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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冰封崖

    洪金寶噓著滿頭大汗直道好傑作。

    慕容寒雪卻在得意中仍未忘記任務,急喝“快抓人”,眼看失魂落魄的秦沐風就要逃跑,他頓展千斤墜衝殺下來。洪金寶見狀,只好暫時收起得意心情,猛地倒墜而下,先逮老頭再說。

    秦沐風作夢都沒想到自以為完美無缺的設計會出現漏洞,他更想不到有人能掀開重逾萬斤的屋頂?

    一棋錯,全盤輸,為今之計,只好拚命衝下一樓,找地方躲藏。

    慕容寒雪自是不肯讓他走脫,衝下二樓之際,但見這狐狸想按鈕開啟什麼開關,手中飛刀立即射擊,迫得他拍手回來,飛刀卻釘在白壁龍眼睛,正是按鈕開關,這一觸動,一樓地面裂出一個坑,秦沐風顧不得走樓梯,人如彈九衝射過去。

    慕容寒雪見狀、又射飛刀阻止,豈知老狐狸硬讓出左肩挨刀也要搶進秘洞,慕容寒雪正焦急失招之際,猝見頂空一團黑影如殞石般衝砸下來,撞得石梯崩斷,正是洪金寶拚命趕至,他撞得唉唉痛叫,落地打滾,卻仍不忘一手揪住秦沐風,猛想抓提入布袋。

    秦沐風但見左腿被逮,嚇得面無血色,反手即攻,卻被震開,情急中猛抽左肩飛刀,就要刺人。

    洪金寶硬是不理,乾脆提小鴨般倒提人立而起,秦沐風唉呃尖叫,已失去目標,飛刀不由想亂射出手。慕容寒雪見狀喝斥衝來一手點偏飛刀,一下點中秦沐風齊門穴,終將他制住。

    “要命!”

    洪金寶虛軟地面,這場拼命,著實讓他叫累。

    慕容寒雪卻沒時間休息,來個五花大綁,再把他裝入布袋,才敢噓口氣:“走吧,外頭還有得耗呢!”

    當下扛起秦沐風。直掠屋頂,翻牆而出。

    洪金寶不甘落單,勉強揉揉撞痛腰背也追出去。

    在掠高塔頂,瞧著那被推倒大屋頂,他仍得意非常。非常得意,直想著一定破記錄,可能的話,刻上姓名也不錯。

    正在陶醉幻想,下邊已傳來女子聲音;“洪金寶,不准你抓走我爹!”

    原是趕來救人的秦玉妃,她一身青色羅裙又瘦了幾寸腰,整個人憔悴得像個病美人,手提著利劍卻顯得嬌弱無力。見著胖壯身軀,她早猜出來者就是意中人,心頭隨之亂散如麻,不知該如何處置才好。

    一旁慕容寒雪已和秦沐龍打起來。秦沐龍根木不是對手,卻仍死纏不放,忽聞洪金寶,他還有空跳開斥罵:“吃裡扒外的傢伙,我叫你吃不完兜著走!”玉扇射出暗器,直衝上來。

    洪金寶喝喝有聲,剛學者耍飛刀,正好用來練習接刀,雙指挾去,竟也挾中兩把,頗為得意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

    猛打回來,勁風穿處,釘得那把玉扇裂出細縫,氣得秦沐龍齜牙咧嘴,卻無法再發招制人,因為慕容寒雪趁此機會已閃開,他不得不追殺過去。

    秦玉妃還是哀求欲泣:“不準抓走我父親!”滿眶淚水就快滲出。

    隔著三層樓,洪金寶自是無法看見她淚水,但瞧她懨懨欲病,也不忍斥她,淡聲說道:“抓你爹的是他不是我。”

    “你可以求他。”

    “有完沒完?求他放走我的仇人?”

    “我爹跟你無冤無仇。”

    “還未碰面以前沒有,現在可一大把!”

    秦玉妃在求人。那頭慕容寒雪卻大叫:“阿寶快些來,硬角色!”

    洪金寶往那頭屋頂瞧去,果真有兩名光頭傢伙死纏不放。他心想會是喇嘛?哪還顧得了秦玉妃,頓時大喝,掠身飛衝,大馬行空掠過二十餘丈天井,還未到達南面屋頂,兩把飛刀已射向兩名光頭喇嘛。

    “有膽到我這邊來!”

    話聲未落,洪金寶抽出腰際那把幾乎忘記的長劍,一招斬千龍砍了過去。

    喇嘛很快閃躲飛刀,卻見來者劍勢不凡,只得騰出一人對抗,此人年約四句,兩眼如豹,厲光閃閃,一臉兇相橫棍擋殺過來。

    洪金寶老是覺得長劍太輕,耍不出勁道之氣,但已對上手,仍求速戰速決,也不想使什麼花樣,但憑一口真氣,和著力大無窮勁道,如劈斧般砍殺過來。喇嘛冷笑一聲,橫棍如託鼎,迎空即擋。

    豈知他哪想到這人用的乃是天下第一神功,威力何等霸道,一個接觸,自認堅逾鋼鐵棍棒竟被砍成兩段。

    這還不止,眼看腦袋就要被劈成兩半,情急之下,不得不施展千斤墜,鑽入廂房中。

    洪金寶懶得理他,一劍復往另一名塌鼻喇嘛腰身捅去。

    那喇嘛本就受制慕容七劍威力,處於下風,如今又遭突襲。

    一時窮於應付;竟然活生生被洪金寶捅著腰際,他嗥然痛叫想閃躲,慕容寒雪豈能讓他走脫,一招寒星射月直刺喇嘛咽喉,又準又快,喇嘛怒眼轉懼,卻無法挽回性命,身軀一軟,栽倒地面,死了。

    那秦沐龍及秦絕又自衝殺過來。慕容寒雪喝著洪金寶:“先把人扛走!我來斷後。”

    “一起戰啊。”洪金寶打的正起勁。

    “你不怕男的,要是女的粘上來,你應付得了?”

