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冷冷地道:
“你們交不交換?快點表示,本姑娘不耐久等!”
岳家宇抱拳作個羅圈揖,肅然道:
“晚輩建議交換,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雷士亮脾氣極燥,粗聲道:
“事到如今,還説什麼?放就放吧!”
梅友竹慨然道:
“此賊雖是武林公敵,但以兩個無辜少年犧牲性命,自是於理有虧,梅某也贊成交換!”
司馬龍道;
“既然各位贊成交換?請問如何交換才能保證兩少的安危?”
眾人不由一怔,這也是一件難事,怎樣交換呢?這蒙面女人身手了得,若以萬世芳的身手,和他當面交換,可能吃虧上當。
蒙面女人冷峻地道:
“你等空負俠義之名。都是一些畏首畏尾,有欠光明之輩,在本姑娘心目中,左世保一條命,足值十條二十條命,豈能出爾反爾!”
突聞宋象幹道:
“義弟……不必以我為念……此賊乃武林公敵……此番若任他逸去……再也無法制住他……義弟……我們結義以來……我時時想為你盡點力量……終未如願……現在愚兄一命既是學足輕重……正是報答義弟的良機……義弟……我死之後……不必悲傷……我會含笑而死……永別了……”
“咯吱”一聲,口角鮮血疾淌自嚼舌根而死。這蒙面人本以為要冒死反抗,自未在意,可沒想到他會自嚼舌根。
一干白道中人,不由驚佩交集,愴然淚下,蒙面人冷哼一聲,把宋象乾的屍體摔出五步之外。
岳家宇全身痙攀一陣,撲向宋象乾的屍體,悲號之聲,令人心碎,但他只悲呼聲立即面向蒙面人切齒道:
“賤人,我義兄雖是自絕而死,卻由你而起,你若是真有實學,就放了人,咱們二人放手一搏,其餘之人絕不插手!”
蒙面女人冷冷一哂,道:
“本姑娘相信你是由衷之言,但卻不敢相信在場所有的其他人,以萬世芳為例,設若一人心懷不軌,本姑娘豈不上當?”
岳家宇厲聲道:
“女魔,我岳家宇雖然無能,但報仇大事,從不假手他人,你敢不敢和我放手死拼?”
“哈……”蒙面女人笑聲中充滿了調侃和輕視之意,笑聲雖然而止,沉聲道:
“‘鶴形八掌’乃本姑娘一手所創,你僅學了八式,所想來對付本姑娘,豈不可笑!”
此言一出,全場之人全都麪包微變,尤其是谷中蘭,謊言被拆穿,面色陰睛不定。但岳家宇還沒注意她的表情。
另一位是梅友竹,因為他把岳家宇引到西藏,學了“鶴形八掌”,此刻乍聞這蒙面女人就是手創鶴形八掌之人,也不由大為震驚。
岳家宇望着梅友竹,肅然道:
“梅前輩,晚輩深信前次西藏之行,前輩已有栽培之心,但前輩對幽谷中一切情形,隱而不吐,語焉不詳,事到如今前輩似無再隱瞞之必要吧?”
梅友竹肅然道:
“説起來非帶慚愧,梅某所以引你到西藏,確是聽到一位老者之言,聲言那幽谷中藏有絕世武學,留待有緣,梅某考慮很久,似無比你更佳之年輕人,乃誘你前去。真想不到橫生枝節,又出來一個‘鶴形八掌’創始人,由此看來,谷中蘭……”
他突然微噫一聲,道:
“谷中蘭呢?”
眾人四下打量,谷中蘭已告失蹤,這後果早在司馬龍和白琬的預料之中,只可惜以宋象乾的死亡換取這痛苦的經驗,代價太大了。
岳家宇看看宋象乾的屍體,切齒道:
“谷中蘭曾經於那幽谷中坐化,嶽某將她埋於石像之旁,而且那洞中壁上籤上遺囑,這一切又作何解釋?”
