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沒看見柳家父女那張錯愕的臉,真是笑死了。」江暮成捧着肚子笑彎了嘴。
「他們是自食惡果。」季宇軒禁不住露出淺笑。
「他們也該用一下腦,三十億的工程他們居然標了兩百億,難怪那些政府官員傻眼了。」
「這都要歸功琥珀的天才。」他真的不得不説個服字,太巧妙的陷阱,讓人完美的深陷泥淖而不自知。
「她真的是天才中的天才。」江暮成道,她雖然嘴壞了一點,腦袋是聰明絕頂。
「現在惟一擔憂的是那隻老狐狸,會不會狗急跳牆做出令人髮指的事。」季宇軒擔心的説,千慮必有一失呀!
「不會吧!方警官不是盯得很牢?」江暮成心想他有那麼大膽。敢在虎口拔牙?
「百密終有一疏,萬一稍有不慎,只怕警方也無能為力。」他轉念一想,不知道晶晶在幹什麼?
似乎心有殘犀,江暮成想起那個煞星,「你那個寶貝準老婆在幹什麼?」
一提起晶晶,季宇軒就眉飛色舞滿臉幸福,「八成和我母親在準備婚禮的事宜。」
「看你樂得,她真像飛飛説的是個楣女,我才替你暫管不到兩小時,手臂就多了道疤。」江暮成想想都嘔,那扇玻璃明明靠她最近,怎麼掉下來砸到的是離她兩人遠的自己,到現在他還理不清發生了什麼事。
「你的傷好些了吧?」
「翔翔説再過個兩天就沒事了。」
「你幹麼學晶晶叫他們兄弟兩飛飛、翔翔,聽起來很不習慣。」大男人喊這麼娘娘腔的暱稱,真噁心。
「順口嘛!」
「你哦!愈活愈回去。」
「拖個麻煩在身邊,小心早晚被她累垮。」
「心甘情願。」季宇軒很滿足的笑。
江暮成深深為他致哀,「難怪飛飛和琥珀説你是個不要命的瘋子,愛情的白痴。」
「我無悔。」這是季宇軒最深的執着。
「哎!沒救了。」
※※※
綠水晶擺脱煩人的保鏢,她最討厭有人跟前跟後,尤其是自從宣佈喜訊之後,就像失去自由的囚犯,連一餐吃幾粒米都有人數得出來。
自由的空氣真甜美,灰濁的天空此刻是迷人布幔,一、兩隻野鴿是天使的喜音,匆忙的人羣是順暢的血液,總之一句話,自由真好。
走着走着,櫥窗裏的一套衣服吸引了她的視線,反正軒軒給了她好幾張金卡,擺着不用是一種天殺的浪費,為了不浪費所以她消費。
「歡迎光臨。」
「小姐,請將那套淺綠的洋裝拿來給我試穿一下。」
「好的。」
綠水晶正準備脱衣服,試衣間的鏡子出現了兩張臉。
「哇!奶奶,媽,你們想嚇死我呀!」
「你膽子大如天,偷偷摸摸的跑出保鏢的監視範圍,你想嚇死你準老公呀!」
「媽!你不知道有人跟着好悶。」綠水晶壓低望音説話,不想被人當成瘋子。
「你太不知死活了,服飾店外面有幾個人盯上你了。」
「是嗎?」綠水晶聽到奶奶的話,拉開一條縫偷看,果然有幾個人在外面徘迴。「現在看你要怎麼辦?」綠母想剖開她的腦袋,看裹面裝了些什麼。
她露出一絲詭譎的笑容,「等着被捉。」
綠奶奶怒視綠母,「看你生的好女兒,淨找麻煩。」
綠母捱了母親的罵,把怒氣轉嫁在女兒身上,「要不是看在你姓綠,老媽真想掐死你。」
「奶奶,媽,別生氣嘛!這件事早晚要解決,不如我做餌先釣他們上鈎,軒軒他們才有足夠證據捉人。」
「我怕有危險呀!」
「我有你們還有爺爺、爸爸和老祖宗呀!要不然老是提防別人下手也很辛苦。」
「你哦!真不曉得那傻小子看上你哪一點,註定要為你操心一輩子。」綠奶奶就是心疼這娃兒。
