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晚上還是睡得不太好,可是比起前兩天,姚駱豔算是漸入佳境,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當她回到原來的生活軌道,這一切就當成是一場夢,不管這場夢是快樂,還是悲傷,都不是她人生的主題,所以從現在開始,她面對任何事情也不必太認真。
不可否認,這裏確實比姜雅雋那裏舒服多了,因為傭人不會七點一到就跑去敲她的房門,而等她梳妝打扮完畢再下樓吃早餐,時間已經是八點了。
「洪媽,姜伯伯用過早餐了嗎?」看了一眼站在旁邊伺候的廚媽,再看着孤零零的擺在她正前方的餐具,如果狀況允許,她實在不喜歡一個人孤單的用餐,尤其坐在這麼大的長方型餐桌上,這裏至少可以容納十二個人以上,感覺更是冷清得令人沒有胃口。
「老爺子不吃。」洪媽顯得很擔心。
「早餐怎麼可以不吃呢?」她不以為然的輕蹙蛾眉。
「就是嘛,可是老爺子説他沒心情吃早餐,我們又勸不動他。」
「沒心情?」一大早就沒心情,簡直比她還慘!
也許是很喜歡眼前這位小姐,洪媽忍不住打開話匣子,「其實還不是因為沒有人陪老爺子用餐,一個人坐在這麼大的餐廳用餐,總會覺得特別孤單寂寞,自然也就沒什麼胃口,如果少爺願意在家中用餐,老爺子還會多吃一點。」
偏着頭略微一思,她熱情洋溢的説:「以後我會陪姜伯伯一起用餐,姜伯伯平時都是什麼時候用早餐?」
「七點,可是老爺子不准我們吵醒小姐。」
「-就告訴他,我討厭一個人坐在餐桌上,不過我會盡可能準時下來用早餐。對了,可以麻煩-準備一份早餐嗎?用完早餐後,我再送去給姜伯伯。」七點?姜家父子還真像。
「是,小姐。」
十分鐘後,姚駱豔端着早餐來到書房外,書房的門打開一半,她可以清清楚楚的從外面窺探裏面的情況,可是禮貌上她還是得敲門提示對方,當她正準備舉手的時候,一聲重重的嘆息聲傳來。
自從昨天見過姜家父子之間的對峙,她就一直在思考這對父子的關係,為什麼他們父子關係會搞得這麼惡劣?一個温文儒雅的紳士竟然在自己的兒子面前表現得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他到底在想什麼?
她知道人不應該太好奇,可是她真的忍不住嘛!
長長吐了一口氣,她悄悄的探頭一瞧,姜老爺子正專心的看着手中的相片,他的神情看起來很淒涼,這個他又不同於她昨天見到的姜老爺子。
因為隔着一些距離,她沒辦法看清楚相片上的人,那會是誰?他的妻子?他的情人?還是……Stop!她不可以介入,她和姜雅雋早在六年前就結束了,現在她唯一的責任就是在未來的一個月內好好照顧姜老爺子。
悄悄一縮,她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重新舉手在門上輕輕敲了三下,「姜伯伯,對不起,我可以打擾您嗎?」
半晌,姜老爺子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吧!」
將書房的門完全推開,姚駱豔端着早餐走進去,「姜伯伯,我送早餐給您。」
「-用不着這麼麻煩,我吃不下。」
不理他,她把盛着早餐的托盤往書桌一擺,像個老師在對小孩子訓話似的説:「如果姜伯伯要我當特別看護,您就得按照我的規矩做事,我的第一條規矩就是--三餐要準時正常。」
「這麼嚴厲!」不過,他卻笑得像個小孩子,他究竟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暖呼呼的滋味了?太久了,他已經不記得了。
「沒有正常的飲食,就不可能有健康的身體,所以早午晚一餐也不能少。」
「好,我以後會準時用餐,第二條規矩呢?」
「這個我得再想想看,現在請您先用早餐。」
點了點頭,他拿起刀叉開始享用面前的早餐,然後閒聊似的問:「丫頭,-怎麼會當模特兒呢?」
