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悲慟大哭,天啊!誠如他所説,這是一件多麼殘酷的愛?
一個愛他的少女,這不幸的下場,為了什麼?那只有一個字——愛、淚——朱懷宇的男性熱淚水裏,包含了對她懺悔,以及無限的愛與恨……
那淚水是熱的,然而,這不能温暖高倩雲冰冷的心扉,她只是靜靜弛躺着……不會動——
但,她的粉腮紅潤了……
朱懷宇瘋狂地吻着高倩雲蒼白的粉腮,櫻唇秀髮……吻遍了一切——
但是,這是否遲了?
久久,高倩雲挪動了一下身子,緩緩睜開了眼睛,凝望着眼前的人影,可是,那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
她喃喃道:
“誰?……你是誰呀?……”
朱懷宇愴然大叫道:
“高姑娘,我呀,我是你的朱哥哥。”
她閃動了一下唇瓣,悽惋的笑容裏,包含了無限的辛酸……臉上的神情,顯示了茫然與懷疑,説道:
“莫非這是夢中?”
“不,這不是夢,這是事實呀!”
她輕輕地哦了一聲,懷疑地問道;
“事實,我沒有死嗎?……”
真是——幽幽斷腸語,欲還處女情,再醒恍如夢,哀語動君心。
朱懷宇淚如泉湧,愴聲道:
“是的,你沒有死,你還活着……我要你活下去!”
她裂開唇角,似笑非笑地閃動了一下,茫茫説道:
“也許我還活着……朱哥哥,你看看我的左手怎麼了?……有些麻痛……”
話像一根針刺着朱懷宇的心,他不忍心再看到那已經摺斷的左腕……這是為他呀……
“朱哥哥,我的左手怎麼了?”
朱懷宇張着嘴,他不忍告訴她這不幸的事,當下脱口道:
“只是受了一點傷……”
她閃動了一下唇瓣,喃喃問道:
“朱哥哥,你哭了?……你的眼淚滴在我的臉上?”
朱懷宇痛聲説道:
“高姑娘,我對不起你,那是我懺悔的眼淚,除此之外,我又能對你説些什麼?”
“你原諒我有丈夫嗎?”
“不,我應該求你寬恕,我是一個罪人……”
“這沒有什麼,這是我願意做的事。”她愴然一笑,問道:“朱哥哥,我會好起來嗎?”
“會的,你會好起來。”
她沉思半晌,説道,
“當我好了之後,我們就應該結束了,我要永遠離開你。”
“離開我?不,你不能離開我。”
“為什麼?你愛我?”
“是的,我愛你,永遠不願離開你。”
她搖了搖頭,道:
“你沒有愛我,從前,你只是想從我的臉上,找回對她的記憶。現在你只是想報答我對你救命之恩。”
“不,”朱懷宇叫道:“從前我曾經是這樣的,可是現在,我真的愛你,永遠不能失去你呀。”
她悽惋地搖了搖頭,説道:
“我們還是不談這些吧……我的左手好痛呀。”
朱懷宇正待答話“玉面郎君”走向朱懷宇的身側,説道;
“宇兒,不必難過了,讓我再替她療傷。”
朱懷宇緩緩站了起來,他好像失去了立足的餘地,人世間,他有的,又全部失去。
他挪動着腳步,向陰魂谷之內,緩緩走去,他想:“我還有什麼呢?……”他告訴自己,他一無所有。
於是,他只想三個問題——這三個問題迄今一無所成——替何敏華找湯金儀,代玄穀子清理門户,百花幫為他母親重選幫主。
他狠狠地咬了一咬牙,道:“我這麼多天以來,到底做了些什麼事?不,我一無所成!”
