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青青道:“娘確信咱們敵不過五禽舞功麼?”
嚴麗華嘆道:“青兒,那天,若不是拉你快一步逃,等他們五禽舞功配合好後,今日就論不到咱們在這裡談話了!”
解英岡黯然道:“照岳母說,那五人守在峰下,咱們不可能逃脫了!”
嚴麗華道:“咱們一下峰,只要他們一圍上來,當真逃脫不了,目前千萬不能輕易下峰,且跟他們耗下去。”
他們停止談話,嚴麗華繼續研究歌譜。
解英岡和嚴青青面對面相望,好一陣,解英岡打破沉寂道:“希望他們自動求和,我告訴他們出去的路線,他們答應咱們離開。”
忽於此時,聽得孫七尖笑道:“川大兄,水來了。”
他們三人不約而同探首峰外,只見孫七奔進峰來,身上揹著幾大袋鼓鼓的水囊。
錢川呵呵笑道:“七爺輕功果然不凡,來回不過半個時辰。”
孫七氣息不喘道:“我怕上面三位突然下來,少我一個可圍不住了,所以盡力趕,到那綠洲提滿了水,就往回跑。”
蔣老三呵了一聲道:“這下咱們的食水足可維持一月,嘿,嘿,我就不信,劉家母女落不到咱們手中!”
孫七逢迎一句道:“抓住劉家母女,還不都是你老三的功勞,虧你找得出這迷陣的趕法,要是我,瞎趕也趕不出去,更別說到那綠洲提得水來。”
蔣老三很得意地笑喝道:“其實說穿了一個錢不值,我不是特別聰明而能一下找到出路。我啊!嘿嘿,尋著牛羊進來的痕跡,找出去的。”
熊龍猛一擊掌道:“好啊,原來如此,牛羊留下的痕跡與人留下的腳痕完全不同,當然容易找得出去,唉,牛羊是我和蔣老三趕進來的,他想到。我怎麼沒想到!”
趙高不禁也佩服蔣老三腦筋靈活,笑道:“你要也能想到,老三在咱們五人中稱不上智囊了。”跟著罵了聲:“他媽的,那姓解的小子害我緊張了一頓,只當要出去,非求他不可哩。”
孫七尖笑道:“我還不是緊張了一頓,這小子,現在大概還在以為把持著出去的路線神氣不已哩!”
洞內,三人坐回原地。半晌,嚴麗華嘆道:“現在,咱們是耗不過他們了!”
解英岡道:“岳母,依女婿看,他們的秘笈,咱們留著沒用,還了他們吧?”
嚴麗華搖頭嘆道:“此時他們穩佔上風,料定咱們衝不出他們的合圍,更料定咱們熬不過五日,以他們隱藏已久的雪恥之心,勢在打擊嚴家一脈,你不知道他們隱跡苦練五禽舞功,就為了今日,現在還他們秘笈,他們絕對滿足不了的!”
解英岡道:“莫非岳母早知他們隱跡江湖一事?”
嚴青青接道:“娘早就猜測到總有一天將遭中原五大家的後裔圍攻。”
解英岡心忖:“既猜知今日之圍,為何事先不防備呢?”
“我猜是猜到,可絕沒想到他們五人隱居一處合練五禽舞功!”
話聲一頓,接著又遭:“事情是這樣的,青兒,你先跟你大哥說上次中原之行。”
嚴青青道:“是前年的事了,我才十五歲,只覺天天跟娘練武功氣悶得很,心想我武功練到這樣,到江湖上去不知管不管用,一日纏著娘說:”娘,您陪女兒到中原去玩一趟吧?
“’解英岡忖道:”玩是藉詞,想到中原去顯威風倒是真的。“嚴麗華笑道:“知女莫若母,我心想青兒到中原去玩,免不了要與中原高手過招,試試一身所學,這件事本來很好,學了武功應該到江湖上去歷練一番,只是我哪能輕易離開阿爾泰山,萬一不在堡中時,劉家母女攻來怎辦?”
