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教主唐雲萍,年紀已將近四十郎當,但她外表看起來,只不過象個二十來歲的少婦。
那不僅是她得天獨厚,先天的細皮白肉,加上麗質天生。更重要的是她懂得保養自己,又精於陰陽採補之道,與交合過的男子,無不是元陽被採盡,油幹燈盡而死,她卻容光煥發,青春常駐,愈來愈年輕。
凡是被擄來的男子,見了她如花似玉的容貌,和那魔鬼般的身材,也會情不自禁,甘願死在牡丹花下,做個風流鬼了。
何況不知不覺中,服下了“陰陽和合散”,不想死都不行哦。
要知“陰陽和合散”藥力之強,天下媚藥都沒得比,縱然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服了,保證也會意情迷“歷史”恐怕就得改寫,不能老用他老哥的名字,形容對女人不感舉的男人啦。
雖然是在山洞內,教主的寢宮居然美輪美奐,滿室生香,春意盎然。
只見宮內一片粉紅色,粉紅色的精緻傢俱,粉紅色的長毛地毯,在紅色的宮燈照耀下,彷彿是新人的洞房。待在這裏,要想心無二念慢慢等吧。
這時,躺在粉紅色大牀上的不是唐雲萍,而是杜小帥。
他已洗得乾乾淨淨,象個香噴噴的乖寶寶,並且由唐雲萍喂他服下了“桃花大還丹”,但仍昏迷不醒。
小夥子光溜溜的,身上蓋着薄絲被,彷彿熟睡的嬰兒般可愛,只是臉色顯得十分蒼白。
唐雲萍已換了一身宮裝,宛如一位風華絕代的貴婦,那象個邪教的教主。
她在一張粉紅色的八仙桌前坐着,默默檢視從杜小帥身上搜出的那些東西,包括一塊玉佩,一方血書,一柄毫不起眼的短匕,一個小小錦帶,丐幫的狗頭令牌及少許碎銀。
血書已攤開,只有杜小帥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唐雲萍正待打開小錦囊,突見一個少女闖了進來,容貌竟長得跟她一模一樣,如同是一對孿生姐妹。
只是這少女更為嬌嫵可愛,臉上沒有那份妖豔的蕩意,卻多了份純真之情。
她一進來,就親暱地叫了聲:“娘!”
啊哈!原來她們不是姐妹,竟然是母女。
唐雲萍笑問道:“詩詩,你跑來這兒幹嘛?”
詩詩向牀上的杜小帥一瞥,走近母親身旁道:“女兒聽説娘抓住一個很厲害的敵人,所以來看看……娘,就是牀上那個人嗎?”
唐雲萍微微點了下頭道:“就是他!”
詩詩再向牀上瞥了一眼,美目一眨,奇怪地問道:“娘,這個人既是敵人,怎麼讓他睡在您牀上?”
唐雲萍被問得一怔,隨即正色道:“他可能很有點來歷,娘要等他醒來,有話問他。”
詩詩“哦”了一聲,又問道:“娘,他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傷啊?”
唐雲萍點點頭道:“我已讓他服下‘桃花大還丹’,暫時將傷勢穩住,至於能不能活命,那就很難説了,要等他清醒後才知道。”
詩詩走過去,站在牀邊,看了杜小帥老半天,意外地道:“這麼年輕?
看來比我大不了多少,竟然……娘,他的武功是不是很高?“唐雲萍沉吟道:
“大概是吧,否則申良他們三個人,怎會用‘三元陣’都對付不了他。”
詩詩突然轉回身,要求道:“娘,不要殺他,把他留下來陪女兒玩好不好嘛?”
唐雲萍面有難色道:“這……”
詩詩過來依偎在母親身邊,撒嬌道:“娘,您每天都在忙,這裏又沒有一個人跟女兒談得來,玩得來,我好寂寞,好無聊。娘,他年紀跟我差不多,長得也不討厭,就答應女兒好不好嘛?”
唐雲萍心想:“這小子功力極深,年紀又輕,看樣子還是隻‘童子雞’,對我大有助益,是個可遇而不可求的‘補品’。我若用他採陽補陰,不但能增強功力,至少可保持十年青春,放棄了多可惜……”但詩詩是她唯一的女兒,視如心肝寶貝寵愛,凡是女兒希望得到的東西,好怕是天上的星星也要想法子摘下來給她,從不忍讓她失望。
只是這件事,確實有些為難。
繼而一想,也許以後還會有更好的機會吧!