「我想,大概是因為我很愛漂亮,從小我就特別愛看模特兒走服裝秀,看她們展示各式各樣的服裝設計,我覺得那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當我有機會跟這個領域接觸之後,我就很自然的投入這個行業。」
「結婚之後,-還會繼續這份工作嗎?」
「我還不想結婚,暫時不必考慮這個問題。」唯一讓她想廝守一輩子的男人不要她了,如果她還想嫁人,恐怕得先把那個男人從心底根除。
「女人結了婚,還是要以家庭為重,否則會留下很多很多的遺憾。」姜老爺子已經走入記憶深處,他的妻子就是事業心太重了,一心一意想守護她父親的事業,他們夫妻才會一步一步走入毀滅,甚至導致他們和兒子之間的裂痕。當遺憾種下,就很難回到最初了。
眼裏閃過一抹若有所思,她柔順的應道:「我會謹記姜伯伯的教誨。」
顯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回神整了整情緒,「對不起,我太嘮叨了。」
「姜伯伯還是趕快用早餐,否則冷了就不好吃。」
再一次點頭響應,姜老爺子終於安靜的把心思擺在面前的早餐上。
老實説她越來越迷惑了,越是認識眼前這位長者,她就越不懂姜雅雋在跟他鬧什麼彆扭,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背後一定隱藏着一個故事……説到故事,她就覺得心慌慌的,故事很容易引人入迷,一個不小心就會陷入其中,她最好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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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看護到底要做什麼事?一個上午下來,姚駱豔得到一個結論--發呆。
剛開始的時候,時間倒也不難打發,因為她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打量眼前這位紳士,可是沒多久,她就發現姜雅雋長得跟他父親有多麼相似,差別在於姜老爺子瞼上多了一份歲月留下來的滄桑,不知道姜雅雋到了他這個年紀,是不是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以前她總是會想象他頭髮變白的樣子,他還會這麼迷人,老是令她看得目不轉睛嗎?
終於結束手邊的閲讀,姜老爺子抬頭看她,「丫頭,-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呃……還好啦!」她的回答未免太牽強了,因為她何止無聊,她甚至覺得自己快變成老頭子了,真不敢相信,這種日子竟然要持續一個月。
像是想到什麼好主意似的,他兩眼陡然一亮,「我們來玩個遊戲好不好?」
冷不防的打了一個寒顫,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沒辦法,她這個人最討厭玩遊戲了!嚥了口口水,她問得小心翼翼,「什麼遊戲?」
「二十一點。」
唇角僵硬的抽動了一下,雖然這種遊戲沒什麼危險性,可是會不會太過無趣了?「我沒有玩過。」
「這個很簡單,反正就是不能讓自己手上的牌超過二十一點。」
她當然知道很簡單,可是她覺得頭好痛哦!「那……除了二十一點,沒有其它的可以玩嗎?」
「這個很好玩,我想一局一千就好了。」
怔了半晌,她傻呼呼的眨了眨眼睛,「什麼是一局一千?」
「輸家給贏家一千啊!」
「什麼?!我們要賭錢?!」尾音激動的上揚,她這個人最痛恨賭錢了,沒辦法,因為她的賭運超爛,每到過年的時候全家坐在牌桌上,她一定是最後的大輸家,就連Trachelium那個看起來糊裏胡塗的傢伙都沒她這麼悽慘!
「不賭錢怎麼會好玩呢?」他覺得她的反應好好笑。
張着嘴巴半晌,她囁嚅的擠出話來,「可是賭博是錯誤的行為。」
「沒這麼嚴重,小賭怡情嘛!」
她明明是來當特別看護的,怎麼會變成賭友?