蒙面女人冷笑道:
“不錯!坐化於水池的女人。正是那毒女谷中蘭,但壁上的遺囑,也是谷中蘭一手所鑑,至於谷中蘭已被你掩埋土中很久,為何能死而復活,説起來也不值一哂……”
岳家宇沉聲道:
“我想在場之人,都想知道她為何不死?”
蒙面女人道:
“那不過是一種‘冬眠大法’,類似天竺的瑜珈術,也和中原的龜息大法雷同,何必大驚個怪!”
岳家宇冷笑道:
“既然谷中蘭是冒你之名,以‘冬眠大法’矇騙於我,其目的何在?”
蒙面女人道:
“關於這件事,本姑娘也不太清楚,但本姑娘可以猜想到,她主要目的是覬覦本姑娘的遺學,但她也有自知之明,悟性很差,若憑十二隻白鶴演練一遍,恐怕連三招也記不使,而白鶴又僅能演練一遍,她只得依靠資質奇佳,悟性最高的人,學成此藝,然後她再佯作復活,設法偷藝……”
岳家宇冷哼一聲,道:
“這就不對了,設若那十二隻巨鶴確是你拳養的,厲害無比,且已通靈!谷中蘭乃是荷蘭番女,藍睛聳鼻,金髮白膚,白鶴應該認出為她是冒充才對,為何讓她坐於池中?”
蒙面女人哂然一笑,道:
“這問題,留待最後答覆你,你還再疑慮,自管提出來!”
岳家宇厲聲道;
“我且問你,你的師父是正是邪?”
“當然是正!”
“左世保呢?”
“你呢?”
“那要由別人下評語,依我自己猜想,該是在邪正之間。”
“好了!”岳家宇冷峻地道:
“既然你自稱有一半是正,也知左世保兩手血腥,無惡不作,為何還要救他?”
蒙面女人“哈哈”笑了一陣,道:
“想不到你還真有一套!先以誘遵之法,使我上鈎,然後再説出理由,擊中我的要害!不過你這話雖然有理,卻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人類的通病——自私。除了聖人之外,哪個不自私?就以龐起來説吧!他的卑鄙、狠毒、陰險和殘酷,尤甚於左世保,但你為了你的舅母設想,競數度放了他,試問這是不是自私!”
岳家宇不由一怔,為之語塞!心道:
“是的,人人都有自私,人不為已,天誅地滅。這女人真厲害,較之谷中蘭猶勝一籌……”
司馬龍沉聲道:
“龐起罪大惡極,死有餘辜,設若再次就擒,吾徒即使仍有饒他之心,亦為整個同道人士所不容,但龐起之為惡,咎在左世保,一如元兇之於幫兇,姑娘諒已熟知他們狼狽為奸之惡跡!”
蒙面女人冷冷地道:
“左世保之惡,世人共和,不必贅述,但俠義之道,首在一個‘恕’字,有龐趙之例,仍應給他一次反省的機會……”
岳家宇切齒道:
“寵起惡跡昭彰,天人共憤,吾道個人,人人得而誅之!我岳家宇就是呵護也沒有用,但是……”
岳家宇厲聲道:
“左世保屠殺我岳家四十一口,又驅使龐起茶毒武林二十載,罪大惡極,罄竹難書。我若不手刃此賊,此心難平!”
蒙面女人道:
“這就很難辨了!左世保既在萬老賊手中,你要殺他是易如反掌,你就動手吧……”
岳家宇不屑地道:
“由此看來,你和左世保乃是一丘之貂,如果你真是光明磊落之人,就放了人,以真憑實學,見個高下!”
雷士亮粗聲道:
“不錯!如果證明你與谷中蘭不同,不是虛張聲勢之人,就該放了後生小輩,公正一搏,在場之人,若有一人插手,姓雷的就活劈了他!”
蒙面女人哂然一笑,道:
“雷士亮,在這場合之下,有你説話的份兒麼?”
