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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今天,白宇薔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如果有事,那一定是Trachelium搞出來的把戲,她生命中唯一的變數只有他,他在家裏待一天,她就得忍受一天的不安,直到他回傳説之島。

    晚上回到家,她已經準備好應付他隨時拋出來的問題,可是,晚餐桌上見不到他的身影,晚餐過後她不着痕跡的前後轉了一圈,也尋不到他的蹤跡,最後想起自己昨晚説的話,她趕緊又轉進房間確定他是否回家了,卻是撲了個空,不過,他的東西大部分都還留在原地。

    這又不是他第一次搞失蹤的把戲,她倒也不覺得奇怪,反而是另外一件事更令她困惑不解,今晚家裏的氣氛很凝重,尤其小傢伙們看她的眼神帶着一種--不諒解的意味,這是為什麼?

    「家裏有什麼事嗎?」其實,她已經很疲倦了,並不想知道他們在鬧什麼脾氣,她比較關心的是Trachelium的下落,可是,她又不想讓人家認為她很關心他。

    「沒有。」凌寶琳代表大夥回答,不過,她顯得心不甘情不願。

    「可是,你們看起來就是一副有事的樣子。」

    「沒有。」

    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白宇薔強忍着那股蠢蠢欲動的浮躁,小孩子什麼都不懂,她不想讓自己的情緒波及他們,「我可以請問你們,你們今天是哪根筋不對?」

    「沒有。」凌寶琳的答案還真是始終如一,顯然,這是他們事先商量溝通過的答案,不管大姊問什麼,他們都是這句「沒有」就對了。

    「年紀小小的就開始學會説謊,我是這樣子教你們的嗎?」

    這一次可不敢再説「沒有」,凌寶琳只好沉默以對。

    「我今天很煩,你們最好不要惹我,現在,你們誰準備告訴我實話?」她再也管不住自己的火氣了,早知道他們這麼不合作,她剛剛應該陪媽走路出去買明天早餐的麪包,順道弄清楚他們在鬧什麼脾氣。

    凌家小孩們嚇了一跳,他們大姊從來不會用這種口氣跟他們説話,不過,這並不能消除他們對她的埋怨。

    「大姊,Trachelium哥哥為了向-證明他有能力照顧我們一家人,他揹着畫具出門工作賺錢。」凌寶琳越説越氣憤,好像白宇薔是逼Trachelium離家出走似的。

    嚇傻了,她完全説不出話來,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大姊,-究竟對Trachelium哥哥説了什麼?」

    「我……這個你們用不着知道。」她懊惱的皺着眉。

    「Trachelium哥哥對我們很好,-怎麼可以恩將仇報把他趕出去?」

    恩將仇報?白宇薔哭笑不得的唇角抽動了一下,寶琳是不是電視看太多了?

    「你們有必要把這件事看得這麼嚴重嗎?他本來就應該工作賺錢。」真是的,也不想想看,賺錢養家的是她,可不是那個只會讓人操心的傢伙!

    「如果Trachelium哥哥不回來怎麼辦?」這才是凌家小孩子真正擔心的事。

    看着那一張張快要哭出來的臉,她的口氣不由得轉為温柔,「你們放心,他的行李還在這裏,他一定會回來。」

    「-把Trachelium哥哥説得很沒出息,他説不定連行李都不要了。」

    「拜託,他不是説出去賺錢嗎?那就表示他會回來,你們不要胡思亂想嚇自己好不好?」她知道這幾個小傢伙很喜歡Trachelium,但是她沒想到他們會如此維護他,她覺得胸口有點酸酸的。

    安靜了下來,他們一個個像泄了氣的皮球。

    見狀,白宇薔不由得感到心虛理虧,「對不起,我不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

    半晌,凌寶琳又開口了,「大姊,Trachelium哥哥不好嗎?他真的很疼我們,-不能嫁給他嗎?」

    略一思忖,她試着用簡單的語言讓幾個小蘿蔔頭瞭解狀況,「結婚是兩個相愛的男女決定攜手共度一生才能去做的,我不能因為他很好,就嫁給他,懂嗎?」

    「-不愛Trachelium哥哥嗎?」

    「我只能説,我不討厭他,好啦,你們別想太多了,我相信他過一兩天就會回來,我去洗澡了。」她隨即匆匆的轉身走回房間。

    這樣的夜晚,她怎麼睡得着呢?嚴格説起來,她並沒有説錯話,可是現在她覺得很自責,如果他出了什麼事,她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其實,Trachelium又不是小孩子,他當然知道怎麼照顧自己,他不是一個人從傳説之島來到這裏找她嗎?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心就是沒辦法平靜下來,他會不會遇到壞人?他會不會畫不到東西就不敢回來?他會不會因此放棄回傳説之島?擔心一個人的時候,再可笑的問題也會浮上腦海。