「-不會忍心拒絕我這個老頭子的請求吧!」姜老爺子裝出可憐兮兮的表情,這個時候的他又像個小孩子。
「其實賭一把是沒什麼關係,可是讓下人看了不太好吧!」現在她只能寄望他的身份可以阻擋他的玩性,雖然是在自己的家裏,他還是姜園集團的總裁。
「沒關係,他們有時候也會陪我玩。」
是嗎?雖然她還是一肚子的不願意,可是姜老爺子已經請傭人送來了撲克牌,她就在身不由己的情況下參與這場小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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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再為她美麗的臉兒做了完善的保養,姚駱豔關掉明亮的日光燈換上牀頭夜燈,隨即心滿意足的縮進被子裏,今天她的賭運真是好得太不象話,幾乎是從頭贏到尾,贏了將近十萬塊錢,不過她當然不能收老爺子的錢,萬一不小心傳出去,人家還以為她在騙取老人家的錢……其實他也不過五十幾歲,根本還稱不上老人家。
雖然她拒收賭金,可是姜老爺子也不想當個輸不起的人,他説她可以從姜園集團手中拿到一份代言合約,這個可真不賴!
翻了一個身,她閉上眼睛準備找周公下棋……
嚇!因為牀墊突然往下陷,她驚慌的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不過就在她張開嘴巴企圖喊救命的時候,對方伸手-住她的嘴巴。
「我不需要觀眾。」姜雅雋的聲音聽起來有一點疲倦。
怔了一下,瞳孔漸漸放大,她慢慢的看清楚眼前那張背光的臉孔,鬆了口氣的同時,她生氣的扯開他的手,「你在搞什麼鬼?」
「我也正想問-在搞什麼鬼?」
攬着眉,她覺得很迷惑,「我在搞什麼鬼?這是什麼意思?」
「-是來這裏當特別看護,不是陪老頭子玩樂。」
瞪大眼睛,她不可思議的大叫道:「因為我陪姜伯伯賭二十一點,你就跑來找找興師問罪,你是吃飽撐着沒事幹嗎?」
「-恐怕還沒搞清楚狀況,老頭子的身體狀況禁不起興奮。」
「賭二十一點有什麼好興奮?」這一點她實在沒辦法認同,她是因為難得贏錢特別開心,可沒有任何興奮的感覺。
「-不覺得興奮,老頭子可不一樣。」
「好吧,就算你説得對,這也不是我的錯,如果姜伯伯不來找我,我根本不會想到玩這麼無聊的遊戲。」她也是無辜的受害者,怎麼可以把責任推到她頭上呢?更何況姜伯伯輸了錢,怎麼興奮得起來?
「老頭子不會對這種小賭博有興趣。」除了工作,老頭子唯一的興趣就是玩女人,他是從來不碰賭博這種玩意兒。
「這是什麼意思?」眼睛半-,她聽似冷靜的聲音透着一股怒氣,「你認為這件事情是我起頭,罪魁禍首是我對不對?」
「除此之外,我不認為有其它的可能。」
對他,她不應該有太多的喜怒哀樂,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就是很生氣,「姜雅雋,如果你真的那麼擔心的話,你可以把我辭退啊!」
「我不是這麼大驚小怪的人,我只是希望這種事不會再發生。」
白眼一翻,她沒好氣的道:「這還不算大驚小怪嗎?」
「我不能放任-愛怎麼玩就怎麼玩。」
「如果你對我有意見,麻煩你早上來,不要挑在人家睡覺的時間。」
「我只有這個時間有空。」其實他是刻意避開老頭子,老頭子這個時間一定睡着了。
「沒有空的話,你直接打電話就可以了,幹麼親自皰一趟?」他沒有當面給她臉色看,他不爽是不是?
