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明輝雙眉輕蹙了蹙,默然未答。
白玉龍星目一凝,接着問道:“歐老可是有點不便説?”
“不是。”歐明輝搖頭道:“無憑無證,弟子不敢隨便亂説。”
白玉龍笑笑道:“這有什麼關係,此間只有你我兩個人,你只管説出來好了,我也只是作為一個參考而已。”
歐明輝想了想道:“以弟子猜想,覺得他可能不是黑道中人。”
白玉龍詫異地道:“為什麼?”
歐明輝道:“據弟子所知,黑道中似乎從未聽説過有個這等武功才智皆高絕之人。”
白玉龍星目眨了眨,道:“他難道是正道中人不成?”
歐明輝道:“這就難説了!”
白玉龍默然了剎那,語鋒忽地一轉,問道:“據杜志遠説,家師被囚禁之處,此事可是真的?”
歐明輝點點頭道:“事情確是一點不假……”
白玉龍急問道:“他老人家現在何處?”
歐明輝道:“現在已經不在這裏了。”
白玉龍道:“可是杜志遠已經來過,把他老人家帶走了?”
歐明輝搖頭道:“杜志遠並沒有來,是‘七絕神君’派人來帶走了。”
白玉龍道:“要知帶去了什麼地方?”
歐明輝道:“這就不知道了,也沒聽他們説。”
白玉龍劍眉微蹙了蹙,道:“他們知道我要來此地?”
歐明輝道:“據説是杜志遠將華山之事用信鴿稟知了‘七絕神君’,‘七絕’老兒認為你當時雖表示不信,但卻一定會立刻趕來一看究竟,為防萬一之失,所以派人早一步趕來將老人帶去了別處。”
白玉龍微一沉思道:“家師他老人家還好麼?”
歐明輝口齒吸動了支,欲言又止。
白玉龍臉色微微一變,施即鎮定地道:“不要緊,你只管直説好了。”
歐明輝略一猶豫,説道:“身中劇毒,功力已失,全賴藥物壓制着毒勢的發作,保持着一口真氣未斷,事實上已到油盡燈枯的地步!”
白玉龍想了想,問道:“歐老可曾檢查過家師所中何毒,還能解麼?”
歐明輝不禁一怔,詫異地道:“令主難道不知道?”
白玉龍解釋地道:“一年前,我離開家師之時,對於毒經,我還毫無所知。”
歐明輝懷然一“哦”,説道:“是地底千年‘屍毒’。”
白玉龍心中不禁一涼!
歐明輝接着又道:“地底千年‘屍毒’雖稱當世陰歹霸道無比的絕毒之一,但尚非無法可解的天下至之最,不過……”
語鋒微微一頓,輕嘆了口氣,續道:“老人家雖然憑持着一身精湛深厚絕頂的功力,將毒勢逼聚在一處,但因壓制年深日久,已成神仙難治絕症,再加上妄用真力,毒氣於其運氣行功之際,已乘隙穿入筋脈之內,如此,雖大羅神仙也無能為力了!”
其實,白玉龍只知道是“屍毒”,歐明輝就是不説這些,他心中也已明白“乾坤異叟”這條命是無力能夠挽救了。
於是,他神色黯然地沉默了剎那,星目倏地一凜,又問道:“歐老,當世武林中誰擅使用‘屍毒’?”
歐明輝道:“只有‘活殭屍’巫-終年蟄居地底與一些腐屍為伍,煉有這種‘屍毒’。”
白玉龍劍眉微揚地道:“如此,這當年施毒之人,定是‘屍毒’巫艉無疑!”
歐明輝道:“該是沒有第二人。”
白玉龍道:“歐老知他現在何處麼?”
歐明輝道:“昔年他原住在邙山一座巨冢內,但已多年未曾聞聽過他的消息,是不是還住在那裏,這就不知道了。”
白玉龍默然沉思了剎那,話題忽又一轉,問道:“歐老,‘七絕神君’他住在什麼地方?”
歐明輝沉思地道:“好像是賀蘭山中。”
白玉龍星目凝注地問道:“為什麼是‘好像’?”
“他派人請弟子和他見面時,是用黑布矇住眼睛去的,到了地頭才解開,出來時雖仍然蒙着眼睛,但解開時已在銀川市內,所以弟子判斷,他住的地方當在距離銀川不遠的賀蘭山中。”
白玉龍微點了點頭,話題倏又一變,問道:“歐老,為今之計怎麼辦?”
