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聖尼正要用陰手逼點吳翩翩奇經八脈,散其二十七氣,使她數十年之苦練毀於一旦。
鬥聽身後響來急促的腳步聲,不由回頭望去,見是何人如此匆忙。
只見一名身材矮小,削肩瘦腰,小頭鋭面的醜惡女子從數十名醜惡女子之中穿行而出叫道:“手下留情!”
蓮花聖尼道:“你是何人,有何話説?”。
那小頭鋭面女子站在同門之前。不敢再奔過來,望了望吳翩翩,見她無恙,即説道:
“晚輩吳愛何,乃本門第七代掌門大弟子。”
蓮花聖尼頷首道、“原來你是吳翩翩首座弟子。你要替令師求什麼情?”
蓮花聖尼雖要廢吳翩翩的武功,卻怕她門下弟子不服而與蓮花峯結下深仇恨,所以她們但有話説,便不忙着去廢吳翩翩武功,只等她們説出不能廢其掌門武功的理由,即於辯駁,使她們掌門被廢,卻無異議。
吳愛何道:“家師輸在你們手中,要殺要割自無話説,況且大師以命相賭,結果只廢家師的武功,凡本門弟子更無話説。”
蓮花聖尼暗暗奇道:“沒有説話,卻説這些廢話作什?”
吳翩翩卻知她大弟子十分機智。定是想到拯救自己的法,她自不願辛苦練成的武功被廢,睜開眼來。
只見吳愛何微頓後,又説:“然則本門弟子自不希易掌門被殘,所以要向大師求一個情,望能看在本門數百弟子的面上,網開一面。”
毫無理由,只是求情而已,蓮花聖尼心道:“你不過吳翩翩的弟又非武林前輩重宿,有什麼資格求此大情!”’當下真想諷她一句:“狂妄無知的丫頭!”終是自恃身份,只冷冷説道:“恕難從命!”
戒愛嫌師父這句話答的不夠明白,跟説道:“那有這麼容易,試問,倘若我方敗了,咱們若也求情,你們是否能網開一面?”
吳愛何道:“記得上山時,掌門跟咱們説好,今日必定踏平蓮花峯,不留一人。雖則此話今日不能實現,但若一戰,勝者家師,想來必會實踐那句不留一人的話,任你仍如何求,求也枉然!”
戒愛真不明白吳愛何在弄什麼玄虛,怒目道:“那你此時求。
情,也是枉然!“吳愛何格格笑道:“是麼?其實求情不準,也沒關係,但是……”
突然話聲中斷,轉向她師父吳翩翩道:“師父,當您落敗,弟子十分驚慌!”吳翩翩知她弟子必有拯救之策,附和道:“為師知道,由來你最關心我的安危,只怪你師父技不如人,否則今日何致虛行,更而陪上一生的功力!”
吳愛何道:“弟子尤急下,深悔自己平日不肯苦學,空見師父將遭迫害,卻無能拯救,但想師父被害後,殺得一名罪魁禍首,也算聊聊師父傳藝收容之恩了!”
吳愛何幼失估恃,是位孤女,七八歲時流落街頭行乞,教吳翩翩見到,憐其孤苦,問明恰巧處吳,便收為弟子。
其實桃心門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吳姓孤女,或是姓吳的棄妾,飽經患難,而一經歸桃心門下,練成絕學,便能為所欲為,倘若本性稍為不良,即恃武為惡,做出種種惡行,大有報復世上以前所加於她們身上的苦接。
吳翩翩聽吳愛何説殺一名罪魁禍首,便知其確有拯救自難位計策了,頷首微笑道:“很好,很好,看來不負為師一番教養,能有你這麼一弟子,我吳翩翩死也瞑目了!”
吳愛何道:“後弟子聽那史小曼説她有位女兒受面壁之苦,而史小曼為了替女兒索回失臂之恨,定要殘去師父的武功,心中便想師父受害,這罪魁禍首顯然便是史小曼的女兒戒色了。”
聽到這裏,蓮花聖尼暗呼不妙。
只聽吳愛何嘆了口氣,接説道:“弟子雖無能,但教我殺一名兩臂已殘的女子倒也不難,心想這蓮花峯不大,戒色面壁之處定在附近了,幹是夥同三師妹吳愛竹悄悄離開,終於在後山找到那戒色,於是不費吹灰之力撞將起來!”
解英岡駭極而呼:“娘,娘。您在那裏?……”
吳愛何斜膘解英岡一眼,搖頭嘆道:“可憐,可憐!”
解英岡厲喝道:“惡女人,你敢損害我娘一根汗毛,解英岡誓不罷休!”
吳愛何哼的一聲,又説道:“於是弟子與三師妹急急趕來,本想師父無恙,便也免造殺孽,如今他們不給咱們情面。唉,只有教戒色這生不再見她兒子一面了!”
解英岡心急如焚,目向桃心門眾弟子掃視。只要看到母親在何處,便不要命地去搶救。
吳愛何怕他衝來,心想他一衝來,無人可敵,又道:“三妹,你在何處?”
