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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瘋狂怪人

    一幕慘絕人寰的情景,赫然呈現在郭元生的眼前地窖中,橫躺着四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一個形如殭屍,厲鬼的銀髮白髯怪人,兩眼深陷,皮乾肉枯,四肢如似骷髏鬼爪般,瘋狂的在一具屍體上雙手疾愈鬼魅的在其胸膛翻掏,挖出鮮血淋漓的五臟六肺。

    另外一角,正捲曲着一個癱軟的勁裝大漢,此時早被怪人那殘酷絕倫的瘋狂舉動,嚇得渾身哆嗦,已成半死狀態。

    瘋狂怪人挖空那具屍體內臟後,漸漸停下血淋淋的厲爪巍巍站起,陰慘的紅眼,睜得銅鈴似的,滯凝不動,周身不住抽搐,口中發出厲鬼叫嚎般的怪聲狂笑。

    笑聲震得地窖“嗡嗡”作響,刺耳難聽極!突然怪人一抖身子,骷髏般的骨骼,發出“咯咯”怪響,一股泉湧的黃水,竟自他的周身毛孔滲透出來,流在滿地。

    郭元生簡直不敢再看,就見瘋狂怪人似在忍受體內無比的痛楚,本已夠恐怖絕倫的面貌,變得更為猙獰、淒厲、駭人!足足半盞熱茶的時間,驀地裏,怪人一聲如鬼哭狼嚎的狂叫,身軀猛地彈起老高,重重翻落在地,不停的在地上滾翻,其痛楚望而可知。

    只見地上沙石揚起,口中發出猛獸似地怪吼,狂嘶刺耳慘厲至極!漸漸地,震動的身子又站了起來,疾如電前般,把頭撞向洞壁。

    “蓬”!好一聲巨響,怪人彈摔在地上,這樣一次,一次的撞去,使得整個地窖,發出“蓬蓬蓬……”的聲響。

    他竟毫無損傷,毫無痛苦!這可讓郭元生看得驚奇不已,天下豈有這種人,這真是個瘋子,頭是肉做的,怎麼不腦血紛飛倒地身亡。

    心中正在不解之際,瘋狂怪人口發一聲怪嚎,倏地,身形一縱,鬼般的手爪,疾若電閃,抓向那嚇得半死動彈不得的勁裝大漢。

    郭元生嚇得星目緊閉,不忍目睹,就聽“哇”的一聲慘嚎,張眼一看,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瘋狂怪人雙手撐起那勁裝大漢,一口咬在大漢頸子上,隨着一道血箭,沖天而起,狂笑之下,將大漢“叭”地一聲摔在地上。

    勁裝大漢氣猶未絕,赫然站起,拔腿就朝外逃,瘋狂怪人狂笑不止,手臂一伸,大漢被吸了回來。

    就在大漢被吸回的一剎那,手臂又向外一丟,勁裝大漢的身子,朝洞壁上飛去——“叭——”的一聲跟着又是一聲恐怖的慘叫,大漢已撞在壁上,血肉飛濺滿洞,倒地身亡!哈……哈……

    瘋狂怪人看得狂笑狂叫,漸漸地,那狂笑狂叫竟變成了淒厲至極的哭聲與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嚎。

    一旁佇立的郭元生,早已被這瘋狂之舉,嚇得臉色蒼白,精神麻木,竟然忘了逃走,呆若木雞的打着寒顫!此時,那陣反常的非笑非哭之嚎叫,不禁將郭元生驚醒過來,豪壯之氣使郭元生痛恨這瘋子的殘酷,正想出言相罵之際——瘋魔怪人那凝滯不動的平直大眼,隨着殭屍般的身軀轉向郭元生。

    這當兒,郭元生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暗道:“不好該輪到我啦!”

