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嚴星亮好像一直在問自己「為什麼」--下班的時間到了,為什麼她不能下班?肚子餓了,為什麼她不能先出去覓食?因為,那個傢伙説她不可以丟下他單獨行動,她就得像個傻子似的待在這裏等他……算了,反正抗議無效,她就認命了吧!
既然下了班,當然沒有理由繼續坐在辦公桌後面工作,坐在風似陽辦公室的沙發上,她忍不住打起瞌睡,眼看就要睡着了,她突然驚醒過來,這兒可是總經理辦公室,萬一被人家瞧見了,豈不是太難看了嗎?
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她還是動一動活絡一下筋骨,東看看、西瞧瞧,不知不覺就走到那片可以俯瞰台北萬家燈火的玻璃帷幕,然後順勢整個人貼了上去,像極了一隻超級大壁虎。
「哇!好美的台北哦!」每次看到這樣的美景,她總會情不自禁的讚歎。
站在門邊,看着這幅景象,風似陽彷佛被拉進時光隧道回到了過去,他正準備將剛剛完成的企畫書放進總經理辦公室,卻瞧見一道率真的背影,那一-那,就像黑夜看見了曙光,她的熱勁深深震撼他孤獨的靈魂。終於,她滿足了,往後一退回過身,他們正好四目相接,她驚嚇的往後一彈,變成一隻肚皮朝上的超級大壁虎。
「你、你是不是人?」那時,她這樣説。
這是第一次,他有一股想笑的念頭,他不是人,難不成是鬼嗎?
「你幹麼站在這兒發呆?」嚴星亮那張粉嫩的嬌顏突然在他面前放大好幾倍,他瞬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出記憶的洪流。
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他泰然自若的咧嘴一笑,戲譫的揚起眉,「我剛剛是不是眼花了,怎麼會看見玻璃上有一隻超級大壁虎?」
做了一個鬼臉,她嬌嗔的嘟着嘴,「你不要取笑我,你不知道貼在玻璃上看萬家燈火的感覺有多棒!」
「我是沒有這種奇怪的癖好。」
「像你這樣的人,是不會了解這種放肆的快感。」
「我是什麼樣的人?」
「你啊,你是一個善於隱藏自己的人……咦?」歪着頭,她仔細打量眼前的男人,她覺得他不太一樣,可是又説不上來哪兒不一樣。
他馬上嘻皮笑臉的學她歪着頭,「-在看什麼?」
不見了?怔怔的眨了眨眼睛,難道剛剛的感覺出自於她一時的錯覺?
「喂!回魂啊!」他不客氣的拍打着她的臉頰。
往後一跳,她驚愕的瞪着他,「你幹麼這麼用力?」
「我是在救-,-剛剛那副樣子看起來好像見了鬼,三魂七魄全飛走了。」
「歪理。」
「不知感恩圖報的女人。」手指輕輕彈了她的鼻子一下,他走回辦公桌,擱下手中的公文,不經意似的問:「-知道我為什麼會出車禍嗎?」
咦?「你不是不好奇過去的事嗎?」
斜睨了她一眼,他説得好委屈,「-一直嫌我對回覆記憶的事不積極,我總要稍微關心一下,免得-以為我不想找回自己失去的記憶。」
「你是為了阻止我跟別的男人訂婚。」
什麼?!他激動得直跳腳,「-怎麼可以拋棄我跟別的男人訂婚?」
「我沒有拋棄你,我只是必須離開你,除了跟別的男人訂婚,我想不到還有什麼方法可以逼迫自己徹底斷絕回到你身邊的念頭。」
稍稍冷靜下來,風似陽緊張兮兮的問:「-喜歡那個男人嗎?」
「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
鬆了口氣,可是,這又帶給他新的困擾,「我是不是真的很混蛋?」
「嗄?」
「要不然,-幹麼為了離開我跑去跟一個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的男人訂婚?」
沉吟了半晌,嚴星亮用很感性、很真誠的聲音説:「在我心裏,你從來不是個混蛋,只是等待的日子太痛苦了。」
「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應該説的到此為止,剩下的等你找回記憶之後,如果你還想知道,我再告訴你。」
「怎麼這麼麻煩呢?」他孩子氣的抓了抓頭,「什麼事情都要等我恢復記憶之後,萬一我一輩子都想不起來,那怎麼辦?」
「不會。」
「這種事連醫生都不確定。」
「如果你有決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回自己的過去。」
頓了頓,他像一個對前途充滿迷惑的孩子,「-希望我找回失去的記憶嗎?」