「因為算命的説我命貴,天生是總裁夫人的命。」綠水晶神氣的仰着臉。
「小丫頭片子。媽,今天的陽光特別烈,行嗎?」綠母先啐了女兒一聲,接?又擔心能力不夠。
「老祖宗向閻老頭借了把遮日傘,不用擔心。」綠奶奶可做了萬全準備。
「那就好。」綠母放下心。
「小姐,你換好了沒有?」店員見綠水晶久久未出,在窗幕前喊着。
「哦,好啦!」綠水晶向鏡子裏的兩位俏皮的眨眨眼後,走了出去。「小姐,把衣服包起來送到天宇集團。」她可不想搞丟這件衣服。
一走出店門不到兩步路,就如她所料,立刻有人用槍抵着她的小腹,她回頭看到兩個白色的身影,在傘下看着她,她安心的隨他們上車。
不知開了多久,綠水晶覺得渾身難受,因為一把槍一直抵着腰腹,台北的路況又不是很好,顛一下槍口就撞一下,她懷疑腰都撞淤了。
「喂!你們到底要帶我到哪兒去?」綠水晶作勢的問一下。把身上的追蹤器打開。
「閉嘴,老子沒讓你開口。」前座一名粗獷手臂上有刺青的男子,用兇狠的眼神瞪視。
綠水晶就是不懂得閉嘴,「我老子去陰間地府享福了。」
「幹!」
「啪!」的一聲,臉上硬是浮起一道紅痕,綠水晶覺得嘴角有鹹澀的味道,看得兩老心疼不已,但礙於時機不對不能出手教訓那人。
「你們好粗魯哦!」綠水晶不怕死的又吐了一句,用手臂拭去血漬。
「你這女人不懂看場合!」拿槍的男子用槍托頂了她一下。
「綁架是惟一死刑,你們不知道嗎?」綠水晶眨着天真的瞳眸,佯裝無知的模樣。
「老大,這女人是白痴啊!」另一邊的男子啐了一口檳榔汁,不屑的朝前頭的男子説。
「別理她,幫主不會讓她好過的。」被叫老大的男子不當她是一回事。
「你們不可以不理我,綁匪有義務和肉票聊天。」既然不能和奶奶、媽媽聊天,只好找他們幾個開心一下。
「天呀!她不僅是白痴還是智障。」拿槍的男子差點被她的話嗆死。
「白痴總比笨蛋好吧!」她意指綁架是一種愚蠢行為。
「該死的女人。」
綠水晶另一邊的男子發火,伸手想再賞她一巴掌,車突然顛了一下。拿槍的男子不知怎麼的扣下板機,哀嚎聲立刻在車內響起。
「死阿三,你幹麼開槍打自己人?」前座的男子扔了條毛巾給後座的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巖哥。真的不關我事,是槍支走火。」阿三手微微顫抖着。
「你真混帳,中間明明隔了一個女人,你槍口不指向她,為什麼會打中我?」中槍的男子捂着疼痛的手臂。
「烏鴉,我不知道,還真有點邪門,咱們上次不是也發生這檔鳥事?」阿三想到陽明山上的事,心頭毛毛的。
「大白天的見鬼呀!少替自己找藉口。」前面的巖哥不信邪的説着。
「這位大哥説得對,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綠水晶利用他們恐懼的心理,讓他們自亂陣腳。
「多嘴的女人,阿三,拿塊布塞住她嘴巴。」巖哥不想被個瘋女人逼瘋。
「你不可以虐待人犯,枉顧人權……唔……唔……」綠水晶嘴上被強行綁上一塊大碎布。
「這下安靜多了,哈哈……」車內男人一陣狂笑聲。
※※※
綠水晶費了好大的勁,才把眼罩弄掉。她心裏低咒着那羣混蛋傢伙,居然用哥羅芳迷暈她,還把她綁得像肉粽,又不是要拜拜。
「嚐到苦頭了吧!丫頭。」綠奶奶在一旁攏攏髮髻,口氣笑謔的説着。
「唔……唔……」綠水晶半天唔不出一個字。
