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蓮蓬
晚上一家大小傾巢而出。保姆推着車,婆婆拎着我的包,勞工拉兒子的一隻手,我拉兒子的另一隻手,兒子邊走邊象猴子一樣盪鞦韆,而我和勞工就是他攀的藤。
滿眼的欣喜。感覺挺着大肚子費力溜達的日子還在眼前,一晃神兒,兒子都滿地竄了,且會搗亂。
兒子最大的快樂就是趁大人不注意爬到爸媽牀上打個滾兒,嘴裏喊着"媽媽的,爸爸的"然後仰面朝天激動地兩腳亂搓。才一歲半的小人兒,鬼精,什麼都懂,什麼都會説。明知道什麼不能做,卻忍不住誘惑去弄。比方説,我的手機是禁區,全家不許他碰。因為他以前無意中撥到學生家長的手機,並對着手機一通威脅,大聲兀立哇啦。每次他試圖拿我的手機,每個人都會説NO.他於是一邊嘴裏警告着自己"NO",一邊快速把手機打開拼命按鍵。被人抓到,就如小賊一樣嚇得渾身一抖,迅速丟掉,捂着嘴笑着跑開。
媽媽的電腦也是禁區,不許亂碰。這罈子裏有不少同志曾經收到過我的MSN發出的亂碼,那都是兒子的傑作。最近,兒子跟我的鍵盤幹上了,喜歡把鍵摳下來。勞工已經替我裝過好幾次。其中一個J字,在他幼兒時期已經被摳掉了,這次又掉,只好用G字代替。
中午我跟奶奶在廚房説話,兒子在書房看他的小鴨鴨做廣播操的動畫。奶奶忽然警覺地喊了聲:"壞了!小子在闖禍!"我都不敏感。仔細一聽,果然聽見隔壁傳來兒子小心翼翼的"NO"聲,還一連串的。趕緊奔到卧室,發現兒子站在牀沿上,夠五斗櫥上的手提電腦,地面已經一片狼籍,鍵盤上一片空白,啥都不剩了,滿地殘片。
我驚叫連連:"勞工!你快來看!"聲音慘烈。
兒子嚇得掉頭就跑,生怕我抓住他採取報復行動,躲在牀角不出。嘴裏還笑着喊:"媽媽的。媽媽的電腦。沒……"
勞工奔來,已經忍不住大笑了。面上還裝着嚴肅地問:"誰幹的啊?"
偶得小朋友一臉壞笑着答:"阿布阿呆。"
爸爸教訓偶得:"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你搞壞了還要賴阿布阿呆?"
兒子趕緊在自己屁股上拍兩巴掌説:"爸爸打!打屁股。"
我開始裝哭。其實是真要哭了。這樣下去,遲早家裏一切得給這魔頭破壞掉。本拉登對恐怖主義的理解並不深刻,其實放幾個小魔頭到五角大樓,基本美國就癱瘓了。
兒子一聽我哭得悽慘,這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自己也放聲大哭起來,跌跌爬爬地摸到我腳下,抱着我的腿説:"媽媽SORRY,媽媽SORRY."眼淚順着眼角亂飛。
我抱着他,他一把緊緊摟住我,吻着我的臉龐,吻着我的嘴唇,自我檢討。
奶奶心疼了,從旁勸説:"媽媽的兩樣寶,寶寶不能碰,一是咪咪,二是電腦。跟媽媽認個錯兒,咱以後不摸了。"
不一會兒,兒子睡着了。
我和奶奶在廚房吃飯。飯畢也不見爸爸到。我忍不住抱怨:"吃個飯都要三請四邀,我去看看他在幹什麼。"
丈夫在卧室裏背對着我。
我走過去一瞧,他正用恢復得還不靈巧的手,替我把鍵盤一個個裝回去,已經快要完工了。
感動,忍不住親親他的背。
他説:"兒子的錯事,爸爸補償。"又轉身警告我,"以後記得把電腦關好。"
下午,我又忘記關電腦。
兒子又面臨嚴峻考驗,我趴在門後觀察他。
他一臉嚴肅地衝自己擺手説:"NO."又忍不住伸出手指頭小心地,無比眷戀地摸了摸鍵盤。再衝自己一擺手,説NO,再摸摸。考驗得久了就有些煩躁,大約是想到媽媽的眼淚了,非常堅決而憤怒地打了鍵盤幾巴掌,然後無限悵惘地爬下牀,走了。
這個小人兒,愛死了。
被蝸牛牽着手散步
傍晚,與勞工兒子出門,享受温馨三口之家的週末生活。
