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英岡第二次與新娘面對面相站,情勢與第一次一樣,只是新娘換了一個人,其他沒有兩樣。
贊禮潤了潤嗓子還沒叫出拜天拜地的儀程,忽見婚堂上嚴家的賀客一陣騷動,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先停住幾乎喊出的聲音。
解英岡隨着眾人眼看去,接觸到大堂上突來的兩名風塵僕僕的客人,神色微微驚怔,暗道:“他們怎會到這裏?”
坐在堂首的嚴麗華認得來客的其中一名,喜道:“英岡,你的妹妹來了!”
解英岡心道:“妹妹?我哪來一個妹妹?”
只見那位“妹妹”當先跟上前來,眾人騷動的原因是她那身奇異的服束所引起的。
在這等嚴寒的臘月,她外面還罩着一單薄薄的金紗,手足上各套一枚金衰,她即是拜月教主胡瑩。
胡瑩走到嚴麗華身前,盈盈下拜道:“侄女叩見嚴伯母。”
嚴麗華笑道:“起來,起來,你趕來正好見你哥哥的婚禮。”
解英岡急辯道:“岳母,女婿哪來的妹妹,那女子不是我家之人,她姓胡,是雲南拜月教的女教主!”
胡瑩從容笑道:“嚴伯母,您弄錯了,那要行婚禮的不是我哥哥。”
嚴麗華糊塗了,心想一個不承認她是妹妹,一個不承認他是哥哥,到底誰對?
胡瑩接着向後喊道:“令哥哥,快來拜見伯母。”
另一名客人身着銀色的狐袍,搶上前來下拜道:“侄兒見伯母”
嚴麗華吃驚道:“你,你是……”
那人即道:“侄兒解英岡。”
解英風怒喝道:“莫小寰,你敢冒我之名!”轉向嚴麗華道:“他是拜月副教主,與她教主共同前來矇騙岳母。”
嚴麗華定了定神,吩咐“婚禮曾緩舉行。”
向跪在地上的莫小寰道:“你先起來,待我查個明白。”
莫小寰應了趨勢:“是”畢恭華敬的站起。
其間急壞了罩着紅巾的嚴青青,暗暗掀開一角看去。莫小寰固然頗為英俊不凡,但她一見就不喜歡,心想:他縱然是真的解英岡,我也不願嫁給他。
解英岡雖沒莫小衰英俊,卻長得淳厚朴實,有男人的豪邁氣概。不似莫小寰有胭脂粉氣,他這種男人不不經的風塵女子才會一眼看上,像嚴青青的良家少女。決看不上。
嚴麗華離開上堂首座,胡瑩笑問:“伯母,你吩咐我帶我哥哥來此見你,侄女暫停教務後找到家兄即刻帶來,但不知伯母欲見家兄有何要事?”
嚴麗華道:“此事慢説,讓我先查明到底誰是真的解英岡?”
嚴麗華走向解英岡道:“賢侄,你如何證明你是真的解英岡?”
解英岡道:“我本來就是解英岡,用不着不必要的證明。”
嚴麗華冷冷道:“可是現在又有一位解革岡,你等想法證明自己。否則你就默認自己冒名而來。”
解英岡有氣的説道:“岳母倘要硬説我是假的,我不爭辯也不證明,但我鄭重説明一點,我的姓名就是解英岡,先父解學先。”
嚴麗華道:“你不證明,我幫你證明。”
話聲一畢,左掌一圈拍出。
解英岡不識那掌,見那掌,隱含玄機趕緊一掠讓開。
嚴麗華冷笑道:“好輕功,但非解家的輕功心法,記住不準再讓,你接得我的掌招,便是真的解英岡。”
一步追上,左掌又是一圈拍出。
解英岡無法破解,也思不出用何掌招去接,他掌法不高,實難一接嚴麗華天下無敵的掌法。
他惟有掠開,但這一次嚴麗華有準備,看準他的輕功心法出自蓮花聖尼,所以右掌搶先抓出,一把制使解英岡的右手腕脈。
解英岡全身因腕脈大穴被制,動彈不得。
嚴麗華臉色透出殺氣道:“你連解家最普通的一招掌法都無法破解,百分之百是假的了。”説完向着解英岡胸前又一圈拍出。
嚴麗華何等功力,解英岡不能動彈,她這掌打實,立要斃命當地。
嚴青青一聲尖叫,道:“娘,饒他一命!”