雷壬凳鬚髮皆張,氣得“哇哇”大叫,道:
“臭娘們!姓雷的夠不夠份兒,動手就知。你若有種,姓雷的也敢奉陪!”
突然,柳夢絲悲聲道:
“嶽大哥……我也想開了!小妹苦命之人……活在世上也是受罪……況且家母已死……六親無靠……今日死在此魔手中……卻為了幫了個小忙……小妹死而瞑目矣,我死之後,她就無法威脅你……而左世保的狗命……就失去了保障……”
蒙面女人當然不能再讓她自絕,緊緊握住了柳夢絲的脈門,冷峻地道:
“岳家宇,你換是不換?我告訴你,交換對你們有利,因為左世保罪大惡極,遲早仍不免一死。若是不換,陪上柳夢絲一命,在你有生之年,必定痛苦萬分,永無安寧之日……。”
岳家宇磨切着牙齒,面孔扭曲,其餘人人也怒形於色,一籌莫展。
岳家宇向柳夢絲望去,只見她熱血上衝,面色泛紫,但面孔上卻隱隱泛出一絲微笑,那種視死如歸的表情,更使岳家宇痛心。
岳家宇肅然道:
“夢絲,你不必厭世輕生,在場之人,十九都有一段傷心往事!就以小兄來説,身世比你還慘,但我仍要堅強活下去……”
蒙面女人道:
“不錯!俗語説:不如意事常八九!世上絕無盡如人意之事,你年輕輕的,又何必奢言輕生……”
岳家宇目藴淚芒,抱拳作個羅稠揖,道:
“各位前輩,晚輩擬予交換,不知各位是否同意?”
程九臬慨然道:
“若以這小姐一命換取左賊狗命,實是於心不忍!程某同意交換!”
“五湖漁隱”道:
“在下同意!”
司馬龍肅然道:
“若有不同意的,也請表示……”
只聞萬世芳恚聲道:
“以萬某之見,左賊在世一天,同道必受禁毒殘害,生靈塗炭,有失吾道除惡務善本意!柳姑娘既有寧為玉碎不為瓦解之善意和仁心,正是求仁得仁的大慈大悲精神,各位是否再考慮一下……”
雷士亮暴吼道:
“x你娘!姓萬的,風涼話那個也會説!在你看來,一個殘廢丫頭的命,連狗命也不如!完全是一種自私自利心理……”
萬世芳被罵得面色微紅,尤其雷士亮出言甚為粗魯,臉上自然掛不住,忿然道:
“萬某不過是為武林着想,雷兄出口傷人,豈不有損身份?”
雷士亮粗聲道:
“放屁!你老賊無非是邀功心理作崇,因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受盡了同道的白眼與唾棄,而能制住左賊,一旦交換,前功盡棄,心有未甘,就忘了別人的生命可貴,設若你是柳丫頭,又該如何?”
萬世芳勃然大怒,道:
“雷老賊,你少來這一套!.姓萬的受人唾棄,出於自願,更不是向任何人邀功!你算什麼東西?也只能藏在石井中喘延殘吼,自鳴清高而已!”
雷士必大吼中聲,疾撲而上,這時其他人相距較遠,只有白琬站在萬世芳的背後,她恐怕雷士亮盛怒之下向萬世芳下手,萬世芳若出手抵抗,左世保必定趁機脱因,她立即疾上三步,掄臂一迎,“蓬”地一聲,二人各退了一大步。
雷工亮正在火頭上,牛眼一瞪,粗聲道:
“賤人,你敢和老夫動手?”