「好可憐哦!我女兒變啞巴了。」綠母浮在半空中俯望着她。
綠水晶怒視這兩位童心未泯的長輩,用眼神祈求她們把身上的束縛解開。
「自己想辦法,有人來了。」綠母一隱而逝。
突來的亮光讓綠水晶一時不能適應,她半-着臉注視愈來愈大的身影,淡淡的花香味明白的告知這人是女的,而且是自己非常熟悉的那個女人。
「你為什麼要出現?」
「唔……唔……」綠水晶用眼神表示她聽不懂。
「你為什麼要搶走我的季宇軒?」
「唔……」意思是她沒有。
「論姿色,你不如我;論實力,我比你強太多了,為什麼他要你不要我?」柳飛絮不解的摸着綠水晶的臉。
「唔……唔……」她用眼神説我不知道。
柳飛絮不甚文雅的扯下她口中的碎布,「你知不知道我很愛他。」
嘴巴被解救她就開始回應,「你的愛很可怕,不惜要毀掉天宇集團,甚至用他們一家子人命來換。」
柳飛絮失神的説:「我也不想這麼做,這一切都是不得已,我不想害他,真的不想害他。」
「説是一回事,做的又是另一回事,事實擺在眼前。」
「我父親要我這麼做。」柳飛絮難抑激動低着頭説。
「愚孝。」
柳飛絮抬起頭説:「你不懂,父親對我有恩。」
「再大的恩情也該了結了吧!一架波音七四七機上兩百多條人命耶!這還不夠嗎?」
綠水晶從出事到現在,還不敢去拜祭死去的同事,因為他們死得不明不白,她無顏以對死去的幽魂,雖然她不像琥珀可以看見無主幽魂,可是她可以聽得見他們哀泣悲嗚的哭號。
「是他把我從邪惡的孤兒院救出來,是他給我再生的力量,我的生命屬於他。」柳飛絮宿命的接受被安排的軌道。
「是哦!從另一層地獄跳到另一層地獄,到頭來你還是跳不出地獄之門。」綠水晶很同情她。
「地獄?」柳飛絮覺得她形容得真好。
「大小姐,幫主要見這女人。」阿三的聲音響起。
「他……他來了嗎?」柳飛絮指的是季宇軒。
「已經在路上,快到了。」
「好吧!你把她帶走。」柳飛絮像換了一張臉,冷靜淡然的不帶絲毫感情。
阿三拉着綠水晶綁在身後的繩子,一路把她推到寬大的客廳。
「幫主,人帶到了。」
「嗯!」柳辰陽低吟了一聲。
綠水晶循着聲音望去,在落地窗前站着一位老人,手拄着深紅的雕木枴杖,眼中有着深沉的絕然,好像蓄髮的力量正等待爆泄。
「喂!老頭,你這麼綁着我很不舒服。」綠水晶一點也不害怕他眼中迸出的利光。
「你很有膽量,難怪季家小子會愛上你。」柳辰陽緩步的走向綠水晶。
「錯了,我的膽子很小,小的連只雞都不敢殺。」她的意思是指他心太狠,殺害兩百多條人命。
「哈……現在我知道飛絮輸在哪!你比她多了一份勇氣和活力。」只可惜活不了多久,他歹毒的在心中想着。
「她也有,只是被你愚昧的報復行為,折去了她原有的羽翼。」綠水晶認為拿別人一生的幸福當籌碼是可恥的行為。
柳辰陽瞅着她,眼神中有絲玩味,「你若不是太笨,就是聰明得可怕,挑興的下場通常不太好玩。」
「大家都説我很笨,所以綁架我的人更笨。」
「敢嘲笑我的人,你是第一個。」柳辰陽抬起她的下巴,審規她清澈無畏的淺潭雙眸。
「上帝説做人要誠實,不可以説謊。」綠水晶勇敢的迎向他的目光。
柳辰陽輕撫着她細緻的臉,「為什麼我以前碰不上像你這樣的女子?」
「那是因為你被仇恨矇蔽了心眼。」
柳辰陽把她推倒在階梯旁,此刻他的恨意更添加十分。季家父子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這等出色的女孩都被他們先發現,他嫉妒。