    洪金寶這才想到秦玉妃,回頭望去,她果然急步追來,心下苦笑:“是該走了。”當下接過秦沐風,掠身逃開,任由秦玉妃喝叫不能走,他還是走的比什麼都快,眨眼跳過鬆林牆,消失無蹤,獨留秦玉妃落淚當場。

    秦沐龍卻厲喝武師快追,顧不得眼前的敵人,掠步就要追去。慕容寒雪卻故意擋他兩劍,讓洪金寶有更多時間逃開,始放走他。

    秦絕則冷森攔阻過來。對洪金寶,他或許自知不敵,但此人或可一拚,長劍抖得筆直,一張猴臉繃得條條見肌肉。

    慕容寒雪懶得理他,兀自甩頭想找那位墜入廂房的喇嘛比鬥。

    秦絕自知這是侮辱,冷笑一聲,長劍狠刺出去,直指慕容寒雪背心,豈知他背部似長眼睛,腦袋都不轉一下,隨劍反刺,竟然奇快無比抵住秦絕胸口,嚇得秦絕冷汗直冒,始知劍術仍差人一大截。

    “你下手吧!”秦絕閉上眼睛準備等死。

    慕容寒雪卻放過他:“我要殺的人不是你。”

    話未說完,屋瓦猝被震破,喇嘛倒衝上來,雙手各抓一支斷棍,見人就砸。慕容寒雪冷笑,倒掠七八丈,先避開再說,再擺出架勢等著敵人上門。

    想及慕容家被朝廷迫害,他對喇嘛仇怨難了,每有機會必取性命,尤其眼前又是一位兇僧,不殺他,實是心結難安,這也是他支走洪金寶而留下來最大原因。

    喇嘛冷笑,亦擺出架勢,亦步亦趨漸漸逼近,冷月西斜,陰風咻咻,周遭氣氛隨即陷入兩人決戰之中,各自揪緊心神,感受這股生死一線殘酷情景。

    兩人逼近不及六尺,喇嘛沉不住氣,雙棍劃出光彩,似若猛虎撲羊急殺過來。棍未至,風聲嘯如鬼嚎,慕容寒雪仍不動,目光凝成細刀,似在找尋那致命一擊之處,但見木棍就要落腦,他才迅然出手。猝見寒光快如電閃即逝,劍尖已刺向喇嘛咽喉。

    還是致命的咽喉,喇嘛證愕愣在那裡,實在不信只差半寸即可敲破此人腦袋,他竟然在短如眨眼時間之內將劍尖刺入自己咽喉,連痛楚都感覺不出。

    慕容寒雪慢慢抽出劍尖,他感到疼了,卻無法喘息或尖叫,嘴巴張了張,終又摔倒屋面,滾落地下,一命嗚呼。

    慕容寒雪並無多大快感,這喇嘛充其量也只是稍具份量而已,跟鬼面頭陀相比,簡直差上十萬八千里,殺他只不過洩恨,談不上什麼成就感。目光尋向眾人,他們早嚇得目瞪口呆,慕容寒雪也不說一句話,收起長劍,掠身而起,飛鳥投林射出秦家莊,結束綁架任務。

    冷風吹過,秦家眾人一陣啼噓,同是感受著落末貴族的悲哀。

    秦玉妃則以淚水洗面,父親竟然被意中人擄走,自己卻喚不回意中人任何青睞或關愛眼神?

    她好失望,似乎世人已無法容下她而遺棄她般,心靈感受竟是如此虛無。

    唯有淒冷弦月,仍幽怨地吐著悲光……

    洪金寶當然未被秦沐龍追著,安然抵達神農廟時,已近五更天,他還是將秦沐風放出來,讓他喘口氣。

    由於他不懂解穴方法,只好任其昏睡。想起已往瞧過拷打情節,也就把秦沐風雙手綁妥,吊在橫樑上。

    只要高興,隨時可以把他吊得更高,隨後又找來木柴,準備升火,那模樣儼然一副官家捕快,著實有幾分煞氣。

    未多久,慕容寒雪已趕回,見此狀況,不禁想笑:“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

    “當然,不信咱來較量,看看誰能問出真正口供?”

    “好。”慕容寒雪道:“輸的人負責揹他上山。”

    “為什麼要揹他上山?”洪金寶不解。

    “因為他狡猾如狐,不到最後證實,放了他,準是後患無窮。”

    “這倒是真的。”洪金寶點頭:“好吧!就賭揹人,把他拍醒!”

    “你不會?”