他知道自己必須趕快辦完這些事——出了陰魂谷之後,他要分頭辦妥。
他走入陰魂谷,只見兩側屍體雜陳——東海門中與六大門派人物。
他怒火突起,狠狠道:“東海門中的人,確實該殺——”
殺字猶未出口,縱身而起,猛向陰魂谷之內飛去。朱懷宇身影方自縱出,暴喝之聲傳採,只見狹山之中東海門中弟子,正在與少林派弟子打是得難分難解。
朱懷宇大喝一聲,撲人人羣中,厲聲喝道:
“我要不叫你們東海門中的人,拋屍荒山,就不叫人間閻王。”
出手呼呼擊出兩掌。
這突然而來的人影,挾着喝話聲中,已經擊斃了三個東海門中的高手,使少林派的弟子,不約而同地抽身後退。
朱懷宇先聲奪人,東海門中的弟子,臉色同時一變,這當兒,朱懷宇再度劈出五掌。
慘叫聲——
暴喝聲——
這兩種聲響,交織成一支恐怖的樂章,這瞬眼之間,東海門中又有八個高手死在朱懷宇之手——
人間閻王,真的已名符其實。
這時,東海門中已經剩卞三個高手,一見情形不對,縱身谷中奔去。
朱懷宇正待追去,突然——
只聽谷中暴喝一聲傳來,抬眼望去,只見一個藍衣人影,蹌踉奔來,緊跟着無數的東海門中高手,向那條蹌踉的藍衣人影追殺。
這情景看得朱懷宇臉色一變,因為,這藍衣人影,正是何茜如。
朱懷宇臉色大變,這當兒,只見何茜如一個蹌踉,仆倒於地。
朱懷宇見狀大吃一驚,不管如何,何茜如跟他,總有一點不尋常的關係。
正在何茜如跌倒際,數位東海門中的高手,撲向何茜如,暴喝聲中,同時攻出一掌擊向何茜如。
情況危急,朱懷宇猛地縱身而出,喝道:
“鼠輩敢爾——”
挾着喝話聲中,像閃電一般地撲入人羣之中,呼的一掌擊去,左手迅快地挾起了何茜如。
這幾個動作只是短短的剎那之間,在朱懷宇一手抱起何茜如縱身退開之後,狂笑之聲響起,眼前人影閃處,東海門中掌門“獨角龍”及門下數十位高手,已把朱懷宇圍住。
朱懷宇冷冷一笑,突然——
他手裏的何茜如叫道:
“你是朱哥哥嗎?”
“不錯呀。”
何茜如突然入懷中取出“青龍金牌令”,交給朱懷宇,斷斷續續道:
“這……這是……你要找的……青龍……金牌令……我替你取回來了,請收下……”
朱懷宇乍見青龍金牌令,他猛覺心頭一震,一股激動的神情湧上了他的心頭,天啊,何茜如竟為他而盜取了“青龍金牌令”而受傷。
他感激地茫然怔立——
他竟沒有出手接過青龍金牌令。
何茜如哀語道:
“我雖然使你受傷,但是,我已經把東西交給你,請你收下呀……朱哥哥……”
何茜如語猶未畢,站在朱懷宇身前的一個黑衣老者,手中枴杖突然抖起,挑向何茜如手中的金牌令。
這一着大大出乎朱懷宇意料之外,這極快的一瞬,東海門中掌門何清海一抖“獨角鞭”挾着雷霆萬鈞之勢,掃向朱懷宇。
東海門中的黑衣老者與何清海兩個人幾乎同在一個時間之內,拐鞭同時飛到。
突然間——
一聲冷笑之聲破空響起,緊接卡的一聲輕弱之聲傳來,何茜如的手中“青龍金牌令”,已被那黑衣老者挑起半空中。
冷笑之聲未歇,一條錦衣人影挾着冷笑聲中,猝然抓向半空中的青龍金牌令。
這幾個動作,快逾閃電雷奔,朱懷宇被這冷笑驚醒過來,急忙閃身,方才避過何清海一鞭。
東海門中的弟子,同時把眼光投向那突然抓向育龍金牌令的錦衣人影——那是一個俊美的錦衣少年。
朱懷宇乍見錦衣少年出現,心中大喜,這當兒,無數的東海門中高手,全部向錦衣少年撲去。
這情景看得朱懷宇臉色大變,何茜如不惜冒着九死一生,將青龍金牌令交與自己之手,他怎麼能再把這東西落入東海門中?
