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勞工的酒友來我家,和他一起喝了一斤半白酒。平均一人七兩半,但勞工自己主動承認最少喝了八兩,因為每次倒酒都給自己多倒一點點。
酒後的勞工面色紅豔豔。我因為不放心另一個醉鬼,堅持送他回家。好在他家就在我家附近,穿條馬路就到了。
兩個醉鬼搖晃着走,像喜劇片裏的人一樣走不成直線。笑容都很燦爛,一種滿足感漾在臉上,無論你開他們什麼玩笑,他們都不會惱。
“今晚JiaYi不在,不然你要做禽獸了。”我説那個未婚的男人。他要結婚了,JiaYi是他未來的夫人。他晚上喝酒的時候説,去年他與準夫人去香港旅遊一週,共住一間卻互不侵犯。他説的我信,因為他夫人是那種很老派的姑娘,而很多新加坡本地男女都保持着中國改革開放前的古樸。新加坡男人都是受過軍訓的,很能約束自己的行為。我教育他説,也許JiaYi恨你了,因為男人真如此循規蹈矩,女人要恨的。順便跟他講了個笑話,説的是男女同居一牀,女的在中間劃條線,説,過界的是禽獸。男人堅決忍耐,不當禽獸。早晨被女人一巴掌扇起來,非常惱怒地説:“你禽獸不如!”遂過界。他很詫異地張着嘴説,女人真會這樣想嗎?那我以後要鼓起勇氣了。
那酒鬼又笑笑説,你根本不懂,男人現在這個狀態,只能是禽獸不如,有心無力的。不信問你勞工。我勞工眥牙一笑説:“我無心。”
穿馬路前,酒鬼突然立正,晃晃腦袋説:“要清醒些,我今年保險費還沒交,我媽等我養老,這個月28號我還要拍結婚照。我等沒車的時候才穿。”我笑推他,説根本沒車啊,趕緊穿!過了馬路,那酒鬼站在電梯前,按開電梯,衝我們揮揮手,説,“再見”。
我們也説“再見”。
他一直按着電梯衝我們笑,卻不進。我以為他要跟我們説什麼,便等。突然他説:“我手都酸了,你們怎麼還不上去?”我愣了,説,“太晚了,我們就送你到門口,不上去了。”他也愣了,半天才説:“對不起,我以為我在送你們回家。”我差點沒笑暈在他面前。
電梯一上升,勞工突然從後面很粗魯地一把抱着我,掐着我的脖子,扭過我的頭狂吻我。
很好聞的酒氣。
一路被他狂吻回去,感覺路很漫長,脖子也被拉得很長。
回家以後他笑眯眯地歪在沙發上喝我恭敬奉上的熱茶。我指着他腦門説:“你要死,一晚上喝掉我60塊的白酒,從明天起你要賣身賣力還債。”他説:“好,酒債肉償,大不了我去芽籠插根草,大約兩天就賺回來了。”我擰着他耳朵説:“哪個叫你去芽籠賣?你在家裏當長工就好,每次扣兩塊。”
等我洗完碗,收拾完廚房,將所有菜打包放好,將濕抹布掛起來,興沖沖跑到沙發上等他還債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微鼾。
吻吻他發燒的紅臉蛋,親愛的,今天晚上我放一回高利貸,利息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