    “我又不懂解穴。”

    慕容寒雪想笑而淡淡笑起:“說你武功厲害,一些基本名堂竟然這麼差勁”

    “又沒人教,我哪會?”

    “下次教你。”

    慕容寒雪走向秦沐風,往嘴巴連拍兩掌,秦沐風已悠悠醒神過來。

    “這麼簡單?”洪金寶頗為意外。

    “不然你以為多難?”

    “我也會!”洪金寶想學樣,巴掌就要摑過去。

    “你想幹什麼?”秦沐風急忙躲閃。

    洪金寶這才想起穴道已解,稍窘地定住巴掌,卻又不願認輸,帶趣說道:“我更厲害,還沒刮下去就解人穴道。這叫……叫……”

    “凌空拂穴,武林絕學。”

    “對對對,就是這名堂。”洪金寶笑的開心:“我隱藏了好久,沒想到今天終於被你看穿。”

    “看穿總比拆穿好,升火吧,捕快!”

    “是是是,升火,準備升堂!”

    洪金寶當真蹲下來,點燃從神桌找來的蠟燭,再引向柴堆。目光有意無意透露關愛如上賓的眼神瞄向吊著那個人。

    秦沐風被瞧得心驚肉跳:“你想幹什麼?”

    “上刑逼供啊!”

    洪金寶回答的有若吃餐般簡單明瞭。

    “你敢?”秦沐風臉色大變。

    “別老說那些沒營養的話。”洪金寶祥和安靜道:“打從在你家那鳥籠裡被你那奸惡笑聲刺傷我脆弱心靈開始,我就覺得此生莫你非屬,因為我終於打到一個能夠讓我下得了手的行刑示範者,真該感謝你的大恩大德。你說我突然獲得如此良機,你認為我會不敢?”

    如此威脅利語比尖刀插背還讓秦沐風驚懼,又吼聲:“你敢?”

    “我若不敢,背後還有一個在排隊。”洪金寶笑的心安理得:“你沒看他排的有點抓狂嗎?”

    慕容寒雪故意抽筋般抖了兩下,倒配合得默契十足。

    “你們到底要我怎樣?”秦沐風求饒般眼神送來:“你們要錢,我的九龍璧已被搬走,你們要藏寶圖,我的秘圖也全被你們取手,我已空無一物,你們還要什麼?”

    “空無一物還敢在鳥籠裡面笑的那麼囂張?”洪金寶升完火,起身敲向他腦袋:“你是瘋子,見人就叫?還是看到我們兩個立即特別興奮?”

    秦沐風嘆息:“老夫是有點得意忘形,但那只是為自己設計的房子高興,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破了。老夫絕沒為難兩位意思。”

    “還好意思說?用那斷頭臺,差點砍下我腦袋,還說不為難人家?”洪金寶又敲他腦袋:“明人眼前不說暗話,你用假秘圖坑了我們,現在我們已回來報仇,識相點,快把真秘圖交出,否則有你好受。”

    “老夫真的沒有了……全給你們了……”秦沐風泣聲道:“你們不是找到地頭了?那裡該有寶藏吧……”

    “有啊,一大堆。”洪金寶斥笑:“害我們高興得要死!”

    “這就是了……”

    “是個屁!”洪金寶狠狠敲他響頭:“媽的,你這老奸臣,竟然敢用計陷害我們,給了一個假寶圖,還找番邦喇嘛前來追殺,幸好我們命大,否則豈不讓你高興一百年?”

    “我沒有,我根本不認得喇嘛……”

    “還說!”洪金寶敲他額頭:“剛才還在你家看見喇嘛禿驢,你還想賴?”

    慕容寒雪冷道:“你賴不掉,你的一切,你女兒都說了。”

    “玉妃?!”

    “不錯。”洪金寶道:“老實說,還是她趕去救我們出困,否則我們早死在鬼面頭陀手中。你還有什麼招數想賴。”

    “這畜牲,簡直吃裡扒外!”秦沐風恨得牙癢癢。

    “怎麼,這麼一套,就忍不住洩了底?”慕容寒雪訕笑著。

    秦沐風心神一凜,的確,若對方是在套話,自己豈非太嫩了?

    然而態度已露,只有硬撐,哭喪著臉:“我是動過這些念頭,但我真的只知道這麼一個寶藏,除了那裡,你們就算逼死我,也逼不出任何地方。饒過我吧?我說的都是實話。”

    “如果你也懂得說實話,天底下已沒有謊言。”慕容寒雪冷道:“今天把你擄來,若得不到我要的,你休想離開!”

    “我真的沒騙你們……”

    “不用刑是不行了!”洪金寶立即抓出燒紅木炭,燻了過去,嚇得秦沐風驚煌大叫,想躲又躲不了,淚水滾落滿腮:“說不說?不說就烤焦你!”

    “我直的沒有……”

    話未說完,洪金寶衝向他後頭,紅炭刺向他臀部,霎時發出滋滋白煙,秦沐風叫如殺豬,全身如活跳蝦亂蹦亂踢。

    “快說,否則烤焦你!”

    “我沒有啊……”

    “可惡!”

    洪金寶再次用力,紅炭如刀滋滋再刺入幾寸,痛得秦沐風臉色發青,口吐白沫,身形一軟,昏死過去。

    洪金寶趕忙把木棒抽出,已是滿頭大汗,胸口起伏不定:“要命,這玩意太殘忍了吧?”