    方才的一切,他是盡攬眼內,當下再也鎮定不住,猛一扭身拔腳就逃。

    當他身形方起,聚聞身後一聲,震攝心魂的厲笑,陡覺眼前一花,瘋狂怪人已疾若鷹隼似地,擋住他的去路,發出鬼哭神泣的獰笑,朝他直逼而來——郭元生此刻駭得魂不附體。

    連連後退,此刻的氣氛是,緊張!恐怖的,令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驀然!瘋魔狂人一聲狂嚎,疾舉那隻鬼抓的枯乾手臂,朝郭元生抓下……

    郭元生心知這下可完定啦,潛在的豪氣,在此將死的一剎那,發揮而出,臉色一沉,劍眉頓揚,厲聲暴喝道:“你是人是鬼,給我住手!”

    怪人不覺一怔,繼而厲眼緊盯着他。

    怪人是何等的厲害,一看之下,已知眼前的小娃兒,有着一段悲慘的往事,才會變得如此冷傲的性情。

    而他的本身,也同樣有着一段不幸的悲慘遭遇。

    他突地黯然長嘆一口氣道:“小娃兒,快趁我現在神智恢復的時候,速離此地,而且你正是五十年來,第一個安全走出這‘瘋魔谷’的人。”

    郭元生聽得一怔,再也想不到,這等殘酷的瘋子,剎那間會變得判若兩人,尤其想到剛才自己親自所睹的一幕,更是難以置信。

    雖然他得免一死,可是天生正義的郭元生,一想到瘋魔怪人那殘酷絕倫的手段,不禁義憤填胸,劍眉一軒,昂然疾聲道:“我死與不死,不用你饒,你不殺我,我也不會謝你,你固然是卑鄙的傢伙,殺之不赦,不為過,可是你不嫌你的手段太過毒辣殘酷嗎?”

    “瘋魔狂人”聞言,倏地,面色驟變,仰首一陣狂笑,笑聲不像適才那樣可怕,卻充滿了無限的悲愴,怨恨。

    漸漸地,他由狂笑變為嚎哭,一滴滴眼淚脱眶而出的嘶叫道:“我殘酷……我毒辣……是的……我太殘酷了!太毒辣……常森呀……你……你這禽獸,你害得我好苦呀……我生不吃你的肉,吸你的血,死也要攝取你的魂……你……為何……為何不來……”

    此時,他又由嚎哭變成狂笑,最後變得哭笑不分的怪喊嘶叫,兩眼暴射出仇恨的光芒,銅牙咬得“咯咯”作響!郭元生不禁為怪人的反應,覺得一陣迷惘,再也想不到他的這一番話,竟使怪人受到這般刺激,悲痛得成此模樣!莫非“瘋魔怪人”內心隱藏有一段悲慘的往事?他説的常森,又是什麼人呢?郭元生在左思右想之際,倏地,就聽“瘋魔怪人”淒厲悲愴的長嘆了一聲,黯然神傷的道:“小娃兒,本來這種事,我不願意與他人知道,既然你這樣説,我到要講一段,今世無第二者知道的一段,慘痛武林軼事予你聽。”

    郭元生冷冷點頭,不屑的叱道:“好吧!你不妨快説!”

    “瘋魔怪人”沉思半晌,似乎心事重重,臉上表情,千端百變,尤其是那對眼睛,射出陣陣駭人的煞芒恨意,悲嘆一聲道:“五十年前,武林曾出現了一個蓋世異人——‘銀漢煞星’斐斌,仗着一把武林夢寐以求的寶劍——‘星芒劍’和一身絕倫無匹的武學,行闖江湖,已是天下無敵,宇內獨尊……”

    説此,突將話一頓,搖了搖頭又道:“但‘銀漢煞星’是個做事隨心所欲的人,是以造下不少殺孽,他憑心自問,卻全是持理憑義而為。”

    “突然於五十年前的某一深夜,‘銀漢煞星’經過一個形勢怪異的山谷……”

    郭元生何來聰慧,聯想之力甚強,聽到這兒,下意識的朝洞外瞟了一眼,再望望“瘋魔怪人”,只見他悽然一笑,面上呈現出無限痛恨之色,將頓住的話接着説道:“當他發現谷中,躺着一個眉目清秀,身負重傷的年青人,怔起好生之念,將他扶至山洞裏,拼而耗費真力,替那與他素昧平生的陌生青年,治療重傷,足足兩日時光,方將那青年救活。”

