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朔迷離漂亮女設計誘敵
喬裝易容醜陋漢原形畢露
“太白樓”另外一個名稱是“花近接”。至於有“太白樓”之稱,就是司馬上雲所説,由於裏面美酒香醇可口,就用了“太白樓”之稱。
好在來這裏的客人,並不在乎這樓取用什麼名字,只要酒香就行了。時已晌午,司馬上雲在“太白樓”坐下沒有多久,駱騏就到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司馬上雲,急忙走了過來。
司馬上雲招呼他坐下後,第一句話就問:“事情有什麼進展?”
駱騏向他看了看,道:“昨夜我回去衙門,就收到刁森的一封信。”
司馬上雲輕“哦!”了一聲。
駱騏又道:“這封信是連同一塊石頭,擲進衙門大門的,上面寫着我親拆。”
司馬上雲問道:“這封信裏面寫了些什麼?”
駱騏道:“裏面寫有‘我看到喬瑛,將鎖着那頭黑狼的鏈子,鋸斷大半。’”
司馬上雲聽來感到有點意外,就即問道:“上面就只寫了這些?”
駱騏道:“還有就是他的名字。”
司馬上雲問道:“駱騏兄.你認為這件事如何?”
駱騏道:“我非常懷疑。”
微微一蹩眉,他又道:“刁森既然寫那封信,為什麼為親自來見我?”
司馬上雲似乎有他的看法,沉思了一下,道:“可能他另有苦衷。”
駱騏道:“可是無論如何,在未見到刁森本人,問清楚之前,我不會相信那封信。”
司馬上雲十分細心的問:“你收到那封信的事,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駱騏搖頭道:“這件事我並未公開。”
司馬上雲道:“這樣也好,不然給狄弘知道鬧起來,事情就麻煩了。”
駱騏道:“如果鬧上公堂,大人就得開堂厲訊,刁森要是在那時候現身作法,那就可謂人證、物證俱全。”
他朝司馬上雲望了一眼,又道:“範廷元知喬瑛兩人如果不認罪的話,皮肉之苦就難免了。”
司馬上雲道:“從你的口氣聽來,你似乎已肯定範廷元、喬瑛兩人不是兇手?”
駱騏答非所問道:“你呢?”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我也有你同樣的想法。”
駱騏道:“他們可能會有殺人的動機,可是沒有理由採取這種殺人的方法。”
司馬上雲微微一點頭,道:“範廷元所懷的武功,既然能跟狄弘同歸於盡,他要殺呂伯玄的話,根本用不着那頭黑狼。”
頓了頓。又道:“同時,一切的證據,未免是太明顯了。”
駱騏聽到下面的話時,把話意轉了過來,道:“不過,他們也可能有他們的一種方法。”
司馬上雲道:“你的意思是説,他們有能利用別人不相信他們是殺人兇手的這個心理?”
“每一種的可能性,我們都必須要考慮周到。”
“刁森寫了那封信,顯然還在開封城裏。”
“現在或者已經不在,不過當時一定在的,這種事即使當時有人肯替他做,他自己也需要進城來找人。”
“你是晚不是派人去了‘來福賭場’?”
“他沒有回賭場。”
“派去山林搜索的捕快有什麼發現?”
“他們也沒有什麼發現,人固然找不到,那頭黑狼同樣不見蹤影,説不定已進入山林深處,也可能是已被刁森擊殺。”
司馬上雲若有所思地道:“駱騏兄!那頭黑狼最好別再回到人煙稠密的開封城裏,它雖然瞎了一雙眼睛,危險上仍然很大。”
駱騏道:“我已吩咐那撥捕快留在山林附近,不分日夜,小心戒備。”
司馬上雲微微一皺眉,道:“可是這開封城裏,還是人心惶惶。”
駱騏詫異問:“你怎麼會知道?”
司馬上雲道:“昨夜我宿的那家客店裏,看到不少人,那臉色凝得緊緊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在談論這件事。”
“我手下那些捕快,有不少喜歡多嘴的,是以才會把這件事傳遍開來。”
“這樣也好,讓開封城裏的居民,可以警惕。”
駱騏點點頭“嗯!”了一聲,道:“所以,我也讓他們去多嘴。”
他微微皺眉,道:“我現在擔心一個人。”
司馬上雲問:“誰?”