    他從來沒玩過這名堂,竟然也覺得手軟。

    慕容寒雪倒能忍下,他卻不敢責怪洪金寶沒膽,畢竟這碼事實在有些殘忍。他道:“其實江湖規則就是如此,勝為王,敗為寇,對敵人寬懷就是對自己殘忍,你不殺他,改天他一定殺你。”

    “可是,我們只要寶藏……”

    “看樣子,用毒刑好像不易使他說真話。”慕容寒雪瞧其反應,做此斷論,也好替好友找臺階下:“我們再想其他法子,不過,決不能讓他看出我們手軟。”

    洪金寶點頭,反問:“如果換你,你會手軟?”

    “不會。”慕容寒雪道:“若為財而對一個老人下此毒手,我是會手軟。但你如果知道他底細,你就不會手軟。”

    “他?那麼壞?”

    “可能比你想像的壞,那些寶物幾乎都是他和他祖先搜刮而來。”

    “多說壞事,讓我能狠下心再逼供!”

    慕容寒雪搖頭:“看此狀況,他真的橫下心不說,我來下手,逼他幾回,然後另想辦法治他。”

    洪金寶也無計可施,遂點頭,將火把丟回火堆。

    慕容寒雪則一掌又將秦沐風拍醒,淡聲笑道:“還受得了吧?”

    “饒了我……我不行了……”秦沐風軟偏著頭,一臉青白。

    “我饒你,誰來饒我?”

    慕容寒雪猝而伸手,點向他數處穴道,隨又扣向他肩頸部位,動用五陰蝕脈手法,逼得秦沐風全身有若亂箭刺傷,萬蟻啃食,血管為之腫大如蚯蚓亂跳。他兩眼暴突,就快掉出來,不斷吱晤叫著要死了,對於寶藏硬是不哼一字。

    “不說,讓你血脈錯亂,眼珠瞎暴,從此終殘一生。”

    “我說,我說!”聽及眼珠將瞎暴,秦沐風心靈威脅太大,頓時求饒。

    此時倒讓兩人感到意外。慕容寒雪立即收回內勁,冷道:“最好別給我胡扯,否則有你好受。”

    “不敢……”秦沐風喘息幾聲,顫著嘴,說道:“寶藏就在你們去過的雷電、地火陣裡頭。”

    “你該不會打蛇隨棍上吧?”慕容寒雪道。

    “我不敢了……”

    “胡說,那裡明明沒有,想唬我!暴瞎你!”

    慕容寒雪並未敢確定,那陣區是否真的沒寶藏,他只不過試探性地又運勁迫入其體內。

    但見眼球凸大,秦沐風又自尖聲駭叫:“在冰封崖的另一頭地底中!真的,就在那裡!”

    洪金寶詫問:“到底哪個才正確?”

    “冰封崖那個才正確……”秦沐風口吐白沫,有若垂死老人:“饒了我,我什麼都說了……”

    “什麼都說,什麼答案都有。”慕容寒雪斥道:“我只不過試你一下,你立刻見風轉舵,想死不成?”

    “我們根本沒進去什麼雷電地火陣,那裡到底有沒有寶藏?”先入為主觀念,洪金寶仍認為這地方較可能藏寶藏。

    秦沐風卻仍表示在冰封崖。

    慕容寒雪撤去掌勁,冷笑道:“隨便你胡謅鬼扯,只要讓我查出是假的,你準備雙手接你腦袋吧!”

    秦沐風無法回答,勉強喘息中,仍以眼神表示地點正確。

    洪金寶問:“你相信他?”

    “不相信。”慕容寒雪道:“為了拆穿他的謊言,我們再走一趟冰封崖,不怕他要詐。”

    “要是又中他計……”洪金寶道:“我是說鬼面頭陀若仍在那裡,並不好玩。”

    “你不是想再找他拚命?”慕容寒雪道:“何況咱倆聯手,打不贏也未必輸到哪兒去。”

    洪金寶輕輕點頭;“有道理,不過,我得去拿那長槍較有保障。”

    “順路,耽誤不了什麼時間。”

    於是兩人遂商量何時動身,研究結果,越快越好,遂把秦沐風解下,再裝入麻袋之中,趁著天未亮,復趕往冰封崖。

    三天後。三人已抵冰雪區。

    慕容寒雪先探路,一切似乎寧靜無變。待爬往那山洞,打鬥痕跡還在,鬼面頭陀已不見,寶箱全被搬空。

    洪金寶隨後趕來,並把秦沐風弄醒,他好生客氣說道:“地點到了,請問寶藏藏在哪裡?”

    “能不能讓老夫探探看?”

    這三天,秦沐風並未受到虐待,吃得餓,穿得暖,精神好了許多,只是剛剛解開穴道,血氣有些不順,揉揉搓搓之中倒裝出一臉慈祥,活像個有求必應的無辜老人,他想往內洞走去。

    慕春寒雪瞄眼淡笑:“裡面多的是機關,你一進去,準出不來,咱們還是一起進去吧!”

