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逸奇化裝“金笛先生”易從哲,不僅容貌維妙維肖,即連談吐舉止均皆模仿得可說是毫無破綻。
然而,南宮逸奇始終未能檢討出“這破綻”出在什麼地方。
直到此刻,何沛宇說出“眼神”兩了,南宮逸奇心中這才恍然明白,“破綻”原來竟是出在自己的“眼神”上。
依據星相理論言,“眼神”足以代表一個人的個性與氣質,智慧的聰穎與笨拙,心情的開朗與沉憂,每一個人的“眼神”都有其獨特不同之點。任何人冒充一個人,不論其化裝易容術如何的高明,雖能作眼部的化裝,卻無法為“眼神”的化裝。
“血手斷魂”宋至勤一聽何沛宇要他注意看看南宮逸奇的眼神,目光立即再次轉向南宮逸奇,凝目直視著南宮逸奇的雙眼“眼神”。
這回,宋至勤看出來了,“眼神”果然不是他所熟悉的“眼神”,也顯然不是易從哲,臉色不禁倏然一變!瞪目喝道:“閣下是什麼人?”
南宮逸奇語音平靜而從容地道:“我就是我,可能是你宋總管的救星,也可能是你來總管的要命無常!”宋至勤臉色倏又一變!沉聲道:“閣下,你要不報出姓名,可就別怪宋某要對你不客氣了!”南宮逸奇淡淡地道:“不報便怎樣?你宋總管難道還能生吞活吃了我不成!”宋至勤目閃寒芒地嘿嘿一笑,道:“雖然不會生吞活吃了你,但卻能令你流血精魂頃刻!”南宮逸奇語音依舊平靜從空地道:“就憑你宋總管一個人麼?”
宋至勤冷冷地道:“不錯,就憑宋某一個人已經足夠了!”南宮逸奇淡然一嘻,道:
“如果不夠呢?”
宋至勤雙眉倏地一軒,道:“夠與不夠,你試試就知道了。”
南宮逸奇道:“你這話雖然不錯,不過,如果不夠便又怎樣?你宋總管敢先作決言麼?”
宋至勤雙目暗暗一轉,道:“閣下可是想和我打賭?”
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宋總管高明,我正是這個意思。”
宋至勤心念電轉地道:“這麼說,閣下是有把握,認為我不夠,不是你閣下的敵手了!”南宮逸奇道:“借用宋總管的一句話,你試試就知道了。”
宋至勤目光倏地一凝,問道:“閣下想打賭點什麼?”
南宮逸奇略一沉思,道:“請宋總管答我一些問題,聽我安排!”
宋至勤道:“一些什麼問題?”
南宮逸奇道:“我問什麼就答什麼。”
宋至勤道:“聽你的什麼安排?”
南宮逸奇道:“對你有益而無害的安排。”
宋至勤目光眨動地道:“如果我贏了,閣下便又如何呢?”
南宮逸奇道:“那很簡單,人一個命一條,你宋總管愛如何便如何,悉由尊便!”這話,聽得宋至勤心頭不禁暗暗一震!很明顯地,這位冒牌“全笛先生”的武學功力,必然高過於他,有十分之十的把握,否則,焉敢以生命作賭注?因此,他心念立時有如電閃般地暗忖道:“此人究竟是誰?是何來路?……”
他暗忖間,南宮逸奇卻目光如電般逼注著問道:“宋總管對我這賭注認為如何?還滿意不?”
宋至勤道:“滿意極了,不過……”語聲一頓,嘿嘿一笑,接道:“如此,閣下不吃虧了些麼?”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這在表面上看來,我似乎確實是太吃虧了些,然而,事實上因為這場賭的贏家必定我,所以,我賭注縱然下得再大一點也無關緊要!”宋至勤心頭不由又是暗暗一震,道:“閣下,你不後悔麼?”
南宮逸奇語音淡淡地道:“在我生平的字彙中,尚未有過‘後悔’兩字。”
宋至勤雙目倏睜,精光如電地道:“閣下,男子漢,大丈夫,可是……”
南宮逸奇接口震聲道:“我向來言出如山不移!”宋至勤點頭嘿嘿一笑,道:“好,如此我們到外面院子裡試試去吧!”說著,便待移步轉身向外面走去。
南宮逸奇卻抬手一搖,道:“不必了,就在這屋裡試也是一樣。”
宋至勤雙目眨動地道:“在屋子裡能夠施展得開手腳麼?”
南宮逸奇道:“我認為這間屋子已經很寬敞,很夠了。”
宋至勤心中突然閃過一個意念,道:“閣下,在未試之前,閣下可以答應我數問不?”
南宮逸奇道:“能答當答。”
宋至勤道:“易先生現在何處?”
南宮逸奇道:“涼州。”
宋至勤道:“涼州什麼地方?”
南宮這奇道:“這你就不必問了。”
宋至勤道:“閣下不敢說麼?”
南宮逸奇淡淡一笑,道:“宋總管,‘激’字對我無用,我從來不吃這一套。”
宋至勤心念電閃地暗轉了轉了,又問道:“你將易先生怎樣了?”
南宮逸奇搖頭道:“我並未將他怎樣,他很好。”
來至勤話鋒忽地一變,道:“閣下化裝進入本莊有何意圖?”
南宮逸奇道:“我此來共有三件事情。”
宋至勤道:“哪三件事情?”
南宮逸奇道:“一是討取‘青霜劍’,二是拜訪貴在主,三是找一個人。”
宋至勤雙目眨動地問道:“閣下要找的人是本莊屬下?”