白琬肅然道:
“雷前輩最好留點口德!小女子並非偏擔任何一方,更不會忍心犧牲柳小妹的大好生命,只是以為雷士亮前輩此刻向萬前輩下手。未免有欠考慮……。”
“混帳!”雷士亮老眼赤紅,大有再次出手之意,司馬龍連忙掠過來,拉着雷土亮道:
“雷老前輩,你這人脾氣也該收斂一下,小弟大膽説句話,你剛才的行為實在……”
雷士亮並非不分皂白之人,也知道剛才差點惹下大禍,只是他實在不贊成萬世芳的辦法,此刻狠狠地瞪了萬世芳一眼,道:
“從現在開始,老夫不説話也就是了……”
岳家宇抱拳道:
“謝謝各位前輩的關懷,不論如何,各位的意見都是好的!此刻犧牲一個善良的生命,實非吾道中人應有的……”
突見柳夢絲面色一變,似乎大有反對岳家宇的辦法,但他不能説話,卻將心中的焦急完全自雙目中表現出來!
岳家宇沉聲道:
“好吧!我們決定交換人,試問如何交換?”
蒙面女人道:
“本姑娘和萬世芳各點了二人的穴道,其餘諸人都退到十丈之外,本姑娘和萬世芳迎面走去,各取所需,我想你們不會以為本姑娘有詭計,因為你等的實力很大,諒不會忌憚本姑娘一人!”
司馬龍想了一下,道:
“這辦法可行!各位請退十丈,但必須防她弄鬼後挾人逃走!”
諸人向後退去,圍成一個大圈子,萬世芳點了左世保的穴道,蒙面女人把柳夢絲放在地上。二人迎面走去。
四周之人十分緊張,唯恐蒙面女人淬下辣手向萬世芳下手,如果“鶴形八掌”確是此女人所創,兩個萬世芳也非敵手。
二人緩緩前進,交臂而過,並未發生意外,諸人心頭一鬆,此女並無花樣,主要以同門道義,想救左世保一命,因此,岳家宇對她十分感激。
就在這時,萬世芳相距柳夢絲躺身之處有四五步遠,突然驚呼一聲“上當了”!
岳家宇反應最快,一看地上的柳夢絲,面孔紫黑,雙眼微凸,分明是窒息而死的現象。
本來肋門被制,要想自絕都辦不到,但仍有一法,制人者無法防備,那就是自動停止呼吸,窒息而死,這種自絕之法當然十分痛苦。
岳家宇暴喝聲中,四周高手,有幾人都已發現柳夢絲已死,紛紛撲上,但卻較岳家宇慢了一步,而岳家宇也較那蒙面女人遲了一步。
蒙面女人在萬世芳驚呼的時候,本不知發生何事,回頭一看,才發現柳夢絲自動閉氣窒息而死,這時岳家宇已經向左世保身邊疾撲過來。
蒙面女人和岳家宇相距左世保躺身之處,各有五大步,蒙面女人突然揚手,指出一道銀芒,當岳家宇也到了左世保身邊時,蒙面女人首先拂出一掌,岳家宇只得出掌相迎,“蓬”然聲中,二人身子一搖,左世保一躍而起。
現在,其餘高手把蒙面女人,左世保,岳家宇及黑道其餘高手圍在核心,對方卻侍機而動。
岳家宇切齒道:
“柳夢絲之事,雖也是閉氣自絕,但也是由你而喪,你這魔鬼若有本領,咱們就捨命一搏吧!”
“慢着!”司馬龍道:
“她剛才説過,要證明她是否左世保的師妹!現在可以亮出廬山真面目了吧?”
蒙面女人冷冷地道:
“不錯!谷中蘭在那幽谷中冒充於我,而瞞過白鶴當然會知其中原因,本姑娘自然要使你等明白……”
她伸手一扯,面罩應手而落,四周立即發出一陣驚呼。
原來這女的也是金髮藍睛,聳鼻白膚,只是較谷中蘭身材,略矮年紀也略大,看來二十八九歲,但風韻猶存,不減當年。
岳家宇茫然道:
“奇怪!莫非你也是荷蘭番女?”
那女子道:
“不錯!現在本姑娘真面目已現,而兩個年輕人自絕身死,你們絕不會罷休,你不是想和我放手一搏麼?現在是時候了!”
