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早上下來,白宇薔狀況頻頻,香草拿鐵變成焦糖瑪奇朵,炭燒咖啡變成摩卡咖啡,除此之外,她還連續摔破了兩個咖啡杯,她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連她自己都快要抓狂了,身為老闆的好友當然看不下去。
「我決定了,-今天什麼事都不要做,-坐下來當客人好了。」袁心慧推着白宇薔走出吧枱坐在角落的座位。
自知理虧,白宇薔小小聲的説:「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
「我知道。」
眨了眨眼睛,她有點反應不過來,「-知道?」
點了點頭,袁心慧一副天經地義的説:「-的症狀這麼明顯,我想連白痴都看得出來。」
「什麼症狀?」不知道是今天的腦子不太靈光,還是受Trachelium那個傢伙的影響,她完全跟不上好友説話的腳步。
身子微微向前,袁心慧故作神秘的壓低嗓門,「-中了愛情的蠱毒。」
頓一頓,白宇薔唇角僵硬的抽動了一下,「-的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雙手在胸前交叉,袁心慧一副-想閃躲的姿態,「我知道這全是那個-稱之為怪胎的帥哥惹的禍,他攪亂了-平靜的世界,對嗎?」
「這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想太多了。」
「我對愛情可是經驗豐富,-騙不了我。」
嘴巴一閉,白宇薔認為自己還是省點力氣,她的辯解只會讓自己看起來更心虛,也許,她應該打電話請學長幫忙讓她提早回到公司上班,否則她再多摔破幾個咖啡杯,她忙了一天的薪水也不夠賠。
起身走回吧枱,袁心慧弄了兩杯炭燒咖啡和兩塊蛋糕過來。
「-在咖啡館打工,可是從來沒有悠閒的坐下來喝下午茶,這不是很可笑嗎?今天就請-放鬆心情,好好享受一下。」
「我?下午茶對我來説太浪費了。」
「當美味可口的下午茶擺在-面前,-卻狠心不去享受它們的味道,這才是浪費,好啦,我要開動了。」袁心慧拿起小叉子切了一口蛋糕品嚐,然後再喝一口咖啡,她店裏的東西真是極品。
想想,她確實需要放鬆心情喝個下午茶,自從他説了那句話,她就比潛入人家家裏的小偷還緊張,如果可以讓自己緩口氣,也是一件好事。
享用過下午茶,感覺氣氛還不錯,袁心慧決定把心裏的話説出來,「我知道-喜歡自己解決問題,可是,可以請-聽我説幾句話嗎?」
遲疑了一下,她沒道理拒絕好友的好意,「-説。」
「不要抗拒愛情,否則-永遠找不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我現在已經很幸福了。」
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袁心慧真的不想潑好友冷水,可是,又覺得她應該學着不要睜眼説瞎話,「-不要欺騙自己好嗎?我實在看不出來-現在有什麼幸福可言。」
微皺着眉,好友直率的言詞實在刺耳,可是,這也不能怪人家,她每天把自己搞得一點喘息的空間也沒有,難怪人家會有這樣的想法。
「老實説,最近看到-會皺眉,看到-會嘆氣,我真的很高興,-終於跟一般人沒什麼兩樣了,可是,如果可以在-臉上看到笑容,我會更開心。」
不管怎麼説,她欠好友一句話,「心慧,謝謝。」
袁心慧搞笑的對她擠眉弄眼,「我們是好朋友嘛!」
回以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白宇薔伸了一個懶腰道:「喝了下午茶,我的精神全都回來了,我去工作了。」
看着重新鑽進吧枱的好友,袁心慧無奈的嘆了聲氣,她知道宇薔不會這麼容易想通,不過,身為好友除了説幾句鼓勵的話,也只能默默的為她祝福,希望她可以遇到一個真正懂她的男人。
生平第一次向女人表白,她竟然説他腦子壞掉了,想想,他的腦子確實不太正常,幹麼去招惹愛情這個玩意兒?