便點頭微笑道:“乖女兒,你既説了,娘不依你成嗎?”
詩詩心花怒放,抱着她又親又吻,高興得嬌聲道:“女兒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唐雲萍道:“不過,他活不活得了,答不答應留下來陪你,娘可不能保證埃”
詩詩笑容可掬地道:“只要娘全力救他,他一定能把命保住的。至於他答不答應留下,讓女兒來跟他説好了。”
唐雲萍沉吟一下道:“好吧,娘去查查醫書,看有什麼更有效的法子救他。
你有這裏守着,他一醒就趕快去叫我。”
詩詩應道:“是!”
唐雲萍起身出了房。
詩詩使坐在牀邊去,目不轉睛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杜小帥。
這少女一片天真無邪,對一個年齡相仿的大男孩,自有一種親切感。正如同差不多大的獐對年齡有差距的大人毫無興趣,怎麼玩也玩不在一起,只有對獐才有吸引力,認為是最佳玩伴。
她對牀上的小夥子,正是基於這種心理,可不是對他一見鍾情哦!
不過話説回來,如果杜小帥其貌不揚,詩詩自然也不會要求母親了。
偏偏小夥子那張五官清秀的娃娃臉,帶着幾分俏皮與稚氣,讓她一見就喜歡,也許是緣份吧?!
就在她默默沉思時,杜小帥緩緩醒了過來。
他無力地張開眼睛,目光首先接觸的,是頭頂上的粉紅色天花板,眼珠子一轉,發現觸目皆是一片粉紅,顯然是置身女兒家的閨房。
突然聞到一股幽得,使她猛一轉頭,發覺牀邊側身坐着的詩詩。
由於母女兩十分酷似,且杜小帥是在火光中見過那妖豔的教主,根本無法看仔細。乍見坐在牀邊的詩詩,竟將她誤認成是唐雲萍了。
小夥子大吃一驚,急欲撐身而起,卻是力不從心。
詩詩急忙勸阻道:“別亂動,你的傷很重……”杜小帥雙眉一挑,惡狠狠地道:“哼!既然我的傷很重,你為什麼不趁機殺我,難道還要我感謝你手下留情?
賤人!”
詩詩抿了抿嘴,委委屈屈地道:“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又沒招你惹你,怎麼睜開眼睛就亂罵人!”
杜小帥大白眼一翻,道:“你還要怎樣,才算招我惹我了?”
詩詩若有所悟道:“噢,你把我當成了教主?”
杜小帥聞言一呆,雙眼猛眨,道:“難道你不是?!”
詩詩笑道:“教主是我娘,我叫唐詩詩。”
杜小帥張大了眼睛望着她,跟個大白痴一樣:“這……這怎麼可能,你分明是……”詩詩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和我娘長的一模一樣?”
杜小帥露出呆臉糗笑:“是呀,她的年紀……她絕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女兒!”
詩詩“卟嗤”一笑,一派天真地道:“我娘駐顏有術,保養得好,所以看起來年輕,其實……”一想年齡是女人的秘密,可是不能説的哪!
杜小帥心裏卻在想:“哼!什麼駐顏有術,保養得好。狗屁!她是把年輕力壯的男子擄來,供她採陽補陰!”
但他看了詩詩天真無邪的臉,懶得出口傷人,捉笑道:“那你多大了?
該不會已經七老八十,也駐顏有術,保養得好吧?“詩詩掩嘴嫣笑道:“愛説笑!人家才十六歲吶!”
杜小帥故意唉聲嘆氣地道:“那我比你老,我已經七十倒過來了。”
詩詩一時未聽懂,斥笑:“少亂蓋!”
杜小帥見她這麼蠢……純……只好解釋道:“我説的是七十倒過來,那就是十七,怎會是亂吹呢?”
詩詩稚氣地輕輕打他一下道:“不來了,你好壞!”
杜小帥到目前為止,尚不知這對母女在搞啥飛機。
但他知道,自己受的內傷極重,這時候絕不能翻臉,只得強做俊傑——只能時務一點,和她打屁的問道:“這是你的閨房吧?”
詩詩搖搖頭道:“不對,這兒是孃的寢宮。”
杜小帥半諷刺地道:“寢宮?那你娘一定是皇后娘娘嘍?”