南宮逸奇徽一搖頭道:“不是。”
宋至勤道:“他在本莊?”
南宮逸奇斯“不,目下正在貴莊內。”
宋至勤目光一凝,道:“他叫什麼名字?”
南宮逸奇道:“其人姓名我必須暫作保留。”
宋至勤道:“不便說麼?”
南宮逸奇淡然點頭道:“不然,我就不會有‘暫作保留’之說了。”
宋至勤道:“這話可有道理?”
南宮逸奇道:“當然有道理,如果先說出其人的姓名,可能會找不到他。”
宋至勤道:“閣下可是怕他會聞風遠遁,躲起來?”
南宮逸奇道:“實情正是為此。”
宋至勤話鋒一轉,倏又凝目問道:“閣下要見莊主何事?”
南宮逸奇道:“有很重要的事情。”
宋至勤道:“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這問題,我必須和貴莊主面談。”
宋至勤道:“不能先告訴我麼?”
南宮逸奇道:“不能,事情非常重大,你作不了主,告訴你也無用!”語聲一頓又起,問道:“總管閣下你還有什麼要問的沒有?”
宋至勤想了想,道:“沒有了。”
南宮逸奇道:“如此,你該試試你夠是不夠了。”
宋至勤雙目寒電倏地一閃,沒有開口說話,嘿嘿冷笑了笑,暗暗提氣凝功,抬起了一支右手。五指一箕一張,突發如電般地直朝南宮逸奇左肩抓去。南宮逸奇一聲冷笑,道:“總管閣下,你這一式‘大力鷹爪’,火候造詣豈力雖都不差,只是,可借你遇上了我……”
他口說手不閒,話聲中,坐勢不變,身軀微仰,右手倏抬,已奇快絕倫地攫住了宋至勤的右腕脈門。宋至勤心神不禁猛地一顫,臉色頓變成一片蒼煞,何沛宇見狀,立時長身欲動……
但是,南宮逸奇卻目射威稜地沉聲低喝道:“何沛宇,你坐著別動,我對你們絕無惡意!”何沛宇已被他星目暴射的威稜所震懾,神情微微一徵!竟然聽話的坐著未動。宋至勤一招出手即已被制,心中雖然驚凜無比,但是。由於南宮逸奇的一句“我對你們絕無惡意”,他震顫的心神這才逐漸地鎮定了下來,目閃奇詫之色地望著南宮逸奇說道:“閣下對我們既無惡意,便請先放開手說話如何?”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鬆手放開了宋至勤的右腕。宋至勤腳下後退了一步。肅容注目問道:“閣下究竟是當代武林那位高人?”
南宮逸奇道:“我是誰,少時自當奉告,現在先請宋總管實答我一問,可以麼?”
宋玉勤點頭道:“老朽既已賭負,當是知所不答,閣下儘管發問就是。”
南宮逸奇星自微微一凝,道:“我請問,昔年隱居浙東的‘四明老人’和總管是何淵源?”
宋至勤心神激激一震,道:“閣下認識他老人家?”
南宮逸奇微點了點頭,但卻沒有開口。
宋至勤目光眨動了猶疑了一下,說道:“他老人家是先師。”
南宮逸奇星目並採飛閃地道:“如此,我再請問令師有一位生平知交拜弟,宋兄知道麼?”
一句“宋以聽得宋至勤心中愣了愣,點頭說道:“聽說過,但卻從未見過。”
南宮逸奇道:“宋兄知道令師那位知交拜弟的名號麼?”
“知道。”宋至勤點頭道:“他老人有別號武林人稱‘西湖隱士’。”
話聲一頓,目光眨動地問道:“閣下問及此事是?……”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他老人家乃是先師。”
“啊……”宋至勤雙目突射異采,驚喜地道:“如此說來,我們該不是外人了?”
南宮逸奇點首道:“我們確然不是外人,不過……”語鋒微頓了頓,接道:“因為你我的立場不同,少時之後,我們也許會成為生死之敵!”“為什麼?”
宋至勤詫異地問著,心念倏地一動,雙目猛睜,凝注著南宮逸奇接問道:“難道你便是那位威震武林,稱奇稱……”
他話才出一半,下面的一個“最”字尚未出口,南宮逸奇頷首接口道:“不錯,我正是。”
宋至勤心不由暗暗一震!現在他是完全明白了南宮逸奇此來的目的意圖了。
這時,何沛宇也明白了,不過,他心中還有點不相信,眼前的這位冒牌“金笛先生”,真是那做誇當世第一,稱奇稱最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因此,他雙目電轉了轉,突然凝注地問道:“閣下,我們見過面麼?”
他此問是有其道理用意的,因為對方如果真是南宮逸奇,所答自能合他意料,否則則否!只見南宮逸奇點頭微微一笑,道:“我們見過面。”
何沛宇道:“在什麼地方?”
南宮逸奇道:“江北樓上。”
何沛宇星國電轉了轉,道:“這麼說,我妹妹她一定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了!”南宮逸奇淡淡地道:“我早說過了,這問題,你應該問令妹,由令妹自己回答你!”何沛宇倏然揚聲朝屋外喊道:“妹妹,你進來一下。”
南宮逸奇接口笑道:“你不必喊她了,沒有我的招呼,她是絕不會進來的。”
何沛宇雙眉方自微微一揚,南宮逸奇卻已抬手一擺,又道:“你且稍安毋躁,冷靜的聽聽我和宋兄的談話之後再說好了!”語聲一頓,目光轉向宋至勤說道:“如今我已經說明了我的真實身份,宋兄想必也全明白了,我此來關外的真正意圖,尚望宋兄能衷誠地與我合作,實答我所問,如此,對彼此都有益而無害!”宋至勤默默然思了剎那,道:“南宮兄弟,彼此既然不是外人,可否容我先請問兩事?”