    “青年自稱為仇家陷害受傷,這青年名叫常森,當其聽到救他之人,正是天下無敵的‘銀漢煞星’,不由喜出望外,愕然驚愣,連忙請求,要追隨其左右為僕,報此大恩……”

    説到此,將話頓住,臉上露出一付苦笑,似有無限感觸的一嘆接着道:“‘銀漢煞星’當下堅決不肯,可是素昧生性孤傲,冷漠的他竟與擅長説話的常森,相結為金蘭,認為是生平唯一知己。”

    “沒想一向警惕的‘銀漢煞星’,做錯了此事,竟招來慘痛大禍……”

    郭元生聽得已經出神,突聞瘋魔狂人將話停住,發出一聲自內心深處的淒厲慘笑,充滿着無限的悲憤、痛恨,使郭元生不禁吃了一驚,迷惘望着瘋魔怪人,追問道:“後來呢?”

    “後來?”瘋魔怪人冷冷的笑了一聲,狠狠説道:“哼!那可惡該殺的常森,竟為欲奪‘銀漢煞星’那把上古神兵器——‘星芒劍’與‘銀漢煞星’一身絕世武功所記的秘笈冊子,而在酒中暗下毒藥,待‘銀漢煞星’發覺,已是不及,常森那狼心狗肺的傢伙,一見情勢不對,逃遁而去……”

    瘋魔怪人此時雙目發愣,臉色蒼白,全身發抖的又道:“打‘銀漢煞星’第一次信賴人,就遭下毒手,變成了世界上最可憐,最悲慘的惡運人。”

    “他變成了一個可怕的瘋子!”

    “此毒,中者瘋狂如魔,而且終年發毒,一月僅有半日神智清醒,毒發期間,周身血脈,交錯絞結,氣血反轉,全身血液酷熱,滾燙衝竄,肌膚宛若千萬條哨嚼着,直流一種黃水毒汁,痛癢無以倫比,痛楚至極,成了世界上最可怕的瘋子,唯恐妄殺無辜,造成武林不幸,而藏貯在洞中,不敢出去,足足五十年的時光。”

    五十年的時光?郭元生不禁又仔細的揣測了瘋魔怪人一眼,只見他眼眶淚珠滾滾,臉罩上着一層黯然神傷的陰影,狠狠的道:“不知為何‘星芒劍’為武林人物探知,在那山谷洞中,而瘋狂而來。企圖奪劍,全部喪生在‘銀漢煞星’那瘋子,殘酷手下,全無生還,雖然每當瘋子清醒,見到那些慘景感到極其內疚,暗罵自己。他又何以足出其心腹?”

    聰慧的郭元生聽到此處,已然認為自己思想不錯,一定是他!那“銀漢煞星”就是這瘋魔怪人!郭元生再也按耐不住滿腹的疑問,於是問道:“你就是五十年前,人所皆知的老前輩‘銀漢煞星?’”

    瘋魔怪人悽慘的又是一聲苦笑,微微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我,五十年來,只有你才是我神智清醒時進入此谷之人。我的痛苦,是無人可知,但我不願死,我要等!等那可惡的常森來取此劍,將他粉屍萬斷!”

    説至此處,痛恨的將牙咬得“咯咯”發響!五十年了!常森並未來到“瘋魔怪谷”。

    驀然!瘋魔怪人問道:“小娃兒,你在江湖上闖,可曾聽説有這麼一個常森的人?”

    郭元生想了想,不禁搖頭道:“好像沒有。”

    瘋魔怪人突然痛苦的嘶叫道:“他到哪裏去了呢?他到哪裏去了呢?”

    的確!這常森又去了何處?莫非此人已經死啦!郭元生突然生出仗義之心,痛恨起常森那陰毒的傢伙,毫未思慮道:“老前輩,這事交予晚輩去查訪,將他生擒來此,讓老前輩親手報此血海深仇!”

    瘋魔怪人所得一怔,心想:“天下莫非真有如此豪俠仗儀之人?”

    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興奮的追問道:“此話當真?”