詩詩又搖頭道:“我娘是教主。”
杜小帥見她實在是太天真了,只好嘆笑:“那我是被你娘抓住了,為什麼不把我殺了或關起來,卻睡在她的寢宮裏?”
詩詩笑道:“你放心,我娘不會殺你的。娘見你內傷很重,已經給你服了‘桃花大還丹’,而且答應我……對了,如果等你傷勢好了,你願不願意留下來?”
杜小帥揉揉鼻頭,道:“留下來?我留下來幹嘛!”
詩詩嘟着小嘴道:“留下來陪我玩嘛!”
杜小帥不禁啼笑皆非,憋想:“桃花教主那女魔頭,怎會生出這樣個天真無邪的女兒,好象連她孃的胡作非為,專幹傷天害理的勾當毫不知情。呆丫頭,我要真願留下來,只怕輪不到陪你玩,得先陪你娘上牀去‘玩’啦!”
詩詩見他不回答,又追問道:“留下來陪我玩好不好嘛?”
杜小帥彈彈耳朵,乾笑着:“這,這個嘛……”正在這時,唐雲萍手持一個薄薄秘本回房來,一進門就笑着接着道:“這個當然可以!”
隨即向詩詩安撫道:“詩詩,他會答應留下來的,你先出去一下,我有重要的事跟他談一談。”
詩詩仍不放心,看看杜小帥,又瞄瞄母親,問道:“真的嗎?”
唐雲萍笑道:“娘會騙你嗎?乖女兒,你既想他留下陪你,那就得讓娘快把他的傷治好,對不對?”
詩詩連連點着頭,又看看杜小帥,才出房而去。
杜小帥自從唐雲萍進房,根本懶得廢話,賊得賊腦打量這對母女,確實好似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象得不能再象了。
同時看唐雲萍説話的語氣和神情,充滿着慈祥的母愛,使他大感意外,想不到一個淫蕩的女魔頭,竟也懂得親情,有着善良的另一面。
唐雲萍走近牀前,笑道:“多謝你了。”
杜小帥斜眼瞄她道:“謝我什麼?”
唐雲萍道:“剛才我説你會願意留下,但這是絕不可能的,而你卻沒有吭氣。
衝着這一點,我不該謝你嗎?”
杜小帥撇了撇嘴角,不屑地道:“我只是不忍讓她失望,並不是要幫你騙她!
我一看就知道,對你的所作所為,她可是連一點點都不知道吧?”
唐雲萍深深一嘆道:“詩詩這孩子太純真,我不忍傷害她……”杜小帥搖頭弄笑道:“你已經傷害她了!你以為能隱瞞她多久,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真相,瞭解你的真面目!”
唐雲萍皺起眉頭,無奈道:“我知道,但我已不能自拔,因為我練的是‘陰陽合功’,唯有繼續不斷地練,才能維持我的生命,保有我的青春和功力,否則我很快就會衰老而死。”
杜小帥猛彈耳朵問道:“你練的是‘陰陽合功’啊?”
唐雲萍詫異道:“哦?你這麼小年紀,也知道這種鮮為人知的功夫?”
唐雲萍輕敲額頭道:“我曾經聽師父提起過,‘陰陽合功’是所有歪門邪道功夫中,最你娘咧淫邪的一種。練功的人,必須採補別人的真元,以增加自己的內力,練至第八層,使可返老還童,功力日增。不過,練至十三層,則心性大變,變得殘醋,兇暴,甚至失去人性。我説的可對?”
唐雲萍沮然點了點頭道:“不錯,因為練這種功,本就是要吸取別人的元陽,不能不狠下心腸……”杜小帥東看西瞄了她半天,道:“你大概已練至八層以上了吧?”
唐雲萍一怔,驚異道:“你怎會知道的?”
杜小帥憋笑道:“這麼説,我又説對嘍。”
唐雲萍深深嘆了口氣,沉思不語起來。
杜小帥搖搖頭道:“唉!那你已是無藥可救了,我真替你那可愛的女兒難過啊!”
唐雲萍激動道:“你少在那裏説風涼話,故意刺激我,為了詩詩,難道我不想救自己?可惜……”杜小帥截口訕笑道:“愛説笑!你已練至八層以上,根本不可能停止,況且,你早已上了‘癮’,能戒得了這個‘毛帛?鬼才相信!”