只聽山拗後,一個嬌嫩的聲音答道:“大師姐,您放心,誰敢衝來救戒色,只要你喝一聲:呔!小妹即時一掌震碎戒色的天靈蓋!”
吳愛何笑道:“準備好,注意聽我那聲:呔。”
這麼一來,解英岡哪敢輕舉妄動。
蓮花聖尼不料棋差一着,早先竟沒想到敵人可能會去打劫戒色,據為人質。
她感情內藴,此時表面看來無事般,其實內心之尤急,不下解英岡。
吳愛何道。“大師,你願意咱們救戒色呢?抑是不教咱們救,而無條件的放過家師?”
蓮花聖尼心細今易縱虎歸山,再難擒獲。吳翩翩的武功令人可怕,當下不知怎生是好?
他猶豫難決,但是吳愛何説話了,笑道:“敢情大師不信,落在咱們手?”
緩緩回過頭去,道:“三妹,叫那戒色説一句話兒。給他們聽聽。”
一刻後,那嬌嫩的聲音回道:“解開他啞穴,她卻緊閉嘴唇,好像不樂意説話。”吳愛何罵道:“死腦筋,你就不會想出叫他説話的法子麼?”
那嬌嫩的聲音笑道:“點子倒難想:我説戒色啊,你不願意説話,哼幾聲總該可以吧?”
吳愛何道:“他不説話是不知他母親和兒子知道他確實落在咱們手中,他怕他母親和兒子着急,自然哼也不哼了。”
那嬌嫩的聲音冷笑道:“不説話我沒法,難道叫她痛苦的哼幾聲,使他母親和兒子聽在心裏,如針在刺,也沒法麼?”
其意甚明,要下毒手,迫使戒色哼出聲來!
倏聞蓮花聖尼斷喝道:“住手!”
吳愛何笑道:“大師不忍聽女兒痛哼,想來也不願意咱們救他了。”
蓮花聖尼喝道:“將戒色送過來吧!”
吳翩翩笑道:“不忙,我還有幾句話兒同英岡説説。”
解英岡怒道:“你我沒話可説!”
吳翩翩道:“我要你跟我一齊離開蓮花峯。”
蓮花聖尼不悦道:“施主莫要不知滿足,讓你們全數妄然離去,已是不錯,難道還想要挾罪兒隨你們走?”
吳翩翩向吳愛何望去,見他痴痴地望着解英岡,當下心中更要解英岡隨行。
不去理會蓮花聖尼,續問解英岡道:“你跟不跟咱們走?”
解英岡道:“憑什麼要跟你走?”
吳翩翩先不説明,只道:“你願意我弟子將令堂送來前,先施於無形的毒害麼?”解英岡聞言一驚,口喝:“膽敢!”內心卻不由緊張起來,生怕母親被他弟子暗下毒手。
須知江湖上毒害人而表面甚難看出的旁門左道絕學真令人防不勝防,想不勝想。就像不色被胡獻琴暗下迷蠱,不説他九位師姐未能看出,只當他要背叛師門,就連不色本身也不知何時被暗下毒手,只等迷蠱纏在身後,痴痴迷迷,往事全忘。
解英岡關心過甚,相見吳翩翩向吳愛何暗使一個暖昧的眼色,便即忙道:“好,我跟你們去。”
蓮花聖尼倏地擒住吳翩翩,吳翩翩上身被解英風吹的,仍然麻木無知,所以無能反抗,致使蓮花聖尼手到擒來。
蓮花聖尼不明吳翩翩要解英岡隨行的用意,卻想:“外孫的武功自不用我來擔心,但他桃心門弟子鬼計多端,莫要將我外孫兒害了,消減一把剋制他們的高手。
大聲道:“桃心弟子聽了。還將戒色送過來。”
吳愛何冷笑了笑,跟着大聲道:“蓮花蜂的弟子聽了,速將家師送過來。”
他們兩面對時,正是互有把持,不肯相讓的局面。
蓮花聖尼一句話説出去,毫無威望,不由心有怒意,喝道:“送不送過來!”
吳愛何依樣葫蘆,喝道:“送不送過來!”
蓮花聖尼氣在心頭,卻也沒法。
吳翩翩説笑道:“我門下弟子不見我安然歸去,豈會輕將戒色送來,難道只你蓮花峯的人聰明,我桃心門的弟子便是笨重?”
戒愛接口道:“但是蓮花峯人人言而有信。”
吳愛何大聲道:“我桃心門的弟子,更是人人守信!”
吳翩翩口風上,一句也不輸給對方去。
她冷説道:“我蓮花峯乃天下第一名門正派,言而有信倒可以信得過,就算桃心門雖不算名門正派,卻也知人不可無信!
不愛笑道:“信麼?不可無信,卻又為何要挾罪兒,難道暗下毒手還不算,那毒手下的高明,數日後長髮作。對現在來講,雖將已遭毒手的戒色送來,卻是完完整整的,沒缺腿,沒缺胳瞎,正是安然無損,至於數日後發作,哪可是咱們桃心門的弟子個個有這本領。”
吳翩翩道:“我負責安然送過戒色麼?”
不愛道:“但戒色打定主意,等他們離開蓮花峯,暗暗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