現在,他終於明白Agapanthus説過的一句話,當愛情來臨時,誰也擋不住。
接下來,他應該怎麼做?這種事他一點經驗也沒有,還足找個軍師,就這樣,他打電話找Agapanthus出來喝咖啡。
「這個咖啡怎麼一點味道也沒有?」姚駱雲邊喝咖啡邊皺眉。
「我看,這會兒恐怕把辣椒塞進你嘴巴,你也覺得食之無味。」姚駱馨一副傷腦筋的看着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別再皺眉了,你又遇到什麼問題?」
放下無心品嚐的咖啡,他表情非常嚴肅,好像面對的是攸關生死存亡的問題,「Agapanthus,未來的二姊夫當初是怎麼追求-的?」
「呃,這個故事説起來也是一團亂,我也不知道從哪兒開始講起,我看,你還是直接説清楚發生什麼事。」
「她不相信我愛她。」
「你是女孩子的夢中情人,一般的女孩子很難相信自己會成為你這種男人心儀的對象。」Trachelium是那種只會在漫畫裏面出現的男人,很夢幻,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他,很難相信這世上會有這樣的男人存在。
「不是,她就是認為我不可能愛上她。」
「你就拿出誠意向她證明,她一定會相信。」
他又忍不住皺眉了,「我也知道,可是,我一點主意也沒有,她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她在四周圍起堅硬的保護牆,我想打開她的心房就像要我去當小偷一樣--很難!」
「這倒是有一點麻煩。」不過,她卻笑得很開心。
孩子氣的噘着嘴,姚駱雲懊惱的道:「看到我手足無措,-覺得很開心是不是?」
「不是,突然發現你是個大男人了,我覺得很新鮮。」這個小子老是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撒嬌、裝可憐的本領無人能敵,她曾經懷疑他永遠不會長大。
「我本來就是一個大男人。」他扁嘴抗議。
「是,你本來就是一個大男人,可是,偏偏看起來比女人還纖細。」
「有嗎?」
「沒有嗎?」
擺擺手,他不想為自己的外表辯解,他就是長這個樣子,又不是故意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Agapanthus,-究竟有沒有法子?」
「法子也不是沒有,只是,我覺得每一個人的性情脾氣都不相同,用在這個人身上的方法,不一定適用於另外一個人,有的人可以用物質打動,有的人必須用心打動,我不認識她,更不清楚她的個性,所以如何贏得她的信任,我覺得還是得由你自己好好思考。」
「我最討厭傷腦筋了。」他懊惱的抓了抓頭。
「如果你真的愛她,你會願意為她傷腦筋。」
是啊,真心愛一個人的時候,為能博取對方的歡心,就是赴湯蹈火也會勇往直前無所畏懼,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只要能換取她一笑,他真正頭疼的是--「其實,我對自己一點把握也沒有。」
「這是為什麼?」
「也許是她的自我保護太強烈了,我很擔心自己抓不住她。」
沉思的點了點頭,姚駱馨提出自己的見解,「你可以嘗試從另外一方面去琢磨--如何撤掉她的自我保護?」
「撤掉她的自我保護?」
「每一個人的自我保護方式不同,有人用冷漠的態度,有人用攻擊的語言,你必須找出她的自我保護方式,然後對症下藥。雖然你平時很散漫,但是我知道一旦認真起來,沒有什麼事難得倒你。」
「-對我可真有信心。」他終於懂了,原來白宇薔把自己打扮得又古板又老氣全是為了保護自己。
柳眉微微上揚,她戲譫的笑道:「你能不能贏得佳人的芳心,可是攸關你一輩子的幸福,你敢再漫不經心嗎?」
這還用得着問嗎?他對於熱愛的人事物,可是一點也不迷糊,看樣子,他得發揮他精明的那一面,「我知道了,-等着瞧吧!」
看他鬥志高昂,姚駱馨滿意的點點頭,「我先預祝你如願娶到美嬌娘。」
今天晚上家裏的氣氛很詭異,白宇薔發現每個人看她的眼神有那麼一點--曖昧,問這個有什麼事,不説,問那個有什麼事,也不説,她感覺自己被大夥排擠在外,這種滋味真是不舒服。
用過晚餐,洗好碗盤,她便拉着母親出去散步。
剛剛走出家門,白宇薔就迫不及待的問:「媽,今天家裏有什麼事?」
「家裏有什麼事嗎?」凌母看起來很迷惑,完全不明白她的疑問從何而來。
「-不要裝傻,我知道今天家裏一定有事。」
一個苦笑,凌母很傷腦筋的説:「我真的不知道-在説什麼。」
「那些小蘿蔔頭今天不太對勁。」
「有嗎?他們跟平常一樣,回到家先寫功課,接下來是洗澡、看書,等-回來一起吃晚餐,他們沒有不對勁的地方啊!」
緊抿着嘴,她控訴的瞅着母親,「媽,我懷疑-故意模糊焦點。」
「真的沒什麼。」
噢哦!她笑着點點頭,她抓到語病了,「我懂了,其實有事情,只是-不認為有什麼大不了,是嗎?」
「呃……真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是Trachelium問了他們一句--他可以當他們的姊夫嗎?他們就興奮得哇哇大叫……」
「什麼?」白宇薔激動的打斷母親的話。
「-那麼重視家人,他尋求我們的支持也是理所當然。」
「媽,你們怎麼可以胳臂往外彎?」
「我覺得Trachelium很不錯,孩子們也都很喜歡他,如果-可以跟他走上紅毯的另一端,我們都會很開心。」
翻了一個白眼,她覺得頭好痛,「媽,我説過了,我跟那個傢伙是不可能的,你們不要跟着他瞎起鬨。」
「真的不可能嗎?」
「真的不可能。」可是,為什麼她的心一點堅定的感覺也沒有?