駱騏道:“就是狄弘。”
司馬上雲聽來有點意外,問道:“你懷疑他跟這樁案子有關?”
駱騏搖搖頭,道:“這人不會有問題。”
司馬上雲見他這樣回答,就問:“你擔心的是什麼?”
駱騏濃眉緊蹙,道:“今天早上,狄弘重金請驛站的人,飛馬送出了三封信,這一件事,也給我的手下發現了。”
司馬上雲道:“狄弘寫信給什麼人,相信你已在驛站查出來。”
駱騏點點頭“嗯!”了一聲。
司馬上雲問道:“信是寫給哪三個人的?”
駱騏道:“信是寫給毛士奇、魏子平和何兆中三個人。”
司馬上雲道:“毛士奇和魏子平兩個名字,我並無印象,至於那個何兆中……”
駱騏沉重地道:“‘飛環領中州’何兆中,在江湖上的輩份不輕。”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可能他也是‘飛環門’中的前輩。”
駱騏道:“另外那兩個人,可能也是的。”
司馬上雲似有所悟,道:“顯然狄弘要以武力解決這件事。”
駱騏也有這樣的想法,道:“狄弘邀來的幫手,相信武功不會在他之下。”
司馬上雲道:“如果他們真有這個主意,聚合他們四人之力,同入監牢殺人,相信也不成問題。”
駱騏朝他看了一眼,道:“有你在這裏,他們或許會有所顧忌,可是你總會有離開的時候。”
他輕輕吁了一口氣,又道:“同時,這也不是一個根本的辦法。”
司馬上雲懷着知己知彼的心情,道:“即使我在這裏,他們也未必放在眼裏。”
沉思了一下,又道:“就不定何兆中、毛士奇、魏子平三人的武功,都在我之上。”
駱騏道:“這不是我恭維你,沒有這個可能。”
司馬上雲在老朋友跟前,也就坦直地道:“駱騏兄,在未見人們出手之前,我就不敢把自己武功估計太高。”
輕輕嘆了一聲,又道:“‘飛環門’的實力,在江湖上一直是個謎。”
駱騏沉默下來。
司馬上雲又道:“為了避免無謂的死傷,眼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在他們來這裏前,把這案子解訣。”
駱騏聽到這話後,道:“我已經加派人手,搜查刁森的下落了。”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是的.刁森目前唯一的線索,這個人的一副相貌很特別,容易辨認出來。”
駱騏道:“如果刁森躲藏起來,要找他也就不容易。”
司馬上雲會意地道:“是的,開封府實在不是小地方。”
駱騏朝他望了一眼,道:“還有一點,刁森擅於易容術。”
“易容術?”司馬上雲聽着很意外。”
駱騏接着道:“今天早上,我找來以前‘龍虎鏢局’幾個鏢師,這件事他們告訴我的。”
頓了頓,又道:“司馬兄!尋找那個刁森,你有沒有其他比較好的辦法?”
司馬上雲見他問到這件事上,不由進入一片沉思中,駱騏朝他望了望。”
好一陣子,司馬上雲才緩緩地道:“駱騏兄!這件事也許人一個人能夠幫忙。”駱騏聽到這話,立即注意起來,問:“是誰?”
司馬上雲簡短的説出一個人的名字:“喬玲!”
“喬玲?”駱騏聽來感到意外:“你是説喬瑛的妹妹?”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正是她.”
駱騏目光一閃,道:“刁森很喜歡她。”
司馬上雲推斷道:“如果刁森知道喬玲回來,一定會去找她。”
駱騏道:“這主意不錯,們只要守候在喬玲身旁,就可以找到他。”
司馬上雲考慮周密地道:“這點需要注意,我們兩人都不能露面。”
駱騏豁然想起,道:“不錯!刁森見過我們。”
沉思一下又道:“那-一我找幾個精明幹練的手下,扮裝郎中、小販那些,監視他的行動。”
司馬上雲一笑,道:“這些細節可以由你去安排。”
駱騏想了想,道:“問題是我們又不能做得太明顯,會使刁森生疑。”
微微一頓,又道:“開封府地方不小,喬玲即使來了,刁森也未必能見到她,我們又如何使刁森知道這件事?”