    為免讓老狐狸耍鬼計,兩人早想妥方法,找來粗繩套住其腰際,然後分左右扣在兩人手中,硬生生的把他夾在中間,任他如何耍詐,也逃不出兩人手掌心。

    洪金寶特地把剛打造的三節長槍抓在手中,膽量十足地探身入洞。

    火把則由慕容寒雪負責,方進洞中,亂石處處,不禁想起當時死裡逃生情景,心頭怦動不已。

    秦沐風則認真找尋方法,那神情就像繡花姑娘,不放過任何一處細小地方。瞧得兩人以為他真的覺悟了。

    然而從左探到右,從前探到後,像走迷宮般轉了一圈又一圈,火把都用了四五支,除了開過幾扇空無一物秘室之外,哪見得著什麼寶藏?兩人越逛越沒耐性,好像被人牽著走的小狗,任由人家耍著玩。

    “到底有沒有……”

    洪金寶不禁火了,一個響頭打得秦沐風抱頭縮躲,一臉恐懼直叫:“還在找……”

    “找你媽的頭,根本在要我,出去,先打一頓再說!”

    洪金寶失去耐性,拖著人就往回走,慕容寒雪亦覺被耍成份居多,遂也配合把人拖出去。

    秦沐風看是瞞不了了,不禁苦苦哀求:“真的有……可是,可能被喇嘛他們搶走了……”

    “搶你的頭,當我是三歲小孩!”

    洪金寶怒不可遏,拖著他步出洞外,在冰雪堆中挖個深洞,硬把人埋在裡邊,只露出腦袋,凍得秦沐風全身發紫,頻頻求饒。

    “不說實話,死了最好!”洪金寶狠下心卯著這隻老狐狸。

    “我真的都告訴你們了……”

    “還不說!”

    洪金寶怒極,一手揪下秦沐風腦袋灰髮一大撮,痛得他淚水直流。

    “求求你放過我,我只是無辜的老頭……”此時秦沐風簡直比淪落天涯老乞丐還可伶。

    洪金寶不禁又有些手軟。

    慕容寒雪冷笑道:“秦沐風你不必裝模作樣,你的底,我知道的很清楚,你祖先當奸臣時,不知掠奪了多少國庫寶藏,你敢說沒有,那就是真的不長眼睛。”

    洪金寶問:“他祖先是誰?”

    “秦檜!宋朝大奸臣!”

    “是他?害死岳飛那個老傢伙?”洪金寶不禁正義上身,要砍死什麼人。

    “不錯!”慕容寒雪道:“當年秦檜當政,利用特權,極盡殘忍地掠奪無數寶藏,尤其是宋高宗移都南京之際,帶來大批國寶,秦檜獻計藏在天府某個秘密地方,後來金兵入關,那批國寶從此下落不明。在經過無數年的今天,這消息終於被我慕容世家打探出來,果然是被秦檜汙去,而且傳向你這個第五代子孫,你以為無人知曉?未免太小看慕容家了吧!”

    秦沐風聞言面目冷森,不言不語,目光死咬著遠處,顯得有些茫然。

    洪金寶驚心不已:“原來是秦檜後代?難怪如此奸詐,看來這批寶物真的龐大得可以買下整個江山了……”

    慕容寒雪冷道:“你還是說個明白,否則只會自找麻煩!”

    “我不是秦檜後代……”秦沐風仍不承認。

    “不是?”慕容寒雪冷笑:“我還查出你祖先還是秦檜曾經在杭州認識一位風塵女子,為討她喜歡並視為禁臠,而在此銅陵鎮蓋這棟豪華宅院,還動用大批人力挖個小西湖供她逍遙。幸好是有這招,否則奸臣被誅九族,早就斷後,哪還輪得你活在今天為所欲為?”

    秦沐風冷道:“我都不知道這事,你又怎知道?”

    “因為你貪心,挖了寶藏拿去賣,有幾樣落入慕容家手中,我們發現是宋朝失去那批寶物的東西,經過數年追蹤才查到你身上。你就認了,大家都好說話!”

    洪金寶道:“你不是精心研究陣勢,要破你祖宗陣勢發大財?”

    秦沐風默聲不語,寒冰凍得他直打冷戰。

    “少給我裝蒜,我剁下你耳朵!”洪金寶抽起長槍,猛地刺去。

    秦沐風驚惶想躲,卻哪躲得了什麼,一個照面,左耳已被刺穿。可惜冰冷太久,已感覺不了什麼疼痛,他還是在驚愣後尖叫。

    洪金寶已看出他是裝出來的,抽出長槍,冷笑道:“刺你不痛,那整隻撕下來好了。”伸手就扯。

    秦沐風為之臉色大變,駭如喪家之犬,哀叫道:“我早說過了,是在九宮八卦陣裡頭。”

    “胡說!一下這裡,一下那裡,你當我們是什麼?”洪金寶斥道:“耍的我們還不夠?”

    “我是被逼的……”秦沐風哭喪著臉:“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寶藏到底有多少。那陣區,我也破不了,所以根本沒進去過。在你們逼迫下,只有帶來此處碰碰運氣,我不是存心要你們,我還要活命啊!”

    慕容寒雪問道:“你真的進不了九宮八卦陣?”

    “不然我何須日夜不停研究。”

    “這麼說,你也不知裡面是否有寶物?”