    郭元生正色的道:“當然,豈有騙你不成。”

    瘋魔怪人突然熱淚奪眶而出,道:“那麼你要什麼條件?”

    郭元生劍眉一揚,冷冷説道:“老前輩太小看晚輩郭元生了,堂堂大丈夫,為人間仗持正義,路見不平,算得了什麼?豈能談什麼條件!”

    話方言畢,星目陡射出一股陰寒無比的煞焰,冷冷的道:“我郭元生最痛恨此類卑鄙陰惡之徒,誓必將其殺盡……”

    言此,將一頓,狂笑一聲,朗聲説道:“晚輩就此告辭,請老前輩安心等,此即使赴湯蹈火,刀山劍林,晚輩也要完成老前輩的生平大願!”

    説畢手一揖,扭身縱步,朝洞外躍去。

    瘋魔怪人不禁暗自讚道:“好一個豪氣干雲的小娃兒,可惜殺孽過重,恐將造成武林一番殺劫!”

    這當兒,見郭元生縱身而去,突然一聲喊道:“小娃兒請稍等一步。”

    郭元生一斂身形,轉身問道:“老前輩還有吩咐?”

    瘋魔怪人此刻雙目透出一股無限慈祥道:“孩子,江湖道上,盡是陰詭雲譎,陰詐至極,你自認有此能耐,在江湖道中闖蕩無險嗎?”

    郭元生臉呈毅然之色,昂然説道:“晚輩武功雖差,確實無能闖蕩江湖,但晚輩相信,只要堅定志向,遍走天下,尋求異人,拜師學藝……”

    話方言此,不禁將言頓住,就見“瘋魔怪人”正望着他神秘的微笑。

    郭元生猛地心靈一通,暗罵自己道:“你好呆呀!現成的師父就在眼前,你還想到何去尋訪,老前輩您笑得對,笑得對極啦,您若不給我暗示,我真要抱憾終身了!”

    心想至地,再也未做遲疑之想,驀地——“卟嗵”一聲,跪在地上,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郭元生一拜。”説着,連叩三個響頭。

    瘋魔怪人仰首,一陣喜悦,激動,興奮的朗聲大笑,道:“孩子!你快起來,為師五十年來的痛苦,總算沒有白過,相信你不久的將來,定然成為一顆武林奇才……”

    話猶未畢,突然將話頓住,隨即臉色一整,正色道:“時間不多,為師即將全部功力傳授給你。”

    話方言畢!倏地,拔身而起,疾苦電閃般,直向洞頂射去,郭元生陡覺眼前一花,瘋魔怪人已落身而下,手中已多一柄奇形長劍,寒芒精光四躬,直遙得郭元生的眼睛幾乎張不開。

    瘋魔怪人手提此劍,似是感慨萬千,悽然長嘆一聲道:“這就是千古奇寶‘星芒劍’,必是上古一塊殞星的磁鋼鑄成,借純磁之氣,射出星芒萬道,無論何物,星芒過處立折,加以罡氣運用,可斬人於十丈之遠,運用成熟之際,借劍出鞘之剎那,與地藴真氣一合,雖不能直飛青雲,瞬息千里,但能飛登數十丈之懸崖,越渡江河橫澗,孩子!你要善自運用,定可傲視江湖,獨步武林。”

    “但千萬牢記,不可多造殺孽,妄殺無辜。”

    郭元生連連點頭應是,只聽“嗆”的一聲龍吟,“星芒劍”在瘋魔怪人抖手之間,歸入劍鞘內。

    此刻,瘋魔怪人復自懷中,掏出一本紙張已黃的書,一併交予郭元生,囑咐道:“為師半日之清,尚存兩個時辰,由於時間迫急,如若傳你各種內外工夫,已不可能,盼你日後按書勤練,現在為師將本身功力,貫於你身,併為你打通全身玄關大穴。”

    “但你千萬不要分神他想,不然為師一番心血,將要付諸東流,你也將落成個終身殘廢!”

