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蓮正在破口大罵,忽聽得繆夫人喝道:“誰?……”這一個“誰”字剛剛出口,便即“卜通”一聲,倒在地上。花樹叢中跳出一人,劍光一閃,縛在谷中蓮臂上的紅綢,登時化作了片片蝴蝶,寸寸裂開,但卻絲毫沒有傷着谷中蓮,劍術之妙,真是妙到毫巔!
谷中蓮驚喜交集,頓時間兩人緊緊相抱,一人叫道:“師父。”一人叫道:“蓮兒!”原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谷中蓮的師父谷之華。她曾幾次偷入王宮,今晚方始師徒相遇。
師徒倆未及敍話,已有人聞聲趕來,谷中蓮道:“師父,隨我來!”谷中蓮熟悉道路,輕功又高,不消片刻,已帶引師父跳過一面高牆,進入一座宮殿。
谷之華道:“咦,你怎麼帶我到國王的寢宮來了?”谷中蓮悄聲説道:“這裏是最好的避難之所,順便我還要做一件事情。”這時已是二更時分,國王和她約會的時刻已到,她也無暇顧及旁人的事情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技。暫且按下谷中蓮師徒不表,回過頭來,再敍天魔教主之事。且説她和厲復生且戰且走,厲復生連連發嘯,招喚那兩隻金毛狡,不久又聽得金毛狡一聲吼聲,吼聲淒厲,似是已受了傷,厲復生驚異不定,急忙朝着那聲音的方向跑去,前面是一塊草地,月光下隱約可見那兩隻金毛狡正伏在地上。
厲復生叫道:“姐姐,快來,金毛狡在這兒啦!”天魔教主發出一蓬毒針,用巧妙的手法,打在文廷壁的前頭,免得他跑過去傷害金毛狡。文廷壁被迫閃過一邊。厲復生見那兩隻金毛狡竟不起來迎接主人,心中已隱隱感到不妙。跑上去一看,只見那兩隻金毛狡癱作一團,渾身瘀黑,厲復生用腳尖輕輕碰觸它們,竟是動也不會動了。厲復生叫聲:“苦也!”他指望這兩隻金毛狡帶他們逃走,想不到金毛狡已先給人毒死了。
天魔教主見狀大驚,忙將厲復生一把拉住,叫道:“快退!”話猶未了,只聽得有人陰惻惻地冷笑説道:“還想跑麼?”花樹叢中,現出一人、正是天魔教主的師父童姥姥。
説時遲,那時快,童姥姥已是把手一場,波的一聲,一道碧瑩瑩的冷焰寒光登時在他們的面前鋪展開來。厲復生還想硬闖過去,天魔教主叫道:“不可!”剛拉得厲復生轉過身來,只聽得又是“波”的一聲,背後也湧現了一道冷焰寒光,轉眼間合成了一道光環,耀眼生輝,將他們二人困在當中。
這團焰火併不是真正的火焰,着物並不燃燒,卻似波浪一般在草地上推進,但經過之處,草木立即枯萎,併發出一股腐臭的氣味。原來這是重姥姥採集古墓的磷質煉成的毒焰,磷火所發的光是觸體冰涼的,因面她這手毒功有個古怪的名字叫“冷焰搜魂”,除非對方已練成金剛不壞之身,否則若被沾上,就要皮肉潰爛,一時三刻之內,全身化為血水。
童姥姥冷笑道:“卡蘭妮,你真是我教出來的好徒弟,你也不念念師父的恩情,有了情郎,就要叛離師父了麼?”厲復生亢聲説道:“男婚女嫁,這也算不了是叛離師父。”
童姥姥斥道:“多嘴,我門下的弟子終身大事就要由我作主。
她嫁什麼人都可以,就是不許她嫁你。哼,你前日將我戲耍,把羅曼娜公主搶去。我還未懲罰你呢,如今又想來勾引我的徒弟了。且叫你知道一點厲害!”一掌拍出,一團冷焰罩在金毛狡身上,不過片刻,兩隻身軀粗壯的金毛狡已在眼前消失,地上只遺下一堆皮毛,一灘血水。童姥姥冷笑道:“你那日仗着金毛狡脱身,如今我看你還能仗它之力麼?”
天魔教主道:“這是我自願跟隨他的,有錯錯只在我,師父,請你放過了他,要處罰就處罰我吧。”童姥姥道:“你知道叛師私逃,該當何罪?”天魔教主道:“我甘願被毒焰煉化。”厲復生叫道:“不,是我冒犯了你,有罪我一人承擔。”童姥姥冷笑道:
“你們倒是恩愛得很啊!”伸手一指,一朵焰火飛了過來。天魔教主一聲尖叫,不假思索的就把厲復生抱住,要為他掩蔽,厲復生哪肯讓她如此,反手將她抱住,卻把自己的身軀擋在她的身前。
童姥姥忽地把手一招,把那朵焰火招回,冷冷説道:“我偏不讓你們稱心如意,同生共死。”雙手齊揚,呼呼聲響,飛出了兩條繩索,將天魔教主和厲復生都縛了起來,雙手執着繩索,將他們吊了起來,召開了那圈焰火。這兩條繩索乃是天繭絲所制,堅韌非常,一被縛上,多好武功,也掙脱不開。
童姥姥捉了他們二人,正自嘿嘿冷笑,忽有個武土上來報道:“稟聖母,馬薩兒國的公主已經逃跑啦。”童姥姥雙目一瞪,喝道:“什麼?”那武士道:“繆夫人倒在地上,似是被人點了穴道。我們不懂解穴,不敢將她移動,情聖母親自去看。”
童姥姥道:“文先生,請隨我來。”找到了繆夫人,文廷壁看了一眼,便道:“不錯,這是邙山派的點穴手法。咦,這可奇怪了,那丫頭不是着了修羅酥骨散的嗎,怎的還有如此功力?”重姥姥面色鐵青,在繆大人背心一拍,解開了她的穴道,説道:
“你怎的如此不濟。着了那丫頭的暗算?”繆夫人滿面通紅,説道:“那丫頭的師父來了。”
在園中各處搜尋的武上陸續回來,都説沒有發現谷中蓮的蹤跡。童姥姥心中已經雪亮,淡淡説道:“你們不用驚慌,我已經知道她藏匿之所了。你們都回去歇息吧,諒那小丫頭逃不出我的手心。哼,她的師父也來了?來得正好!聽説她就是金世遺的老情人?”