嚴麗華掌勢未停,但因女兒一叫,勁道大收,擊在解英岡胸前,只打得他一陣疼痛,卻無內傷。
解英岡羞憤的説道:“岳母,你是非不辯,將懊悔終身。”
嚴麗華冷笑道:“你還有臉叫我岳母?”
右掌猛力一帶;解英岡站立不穩之際,疾快點了他的麻穴,於是解英岡更站不穩,“彭”的摔倒。
嚴麗華又道:“如今你死罪雖免,活罪難逃。嚴忠,把他關至本堡地牢內,日日嚴刑候侍,哪一日蓮花峯來人保他,才放他迴歸中原!”
嚴忠氣勢洶洶的架住解英岡,他一生最喜歡拷刑別人,此一去,解英岡少不了幾頓好揍。
嚴麗華西部表情控制自如,轉瞬間胡瑩笑道:“賢侄女,數月前我母女兩人前去貴教,雖未找到要找的人,卻意外發現你是解學先的女兒,實比原先的目地收穫更大,你問我為何要你帶你哥哥解英岡來,當時沒跟你説明,現在你猜得出嗎?’,胡瑩裝作不知的搖頭道:”哪一日伯母要見家兄,可惜家兄不在雲南,否則當日就可隨伯母來此。“其實那天莫小寰根本就在雲南教內,胡瑩當時還未打算讓他冒充解英岡,後來把經過情形向胡獻琴一説,胡獻琴大喜下想出此計。
原來胡獻琴與解學先生前是至交好友,解學先從阿爾泰山回中原後即將阿爾泰山一行的經過詳告胡獻琴,所以胡獻琴知道解英岡有兩位來頭甚大的文定妻子。
這兩門親事,戒色也知,因她亦知胡獻琴知道,而不便向兒子説,所以乾脆命解英岡下山一起去向獻琴打聽。
戒色想,兒子見到獻琴,獻琴把丈夫的遭難説明後,當然會將這兩門重要的親事説出。
豈知獻琴貪上那本解家拳譜,盜了拳譜攜女而去,教解英岡我了個空,既不知父親的仇恨,也不知父親給自己早訂下兩門親事!
獻琴本沒想命人冒充解英岡娶回嚴、劉兩家的女兒,所以包袱中還留下“寒玉”寶,但從胡瑩口中得知嚴麗華要來雲南找涂姓老人的終過,猜出嚴麗華我涂姓老人所持有的拳譜的用意後,即命女兒帶莫小寰冒充前來。
實際上胡瑩由父親那裏得知一切,哪有不知嚴麗華要見英岡的用意。
嚴麗華道:“我要見你哥哥,不如説是完成他與青兒的婚約,幸好你們來早一步,不然的話,錯誤永難彌補的了。”
當下説明與解學先定約的經過,説完笑了笑,又道:“前日青兒告訴我,説是英岡隨劉家去了,我就心裏奇怪,心想我要英岡到阿爾泰山來找我,怎麼反到世仇家去,還以為他錯認劉家為我家。
“原來他根本不是解英岡,你沒告訴他來找我,他自不知,尚幸他先到劉家去,不然錯誤真的鑄成!”