司馬上雲道:“關於刁森方面的情形,我們可以做這樣的推測,他可能會想到對喬瑛被捕的消息,喬玲那邊遲早會知道。”
沉思了一下,又道:“在刁森想來,喬玲知道姐姐給衙門捕去,她會到來一看究竟。”
駱騏目注司馬上雲,緩緩地點點頭。”
司馬上雲道:“喬玲來到開封府,當然會去龍虎鏢局。”
駱騏道:“有此可能,在以後幾天中,刁森會在龍虎鏢局附近窺視。”
司馬上雲有條紊地道:“只要喬玲在龍虎鏢局多進出幾次,刁森終會見到她的。”
駱騏道:“我等一會兒就吩咐手下,裝扮後監視鏢局附近一帶,如果發現行跡可疑的人在那裏徘徊,就跟蹤調查他的底細,只要有疑問,馬上可以把這個人抓起來。”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不妨這樣做,最好在喬玲到來開封府之前,就把那刁森找到,也省得麻煩。”
駱騏突然想了起來,道:“對了!我們似乎忘了一件事情。”
司馬上雲一笑,道:“那是喬玲目前的行蹤下落?”
駱騏道:“你腦袋轉動得如此的靈活!”
司馬上雲含笑道:“關於這件事,你不妨去問喬瑛,她應該知道的。”
駱騏道:“只怕她不肯説。”
司馬上雲用肯定的語氣,道:“她如果是清白無辜的,一定會説出來。”
駱騏點點頭,道:“有道理!”
司馬上雲笑了笑,道:“駱騏兄!據我所知道,你本來也是一個腦袋轉動得很靈活的人,怎麼現在好象變得得遲鈍了!”
駱騏摸摸自己的腦袋,苦笑道:“這半年來,腦筋傷得太多的緣故。”
司馬上雲在老朋友跟前,不放鬆的道:“是不是由於我在,你乘機休息一下,由我去動腦筋?”
他笑了起來。這一次不是苦笑了。”
他笑着道:“你心裏明白就好,為什麼要説出來。”
司馬上雲指了指,道:“兩個人動腦筋,總比一個人動腦筋好。”
駱騏聳聳肩,道:“經你這樣一講,我怎麼再好意思偷懶!”
司馬上雲一指桌上的酒菜,道:“不過你即使要動腦筋,也得稽把肚子填飽才是。”
駱騏忙説道:“哎呀!我幾乎把這樣一件重要的事忘了。”
兩人縱聲笑起來。
喬瑛也許真是清白無辜的,她很合作,把妹妹喬玲的下落説了出來。
她對司馬上雲和駱騏的計劃,十分贊同,只是不放心喬玲涉險。
當然,司馬上雲和駱騏十分肯定的告訴喬瑛,他們兩人會照顧喬玲的安全。
司馬上雲和駱騏雖然知道了喬玲的下落,最快仍要等待兩天,才可以見到喬玲,由於開封府到喬玲住的地方,來回需要兩天的時間。
一天又一天,時間匆匆地過去了。
很快地,已經過了兩天。
在這兩天中,沒有一絲進展,刁森的行蹤,仍然是個謎。
司馬上雲和駱騏,兩人就是期望着喬玲的到來。
就在那天黃昏,喬玲終於趕來了。
喬玲姐姐看來年輕得多了。
喬瑛已經夠漂亮,可是跟喬玲一比,她們姐妹倆顯然又有一段距離。
在一般來講,一個女孩擁有這種天賦美好的條件,都會擺出一副高不可攀,冷若冰霜的面孔。
可是喬玲卻例外,在她臉上,經常帶着一種看來令人感到親切的笑容。
當然,象這樣一個人見人愛的女孩,誰都願意跟她接近。
司馬上雲和駱騏見到喬玲後,才明白刁森為什麼對她那樣喜愛。
喬玲到來的時候,臉上帶着淡淡的愁容,可是進牢房見過姐姐之後,又有了笑意。
司馬上雲和駱騏一直在旁邊,是以姐妹倆的對話,都聽進兩人耳裏。
她們只是簡短的談了幾句:“姐姐!難道那件兇殺案真是你做的?”
“不是!”
“那為什麼要把你關起來?”
“你問司馬上雲和駱騏捕頭就明白了,他們有一件事,也正要找你協助。”
“什麼事?”