“可以。”
南宮逸奇毫不考慮地微一點頭道:“宋兄想問什麼便請問好了。”
宋至勤眨眨眼睛問道:“現下涼州城內所出現的一批武林人物,南宮兄弟可否知道他們是那路人麼?”
“知道。”
南宮逸奇道:“他們是少林、峨嵋兩派掌教和其派中高手,丐幫幫主與其幫中八大護法,南京‘金陵王’府的‘紫衣侍衛’和‘蘭陽郡主’。”
宋至勤道:“他們都是追隨你來的麼?”
南宮逸奇道:“不是‘追隨’我,他們是為武林正義,為消弱武林劫難而來。”
語鋒一頓,話題一變,問道:“宋見任職宮中總管多久了?”
宋至勤道:“七年多。”
南宮逸奇道:“宋兄和何莊主原來就認識麼?”
宋至勤道:“原是朋友。”
南宮逸奇道:“這麼說,宋兄和何莊主定然交非泛泛,而認識的時間最少也在十年以上了!”宋至勤點頭道:“是的,遠在十八年前,何莊主尚未創下這片基業之前,就已認識訂交了。”
南宮逸奇道:“如此。宋兄對於何莊主的為人、心性,也定然個分清楚瞭解的了。是麼?”
宋至勤義點點頭道:“十八年相交,情勝手足,彼此間的心性為人,可說全部非常瞭解清楚。”
南宮逸奇星目倏然一凝,道:“那麼我請問,來只對於何莊主近年來的心性為人,有何感覺沒有?”
“這……”宋至勤臉色神情不禁勃然一變,目光電閃地瞥視了何沛宇一眼。搖搖頭道:
“沒有。”
他雖然搖頭回說“沒有”,但,南宮逸奇是何等聰智之人,從他目光瞥視何沛宇的那一眼和眼神上,已看出了異狀,心中已明白了他可能是有著什麼顧忌。因此,南宮逸奇立即正容說道:“宋兄,這屋裡只有你我和少莊主三個人,你還有什麼顧忌的?”
宋玉勤微默然地垂下了頭,沒有開口。南宮逸奇雙微揚了揚,又道:“宋兄,隱忍諱言。並不是個長久的辦法,世間事,只能蒙得了人一時,絕對無法瞞得了永久,事實怎樣,你只管直說了,一切問題,自有我替你擔當!”宋至勤頭一抬,說道:“南宮兄弟,事情的關鍵並不在你擔不擔當的問題,而是在……”
語鋒倏然一頓,闇然地輕嘆了口氣,搖搖頭,住口不言。南宮逸奇雙眉再將微軒,星劉光湛湛地道:“宋兄,不管關鍵問題怎樣?你都不該再隱忍下去,再說何姑娘和少莊主如今都已長大成人,你應該實說出來讓他們兄妹明白,免得他們還矇在鼓裡,認賊……”
他話未說完。“認賊”以下之“作父”兩字尚未出口,宋至勤已聽得心頭不住連連震動地雙目倏然一睜,接口道:“南宮兄弟,難道你已經知道……”
南宮逸奇點頭說道:“我若是不知,就不會這麼說,也不會易容喬裝易先生冒險前來莊中了!”宋至勤目光凝注地問道:“你知道他是什麼人麼?”
南宮逸奇道:“我此次冒險入莊的真正目的,便是想弄清楚他的真實身份!”宋至勤道:“南宮兄弟是以為我可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南宮逸奇點頭道:“是的,來兄職司莊中總管重任,與老賊接近定然頻密,所以我認為宋兄可能知道老賊的真實身份。”
宋至勤眨眨眼睛道:“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你相信麼?”
南宮逸奇道:“這雖然令人頗有點不相信,但是……”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宋兄並非武林無名之輩,以‘血掌斷魂’在當世武林中的身份聲譽,我自無不信之理。”
宋至勤笑道:“我謝謝南宮兄弟對我的信任。”
神色倏地一正,接著說道:“南宮兄弟說的一點不錯,我身兼本莊總管重任,與老賊接近確是頗為頻密,在表面上,老賊也似是視我為心腹之人,可是,事實上老賊心中根本不信任我,對我的防範甚嚴,任憑我表現得如何忠誠,費盡心機,結果總是徒然,並且迄今連老賊的真面目都示能見過。”
南宮逸奇創盾微皺地沉思了剎那,星目凝注地問道:“那麼,以宋兄看,莊中所有屬下人眾中,有誰可能知道老賊是誰麼?”
末至勤搖搖頭道:“這……我就不敢亂說了。”
南宮逸奇道:“宋兄認為‘雙煞’兄弟如何?”
宋至勤道:“鄧斌鄧浩兄弟都是在中十年以上的老人,可能性似乎不大。”
何沛宇在旁聽至此處,心中不禁震駭無比的突然接口問道:“宋叔,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爹他老人家?……”
宋至勤喟然低聲輕嘆了口氣,道:“你爹早在五年以能就已經受人挾制,失去了自由了。”
何沛宇雙目倏地一睜,道:“這麼說,現在去了‘古關牧場’的他不是我爹了?”
宋至勤搖頭道:“不是,他就是挾制你爹的惡賊!”何沛宇道:“宋叔知道我爹他老人家現在什麼地方麼?”