唐雲萍認真道:“你當然不會相信,事實上,近兩年我加緊練功,就是為了要使自己解脱這個桎梏啊!”
杜小帥睨眼斜笑道:“哦?你娘咧,你簡直愈説愈玄了,沒聽説誰為了戒酒,就拼命地去猛喝!”
唐雲萍又嘆了口氣,沮然道:“你有所不知,如果要想停止練這種功,就必須脱貽換骨,將體內的邪功全部排除,否則我就會衰老而死。而唯一可以脱胎換骨的方法,必須靠一樣極難得到的稀有之物。但這稀有之物想得到的人太多了,縱然我近兩年功力不斷增加,能得到它的希望也極渺茫,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詩詩。至於能不能做到,只好盡人事聽天命了。”
杜小帥歪着頭,充滿好奇地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那稀有之物是什麼?”
唐雲萍遲疑一下,始道:“那就是‘錢塘江血龍’的血!”
杜小帥聽得乾笑不已:“錢塘江血龍!”
唐雲萍詫異道:“你也聽過關於它的傳説?”
杜小帥惹笑道:“嗯!聽説它五百年才出現一次,今年中秋正是它出現的日期。”
唐雲萍嘆了口氣,道:“我總算生逢其時,只可惜志在必得的人太多了,比我武功高的人更不計其數,怎麼可能輪得到我啊!”杜小帥沉吟一下,然後正經八百地道:“咱們談個條件如何?”
唐雲萍笑問道:“什麼條件?”
杜小帥笑得甚甜道:“如果你答應我,從現在不再幹這傷天害理的勾當,並且解攻桃花教,我負責替你犬錢塘江血龍’的血!”
唐雲萍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心想:“你這小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連我都不敢奢望,憑你居然敢誇這個海口,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
但人家是一番好意,她不得不笑問道:“你有這個把握?”
杜小帥邪笑道:“不瞞你説,到江南來,這便是我要辦的幾件大事之一。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一定盡力而為,拼了命也要為你取回龍血!”
唐雲萍深受感動道:“小兄弟,無論你能不能取到龍血,有這份心意,我就已經很感激你了。”
杜小帥呵呵笑起道:“那你是答應我嘍?”
唐雲萍猶豫了一下,終於微微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杜小帥高興得拍手道:“好極了!好極了!”
唐雲萍忽道:“不過,我也希望你能告訴我你的來歷。還有關於你身上那些東西……”杜小帥這才猛然想起,身上藏有閻王堡的令符,有關自己身世的血書,玉佩,師父贈的匕首,以及小楊交給他的狗頭令牌……急向身上一摸,竟然一絲不掛。
他不由尷尬地道:“我身上那些東西呢?”
唐雲萍笑道:“別緊張,東西都在,但其中我只認出丐幫的狗頭令牌,其他的東西都不知道是啥,還有個小錦囊沒來得及打開……”杜小帥一聽小錦囊,眼睛睜大地道:“你不可以打開!快還給我,快還給我……”唐雲萍故意道:“那你得先告訴我,小錦囊裏裝的是什麼,否則我就自己打開來看。”
杜小帥猛搖手,癟苦道:“不!不!你不可以……”急欲撐起身來,不料猛一用力,震動內腑,胸口一股悶氣上衝。“哇!”
地一聲,噴射出一大口鮮血,當即又昏了過去。
唐雲萍大驚,忙伏下身去連連輕搖着他,急叫道:“小兄弟!小兄弟……”
詩詩並未離去,一直守在房外,聞聲急忙衝進來,見狀吃驚道:“娘,他怎麼啦?
他怎麼……”唐雲萍未加理會,伸手一把小夥子的脈膊,神色凝重道:“恐怕救不了他了……”詩詩一聽,急得哭了起來,忙道:“娘,女兒知道您很厲害,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礙…”唐雲萍面有難色道:“要救他只有唯一的一個辦法,可是,可是……”詩詩雙膝一屈“嗵”地一聲跪了下去,哀求道:“娘!