和兒子在一起的時間,是不可能有計劃的。每當我決定帶着兒子出門的時候,事先都與要約會的朋友説:"我一會兒帶孩子去你那裏,可能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之內到。如果過晚上八點還沒到,就不去了。"
兒子一歲時就會説一個時間——八點。八點一到,他就要睡覺了。爺爺在他小時候就跟他説,八點了,寶寶要睡覺了。於是,他就學會了八點。當然,現在還是他的小時候。
他把他會説的詞運用到極致,讓你感嘆人類的智慧其實在萌芽的時候就已經很發達了,倒是越老越抽抽。某日,兒子在中午的時候突然對我説一句:"八點".我笑他,説,才11點呢!他堅持連説了好幾句"八點".我堅持糾正他11點,並籍此想教他點新東西。幾句爭論之後,我發現兒子已經睡迷糊了。於是我才明白,他想説的是"八點"後面的那句——寶寶要睡覺了。
我給朋友打電話説要過去的時候,其實一切都收拾停當,整裝待發了。剛把寶寶放到推車上,他扭曲着嘴裏喊:"卟……"我一聽,壞事兒,趕緊抱下來解尿布,果然恩恩了,擦屁屁洗屁屁換尿布。折騰停當後再要出門,就見站地上的兒子拍着屁股委屈的表情,不停暗示着什麼,聞着空氣中似有散之不去的異味兒,再解開尿布一看,天哪!剛才沒拉盡!再脱衣服,這次吸取教訓,把他一把。他又爭脱着喊:"沒的……"洗屁股,換尿布。一應折騰完,兒子指指嘴。
也是,拉完了下面就該餓了。餵飯。
真正出門的時候已距剛才電話時間兩個鐘頭。還早,才下午四點。
路上一家人唱着歌聊着天,跟寶寶對話,把他會説的全部複習一遍。"寶寶到上海去看誰呀?""阿布阿呆"."寶寶怎麼去呀?"嗚……踏踏踏踏""你高級,俺低級,這話是誰説的呀?""阿呆呆。""誰是陳偶得呀?""我。"
一路走去,兒子手腳不閒,口裏答着話,眼也不夠用,四處亂看並且對細枝末節驚歎不已。他會依仗身矮的優勢,突然喊一句:"花".我順着他的手指,會在不起眼的旮旯裏找到半朵殘花,並與他一起驚歎。他若兩手亂扇,我就會四處尋找蝴蝶。他學鳥飛和蝴蝶飛,手動的形態是不同的。這種區別,只有孩子才分得出來。如果讓你表演飛,你可以表演出蜜蜂蝴蝶蜻蜓小鳥老鷹的各種不同翅膀嗎?你肯定不行,孩子行。
與兒子在一起的時候,我才會覺得原來身邊竟有這麼多值得讚歎的生命,花花草草各具形態,這樣不急不躁地趕路,讓你覺得如吸純氧般放鬆。
我看見路邊一隻大蝸牛,高興地拾起來給兒子看。兒子瞪着眼睛仔細看,看完學蝸牛蜷回殼裏的樣子一縮脖。我笑了,摸摸他無邪的臉,再把蝸牛放到路邊。我説:"蝸牛走得太慢了。我送他一程。"勞工搖頭説:"也許你好心辦壞事。人家説不定就是沿這條路爬過去趕見女朋友,辛苦爬這麼久,又被你送回來並因此而失戀。"
我也一縮頭。很多事情,急不得,就得按它的規律走。拔苗助長行不通。欲速則不達。很多道理,你聽説過,卻只會在帶孩子的時候才體會其中的含義。
都快到朋友家了,才發現兒子腳上鞋又掉一隻,不知遺失在哪裏。只好折返找。剛才慢騰騰走的一路又白走。若是與勞工一起這麼做無用功,我早就大發雷霆。與兒子一起不會,無論你沿同樣的路走多少遍,他都跟見初戀情人似的興奮激動,總有新發現,總有亮點。
找到鞋子,再去朋友的家,太陽正一點點落下山去,天色漸暗。
我從正午準備出門,到日落抵達目的地,其實不過是十五分鐘的行程。
家庭新成員
媽媽提出要回上海。
我説好,下午就去給她買機票。打聽好價格,付了錢,拿了票,出旅行社的一剎那,我的眼淚掉下來,蹲在地上哭泣,任勞工拉扯也不起。
勞工有個開會的機會,想帶我一起去香港玩一趟,在12月中的時候。我當時很猶豫,想到吃奶的小BABY,不願意去。勞工極力鼓動我去,按他的想法,有了孩子不能失去夫妻的世界,孩子不是生活的全部。我問母親,你可以在我去香港的時候替我照顧孩子嗎?母親説好。
可現在母親説走就要走了,我看着手裏的機票很難過。我的孩子怎麼辦?