宋至勤又搖搖頭道:“你易叔可能知道。”
何沛宇目光倏轉向南宮逸奇,問道:“我易叔現在涼州何處?”
南宮逸奇道:“城外羅剎寺內。”
何沛宇身軀倏地一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邁步向屋外走去。
南宮逸奇連忙抬手一攔,道:“你可是要去羅剎寺?”
何沛宇一點頭道:“不錯,我要去羅剎奇向易叔查問我爹的下落。”
南宮逸奇搖搖頭道:“你不必去了,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何沛宇道:“為什麼?”
南宮逸奇道:“易大俠也不知道令尊被囚禁的確實地點所在!”何沛宇星目一眨,道:
“你怎知道我易叔他也不知了?”
南宮逸奇道:“我已經問過他。”
何沛宇冷聲一笑,道:“但是我仍要去當面問問他。”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我勸你最好還是別去,你去於事只有害而無益,再說以羅剎寺眼下的情勢而言,你也進不去!”何沛宇劍眉微微一揚,道:“羅剎寺眼下的情勢怎樣?是龍潭還是虎穴?”
南宮逸奇道:“眼下的警戒之人,卻是少林武當掌教和‘十戒十僧’,峨嵋掌教和‘四尊者’,丐幫幫主和‘八大護法’等人,無一不是當今武林一流中的一流高手!”何沛宇聽得心頭不禁大為震動地道:“寺內住的是些什麼人物,竟然……”
南宮逸奇接口道:“易大俠,‘地府秀士’宇文大俠,‘妙手醫儒’諸葛大俠‘蘭陽都主’和尉遲如蘭、聞人解語姑娘等人。”
何沛宇雙目倏射異采地道:“尉遲如蘭和聞人解語她們也在寺中?”
南宮逸奇淡然一點頭道:“還有田秀秀和巫山總管施漢元等人。”
語聲一頓即起,接道:“只是,田秀秀和施漢元等人和易大俠與聞人尉遲兩位姑娘的遭遇卻有點不同。”
何沛宇道:“怎樣不同法?”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易大俠和聞人、尉遲姑娘的起居行動是自由的,田秀秀和施漢元等人的行動則有人照顧著他們。”
何沛宇不是傻子,南宮逸奇這所謂“照顧”的意思是什麼,他自然懂得,他心念電轉了轉,道:“這兩種不同的遭遇都是你的安排吧!”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不錯,那的確都是我的安排!”何沛宇裡目倏地一凝,又問道:“這些事情我妹妹都知道麼?”
南宮逸奇道:“事情從開始到結束,令妹都是親見親聞經過者之一。”
何沛宇微一沉思道:“如此說來,我妹妹她也知道我爹的事情了!”南宮逸奇道:“令妹若是不知,她就不會同意我易容化裝易大俠和我一起回莊來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事情一切都已明白的告訴了你,現在你可以安靜地坐下了!”
“不!”何沛宇突然一搖頭,道:“不管事情怎洋,我仍要立刻去羅剎寺一趟!”南宮逸奇劍眉一挑,道:“你一定要去?”
何沛宇道:“不錯,我非得去當面問問易叔不可!”南宮逸奇語凋突地一冷,道:“但是我不許!”何沛宇雙目一瞪,道:“你憑什麼資格不許?”
南宮逸奇語聲冷凝地道:“這不需要什麼資格,我說不許就是下許!”何沛宇冷聲一笑,道:“南宮閣下,我去羅剎寺找我易叔,這關你什麼事,你要不許!”南宮逸奇冷冷地道:“這雖然不關我的事,但卻關係著很多人的安危!”語聲一頓又起,道:“我勸你最好安安靜靜的坐下來,聽我的話,否則……”
“否則”怎樣,倏然頓住,沒有按說下去。但是,何沛宇卻雙目微揚地接口道:“你說否則就要對我不客氣了,是不是?”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你明白就好。”
何沛宇方自冷聲一笑,宋至勤卻突然輕咳了一聲,接口道:“少莊主可否請聽屬下一言。”
何沛宇目光一凝,道:“宋叔可是要我聽他的話,別去羅剎寺?”
來至勤點點頭道:“為顧全大局,屬下認為少莊主應該聽南宮大俠的,不可意氣用事!”何沛宇冷冷地道:“宋叔認為我這是意氣用事麼?”
宋玉勤道:“不是,那就應該聽南宮大俠的,共謀解救你爹之策才對。”
何沛宇目光眨動地道:“這麼說,宋叔認為我去找易叔查問我爹的下落所在,是不對的了!”宋至勤搖搖頭道:“這雖然不能說是不對,可是……”
何沛宇截口道:“宋叔不必多說了,我的性情你應該瞭解,一經決定,就休想阻止我!”南宮逸奇心頭忽然閃過了一絲奇特的意念,暗付道:“此子怎的如此不知好歹,難道……”
心度意念電閃暗忖間,立即接口道:“何兄弟,你堅決要去問易大俠麼?”
何沛宇冷然一點頭道:“除非你南宮閣下把我擺平在這裡,不然,我自是非去不可!”
南宮逸奇星目寒電一閃,道:“這麼說,你是要逼我出手讓你躺在屋裡了!”阿沛宇冷聲一笑,道:“但是,我卻不以為你真敢那麼做!”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軒,道:“何沛宇,你應該明白,我既敢隻身前來莊上,就沒有什麼……”
何沛宇飛快地接口道:“南宮閣下,你單身前來本莊,雖然是夠膽大的,但是,對我,我認為你大概還沒有那個膽量敢動我!”南宮逸奇雙目一眨,道:“你認為是什麼,有道理麼?”
