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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已經是十一月初,距“生死貼”所訂濛濛谷之約,眼看着就要到啦!

    最近江湖上比衰的,看來一陣“大車拼”是免不了的。

    “桃花教”解散了,茅山派被挑,穹窿山釁秘密重建的“飄花宮”,一夜之間幾十名男女被趕盡殺絕。

    這幾件震驚江湖的大事,都發生在江南。

    江南真是衰中之衰——最衰的!

    搞了這麼多事,象丐幫的蘇州分舵被人家換了,那已經算是小場面,“燒款代志”了。

    因為“桃花教”、“茅山派”和“飄花宮”,在江湖中是響叮鐺的。

    丐幫雖是號稱天下第一大幫,但蘇州分舵只是他們一個小據點知名度和份量差多了,比都沒得比。

    當然,這都是‘一統幫’乾的!

    但‘一統幫’自己也好不到那去,尤其是強攻“桃花教”那一場硬仗,被杜小帥他們幾乎殺得片甲不留。還有勞師動眾,前往“吉祥庵”逼慈芸師太交出錢如意的那批人只剩下一個。

    好在“一統幫”人多勢眾,死再多都不怕!

    盛傳武林八大門派的掌門,曾相聯訣前往嵩山,少林掌門舉行秘密會議,共商對策,至於他們做的是什麼決定,全部保密,除了他們幾位掌門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照説,在十一月十三日之前,江湖上應該意思意思,相安無事一段日子,等着大廝殺吧!

    偏就不是這樣,近來在太湖周圍的好幾個縣境內,都發生健壯男子被殺,從赤裸的屍體上發現,殺人的手法完全相同,都是下體被利刃所閹,顯然是同一個人乾的。

    更鮮的是,屍體上被割下的“東西”卻不知去向,好象兇手有個怪癖,專門喜歡收集“那玩意”!

    地方官吏然忙得不可開交,江湖上也熱浪滾滾,更沒用的是一般健壯男子,居然嚇得連大白天都不敢出門,以免被閹了也就算啦,連命都保不住,就太不上算了!

    李黑馬不停蹄,從君山趕到了蘇州。這些日子蘇州城內倒很太平,“一統幫”

    一直龜閉着,杜小帥他們久了也無聊,解散了那批大小乞丐。

    我佛慈悲!舊宅人整天雞貓子喊叫的噪音總算停止,迴歸清靜,使附近一帶居民的耳朵不受虐待了。

    李黑由兩名小叫化帶路,來到了舊宅。

    正在門前打溜的杜小帥一見老叫化,跳上前又捶又打地叫道:“你娘咧!老哥哥,你還真會溜,把我和楊姑娘丟在未陵關就不管啦!”李黑笑憋着嘴,聽他叫楊心蘭“楊姑娘”,以為她已經穿幫,瞄眼道:“怎麼,小兄弟,你已經知道楊姑娘……”剛好楊心蘭趕出來,急忙向老叫化亂眨眼。賊樣道:“帥哥已經知道我姐姐回大漠去了!”

    李黑見杜小帥還呆呆地沒發現,逗惹地笑了兩聲。

    杜小帥賞了五兩銀子給兩個帶路的小叫化,拉着李黑走進大門,楊心蘭忙跟入把門關上,加上了門槓。

    這時勾寧也聞聲迎了出來,一見李黑,忙上前抱拳施禮,恭聲道:“弟子拜見李長老!”

    李黑哈哈一笑,戲諺着:“勾寧,下回你要用飛鴿傳書,可得挑快的,搞什麼嘛,竟然飛了兩天兩夜才到君山,也差得有點離譜了吧!”

    勾寧愣一下。苦笑道:“沒法子呀,此地分舵被挑了,弟子只得親自跑到吳江分舵去,那裏的信鴿全飛出去了,就只剩下那隻比較老的呀。”

    杜小帥嘲惹:“老哥哥,別一來就亂打官腔了,能把消息傳到就很愉快啦,還那麼挑剔。咱們看你今晚還沒到,還以為信鴿半路上出事了,被人抓去烤‘老’鴿下酒呢。”

    幾人笑着進入大廳,廳內的“靈堂”已收掉,只見一個店小二打扮,卻是嘴上一根鬍鬚也沒有的“老頭”,大刺刺地坐在那裏。

    楊心蘭搶步上前,剛要替李黑介紹,杜小帥已邪媚道:“兄弟別緊張啦,讓我考一考老哥哥。”

    隨即轉向李黑斜瞄道:“老哥哥,你不是下説你很厲害,見多識廣,來猜猜看,這位老人家是誰?”

    “既然見多識廣,還猜個屁,一看就知道啦!”

    李黑得意地説完,打量那人一陣,訕笑:“這位朋友大概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實在很眼生。不過,老叫化雖然叫不出名號,但打敢賭你絕對不是‘公’的!”

    坐的那人兩眼一瞪,怒斥道:“放肆!”

    李黑倚老賣老,拽道:“‘放四’?我還‘捉五’例,嘿嘿,見了老叫化,你還坐在那裏耍大牌,把我當什麼啊!”、那人霍的起身,擺開架式,接着連連虛晃幾招,竟把老叫化逼得連退兩大步。

    李黑果然老來成精,見多識廣,不由地驚道:“啊,‘紅花血指’!你,你是當年的‘紅花娘子’?”