    話方言畢,但見瘋魔怪人,雙掌平朐,隔空拍向郭元生的全身。

    郭元生頓覺一股強烈無比的熱流,綿綿湧至,直灌體內,倏地——奇熱,令郭元生感到難受已極,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溢出。

    倔強、堅毅、好勝的郭元生,緊咬牙關地忍耐着,支持着……

    此時瘋魔怪人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雙目開始緩緩垂下,頭頂蒸蒸熱氣上冒,同樣滿頭大汗。

    時間轉瞬而過,驀然,瘋魔怪人眉頭一皺,似乎感覺出在郭元生體內,似是潛藏了半輩子的功力,經驗豐富的他,心知郭元生一定曾經服過一種奇藥。

    果真郭元生曾經服過白衣少女的——蜜人汁!瘋魔怪人那將近百年的真元之氣,突然加速而入,當下周身一陣劇顫,肌肉一陣陣的微縮,不禁暗道:“不好!”

    他知道自己體內藴藏的奇毒,開始發作,已至無法按壓,驀然——他一聲暴喝,將全部真元之氣,貫於雙掌,朝郭元生推去。

    郭元生頓覺心頭一沉,一股奇熱無比的熱流,疾匯而入,心中正在吃驚,整個身軀被推得飛起,“叭噠”一聲,摔在地上,突覺周身奇熱難耐,腦門發漲,汗流夾背,昏覺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郭元生才悠悠醒了過來。定神一看郭元生不禁大驚失色,就見瘋魔怪人已然氣血枯乾身死多時,死體四周,遍地黃水,腥臭難聞至極!他狂叫一聲,朝着瘋魔怪人撲去——突然,他愕然愣住了,一行用手指劃的小字,呈現在瘋魔怪人倒地之前寫着:“不可挪動為師遺體,黃水奇毒,萬勿沾染,速離……”

    郭元生悲由衷來,失聲叫了一聲“師父”,傷心的痛哭起來。

    十年來,最初烙印在他心底深處的人,就是瘋魔怪人。

    他恨……

    恨蒼天的不平。

    為什麼使他每個他所懷念的人,都遠離他而去。

    心想至此,一股莫名的衝動情緒,突湧心頭,不由憤然舉手,朝着一塊大石上,狠狠擊去。

    他這一擊,只是隨手發泄悶氣而已,那知這桌面大小的巨石,“轟”然一聲,被擊粉碎。

    他當時嚇了一跳,愕然愣住,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漸漸地,他明白過來,這是五十年前,天下獨尊的“銀漢煞星”,一生功力所聚,全部貫注於他的體內,不禁興奮的高聲叫道:“郭元生呀!郭元生呀!你已不再是個為人恥笑,身無武功之人,而且成為武功極高之人。”

    “這是事實?這是事實嗎?……”

    當他的視線,轉到死在地上的恩師“銀漢煞星”時,一股無限的悲傷,從心頭直湧而下,籟籟流下,他沒有立即離去,堪堪守在他這敬愛的恩師遺體前,三天三夜,而一面熟記秘笈所載的——“太虛飄影身法”、“玄虛罡氣”、“星宿千幻的劍法”。

    第四天的清晨……

    郭元生緩緩步出地窖,透出無限的傷感、懷恨,轉身望向洞內,淚水不禁又滴滴而下,江湖一代奇人,卻在此長眠了——當下他不由黯然神傷的喃喃念道:“師父!你好好安息吧,弟子定為你老人家,完成未了心願。”

    説畢,將大石頭把洞口堵住,縱身向谷外奔馳而去。

    此時,他的身形,已比進谷以前,快上幾倍,雖不能算爐火純青之境,但與武林高手相比論,也非平凡之輩。

    只見他身形極快地,瞬眼之間,消失在“瘋魔怪谷”谷中。

    冬去春至。

    大地充溢着一片青春氣息,往辰州的山道上,一位身背古劍,氣宇軒昂的青年,正在踽踽獨行。

    望而可知,此英挺不拔的青年,內功修為,已然不淺。

    行若片刻,驀然,他一斂身形,佇立在一塊山丘上,遙望大地,不由萬千感觸,皆湧胸頭,蒼涼悲痛的長嘯一聲,嘯作龍吟,直衝雲霄,傳滿山谷,回聲不絕於耳,此聲長嘯似乎吐盡他心頭的沉悶之氣。