「不要耍嘴皮子,等我解決了季宇軒,一定會好好品嚐你那張小嘴。」柳辰陽唇角滿是輕蔑的笑意。
「不好吧!你那麼老了,萬一半途不行了,不是很糗嗎?」綠水晶一臉不看好他的神情,斜睨着他上下。
柳辰陽最忌諱人家嘲諷他的性能力,「臭婊子,我現在就讓你瞧瞧我行不行。」
綠水晶向後退了兩步,手摸着一塊小碎片,用力的磨割繩子。
柳辰陽脱去外衣,正在解着衣服時,沈七虎進來報告説季宇軒已經來了。
「叫他進來。小東西,先放過你,待會我再議你快樂一下。」柳辰陽的身上有血腥的味道。
「如果你沒死的話。」綠水晶反唇相稽。
就在這時季宇軒鎮靜的走了進來,其實他的內心慌亂不堪,在看到毫髮無傷的心上人後,那顆狂奔的心才稍微定下來。
「放開她,晶晶和這件事無關。」季宇軒一開口就以綠水晶的安危為主。
「嘖嘖!看不出你還是個多情種。」柳辰陽妒恨他那張酷似季天的臉。
「放晶晶走,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晶晶一出去,方警官就可以帶隊進來,季宇軒是這麼打算着。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
「除非你不想要天宇集團。」
「哈哈……我連辰陽企業都可以不當一回事,豈會為了天宇集團而放棄,你太低估我了。」
季宇軒忍着怒氣,「那你到底要什麼?」
「很簡單,把你的命留下。」柳辰陽陰笑着,用手勢指揮着手下將他圍住。
「別聽他的,軒軒,他傷不了我的,你應該很清楚。」綠水晶用眼神瞄向另一方,表示她的「家人」在場。
「把那個臭丫頭給我捉好。」柳辰陽命令手下捉牢她,別被她趁隙溜掉。
「不要欺人太甚,先父已被你所害,你還不滿意嗎?」季宇軒緊握着手。
「他早就該死了。」
「那機上的兩百多條人命,你真下得了手?」季宇軒引誘他説出那件炸機案,好讓警方錄下當證據。
「他們怨不了我,怪只怪他們挑錯了時刻表。」柳辰陽一點悔意也沒有。
「你怎麼有本事把炸藥裝上機?」
「想讓你父親死得暝目嗎?很簡單,只要混入機師羣,趁隙將定時炸彈放入行李廂即可。」
「你很得意?」季宇軒眼中淨是輕蔑與不屑。
「哈……看你們父子死在我手中,這是多麼令人快慰的事。」柳辰陽臉上的表情露出殘酷的報復笑意。
「爸,你放過他們吧!」柳飛絮忍不住為他們求情。
「叛徒。」柳辰陽甩了她一巴掌。
「你太過分了,好歹她也是你女兒。」綠水晶可見不得人欺負女人,而且她也是個可悲的女人。
「女兒?要不是看在她臉孔貌似某人,我連多看她一眼都賺髒。」女兒?工具而已。
「你是説她長得像季夫人是吧!」綠水晶可以在她的臉上,找到相似之處。
「別在我面前喊她季夫人,那個貪慕富貴的賤女人。」柳辰陽一提起負心的情人就一臉戾氣。
「告訴他,蘭兒是為了他的事業才答應嫁給我,不是貪慕富貴之人。」季天突然出現在綠水晶身旁。
哇!想嚇人呀!幸好她被嚇習慣了。
「喂!老頭,蘭兒是為了你才答應嫁給季老頭的。」
「你……你在説什麼?」柳辰陽愣了一下。
「蘭兒不想你的公司被天宇集團併購,所以才委屈的嫁給季老鬼。」她説「委屈」兩字時,被季天瞪了一眼。
「這……這怎麼可能?」柳辰陽的心亂了,難道他錯怪了她?這全是季天的錯?