    那人正是洪薇,哈哈一笑道:“佩服!佩服!”

    隨即收勢歸座,示意大家都坐下。

    杜小帥贊笑:“哇噻!老哥哥,你真不是蓋的!”

    李黑一副老玩童的表情道:“不是‘蓋’的是‘折’的那我不成了拆除大隊!”

    楊心蘭一旁斥笑:“老酒鬼,在我師傅面前正經點!”

    李黑一聽乾笑着:“她,她是你師傅?”

    楊心蘭笑得很不懷好意:“不行啊?”

    李黑不敢惹這小姑奶奶,鱉樣道:“行行行,你是我的小祖宗,還有什麼不行的。不過,你們哪位可以告訴老叫化,這位久未出現江湖的‘老姑奶奶’,怎會跟你們攪和在一起了?”

    杜小帥睨眼斜笑:“那得感謝你老哥哥呀,要不是你在未稜關放了我和楊姑娘的鴿子,咱們怎會跑到金陵去,不去金陵怎麼去吃狗肉,不去吃狗肉就不會……”楊心蘭瞪眼:“拜託!你有完沒完?”

    杜小帥這才正經八百地,把吉祥庵中的經過情形,以及一路來到蘇州,直到近日的情況,簡單扼要地説了一遍。

    李黑聽畢,笑得有點苦:“這樣看來,‘一統幫’對‘血旗令’是志在心得,在十一月十三日之前,非找出它不可了。”

    楊心蘭嘟着嘴:“什麼叫非找出它不可,咱們都找了它好多天啦,還不是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李黑轉頭向勾寧問道:“東方明可有消息?”

    勾寧搖搖頭道:“沒有,也許他行動不便,或者不知道弟子來了此地吧。”

    杜小帥瞄眼:“老哥哥這些日子,咱們在蘇州城裏跟‘一統幫’泡上了,沒時間打聽外面的情況,最近‘一統幫’在江湖上,有沒有亂搞啊?”

    李黑道:“最近,他們好象有養精蓄鋭,準備濛濛谷的事,沒有什麼驚人之舉。倒是江湖中盛傳,八大門派的掌門,曾相約聯袂去過嵩山,跟少林掌門已有協議。只是怕走漏風聲,把他們共同決定的對策,保密得死死的,連自己門下的弟子也不透露。”

    杜小帥吃吃笑着:“好也,這樣一來,九大門派同心協力,‘一統幫’的樂子可大啦!”

    楊心蘭給他個大白臉道:“又是老套來了,能不能説點新鮮的!”

    李黑笑道:“要聽新鮮的?有!那就是……”説到一半,他似乎有所顧忌,突然欲言又止起來。

    楊心蘭吃定了老經,瞄眼道:“老酒鬼,有話快説,有屁快放,幹嘛吞吞吐吐的,煩不煩哪!”

    李黑憋心:我是怕你是“母”的尷尬,你既然愛聽,就別怪我心狠……直話直説啦!

    他嘆笑道:“我從君山趕來的途中,沿途聽各地分舵的人説,最近這些日子裏,在太湖四周的各縣,不斷髮現健壯男子被殺,屍體都是光溜溜的,而且下面‘那玩意’被割掉……”杜小帥嘲謔地憋了楊心蘭一眼,似乎聯想到她為了練“紅花血指”不惜“自宮”。

    楊心蘭覺察出他那異樣的眼光,不由羞窘直笑,忙追問道:“是不是‘一統幫’乾的?”

    李黑搖搖頭道:“據我看不象……”

    杜小帥似乎想到了什麼,笑得苦出計來:“不是‘一統幫’又是誰?”

    李黑正色道:“我懷疑是唐教主”

    此言一出,杜小帥跳得足有三丈高,大叫:“不!不!絕不可能!”

    楊心蘭有點可憐地直看着他,卻也沒有辦法。

    李黑嘆了口氣道:“我也但願不是她!但根據被殺的在一百人之上,而且那種殺人的手法,與西洞庭山洞裏被殺的骷髏七友,完全一模一樣。加上唐教主那日看咱們找去,竟避不見面,奪船逃走,這是為什麼所以我才敢斷定,兇手一定是她!”

    杜小帥整個人都軟了,跌坐回椅子上,困苦地道:“難道……難道她真的‘舊病復發’了?!”

    李黑道:“只有這一個可能,她才無法剋制自己。”

    杜小帥癟透了心,當機立斷道:“咱們一定得趕快找到她!”

    楊心蘭聳聳肩道:“又是舊調重彈,上哪去找?總不能再來‘尋人啓示’……”杜小帥怒斥道:“咱們這會兒在談正經事,你怎麼盡説風涼話!”

    基於女人的直覺,楊心蘭早已感到,杜小帥與唐雲萍之間的感情不尋常,甚至還有些暖昧。所以才會表現得這麼女人樣(不可理喻)。

    被他這麼一吼,差點就大哭出聲。

    杜小帥覺得自己有點反應過度,乾笑道:“你別在意啊,我不是故意的。”

    楊心蘭有點硬嚥,問道:“你找到了唐教主又能怎樣?”

    杜小帥自信滿滿:“只有我的血能救她!”

    楊心蘭瞄眼:“如果救不了呢?”

    杜小帥呆了一下,斬釘截鐵道:“我就親手殺了她!”

    楊心蘭突然站起身道:“好!反正守在這兒也是白耗,咱們現在就去找!”