無論用什麼方法,你一定要救治他,不能讓他死,女兒以後會永遠感激您,永遠孝順您,永遠做個乖女兒。娘,求求您,求求您……”唐雲萍猶豫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道:“除此之外,已別無選擇了。詩詩,你去房外為我護法,不許任何人驚擾,為娘為了你,只好……”不等她説完,詩詩已忙不迭起身,急急出房而去。
唐雲萍深深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而邪功足以害人,卻也能救人。這筆帳,究竟應該怎麼個算法呢?”
她連自己都無法相信,過去這幾年來,不知有多少武林中德高望重的人物,曾苦口婆心規勸她改邪歸正,都遭她斷然拒絕,弄個不好還反目成仇。
如今卻被一個十六七歲的大孩子,三言兩語説説動,毅然決然地答應解散桃花教。
更妙的是,這些年來為了採陽補陰,保持她的青春,和增加功力,不知使多少年輕力壯的男子,落得真元瀉盡而喪命。
現在她卻要以“陰陽合功”消耗自己本身大量元氣和功力,去救這小夥子一命。
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也沒別的原因,那就是為了她的寶貝女兒。
唉!天下父母心啊!
唐雲萍走到門口聽了聽,確定詩詩在房外護法,才走向牀前,凝視了牀上昏迷不醒的杜小帥片刻,又深深嘆了口氣道:“唉!也罷,一切都是冥冥中註定的!”
於是,她卸下了身上的宮裝,直到全身赤裸……唐雲萍將杜小帥扶起坐姿,雙掌壓在杜小帥胸前片刻。只見杜小帥慢慢轉醒。
唐雲萍衰竭無力,虛弱得連眼皮都無法睜開,但卻欣慰地含笑弱聲道:“協…
兄……弟,你沒……沒事了就好……”杜小帥道:“這是怎麼回事?”
唐雲萍強自振作一下道:“現在不要多問,趕快……趕快自行運功一周天,把,把,把入你體內的真氣,吸為己有,否則……否則我就白費心機了……”杜小帥有點明白,急忙在牀上打起坐來,運功一周天,果覺方才衝入兩處大穴的熱流,與自己本身的真元混合為一,迅速運行,散發至奇經八脈。
如此一來,他靈台頓清,更逐漸感到體內真力陡增,洶湧潮湃,而內傷卻已毫無感覺,就象從未受傷一樣。
小夥子大感驚奇,終於明白,是唐雲萍不惜以她本身的功力助他復元!
他可真是不知該説什麼才好:“你……你幹嘛要這樣?”
唐雲萍勉強睜一雙秀目,欣慰地笑道:“只要你沒事了就好……”唐雲萍忙阻止道:“小兄弟,請扶我起來,幫我把衣服穿上,你也穿上衣服,別讓詩詩闖進來,撞見了不大好啊!”
杜小帥趕快將她扶起,取來她脱下的宮裝,為她從裏到外一件件穿上,卻找不到自己的衣服。
唐雲萍坐在牀邊笑道:“噢,我忘了,你的衣服上全是血,已經拿去丟掉了。
你光睡進被窩裏去,待會兒我教人送衣服來給你。”
杜小帥也覺得光着身子不象話,只得躺在牀上,蓋上薄絲被,模笑道:“對不起,剛才我真的不知道……”唐雲萍笑道:“如果換了是我,我也會生氣的,説不定一怒之下,就一掌斃了你吶!”
杜小帥揉揉鼻頭,道:“教主,你為了救我一命,至少犧牲了一二十年的功力,實在教我感到得差點流鼻血!”唐雲萍道:“小兄弟,你畢竟年紀太輕,功力不夠深,如果我能助你一二十年的功力,將來取得龍血的希望,不是就更大嗎?所以説,我救你,也是為了救我自己啊。”杜小帥覺得好感動:“教主!……”
唐雲萍接道:“你不是希望我解散桃花教嗎,怎麼還稱我教主。”
杜小帥幹窘直笑:“那,那我應該如何稱呼你?”
唐雲萍笑了笑道:“雖然你年齡跟我女兒差不多,但橋歸橋,路歸路,目前你就叫我一聲大姐吧!”
言下之意,表示只是目前,還有以後吶。
杜小帥高興地道:“是,我就叫你大姐好了。”
唐雲萍又笑了笑,忽然正色道:“小兄弟,大姐剛才是為了保住你的命,別無選擇,非用‘陰陽合功’不可,絕非趁你之危,作出你不願的事。這事最好你我都從此忘記,就當從未發生過一樣,更不要讓詩詩知道。”
杜小帥聰明的邪笑:“是,我明白大姐的意思。”
唐雲萍果然功力舉動厚,略事調息,已無大礙,轉身笑道:“這才是乖小弟!”