就在他陷入苦思當中,一道紫色的影子平空出現,在眾人錯愕之際,紫琥珀輕易的奪取他們的武器,季宇軒見狀一一制伏他們,柳飛絮呆滯的看着他們快速的行動,警方剛好破門而人,將一干人犯逮捕。
「紫……紫色夢幻。」方拓目瞪口呆的注視紫琥珀。
「這個呆子是誰?」紫琥珀一貫不屑的語氣。
「我是重案組方拓。」他自動報上名來。
「哼!」紫琥珀不甩他,走向相擁礙眼的情侶。
「老姐,好玩吧!」
綠水晶澀澀的笑着,「被綁架又不是我自願的。」
「是嗎?」
柳飛絮被警員扣上手銬,她要求和季宇軒説些話,警員將她帶到季宇軒面前。
柳飛絮平靜的問:「你曾愛過我嗎?即使只有一點點。」
季宇軒轉向綠水晶,見她眼中同情的目光點點頭。他知道她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説謊,安慰這個可憐的女人,可是他不想欺騙自己的心。
「以前,我不懂得什麼是愛,現在,我只懂得愛一個女人。」季宇軒的意思很明顯的告訴她,今生只愛綠水晶一人。
「我懂了。」柳飛絮神情黯淡的隨警察出去。
「琥珀,謝謝你。」季宇軒誠心的向她道謝。
紫琥珀不以為意的撩撩長髮,「有什麼好謝的,還不是我這個白痴老姐主動跟人家走。」
「主……主動……晶——晶——」季宇軒愣了一下。立刻明瞭她的意思。
「軒軒,別生氣嘛!人家只是想幫忙。」綠水晶笑得很牽強。心裏罵着可惡的琥珀泄她的底。
「幫忙?我先掐死你算了!」季宇軒氣得抱起她往外走,回家去算帳。
「紫色夢幻,你……」方拓諂媚的靠近。
「讓開,擋路。」紫琥珀討厭纏人的「蒼蠅」。
方拓一路追隨她,紫琥珀坐上跑車,一溜煙消失無蹤,只留下他讚歎的驚豔聲。
婚期將近,新娘子應該是高高興興的,可是綠水晶卻臭着一張臉生着悶氣,因為她被季家兩父子氣得頭頂冒火,真想一人賞他們一槍,一了百了。
自從綁架事件發生之後,她就被禁足在季家大院裏,二十四小時有人全程監控,連喝杯水都有人立刻遞上,當她是殘廢看。
還有那個忘恩負義的季天,一天到晚在她耳旁邊嘟嚷着,要她幫他和丁玉蘭談情説愛,不,更正,是幫他向丁玉蘭解釋當年的所作所為,他欠她一句我愛你。
這教她怎麼説得出口?女人跟女人説「我愛你」,又不是變態或是同性戀,根本是強人所難嘛!
「小晶晶。」
「我還亮晶晶呢!你不要來煩我。」綠水晶抱着靠枕,將頭轉向另一邊
「小晶,拜託啦!你心地最善良了。」季天又飄到她的面前。
「少來,我是邪惡的壞巫婆。你要吃蘋果嗎?又香又脆的蘋果。」
立刻有一顆蘋果送到她面前,她厭惡的用衣服擦擦蘋果咬上一口,身旁的人早習慣她對空氣自言自語。
「老爸又來找你嘍!」季宇軒躺在她身後,手放在她的腰上,努力的也想看看父親的身影。
「你們姓季的都該改姓煩,好煩哦!」綠水晶不耐的揮揮蘋果。
「爸來找你做什麼?」季宇軒在她唇上偷個吻。
「要我替他追你老媽。」
季宇軒呆了一下,「不會吧!他們原本是夫妻,何況他都已經沒有形體了。」他本來想説不在了,怕被K。
「這呆兒子説什麼話,難道我不能跟老婆説點體貼話?」季天抱怨着想敲兒子的頭,在綠水晶的目光下放下手。
「你也承認自己生了一個呆兒子,什麼老爸下什麼子,自己品種不好。」她笨才會挑上呆子。
「我老爸罵我呆?」
「你怎麼可以侮辱我?」
綠水晶舉起一隻手,「停!你們父子兩別煩我。」
這兩個男人還真是父子,同時擺出一張賭氣又無奈的臉,惹得綠水晶哈哈大笑,果肉差點噎在喉嚨裏。
「小晶!」季天懇求着。
「晶晶……」季宇軒撒嬌着。
「你們就不能稍微讓我喘口氣?」他們老的煩、小的纏,哪像叱吒風雲的大人物。