「既然-很確定,-根本不必在乎我們的態度啊!」
「話不是這麼説,我們才是一家人,你們應該向着我啊!」
「雖然我們一致認為他是個好對象,可是我們又沒有強迫-接受他的感情。」
張着嘴,她卻找不到話語回應,她的反應確實太激烈了,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好詐的使用這一招,而她的家人竟然全部站在他那一邊。
緩了口氣,凌母試着説之以理,「媽知道感情不能勉強,可是-年紀不小了,媽真的希望-能夠為自己的終身大事打算一下,碰到好對象,-還是要試試看。」
説什麼不會強迫她接受那個傢伙的感情,卻還不死心的幫人家説話。
撇了撇嘴,她發出抗議,「媽,-真的太偏心了,他哪是什麼好對象?」
「我現在討論的不是Trachelium,而是-的態度。」
「現在的人都很晚婚,我還不到值得媽擔心的年紀。」等到三十歲再來擔心也不遲,雖然再過兩年就三十歲了,不過,那也是兩年後的事。
「等-真的到那個年紀,我再來操心恐怕也來不及了。」
奇怪,這到底是什麼狀況?怎麼會扯到她的頭上呢?「媽,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來討論,我們該回去了。」
「我知道了,我不嘮叨就是了。」
「走吧,那些小蘿蔔頭該上牀了。」白宇薔撒嬌的勾住母親的手,母女倆踩着夜色靜靜的走向家門。
回到家,等到所有的小孩子都上牀睡覺,白宇薔當然不會忘了找姚駱雲興師問罪,「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眨着那雙如夢似幻的眼眸,他很困惑的問:「什麼……什麼意思?」
「你不要跟我裝傻,你怎麼可以對我的家人胡言亂語?」
恍然一悟,他無辜的扁嘴,「我想讓-的家人知道我對-的心意,這樣有什麼不對嗎?」
即使他説得有理,她也絕不可以在這個時候承認。「我看你存心找我麻煩。」
「我説過了,我這個人很固執,我會用行動向-證明。」
這句話的意思是説,他不會就此罷手嗎?「你還想玩什麼把戲?」
「總有一天,-一定會相信我愛。」
「我愛-」這個三個字已經快變成他的口頭禪了,可是,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為此顫抖,「依我看,你不單是腦子壞掉了,你還中邪了!」
他忍不住苦惱的皺着眉,「『我愛-』有這麼不可思議嗎?」
「你不是説我老是板着臉嗎?我這麼無趣的人,你怎麼可能愛上我?」
略一思忖,他的神情變得很嚴肅,「老實説,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從我在-身上看見想把自己孤立起來的味道,我就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
原本,她只是想證明他的愛是隨便説説,可是卻沒想到,他的答案反而亂了她的心湖,她終於確定一件事--他很認真。
「-還有疑問嗎?」
「我不管你是真的還是假的,請你打消念頭,你是在白費力氣。」
「是嗎?」
「我明天還要上班,我去洗澡了。」她落荒而逃的衝出房間。
唇角微微上揚,他自語自語的道:「-等着瞧,我要採取攻勢了,首先,我要瓦解-用外表偽裝製造出來的防線。」
這個晚上,白宇薔作了一個很真實的夢,她夢見姚駱雲用痴迷的眼神看着她,她的心跳得好急好慌,可是下一刻,她發現了一件事--她竟然卸除自己的面具,她又黑又亮的髮絲嬌媚動人的披在肩上,她的黑框眼鏡也從臉上消失,然後……她醒過來,天已經亮了。
微微動了一下身子,她發現自己竟然面對着姚駱雲那張臉,雖然她很熟悉這張臉,可是她從來沒有這麼仔細的看着他,這一刻她覺得心慌意亂,如此貼近的打量他,她得到一個結論--他是女人的夢中情人。
忍不住嚥了口口水,她心虛的坐起身,丟死人了,她竟然對着他發呆,如果讓他知道,他豈不是會很得意的屁股翹得高高的。
轉轉頭,她活動了一下肩膀,可是下一刻……「啊!」一聲尖叫響起。
姚駱雲驚嚇的跳了起來,接着是一串紛亂的腳步聲朝這兒湧入,來人的腦海同時閃過一個念頭--發生什麼事?