岳家宇沉聲道:
“本人説過的話,絕不更改!不論在下是贏是輸,左世保這賦子絕不能放他逃走!”
那女子冷冷地道:
“大話先別説在前面!這裏的高手,除了本姑娘之外,那就屬你、‘病修羅’魏寶初和司馬龍的武功最高了!你估估看,能留下左世保麼?本姑娘前次已聲明過,左世保多行不義,死有餘辜,但站在同門立場,我又不能袖手不管!這正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苦衷!”
岳家宇沉聲道:
“好吧!左世保的命運決定於你我的勝敗,事後再談,你準備出手吧……”
黑道其餘高手,把左世保圍在當中保護着,可見這女人已經懾服了那些黑道高手。
兩人相對峙立,其餘之人緩緩退後,讓出五七丈方圓之地。
岳家宇望着宋、柳二人的屍體,默默禱告義兄,柳小妹,我岳家宇若不能戰敗此女,大概今生不能為你們報仇了……
仇火焚燒着他的身心,雙目充血,暗暗切齒,將“一元罡”提到頂頭,“忽”地一聲,一口氣壁出七掌,完成“鶴形八掌”第一式。
那女人身形突然躍起,有如大鶴臨空,三飄兩閃,讓過一式,並未還手,但岳家宇破釜沉舟,全力施為,第二,三式連貫施出。
掌勁一出,就象巨鶴展翅,探爪,伸頭,出啄一樣,狂嘯呼陀,黃塵暴卷,雷聲隱隱,砂石激射。
那女子不再閃避,出掌相迎,“蓬啪”之聲山響,有的懸空相碰,有的接實,力道之強,有如搖山震嶽。
眨眼工夫,五招過去,岳家宇不由暗暗吃驚,論招式,此女較之左世保猶精一些。內力則和左世保在伯仲,但對方如果會第九式以上的招式,今日之戰有敗無勝。
其實白道中人比他還緊張,只因岳家宇有話在先,不便自食其言,出面攔阻,尤其、紀及白琬二人,更加焦灼,她們知道岳家宇的個性,一旦拼起命來,有死無回,寧折不彎。
二人都是全力施為,不留餘力,身形交錯,流瀉掌勁忽轟雷動,由遠攻逐漸改為近搏,在一瞬間,二人都在生死邊沿掙扎,只要賂遲一步,就會濺血當場。
第七招過去,這是岳家宇自學“鶴形八掌”之後,第一次有人接下他的第七式,當然也是他第一次施出第七招,對方沒有負傷,而他自己也沒有受傷。
第八招一出,地動山搖,四周塵土混沌一片,“忽”地一聲,地上冒起一個黃塵之柱,兩個人影,隱約退了五六步。
砂石如雨降落,四周黑白兩道高手紛紛掠到二人身邊,原來二人都搖搖欲墜,衣衫被罡風吹裂,片片縷縷,幾乎無法遮體。
只聞那女人沉聲道:
“論內功,本姑娘甘拜下風,但你僅會第八式,本姑娘若以第九式以上的招式贏了你,勝之不武……。”
此言一出,白道中人不由肅然起敬,因為此學是她所研,她當然會七招以上的招式,只要施出第九招,岳家宇不死也要重傷。
然而,只有白琬甚是不服,也看出此女口是心非。她認為此女既然大話説在前面,而且也承認她自己在邪正之間,在此緊要關頭,竟能及時打住而留下餘地,為對方着想,簡直是不可能之事。
況且,白琬發現此女接下岳家宇第八式,面色蒼白,呼吸急迫,身形顫慄不已。一個絕世高手,到此境地,既使仍有絕招尚未施出,也不會發揮威力。
於是她冷冷一哂,道:
“依本姑娘之見,你也是技止於此!”
此言一出,萬、紀二女不由大為震驚,深恐那女人受刺激而藉口殺人,立即向司馬龍等人望去。
司馬龍和“病修羅”等人,當然也看出此人力盡,但是設若估計錯誤,此女含怒出手,別人又不便插手,必定斷送岳家宇的生機。
那女人冷冷一笑,道:
“既然如此,本姑娘只得勉為其難,再次出手了!設若本姑娘就此收手,必為人譏笑技止於此!”