「晶晶,你就幫幫爸吧!」幸福的人總是容易有同情心,希望別人也成雙成對。
「這還像做兒子説的話。」季天滿意的點頭。
綠水晶被煩得很累的説:「你們要我怎麼説,同我未來婆婆説她死鬼老公來託夢,還是要説他就在我面前?」
「爸!你認為呢?」季宇軒學綠水晶一樣,對着空氣説,誰教他沒生一雙陰陽眼。
季天思忖了一下,「其實我也不想多説什麼,只希望把埋在心裏多年的話告訴她。」
「你很羅唆!結婚三十幾年,兒子都三十多歲了,還有什麼話沒説。」這個老古董真能藏話。
「等見了她的面再説好不好。」季天覺得很不好意思,年紀都一大把了。
「你真的很龜毛耶!」
「什麼叫龜毛?」
「瞥扭啦!」綠水晶無力的解釋。
「我爸他説了什麼?」季宇軒很想知道晶晶為什麼説老爸很瞥扭。
「老人少年心。」
「什麼意思?」
「心裏想偷吃又沒膽。」意思説他畏畏縮縮,像年輕小夥子一樣愛在心中口難開。
「噗!」季宇軒憋着笑。
「丫頭,別説得那麼難聽。」季天一臉難為情。
「我又沒説錯,愛就愛,何必假正經。」一點也不乾脆。拖拖拉拉的。
「我的情況比較特殊。」季天為自己辯解。
「是哦,橫刀奪愛,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總而言之是先下手為強。對吧?」
「我……我的態度是強硬了一點。」季天也覺得當年他太沖動了,應該用耐心去等待,用愛去感化她。
「才一點嗎?我看是很多點才是。」霸道、專制是季家人的天性。
「好了啦!晶晶,別為難爸了。」季宇軒不想父親太難堪。
「算了,當我上輩子欠你們父子,你去請令堂過來吧!」綠水晶玉腳踢了季宇軒一下。
「晶晶,謝謝你。」季宇軒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
綠水晶一臉莫可的笑容輕捏他手臂,「得了便宜還賣乖,快去,小心我反悔。」
「遵命,老婆大人。」季宇軒像個孩子般行個童軍禮。
季天深深的嘆息,這孩子原本該有一個快樂的童年,都怪他嚴肅的教育,事事要他以滿分作基準,才造就了他冷硬的個性,還好上天是公平的,送了位可人的天使到他身邊,教會了他愛。
「謝謝你愛宇軒。」季天真心的向她感恩。
綠水晶嚇了一跳,「你幹麼謝我,我只不過是愛他而已。」
「你的『只不過』救了他失去的靈魂,現在的宇軒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
「沒辦法,我是貴人。」綠水晶不謙虛,揚起下巴驕傲的説。
季天為之失笑,「你還真謙虛。」
「這是做人的基本禮貌,你這鬼是不懂的。」綠水晶一副他不懂的表情。
「喂!我也曾經是人吧!」這丫頭説話實在是令人傷心呀!
「你現在是嗎?」
「我……哎!」季天説不過她。
「晶兒呀!宇軒説你有話要跟我説。」不一會兒丁玉蘭笑容可親的挽着兒子的手。
綠水晶從牀上跳下來,「伯母,對不起,還要你親自到這裏來。」全屋子就數這裏陰氣最重。
「還叫伯母,該改口叫媽了。」季宇軒從她身後按着,頭枕在她的後頸旁。
綠水晶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跟你老鬼老頭一樣羅唆。」嘴裏這樣説着,心頭是甜蜜蜜的。
「人身攻擊,我抗議。」季天舉起右手錶示有意見。
「不想要我幫你傳達情意了嗎?」綠水晶的眼波橫漾過去。
丁玉蘭的笑意頓了一下,有點不解綠水晶的舉止。「晶兒,你在和誰説話?」
季天用手舉了個噤聲的手勢,可是綠水晶裝作沒看見,又要人家傳達,又要人家閉嘴,他也太挑剔了吧!