何沛宇道:“我當然有道理。”
南宮逸奇道:“如此,請說來聽聽。”
何沛宇淡淡泳“顧忌。”
南宮逸奇目光倏地一凝,道:“什麼顧忌?”
何沛宇冷哼一聲道:“這還用問,只要一動我,你此來一切企圖,立將因而功虧一整,因而落空無成,說不定還得……”
“還得”怎樣?說至此處,語音竟突地一頓,倏然一笑而止。南宮逸奇譽稱“奇才”當代第一,何沛宇這“還得”說下的意思什麼,雖沒有說出,但是,南宮逸奇的心中已有所解,不過,他卻故作不解地注目接問道:“還得怎樣?請接說下去……”
何沛宇冷冷地道:“單是那功虧一簣,企圖落空無成的‘顧忌’道理已經很夠了,‘也還得’怎樣,何必還要我接說下去,再說……”語鋒微微一頓,接著又道:“我此去羅剎寺,乃是對你有益而無害的事,只要我易叔證實了我爹確實被困在某處地方,我們便將是友非敵!”南宮逸奇星目眨動地道:“照此說來,我倒是果真不便攔阻你去羅剎寺向易大俠問個究竟了!”何沛宇點頭道:“事實必須如此!”南宮逸奇做作地沉思了一剎那,神情顯得有點無可奈何的樣子,說道:“好吧,你既然堅決要去,我就讓你去好了,不過,我卻有個條件!何沛宇心中暗喜但表面卻說色不露地道:“什麼條件?”
南宮逸奇道:“你必單獨前往,不得隨帶一名屬下,這條件你答應麼?”
這條件正合何沛宇的心意,焉有不答應之理,因此,他立時一點頭,道:“我答應了。”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如此,你去吧。”
何沛宇沒有再開口說話,輕哼了一聲,舉步往屋外走了出去。
屋外,何瑤卿姑娘對屋內的談話,雖然全都聽得十分清楚,但是,當何沛宇走出來時,她卻故作不知道的問道:“哥哥,你要去那裡?”
何沛宇冷冷地道:“羅剎寺。”
口裡說著,腳下已毫不停留地朝後院門外走了出去,何瑤卿美目注視著何沛宇的背影,黛眉微進地搖搖玉首輕呈了口氣,移步走進屋內,望著南宮逸奇說道:“大哥,你實在不該讓他去的。”
南宮逸奇含笑問道:“為什麼?”
何瑤卿道:“他個性狂傲,此去定然會得罪人!”南宮逸奇微微一笑:“他此去如果真得罪人那就好了,怕只怕他根本不是去羅剎寺。”
何瑤卿一怔!眨眨美目道:“大哥以為他此去何處?”
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這我就不敢隨便斷言了。”
語聲一頓又起,接“姑娘願意和我一起跟下去看看麼?”
何瑤卿沉思地點了點玉首。於是,南宮逸奇立即轉向宋至勤說道:“宋兄請在此處暫息,等我和姑娘回來之後再為商談其他,如何?”
宋至勤點頭道:“在下遵命。”
寒風刺骨,月色迷-中,南宮逸奇和何瑤卿姑娘飛身掠出莊外。這時,何沛宇早已去遠了,去得不見了影子。
何瑤卿身形忽地一停,揚聲喝問道:“今晚巡莊領班何人?”
隨著話聲,十丈以外的暗影中,現身掠出一名黑衣勁裝漢子,朝何瑤卿姑娘和南宮逸奇躬身說道:“屬下夏瑞參見姑娘和易先生。”
何瑤卿問道:“你看見少莊主了麼?”
廈瑞恭敬地答道:“少應適才出去了。”
何瑤卿道:“就是他一個人麼?”
廈瑞點頭道:“是的。”
何瑤卿道:“他往那個方向去的?”
廈瑞道:“西北方。”
涼州,在逍遙莊之東南方,往涼州,應該取道往東南去才對,可是,何沛宇他竟然反道而行的去了西北方,這是什麼原因?往西北,又是去什麼地方?……
這問題,立刻困擾了何瑤卿姑娘,黛眉雙蹙地深望了南宮逸奇一眼,旋即轉朝廈瑞微一揮手,道:“好了,沒有你的事了。”
廈瑞躬身退回暗影中。
從逍城往西北方行四百餘丈是“龍首山”,南宮逸奇和何瑤卿姑娘奉身形飛掠,剎那,已離莊遠在百以外,南宮逸奇腳步突然一停道:“何姑娘,你且等一等。”
何瑤卿一怔,問道:“你要去那裡?”
南宮逸奇抬手一指三丈開外的一顆五丈來高的大樹道:“我到上面看看去。”
看什麼?何瑤卿當然明白,是查看何沛宇的蹤跡。南宮逸奇話聲一落,身形已電身騰空,掠上大樹頂端,凝連禪功力朝“龍首山”方向望去。
倏地,他暗自點頭地浮起了笑意,接著,他身形飄然落了地。他身形才一落地,何瑤卿已凝目急問道:“有發現麼?”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往山裡去了。”
語聲一頓,倏然目問道:“姑娘知道山中有什麼地方可去麼?”
何瑤卿搖搖玉首,黛眉微蹙地道:“我正感覺奇怪十分不解呢!”