    ※※※

    老少五人正向城南走去,突見正前方火光沖天,街上一片驚亂。

    忽聽有人大聲叫道:“蘇老御史的宅子失火啦!……”杜小帥他們一聽蘇老御史,猛然想起曾經潛入一探,結果毫無所獲的“醒圓”。

    當他們趕到時,只見附近街坊鄰居都忙着救火,把一桶桶、一盆盆的水往巨宅內潑。

    簡直是笑話,火勢一發不可收拾,這些水哪能撲救得了。

    就聽有人大聲叫道:“火勢太大了,快衝進去救人啊!……”老少五人也顧不得會不會嚇到人了,立刻飛身越牆而入。

    英勇地衝入大廳,冒着被熊熊烈火燒傷的危險,分頭找尋被火勢困住的人,一面大喊大叫:“快逃出來呀!……”這時才不過初更,宅內的人絕不可能全睡了,而且睡得象死豬一樣。

    怪的是不但沒聽到救命聲,更沒有一個人從火勢中逃出。

    李黑不愧是老江湖,急忙向其他四人招呼道:“快退,這是空宅,根本就沒有人哪!”

    杜小帥他們也不是呆子,忙退出,奔向後院空曠地方,免得被火燒到。

    洪薇這些日子跟杜小帥他們相處,受了感染,也學得滿口粗話。望青熊熊火勢,破口大罵:“他奶奶的!咱們這幾個老驢小驢,真不是普通的笨,那夜跟蹤明明是對了路,竟然被人家耍了!”

    杜小帥笑得也夠癟:“我看咱們看到的那些人,全是經過易容喬扮的冒牌貨,説不定那個老御史是‘一統幫’幫主?我怎麼會‘遜’到這種地步?”

    楊心蘭揪着一張包子臉:“你娘咧,這要是傳出去,將來怎麼做人嘛!”

    洪薇怒道:“他們既然放火燒了這宅子,表示已經用不着它了,決心撤離蘇州城。説不定‘血旗令’已得手,咱們快追!”

    老少五人立即飛身越牆而出。

    按常情判斷,巨宅離南城門最近,對方似乎不太可能繞路從其他城門撤出,況且“一統幫”人多勢眾,不便招搖過市,引人注目。

    哪知從南門追出,一口氣追出好幾裏,卻連半個人影都沒見到!

    老少五人還不放棄,一路放馬……放腳直追,直跑到吳江縣境內,仍然什麼東西也沒看到,這才不得不認栽了。

    李黑判斷道:“據我看他們既決心撤離蘇州,絕不可能臨時放火燒了房子才走。一定是人早分批走了,只留下一兩人放火,然後很容易混在救火的人羣中,説不定這會兒還在看熱鬧呢!”

    洪薇己氣癟得一句話也説不出了。

    只怪自己笨嘛,怨得了誰,丟臉啊!

    杜小帥快苦出汁來了:“‘一統幫’幫主那個老龜孫,怎麼可能放棄‘血旗令’,我看八成是到了他的手中羅,咱們這下子,可有得玩啦!”

    勾寧垂頭喪氣道:“如果我猜得不錯,到了十一月十三那一天,在濛濛谷他們一定是亮出‘血旗令’,逼令天下武林九大門派要聽他的。要是各大門派不服他,那就用武力解決了。”

    李黑很少表情這樣嚴肅過,他這時神情肅然道:“我這次回君山,和幫主及幾位護法長老,跑馬拉松的商討了兩天兩夜。幫主的看法是,‘血旗令’不一定能找到,‘一統幫’必然以用武力的成分居多,而且成敗在此一舉,他們是必傾巢而出,全力以赴。在這種情況下,一場慘烈的血戰,已是萬無避免。

    所以幫主已發出緊張通知,召集全幫精英,化整為零,提早感到濛濛谷待命了。現在距十一月十三日之約不遠,咱們再玩下去,就趕不上這鈔大拼車’啦!

    杜小帥哭喪着臉:“可是,唐教主……”楊心蘭覺得自己都快成了顆葡萄——酸溜溜地:“帥哥,這個節骨眼上,你還念念不忘那位唐大姐?”

    杜小帥憋心道:“不是哪,我是擔心天下武林中的人都去了濛濛谷,如果她真是舊病復發,一發不可收拾的‘抓狂’起來,沒人能製得住她,得死多少人啊!”

    李黑很瞭解小夥子的心意,但他不以為然道:“小兄弟,唐教主人不錯,老叫化也很想救助她,但濛濛谷是件大事,關係天下武林的命運,咱們不能為了找唐教主,而誤了大事啊!”

    杜小帥雖然甚覺憋心,但感到要事為先,也沒反調:“好啦,我是最民主的,以大家的意見為意見,去就去嘛。噢,對了,我只聽大家説濛濛谷,濛濛谷究竟在那裏?”

    李黑道:“濛濛谷並不出名,除了江湖上老一輩的人物,一般人可能聽都沒聽過這麼個地方。它在江西與湖南交界的雲霄山裏,是一條長峽谷,兩百年前‘陰陽教’就設在那裏。”

    杜小帥訕嘲:“你娘咧!人家是‘華山論劍’什麼的,他們卻約在這麼個地方,想來個‘濛濛打兔?!”