「電話裏面説不清楚。」雖然他不願承認,但事實上他是純粹想來看她。他覺得自己又快淪陷了,他很渴望掙脱所有的顧慮跟她在一起。
哼!她嗤之以鼻,「你這個人不是很喜歡直接下命令嗎?用得着説清楚嗎?」
「-好像從來沒把我的命令當一回事。」他下意識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就像過去一樣,頓時,空氣中的温度急速上升,兩個人同時發現一件事,他們的距離似乎太過親密了,不過誰也不敢移動,也許是害怕這會泄露自己還在乎對方的事實。
清了清喉嚨,她試着不受那股親密的氛圍影響,「以後天大的事,也請你不要打擾我的睡眠……等等,你剛剛沒敲門對不對?」
「我敲了。」只是輕了點,稍微不留神恐怕沒聽見。
難道是她忙着開心,因此沒有聽見?算了,這個不重要,「你可以走了吧!」
「我希望這個月,我用不着再為這種瑣碎的事情來找。」
懶得再跟他爭執,她只是對他吐了一下舌頭。
他顯得有些倉皇的起身快步離去,慾望來得又突然又兇猛,他再不趕緊離開這片女人的馨香,他可能會不顧一切的撲倒她,她説得一點也沒錯,他最好不要打擾她的睡眠,這根本是自找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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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的姜雅雋!姚駱豔一邊用着早餐,一邊在心裏咒罵,因為他的關係,她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覺,他把她的腦子搞得好混亂,不停的想着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好像一夕之間他們畫上句點的關係又要生變了。
她討厭這種感覺,好像她極力用怨恨壓在內心深處的愛意又要冒出來了……
「丫頭,-怎麼了?」姜老爺子關心的看着她。
「嗄?」她一臉呆滯的眨了眨眼睛。
「-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我,是嗎?」她的思緒終於回到眼前的狀況。
「我那個兒子昨晚跑去找-對不對?」
怔了一下,她有點難為情的問:「姜伯伯,您怎麼知道?」
「我看見他的車子,他跟-説了什麼?」
「沒什麼,他只是認為我不太稱職,説了我幾句。」她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但是她也不想增加他們父子之間的嫌隙。
「我這個兒子有個大缺點,表達事情的方式習慣用命令的,所以老是説一些不中聽的話,惹人生氣,不過這説起來都是我的錯,從小我就沒有好好教導他待人處事的基本禮儀,他是在傭人的縱容之下長大的,面對事情的時候難免會以自我為中心,-可別太在意。」
「我知道了。」這一刻她突然有一種領悟,他是深愛他的兒子,可是為什麼他要在兒子面前表現出那種好像有仇的態度?
「從小這個小子就很好強,他不容許自己在別人面前掉一滴眼淚,他更不容許別人看出他內心的渴望,所以他總是習慣隱藏自己的感情。」
這段話好像跟前面的事情扯不上關係,他説這些究竟有什麼用意?
「愛上他的女人很辛苦,可是如果可以擁有他的愛卻很幸福,他對感情可是很有潔癖,一生,他只會愛一個女人。」
為什麼她覺得這些話是針對她?可是姜雅雋明明説他父親不知道他們曾經在一起過……
「丫頭,我們待會兒再來賭一把吧!」姜老爺子突然轉了一個話題。
抿了抿嘴,她試着婉轉的表達自己的想法,「姜伯伯,我覺得賭二十一點實在沒什麼意思。」
「那-想玩什麼?」
「這……」她一臉的為難,她可不是因為姜雅雋的關係才説實話,而是真的沒興趣再玩那種無聊的遊戲。
「-想玩什麼都沒關係,如果需要很多人蔘與,我可以叫傭人加入,反正人多比較熱鬧嘛!」
看着他滿是渴望的眼神,她掙扎了一會兒,終究沒辦法抗拒的點了點頭,「我來想想看有什麼好玩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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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投資案我會再評估,下個禮拜開會決議。」姜雅雋不是一個喜歡加班的人,通常過了下班時間三十分鐘之內,他一定會離開辦公室,如果有什麼重要的工作趕着完成,他寧可帶回家,因為他不想跟他母親一樣變成同一種人,選擇當工作的奴隸,最後無可避免的毀了一個完整的家。