“這件事辦受後,就能證明我的清白,請你盡力幫助他們。”
喬玲不加思索地答應下來。
喬玲來到外面,駱騏立刻招呼司馬上雲,三人到班房裏,這是總捕頭的辦公地點,駱騏先囑退手下,請大家坐下。
喬玲坐下後,輕盈地一笑,道:“那件謀殺案一定不是我姐姐做的。”
駱騏困惑地問:“喬姑娘!你憑什麼做這樣肯定的推斷?”
喬玲有條有理道:“我姐姐根本不是那種心腸毒辣的女人,她有什麼秘密從來不瞞騙我!”
駱騏撩起一絲感觸的心情,道:“喬姑娘,我們不能憑你一句話,就能斷案,必須要有充分的證據。”
喬玲點點頭,並不否認。
駱騏又道:“目前我們所獲得的證據,對他們都是非常不利。”
喬玲忍不住地問:“是怎麼樣的證據?”
駱騏就把經過的情形告訴了她。”
喬玲聽到這些話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她沉重地道:“總捕頭,出現這樣的證據,那是太可怕了。”
駱騏輕輕吁了一口氣,道:“所以我不得已,只好把他們押起來。”
喬玲很懂事地道:“總捕頭,如果人是他們殺的,一定儘快地消滅證據。”
她朝駱騏投過一瞥,又道:“範叔叔是個聰明人,我姐姐也不會這樣糊塗。”
駱騏聽到這話,沒有很快回答,若有所思的頓了一下,才道:“也許,他們想不到我們突然會出現在龍虎鏢局。”
又加上一句,道:“可能他們已經來不及消滅證據。”
喬玲兩道柳眉微微一掀,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們怎麼會去龍虎鏢局的?”
駱騏道:“可以這樣説,我們是給一個人引去的,那個人或許就是唯一的目擊證人。”
喬玲道:“那個人後來也死了?”
駱騏道:“據我們的判斷,那個人並未死,一定還活着。”
喬玲輕輕“哦!”了一聲!
兩顆星星般的眼珠,滴溜一轉,道:“這是説出了命案後,那個人就失蹤了?”
駱騏點點頭,道:“不錯!我派人多處尋找,一直沒有找到他,依我推斷,那人故意躲着我的,他不肯出面。”
喬玲道:“當時,你應該把他留下!”
駱騏解釋地道:“當時我們懷疑他所説的話,是不是有真實性。”
微微一頓,又道:“後來我們看到他,給那頭黑狼追出鏢局,同時想到鏢局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也就將他疏忽了。”
喬玲問道:“總捕頭,你們又根據了些什麼,認為他是唯一的目擊證人?”
駱騏道:“就是當天的夜晚,他把一封信拴在一個石頭上,擲進衙門。”
喬玲急忙問道:“那封信裏寫了些什麼?”
駱騏道:“那人自己承認,他親眼看到你姐姐,鋸斷那條鎖鏈。”
喬玲臉色一怔,道:“真的?”
駱騏道:“雖然那個人信上這樣寫着,我們還要見到他之後,才能夠肯定,不能僅憑一紙信件入人於罪的。”
他微微一頓,又道:“雖然我們推斷他並未死,甚至就在附近徘徊,可是一連幾天,儘管我們遍佈眼線,就始終沒有把他找到。”
喬玲道:“那人也許一直躲在什麼地方,根本沒有出來走動,你們如何找得到他。”
駱騏濃眉掀了掀,道:“喬姑娘!情形也許不是象你説的那樣,我想他就在開封府來去自如,只是他的行動非常謹慎。”
喬玲朝他注視了一眼,道:“那是説,你所派的人一直沒有遇上他了?”
駱騏道:“即使我派出的人當面碰見,也無法把他認出來。”
喬玲道:“那是他們從來沒有看過那個人?”
駱騏道:“如果那人以真面目出現,就算從來沒有見過他的人,也不難認出是他。”
喬玲一怔,輕輕“哦!”了一聲。”
駱騏道:“由於他的相貌非常特別。”
“那又是什麼原因呢?”
“他善於改變容貌。”
“總捕頭!你是説他懂得易容術!”