    李黑可沒他那麼輕鬆:“濛濛谷地點隱蔽,而且山勢險惡,利於埋兵設伏,所以幫主通令幫中的人提前趕去,就是要事先熟悉地形,必要時全力掩護各大門派的撤退。”

    杜小帥把耳朵一彈,逗惹道:“老哥哥,怎麼還沒打仗,你就想逃啦?

    真有出息!為什麼不説是堵樁一統幫’的退路,不讓那些龜孫子逃跑呢?

    “楊心蘭專門抽冷子:“就是嘛,真沒水準!”

    李黑苦笑道:“各大門派這次也必然精英盡出,能夠全身而退就不錯了,犯不着大傷元氣。

    既已到了吳江境內,又是深更半夜的,趕路也不急着這一天半天,勾寧便提議到丐幫吳江分舵去歇歇腳。

    老少幾人當然説好,由前些天來過,借用信鴿送密函的勾寧帶路,一行來到了設在城北的分舵。

    這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四合院,以收破爛為掩護,平時一些衣衫襤褸的大小乞丐進進出,也不致引起街坊鄰居特別注意。

    舵主已領了一批人手趕往濛濛谷,由城東“堂口”調來個叫馬七的負責留守。

    馬七隻不過是個四袋香主,見了四大護法之一的勾寧,如同小小七品知縣,見到京中來的欽差大臣般恭敬。再聽説李黑是幫中的九袋老者,簡直象看到偶像一樣,差點沒樂歪啦!

    老少五人坐定後,馬七便忙着交待準備酒萊,然後才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定命。

    這回李黑最威風了,趁這個機會,整個人都拽羅,坐在那裏把二郎腿一翹,從腰間取下這次去君山,幫主送的長煙竿,剛從小布袋裏取出煙葉捲了裝上,馬七就忙不迭摸出“火摺子”,猛搖幾下燃着了替他點火。

    杜小帥和楊心蘭看在眼裏,再想到平常他在楊心蘭旁邊的癟樣,暗笑得腸子都打結啦!

    老叫化可神氣十足,“吧噠,吧噠”地猛吸了幾口,才大刺刺地問道:“你們這兒,最近可出了些什麼新鮮的事?”

    馬七恭聲道:“回稟李長老,託長老的福,此地一向倒很太平,只是……只是前兩天,也就是江舵主他們出發後的當夜,咱們這裏有三個年輕力壯的弟子被殺,而且死狀根糗……“他的話還沒説完,杜小帥他們都愣呆了眼,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都癟着嘴。

    勾寧這“火爆浪子”迫不及待問道:“怎麼個夠糗?”

    馬七回答道:“這三個小子平時就很‘花’,弄幾個錢不是去賭,就是去我女人。江舵主一走,他們就可更放蕩了,那晚大概贏了錢,換上一身剛買的新衣服,打算去逛窯子樂上一樂。

    那知竟一去不返,第二天才被人發現陳屍在城外的‘亂葬崗’墳堆上。

    而他們全身都被扒光,下面‘那玩意’還被割了,這種死法,還不夠糗嗎?

    “杜小帥他們一聽,每個人的臉都綠了。

    馬七接下去道:“最近傳説沿太湖四周的幾個縣,經常發生這種事,死的情形跟他們三人一樣。只是沒想到,兇手竟會找上咱們丐幫的人!”

    杜小帥乾笑道:“你們那三弟子穿上了新買的衣服,兇手當然不知道他是丐幫弟子,否則……”他本想替唐雲萍説幾句好話,表示她哪裏知道這三人是丐幫的,否則一定會找狗看主人的面子,放丐幫弟子一馬的。

    可是發現楊心蘭正看着他,而且一臉嘲惹的神情,叫他困窘得説不下去。

    幸好在這尷尬的時刻,幾個小叫化已送上了酒菜,馬七忙請大家上桌,才使小夥子沒那麼憋心。

    叫化窩裏雖沒收山珍海味,但桌上的“叫化子雞”、“狗杓子蛇羹湯”,“一狗兩吃”的滷狗肉和清燉狗肉,那是既補又鮮,難得吃到的人間美味。

    要不是聽到三名弟子被殺,極可能又是唐雲萍的傑作,使大家倒足味口。

    就連最近才開戒吃葷的洪薇,也會大快朵頤一番,老經他們更是要邊吃邊讚了。

    可惜大家這會兒各懷心事,根本食不知味,使得整個屋子裏的氣氛悶得幾乎可以壓死人。

    馬七敬陪末座,為了巴結李黑和勾寧兩位頂頭上司,不斷地敬酒。

    結果被敬的人毫無醉意,他自己可先趴下了,由隨侍在側的兩個小叫化把他架扶回房裏。

    杜小帥他們五人喝着悶酒,誰也不説話,卻是一碗接一碗地猛灌,一直喝到三更天,才由小叫經領他們各自到準備好的房間休息。

    天剛亮,馬七的宿醉尚未清醒,他們五人已出發上路了。

    ※※※

    十一月十三日,這個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的日子終於到了。

    早在前兩三天,九大門派及江湖各門各派,凡是接到“生死貼”的人馬,就已紛紛到達了雲霄山附近一帶。

    其中最受矚目的,自是以少掌門法禪大師為首的這批大和尚,他們一行浩浩蕩蕩,住進了武功山。

    另外的八大門派,也是各由掌門人親自出馬,率領本門精英傾巢而出,分別住在附近袁州、萍鄉、蓮花、醴陵等地。

    但是,誰也不願貿然先進入雲霄山,更不敢闖入濛濛谷!