「是,執行長。」
「下了班有約會嗎?」
「老闆有事找,我就算是有很重要的約會也會想辦法排開。」私底下,凌偉岷總是稱他為老闆,他不但是姜雅雋的機要助理,也是他大學學弟,兩個人因為喜歡撞球,經常有機會湊在一塊,姜雅雋甚至帶他一起進姜園集團的關係企業打工,從此他就老是叫他老闆。
後來姜雅雋到劍橋留學,他們還是常常互通消息,兩年後,姜雅雋又轉到巴黎大學深造,他則是在姜雅雋的幫助下到了劍橋讀書,兩個人就此結下了往後成為工作夥伴的緣份。
「你越來越狗腿了。」
「老闆真愛開玩笑,不狗腿怎麼混得到飯吃?」
「原來你已經降級,變成需要靠狗腿來混飯吃啊!」
「你不要取笑我,如果我完全不懂得人情世故,你恐怕看到我就會想皺眉。」
「也許。我們待會兒去喝一杯。」話剛剛落下,他的手機就響了,用不着看上頭的來電號碼顯示,他也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傭人都是這個時候打電話向他報告別墅的情況。其實更正確的説法是,傭人要報告的是姚駱豔的一舉一動,因為她住進別墅之後,這種報告的動作才從一個禮拜一次改成每天一次。
「姜雅雋……」像是上了鎖似的,他的眉頭隨着手機另一端傳來的話完全鎖在一塊,「老爺子的情況怎麼樣……好,我知道了。」
看着他放下手機,一臉陰鬱的緊抿雙唇,半晌,凌偉岷才開口問:「總裁那邊出了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那個女人不太安份而已。」她找老頭子玩大富翁也就算了,竟然連傭人都拉進去湊熱鬧,還要求最大的輸家必須請所有的人吃大餐,把氣氛煽動得又緊張、又刺激,她存心跟他過不去是不是?
凌偉岷當然知道他口中的那個女人是姚駱豔,身為他的機要助理,他參與的事不但有公事,還有私事,最重要的是在劍橋的時候,他每次聖誕節和農曆過年都會在姜雅雋的安排下到巴黎過節,他自然認識那個把姜雅雋迷得昏頭轉向的女人。
「多了她,死氣沉沉的別墅想必變得很熱鬧。」
「她去那裏的目的不是為了製造氣氛。」雖然這麼説,他卻忍不住羨慕起住在別墅的人,有她在的地方,生活會變得有樂趣多了。
「你要回別墅嗎?」
「不了,我們去喝酒。」
「萬一她把別墅的屋頂掀了怎麼辦?」凌偉岷完全開玩笑的口吻,其實他一直很好奇老闆對那個大美女是不是舊情難忘,他們分手之後,老闆的感情就一直停留在空白狀態,他甚至不曾對哪個女人多看一眼,每次看到有關姚駱豔的報導,他總會不經意的失神。不過不管他有多麼好奇,他總是謹守界線,不讓自己變成窺探者。
「不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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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已經睡得又香又甜的女人,姜雅雋忍不住伸手撫摸她的臉,每次看着她,他總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不管何時何地,即使不上妝、即使臉上沾了泥沙,她還是可以這麼的璀璨耀眼,教他百看不厭。
他多麼希望自己可以不再愛她,也可以不再恨她,愛與恨不過是一把利刀的兩面,無法捨棄其中的一面,他終究會受到傷害。
可惜往往希望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外一回事,當他決定去找她的時候,他就已經再一次把自己推進漩渦中,現在他想若無其事的抽身,可能嗎?如果他聰明的話,他應該離她遠一點,偏偏他就是沒辦法抗拒送上門的機會。
當她宛如發光體般點亮他的生命,讓他沉迷於擁有她的世界,他的心就被牽制住了,雖然她後來走出他的生命,但是她留給他的記憶卻深深根植在他的腦海,無論他多麼努力就是抹不去,最後他也終於認清楚一件事--
即使他強硬的逼自己不要明明白白的對她説「我愛-」,那並不能改變他對她的愛已經超越自己的生命的事實。
也許是感覺到身旁有人,姚駱豔動了一下身子,睜開眼睛,當她看見姜雅雋時,她一點也不驚訝,只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你知道嗎?你這樣的行為很失禮。」他們已經不是情人了,他怎麼可以這麼理所當然的進入她的房間?