    「很晚了,怎麼還不進去睡覺?」凌母悄悄的來到白宇薔身後。

    回頭看了母親一眼,白宇薔雙手摩擦對着嘴巴呵氣,「今天好冷,一點春天的味道也沒有。」

    「天氣冷,-還跑來外頭吹風。」

    頓了一下,白宇薔一副很享受的深呼吸了一口氣,「偶爾吹吹風,可以讓全身感到舒暢,人世間的煩惱全部消失不見。」

    「他們很擔心Trachelium不回來,所以才會對-鬧脾氣,-不要怪他們。」

    「我知道。」

    「其實,-也擔心他不回來是不是?」原本,她無意觸及這個問題,感情的事如果當事人自己想不透,旁人也無能為力,可是看女兒其實很不安,卻硬要裝作沒事,她又沒辦法悶不作聲。

    沉默了半晌,她一副無所謂的道:「他遲早要離開,我有什麼好擔心。」

    傷腦筋的搖了搖頭,凌母真的不知道拿她怎麼辦才好,「-準備對自己説一輩子的謊話嗎?」

    「我對他的責任總有終止的一天,他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這裏。」

    「如果-願意,他會一輩子守在-身邊。」

    揉了揉太陽穴,她真的覺得自己很疲倦,「媽,-怎麼跟他一樣老是想不明白,我們不可能有結果。」

    「難道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後悔嗎?」

    她的心彷佛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如果他真的就此走出她的生命,她會後悔嗎?

    「宇薔,如果-對他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我就不會跟-説這麼多。」

    「我……」她想反駁,可是連她自己都沒辦法欺騙自己,她又怎麼可能欺騙得了別人?其實,她對他的感覺早已經超越了心動。

    「我知道-最大的希望就是生活能夠安定平順,可是,沒有人可以掌握明天,也許晚上躺在牀上閉上眼睛,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不管有錢人還是窮人,死亡對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

    是啊,沒有人知道明天會如何,也許出了門會撞車,也許會突然染上某種怪病翹辮子,生命的長短不是人所能決定。

    「-想過嗎?因為-個人的喜好而否定他的職業,這對Trachelium會不會太不公平了?至少-應該給自己機會去認識他的工作,也許看了他的畫之後,-反而會為他驕傲。」

    「媽,我承認自己説話失當,可是,-要我認同他的職業,這真的很難。」

    「-看過Trachelium的畫嗎?」見女兒搖了搖頭,凌母又道:「-又沒看過,憑什麼論斷人家?」

    嘴巴張開又閉上,她所説的每一句話都是合理的推測,但是也不能否認,在沒看過他的畫之前就否定他,這確實有失公允。

    「-對Trachelium的畫不好奇?」

    「媽,我對藝術沒什麼興趣,藝術是有錢人家的玩意兒。」

    「-不要模糊焦點,-知道我的重點不是藝術,而是真正的Trachelium。」

    「媽,藝術也好,真正的Trachelium也罷,這跟我都沒有關係。」

    靜默了片刻,凌母若有所思的瞅着她,「為什麼-不願意給自己機會認識真正的Trachelium?」

    許久,她緩緩的道:「媽,我很害怕。」

    「害怕-看到他的畫之後,更深入的認識另外一個他,-會陷得更深嗎?」

    輕輕的點了點頭,她根本逃不過母親的眼睛。

    「傻瓜,如果愛情可以隨自己的理性決定,那麼它就不會像毒品一樣如此誘惑人。」伸手勾住女兒的肩膀,凌母打氣的接着説:「不要害怕,愛情會讓-看見生命的多采多姿。」

    苦苦一笑,她自嘲的道:「我真的想太多了是不是?」

    「從小,-就比別人想的還多,而且老是往悲觀的一面思考,所以才會過得這麼辛苦,這一點真的要改。」

    「人的習慣是很難改變。」

    「如果-可以跟Trachelium自在一起,-就會慢慢改變。」

    嬌羞的紅了臉,她急忙的表明自己的立場,「媽,-也想太多了,我還沒有決定接受他的感情。」

    彷佛沒聽見似的,凌母接着説:「老實説,我也很擔心Trachelium,-看他迷迷糊糊的,他會照顧自己嗎?-要不要去找他?」

    「我、我怎麼知道上哪裏找他?」

    「-可以打電話到傳説之島問他的家人。」

    「也許,他過兩天就回來了。」

    無所謂的聳聳肩,凌母不管了,「如果-有辦法繼續等下去,我是沒意見。」如果她真的在乎他,她絕對會採取行動。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要説那麼多,媽已經算準她會放心不下,不管了,再怎麼擔心,她還是堅持再等個兩三天。

    三天過去了,姚駱雲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白宇薔這下子真的慌了手腳,他會不會真的不回來了?