南宮逸奇心念電轉,道:“如此,我們就快些追去吧,再遲可能便要不及了!”話落,突地一伸手,一把挽住何瑤卿姑娘的一雙胳臂,道:“姑娘請提氣!”事出突然,何瑤卿芳心一怔,嬌軀卻已身不由已的騰空而起。
她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連忙猛提一口丹田真氣,儘量使身軀放鬆,任由南宮這奇挽著向前飛掠。飛掠中,何瑤卿芳心裡湧起了一股莫可言喻的感覺。是驚喜,也是震駭!因為南宮逸奇雖然挽著她同行,而起落之間,竟然仍能遠達三十多丈,這情形很明顯,南宮逸奇如果不挽著她,如果是單獨一個人,全力展開身法時,其起落之間,當在四五十丈以上無疑!至此,何瑤卿這才真正的明白了南宮逸奇的一身功力所學之深,實是浩瀚如海,高不可測。
眨眼工夫,南宮逸奇和何瑤卿已到達“龍首山”下,登上了一座小峰頭。然而,南宮逸奇星目略一掃視之下,他皺起了兩道劍眉。原因是他此刻站立之處,正是他適才之前在大樹頂上發現何沛宇身形落之處,可是,如今他身臨斯地,橫在他眼前的卻是一處寬有三十五六丈深約五六十丈的削壁深壑!南宮逸奇星目神光如電灼灼地望望對崖,又望望壑底,對崖,是一片黑壓壓的森林,壑底,則是怪石崢嶸,尖如箭矛劍刃。衡情度勢,憑何沛宇的一身所學功力,雖是當今武林年青一輩一流高手的一流,但是,尚無飛渡三十多丈寬的功力;也無那下躍五六十丈之能!然而,何沛宇他去了那裡呢?難道是上了天、入了地……
南宮逸奇雖是奇才蓋代,智慧過人,但於此情形之下也不禁發了楞,有點兒想不通地陷入,了一片沉思中。寒風刺骨雖然令人難耐,但是,沉寂的氣氛卻比刺骨的寒風更令人難耐!在南宮逸奇沉思中,何瑤卿忍不往地開了口,語音嬌甜地問道:“南宮大哥,我哥哥是往這裡來的麼?”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不錯,他正是往此地來的。”
何瑤卿美目眨動了一下,道:“那他可能是渡過對崖去了。”
南宮逸奇道:“姑娘認為有可能嗎?”
何瑤卿道:“南宮大哥可是認為他沒有飛渡過去的那份功力?”
南宮遺奇點頭道:“不錯,無論是飛渡或是下躍,他都該不能!”何瑤卿微微一笑道:
“可是,如果對崖有人接應,用弓箭擊上一條繩索射過來,讓他抓著繩索騰身飛渡,於真氣將洩,身形下沉之時,那對崖之人凝聚真力適時一抖繩索,使他藉以借力飛渡過去,應該不是難事!”
這確實是好辯法,如此一來,別說只是三十多丈,就是再寬上十來丈,也無多大困難!
可是,南宮逸奇心念電閃之間,竟冷了頭,道:“這辦法雖可以彌補他功力的不足,可以飛渡過去,但其可能性仍然不大!”何瑤卿問道:“為什麼?”
南宮逸奇道:“原因是對崖那接應之人,不但必須是一位內功真力兩皆深厚的上乘高手,繩索回收的手法不但必須極快,而力量時間更須配合得恰到好處,絕不能有絲毫失誤。
是以,這辦法說來容易,使用起來卻是極為困難,極險!”這分析不錯,是理,也是實情。
何瑤卿美目眨動地想了想,道:“那麼,依……”
她話未說完,南宮逸奇突然抬手朝她一搖,阻止地低聲說道:“禁聲!”驀地,腰下削壁間一點白影一閃,衝空直上,那是一支渾身羽毛雪白的信鴿。南宮逸奇星目寒芒電閃,倏地一抬手,五指箕張微曲“虛空攝物”,疾朝向那支白毛信鴿凌虛抓去!那支信鴿剛剛飛出崖上,突遇吸力,雖然雙翅連撲,盡力掙扎想掐脫吸力,但是如何能夠,終於落入了南宮逸奇的手掌中。白鴿渾身羽毛雪白,找不出一點黑點,雙眼火紅,煞是可愛。
鴿腿上繫有一個小鋼管,解下銅管,旋開螺絲蓋,取出管內的小紙條打開一看,上寫著:“義父,秘密已洩,南宮逸奇已化裝易容成易老鬼由瑤卿丫頭掩護陪伴進入莊內,少林、峨嵋兩派掌門、丐幫幫主都已和南宮逸奇連成一氣。各率派中高手來涼州,秀姨和施漢元等人全落入對方手裡,現禁涼州羅剎寺中;情勢已極危急,如何應付,請義父速賞卓裁!
兒文吉敬稟”
看完字條,南宮逸奇立即側望著緊傍在他身旁的何瑤卿姑娘問道:“姑娘看清楚了沒有?”
何瑤卿點點玉首道:“看清楚了,不過,這文吉不知是何許人?”
南宮逸奇道:“我猜料的如是不錯,他可能就是何沛宇。”
何瑤卿美目微微一睜,道:“你可是懷疑‘文吉’是我哥哥的化名?”
南宮逸奇搖頭道:“不,何沛宇應該是‘文吉’的化名才對。”
何瑤卿美目凝注地道:“這麼說,他並不是我哥哥了!”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他根本不是令兄,只是個經過高明的易容化裝,令人難別真偽的假何沛宇。”
“呵……”何瑤卿芳心極為凜駭地道:“如此說來,我哥哥定是和爹一樣,也落在老賊的手裡了!”南宮逸奇道:“可能。”
他“可能”兩字話音方落,突聞崖壁間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少主現在就要回返莊內去麼?”
