血,王文青一聲狂吼,道:“‘幽靈老人’你這惡魔,我與你拚了!”
狂喝之下,一掌擊向了“幽靈老人”。
王文青這一掌猝然發難,挾以其畢生功力所發,力道之猛,如排山倒海一般,向“幽靈老人”捲了過去。
突地——
一聲冷喝:“找死”一道陰冷冷的掌力,向王文青的掌力迎了過來,王文青一個拿樁不穩,退了七八步!
一個幽靈般的黑影,出現在“幽靈老人”身後。
王文青臉上充滿了殺機正待第二次出手,突聞“太極真君”喝道:“住手!”
王文青心頭一寒,舉目一望,但見“太極真君”已挺身站了起來,他抹了一下口角鮮血,冷冷道:“蘇門主,這‘移神大法’果真叫曾某開了一次眼界,佩服佩服!……”
“你的功力,出乎了我意料之外!”
“這較量,勝負該分了?”
“不錯!”
“那麼,我們走了。”
話落,他望了王文青一眼,舉步向門外走去,倏地,就在“太極真君”移步之際,兩條黑影,截住了他們去路。
“太極真君”臉色一變,喝道:“讓路!”
其中一個黑影,冷冷喝道:“你們進了‘幽靈門’就出不了‘生死關’,朋友,把命留下吧!”
“太極真君”臉色大變,這意外的變化,使他們大大出乎意外地震驚!
他此刻是一個身負極重內傷之人,動手搏招,已是一件不可能之事,而王文青的功力,根本不足與這兩個人相提並論。
“太極真君”臉色一變,他挾以畢生功力,準備做孤注一擲……
他冷冷一喝,道:“門主,這是你的諾言麼?”
“幽靈老人”放聲狂笑……
王文青一聲狂吼:“找死——”
他在盛怒之下,彈身一射,向兩個黑影射去,出手攻出了一掌。
王文青一掌甫自攻出,黑影乍旋,兩道掌力,齊向王文青湧來,“太極真君”挾其僅有的功力一掌,也已發出。
倏聞“幽靈老人”冷冷喝道!“住手!”
黑影一閃,飄了開去。
“幽靈老人”王文青也雙雙收身後退,但聞“幽靈老人”喝道:“左右使者。”
“在!”
“別留難我的朋友,我向來最重信諾,讓他們走!”
“是!”
話落,雙雙閃身,讓過了去路。
“太極真君”冷冷一笑,道:“蘇門主,留情之恩,下次再謝。”
話落,轉身疾走而去!
“太極真君”與王文青去後,右使者突問道:“門主……”
“放心,他們會回來的!”
他的語調,充滿了自信,他怎麼會相信,“太極真君”與王文青會再回來?
再説“太極真君”與王文青出了“幽靈門”,到了大殿,大殿之中的副門主及門人,此時均未離去。
副門主一見兩人出來,臉色不由齊為之一變。
副門主注視着“太極真君”,道:“閣下要走了?”
“不錯。”“太極真君”應了一句,炯炯的目光,突然落在了“玫瑰血神”的臉上,冷冷喝道:“‘玫瑰血神’,跟我們走吧!”
“玫瑰血神”粉腿一移,道:“幹什麼?”
“這個你可問‘幽靈老人’……”
“太極真君”話猶未落,“幽靈老人”的聲音倏傳來,道:“葉堂主!”
“弟子在!”
“跟他們走,你是他們的人……”
“玫瑰血神”粉腮為之慘變,嘶聲大叫:
“門主,你不能讓我跟他們走,……我要跟着你……我要跟你濟世救苦……門主,留我呀……”
她的嘶叫之聲,竟變成了痛哭!
這情形令人驚駭,“幽靈老人”有此威力,的確大大令人震驚了,“幽靈老人”冷冷的聲音又傳來:
“去,跟他們去,如你表現得好,我以後還會要你,你如不走,你一輩子不要想回本門……知道麼?”
“知道了!”
“去!”
“是!”
“太極真君”亦為之色變,他暗道:“‘北極神魔’真不愧是邪中之邪,魔中之魔……”
心念中,向王文青道:“我們走吧!”
王文青點了點頭,向“玫瑰血神”喝道:“走,跟我們走!”
“玫瑰血神”粉腮於片悽慘,當下跟着“太極真君”的背後行去,王文青緊跟其後。
出了洞,一路並無人阻止。
“太極真君”出洞之後,彈身奔去,剎那之間,已出了數十丈之外,在林中,他把腳步停了下來。
他冷眼一望“玫瑰血神”,把身子坐下,道:“王文青,等我療完了傷再計劃其他之事!”
“好!”
“太極真君”閉目調息,片刻之後,倏聞他“啊”的一聲驚叫,臉色為之慘變,額角驟現汗水。
王文青被“太極真君”這一聲驚叫弄得脱口駭問:
“老前輩,你怎麼了?”
“太極真君”慘然道:“我們中了他的毒手,你我均中他無形‘瘋狂之毒’……”
“啊!”王文青脱口而叫:
“不信,你試試看!”
王文青坐地運循血氣,這一提起真氣,但覺內腑一股陰冷之氣,劇烈上升……他散去功力,悚然色變。
“玫瑰血神”冷冷道:“回去找我們門主吧,除他之外,無人可解,否則,再過片刻,你們會全身劇痛如割,而致瘋狂……”
王文青臉色一變,喝道:“‘玫瑰血神’,我先殺了你!”
一語甫落,他突向“玫瑰血神”撲了過去,出手攻了一掌,王文青掌力尚未攻出,一聲慘叫,身子平空栽了下去。
但見他全身皆抖,嘶聲而叫:
“痛呀……好痛……”
“太極真君”大驚叫道:“王文青,你怎麼了?……哇喲……”
“太極真君”,話猶未落,一聲慘叫,跟王文青一樣,全身發抖,兩人哀聲大叫,經脈似萬劍穿割,痛得在地上打滾,其狀十分駭人……
“玫瑰血神”的粉臉,突然湧起了駭人殺機,右手緩緩舉了起來,向“太極真君”與王文青滾身處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