    長嘯餘音未歇,倏見他俊臉驟變,嘴角顯出一股冷酷、仇恨、堅毅、倔強之色,從直炯炯雙目,可以看出他內心深處,有着莫大的恨事。

    他那左手,卻緊緊握着他腰際所掛的一枚金牌,那不就是瘋狂整個武林的“九龍魔令”。

    的確不錯,他腰間所掛的的令形金牌,是當年“喪魂鼓主”的“九龍魔令”。

    而這冷漠的少年,正是郭元生。

    重重的往事。每當他想起時,就恨不得痛快的大哭一場。

    驀然!掠空傳來兩聲陰沉長嘯,郭元急忙側首舉目望去,就見道上出現兩條人影,疾愈流矢般,直朝郭元生所立小丘而來。

    就在剎那間,郭元生劍目微豎,嘴角拄起冷酷笑容,佇立在土丘上,望看來看,狠狠的心忖道:“來吧!郭某隨時候罵,一個也休想逃掉!”

    心忖之間,倏地,一聲淒厲,刺耳已極的“嘿嘿”冷笑,緊跟“唰唰”兩聲,兩個怪模怪樣的小年漢子,直若幽魅般,撲至郭元生之前,陰惻惻的厲聲暴叱道:“狂妄小子,看你往何處逃!”

    郭元生頓時星目暴射煞焰,冷冷在鼻子裏“嗤”的一聲,不屑的道:“郭某饒了你們兩個陰陽怪氣的惡徒,竟然不知死活,又送上門來!”

    兩人之中,一個身穿彩綠長衫的惡徒一聲怪叫道:“你殺我‘陰河三尸’老三紅屍,罪該碎屍萬段,適才我倆失手敗於你中,你就認為升了天,得意忘形,你若將‘九龍魔令’乖乖交出,我兄弟倆或許發個慈悲,留你個全屍!”

    哈!哈!哈!哈!……

    郭元生聽得忍不住發出一聲,震撼蒼雲的狂笑,冷澈骨髓的叱道:“憑你們兩個能耐,郭某僅需三招,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話方言畢,右臂一揚,五縷鋭利勁氣,挾着凌厲嘯風,排蕩而去。

    出手凌厲毒辣,招式奇特精奧!兩個怪人是江湖之中,成名的黑道魔頭,武功極高,常出沒陰山屍河一帶,其三人長相像鬼魔,以致被稱“鬼魔之屍”。

    此時一見郭元生來勢奧妙奇絕,驚得面色驟變,同時,轉身疾閃,躲開郭元生這突然而來的第一招。

    郭元生見兩人閃避,心中一喜,不屑的暴喝道:“接住第三招!”

    身隨暴喝而起,一個箭步,緊逼而上掌劈向一個。

    兩怪人是何等人物,眼見郭元生目空一切之舉,無名之火更熾,同時暴喝撲向郭元生,四掌齊發,排山倒海湧至。

    郭元生自從離開“瘋魔怪谷”,闖蕩江湖,已一月之久,每次拼鬥之後,武功領悟更深一層,尤其得傳了天下最詭譎的“玄虛罡氣”,雖然只得十之四五,但已夠傲視江湖與江湖一流匹敵。

    可惜他還是應敵經驗少,對秘笈上之武學,不能全然敷通,這當兒郭元生見青屍白屍,雙雙夾攻,力道威猛絕倫,不由臉色一變,頓施“天虛飄影”身法巧妙的一閃……

    二屍眼看即將擊到郭元生,心中正暗自高興之際,倏地,眼前人影一晃,竟然失去了郭元生的人。

    正感驚奇之時,突聽郭元生由他倆身後,發出一聲冷笑道:“最後一招——陰河取屍!”

    兩人聞聲,驀然擰身,已是不及,頓感一股威力驚人的勁氣,壓在背上,只覺氣血猛的上湧倏地……

    “哇”的,一聲慘嚎,青白兩屍,同時被震飛三丈之遠,“叭噠”一聲,慘死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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