    為了尋找他的下落,她不得不打電話到傳説之島,姚駱巍説想找到姚駱雲唯有透過姚駱馨,得到姚駱馨的資料之後,她根本沒有思考,就直接來到姚駱馨住處外面的咖啡館,然後打電話請姚駱馨出來見一面。

    這時,姚駱馨剛剛起牀,匆匆梳洗了一下便來到白宇薔指定的咖啡館。

    走到服務生指示的座位邊,姚駱馨優雅的鞠躬行禮,「-好,我是姚駱馨,-可以叫我Agapanthus。」

    白宇薔連忙起身迎接,「-好,我是白宇薔,請坐。」

    「謝謝。」兩人接着落坐。

    靦腆的一笑,白宇薔覺得很不好意思,「對不起,我太冒昧了,沒有打一聲招呼就跑來這裏打擾。」

    「沒關係,我最近很悠閒。」姚駱馨向服務生要了一杯茉香綠茶。

    抿了抿嘴,白宇薔想一想還是決定直截了當説明自己的來意,「其實,我今天來找-是為了Trachelium,不知道他來找過-嗎?」

    「我們前幾天見過面,他怎麼了?」

    「-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姚駱馨一臉困惑的蹙着眉,「他不是在-府上嗎?」

    頓了頓,她很憂心的説:「差不多四天前,他揹着畫具説要出去工作賺錢,然後就沒有消息了。」

    「-是不是很擔心他?」看樣子,Trachelium的主意奏效了,這下子他終於逼出白宇薔的真心,以後,他再也不用皺眉了。

    「……我有責任照顧他。」她不習慣向別人坦白自己的感情。

    「如果-是出於責任,那-可以放心,他不會有事。」

    「我……」欲言又止,她不知所措的咬着下唇,Agapanthus是他的家人,她都説沒事了,她大可以放心的回去,可是,她就是沒辦法這麼瀟灑,也許是因為害他不得不出走的罪魁禍首是她。

    喝了一口服務生送上來的茉香綠茶,姚駱馨輕柔道來,「Trachelium看起來很纖細脆弱,事實上他很固執也很勇敢,一旦是他所堅持的事情,他是不會退縮。」

    沒有説話,白宇薔不太明白她的用意。

    「也許-還沒準備好,可是他一旦認定-,他就不會放手。」

    看樣子,Trachelium已經把她的事告訴Agapanthus。

    「我是一個很差勁的人,因為我嚴重缺乏安全感,我只想到自己,甚至為了保護自己而傷害他,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他付出。」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竟然在一個陌生人的面前如此坦白。

    沉吟了半晌,姚駱馨又迸出一句看似不相關的話題,「-看過Trachelium的畫嗎?」

    「沒有。」

    「有機會,-不妨看看他的畫,他的畫很不可思議,有一種很浪漫的色彩,卻又充滿熱情的生命力,看到他的畫,也許-就會明白我所形容的意境。他熱愛畫畫,並不是因為畫畫可以幫他賺錢,而是因為畫畫就是他最美的一部分--沒有市儈的俗氣,有的只是純淨的執着--這就是Trachelium。」