「伯……媽,是有人想藉着我的嘴,對你説幾句話。」綠水晶不太習慣,有點拗口。
丁玉蘭覺得奇怪,「是誰?」
「是一個自稱全世界最愛你的男人。」這是綠水晶自行加上去的。
「有這個人嗎?」丁玉蘭以為她在開玩笑。
季夫人的話一出,全場為之跌倒,連季天都笑得很尷尬,看他做「人」多失敗。
「媽!你不相信世上有男人愛你嗎?」至少有兩個,不,是三個,連她兒子算上。
「都一把歲數了,還跟媽開玩笑。」丁玉蘭神情有些失落。
季天在一旁看她失去光澤的眼神,心中委實不捨。「蘭兒,蘭兒,別傷心。」可惜他的安慰只有一個人聽見。
「媽,季老……爸叫你別傷心。」
「爸?晶兒,你又開媽玩笑了,他都已經去世了。」她搖着頭,眉頭有一絲哀傷。
「也許他的靈魂捨不得離去,又回到這個家。」綠水晶小心的看着丁玉蘭的臉色變化。
「就算他真的回來也不是為了我,頂多回來看看房子。」她感傷的説。
綠水晶怒視季天,意思是他真是個大混蛋,連相處三十多年的妻子都認為他無情。
「那你是相信他會回來嘍?」綠水晶把手放在她手心上面。
「回不回來都無所謂,反正都過去了。」丁玉蘭平靜安和的説着。
季天的神色就複雜多了,他不是一個好丈夫,常藉着工作應酬來逃避,怕看見她憂傷的臉,提醒自己是用何種卑劣的手段奪取她。
「我愛你,蘭兒。」他一直想告訴她這句話。
「媽。爸説他愛你。」這句話綠水晶一定替他傳達。
丁玉蘭笑得很苦澀,「晶兒,他不愛我,你不用安慰我了,這麼多年夫妻我還會不知道嗎?」
「爸真的告訴我,他愛你。」綠水晶一直強調着。
「胡扯,你也才在飛機上見過他一面。」丁玉蘭反握她的手,以長輩的態度説着。
綠水晶無奈的翻翻白眼,「如果我説他此刻正站在你面前呢?」
她偏着頭用迷惑的語氣説:「你説現在?怎麼可能?」
綠水晶乾脆直截了當的説:「我有陰陽眼。」
「陰陽眼?」她是有聽過陰陽眼,但是真有人看見那「玩意」嗎?
「真的,媽,晶晶真的有陰陽眼。」
「小晶,你告訴蘭兒我送她的第一件禮物是一條珍珠項煉。」季天怕她不相信,才把當年的事説出來。
綠水晶把季天的話轉述給丁玉蘭聽,丁玉蘭聽了眼眶一紅,她還記得他送那條珍珠項煉時,眼神是多麼冷,事後她一氣之下把它拆了。
「你問他為什麼要送條項煉羞辱我?」
季天一急忘了她聽不見,「不是的,蘭兒,我是覺得那串珍珠項煉很稱你的優雅氣質,所以才特別請鈴木桑割愛的。」
「爸,媽她聽不見你的聲音。媽,爸説他是特地買來討你歡心,不是要羞辱你的。」
「他説謊,明明他的情婦也有一條。」丁玉蘭開始翻起舊帳。
綠水晶停了一下説:「爸説他沒有情婦。」
丁玉蘭一想起那個女人趾高氣昂的神情,不禁忍不住悲從中來。「他以為我不知鈴木智子的事?」
「鈴木智子?那是天大的謊言,我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告訴她。」季天不想平白背黑鍋。
綠水晶又把季天的話轉告他。
「哼!他想騙誰,他常常在鈴木智子的住所過夜。」丁玉蘭一想起為他獨守空閨就不免有怨。
「哦!爸,你不安分。啥?不是,噢,這樣呀!媽,爸説他沒回來的日子都睡在公司。」
「是嗎?那為什麼鈴木智子也有一條一模一樣的項煉?她親口對我説是你送她的禮物。」
該死的女人,這樣挑撥他的家庭,明知道他的家庭建築在風雨中,居然還惡意中傷,他憤怒的對綠水晶解釋。
綠水晶對丁玉蘭説:「爸説鈴木智子是鈴木桑的女兒,所以她擁有相同的項煉不足為奇。」
季宇軒在一旁嘆息,「真希望我也有陰陽眼。」這樣他也可以和父親溝通。
綠水晶捶了他胸口一拳,「要是可以,我送你。」他當有陰陽眼是一件好玩的事啊?