「你應該問自己,你希望生活在一個沒有過去的世界嗎?」
望着她,風似陽很堅定的説:「我要生活在一個有-的世界。」
因為這句話,她就是當他一輩子的情婦也甘之如飴,壓抑不住澎湃的深情,嚴星亮衝過去抱住他,很滿足的説:「我愛你。」
「-要一直愛着我,直到天荒地老哦!」
「好,我會一直愛着你,直到天荒地老。」
自從到公司上班之後,嚴星亮下廚的機會就減少,因為工作一天下來真的很累了,她沒剩多少力氣可以準備晚餐,所以他們總是在外頭草草用過晚餐再回來,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泡澡,風似陽擁有一套很奢侈的超大型按摩浴缸。
突然,一聲驚天地位鬼神的尖叫響起,嚴星亮從浴室衝了出來,一看到風似陽,她立刻往他身上一跳,激動的喊道:「我的媽呀,好惡心的『小強』!」
好像慘遭電殛,他全身僵硬的瞪着懷裏的佳人,耳邊有一段對話從很遠的地方飄了過來--
「我的媽呀,太噁心了,你家怎麼會有小強呢?」
「小強?」
「蟑螂啊!」
「為什麼蟑螂叫小強?」
「呃……我不知道。」
他再也聽不到他們接下來的對話,但是他看見非常熟悉的情景,她全身光溜溜的抱着他,誘人的體香沁入他的鼻息,慾望在血管裏面蠢蠢而動……
「我怎麼那麼倒黴,為什麼老是在洗澡的時候遇到那種噁心的小動物?」嚴星亮嚇到沒心思注意風似陽的情緒起伏。
「雖然蟑螂很-心,但是光着身子跑出來很容易感冒。」話落,他自己嚇了一跳,他曾經説過這樣的話,而且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記得那是……是……
「……啊!」後知後覺的尖叫一聲,她驚天動地的跳了下來,東倒西歪的爬上牀鋪縮進棉被裏,只露出粉嫩的臉兒,「你去幫我把浴巾和衣服拿出來。」
他睨着她,「不要。」
「嗄?」
雙手在胸前交叉,他一臉無賴的説:「-要我幫-跑腿,我就得奉命行事,有這麼便宜的事嗎?」
眼睛微微一-,她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你想趁火打劫是不是?」
優雅的搖着手指,他很客氣的糾正道:「這是禮尚往來。」
「你少來了,你別太過份哦!」
「-這麼説又不對了,我只是要求應得的報酬。怎麼樣?要不要跟我交易?」
「不要!」這兩個字她也會説,而且氣勢不輸他。
手一攤,風似陽不介意交易失敗,「那-就繼續光着身子待在那兒吧!」
「如果不是有蟑螂,我哪需要你幫忙?早知道不要來你房間洗澡。」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她真後悔貪戀他那超享受的浴缸。
不理她,當她是在自言自語,他拿了一本雜誌慢條斯理的爬上牀。
「你幹麼?」她驚叫道。
「最近,我覺得在睡覺前看點東西還不錯。」
他伸手拉過棉被,嚴星亮驚嚇的往他一撲,原本是想搶回棉被,豈知變成投懷送抱。
「-不要對我這麼熱情,我會流鼻血。」他一臉難為情的説。
雖然她過去投懷送抱的紀錄輝煌,可是這種情況下不臉紅都難,現在的他畢竟不是她原來的財神爺,兩人名為情人,實際上難免有點小距離。
「你不要上來下就沒事了嗎?」她連忙滾回原位,當然,順手多拉一點棉被來掩飾春光。
「-這麼説大大的錯了,-堅持不跟我睡在一起,所以這間房間現在是我一個人的,而這張牀鋪當然也屬於我一個人的。」
張着嘴巴好一會兒,她只能擠出這麼一句,「你故意找我麻煩。」
「-有-的堅持,我也有我的堅持,怎麼樣?現在要不要跟我交易啊?」
抬起下巴,她像個驕傲的公主,「你別作白日夢了。」
聳聳肩,他無所謂,開始翻開手上的雜誌輕鬆的閲讀起來,這下子看是她撐得夠久,還是他有耐性。
怎麼辦?嚴星亮腦子一轉,兩隻腳開始往牀下移動,兩隻手同時忙着拉扯棉被裹住身子,因為棉被太厚太大了,她的動作變得很笨拙。
「請問,-在幹什麼?」風似陽很有風度的不在這時候搶回棉被,沒辦法,她企圖包着棉被移動的笨拙模樣實在是太可愛了。
賞他一記斜眼,這還用得着問嗎?「回我的房間拿衣服穿啊!」
「-確定走得回去嗎?」
「我、我為什麼走不回去?」她的口氣聽起來很猶豫不決,因為從自個寸步難行的情況看來,她想走回房間恐怕是一項艱鉅的工程。
「如果-覺得沒問題,我祝福-,加油哦!」他不吝嗇的幫她打氣,不過,他看起來有那麼點幸災樂禍的嫌疑。
可惡!「真是的,你老愛踢被子,為什麼會喜歡蓋這種厚厚的冬被呢?」
「因為……我怎麼知道?」他知道,這是因為安全感,但是,這又是為何?