説完便輕輕在他額前一吻,真象大姐疼愛小弟一般。
那知杜小帥卻出其不意地,雙臂一張,將她緊緊抱祝唐雲萍驚詫道:“小兄弟,你……”杜小帥實在是情不自禁,不讓她説話,擁入懷中,低下頭就吻。
唐雲萍心知小夥子是初經“人道”,嚐到了甜頭,有點食隨知味,不忍掃了他興,便任由他吻個過癮。
他突然情難自禁,捧着唐雲萍的臉,熱情如火:“大姐,我,我好想……”
唐雲萍暗自一驚,猛然推開他,一個翻身下了地,玻色道:“小兄弟,千萬不可以,剛才我已經説過了,那是為了救你一命,情非得已,我們必須從此把它忘掉!”
杜小帥滿臉通紅,幹窘地點了點頭,心裏卻不太爽。
唐雲萍嫵媚地一笑,轉身走出房外,見詩詩正等得焦灼不安,在外面走來走去。
詩詩一見她出來,忙上前道:“娘,我剛才好象聽見房裏又哼又叫,沒聽您召喚,不敢驚動……”唐雲萍慈祥地笑道:“他沒事了,娘要去休息一下,你可以進去了。”
詩詩喜出望外,抱着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忙不迭衝進房去。
唐雲萍見狀,不禁搖頭輕嘆,似已覺出女大不中留啊!
一連三天,杜小帥在詩詩的悉心照顧下,身體已完全復元,且感覺出內力充沛,增強了不少。
他們年齡相仿,成天嘻嘻哈哈,有説有笑,頗有兩情相悦的味道。
只是這三日中,始終未見唐雲萍露面,她把寢宮讓給了杜小帥,自己卻跟女兒擠,教小夥子很過意不去,不過不這樣做,總不成叫杜小帥和她女兒睡吧!
這天午後,唐雲萍終於來到房裏。
她仍是一襲宮裝,但臉上洗盡鉛華未施脂粉,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依然掩不住她的天生麗質。
杜小帥七手八腳的站起身來,急趨前惹笑:“大姐,怎麼這幾天都見不到你,詩詩説你破病(生病)了?”
唐雲萍輕笑道:“沒事,我只是須要養息養息,同時忙着處理一些事情。
小兄弟,你完全好了吧?“
杜小帥笑眯眯地道:“謝謝大姐,我不但全好了,而且……”詩詩一旁插嘴道:“帥哥哥,你叫我娘大姐,我又叫你帥哥哥,這筆帳怎麼算呀?”
杜小帥摸摸她的頭髮,逗笑:“大姐説過了,橋歸橋,路歸路。”
詩詩天真地問道:“那我是橋呢,還是路?”
唐雲萍笑了笑道:“詩詩,別胡纏不清了,我有話要和你帥哥哥談,你去準備點酒菜來。”
詩詩應了一聲,蹦蹦跳跳地走了。
杜小帥見詩詩不在,馬上情聖似的,熱情地道:“大姐,我好想你!”
唐雲萍居然臉上一紅,更添嬌豔,忙把話岔開道:“小兄弟,你還沒有告訴我,關於你的身世,師門,及你身上那些東西的來歷啊!”
説完逕自坐了下來。
杜小帥對這位大姐已沒得顧忌,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便將一切毫不保留地説了一遍。
唐雲萍在聽他述説時,神情不時在變,直等他説完,沉吟了了下,才正色道:
“小兄弟,你説的楊小邪和小小君,這兩個都是武林中響叮噹的人物。
而尊師龍駝子,很可能就是當年赫赫有名的神駝子。他們都是俠義中人,似乎不太可能結下深仇大恨。依我看,其中必有什麼誤會,你最好設法先查明真相,再回九華山去跟尊師從長計議,千萬不可意氣用事啊!”