“不錯!就是這回事。”
他朝喬玲望了一眼,又道:“喬姑娘!所以我們不得不請你來幫這個忙。”
喬玲愣了一下,道:“你們要我協助,可是我也不懂易容術。”
駱騏道:“喬姑娘!那人只要見到你,自己就會來找你。”
喬玲又輕“哦!”了一聲,帶着一副困惑的神情,問:“那人是誰?”
駱騏道:“他是長了一張狼臉的刁森。”
“刁森?”喬玲微微一怔,感到詫異至極。”
駱騏目注着她道:“喬姑娘!相信你還記得刁森這個人?”
喬玲無法否認,苦笑了一下,點點頭道:“我知道刁森這個人。”
在喬玲回憶中,並不是刁森給她留下一個很好的印象,可是也不容易忘掉一個人這樣的人-一他是一個惡棍,無賴僅。”
喬玲為了擺脱刁森的糾纏,才離開姐姐喬瑛,離開龍虎鏢局,她怎會忘得了那惡棍加諸她身上的苦惱?”
駱騏和司馬上雲的視線,都落在喬玲的臉上,看她的反應如何。”
喬玲輕輕地説:“嗯!刁森的相貌,真是又古怪又特別,他永遠不懷好意,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蛋。”
她是冰雪聰明的女孩子,立即問:“是他把你們引到龍虎鏢局的?”
駱騏點點頭道:“由於刁森的帶引,我和司馬大俠才發現了龍虎鏢局的命案。”
喬玲很細心注意的在聽駱騏説完這段經過,道:“聽你這樣説來,那個刁森可能清楚其中內委真相?”
駱騏點點頭,道:“是的,我們就有這樣判斷,這件事他知道的很清楚。”
喬玲困惑不已,道:“刁森既然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為什麼他不説個清楚明白,幹嗎又是這樣鬼鬼祟?”
駱騏道:“刁森所以這樣,顯然一定有他的原因,所以我們須要把他找來,問個清楚。”
旁邊靜靜聽着的司馬上雲,道:“喬姑娘!我們這次要請你幫這樣一個忙,那實在是委屈了你。”
他的視線從駱騏那兒移到喬玲身上,又道:“可是以目前的情形來説,已想不出其它的辦法了,惟有請你引他出來。”
喬玲雖然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卻是具有一副江湖上的巾幗風儀。”
他朝司馬上雲注視了一眼,毫不遲疑,十分爽朗地道:“司馬大俠,為了我姐姐的清白,我一定協助你們找到刁森。”
駱騏道:“喬姑娘,這件事本不該麻煩你的”
他十分凝重地道:“可是時間已不容許我們再耽擱,我們必須儘快地引刁森出面。”
喬玲點點頭,道:“是的。”
司馬上雲道:“呂伯玄的師叔狄弘,已送出三封書信,邀約他三個同門及朋友到來,縱然他們未必同入監牢殺人,可是事情就鬧大了。”
駱騏順着話意,道:“如果這事情鬧大了,開堂審訊,你姐姐和範廷元,難免不受皮肉之苦。”
喬玲聽到下面這句話,兩隻眼睛睜得又圓又大,朝駱騏看來。”
駱騏又道:“喬姑娘,我們所以這樣做,也是為他們兩人設想。”
喬玲道:“總捕頭,我現在清楚了。”
駱騏道:“你已清楚其中內委,那是再好不過了。”
喬玲兩隻秋水般的眼眸,朝司馬上雲和駱騏看來,道:“眼前你們兩位,可能也不相信我姐姐是個謀殺親夫的淫婦?”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當然!”
喬玲朝他多看了一眼,突然道:“司馬大俠,你的仁心義舉,一直在江湖上流傳着,我早就有所耳聞。”
司馬上雲笑笑道:“是麼?”
喬玲道:“有你插手查這件事,使我很放心,因為我相信,你是絕對不會讓我姐姐喬瑛,含冤受屈的。”
司馬上雲道:“即使沒有我的插手,駱騏總捕頭也一樣會找出真正的兇手。”
喬玲朝駱騏望了一眼,道:“天下聞名的三大名捕,駱總捕頭一出,就使宵小喪膽,家姐遭遇的冤枉,一切仰仗二位了。”
微微一頓,又道:“現在要我怎麼做呢?”