「我本來不想吵醒。」
坐起身子,她一副很傷腦筋的説:「我可以拜託你嗎?請你不要再三更半夜的跑來這裏打擾我的睡眠,你應該知道我有多重視美容時間。」
「-應該先自我反省,為什麼-就是搞不清楚狀況?我不是在開玩笑,老頭子不可以太興奮,如果-害他的身體又出了狀況,-是不是準備一輩子待在這裏當特別看護?」也許威脅對她比較有用。
她忍不住蹙眉,「老實説,我真的搞不懂事情有這麼嚴重嗎?你會不會太大驚小怪了?」姜伯伯只是心臟出了毛病,又不是玻璃製品。
「這不是大驚小怪,而是不能冒險,-又不是三歲小孩,難道不能區分其中的嚴重性嗎?」
歪着頭,她似笑非笑的瞅音他,那笑容彷佛逮到老鼠的貓咪,他頓覺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幹麼?」
她眨了眨眼睛,「其實,你很關心他對不對?」
「如果他太早死,人家會認為我虐待他。」
咦?她嘲弄似的挑了挑眉,「你什麼時候那麼在乎別人的想法?」
「我的形象會影響姜園集團,我不能不顧及別人的想法。」其實這也是他用來説服自己應該關心老頭子的理由,可是事實果真如此嗎?他不想深思,深思不過是喚醒更多想遺忘的傷痛。
冷冷一笑,她顯然不相信他的藉口,「那你幹麼不直接搬回別墅?如果你可以就近照顧他,這對你的形象不是更好嗎?」
「我不想成天過着吵吵鬧鬧的生活,而且我還不需要沽名釣譽。」
聳聳肩,她無所謂的説:「我懶得管你們的事,反正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也不想跟-扯上關係。」他説得很無情。他不能不這麼説,唯有如此才能藏住真實的自己,而這不也是他衷心的期盼。
她早就知道了,可是聽他這麼説,她心裏還是有一種悶悶的感覺,她不自覺的反擊,「那你就不應該把我帶來這裏。」
「……我不是來這裏跟-吵架的。」他有些難為情。
白眼一翻,她好笑的説:「你以為本小姐就有力氣跟你吵架嗎?」
「我們言歸正傳,-最好適可而止,別給我惹出麻煩來。」
「你不要老是把矛頭對準我,我願意配合你,你父親還不見得願意呢!」其實她還真想惹出什麼麻煩,如果可以把他氣得跺腳,她會非常開心。
「-管好-自己就夠了,他的問題我自然會處理。」
「怎麼解決?吵架嗎?」她唇角戲謔的上揚。
「-用不着知道。」失神的看了她半晌,他故作輕鬆的用指頭扣了一下她的腦門,「我走了,晚安。」
當房裏回到寂靜的狀態,姚駱豔有些無奈的嘆了聲氣,她真的不想跟他們父子有任何瓜葛,可是情況的演變顯然不是她可以控制的,她已經在不經意之間深深的捲入其中了。
雖然她跟姜伯伯相處的時間不到三天,但卻足夠讓她發現一件事--他是一個非常害怕寂寞的人,説不定他堅持找她當特別看護,就是希望身邊有個可以帶給他熱鬧的人。
不過她想,他內心真正渴望聽見的聲音恐怕是他的兒子,如果今天他的兒子可以待在他身邊,即使兩個人從早到晚都在鬥嘴,他也會很快樂,就是基於這層認知,她想冷冷的當個旁觀者都會覺得良心不安。
她開始後悔了,她不應該來到這裏,她想要平平靜靜的度過接下來的日子恐怕很難如願,除非她可以狠下心來漠視姜伯伯的孤單寂寞,但她做不到,雖然她的父母一年到頭都在研究死人的東西,可是他們把對生命的熱情遺傳給她,她看不慣人家的死氣沉沉,她很想為他做點什麼。
揉了揉太陽穴,她今天晚上恐怕又要睡不着了,她應該怎麼做比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