她真是笨得可以,現在的他一問三不知,白費工夫!
「算了,這點小事難不倒我。」
可是事實證明,最後還是因為風似陽實在看不下去,乾脆進浴室幫她把浴巾和衣服拿出來,雖然她沒有直接在他面前着裝,不過看到她用浴巾包裹的美妙身材,他已經快喘不過氣來了。她真是美呆了,他一定要趕快想起來,房間的鑰匙究竟放在什麼地方?
結束招待國外客户的午餐,再送他們搭上回客房的電梯,風似陽在江維民的陪同下,轉身準備往飯店的大門走去,經過靠近大門邊咖啡廳的時候,他的目光被擺放各式各樣蛋糕的冷藏玻璃櫃給吸引住了,腳步不知不覺的停下來,恍惚之間,他看見嚴星亮彎着身子將臉湊到玻璃上……
「哇!好漂亮的蛋糕哦!」
「亮亮,沒時間了,我要趕回去開會了。」他強行上前把她拉開,不過,她還是不死心的頻頻回首。
「那些蛋糕看起來好好吃哦!」她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下次我再買給-吃。」他不打算回頭滿足她的慾望。
「可是,我現在就想吃,我只要一塊芒果慕斯就好了。」她從來不貪心。
「芒果慕斯不會跑掉,下一次好不好?」
「你記不得這種小事。」
「我會記得。」
她終於安靜下來,不知道是因為相信他,還是因為再爭下去也沒意義了……
「總經理肚子餓了嗎?」江維民輕聲打斷他的沉思。
怔怔的回過神來,風似陽發現前方並沒有那道熟悉的倩影,原來,那是過去的一段記憶。
「我去買幾塊蛋糕,你稍等一下。」如今方才知道,他深信自己會「記得」的事情,他卻始終沒有兑現承諾,他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麼她口中過去的他聽起來像個混蛋。
「是。」江維民已經感覺到他的不一樣,可是跟原來的總經理也不一樣,不過不管如何,他是一個很懂分寸的人,話不要太多,凡事聽候指示就對了。
像一陣旋風似的掃進總經理辦公室,風似陽蹦蹦跳跳的站在嚴星亮的辦公桌前,他一臉神秘兮兮的道:「閉上眼睛。」
「幹什麼?」想到他中午陪外國客户到飯店吃大餐,她卻一個人窩在這裏吃便當,她就很鬱悶。
「我數到十之後-就知道了。」
每次都爭不過他,當然只有服從的份,她於是閉上眼睛看他玩什麼把戲。
「一、二……」趁着計數的時候,風似陽將藏在身後的蛋糕盒擺上辦公桌,然後輕輕的打開盒蓋等她笑納。
「你數得太慢了!」她等不及的催促,她聞到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
「-這個急性子,好啦,可以睜開眼睛了。」
張眼後,她一雙眼睛馬上瞪得像銅鈴似的,吃驚的嘴巴張得好大。
「我知道-現在胃口全開,很想把它們全部塞進嘴裏,可是別忘了-是美女,嘴巴張這麼大不太好看吧!」
「這些蛋糕……是給我吃的?」先指指擺在前面的蛋糕,再指着自己,嚴星亮此刻的心情簡直是「受寵若驚」。
「不喜歡?」
「怎麼會不喜歡?我愛死了!」連忙雙手將蛋糕盒圈住,她強忍着急於湧向眼眶的淚水,「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
聞言,他的心好痛,原來過去的他竟然傷她如此之深,混蛋!