司馬上雲道:“事情很簡單,只要你在龍虎鏢局進進出出多幾次。”
駱騏道:“或者在府衙附近徘徊一陣子就可以了。”
喬玲茫然地看着兩人。
司馬上雲解釋地道:“以我的推測,刁森必然知道你們姐妹情深。除非你不知道,不然一定會趕來,當然這件事你遲早會知道的。”
喬玲點點頭,道:“其實我住的地方。離這裏不算太遠。”
她指了指牢房那端,又道:“我們在這裏還有好幾個親戚。”
駱騏道:“你是喬瑛的親妹妹,在案子開審之前,官府也會通知你的。”
司馬上雲道:“刁森對你野心勃勃,若是能夠看到你。自然會設法跟你見面,繼續糾纏你。”
他朝門外望了一眼,又道:“説不定他已在衙門的大門外,或是龍虎鏢局附近,偷偷地注意!”
喬玲點點頭,道:“這兩個地方,我一定會到的。”
微微一頓,又道:“可是,其中還有一點細節,你們有沒有考慮到。”
駱騏道:“哪一點?”
喬玲道:“説不定刁森對我已死了心,早就忘掉過去的事了。”
駱騏搖搖頭,道:“你是刁森垂誕的美色,他不會死心的。”
司馬上雲道:“喬姑娘,象你這樣美麗的女孩子並不多見。”
喬玲臉一紅,沉默下來了。
司馬上雲轉了話題道:“你進出衙門或是龍虎鏢局,當然都需要有個理由。”
喬玲臉上的紅暈漸漸退了。
司馬上雲又道:“譬如説,探監,或是去街上替你姐姐買些她喜歡吃的東西,關於這些事情如何進行,總捕頭會詳細告訴你的。”
駱騏道:“就在你走出衙門開始,我吩咐手下沿途照應,他們分別以各種不同的身份出現,到時我把暗號告訴你,隨時可以連絡。”
他沉思了一下,又道:“關於你住的地方,最好在龍虎鏢局。”
喬玲帶着迫切的口氣,道:“行動什麼開始?”
駱騏微微一怔了一下,試探問:“你想在什麼時候?”
喬玲道:“當然越快越好。”
輕輕嘆了口氣,又道:“姐姐在牢裏雖説沒有吃苦,還是希望她早日自由。”
駱騏聽到這話,緩緩地點點頭,道:“嗯!我瞭解你的心情。”
司馬上雲關切地道:“你對自己的安全,也必須加以小心,儘管有人照應,如果事情來得太突然,照應你的人也會指手不及。”
“我不怕刁森!”
“我看你會武功。”
“我武功雖然比不上我姐姐,相信對付刁森,還是足足有餘。”
“喬姑娘你還是小心一點好,同時切不可單獨行動。”
冷漠的龍虎鏢局裏,突然多了個美麗的女孩子進出。
住在附近的人,仍有不少還記得,她就是喬瑛的妹妹喬玲。
不過還有很多人不認識喬玲的,尤其是經過龍虎鏢局大門的路人。
他們發現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出入龍虎鏢局,都會不自覺地多看了幾眼。
自從龍虎鏢局發生那件兇殺慘案後,在開封府已非常出名,那是一幢“凶宅。”
眼前的喬玲,即使遠離龍虎鏢局,不知道她出入龍虎鏢局的路人,看到她時,也不由朝她多看幾眼。
象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尤其是男人,會不覺地多看幾眼。他們誰都希望知道,這美麗的女孩子是誰?居然還有人千方百計探聽,看她到底是誰家的女兒。
這些人,替喬玲照應的那些捕快,添增了不少的麻煩。
他們不得不需要加以留意這些人,説不定刁森就在其中。
可是他們並沒有任何發現!
難道刁森的易容術,真是如此高明?
甚至於説,喬玲已回到開封的消息,刁森尚未知道?
這是一個謎。
知道這個謎的人就是刁森自己。
時間匆匆過去,已經有兩天了。
刁森仍然是下落不明。
第三天的中午。
喬玲就象過去兩天一樣,抱着一個竹籃子離開“龍虎鏢局”走向衙門。
喬玲做了好幾樣點心,放在竹籃子裏,準備送去監牢給姐姐吃。
蔚藍的天空設有一朵白雲。
可是喬玲的心情,也不開朗,她低着頭,走得很慢,表示她的心情十分的沉重。
兩天過去,沒有一絲的收穫。難道總捕頭和司馬大俠推斷錯誤?