“不,我必須前往涼州去一趟。”
這聲音,南宮逸奇和何瑤卿姑娘都聽得十分清楚,是何沛宇的聲音。南宮逸奇和何瑤卿凝神靜聽,只聽那低沉的聲音又道:“少主當真要去羅剎寺麼?”
何沛宇道:“不錯,我非去不可,不然,屆不是自露馬腳。”
何沛宇道:“此舉看來雖然是冒險了些,但是,在我的真實身份未洩露以前,我以何沛宇的身份去找易老鬼,他們絕不會拿我怎樣,也絕不會有‘險’!”低沉的聲音忽然輕聲一笑道:“少主所言固是有理,不過,屬下以為少主此去羅剎寺,明是找易老鬼查問究竟,其實心裡卻是另有用意。”
何沛宇道:“你以為我會另有什麼用意?”
低沉的聲音道:“屬下以為少主此去真正的用意,是想藉機探視田娘娘和尉遲姑娘,對不對?”
何沛宇倏地揚聲哈哈一笑,道:“巫老夫,你果然精靈高明得很,難怪我義父他老人家會如此重用你,放心地把你安置在極秘密之處。”
巫老大那低沉的聲音嘿嘿一笑道:“多謝少主的誇獎,以後尚望少主在帝君面前多多美言提拔,屬下定當感恩圖報,永為少主和帝君效命!”何沛宇道:“你放心吧,異日大俠成就時,我會盡力提拔你的。”
巫老道:“如此,屬下先謝謝少主了。”
何沛宇道:“不必謝了。”
語聲一頓又起,道:“我走了,一切多加小心些!”巫老大道:“屬下遵命,少主但請放心。”
南宮逸奇聽到這裡,知道何沛宇立時就要上崖來了,便即一拉何瑤卿姑娘,雙雙閃身到一處巨石背後,隱起了身形。
俄頃之間,果見那被稱做少主的假何沛宇從懸崖下面冒出了腦袋,雙目灼灼如電地朝四面掃視了一眼,見無人影動靜之後,這才電身長身地縱了上來。假何沛宇身形甫才縱崖來,腳下尚未站穩,南宮逸奇已突發一聲輕笑,和何瑤卿姑娘自巨石背後現身飄然走出。假何沛宇臉色不禁勃然一變,即強作鎮定地雙目一瞪,瞪視著南宮逸奇沉喝道:“南宮閣下,你是個鬚眉漢,懂得一個‘禮’字麼?”
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揚,道:“我怎樣不是個鬚眉漢,又那裡不懂得‘禮’字了?”
假何沛宇一聲冷笑,道“我問你,在這深更半夜時分,你帶著舍妹來這山野無人地方是什麼意思,事情如果落在外人的眼裡,傳了出去……”
何瑤卿突然沉聲截口叱喝道:“住口!”假何沛宇神色一怔,道:“妹妹,你這是……”
何瑤卿再次截口叱說道:“你少說廢話了,誰是你的妹妹!”假何沛宇心中不由暗暗一震,但是,表面神色卻仍鎮定如常地、做作地雙眉微皺了皺道:“妹妹……”
他才說了“妹妹”兩字,南宮逸奇已倏然抬手朝他一搖,阻斷了他的話音,淡淡地說道:“閣下,我們開誠地談談,好麼?”
假何沛宇目光一凝,道:“談什麼?”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閣下不是要去涼州羅剎寺的麼?”
假何沛宇道:“不錯,我現在正要去。”
南宮逸奇問道:“閣下來此做什麼?”
假何沛宇道:“放信鴿。”
南宮逸奇有點意想不到假何沛宇竟會直言“放鴿”之事,神情不由微怔了徵,又問道:
“放信鴿做什麼?”
假何沛宇道:“給‘神行無影’段昆義段大俠,請他立刻趕來莊中。”
南宮逸奇道:“請他來莊中做什麼?”
假何沛宇道:“段大俠和我爹是多年的老朋友,對我爹知之頗深,請他來看我爹的真假。”
南宮逸奇道:“事實真是如此麼?”
假何沛宇正容說道:“事關家父的安危,你以為我還會騙你不成!”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閣下說的是,這種事情,關係至大,你怎會騙我,不過……”語聲一頓又起,問道:
“你放的那支信鴿它是灰色還是黑色的?”
假何沛宇沒有沒有想到他所放出的“信鴿”已經出了問題,是以答話極正的答道:“是白色的。”
南宮逸奇在意緊釘上一句地道:“是白色,閣下沒有記錯麼?”
假何沛宇仍然未作多想地一搖頭道:“信鴿是我自己親手所放,怎會記錯。”
南宮逸奇淡笑了笑,緩緩說道:“適才之前,我在這崖上曾截獲了一支白色信鴿,不知它是不是就是……”
假何沛宇心神倏地一震!急道:“那白色信鴿現在何處,你弄死它了?”
“沒有。”南宮逸奇冷冷地道:“放了。”
假阿沛宇聽說“放了”,緊張的心情方始微微一鬆,南宮逸奇卻接著又道:“不過,我卻解下了系在鴿腿上的小銅管,也看過了閣下稟告令義父的那張字條,還有閣下在下面崖洞裡和那位巫老大的談話,我也全都不遺的聽了個清清楚楚,如今,閣下明白了麼?”