    不過有一點是大家搞不懂的,直到十二日深夜,不但是各門各派負責遙遙監視的人,連早已到來的丐幫人馬,守伏在所有通達雲霄山的道路上,也未發現“一統幫”的一兵一卒入山,就連一個“形跡可疑”的人物也未見到。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一統幫”存心大擺烏龍?不管怎麼説,大家既然來了,總得準時赴約,看看“一統幫”究竟搞什麼飛機。

    天一亮,各門各派的人馬,就浩浩蕩蕩地,分從四面八方進入雲霄山,趕在那條峽谷。

    濛濛谷是條長達十幾裏的峽谷,兩邊都是陡峭的山壁,山勢險惡。而後方則是崇山峻嶺,形成一座天然屏障。所以真正的進出口只有正面,由“狹山口”為起點,深入兩三里後的一個狹口。

    各門各派來的人沒有千兒也有八百,雖由四面八方陸續入山,卻必須湧向狹口進入濛濛谷。

    如果不是有識途老馬帶路,真還摸不着門哩!

    一進狹口,便見亂石遍佈,寸草不生,而且煙霧瀰漫,真是名符其實的“濛濛谷”。

    雖然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敢應邀來濛濛谷的各門各派人物,莫不是藝高膽大,有兩把刷子的高手。

    但見了這番氣勢,也不得不提高警覺,小心翼翼地步步為營,惟恐“一統幫”

    有詐,搞出什麼意想不到的玄機。

    好在煙霧瀰漫的地帶並不深遠,只有大約半里,出了煙霧,便是一望無盡的峽谷。

    哇塞!這煙霧就如同一道天然形成的大門嘛!

    向前奔出數里,便見眼前是一片曠谷,更可遙見半山有個大山洞,洞口外兩旁,各豎立半截上身已毀,只剩下半身的巨形男女石雕裸像。

    相傳當年九大門派大舉來剿,首先就看這兩尊高達三丈的男女裸身石像不順眼,三兩下就把石像打得東倒西歪,一塌糊塗。

    這樣看來,已經到達當年“陰陽教”的舊址也就是“生死帖”上指定的地點啦!

    遠遠望去,洞口早已被巨石堆砌封死,“一統幫”不可能藏在裏面。而整個曠谷又不見一個人影,大家只好散開,等着約定的“已時”到來。

    曠谷內場面浩大、萬頭攢動,偏就是連個屁也沒有。

    除了九大門派的人之外,武林中其他備門各派,以及江湖中的人物,接到“生死帖”的也為數不少,其中自然包括了杜小帥、楊心蘭、洪薇等打游擊的。

    丐幫幫主也親自出馬,帶來了兩三百人,在所有各門各派中,他們是人數最多的,聲勢浩大,不愧號稱天下第一大幫。

    李赤雖是丐幫“首席長老”,卻跟杜小帥他們“和”在一起,只讓勾寧歸隊,好向幫主報告一切。

    “已時”已將近,仍然毫無動靜。

    靜!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的眼光,都注視着狹谷,那是唯一進入曠谷的門户,“一統幫”的人必須由此而入。

    等!等!等!已經有人籌得火冒三丈了,你一句我一言的大聲嚷嚷,大部分的人開始懷疑,是被“一統幫”耍了一記,開了他們個破天荒的大玩笑!

    有人已按捺不住,開始破口大罵。

    羣眾是盲目的。

    他這一罵,別人也跟着“念”,整個曠谷頓時大聲沸騰,鬧哄哄的。

    由於大家的目光都注視着狹谷,又是一陣亂哄哄的,沒有留意到這時有三四百人,從四面八方集中湧向曠谷中央,圍成了一個大圓圈。

    等到大家覺得不對勁,轉移目標,齊向大圓場看去,全都給看呆啦!

    哇噻!這三四百人的面貌,竟然長得一模一樣,好像是同一個牌子的產品!

    這怎麼可能,一個女人再怎麼厲害,也生不出這一堆“多胞胎”啊!

    在場的這麼多人幸好都不是白痴,馬上靈光一閃,都知道他們臉上全戴着同樣的人皮面具,等於是蒙上了一層面具,以人無法認出任何一人的廬山真面目。

    換句話説,這三四百人正是“一統幫”的人!

    這一着真夠高,他們先以各門各派的江湖人物出現,反正誰也搞不清楚,哪些人接到了“生死帖”。

    他們跟大夥兒進了蒙豪谷,不動聲色地散佈開來,直到“已時”已趨,才趁着大家注視狹谷時,迅速各自取出人皮面具戴上,從四面八方集中,表明了身份。

    就憑這一點,已看出“一統幫”的幫主,不但武功高得出奇,倒也不是笨蛋,而是個足智多謀的天才!

    整個曠谷內,突然之間又靜了下來。

    氣氛……很詭異。

    而這三四百人,完全一模一樣,如何能分得出誰是誰呢?

    那倒不用替他們操心,原來其中一小部分人,手上戴着不同形式的戒指,足可分辨各人的身份。

    這時一個左手戴着骷髏形戒面的,大聲囂張道:“各位能準時赴約,給本人這麼大的面子,實在榮幸之至,榮幸之至!哈哈……“眾人一聽這口氣,曉得他就是“一統幫”幫主了!

