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在一時之間,充滿了殺機,這些武林高手,全部衝着朱懷宇而來。
不問可知,後來六個老者,當然是三英會之人,與湯瓊一道而來!
朱懷宇冷冷地笑了笑,突然間,他大喝一聲:“你們往那裏走——”身影猝然彈出,右掌已經揮出。
朱懷宇發掌突然,在場之人無不大吃驚,舉目望去,反使在場之人一楞!——
三個紅衣少女竟乘朱懷宇不備之際,縱身飛躍而去,朱懷宇眼明手快,劈掌之際,猝然截住去路。
朱懷宇傲然一笑,道:
“你們來勢兇兇,怎麼現在挾着尾巴想走,你們要走很簡單,是什麼人派你們要來捉我走?如再不説,我不一掌毀了你們才怪!”
湯瓊掃了三個紅衣少女一眼,冷冷一聲長笑,道:
“閣下也太有眼無珠了,‘鳳山西狸’誰不知道?”
朱懷宇怔了一怔,道:
“鳳山西狸?”他眼光一掃其餘三個紅衣少女,道:“誰派你們來捉我回去你們還不説嗎?”
其中一個紅衣少女冷冷道:
“我們幫玉‘粉蝴蝶’!”
“粉蝴蝶?”他臉色驟然一變,喝道:
“你們是‘天帝幫’的人物嗎?”
“不錯。”
朱懷宇厲聲一笑,道:“想不到‘天帝幫’全出這些不要臉的女人,我要是留你們危害江湖,怎麼對得起玄穀子於九泉之下?”
他一咬鋼牙,雙掌一揮,兩聲慘叫,兩個紅衣少女飛身栽倒於地!
朱懷宇右掌再次劈出,擊向最後一個紅衣少女,突然,他硬生生把擊出的掌力收了回來!
這一着又大大出乎在場之人意料,只見朱懷宇一咬鋼牙,厲聲喝道:
“我要留你一個活口,回去告訴‘粉蝴蝶’在半個月之內,我要回去代‘玄穀子’清理門户,‘粉蝴蝶’腦袋暫時寄在她脖子上半個月,你滾吧!”
朱懷宇一語甫落,滿場皆驚,一方面驚的是朱懷宇的武功,而另方面卻是朱懷宇這一番話。
玄穀子失蹤江湖,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如今朱懷宇突然提起,難道他就是玄穀子的徒弟?否則何以欲代玄穀子清理門户?
在場之人心忖間,朱懷宇冷冷又道:
“難道你還不滾,真要在此送命嗎?”
那紅衣少女見大勢已去,人間閻王武功驚人,如果此刻不走,當真要在此送命。
紅衣少女心念一轉。道:
“我感激閣下留命之恩,不過,本幫當會找閣下結這筆賬。”
話落,提起其餘三個紅衣少女的屍體,當先縱去,消失不見。
朱懷宇在這當兒,晃身立在湯瓊面前,哂然一笑,道:
“蛇蠍女人,我們這一筆賬,應該也算算了吧?”
望站着朱懷宇俊臉泛起的殺機,湯瓊芳心之中,倏然泛起了一股難過的情愫!
這情愫的產生,像一個女人被她的戀人誤會所生起的痛苦情愫一樣?
難道説這個心地險詐的少女,也愛上了朱懷宇?不錯,她的確愛上了朱懷宇,像其他的女孩子愛他一樣。
但環境卻令他們無法相愛,為了愛她父親,湯瓊不惜向她所愛的人欺騙,朱懷宇當然不會諒解於她。
當下湯瓊苦笑了一聲,説道:
“為什麼我們非鬥個你死我活?……”
“鬥個你死我活?我恨不得要你的命,你這個蛇蠍女人,你利用了我做你的工具,做出讓人無可寬恕之事,如不殺你,心恨何時能消?”
朱懷宇喝聲未落,身影已經彈出,猛撲湯瓊!
就在朱懷宇發動攻勢之際,站在湯瓊身側的六個老者,已經發動攻勢,各擊一掌。
湯瓊黯然一笑,晃身退立一側。
從她黯然的笑容裏,可以看得出來,是帶着多麼濃厚的情意。
再説朱懷宇一掌攻出,突見那六個老者發動攻勢,殺心更濃,爆聲起,左掌又告揮出四掌。
一連串快逾電閃的發掌變招令人大駭,慘叫聲起,首當其衝的四個老者,應聲而倒!
就在朱懷宇再度舉掌之際,突然間——
陰魂谷下,一片吶喊之聲,遙遙破空傳來,這吶喊之聲,帶着驚恐而發!
在場之人,同是驚覺,舉目循聲望去,只見陰魂山之下,無數的人影,張慌失措地飛奔而來——
陰魂山下,突然響起爆炸之聲,緊接着劈劈叭叭地響起樹木的燃燒之聲,陰魂山,一片火舌沖天!
這情景使在場之人臉色大變,陰魂山下,何來的火?此時火順風勢,迅快地向陰魂嶺上,漫延而來。
這情景也看得朱懷宇嚇了一跳,他忘了再出手打架,只是望着那些驚恐呼喊,飛奔而來的武林高手。
突然——
東方的斷魂谷的兩片狹山之上,轟的一聲,又是一片火光衝起,接二連三地,四面八方,整個燃燒起來。
無數的武林高手,向蒼林的中央,飛身竄去,此時,陰魂谷中為朱懷宇而來的高手,不下數百名之多,只見一片人海喧譁,場面倏顯緊張!