闖禍了,白宇薔知道自己一時的慌張把情況搞得更復雜,可是她已經來不及收回了,現在,她應該怎麼辦?
所有循聲而來的視線全部凝住,沒想到摘下眼鏡、放下頭髮的白宇薔竟然如此嬌豔動人。
其實,姚駱雲早在好幾個鐘頭之前就看過了,當時,他也是傻得張大了嘴巴,可是那時候她雙眼緊閉躺在牀上,他並沒有看到全貌。
「-是大姊嗎?」凌寶琳第一個找到聲音。
「我不是大姊,難道是鬼嗎?」白宇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出話來,她要冷靜,千萬不能教人家發現她的面具不見了。
「大姊,-真的好漂亮!」
「今天是什麼日子,一大早嘴巴就這麼甜。」
「我是説真的,你們説對不對?」她旁邊的那羣小蘿蔔頭馬上頭點附和。
「你們不要以為説了一句甜言蜜語,我就不會責備你們,我不是説過嗎?進人家的房間之前要先敲門。」雖然她沒有關門睡覺,但是基本禮儀不能省略。
「-叫得那麼嚇人,我們一擔心就忘了嘛!」
是啊,在那種情況下,誰會注意到禮節的問題,這麼説起來,錯在於她嘍……清了清喉嚨,白宇薔力持鎮定的問:「你們不是要上學嗎?」
眼睛瞪得好大,凌寶琳一副很不可思議的道:「大姊,今天是週末啊!」
「喔。」天啊!她怎麼變得跟Trachelium一樣迷迷糊糊?
「大姊,-還好嗎?」
振作一下,如果她再繼續鬧笑話,以後在妹妹弟弟們面前就沒有威嚴了,「我很好,你們可以回自己的房間了,還有,麻煩把我的房門關上。」
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大姊,凌家的小孩們實在捨不得就這樣轉身離開,磨蹭了半晌,他們才把房間留給她和Trachelium獨處。
深呼吸了一口氣,白宇薔冷眼射向姚駱雲,「這是你乾的事對不對?」
連續眨了好幾下眼睛,那張嬌豔的面孔不是出於幻覺,他所看見的是真真實實的她,「-知道自己有多美嗎?」
一股酥麻竄過四肢百骸,她不自覺的舔了一下唇瓣,努力保持住冷靜,「我在問你話,請你回答我。」
她的話是耳邊呼嘯而過的風,他忙着為她的美麗淪陷,「-怎麼狠心把自己藏在那麼呆板的面具下?」
真是氣死她了!「Trachelium!」
「嗄?」
自我控制力完全崩潰,她咬牙切齒的失聲大吼,「我警告你,下次你敢再對我亂來,我會把你丟出去!」
聞言,他的眼睛反而閃閃發亮,「我現在可以對-亂來是不是?」
「什麼?」她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猴急的撲上前抱住她,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堵住她的嘴。今天真的是太幸運了,他終於可以一親芳澤了。
腦子一片空白,她全身僵硬的瞪大雙眼。
發現她完全在狀況外,他不得不拉開距離糾正她,「親嘴的時候要閉上眼睛,還有,身體放輕鬆。」
閉上眼睛好像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就這樣,她獻上初吻,等她回過神,明白自己犯下什麼大錯,他已經像偷吃到魚兒的貓咪走出房間,春風讓他輕盈的腳步像在飛似的。
剛剛,是在作夢嗎?但願如此,可是,現實往往很殘酷,她突然有一種預感,她想抽身--難啊!