我跟勞工説,我去退票吧!大不了損失一張機票的錢。
勞工不同意,説婆婆也可以照看孩子,我們還可以僱一個臨時保姆應付過那幾天。我不同意。一個不會説英語的老人,和一個無助的小孩,我怎能把家交給一個陌生人?
流淚的時候一抬頭,看見對面有一家女傭中心,裏面坐着一位瘦弱的女人,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坐在一間大房子裏,很可憐。真是同病相憐,我莫明地就走進去。
中介説,這個女傭是早上被僱主退回的,因為她太瘦弱了,無法照料他們的殘疾兒子。中介給我看病兒的照片,一個很胖的小孩子,據説11歲,62公斤,生活無法自理,不能上廁所吃飯,所有的活都女傭一個人做,在過去的4個月裏,女傭一下瘦了9公斤。
我看了一下女傭初到新加坡時的照片,一個面相很和善,還略有豐腴的女人,現在竟瘦成這樣!
中介説,她有三個孩子,分別是兩歲四歲和六歲,她需要賺錢養家,即使前僱主這麼辛苦的活,她都願意繼續做下去,是前僱主不放心她,怕她力氣不夠摔了孩子。
看了看她的資料,心生驚詫!她居然是學幼兒教育的本科畢業生!看她的英語寫作能力,比我可強多了!中介説,在菲律賓,本科生滿地走,但是沒有用,工作機會少,即便是有機會,月工資才80新幣左右,我聽了,很悲哀地想,中國大約很快也就這樣了。又看她自己的興趣所在,第一就是照顧小嬰兒,其次是洗衣,再其次是家庭保潔。第一條就已經打動了我的心。
與她聊了一會天,她一直面帶微笑,反應機敏,不是那種很難溝通的人,對英語的理解準確無誤,發音也很標準。她在中介的要求下,當場示範瞭如何給寶寶洗澡等照顧嬰兒的要領。
我的心突然動了一下!有強烈的願望希望她成為我家的成員之一,愛我的寶寶,照顧我的寶寶,她説她願意。
勞工不同意。勞工不喜歡家裏多個陌生人,他説他願意分擔家務,不必請人了。
我多年心血培養出個博士,不是用來做家政服務的!我們倆就僵持着。
回家以後,全家人除了小偶得,一致反對我的請求。我孤立無援。眼看着這個令我一眼看中的女傭就要從身邊擦肩而過。我不能想到她當時坐在冷氣十足的房間裏瑟瑟發抖孤立無援的樣子,也不能想到她迫切需要工作時,對我回答的那一串YES.
我終於,在新生兒滿月的那一天,板下面孔,行使了主婦的權利。
我説:我決定了,就這樣辦吧!沒什麼可商量的。全家不再聲響,勞工無奈地搖頭。
今天早上,小偶得滿月了。我送給兒子的第一份禮物是——一個愛他的阿姨。我在去籤合約交定金的時候,笑着對新家庭成員説:我們一家人會隨着孩子喊你阿姨。阿姨在中文裏,是AUNTIE的意思,我將你當作我的姐妹,希望你善待我的孩子。她很高興,説,我會的。
她的手上,從昨天我走以後,就已經捧起中文的書,開始學説漢語。我告訴她,每天我會留個她一個小時的時間學習漢語,晚上回來我要檢查的哦!
上午去的時候,是帶着我的好朋友與勞工一起去的。他們對她都很滿意,覺得她温順愛笑。
上帝保佑我!讓我遇到一個能協助我共同支撐起家的好HELPER!