朱懷宇冷眼環顧四周,臉色大變,再不出一個時辰,自己連同這些數百名武林高手;必定葬身火海,無一能夠倖免。
朱懷宇想到這裏,不由砰然心驚,轉眼一望在場之人,無不被突然而起的火海,嚇得目瞪口呆!
朱懷宇望了那和尚一眼,似有所悟,開口問道:
“請問大師父,今晚到陰魂谷的人,是不是包括江湖各大門派?”
“不錯,凡江湖各派高手,已經全部到齊。”
朱懷宇鋒一皺,道:
“這就怪了,今夜陰魂谷的高手,包括江湖各大門派,為什麼會突來怪火,而能在同一個時間之內,燃燒起來,這陰魂嶺下,盡是火海,再不出一個時辰,這陰魂嶺,便要化為灰燼,在場之人,無一倖免!”
那和尚聞言,慈眉一鎖,道:
“不錯,這火的確來得奇怪,在場之人,皆是江湖各派人物,自然不會暗中下手……那這火是從何而來?”
火煙,燻得在場之人,眼淚交流,這味道的確難受至極,就連武功極高的鬼婆女,朱懷宇,那老和尚也不例外。
眨眼之間,數百名武林高手,形成一片人海,湧到了陰魂谷的蒼林中央。
朱懷宇眼光一掃這些形狀極為狼狽的武林高手,冷冷一聲長笑。
現在他在各高手心目中,再也沒有仇恨,而是驚恐這火勢即將燒至。
誠然,這些人的生命全部操在這火勢之中,誰還有心打架。
場面零亂,人聲喧譁,驚恐之色,溢於在場之人面部,只是怔怔望着燃燒的火,心驚抖栗……
火,這的確是一場怪火,縱火之人,其心黑手辣之程度可想而知,他不但想毀去朱懷宇,並且準備將這些數百名的武林高手,全部燒成灰炭。
誰是縱火之人?……
再説人心的驚恐,發自內心緊張的叫聲,無法使人不被這場面撩得心情大為緊張!
時間,像一道催魂令!
火勢越來越兇,在場之人經過極為驚恐之後,突然變為沉靜……沒有人再説話……場面沉寂得變成了恐怖。
是的,這場面的確太過恐怖了,數百條人命,將隨着火勢燃燒而至,葬身火海。
朱懷宇冷眼一掃在場之人,冷冷一聲長笑,這冷笑之聲,在極度沉寂之中響起使人聽來,無異於洪聲大笑。
在場數百名武林高手,全部把眼光聚在朱懷宇的臉上,他們均被朱懷宇的笑聲所震撼。
朱懷宇一斂笑容,道:
“各位不都是為在下而來嗎?現在大家再也不要想衝出這片火海了,各位也許死得太不值得了。”
在場之人被朱懷宇説得臉上通紅,朱懷宇臉色一沉,道;
“請問各位,剛才你們是否發現縱火之人?”
鴉雀無聲,沒有人答腔,朱懷宇眼光一掃之下,知道沒有人發現縱火之人!
當下微微一嘆,道:
“既然如此,大家只好等死了!”
此語一出,使在場之人,心情突然沉重起來,除了等死之外,他們又能怎麼樣?
火勢越來越兇!
濃煙瀰漫了整個山頭,數百位武林羣豪,被燻得眼淚,鼻涕滾滾而落……
朱懷宇長嘆一聲,緩緩跌坐於地,他知道,既被這片火勢包圍,想逃出性命,那無疑白天作夢。
數百名武林高手隨着朱懷宇坐地之後,也緩緩坐下來,緊閉雙目,以免濃煙燻得眼睛流淚。
就在朱懷宇坐下之後,他突然發覺,一個柔軟的身子,向他靠近過來,他暗地一驚,這當兒,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
“朱相公,在我們死前,你能讓我説幾句懺悔的話嗎?”
哀語梟梟,淒涼至極,朱懷宇聞言之下,心頭一震,他一轉臉,放眼一望,使他茫然地怔住了!
湯瓊的嬌軀,竟靠在他的身上……他臉色微微一變,心想這毒似蛇蠍的女人,難道又在耍什麼花樣?
只見湯瓊然一笑,低語道:
“朱相公,也許你恨死了我,可是,你不瞭解我,……我利用你,迫三個大門派要派令,這是我父親的意思……為人之子,卻怎麼違拗?然而,我何嘗不是心痛如絞?”她苦笑一下,又道:
“也許你會見怪,或者説我不要臉,因為,我愛你,真正的愛你,像我妹妹和其他的少女一樣愛你,但你心目中的誤會,決不會冰釋,唯在死前,我應該把心中的秘密吐出來,否則,再也沒機會了。”
朱懷宇心頭一震,脱口道:
“你愛我?……”他傲然一聲冷笑,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想我愛你嗎?”
“是的,你不會愛我……”她惋然而笑,淚水——兩顆晶瑩的淚水,滾下了她的粉腮,幽幽道:
“朱相公,仇與情,我們不能混為一談,我們曾有仇,然而,如今我對你有情,我知道你不會愛我,然而,我深深愛你,這愛不會有結果,藴藏在我心目的中的秘密,我應該在這最後機會傾吐,否則黃泉之下,我們再也不會碰面了……”
場面在悲傷之中,穿插了這情的淡淡哀愁,這使朱懷宇震驚,但,這不要説湯瓊,即是任何一個女孩子,他也不會愛她,他的感情,已經全部給了何敏華,除非何敏華重生!
火勢的範圍越來越小,漸漸地……向數百名武林高手坐向的蒼林中,燃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