萬、紀二女冷冷地看了白琬一眼,嫌她無事生非,自找麻煩,同時暗暗戒備,以防對方出手。
哪知白琬冷峻地道:
“你若是有興,本姑娘倒願意接你的‘鶴形八掌’第九式!”
説着話,緩緩走進場中,真有視死如歸之概。
司馬龍沉聲道:
“白姑娘快退下來,你簡直是……”
白琬冷冷地道:
“謝謝前輩關懷!小女子的見解,也許非常冒險,但我認為對方沒有理由收手。因此,我認為她技止如此,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小女子深深瞭解嶽大俠的為人,他此刻的心情和我一樣,寧願估計錯誤,濺血此堡,也不能在對方恫嚇之下苟生偷活……”
岳家宇突然仰天大笑,道:
“白琬哪!自我認識你以來,只有這幾句話,深合我意,不錯!我岳家宇若是就此收手,今後何顏闖蕩江湖?好,各位閃開!我必須貫徹到底……”
白琬毅然道:
“妹既已聲明,願接她的第九式,就不便更改,如果你堅要出手,就等一會接她的第十式好了。”
白琬下定決心,要為岳家宇作一次試驗品,設若對方果然會第九式,她雖然死了,岳家宇就可以預先提防,而其餘白道高手,絕不讓他再冒險出手,設若對方也不會第九式,白琬自信,全力施為,她最多重傷,也未必會死。
那女人似乎恨透了白琬,冷峻地道:
“你要找死,我不能不成全你!”
岳家宇厲聲道:
“白琬,你退下去,這件事用不着你插手!”
白琬冷笑道:
“我要非為你援手,本姑娘一時技癢,想會會高人,死活與人無關!”
岳家宇不由大怒,道:
“姓岳的乃是男子漢大丈夫,豈要你以身做盾?”
白琬道:
“笑話!她既然不拒絕,你憑什麼管我?”
岳家宇不由一愕,實在不便於與,就在這時,附近屋面上一聲沉喝,接着飛來三朵雪白的蓮花,襲向司馬龍,“病修羅”及岳家宇三人。
岳家宇等人伸手接住一看,蓮花乃是用紙製的,還有淡淡的香味,花蒂上附一紙條上面寫道:
“左世保乃‘太華幫’叛徒,應由本幫擒回處理,若尊駕不服,可於半月內駕臨本幫索回,逾期不受理,護法手上。”
就在這時,那女子掠至左世保身邊,沉聲道:
“左世保,護法駕到,大概你不敢再反抗吧?”
左世保面色微變,卻曬然道:
“既然護法親自駕臨,左某也無出賣本幫罪行,怎敢反抗?可是人家是否讓咱們走呢?”
那女子道:
“本幫雖有雄踞中原之意,但人家以白道自居,自不會低頭示弱,十五天內,人家自會到本幫要人!設若本幫接待不下,那只有把你交與人家了……”
那女人説畢,沉聲道:
“左世保,我們走!”她又對其餘高手道:
“太華幫藏龍卧虎,人材濟濟,不久將大展霸業,領導武林,絕非過去之武林盟主可此,各位若誠意投效,本姑娘可做個介紹人……。”
此言一出,“鬼王”康八、“銀弓小二郎”等人,略一猶豫,立即紛紛上了屋面,向剛才應聲處掠去。
其餘次流人物,更不敢怠慢,不約而同跟了過去,雷士亮大喝一聲“左世保慢走!”正要攔阻,只聞“病修羅”肅然道:
“雷兄,讓他們去吧,關於‘太華幫’之崛起,此女並未吹噓,小弟略知一二,既然左世保是‘太華幫’的叛徒,咱們的目標是‘太華幫’,十五天內前往要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