勞工一出門就無奈地嘆氣説,你終於蜕化成為一個剝削階級。
我覺得自己生完孩子,性情大變,感覺醫生一定在做手術的時候從我體內順手摘掉了點什麼。
首先,我丟失了那個讓我自豪的胃口。每天吃什麼都提不起盡頭,吃飯成了應付差使。大約再沒見過一個產婦象我這樣一天只吃三頓甚至兩頓,一口飯都要剩的人了。我懷疑我很快要瘦得皮包骨頭。媽媽燒的菜再香,對我根本沒有吸引力,每天都懨懨的。
其次,我失去了以前做家務的熱情。以前總喜歡在家擺弄來擺弄去。現在除了躺着坐着,什麼都不想做。也可能是因為胃口不好,連酷愛的私房小菜論壇我都N久不去看了!勞工很喜歡我在家裏轉來轉去這裏摸摸那裏摸摸的樣子,感覺很女人氣。現在的我就整天躺着,一動不動。
再有,開個刀,感覺元氣傷了。孩子這麼小,我居然抱不動。沒一會就累了。
有時候很悲傷,也許這就是BABYBLUE.以前那麼壯的一個勞力,現在什麼都不想做也不能做。
誰都不理解我的感受,勞工和婆婆也許會想,不就生個孩子嗎,每個人都生的,怎麼就你事多?
可我內心裏知道,我至少最近是不能當以前身體沒事的時候那樣幹活了,沒一會就腰痠背疼,站一會就渾身濕透。潮濕的衣服告訴我,我離痊癒還有一段路要走。
沒有人會理解我的感受,我只有自己安慰自己,再過一段時間,一切都會好的。
夢境中的真實
我睡覺很少很沉,大多屬於夢不停狀態。人説夢是黑白的枯燥的只有情節沒有顏色的,可我的夢總是有顏色,有時候甚至很鮮豔。老公説他很少夢,而且記不住夢裏的情節。我卻記的非常清楚,甚至有時候可以連續幾天發展夢裏的故事,象電視連續劇。奇怪的是,夢的結局如果太悲哀的話,我會自己在自己的夢裏嘆口氣,説,這只是個夢,可以重新來過,然後真的按自己希望的那樣再繼續夢下去,直到結果滿意為止。
夢裏的人性是真實的醜陋的,可以把自己的卑鄙非常清楚的表現出來,輕易就扒去了自己白日裏在太陽下的偽裝。比方説曾經夢見過敵人攻打我們的村子,我揮着旗子慷慨激昂地大聲喊:“衝啊,跟他們拼了!”等大夥都衝出去的時候,我卻躲在地溝裏不敢露頭。
還有就是一場惡戰之後,大夥都非死即傷,我從身邊人的臉上胡亂抹一把鮮血塗在自己身上,閉着眼睛裝死,不敢出氣。遠處敵人正拿着刺刀一個一個挑着屍體,看有沒有漏網的。夢境竟是如此的真實,我能清晰地感到恐懼和死亡的逼近。那種膽怯直到自己醒來都恨恨不已,想自己竟如此地貪生怕死。平日的豪情萬丈到哪裏去了?