杜小帥彈着耳朵,微微點頭道:“謝謝大姐關心,這事我當然會查明的。
如果楊小邪和小小君問心無愧,自然也不怕見我,會向我當面解釋的。大姐,你説對不對?“唐雲萍不以為然道:“我認為你不必急着見他們,最好先設法查明事情真相,以免見了面發生衝突。不是大姐小看了你,以你目前的武功和功力,實在不是他們的對手。”
杜小帥歪着頭,不置可否地道:“這個嘛……”杜小帥鄭重其事道:“小兄弟,聽大姐的話不會錯,目前非但要把尊師的這檔子事暫時丟開,連你自己的身世,也不用急着去查明。當務之急,是那‘錢塘江血龍’……小兄弟,這可不是為我,而是為你自己。如能得到龍血,最好是取得內丹,你的功力就可陡增好幾十年。這樣一來,無論尊師或你雙親,縱有任何血海深仇,儘管仇家再厲害,你也就有足夠的力量去尋仇了。”
杜小帥眼珠子一陣亂轉,道:“大姐説的對,這番金玉良言,我一定會記住的。”
唐雲萍欣慰地笑了笑,隨即從懷中取出個檀木小方盒,遞向他道:“小兄弟,這盒內裝的‘壁水珠’,乃是桃花教的鎮山之寶,我本是準備親自帶着它,去對付那‘錢塘江血龍’的,如今……我自知功力不濟,卻也無望,不如交給你帶着,到時候也許用着它。”
杜小帥雖然心中很想要,但還是假訕地道:“大姐,它既然是貴教的鎮山之寶,怎麼可以交給我,還是不要啦!”
唐雲萍道:“小兄弟,別忘了,我也希望你能帶回龍血啊!”
杜小帥笑嘻嘻地道:“你不怕我跑了?”
唐雲萍正色道:“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如果你真跑了,我也不會怪你,只怪自己看走了眼。”
杜小帥毫不猶豫,順水推舟地接過木盒道:“好!衝大姐這麼説,我非替你帶回龍血不可!”
唐雲萍嬌笑道:“這才是我的乖小弟,值得大姐讓你親一下。”説完便仰起臉來,等他來吻。
杜小帥猛吞兩口口水,上前正把頭低下,不料詩詩一頭闖了進來,見狀不由地怔祝小夥子可機靈得很,故意向唐雲萍眼中吹了兩下,嘲惹:“大姐,沙子吹出來沒有?”
唐雲萍一搭一唱道:“好了,吹出來了。”
兩人演的戲還真象,好象她眼裏真進了沙,要杜小帥替她吹出來吶。
詩詩呆呆地信以為真,這才趨前道:“娘,我已經交待準備酒菜了,一會兒就送到房裏來。”
唐雲萍起身道:“我去換身便服,詩詩,你帥哥哥今天就要走了,咱們待會兒就算替他餞行。”
詩詩一聽,急道:“帥哥哥,你怎麼突然説走就要走啦?”
其實杜小帥也不想今天就走,不知唐雲萍是什麼用意,突然催他離開,難道擔心這段“忘年之愛”出麻煩?
既然她已説出口,杜小帥聳了聳肩,只好乾笑道:“我要趕着去辦點重要的事,但中秋節以後,我就會再來。”
詩詩不依道:“娘,你留帥哥哥再多住些時日嘛!”
唐雲萍道:“詩詩,你帥哥哥有重要的事,不能耽誤,他答應你中秋過後再來,一定會來的。娘去換衣服,你先陪他聊一會兒吧!”
説完,向杜小帥暗施了個眼色,便出房而去。
詩詩眼圈紅紅的,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樣道:“帥哥哥,你的不能多留些時日嗎?”
杜小帥搖了搖頭,一臉無奪道:“我已經耽擱了好幾天……”詩詩接道:
“你少亂蓋真有重要的急事,怎麼這兩三天,從來沒中聽你提過,突然説走就走?
唔……一定是我娘……”杜小帥可驚呆了,訕邪道:“你娘?!”
詩詩道:“嗯!一定是娘剛才得罪了你,所以你一氣就要走了,對不對?”
杜小帥這才鬆了口氣,眼珠子轉了一圈,道:“説起來嘛,這事還倒真與大姐有關……”説着將拿在手中的小木盒,遞向她面前問道:“詩詩,你知道這裏裝的是什麼嗎?”
詩詩一見木盒就認了出來,詫異道:“這不是孃的‘闢水珠’嗎!怎會在你這裏?”
杜小帥故意胡謅道:“噓!這是被我偷來的!”