雖然她又恢復往常的打扮,戴上黑框眼鏡,梳着老氣的髮型,可是,真實的面貌一旦曝了光,再掩飾都是多餘的。
這幾天,她很努力的想維護原有的威嚴,可是家中那些小傢伙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他們已經看到她的「真面目」了,她不再如他們認知中那麼不可侵犯。
其實,她倒是不怎麼擔心那些小傢伙,她是大姊,一聲令下,他們還是乖乖的服從,真正令她困擾的是Trachelium,這些天他老是用一種迷戀的目光盯着她,她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像個初生的嬰兒般赤裸裸的,她根本沒辦法呼吸。
真是的,她怎麼會陷入這種困境?面具被他拆下來也就算了,竟然忘情的任他親吻她,搞得自己現在一看到他就進入備戰狀態,繼續下去,她遲早會精神衰弱。
「白宇薔,世界末日了嗎?」袁心慧已經習慣好友的反常,她很想視而不見,反正她説什麼都沒用,可是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吵了。
「嗄?」白宇薔呆頭呆腦的抬頭看着好友。
「我拜託-不要再繼續咳聲嘆氣,否則連我都想嘆氣。」
「我一直在咳聲嘆氣嗎?」
「從-一踏進咖啡館到現在,-一刻也沒有停過。」
唇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她怎麼一點知覺也沒有?
眉一挑,袁心慧笑得賊兮兮,「看樣子,那個怪胎帥哥對-出手了是嗎?」
嚇!她的心臟差一點停止跳動,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厲害?
「-在想我怎麼知道是嗎?」賞她一個白眼,袁心意開始懷疑她的腦子裏面裝的是稻草,「如果那個傢伙什麼都不做,-會這麼焦躁嗎?」
是啊,她自己都覺得很焦躁,身旁的人怎麼可能毫無察覺?
「我看,-還是投降好了,那麼優質的男人沒什麼好挑剔的。」
「我對那樣的男人沒興趣。」
「少來了,如果真的沒興趣,那又何必咳聲嘆氣?」
「我、我是覺得他很煩嘛!」
皮笑肉不笑的咧開嘴巴,袁心慧一副想不明白的問:「這就奇怪了,以前也有很煩的男孩子,怎麼沒見-咳聲嘆氣?」
頓了一下,她的記憶中沒有那種煩得讓人吃不消的男人。
「我看,-的腦子大概沒有這種男人的記憶吧!」
「我想,我應該沒有遇過這樣的人吧!」
虛弱的搖了搖頭,袁心慧真想狠狠的搖醒她,「-還不懂嗎?如果不是因為他對-的意義不同,-不會那麼在意他的一舉一動。」
無言以對,白宇薔還是乖乖的把嘴巴閉上。
「宇薔,愛情又不是毒蛇猛獸,-為什麼要那麼懼怕?」
「我不是懼怕,我是不需要。」其實,她不是一個喜歡為自己辯解的人,她不願意跟別人接觸,人家當然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她,再説嘴巴長在人家臉上,她想管也管不了,又何必在意人家説什麼?可是自從碰到Trachelium之後,她似乎老在為自己解釋。
「沒有人不需要愛情,這是-逃避愛情的藉口……」
「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用不着替我操心。」她急促的打斷好友。心慧不會明白她的心情,她無法忍受失去,所以乾脆不要擁有,朋友、愛情、物質……對她來説,都是她可以選擇不要擁有的事物,唯獨家人是她無法拒絕,因此,她必須盡全力守住他們。
別開頭,袁心慧鬱悶的説:「好吧,算我多管閒事。」
白宇薔知道自己傷到好友的心,畢竟她也是一片好意,「心慧,對不起。」
「算了,-的人生又不是我在過的,我有什麼好擔心。」
輕輕拉了一不好友的衣袖,她無助的咬了咬下唇,怯怯的道:「-知道我不會説話,-不要生氣嘛!」
無奈的一嘆,袁心慧的態度馬上軟化下來,「我不是那麼愛生氣的人,要不然我早就被-氣死了。」
「我真的很高興有-這個好朋友。」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希望可以成為分享-的喜怒哀樂的好友,就好像我每次遇到開心或者難過的事情,總是拉着-説個不停,-明白嗎?」
沉默了片刻,她終於嘗試打開自己的心説出感覺,「我明白,可是,這對我來説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會試試看。」
拍了拍她的肩膀,袁心慧反過來安慰她,「只要-願意嘗試,這就夠了,好了啦,什麼都別想了。」
打起精神,她恭敬的一鞠躬,「是,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