胡瑩笑道:“倘若青妹被那淫徒騙娶去,家兄要終身懊悔不已了。
嚴麗華道:“現在一切現成,就讓英岡與青兒成婚吧。”
胡瑩笑向莫小寰道:“哥哥,你看青妹多美,你能娶上她,真是上輩修來的豔福,快去換新郎官的衣服。”
莫小寰一瞪胡瑩,他之所以借冒解英岡貪圖頂頭上司的美色,只想幫她立件大功便指染她,教他去娶姿色不如胡瑩的黃毛丫頭,可沒多大的味口。
但在此時此地,哪敢推辭,正要隨喜娘換衣去,嚴青青突道:“慢,請問你們又怎麼證明是解學先的子女。”
胡瑩笑道:“青妹説要如何證明?”
嚴麗華接道:“當年令尊與我互相為兒女文定時,令尊以一塊漢王佩為文定之物,至於我這倒沒有拿出什麼,只是你們解家家傳拳譜本是我嚴家之物,便暫以那本拳譜為文定之物。令尊説,將來還我嚴家拳譜之時即是雙方兒女成婚之日,這件事令尊在世時沒跟你們説過麼?”
胡瑩故作喟嘆道:“先父去世之時,我與兄長還在襁褓中。
而先父母又是倉促中被仇家害死,所以無人告訴我們這件事,否則家兄早知青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了!“
她放一做作,倒是咒了胡獻琴一頓。
嚴麗華陪着一嘆道:“令尊正當英年去世,實是武林一大損失!”
胡瑩強作笑容道:“哥哥,你快將那文定之物取出來還給伯母啊!”
莫小寰是胡瑩的傀儡,他怕露出馬腳,所以少時兑話。胡瑩説什麼他便做什麼,事先他們早已準備妥當。
只見莫小寰從懷中拿出一本舊黃色的絹冊,遞給嚴麗華。嚴麗華接到手中,聲音因喜悦而微抖道:“這是第二本了,再有二本便是我嚴家無敵天下之日……”
胡瑩暗暗好笑,卻道:“哥哥,快去換衣服,別叫新娘等久了”
嚴青青冷笑道:“僅由一本解家拳譜還不能認定他們是解學先的子女。據聞凡金菊門下自出生心臂即刻印上金菊之記,你們是金菊門解家一支,當有這個記號羅?”
胡瑩道:“青妹真仔細,也該如此,不能讓假的解英岡騙去你哥哥,你將左袖捲起給青妹看看。”
莫小寰迅快捲起,上面清清楚楚的印着金菊之記,但若仔細一看便可看出那金菊疤痕新印上不久。
胡瑩笑着又道:“青妹要不要同時看看我臂上的金菊之記?”
嚴青青一聲輕嘆沒有作聲。
嚴麗華笑道:“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伯井繩,你兄妹不要任青兒無禮懷疑。”
胡瑩急道:“不怪,不怪,哥哥,你去換衣吧!”
嚴青青實不願嫁給突然出現的莫小寰,無法拖延下,突然“啊喲”一叫。
嚴麗華大驚問道:“’怎麼啦?”
嚴青青用內功逼出粒粒汗珠,連連呻吟呼痛不已。
嚴麗華愛女心切,急吩咐喜娘:“快扶小姐進去,婚禮今日暫緩。”
嚴青青去後,嚴麗華陪笑道:“你兄妹倆旅途一定勞累了,先好好歇幾日再説。”説完,放心不下青青的病勢,急步而去。
胡瑩暗暗冷笑:“你當然猜知嚴青青情急智生,故意裝病。”
低聲向身旁莫小寰道:“怨你無福消受。”
莫小寰輕笑道:“只要教主慈悲,那種貨色還不在莫小寰眼內。”
胡瑩側轉身,眉頭微皺,心知莫小寰對自己嘴涎已久。肯冒險來,還不是想將自己佔到手。
她雖然裝束大膽,心毒手辣,作對自己的貞操看得甚重,不遇到上好的男兒,決不願輕易糟塌自己。心聲:“我心目中的男兒,豈是你莫小寰一類的好色之徒。哼,別生賴蛤螟想吃天鵝肉的非份之想!”
至於怎樣才合她心目中男兒的標準,在她腦海深處,不時浮現像解英岡一樣的少年。
那邊嚴耿過來,領他兩人各住了間精緻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