    狂笑聲落後,一統幫主又道:“今日盛會,可稱得上是空前絕後。但是,本人必須聲明一點,並非‘一統幫’吃得太飽,專愛興風作浪,鬧得天下大亂。而是為了今日之約,不得不搞點名堂,引起大家對‘一統幫’的注意,否則誰也不會甩我,尤其是武林中的九大門派!”

    這話好狂,使得崑崙派掌門飛雲道長一臉癟樣,怒哼一聲道:“不必説這一大堆廢話,想幹什麼就乾脆一點説!”

    “好!”

    一統幫主沉聲道:“那本人就長話短説了,今日濛濛谷之約,是要由天下各門各派,公推出一位武林盟主!”

    華山派掌門“九指劍客”邵安挺身而出,冷冷地道:“閣下是否自認非你莫屬?”

    一統幫主幹笑兩聲道:“那倒不是,今天來赴約的,誰都不是省油燈,為了公平起見,咱們各憑本事,才能使在場的人心服口服。”

    邵安問道:“是否照‘華山論劍’的模式?”

    一統幫主微微點頭道:“不錯!但華山論劍,只是切磋劍術,今日濛濛谷比武,卻是爭的武林盟主!”

    飛雲道長也走出來問道:“這比武怎樣比法?”

    一統幫主道:“各位是應邀而來,自然得由‘一統幫’做擂台主,由各門各派自行推選出三人,而由‘一統幫’派出三人應戰,採取三戰兩勝的方式,如果‘一統幫輸了,立該解散,從此不涉江湖。同樣的,無論出戰的是何門何派,如果輸了,就得歸順我’一統幫‘!”

    你娘咧!狂也不是這種狂法,也不怕閃了舌頭!

    邵安還在考慮,飛雲道長已忍不住啦:“好!崑崙派雖來的人手不多,武功也不怎麼樣,但既然為武林九大門派之一,為了天下武林,咱們崑崙派就接下你‘一統幫’第一場!”

    一統幫主獰笑道:“好!很好!好得很!這第一場關係重大,掌門人是否要親自披掛上陣,討個好采頭?”

    飛雲道長冷冷一哼道:“那倒不必!”説完一個倒縱,退回了數丈的崑崙派陣容中,顯然是要另派高手出戰。

    邵安也退了回去,但他並不回到華山派陣容中,而是去跟少林掌門法禪大師咬耳朵了。

    一統幫主按兵不動,直等崑崙派陣容中,派出箇中年道士,才比個手勢,示意身旁一人走出應戰。

    那道士上前單打個問訊道:“貧道一玄子,自不量力,特來領教高招。”

    出戰的人一抱拳道:“我不必報名號了,請!”

    “錚”地一聲,一玄子已反手倒拔出劍,擺開架式。

    一統幫主心知崑崙派武功,以“兩儀劍法”和‘鶴拳’享譽武林,居然存心硬拼,派出的這人也是劍術高手。

    這傢伙真有夠狂的,居然不拔劍,又説了聲:“請!”

    一玄子氣得冷哼一聲,掄劍就刺,出手使施展“兩儀劍法”,一招“流星趕月”,直挑對方心窩。

    難道這傢伙如此狂妄,身手果然了得。就在他閃避的同時,劍已出鞘,反手一劍削向一玄子右腕。

    一玄子可真嚇了一跳,急向右側橫跨出一大步,打算誘使對方欺身追擊,他正好搶佔最有利的攻擊方位,回身以“鶴拳”制敵,來個出奇制勝。

    哪知道這傢伙“鬼”得很,可不上他這個洋當,左足腳尖輕輕一點地,硬生生來個緊急剎車,不使身形跟着衝去。

    一玄子一回身,左手已作出鶴嘴狀攻出。

    不料對方並未趁機搶攻,使他出手太快,反而攻了個空,亂糗一把的。

    一玄子面有菜色,臉都綠了,狂喝聲中,欺身而上,揮劍連連搶攻,每一劍出手,都是“兩儀劍法”中的精奧絕招。

    對方卻是從容不迫,劍法看似雜亂無章,卻能將一玄子攻來的每一劍都封死,根本發揮不出威力。

    一玄子一見自己的劍路處處受制,心裏又驚又癟,不覺犯了大忌。

    強敵當前,最重要的是冷靜。縱然武功不及對手,只要沉住氣穩打,至少能先求自保,再伺機敗中求勝。

    而這道士心裏一慌,那可就沒戲唱了,準備落幕吧,頓時被對方攻他個手忙腳亂,一塌糊塗。

    數丈外掠陣的飛雲道長看在眼裏,情知不妙,還沒來得及做“場邊指導”,只聽那傢伙一聲沉喝:“撒手!”

    一玄子還真聽話,虎口一麻,已被那傢伙的劍一卷,把他的劍卷飛,衝向了半空中。

    那傢伙一挺劍,已抵在一玄子胸前,就聽一統幫主喝阻道:“住手!你已勝了,別傷人啦!”

    哇噻!他好象是裁判,説誰勝就是誰勝。

    事實上,一玄子臉皮再厚也不得不認輸,雙手一抱拳,滿臉愧色道:“閣下劍術果然高明!”