喬玲低着頭走路。
這時後街上的行人,並不多。
可是,卻有三個人,遠遠跟在喬玲的後面。
這三個人,一個是賣藥的郎中,一個是算命先生,另外那個竟然是化緣和尚。
這三個人交替跟在喬玲後面,如果不加以留意的話,誰也不會察覺出來。
轉過橫街角,喬玲又看到駱騏的另外兩個手下,一個裝扮道士,坐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另外那個卻扮成一個要飯的,蹲在小巷之內。
喬玲看到他們,不由暗暗苦笑。
駱騏總捕頭顯然投下不少心血,可惜到現在,依然不見刁森的人影。
她心裏正在嘀咕不已時,突然聽到一聲“姑娘”!”
喬玲轉頭看時,不由怔了一下。
一個要飯的,不知何時,已跟在自己身邊。
這是一個六、七歲的小要飯,皮黃骨瘦,還拖着兩條長長的鼻涕。
喬玲把腳步停了下來,問:“你是在叫我?”
小要飯點點頭,表示回答。喬玲問:“你叫我幹什麼?”
小要飯道:“小姑娘……”
喬玲聽了不由笑了起來,問:“你今年幾歲了?”
小要飯道:“我今年七歲。”
喬玲笑着道:“你叫我‘小姑娘’,我還以為你是七十歲呢。”
她就即問:“你想要錢?”
小要飯搖搖頭,表示不是來討錢的。
喬玲指了指挽着的竹籃子,道:“你想吃點心?”
她正要拿出籃子裏的點心時,那個小要飯的又搖搖頭道:“我很知足,今天吃得很飽,不想再吃點心。”
喬鈴心裏暗暗稱奇……
這個小要飯的,居然伶牙俐齒,看來定有蹊蹺!
小要飯的向前一指,又道:“那個老婆婆,請我吃了一頓飯。”
喬玲詫異問:“老婆婆?”
小要飯的轉過身去,突然輕輕“哦!”了一聲道:“剛才她還站在那邊屋檐下,現在不知去哪裏了。”
喬玲見小要飯的行動古怪,問道:“你要什麼?”
小要飯又用手指了一下,道:“剛才那個老婆婆,叫我把一封信,親手交給你。”
他舉起那隻黑烏烏右手,果然拿着一封信。
喬玲伸手接過,道:“這封信是交給我的?”
小要飯“嗯!”了一聲。
他摸了摸自己肚子,又道:“信已交給你,沒有我的事了。”
話落,向橫街一端走去。
喬玲沒有把小要飯叫住,急忙把那封信拆開,只見上面寫着:“要想救你的姐姐,必須由你單獨一個人,立刻前往西郊半里的藥王廟,我只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把封信交給別人,這件事就算完了,現在我正監視你,一切的行動,都瞞不過我的眼睛——刁森。”
喬玲看到刁森這兩個字,不由一怔,她張眼朝四周望去。
街上左右兩邊有很多店鋪,每一家店鋪裏都有不少人,酒肆飯店裏,人就更多了。
刁森又在什麼地方?
剛才小要飯所的“老婆婆”,莫非就是刁森易容術改裝的?
喬玲一再注意地看,可是在四周附近,就沒有看到“老婆婆”模樣的人。
坐下屋檐下,裝扮成道士的捕快這時已經發現喬玲的神態有異,立即站起身走去。
喬玲見那道士向自己這邊走來,頓時進退維谷,猶疑不訣起來……
眼前這件事,自己該如何處置?
道士很快走到喬玲眼前,做出一付出家人向施主化緣的神情,向喬玲稽首一禮。
他輕輕問:“喬姑娘!發生什麼事?”
喬玲握着信的那隻手,往後一縮,搖搖頭,道:“設……沒有”
道士的一對眼睛,馬上注意到喬玲的兩隻手上,問:“你拿的是什麼?”