歐明輝一怔,道:“什麼怎麼辦?”
白玉龍道:“外面的那些人。”
歐明輝道:“弟子聽憑令主的吩咐。”
白玉龍微微一笑,道:“我想聽聽歐老的意思。”
歐明輝沉思了剎那,道:“這些人無一不是作惡多端的惡徒,弟子之意,不如干脆……”
白玉龍劍眉輕蹙了蹙,道:“如此不嫌太過狠辣了些麼?”
歐明輝道:“這是令主你心仁厚,但是如為武林除害,就不能算狠辣了!”
白玉龍想了想,問道:“他們一共有多少人?”
歐明輝道:“大概有十二三個。”
白玉龍道:“為首之人是誰?”
歐明輝道:“弟子也不知道是誰,不過,為首之人很好認,他左袖上繡有五朵金花。”
白玉龍星目轉了轉,道:“歐老能令他進來麼?”
歐明輝道:“大概沒有問題,不過……”
語聲一頓,接道:“只怕令主的手下不會允許他入來。”
“這很簡單。”白玉龍道:“我傳聲通知他們不阻攔他就是。”
歐明輝眨眨眼睛問道:“令主可是要從他身上問出‘七絕’老兒的居處地方。”
白玉龍含笑説道:“不是問,是計誘。”
語聲一頓,便把自己的計劃對歐明輝略説了説。
歐明輝聽後不由點頭笑説道:“令主此計確是高策。”
白玉龍微微一笑,接着便傳聲通知了室外和羣賊相對峙立着的“雙星、四金剛”,然後朝歐明輝頷首道:“行了,你説説吧!”
説着身形一矮,停靠着石壁坐了下去。
歐明輝立即朝石室外揚聲説道:“外面南海的人聽着,白玉龍已身中奇毒,落入老夫掌握之中,你們只不輕舉妄動,老夫決不碰他,否則,就休怪老夫先給他一些苦頭了!”
“雙星、四金剛”已得白玉龍傳聲指示,聞言,立即全都故作神色勃變,雙眼暴瞪,做出一付威態嚇人,躍躍欲動,而又怕“投鼠忌器”的樣子。
“天魁星”馬雲波倏然沉聲怒喝道:“匹夫,用毒暗算傷人,你算的是什麼英雄,稱的是什麼人物,如果有種,你就出來與老夫放手一搏!”
歐明輝在室內哈哈一聲大笑道:“閣下,俗語説得好,‘力不敵則宜智取’,用毒暗算傷人雖然算不得什麼英雄人物,但這是‘智取’,你想和老夫一搏,少時老夫必當奉陪,不過,現在你最好還是安靜點!”
不待馬雲波接話,倏地揚聲説道:“請金花使者入室談話。”
一名黑巾蒙面,左袖繡着五朵金花,身材瘦高,黑衣人,立時大踏步的直朝石室內走了進去。
金花使者跨入石室,雙目寒電飛閃地瞥視了倚壁斜坐地上,精神顯得萎靡的白玉龍一眼,轉望着歐明輝問道:“東西已經得手了麼?”
歐明輝搖頭道:“沒有。”
金花使者一怔,道:“為什麼。”
歐明輝道:“東西他根本沒有帶在身上。”
金花使者一聲輕“哦”,轉眼望了望白玉龍,又説道:“搜過他的身上了麼?”
歐明輝道:“使者想老夫曾不搜麼?”
金花使者微一沉思,雙目倏射寒電地逼視着白玉龍,冷聲問道:“白玉龍,東西在那裏?”
白玉龍裝着有氣無力地道:“閣下問什麼東西?”
金花使者道:“日月聖心旗。”
白玉龍淡淡地道:“閣下想知道?”
金華使者道:“你把它藏在什麼地方?快説!”
白玉龍道:“我不説。”
金花使者目中寒芒一閃,道:“白玉龍,你想找苦吃麼?”
白玉龍道:“我不以為你敢碰我一碰。”
金花使者嘿嘿一笑道:“那我倒要試試。”
説着邁步就向白玉龍面前逼去。
白玉龍冷喝道:“站住!”
金花使者腳下未停,依然向前緩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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