詩詩這姑娘真是天真得可愛,居然信以為真,輕聲道:“帥哥哥,你真喜歡它的話,不必用偷的,讓我去跟娘説,娘最疼我了,一定會答應送給你的。”
杜小帥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道:“傻丫頭,我是瞎掰的啦,這‘闢水珠’是你娘交給我的,要我去辦一件事,可能用得着它呵!”
詩詩追問道:“辦什麼事?”
杜小帥一點她的俏鼻子,道:“犬錢塘江血龍’的血!”
詩詩道:“我這聽娘説過,娘説要自己去的,怎麼突然要你去了?”
杜小帥當然不會傻傻的告訴她實話,笑得甚惹人:“你娘放心不下你,同時知道我也為了這事來江南,所以……”不等他説完,詩詩已接道:“那是中秋的事,距離現在還早,急什麼嘛!”
杜小帥眨眼斥笑:“咱們不急,人家可急,早已有人在各處勘查地表,研判血龍出現的地點了,你説不急行嗎?“詩詩想了想,沮然道:“那你一定要走嘍?”
杜小帥點點頭道:“我保證,取到龍血就儘快趕回來!”
詩詩伸出右手小指道:“打勾勾!”
杜小帥只好也伸出右手小指,跟她勾了勾道:“現在你別再一副苦瓜了,可以笑一笑了吧?”
詩詩罵了聲:“討厭!”終於綻出笑容,笑得好甜。
杜小帥總算如釋重負,鬆了口氣。
唐雲萍似乎是故意製造機會,好讓女兒與杜小帥單獨話別,直到幾個婢女將酒菜送來了寢宮,她才姐才換了一身白衫姍姍而來。
見女兒跟杜小帥談笑自若,笑得很開心,做孃的心裏也就放心了。
這一頓雖不是大開宴席,滿桌山珍海味,卻吃喝十分爽。直到最後,才被離情別緒,沖淡了歡樂氣氛。
杜小帥突然將面前酒杯斟酒,舉杯道:“大姐,詩詩,乾了這杯我就上路了。”
唐雲萍也舉杯道:“小兄弟,祝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我們等着你回來!”
不料詩詩霍地站起,掩面泣着奔出房去。
杜小帥忙放下酒杯,站起來才想追出去,唐雲萍卻阻止道:“不用管她了,來,咱們幹!”
小夥子也不坐下,站着舉杯一飲而荊
唐雲萍飲畢起身,命婢女取來方才為準備好的行囊,親自送出洞口,一路不見詩詩的人影。
杜小帥出了洞外,嘆笑道:“大姐,詩詩那裏……”唐雲萍微微一笑道:
“離情別緒,這是難免的,過兩天就沒事了。她不來送你也好,免得依依不捨。”
杜小帥聳了聳肩,一派瀟灑,與唐雲萍互道珍重而去。
那知走至谷口,詩詩早已等候在那裏了。
杜小帥跑過去道:“詩詩,你快回洞去,免得你娘擔心啊!”
詩詩小嘴一噘,淚光閃動道:“人家送你一程不行嗎?”
杜小帥苦笑道:“你快回去啦,萬一你娘以為我把你拐跑了,那我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嘍。”
詩詩眨着美目,興奮地道:“哇噻!這個點子倒不錯,我怎麼沒有想到,那你就把我拐跑好啦!”
杜小帥可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好,忙哄孩子似憋笑:“詩詩乖,聽帥哥哥的話,中秋以後我一定回來,而且保證帶件你最喜歡的禮物給你。”
詩詩問道:“你知道我最喜歡的是什麼嗎?”
杜小帥歪頭想了一想,才好笑地道:“我怎麼會知道,你自己説好了,我鐵定替你帶回來,保證絕不黃牛。“詩詩不依道:“不行,也許你根本就沒打算再回這裏來,除非……除非你給我個保證。”
詩詩無限窘羞地仰起臉,閉上眼睛,指指噘起的小嘴!
這情形,使杜小帥想起了小師妹玲兒,在山下送行時,不也正是象詩詩一樣!
小夥子當時卻趁機開溜,逃之夭夭!
現在,他卻不忍對詩詩如此,毫不猶豫地一腳上前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小嘴。
詩詩彷彿觸電似地一驚,突然回身飛奔而去。
杜小帥意外地一呆,目送這少女一溜煙逃回山洞,他才幹笑幾聲,無可奈何地轉身走出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