    她想起母親的話,也許看了Trachelium的畫後,她反而會為他驕傲。想想,她真的很傻,她不停的抗拒、逃避,到頭來,還是陷得更深。

    「-真的不用擔心,他那個人一旦握住畫筆,現實就會離他很遠很遠,等他可以交出滿意的成績單,他自然會出現。」

    「他那個人迷迷糊糊,我怕還沒交出滿意的成績單,他就餓死了。」

    「肚子餓了他會找東西吃,這是人的生存本能。」

    「可是……」

    「我想過幾天他就回來了,他是一個很戀家的人,他在外面待不久。」

    她看得出來他不是那種喜歡往外跑的人,他就是成天沒事幹的在家裏晃過來晃過去,也可以過得很快樂,可是,她就是放心不下他。

    「難道沒有方法可以找到他嗎?他有沒有手機?」

    「他有手機,可是很少帶在身邊,就是帶在身上,也常常沒有電,要不,就是沒有開機,不過,如果他突然想到的話,他應該會打電話給我。」

    「如果他打電話給-,可以請他打電話給我嗎?」

    點了點頭,姚駱馨知道自己再也不用擔心Trachelium了,她相信白宇薔會照顧他的。

    結束一個禮拜的流浪,姚駱雲終於拖着疲倦的步伐回到凌家,凌家的小蘿蔔頭一看到他,立刻激動的把他團團圍住。

    「Trachelium哥哥,我們好想你哦!」

    「Trachelium哥哥,你怎麼都沒打電話給我們?」

    「Trachelium哥哥,你跑去哪裏?」

    「Trachelium哥哥,你怎麼出去那麼久?我們好擔心你哦!」

    「Trachelium哥哥,我們以為你不要我們了。」

    「Trachelium哥哥,你説過要當我們的大姊夫,你不可以不要我們哦!」

    這個一句、那個一句,姚駱雲聽得頭昏腦脹,可是,他覺得好窩心也好開心,回家的感覺真好!

    雙手合十,他一副可憐兮兮的説:「你們可以暫停一下嗎?我快要渴死了,可以請你們先讓我喝一杯水嗎?」

    「我去倒。」凌寶欣第一個跳起來衝向飯廳。

    咕嚕咕嚕……連續喝了三杯水終於解了渴,姚駱雲笑着捏了捏這個的臉,摸了摸那個的頭,拉了拉這個的耳朵……總算讓那一張張小臉都滿意的笑開了嘴,「你們這幾個小傢伙還是一樣吱吱喳喳個不停。」

    「Trachelium哥哥,你有沒有想我們?」大夥一前一後爭相問他。

    「有,我想死你們了,對了,怎麼沒看見你們的大姊?」

    「大姊今天沒有回來吃晚餐。」凌寶琳突然調皮的對他擠眉弄眼,「大姊也想死你了,她還打電話回傳説之島,問你家人上哪兒找你哦!」

    「是嗎?」他開始輕飄飄的好像要飛起來。

    「我們大家都有聽見。」其他的人馬上點頭附和。

    這時,開門和關門的聲音傳了過來,姚駱雲轉頭望去,他和白宇薔的目光在空中緊緊糾纏,瞬間,他彷佛被電到似的無法動彈,就這樣,兩個人默默的看着對方,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像個小媳婦的説:「我好想-哦!」

    半響,她沙啞的擠出話來,「你知道嗎?你真的很任性!」

    「-有沒有想我?」雖然小傢伙們已經説過,他還想聽她親口説。

    「我、我幹麼想你?」她想他,好想好想,她從來不知道日思夜想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這種滋味一點也不輸「失去」的感覺。

    「-好小氣,連想我都要計較。」他孩子氣的撇了撇嘴。

    幾個小傢伙聞言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瞪了他們一眼,白宇薔率先往房裏走,「你跟我進來。」

    「喔。」姚駱雲樂得像只哈巴狗的跟着她走進去。

    「把門關上。」雖然房門並不能杜絕他們的聲音傳出去,可是,至少能夠保有那麼點隱私。

    「喔。」他趕緊當着那一張張好奇的面孔把房門關上,然後轉頭面對她,在這同時,他的視線跟她身後的牀鋪對上了,睡意立刻向大腦襲擊。

    雙手在胸前交叉,她板起面孔説:「你應該還記得,現在你是我的責任,你怎麼可以沒有告訴我一聲就跑出去?」

    「……對不起。」眨了眨眼睛,他試着抵抗睡意,可是聽到她的聲音,他漂泊的心找到了休息的地方,這幾天不眠不休的工作,此刻實在無法抗拒這麼幸福的誘惑。

    「如果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你就不要回來了……你幹麼?」他突然從她面前飄了過去。

    「好睏哦!」他已經眷戀的纏住被子。

    「Trachelium,我話還沒有説完。」

    「-繼續説沒關係……」不過,他已經帶着幸福的笑靨閉上眼睛,這張牀比旅館的牀舒服上百倍,他又聞到屬於她的香味了。

    「Trachelium,你等我把話説完再睡。」可是,任她又拉又扯,他就是堅定不為所動……算了,這種事情她又不是沒經歷過,這個傢伙睡覺的本領太可怕了,她就讓他先睡一覺吧!

    坐在牀沿,她凝視着那張充滿倦意的臉龐,一個禮拜而已,他整整瘦了一圈。

    老實説,她真的鬆了一口氣,這幾天,她沒有辦法不去擔心他會一去不返,她終於明白一件事,原來,她是那麼害怕失去他,早在不知不覺當中,他已經成為她生命很重要的一部分。

    經過深刻的思念,她再也無力對抗了,不管她怎麼逃,心動了就是心動了,她繼續折磨彼此,又有什麼意義呢?