    “照寶圖指示,應該有。”

    “沒進去,你哪來財富,尤其那九龍璧?”洪金寶斥問。

    秦沐風道:“我可以跟你們一同到九宮八卦陣區,如果言詞虛假,你們隨時可以取我性命。”

    洪金寶瞧嚮慕容寒雪:“這老狐狸把戲真不少,搞得我們不知該不該相信他?”

    慕容寒雪道:“走一步算一步,慢慢熬,熬久了,不怕他不說。”

    秦沐風感傷道:“我全都說了……”

    “沒叫你說話!”洪金寶斥他腦袋:“說都說了?廢話都說了一大堆!小心我割下你舌頭!”

    秦沐風不敢再開口,一副滄桑孤老模樣,抖顫著發冷,還是乞求:“拉起我來好嗎?我快凍死了……”

    “死了最好!”洪金寶還是抽他起來:“沒看過這麼皮的老油條,遲早會收拾你。”

    慕容寒雪為免耽擱時間,隨即說道:“就到九宮山去,不怕他耍詐。”

    兩人才又拖著秦沐風直往回路行去。

    延路上不斷威脅老狐狸若再耍詐,準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倒讓秦沐風坐立不安,擺出一副相當合作態度,偶爾還解說如何破陣心得,倒讓兩人漸漸以為他真的有悔改之意而說了實話。

    花了兩天兩夜光景,三人終又抵達這漫天雲層,石峰連連的詭異陣區。

    “破給我看!”

    慕容寒雪雖能通過,但那只是嘗試許久的結果,若叫他破陣,他尚未試過,或許經驗也有所不足。

    趁此機會,他想看看這位素有名氣的機關手。

    秦沐風難得受重視,立即指向大片石峰,道:“此陣名為七星龍門,進入裡頭,即如進入宇宙般毫無方向可言,但定住七星方位,走七退二,陣勢即可破去。”

    “這麼簡單?”洪金寶有點失望。

    “試試就知道了。”秦沐風指出幾尊石峰,該是陣眼。

    洪金寶想想,掠了過去,照著指示,踩七星走向,進七退二,果真發現連進百丈皆有相同位置石峰可踩。

    在他踩過之後,慕容寒雪和秦沐風筆直走來,已無所謂迷惑之像。

    兩人不得不佩服這老狐狸的確有一套。

    一連破去五個關卡。

    眼前已出現最令人頭痛的雷電區。

    陰雲仍罩頂,周遭氣氛沉得可怕,前次掉落大鐵傘仍躺在前方十數丈,大約時日過久,已長出繡斑。

    瞧瞧這不及人身高的石筍,秦沐風面露愁容:“我跟兩位一樣,對此陣束手無策。”

    經過聯合破去五陣,兩人不禁對秦沐風較俱感覺,說起話來也非冷言冷語,防備之心自是較為鬆懈。

    慕容寒雪道:“你認為此陣如何形成?是天然還是人工佈置的?”

    秦沐風道:“絕大多數是天然地形所造成,所以才幾乎無懈可擊,尤其這又是大自然力量,想破去,簡直難如登天。”

    “不是有所謂的陣眼?”洪金寶問。

    “有的有,有的卻沒有。”秦沐風道:“就像陰風峽,由於兩山交錯,擋住兩邊勁流,強風全灌入此峽,想破去,只有搬走其中一坐山峰,那豈是人力所能辦到。”

    洪金寶點頭領悟其中道理,朝那奇陣瞧去,想必它也是天然形成:“總有通過的方法吧。否則怎會有寶藏被抬進去?”

    “應該有,只是還沒找出來。”秦沐風道:“得花時間研究。”

    “看樣子要紮營了。”

    洪金寶準備選擇地方,也好棲身。

    慕容寒雪道:“先探探再說。”

    順手抓起石子往裡頭一丟,打中數十丈遠石筍,轟然一響,天空果真劈下雷電。打碎他總以為有失靈的想法(或許因為時辰的關係)。此想法已破滅,他只好瞧向秦沐風,看他有無良方可用?

    “我也試試?”

    由於纏身繩索仍掛在腰際,他想私自探陣,還得徵得慕容寒雪同意。

    “你要親身進入?”慕容寒雪問。

    “以前走過五十丈。”秦沐風也不強求:“好久沒試了,不知陣勢是否有了變化?”

    “一起進去好了。”慕容寒雪仍有顧忌;“若出狀況,也好有個照應。”

    秦沐風能拒絕嗎?默然點頭。

    於是慕容寒雪活動一下筋骨,準備跟進。

    那秦沐風果然了得,不知用何方法,只是他左粘一尊石筍右摸一把碎石,掩掩走走之中,竟然摸近三十餘丈。要比慕容發本人努力結果更深十數丈。

    洪金寶瞧在眼裡,不禁覺得這老狐狸的確有些門道。

    猝而見及秦沐風如蛤蟆般撲向前方石筍,慕容寒雪追之不及,在拖帶繩索之中腳步踩錯方位,忽見天空劈來閃電,直竄而下,他大是驚愕,運功想跳往秦沐風那尊石筍,想如法炮製躲過雷劈。

    然而秦沐風竟然不顧雷電,硬又竄往他尊石筍。雷電轟劈過來,打得慕容寒雪唉聲下墜,狼狽不堪。

    那秦沐風見狀哈哈大笑,伸手猛揪繩索,慕容寒雪驚叫不好,卻已過慢,手中繩索已被抽去。

    秦沐風得以脫離桎梏,奸聲大笑,拚命跳開。慕容寒雪想打飛刀,或因鐵製品,才剛揚手,霎又引來電擊,嚇得他趕忙棄丟。待想再追秦沐風之際,烏雲已下卷,暴雨隨即掃至,雷電成網下劈。

    他哪敢再闖一步,落慌轉身即逃。短短三四十丈,竟然被擊中七八道勁雷,轟得他背肩冒煙,待衝出陣區,已有多處灼傷。

    他不斷斥罵老狐狸耍這麼一記大毒招,實是陰溝裡翻大船。

    洪金寶則還有時間消遣他:“能回來就好,我還以為你變閃電人了呢!”