嚴青青道:“娘過於耽心,咱們與劉家雖然同處阿爾泰山,相距甚遠,悄悄離開堡內,劉家不可能知道。”
嚴麗華道:“萬一啊,萬一讓劉家母女知道咱娘母倆不在堡中,定會乘虛攻來。”
解英岡暗中不以為然,忖道:“劉家母女,只要你們不主動攻她們,決不可能乘虛去攻嚴家堡。”
他和劉妃玉,一番談話,深知劉妃玉是個能夠容讓的婦人,記得劉妃王曾說:“只要嚴家能夠損棄世仇之見,我又何必再使兩家由悲劇發展下去?”她早厭倦兩家仇恨一事,當然不會主動去挑起戰火。
嚴麗華道:“我不能陪青兒到中原去,更不放心她一個人到江湖上去闖禍,她十五歲時武功雖已練得不錯終是火候不夠,碰到中原高手一定吃虧。”
嚴青青接道:“於是娘說不去,也不准我一人去,可是纏不過我,還是讓我去了,其實娘陪我去堡中也不會出事,第二次專程雲南,一去三四個月,堡中不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嚴麗華道:“那又不同了,青兒去次中原偶然探聽到塗天妙落在雲南拜月教手裡,回來跟我說,我為了那本劍譜,當然暫不顧堡中的安危,冒險去往雲南。”
解英岡聽她娘女倆,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聽到嚴麗華說冒險去雲南,猛然一驚道:
“岳母。劉家母女會不會攻打……”
話到一半,趕忙剎口,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
心想:“我明知那位岳母不喜爭戰,為何多嘴,提醒她母女顧慮到堡中的安危!”當下甚是懊悔不已。
解英岡未完的一句話,果然提醒了嚴麗華母女,只見她母女同時一愣。一會,嚴青青不安道:“娘,怎麼辦,咱們被圍這裡,而劉玲玲很可能趕回阿爾泰山,她知道咱們遠離阿爾泰山,一定告訴她母親,她母親知道後,那,那怎麼辦……”
嚴麗華拍著膝蓋道:“真是糟了,可恨沒及時殺了那丫頭!”
解英岡本想安慰道:“劉玲玲回去決不會惹事生非,她母親就是知道你母女倆不在堡中,也不會攻擊貴堡。”
但怕多話令她母女問起一切,等追問到遇見劉玲玲才知她母女在此的經過,可不好-一解釋。
心想此時最好少說話,他們只當我關心之故,所以突然想起適才那句未完的話。
迄到現在,嚴麗華母女還未問過解英岡怎會突然來到這裡的,一見面時嚴青青雖然問過,解英岡見她倦弱沒跟她多說話,後來一連串的事發生。嚴青青忘了再問,心以為解英岡來得湊巧,至於怎麼個湊巧,她就沒有想了。
這時嚴麗華母女很可能問起解英岡來此的經過,本來也應該問個明白,但她們一心只想堡中的安危,一時沒心思去問,也沒想解英岡說了那句未完的話,怎又加上不會的斷語。
她母女倆愁眉深鎖,沉默不語,解英岡見她們也不說話,那最好不過,自己想著心思道:“不知玲玲是不是正護送凝藍回阿爾泰山?胡瑩是不是回雲南去了?”
他想得很多,想到後來,心想:“可她們見我不迴轉,但我不見我屍首,自不會以為我被嚴麗華打死,她們找不到這裡,只有分道,玲玲和凝藍一定回阿爾泰山,胡瑩一定回雲南。”
目前在他腦海中只有如此決定,他確信她們不可能找到這裡。那一場大風將所有留下的腳痕覆蓋,沒有痕跡可尋,自不能追尋而來。
嚴青青忽然打破沉寂道:“娘,現在擔心也沒用,只要能夠突圍趕回阿爾泰山就好了。”
嚴麗華道:“要想突圍惟有思出破五禽舞功之法。”
說著,低頭翻閱那本歌譜,翻到第六頁專心研究。
嚴青青以為歌譜中記載著能令母親思出破五禽舞功的秘法,便不打擾,向解英岡道:
“你坐過來點,跟你說完那次中原之行。”
解英岡挪近嚴青青身旁坐好,嚴青青更挨緊了一點。兩人幾乎貼在一起,解英岡樂得享受,聞著蘭麝之氣,聽嚴青青道:“娘準了我去,同時交我一件任務,帶著七支小巧的信物去見中原七大家。娘早有意思將曾祖贏來的秘笈還給他們,只要他們持信物和信物上的所刻的真物,來證明他們是各大家的掌門便慎重的還給他們。”我先到了龍鞭門……“解英岡插口笑道:“岳母沒對你說,非贏他們幾場才交情物吧?”