    那傢伙哈哈一笑道:“承認了!”隨即歸劍入鞘。

    一玄子連劍也懶得去揀,垂頭喪氣地退了回去。

    既已輸了頭陣,飛雲道長那敢再耍大牌,趕快親自出馬。

    而對方卻老神仍在,仍然由那傢伙出戰。

    飛雲道長是崑崙派掌門,不得不顧到一代宗師的身份,冷聲道:“那位朋友已戰過一場,再連戰貧道有失公平,何不由幫主親剔高招!”

    一統幫主狂妄道:“只要掌門人能勝得了他,咱們自願吃點小虧,不計較這個啦!”

    飛雲道長心中暗急,因為崑崙派已輸了一陣,這一陣可關係重大,萬一再輸了,可得歸順‘一統幫’丟大臉還沒關係,從此可要聽人擺佈才糟糕呢!

    以自己崑崙派掌門人之尊,跟一個無名無姓,連真面貌都不敢示人的傢伙交手,實在有失身份。

    但他真要跟一統幫主一決高下,可毫無獲勝把握。對付眼前這傢伙嘛,由於剛才冷眼旁觀,已看清此人的劍路,相信可以吃得死死的,為昆化派扳回些面子。

    所謂吃虧就是佔便宜嘛,既然對方那麼喜歡‘佔便宜’,他幹嘛不讓他們佔!?“不過為了面子問題,故意大叫嚷道:“哼!閣下自願吃虧,貧道可不要佔這便宜,還是閣下親自出馬吧!”

    一統幫主當他是瘋狗——亂吠,向那傢伙吩咐道:“崑崙掌門有點瞧不起我,你可得爭口氣啊!”

    那傢伙恭應一聲,劍已出鞘,喝道:“看劍!”竟然不管三七二十一,挺劍就向飛雲道長攻去。

    飛雲道長身為崑崙掌門,近二三十年來,除了教門下弟子練劍,或與同輩幾位師弟套招之外,根本沒有機會跟外人真正動武。

    一見那傢伙挺劍攻來,他立即錯步閃身避開,也不拔劍,就以一雙肉掌展開了還擊。這樣,至少還保持了一代宗師的身份,以免佔便宜佔得太厲害。

    那傢伙面對崑崙派掌門人,也不敢像對一玄子那樣狂妄了,劍勢一緊,每一劍出手,都是連守帶攻,絲毫不敢大意。

    能混上個掌門人幹,要沒有點本事,那可不是玩假的。

    只見飛雲道長仗着身法靈活,雙手忽拳忽掌,居然攻勢凌歷,連出險招,逼得那傢伙險象環生。

    那傢伙可火了,正要全力反攻,不料一統幫主大聲喝住道:“住手!你已經輸了,還打個屁!”

    你娘咧!那有這樣當裁判的,勝負還未分出,他説誰輸誰就得認輸?!

    那傢伙大感意外,有點不服道:“幫主,屬下還沒敗……”一統幫主斥道:

    “人家劍都未亮出,你已經打不過了,還要真等人家拔出劍,刺你個前胸穿後背,躺下了才算輸?!”

    那傢伙那敢再廢話,只好恭應一聲,退了回去。

    這一場勝利,實在是不太光榮,好象揀到的一樣,不好玩。

    崑崙派的陣容裏,響起一陣歡呼。

    其實四周各門各派的人旁觀者清,都看出是一統幫主存心“放水”,故意讓飛雲道長勝一場,以免糗大了。

    當然,除了崑崙派的弟子,別人可不會為這種不怎麼樣的勝利喝采。

    歡呼得正起勁,一統幫主已挺身上前道:“掌門人果然名不虛傳,佩服!佩服!”

    飛雲道長聽出這是明捧暗損,使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氣得憋聲道:“幫主如果不服氣,何不親自上陣!”

    一統幫主冷森森道:“本人正有此意!”

    此言一出,突見兩條人影,幾乎同時飛掠而至。

    哇佳佳!這兩人竟是杜小帥和洪薇!

    杜小帥忙攔住洪薇道:“你老人家怎麼要以搶我的生意啊!”

    洪薇乃是一身店小二打扮。哼聲道:“這傢伙既然逼我破了戒,今天我就要大開殺戒了!”

    一統幫主冷笑道:“不用爭先恐後,排排隊,待會兒會輪到你們的,等本人先跟道長打完這一場再説。”

    飛雲道長也雙手一拱道:“二位請暫退!”

    杜小帥和洪薇互瞄一眼,聳了聳肩走了。

    一統幫主以異樣的眼光,看着杜小帥退回原處,才向飛雲道長皮笑肉不笑地道:“後面排隊等的人很多,咱們不要耽擱時間了,請吧!”

    飛雲道長見對方赤手空拳,也就不便用劍,抱拳説了聲:“幫主請!”

    立即出手搶攻,打算來個先發制人。

    一統幫主冷冷一哼,雙掌交錯,封住了對方的攻勢。

    崑崙派的“鶴拳”,在武林中可是很有名的,尤其是身為一代掌門的飛雲道長施展出來,更是不同凡響,威力非常嚇人。

    但他攻勢無論如何凌厲,卻連對方的邊也沾不上,反而自己連涉險境,幾次差一點就被一統幫主擊中要害。

    轉眼之間,雙方已是四五十個照面了。

    兩人都是以快攻快,快得令人眼花繚靚、一片模糊,根本分不出是誰佔了上風。

    突然間,一聲暴喝和沉哼幾乎同時發出,分辨不出是誰暴喝誰發出沉哼。

    但見兩人一合即分,一統幫主拱手笑道:“承讓!”