當下在東海門中弟子撲向錦衣少年之際,一聲大喝,右手連擊三掌。
朱懷宇掌力甫自攻出“獨角龍”何清海猝然發動攻勢,在朱懷宇劈掌之際,“獨角鞭”已經掃到。
當下朱懷宇不得不縱身避過,這時,攻向錦衣少年的東海門中高手,已有六七位傷亡在錦衣少年之手。
疾如電光石火——
只見錦衣少年一縱身,彈身向陰魂谷之外奔去。
錦衣少年這一着大大出乎在場之東海門中的數十數位弟子意料之外。
一經發現,錦衣少年的影子,已消失不見了。
“獨角龍”何清海欺身到了朱懷宇的面前,冷冷説道:
“閣下請把人放下——”
“獨角龍”何清海説話聲中,已經有三個黑衣老者,縱身分擋去路,把朱懷宇圍在核中。
場面一時之間,又陷於緊張的氣氛之中。
朱懷宇衡量了一下眼前情勢,難免暗暗吃驚,這當兒,六大門派高手,同時飛身立在朱懷宇身側。
只見“元壽”和尚低宣佛號,欺身到“何清海”面前道:
“何施主令迫六大門派再赴陰魂谷,枉造一場武林血劫,難道何施主真存心霸佔中原武林?”
何清海曬然笑道:
“不錯,在半年之內,本門勢必吞併中原各派。”
就在“元壽”和尚與何清海説話聲中,朱懷宇眼光一掃手裏何茜如,只見她口溢鮮血粉腮蒼白。
這情景看得朱懷宇心裏一痛,兩顆感激的眼淚,下意識地掉在何茜如蒼白的粉腮上。
這兩顆眼淚代表了他對何茜如的懺悔。
他一抬眼,遠處的巖壁下,依稀現出一個山洞,上面寫着三個大字:“陰魂洞?”
朱懷宇心頭一震——那洞中一個給他生命的不幸女人,在那裏長眠了……
他感到一陣黯然神傷湧上心頭,一個潛意識的力量,推動了他,冥冥中,他向陰魂谷走了過去。
一個黑衣老者突然截住路,冷冷喝道:
“閣下如果不把人放下,就不要想離開這裏。”黑衣老者話猶未落,天空傳來一聲暴喝:
“宇兒快走,這陰魂谷要爆炸了。”
聲音猶如焦雷,入耳心驚,在場各大派人物,無不駭然心跳——
朱懷宇在“玉面郎君”喝聲甫落之際,右掌挾以雷霆萬鈞的之勢擊出,匝地狂飆卷處,那擋住去路的黑衣老者,口中血箭飛出,栽倒於地。
舉目望去——“玉面郎君”右手挾着高倩雲,急奔陰魂洞。
朱懷宇情知有變,否則,他父親玉面郎君也不會如此慌張,當下縱身進去——
就在玉面郎君與朱懷宇甫自進入陰魂洞之際,一聲撼栗山嶽的爆炸之聲,突然響起……
山谷皆抖,似是這狹小的陰魂谷,開始崩潰……
巨石翻飛,樹木飛折,好一副可怕的場面,在巨石,樹木翻飛之中,滲雜着無數慘叫之聲,聞之令人毛骨悚然。
朱懷宇一見情形,心泛寒意,轉身望去,只見“玉面郎君”提着高倩雲,也呆呆出神。
朱懷宇脱口而出,道:
“爹,是誰暗埋了這許多炸藥?”
“玉面郎君”臉色一變,道:
“一個和尚——‘清虛神師’……”
朱懷宇呀的一聲驚叫道:
“什麼?清虛禪師存心炸死這些武林高手?”
“不錯,假如不是‘宇宙狂人’出現,我們都要喪命了。”
朱懷宇驚道:
“宇宙狂人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