    當姚駱雲從失去意識的狀態之下清醒過來已經是三天後了,他恢復活力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吃一頓,白宇薔還特地為了他放假在家,

    「你究竟幾天沒吃東西了?」看到他把一鍋滿滿五人份的面吃到見底,白宇薔可真的傻眼了。他那麼纖細,怎麼有辦法把那麼多食物塞進肚子?

    「我不記得了,我覺得肚子餓了,或者嘴饞的時候就會找東西吃。」滿足的拍了拍肚子,他倒了一杯她正在喝的綠茶,飯後來杯綠茶真是舒服。

    「你出門都不打電話回家嗎?」

    「我腦子只想着快一點完成滿意的作品。」

    「以後,你不可以再隨便亂跑了,知道嗎?」她的口吻好像在命令小孩子,他真的很像小孩子,真是搞不懂,她怎麼會愛上這樣的男人……她的心激烈的震盪了一下,愛?

    他傻笑不語。

    不不不,她對他的感情確實已經超越心動,可是,應該還沒有深到可以稱之為「愛」的境界吧!甩了甩頭,她試着恢復平靜,「你在笑什麼?」

    「-很擔心我對不對?」他説話的語調有那麼點撒嬌的味道。

    「我……你是我的責任,我當然會擔心你。」她覺得自己説話越來越氣虛。

    「-騙人。」

    「我、我騙你什麼?」

    「-擔心我,因為-愛我。」他笑得嘴巴都咧開來。

    「你少自作聰明。」可是,她的聲音在顫抖,聽起來就是很心虛的樣子。如果不愛他,為什麼時時刻刻為他牽掛?如果不愛他,為什麼每天晚上難以成眠?如果不愛他,為什麼那麼害怕失去他?

    舔了舔了唇瓣,他充滿渴望的問:「我可以吻-嗎?」

    「……什麼?」他明明腦子不太靈光,可是轉換思緒的速度卻無人能及。

    「我要吻。」這一次不再是問句。

    「……你吻我幹麼?」呼吸變得好急促,兩頰羞答答的暈紅了,她不自在的左右查看,今天是週末,那幾個小蘿蔔都在家。

    「他們在外面玩球,我就是情不自禁的想吻。」他伸手摟住她的腰,嘴一步一步逼近她誘人的紅唇,可是就在這時--

    「Trachelium哥哥,有個大明星找你。」凌寶琳興奮的從外頭跑了進來。

    兩人立刻彈了開來,白宇薔的反應還是比姚駱雲快了一步,「什麼大明星?」

    這時,又有人從門外走了進來,這次進門的人就是凌寶琳口中的大明星--姚駱豔,緊接在後面的是凌家其他的小孩子,他們全部好奇的盯着姚駱豔。

    「Gerbera,-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姚駱雲驚訝的跳了起來,白宇薔也跟着站起身。

    雖然早猜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姚駱豔還是送上個白眼,「Agapanthus應該告訴過你,今天是她結婚的日子,我是來接你們去參加婚禮。」

    「哎呀,我都忘了!」他傷腦筋的拍了一下腦袋瓜。

    「我想,-應該就是白宇薔吧!」姚駱豔走上前熱情的伸出手,「我是這個腦子不太靈光的傢伙的大姊,我叫姚駱豔,不過請叫我Gerbera。」

    「-好。」白宇薔機械化的握住她的手,雖然她很少看電視,但是看報紙是她每天的習慣之一,她記得這個女人是國際知名模特兒,而且聽説她最近準備躍上大銀幕飛到美國拍電影,她老公是商場上的名人--「姜園集團」的執行長姜雅雋,換言之,如果Trachelium想找份穩定的工作並不難。

    「我這個弟弟很麻煩對不對?」

    「還好。」

    「我只是有一些壞習慣,哪會很麻煩?」姚駱雲抗議的嘀咕着。

    姚駱豔根本當他不存在,「我這個弟弟以後就交給-了,-放心,-別看他一副腦袋不太靈光的樣子,他很會賺錢哦!」

    白宇薔難為情的説不出話來,對方是不是知道她對畫家有意見?不過,看她的樣子又好像是自然脱口而出。

    拍了拍手,姚駱豔催促道:「時間不早了,你們快一點換衣服,我們得提早抵達會場。」

    「我也要去嗎?」白宇薔不由得緊張起來,她有一種醜媳婦見公婆的心情,雖然她已經見過姚家大部分的人。

    「對,-和凌媽媽,還有小傢伙們全部都去。」

    聞言,凌家的小孩子們全部歡呼的跳起來,接着自動自發的衝回房間換衣服。

    「我們也進去換衣服。」姚駱雲推着怔怔的白宇薔走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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