    而飛雲道長卻嘴角流着鮮血,身子搖晃兩下,終於一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崑崙弟子見狀,齊聲發出驚呼,便見幾人奮不顧身地飛身而出,衝上前來搶救。

    “一統幫”方面也衝出一二十人,一字排開,擋住了崑崙弟子。

    只聽一統幫主‘狂秋’(囂張)地大笑:“哈哈,崑崙派已歸順我‘一統幫’,今後是一家人了,讓他們扶道長回去調息調息吧!”

    ‘一統幫’的人立即退開,讓崑崙弟子扶起了飛雲道長,一言不發地急急奔了回去。

    就在這時,又見兩條人影疾掠而至,仍然是杜小帥和洪薇!

    一老一少搶着道:“這回該輪到我啦!”一統幫主害看都不看洪薇一眼,只向杜小帥冷聲道:“一定會輪到你的!你急什麼?趕着去投胎啊!”

    杜小帥把耳朵一彈,憋道:“你娘咧,我是急着要送你去投胎啦!”

    一統幫主兩眼逼視着他,似乎要從這小夥子臉上,找出什麼秘密和答案,忽問道:“你就是杜小帥?”

    杜小帥頓時快笑歪了嘴:“哇噻,想不到我的知名度已經這麼高了,隨便一隻阿貓阿狗都認識我呀!”

    這小子有種,把一統幫主當成貓狗啦!

    一統幫主沉聲道:“少耍嘴皮子,你母親是誰?”

    你娘咧!在這生死關頭,居然還來個身家調查,想替小夥子做媒不成?

    杜小帥訕嘲:“我娘是你祖奶奶!連這個都搞不清,還好意思問……”冷不防一統幫主出手如電,一記“黑虎偷心”,猛向小夥子當胸擊來。

    這一拳勢猛力沉,要是被打中,杜小帥就沒得玩啦!

    杜小帥一個暴退,使一統幫主的一拳落空。

    幾乎是同時,洪薇也已出手,只見她雙手交錯而發,十指已成血紅色,直向一統幫主攻去。

    一統幫主也來個全身暴退,失聲驚呼道:“‘紅花血指’!果然是當年的‘紅花娘子’……”四周散佈的羣雄,一聽‘紅花娘子“,臉都黑啦,除了九大門派的人,其他各門各派的人已開始溜了。

    哇卡卡!當年七大魔頭之一的“紅花娘子”,都過了四十五年,仍能令人聞名喪膽,可見當年她有多威風!

    洪薇既已找到正主兒,哪還跟他客氣,形同瘋狂地一陣搶攻,逼得一統幫主連連後退。

    杜小帥弄笑:“洪老前輩,別搶我的生意啊!”

    他剛衝上前,就見一人飛身而至,橫刀攔住了道:“別忙,我送你上路也是一樣!”

    杜小帥邪笑道:“你可是宋一刀?”他冷哼一聲道:“不錯,我就送你一刀!”

    “刀”字剛出口,他已揮刀攻出,真個是快得不可思議!

    但杜小帥急以“幽靈十八扭”,避開了他從未失過手的這一刀。

    只聽一統幫主急喝道:“一刀,你來對付這女魔頭,那小子交給我!”

    宋一刀剛要搶攻,一聽義父喝聲,立即撤招回身反撲洪薇。

    洪薇曾捱過他一刀,心知這小子的刀法既快又狠,可也不敢掉以輕心,只得放棄一統幫主,回身迎戰宋一刀。

    一統幫主趁機拔身而起,凌空一式“飛鳥歸林”直向杜小帥撲去。

    杜小帥的“心匕”已握在手中,大叫一聲,迎面撲向如同大鵬展翅俯衝而來的一統幫主。

    雙方一合即分,交錯而過,相距在兩丈開外。

    只見滿天灑出一片血雨,也不知是誰的血。

    兩人一落地,立即回身,面對面地站着。

    這才發現一統幫主的左胸側,被“心匕”刺開一道五寸長的刀口,血流如注。

    而杜小帥的臉上,也被對方戴着骷髏戒指的前後頭擊中,距離眼睛不及一寸,差一點就成了獨眼龍。

    小夥子還呆呆地,以為這一拳沒啥了不起,要不是他曾服下龍血和內丹,足抵數十年苦練的功力,中了這一拳,就算受得了,也會被骷髏戒面的劇毒要了他的小命!

    杜小帥一見對方已受傷,顧不得半邊臉已發麻,握着“心匕”又向一統幫主撲去。

    一統幫主看得傻愣了眼,因為任何人被他的骷髏戒面刺傷,鐵定見血封喉,即時倒斃的,絕無討價還價的餘地。

    而杜小師非但沒有死,居然還能再度撲來,這是不是有點邪門?由於心中充滿驚疑,以致忘了自己身受重創,一見小夥子手握“心匕”撲來,急忙運足畢身功力,打算全力一博。不料這一運功,頓覺真元不聚,搖搖欲墜起來,不禁大吃一驚。就在這一愣之間,杜小帥已撲近,抬起“心匕”就刺。

    突見楊心蘭從峽谷飛奔而來,情急叫道:“帥哥,不可殺他杜小帥也呆啦,搞不懂楊心蘭剛才還在身邊,幾時溜出曠谷了,又為什麼阻止他殺這個老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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