「你們不要打情罵俏了,先處理我的事好嗎?」季天好聲的拜託。
綠水晶調皮的聳聳鼻頭,「媽,繼續,你還有什麼不滿一古腦倒出來,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丁玉蘭睜着懷疑的眸子問:「他真的在這裏嗎?」
「如假包換。」
「那我倒想問他,為什麼新婚那幾夜他要睡在別的女人牀上。這算什麼?」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別哭,蘭兒,我沒有對不起你。」
「媽,爸説他沒有。」綠水晶覺得做個轉播台真辛苦。
「那他為什麼沒回來睡?」
綠水晶一直點頭。「醫生説你胎位不正不宜行房。他怕忍不住傷了你,才會睡在樓下書房。」
「是這樣嗎?」丁玉蘭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他説你是因為孩子才答應嫁給他,所以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孩子,他不想失去你。」
丁玉蘭露出一朵可愛的笑容,「我以為他是為了孩子才娶我。」
「爸説他在演講台上看到你甜甜的一笑,就迷失了心魂,想盡辦法要得到你的心,他不是有意要傷害你。」
「那個傻瓜。」丁玉蘭甜蜜的取笑道。
「他説他知道自己大了你十多歲。又知道你有個年紀相當的未婚夫,所以用冷傲來掩飾自卑,只求你在身旁。」
「哎!其實我和辰陽是父母做主訂的婚,我一向視他為兄,老早就想解除婚約,只是找不到藉口。」
「那你也犯不着拿一生作賭注,嫁給一個笨笨的男人為妻。」綠水晶真為她叫屈。
「我才不是笨笨的,我只是不敢相信他們之間沒有情愫在。」他哪裏笨,可惡的小鬼。
「晶晶,爸不是笨,他是蠢。」季宇軒十分佩服他老爸,明明愛得要死,還老是擺出一副你是什麼東西的神情。
混蛋兒子,敢罵你老子蠢,早知道就不生你,季天氣得鬍子快打結。
「的確,我贊同你的話,蠢字兩條蟲,你老爸看起來像條龍,其實骨子裏長滿蟲。」
「丫頭,你別挖苦我了。」季天無奈的求饒。
「哼,誰理你,一句『我愛你』藏了三十幾年,等兩腳一伸才想要表白。」
「其實我也有不對。」丁玉蘭臉上泛着少女的羞澀。
「啊?你有什麼不對?」她是惟一的受害人不是嗎?
「當年我一眼就愛上他迷人的風采,只是我不相信以他的人品會看上我這個不起眼的小丫頭。」
「蘭兒……」季天動容的喊着。
「哎!你們真行,一個郎有情一個妹有意,偏偏礙在一張薄薄的臉皮上,誰也不肯先開口。」
季宇軒這時温柔的擁着她,「我好愛你,永遠的愛你,為了你,我可以拋去自尊,只要愛你。」
綠水晶感動的説:「我也好愛你。」
兩人四目相對,眼波交流着無盡的愛意,羨熬了無法對談的夫妻。
可是災難發生了,季宇軒發現他開始要和父母搶老婆,因為只有透過綠水晶,他們遲來的愛才可以繼續,所以在季家大院裏常可以聽到季宇軒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