「-喜歡吃,我以後常常買給-吃。」
「這可是你説的哦!不過,以後不要買這麼多,我一個人吃不完。」
「吃不完帶回家,還有,-可以送我一個吻表達謝意,要不然,今天晚上讓我抱着-睡覺。」
飛快的站起身往他唇上啵了一下,嚴星亮笑得好開心,「謝謝你!」
「-的吻會不會太草率了?」太不夠意思了,他連回味的時間都沒有。
不理會他的抗議,她坐回椅子上,貪婪的看着面前的蛋糕,「你怎麼知道我喜歡芒果慕斯?」
「-喜歡芒果慕斯?」
咦?「你不會是誤打誤撞剛好買到芒果慕斯吧!」
拉了椅子坐下,風似陽雙手支着下巴,情意綿綿的説:「我覺得芒果慕斯看起來最美味、最令人心動了,就像-一樣。」
她都忘了,他已經失去記憶,不會記得她曾經如此渴望吃芒果慕斯,不過,她還是很高興他會特別想到她的為她買蛋糕,這是他以前無法做到的事。
微偏着頭,她逗弄似的笑道:「你嘴巴越來越甜哦!」
「-是不是覺得更愛我了?」
「還好啦!」
充滿期待的俊顏馬上氣虛的垮了下來,他的眼神無比哀怨的瞅着她,「-這個女人真的很沒良心哦!」
「不好意思,比起你,我還遜上一大截。」
又來了,他對自己的過去越來越灰心,「我真的那麼差勁嗎?」
「不能説是差勁,只是在你的心目中排在第一位的永遠是工作。」嚴星亮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絲的惆悵。
「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改進。」
「這句話等你恢復記憶之後再説。」
「-很偏心,我現在説的就不算數嗎?」他狀似懊惱的撇撇嘴。
「不是,而是意義不同,等你找回失去的記憶,你就會明白。」
嘆了聲氣,風似陽好無奈的説:「反正-的意思就是説,我最好快一點找回失去的記憶,否則就別妄想享有應得的權益,是嗎?」
「這麼説也可以。」
「我認了,趕快吃蛋糕吧!」
用力點頭,她迫不及待的拋開形象大快朵頤。
今天是風似陽回醫院複診的日子,去醫院的時候,嚴星亮還有説有笑,可是離開的時候,她卻悶悶不樂的默不作聲。
「-不要這麼安靜,這會害我心情很沉重,説句話嘛!」他終於憋不住的用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
拜託,她的心情比他更沉重。「你真的什麼都沒有想起來嗎?」
「目前為止沒有。」
「可是醫生説,你的檢查都沒有問題啊!」
好像比她還困惑,他苦惱得眉毛都糾在一塊,「這一點我也覺得很奇怪,-想那個醫生會不會是庸醫?」
白眼一翻,她有必要讓他面對現實,「那個醫生是你們風家的家庭醫生。」
「家庭醫生就了不起嗎?」
「家庭醫生沒什麼了不起,可是你認識他十幾年了,一直對他讚譽有加。」每次她感冒不舒服,他總是堅持帶她去看那位醫生,她覺得很好笑,一個小感冒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嗎?他會説,不好的醫生連個小感冒都會醫死人。
「喔!」
懶得再説了,嚴星亮把視線轉向車窗外……「停車!」
風似陽的反應很快,趕緊靠邊停車。
「我下去買點東西,一下子就回來了。」她立刻推開車門衝了下去。
五分鐘之後,看到她手裏抱着一大束向日葵坐上車,他腦海裏不禁浮現一段對話--
「為什麼買向日葵?」
「我最喜歡向日葵了,你不覺得沒有人比她活得更有朝氣、更為燦爛嗎?」
「就像-是不是?」
「我還差得遠呢!」
「可是對我來説,-就像向日葵,而我希望成為-的太陽。」
「如果我是向日葵,你已經是我的太陽……」
瞬間,過去的一切排山倒海的湧上腦海,先前那些曾經出現過的片片斷斷終於得到整合,他完完全全想起來了。
「-知道我最喜歡什麼花嗎?」
這突如其來的一問讓嚴星亮怔了半晌,她搖了搖頭,她對他的瞭解僅限於看得見的事物,對於他不曾透露出來的部份,她跟一般的陌生人對他所知的沒什麼兩樣。
「我最喜歡向日葵。」這是因為她的關係,她是他眼中最美麗的那朵向日葵。
等等,她激動的抓住他的手,「你怎麼知道自己最喜歡向日葵?」
「直覺啊!」
看樣子,她的希望再一次落空了。
伸手撫平她鬱結的眉宇,風似陽笑着説:「-不要老是擔心我失去記憶的事,我總有一天會好起來。」
「我很懷疑,你一點都不積極。」
「這種事應該順其自然。」
撇了撇嘴,她沒好氣的説:「你説得可真輕鬆,良叔一天到晚打電話問我大少爺的情況如何,我都不知道怎麼告訴他比較好。」
「-就請他回來自己問啊!」
咦?她稀奇的看着他,「你不反對良叔過來了?」
「那時候是因為在家裏休養,我不喜歡成天有人在屋子晃來晃去,可是現在回公司上班了,我們遇見的機會又不多,他想過來幫忙就讓他來吧!」
「良叔一定很高興,我待會兒就打電話給他。」
靠過去,他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我愛。」
她覺得自己被電到了,這是他第一次清清楚楚的向她表白,雖然這個男人不是她原來擁有的風似陽,但是這份悸動依然讓她想哭,這是她長期以來的渴望,她以為自己一輩子也等不到,如今這份奢侈的期待竟然成真了,她不該喜極而泣嗎?