嚴青青皺了皺鼻子道:“我才不管呢,我知道母親怕我惹事,交我一件任務以為我專心去辦,自然沒時間去惹禍。
“等七支情物送完,中原各處走過,那時隨我去的嚴忠就依循母命逼我回去,這樣一來,玩是玩過了,沒機會去打上幾場架有何意思?”
解英岡笑道:“女孩子家也喜歡打架麼?”
嚴青青道:“學了武功就為打架嘛,母親怕我打架。我偏偏要打,既然沒機會到各處去闖,於是我想每到一處交信物前,先打上幾架再交。”
解英岡笑道:“結果旗開得勝,在龍鞭門打得他們無人再敢和你對手了,是不?”
嚴青青輕嘆道:“可惜只打得那麼幾場,以後每到一處,像錢家、熊家、孫家、趙家皆是主人不在家,連個他們的徒弟也沒有,只剩內謄說:她們的男人不知去了哪裡。
“後來探聽到兩年事,一件就是塗天妙的下落,另一件說是中原五大家早已隱跡江湖十數年而在某處苦練絕學。
“我因塗天妙的下落,娘迫切想知的一件事,所以最後區家沒去,急忙迴轉阿爾泰山。
“娘聽說中原五大家隱跡江湖,苦練絕學,便猜他們可能有一天會來阿爾泰山雪恥,娘當然不在乎這點,心想他們家傳絕學落在咱們手中,還怕他們練出什麼絕學來?”
說到這裡,嘆了口氣,接道:“不知他們從哪裡得來五禽舞功的練法,現在,娘,只怪咱們大過輕敵否則探聽清楚他們在練五禽舞功,事先防範,也不致落到今日被圍的地步!”
轉眼望向嚴麗華,只見母親皺緊眉頭在看歌譜,卻仍是第六頁,想是第六頁上記載的武功十分複雜之故,問道:“大哥,那第六頁上記著什麼?”
解英岡道:“歌譜前五頁是正宗的入門功夫,到第六頁開始記載獨門武功,其中大都是難解的口訣,一時很難看得懂。”
嚴青青道:“你都看了麼?”
解英岡點頭道:“我一共花了數日時間才全部看懂。”
嚴青青道:“上面有沒有破五禽舞功的法門?”
解英岡想了想,搖頭道:“五禽舞功是什麼功夫不得而知。
但,我想,歌譜上所寫的獨門武功,其奧妙並不比經譜上所載的兩大神功強。假如經譜上的武功破不了五禽舞功,那歌譜上的武功不見得能破得了。“嚴青青站起,走向她母親,問道:“娘,歌譜上沒有破五禽舞功之法,看它有什麼用?”
嚴麗華蓋上娟冊,道:“想速成是不可能的事!”
抬頭又道:“歌譜上雖沒記載破五禽舞功之法,但我想拳劍經歌融會貫通後,一定能夠破得了,你父親生前對我說,拳劍經歌貫通後可創出九種無敵奇學,其中任何一種,在高祖時代未曾碰過敵手。’”
嚴青青道:“娘想在短時間內融會拳劍經歌麼?”
嚴麗華又一哼道:“想是想,實現起來卻不是一件可能的事,目前時間不允許,僅這歌譜要想了解起碼十日以上。”
嚴青青道:“咱們的糧食及食水頂多維持五日,十日後……”
嚴麗華苦笑道:“已經餓死了!”
嚴青青忽然道:“大哥早就看懂拳劍歌譜你說是不是可以……”
嚴麗華笑道:“你想叫他融會拳劍歌譜麼?”
嚴青青笑道:“不知他能不能。”
嚴麗華道:“他既然早看懂經譜,又已經會兩譜應該可能。”
解英岡搖頭道:“這怎麼可能。”
嚴麗華吟一會毅然道:“還是由你來融會貫通,但望你創出一種奇拳來。”
解英岡道:“我不是神仙,差了拳譜如何融會貫通法?”
嚴麗華笑道:“當然拳譜在我手中,我才會叫你來融會貫通,否則豈不是空口說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