    慕容寒雪苦笑:“早知道也派你去,憑你的長槍,準能及時捅死他。”

    “為了寶藏,我是不會輕易捅死人的。”

    洪金寶抖著長槍,大有放條野狗生路之威風。

    “少說風涼話,快替我治傷!”

    慕容寒雪蹲身下來,要洪金寶將背衣掀開,只見七八處焦紅欲碎,難怪他頻頻喊痛。

    洪金寶立即從他手上接過那瓶灼傷特效藥,塗往傷口,清涼即泌來,痛楚方自消失不少。

    慕容寒雪穿回衣服,這才有心情斥罵。

    “老狐狸果真詭計多端,讓人防不勝防。”

    洪金寶攤手道:“能怎麼辦?該用的方法都用了,我看還是等他挖出來,咱再偷偷搶劫,比較實在些。”

    “可是,就此放過他,未免難忍這口氣。”

    “那又如何?你能突破此陣?”

    慕容寒雪不禁望陣興嘆,自己道行的確淺了許多。然而想起秦沐風竟然能不畏閃雷,如此順利鑽入裡頭。此陣分明另有破解之法。

    “會不會他已知陣眼,所以能躲過雷電轟擊?”

    “對嗎?”慕容寒雪道:“剛才他抱石筍沒事,我抱就被轟,地點根本相同……”他想到什麼:“或許時間不同吧!”

    然而時間自是最不易掌握之因素。

    兩人不禁嘆息,幾日努力,全然白費功夫。

    “等在這裡?看看老狐狸是否會忍不住飢餓,出來投降?”洪金寶解嘲地說:“還是放棄,等他挖出寶物再說?”

    慕容寒雪道:“此陣大得很,說不定他已從別個方向逃掉,守在這裡無濟於事,看來只好等寶物出上再說了。”

    “正合我的意思。”洪金寶自從拿到九龍璧時,他已認為此趟已有了相當代價,對於其他寶藏雖仍心動,卻未沉迷得深陷不能自拔地步。

    他想趕快把九龍璧挖出土,拿去變賣,方是正途。

    慕容寒雪眼看任務已失敗。忽聞滿山狂笑聲,他倆不由驚神,這笑聲功力充沛,秦沐風能笑出此種聲音?還是裡頭地理位置差異所致?

    “該不會是另有其人吧?”洪金寶內力比慕容寒雪深厚,雖未學過聽聲辨位,但自然聽力仍感覺出聲音是來自迴路那頭。

    兩人剛要找出答案,十數道棕影掠飛而至,竟會是那兇殘無比的鬼面頭陀和手下眾僧。

    “怎又是這傢伙?”

    洪金寶驚抽眉頭,趕忙將三節長槍接上,像根長竹竿頓在巖塊上,藉以擺架勢。

    慕容寒雪立刻抽出長劍,凝神戒備,以防對方隨時可能發動突變。

    鬼面頭陀乍見兩人,有若見著可口豬腳,頓時哈哈狂笑,聲震山嶽,刺得眾人耳根生疼。

    “我道是誰,原是兩個手下敗將,掌底遊魂!”

    洪金寶斥謔道:“我道是誰?原是個不怎麼衛生的老禿驢。”