許久,她都無法回過神,直到他們回到家。
雖然今天是假日,嚴星亮還是天亮了就醒過來,上班之後,她已經養成這個時候起牀的習慣,不用鬧鐘,她每天固定這個時候起牀呼吸一點晨間的空氣。
當她坐起身,她竟然看到風似陽坐在牀尾看着她,他臉上的表情深沉得教人摸不透,不過,她嚇得差一點失了魂,哪有時間多想。
「你想嚇人啊!」她安撫的拍着自己的胸口,「你怎麼進得來呢?」
馬上換了一張臉,他嘻皮笑臉的揮着手中的鑰匙,「開門就可以進來啊!」
厚!「你怎麼會有鑰匙?」
「這還不簡單,問良叔就知道了啊!」
雙手在胸前交叉,她很嚴厲的提出指控,「你這樣子很不禮貌哦!」
兩道劍眉垂了下來,他一副可憐兮兮的説:「沒有-,我晚上都睡不好。」
不吃他這一套,她繼續板着面孔説:「你不要以為有了鑰匙,我就會投降,今天晚上我要搬一張沙發擋在門邊。」
「不要這樣子嘛,真的沒得商量?」
「你自己説過的話忘了嗎?我們都有自己的堅持啊!」
很無奈的長長吐了一口氣,風似陽接受現實的讓步了,「每天晚上搬沙發多辛苦,-就省點力氣,我保證不會夢遊爬到-牀上。」
「是嗎?」
舉起雙手,他很慎重的立下誓言,「我絕對不會挑在三更半夜的時候偷襲嚴星亮小姐,否則我一輩子都想不起來自己是誰。」
不知道為何,這個任性的男人突然認真了起來,嚴星亮總有一種不太對勁的感覺,「你老想抱着我睡覺,怎麼會突然改變主意呢?」
「我還有一個更好的提議。」
她眼睛微-,不知道他鬼靈精的腦子又在轉什麼餿主意,「你又想幹麼?」
「既然記不得過去,為什麼不要重新來過呢?」
眨了眨眼睛,她一臉迷惑,「什麼重新來過?」
「我們一切重新開始,也就是説,我要重新追。」
「什麼?」
「從現在開始我要對-展開追求攻勢,直到-再一次甘心樂意當我的女人。」
追求她?這是真的嗎?怎麼辦?她好像心動了,一直以來,她最遺憾的就是沒有被心愛的男人正正式式的追求,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實現願望……好嗎?
「你應該趕緊找回失去的記憶,而不是想這些不重要的事。」
搖着頭,風似陽很嚴肅的糾正她,「我覺得未來比過去還重要。」
沒錯,未來的確比過去重要,誰知道他何時才會找回自己的過去,可是……
「我已經決定了,我要追。」
「你要怎麼追我?」
「這種事怎麼可以先告訴-?」待會兒他得打電話請教良叔,良叔一定懂得那些追求女人的招數,否則,他還真的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你是不是説着玩?」嚴星亮還是不敢相信。
「這種事怎麼可以説着玩?」
「我……」
直接-住她的嘴巴,他很神秘的説:「-就等着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