眼前的喬玲,相信刁森潛伏在隱處,只是敵暗我明無法發現他的行蹤。
可是,她眼前所有的行動,不能引起潛伏隱處的刁森任何的懷疑。
喬玲現在拒絕道士盤查,就是做給隱伏暗處刁森看的,讓他知道自己沒有告訴別人。
於是,她搖搖頭,回答道士道:“是一封信,跟那件事沒有關係的。”
你看喬玲的表情,使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撒謊,不實在的話。
道士朝她注視了一眼,倏的一步跨前。
喬玲退後一步,突然縱身躍進房邊小巷。
這條小巷,也是駱騏手下暗伏的一個暗卡,那是個叫花子把守的。
那要飯的已注意到喬玲,見她向自己這邊躍來,知道有了情況,他正要站起時,喬玲已到他身邊,輕聲道:“快通知總捕頭,西郊半里的藥王廟。”
喬玲的話説得快速、清晰,話説過後,她身形凌空拔起,躍上左邊高牆。
喬玲的左手,依然挽着那從此竹籃子,右手還是握着那封信。
她在屋上停了停,接着身形再直起,疾向西面掠去。”
眼前這些動作,是喬玲故意做給刁森看的。
她躍上房面,如果刁森果然在暗中監視,已使他相信喬玲,完全照信上的話在做。
喬玲身形下落之際,是面向小巷,而話又説得那麼快,除非刁森也在這條小巷裏,不然他不會發覺喬玲已把消息傳遞出去。
那個化妝道士的捕快,見喬玲倏然躍上房頂,不由一怔,立即放步疾追。
顯然由於他手腳敏捷,不然駱騏不能挑選他暗中照應喬玲。可惜,這捕快沒有練過輕功,等到追到巷口的時候,喬玲已經上了屋面。
化妝道士的捕快知道自己沒有這份功力上屋面,當然他不會忘記,那要飯的是自己的夥伴。
他視線正想移動,化妝要飯的捕快,把頭埋在膝蓋處,輕輕道:“有人在暗中監視。”
強將手下無弱兵,駱騏手下那個化妝要飯的捕快,就在這短暫間,已經猜想到,喬玲她所以這樣做的原因。
扮道士的捕快,當然也不是傻瓜,他看到要飯的那副神態,已明白了幾分。
繼後,他又聽到要飯的那句話,立即就知道自己應該如何處理。
他抬起頭望了望,那是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樣子。
要飯的還是把頭埋在膝蓋處,又道:“你馬上通報總捕頭去城郊半里的藥王廟,我先走一步,要去接應喬姑娘。”
道士輕輕應了一聲:“好!”
他就即一步一步倒退,眼睛望着屋面。
要飯的在道士往後退的同一時間,身子也向後移動。當他出了巷外,除了道士外沒有其他的人時,立即轉身,疾步而去。
這時扮裝郎中、算命先生、和尚的三個捕快,已轉入這條街上,看到道士這神情,知道事情有變化,都向這邊走來。
和尚問:“喬姑娘哪裏去了?”
道士望着那屋面,指了指,道:“喬姑娘已上了那邊的屋面。”
和尚怔了一下,道:“現在呢?”
道士突然壓低了嗓子,道:“不要四下張望,看着那邊的屋面,聽我説下去。”
三人雖然暗暗詫異,還是依言朝向屋瓦面看去,道士接着道:“有人暗中臨視我們的行動。”
三人才會意過來。
算命先生問道:“究竟發生什麼事?”
道士答非所問地道:“總捕頭現在在什麼地方?”
算命先生道:“今天早上我們離開衙門時,總捕頭吩咐下來,他和司馬大俠下午在‘太白樓’。”
道士道:“為了儘快能夠跟他們取得連絡,我們分開兩批,和尚與我趕去‘太白樓’,你和郎中快去衙門。”
算命先生困惑問:“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道士道:“你們快去告訴總捕頭,喬姑娘已去了城西郊半里的藥王廟。”
他話到這裏,站在旁邊的和尚道:“快!我們馬上趕去‘太白樓’。”
道士和和尚疾步離去。算命先生和賣藥郎中,當然也不敢怠慢。”
從四人的表面上看來,他們象是商量一番過後,分頭去追喬玲的下落。
他們離去後,從一間的小吃店旁邊,走出一個老婆婆來。
這老婆婆一臉皺紋,頭髮全白,她策着枴杖,躬腰駝背出來。
她一到街口,躬着的腰挺了起來,一下子象年輕了二十年。
老婆婆裂嘴大笑,那張嘴巴好大,她高興地笑着,舉步向西走去。
她走起來不象是老婆婆——她就是刁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