    鬼面頭陀想及在冰封崖遭暗算一事,頓時怒火攻心,厲喝“找死”,人如天馬暴掠而起,右掌突探出來,掌指冷紫黑。

    一上手即用上獨步武學黑靈掌,其心頭之怒可想而知。

    洪金寶有長槍在身,膽子大得很,但見喇嘛撲來,長槍猛抖,竹竿般長度在他手中耍來,直如小鞭般靈巧。

    但見槍尖化出七朵亮花,霸力捅向空中疾撲而來喇嘛。

    他這招看似無奇,卻沾了一個快字,威猛勁道自不在話下。

    喇嘛卻根本未放在眼裡,冷喝一聲斷,硬想將長槍劈斷。

    豈知洪金寶要的有板有眼,手腕一抖,槍尖有若藤條彈跳旋閃,避開那掌勁,猝又快速捅噬過去。

    喇嘛驚愕此招怪異,自己一時託大,竟被突破防線,眼看槍尖已至胸口,哪有時間再發掌傷人,不得已棄攻改閃,身形一溜,倒閃左側,避開長槍,猝提真勁又自斜飛撲殺過來。

    洪金寶喝喝有聲,竟而將長槍旋成大漏斗狀,把喇嘛困在中央。

    他雖往前逼殺,卻只能衝進七八尺,待漏斗旋縮之際,他似又掉入漩渦之中,四面八方全被槍影籠罩,漩得他衣衫獵獵作響,滿身發寒。不禁狂嘯一聲“散”,雙掌猛往長槍打去。

    洪金寶冷笑不已,但見對方擊向槍尖,他猛一抖,槍尖為之脫落,卻仍困著鬼面頭陀打轉,洪金寶趁此機會,霎時衝前,利用手中三分之二節長棍再捅過去。

    鬼面頭陀哪知這長槍竟能耍出如此之多名堂,在託大之下,引掌劈槍尖,卻未想到對手長棍更是犀利。

    眼看棍尖已抵胸口,想避已是不及,只好斜切右掌想以快搶快。然而洪金寶經過多月訓練,武功更精進不少,又逢搶盡先機,終於快上一步,捅得鬼面頭陀胸口悶沉,倒翻筋斗,退回原位。

    洪金寶一招將人逼退,得意非常:“你以為你是誰?上次若非偷襲,我老人家豈會栽在你手中?”

    長棍挑向槍尖,技巧地又結合一體。

    鬼面頭陀倒翻落地,氣得哇哇大叫,恨不得想吞食洪金寶。相隔十數丈,掌勁不由亂吐,霎時狂風大作。

    但掌勁掃向對方,卻仍被功夫不弱的洪金寶劈削於無形。

    正糾纏中,後頭又趕來一白衣書生型累喘男子,原是秦沐龍,他見著洪金寶即已欣謔異常,大叫起來:“就是他們兩個把我爹抓走。”

    “沒叫你說話!”

    鬼面頭陀攻勢受阻已是滿心怒火,哪容得下旁邊有人肆無忌憚發話,一掌打得秦沐龍連退數步,臉色抽白地不敢再吭一聲。

    畢竟幾天相處,他已瞭解這兇喇嘛心性怪異,誰惹了他,誰準被宰,自己犯不著去惹他。

    心想洪金寶既已找到,就由雙方各自拚鬥,自己也好撿個現成便宜,有時機再搶時機救出父親不遲。

    他不說話,洪金寶卻從他身上推測出這極可能又是秦沐風一手安排。為了讓兒子有時間通知喇嘛,他竟然忍受酷刑把人帶到冰封崖,然後展轉再回到這裡,終能讓鬼面喇嘛將自己困住。其陰險心機果真天下無人能及。

    鬼面頭陀喝住秦沐龍之後,怒意未減,變本加厲喝吼,人如餓虎撲殺過來。他採取遊鬥,東掠西竄,但見長槍快近身立即掠換位置,準備把洪金寶逼瘋、累死。然而洪金寶身魁體壯,最是適合使用重兵器,連刺千百槍,一點也不嫌累。

    那鬼面頭陀本有數次機會,但守在一旁的慕容寒雪卻怎能讓他得逞,長劍一揮,照樣迫得鬼面頭陀無功而退。

    轉眼二十餘招已過,兩人越戰越勇,直覺上,鬼面頭陀再也不像上次在黑洞中可怕。

    鬼面頭陀久戰不下,不禁雙手一揮,找來手下助陣。

    十幾名喇嘛一湧而上,尤其頭陀身邊兩位左右行僧,武功俱是一流,纏戰之際,迫得兩人漸走下風。

    洪金寶尤其累人,在長槍勢力範圍被突破之下,長槍反而變成累贅,硬是拉不回來擋劈近身喇嘛,混亂之際,硬被鬼面頭陀一掌打得倒撞七八丈,跌入陣區。

    猝又見天空雷電暴閃,連連劈來,他不得不滾身撞退出陣,一身衣服已溼漉漉,左腿還被擊焦,痛得他冷汗直冒。

    鬼面頭陀見狀哈哈大笑:“看你這次往哪裡逃!”喝令喇嘛成扇形包圍,逼近不及十丈,使那長槍發揮不了功效。

    洪金寶冷喝一聲,乾脆棄長槍只留最後一節打狗棍棒,照樣一招擎天槍相準一名囂張喇嘛腦袋刺去,那喇嘛竟然躲避不及,硬生生被鐵棍從前額穿向後腦,翻白兩眼,斃命當場。

    如此威力又嚇得其餘喇嘛心靈大受威脅。

    洪金寶乘勝追擊,七棍十八槍又掃倒三人打斷五條腿,三隻手臂,嚇得喇嘛心驚膽顫,節節敗退。

    如此煞氣,連鬼面頭陀照樣眉頭抽皺。然而他乃王者之尊,豈能讓小輩唬住,隨又暴喝出口,雙掌凝力,竄飛十數丈,掌勁吐如千影牆;以快攻快,砰砰砰砰連發不斷。

    但見洪金寶手中鐵棒震震抖抖中準頭已大失,胸口空門一露,鬼面頭陀一掌就要印來,洪金寶驚喝不好,棄棍於左手,騰出右手迎封胸口,準備硬接。

    然而鬼面頭陀貴為總護法,其功力何等高強,縱使洪金寶能騰手封招,照樣以內家真勁轟出狂流霸勁,打得洪金寶悶呢一聲,人如蝦米彈飛十數丈,一個擋不了又落入雷雨區,引來閃電打得他沒頭沒臉,呃呃痛叫,卻嘔著鮮血無法及時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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