我對周圍不相干的人好象沒什麼感情,絕對不會對敵人説,放了他,不許打人!之類的義憤填膺的話。我好象生怕敵人注意到我一樣,只一味地低着頭,儘量不顯露自己。
但對自己的親人,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我真的象母老虎一樣不允許旁人觸碰。記得一次夢裏敵人要拉男人們去槍斃,裏面有我的弟弟和愛人,我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不顧一切象瘋了一樣的衝出去把那兩個至親的人攔在身後,沖壞蛋大喊,殺我好了,那種腦怒與瘋狂,眼裏噴着火,恨不能一口吃了那狗X的壞蛋。
戰爭只是夢中的一部分,不太多。
但夢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我偶爾在夢裏會有失重的感覺,越是想跑的快些,越是輕飄飄的象個氣球,無法使上力氣,一步出去看着跨的大,速度卻象是電影裏的慢動作,而且那腳總落不到地。急死了。
有時候夢與現實奇怪地聯繫在一起。比方説無意中一個鏡頭在夢裏閃過,而沒兩天在現實中就真的看到了那個鏡頭,讓自己不寒而慄。
最可怕的一次是,曾經清晰地夢見一幢房子,灰色的牆,兩層小樓高,牆上爬滿爬牆虎,自己在那二樓的唯一一個窗口,拉開白色的透明的紗窗,把放在寫字枱上的一盆太陽花放到窗台上,看了看樓下隔着柵欄的街道上有一輛黃包車慢慢經過。
那個夢反覆出現了數次。直到94年的夏天,我去天津遊玩,原本和朋友約好在某個地方見面,因他遲到,我無聊四處亂轉,在那個陌生的城市裏,在街頭的一隅,我抬眼望去,頓時驚呆!一模一樣的灰色二層小樓,那個獨一的窗口,窗口的白紗在微風下輕輕飄擺,窗台上一盆太陽花。
我湧出的渴望,特別想上去看看,看看是不是另一個我在望着街道。我轉身,一輛難得的黃包車正從我身邊經過。我趴在鐵柵欄上遙望望,因為害怕,渾身發抖,咬着牙飛快地跑,跑回了約會的地點。朋友已經在等我了,問我:“看見鬼了?失魂落魄?”我笑笑。
我見鬼了?
我曾經在夢裏象模象樣地搞過一次謀殺。殺的是誰不記得了,反正不是氣憤殺人。我在家裏有條有理地寫下計劃書,一遍遍推敲是否有遺漏或破綻。反覆去踩盤子,偵察逃跑路線。一切就緒後燒了計劃書,把灰衝進馬桶裏(邪了?我好象天生會一樣?)戴上手套和氫化鉀去了那個被謀殺的人的家。他好象是認識我的。我只慢慢聊天,不時暗送秋波。在足夠的調情之後,我讓他倒杯紅酒,並把毒藥放在自己的杯子裏,假意沾了沾嘴唇告訴他,我要你嚐嚐我的吻痕,指給他看杯邊的口紅印記。他毫不猶豫地喝了,我冷冷看他掙扎倒下,心裏是慌張的但面子上不露,因為我覺得殺手就是應該表現的很鎮定。等他死了,我細心擦拭一切我觸碰的地方,安然離去。
當警察來調查的時候,我把預演了上千遍的吃驚與害怕呈現在臉上,似乎受到無比驚駭,並且暗暗APPRECIATE自己的演技。
我的謊言是現成的早就編好的,我甚至注意到了細節,也就是當警察問我案發時我在哪裏的時候,我一定要先表現出仔細回想的樣子,因為根本不思考地説出來其本身就是可疑。
好象後來是一時失言説了句不該説的話,自己回家後後悔不已,並想着如何彌補,謊言越滾越大,警察來找我的次數越來越多,我悲哀的想,完了,我要被抓住了。
夢的結局象搞笑片。在警車到來的時候我無處逃遁,我對着鏡子大喊變變變,然後變成了一隻小白兔,藏在自己的牀下,看警察在家裏四處搜索。警察一無所獲很沮喪,我這隻愚蠢的兔子突然蹦出來,在房間裏大笑:“你抓不住我你抓不住我!”話一出口就後悔了,誰看見過會説話的兔子?夢醒以後唯一的感觸是:言多必失。以後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了。
原文有段關於春夢的描寫,此處於是刪除N字聊表恭敬。主要是看了以後,對自己很久以前的那種體驗非常不屑。現在我再描寫,就不那樣了。不過也許那時候更情真意切。
加一個最近的夢吧,也就三天前。我在夢中與一個陌生男子,看不清楚臉,纏綿擁温,我清楚感覺到他的舌尖,還有輾轉着啄我的唇,讓我感到無限眷戀。夢醒很久我都齒間留芳。我於是百思不解。我把夢的感受,告訴一個常聊天的網友。他説,我知道是誰,我不告訴你。我大驚,我説誰?怎麼我心裏想的你都猜得到?你是狐仙?他説,因為你們相交久了,你開始日有所思,夜有所念。我很詫異,我説,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啊?!他説錯,你在他心間,雖然從未謀面。我感動得痛哭淋涕,説你確定張國榮哥哥託夢給我了嗎?告訴我他到了陰間也把我想念?
此男沉默良久。
突然打出幾個字,我們倆説的兩岔。你這個女人,很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