如此這般一說,假阿沛宇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明白了,臉色可再也無法鎮定地變了色,一顆心頓時繃得緊緊的,暗暗提聚起一身功力,凝神蓄勢,作著隨時出手全力一拼的準備。當然,對於何瑤卿姑娘,他絕未放在心上,他自信何瑤卿絕難是他手下十招之敵,但是,對於南宮逸奇那就不然了,他雖然自負一身所學功力放眼天下武林已是鮮有敵手,而南宮逸奇卻是他唯一沒有信心,不敢輕視的勁敵。
可是,南宮逸奇稱奇稱景武林,傲誇當世奇才第一,豈是一般普通見識之人。假何沛宇這裡方自暗暗提聚起一身功力,南宮逸奇立刻已有所覺地輕聲一笑,抬手朝他微微一搖,道:“閣下且別緊張,要拼命也得把話說清楚了再拼命!”假何沛宇冷冷地道:“閣下有什麼話要說就快說吧!”南宮逸奇神情從容而瀟灑地笑了笑,道:“閣下,我請問你的身份?”
假何沛宇道:“我在下面崖洞裡時,那巫老大對我的稱呼,你不是已經聽見了麼?”
南宮逸奇道:“我是聽見了,那只是‘少主’兩字,也只是個普通而寵統的稱呼。”
假何沛宇道:“那已經很夠了,那‘少主’兩字已經代表了我的身份。”
南宮逸奇搖搖頭道:“但是我卻認為不夠。”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閣下如果自認是個昂藏鬚眉,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便請告訴我你的起初身份,什麼少主?”
人,很少能受得往“激”的,尤其是年青人更甚。一個“激”字,能使意志消沉的人改變意志觀念,精神發奮向上,因而創建下偉大的事業,成為一代名人,垂傳後世。但反過來說,也可能使人怒發如雷,憤而殺人,造成無邊的錯誤,發恨終身!假何沛宇雖然是個心機城府極深之人,但在這個“激”字之下,雙眉不由立時一挑,道:“天威少主。”
南宮逸奇星目一凝,道:“你是‘天威魔君’丘寒山的義子?”
假阿沛宇冷哼一聲道:“南宮逸奇,你說錯了,我義父他老人家正是‘天威帝君’卻不是‘魔君’!”南宮逸奇談然一笑,又問道:“你貴姓?”
假何沛宇道:“姓康,‘康莊大道’的康。”
南宮逸奇道:“康文吉,你很坦率,不愧是位昂藏鬚眉漢!”語鋒一頓,話題一變,接道:“我還有幾個小問題,你敢實答我不?”
康文吉嘿嘿一聲冷笑道:“南宮逸奇,你不必用那‘敢不敢’的字眼來激我,有什麼問題,你儘管直問好了。”
南宮逸奇目光微凝地問道:“何莊主現在何處?”
康文古道:“古關牧場。”
南宮逸奇道:“我問的是何姑娘的父親,真正的‘逍遙處士’何尚武。”
康文吉冷冷地道:“閣下無須解釋,我說的本就是何尚武。”
南宮逸奇又問道:“何沛宇呢?”
康文古道:“不知道。”
南宮逸奇目光凝注地道:“你真不知道?”
康文吉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要不信,那就只好由你了。”
南宮逸奇星目電轉了轉,又道:“如此,我再請問,‘鐵筆鬼見愁’計大俠現在何處?”
康文吉道:“也在古關牧場中。”
南宮逸奇微一沉思,話題倏又一改,問道:“下面的崖洞是個什麼所在?”
康文吉道:“飼養信鴿的地方。”
南宮逸奇道:“那位巫老大叫什麼名宇?”
康文吉道:“巫立。”
“啤……”南宮逸奇輕聲一“哦”,道:“原來是‘滇西四霸’的老大。”
語聲一頓即起,道:“下面崖洞當真只是飼養信鴿的地方麼?”
康文吉道:“你可是不信?”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有點奇怪,‘四霸’之西,都是響叮噹的漢子,巫老大一身所學功力更‘四霸’之最,應該是獨擋一面的豪雄,竟然職司飼養信鴿,這實在未免有點大才小用了!”奇怪!“滇西四霸”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兇人,為非作歹,無惡不作,而南宮逸奇竟然誇他們是響噹噹的漢子,稱他們是豪雄,那句“大才小用”的言下之意,分明是在替“滇西四霸”不平。這是什麼道理?南宮逸為何出此誇不平之語?……
康文吉雖然也是個心智頗高過人之人,但是,對於南宮逸奇的這番話他並未多作深思思考地冷聲一笑,道:“這有什麼奇怪,有什麼大才小用的,像巫老大那等功力身手之人,本宮屬下中多得不可勝數!”南宮逸奇淡淡地道:“如此說來,倒是我少見多怪,也低估了資宮的力量了!”康文吉冷冷地道:“事實本就是你南宮逸奇‘坐井觀天’,少見多怪!”語聲一頓即起,道:“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沒有?”
南宮逸奇星目閃動地想了想,搖頭道:“沒有了。”
康文古道:“如此,你該讓開路了。”
南宮逸奇道:“你想去什麼地方?”
康文古道:“古關牧場。”
南宮逸奇道:“可是去給丘寒山報信,告訴他我已經來了‘逍遙莊’上,知道了一切秘密。”
康文吉點頭道:“不錯,你南宮逸奇既然找來了此地,我理當去稟告我義父知道,讓他老人家準備好好的招待你。”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你認為我會讓你去嗎?”
康文吉雙眉一挑道:“你打算怎樣?”
南宮逸奇道:“我打算委屈你留下來。”
康文吉冷冷地道:“但是,我希望你最好是讓我走,不然……”
南宮逸奇接問道:“不然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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