文廷壁道:“不錯,你老人家若是把谷之華擒獲,管教那金世遺要服服帖帖地聽你的話。”話出之後,發覺童姥姥面色有點不對,文廷壁何等機靈,連忙把話題再兜回來説道:“其實以你老人家的神通,金世遺也絕不是你的對手。不過,先把他的情人拿了下來,氣他一氣,也是好的。”
童姥姥道:“伊壁珠瑪,我相信你不會叛我,你的妹妹,我就交給你看管了。”纓夫人説道:“師父,你放心,我絕不會徇情。我的妹子不知羞恥,與人私奔,這本來是她的不好。師父,即使你要饒她,我這個做姐姐的也要執行家法的。”
童姥姥點了點頭,很是滿意,説道:“還有這個姓厲的小子——”回過頭來,對文廷壁道:“文先生,你也幫忙我看管看管他們。”文廷壁求之不得,説道:“我一定竭力效勞。”童姥姥冷冷説道:“但我也不許有誰公報私仇,必須等我回來,再行處置。
好,伊壁珠瑪,你和文先生將他們二人押回我的宮中吧。”
童姥姥遣開眾人後,便獨自去見國王,原來她早已料到谷中蓮是躲在國王的寢宮了。
且説谷中蓮進了寢宮之後,便帶引她的師父,悄悄地直奔集賢閣。國王的寢宮包括有十幾幢建築,這集賢閣是國王用作會客的地方。師徒倆在屋頂上行走,飛越了十幾重瓦面,經過之處,只見假山背後,花樹叢中,影綽綽的似乎有不少人埋伏其間,將到集賢閣,又見有一小隊黑衣人正自向着集賢閣走來,幸而她們兩師徒輕功超妙,從數丈外的屋頂躍過集賢閣,儼如兩片樹葉,輕飄飄地落下來,毫無聲響,竟是無人發覺。
谷之華悄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谷中蓮道:“看情形似乎是有個鴻門宴,只怕我也要被捲入漩渦,等下若然有事,師父,你給我把風。”
兩師徒剛在檐槽內伏下來,只聽得閣外已有人報道:“泰清王到!”谷中蓮心道:“我來得恰是時候。且別忙着進去,先看看屋內是怎麼個情形。”
谷中蓮揭開一塊琉璃瓦,用指力在屋頂戳穿一個小洞,貼着眼睛,偷望進去,只見屋中只有國王一人,但谷中蓮聽覺靈敏,卻隱隱感到有許多人呼吸的氣息,有時還雜有極輕微的悉悉索索的衣裳摩擦之聲,谷中蓮怔了一怔,立即省覺:“原來國王在複壁之內。亦已伏下甲兵:”暗自尋思:“他既準備得這麼周密,若非必要,我也無須露面了。免得打草驚蛇,招引那妖婦追來。”
國王吩咐那通報的武士道:“請泰清王進來,他的隨從,你們給我招待。”悄悄打了一個眼色,那武士心領神會,應了一聲“遵旨”,便僵退下。
國王雖有佈置,心中卻也惴惴不安,暗自尋思:“泰清王武功非同小可,偏偏我那堂妹妹又給聖母拿去了,若然萬一捉虎不成,只怕反而要被老虎所咬。罷,罷,我且見機面作,先套套他的口風。”
心念未已,那泰清王已走了進來,外面立即有人把門關了。
泰清王見屋中只是國王一人,微露詫意,説道:“陛下深夜宣召,可是有什麼機密之事麼?”
國王道:“皇叔請坐。我正是聽到了一樁稀奇古怪的事情,想請問皇叔。”泰清王道:“哦,怎麼樣稀奇古怪?”國王壓低聲音道:“聽説我國出使馬薩兒國的使臣,是因為偷入他們的寶庫,彼馬薩兒國的國王發現,因而被殺的。你是他的父親。可知道他偷入寶庫的緣故麼?”泰清王面色一變,説道:“這消息可是真的?”
國王道:“消息來源可靠,多半不會是假。”泰清王道:“這消息是誰告訴陛下的?”國王道:“這個,皇叔你就不必問了。”
泰清王徐徐説道:“我也聽到了一樁稀奇古怪的事情。”國王道:“哦,怎麼樣稀奇古怪?”泰清主道:“聽説有一個國家,國王卻是外國人。他做了幾十年國王,一直傳到了他的孫子,臣民竟然還未知道這個秘密。”國王勃然變色,説道:“你説的是哪個國家?”泰清王道:“這個,陛下你就不必問了,大約總不是咱們昆布蘭國吧?”
國王忽地哈哈笑道:“皇叔,咱們不用彼此猜忌了,你可知道我請你來此的用意麼?”泰清王道:“正要請教。”國王道:“我明天更要下令興兵,想請你做三軍統帥,兼任攝政王。本國的軍政大權從此都交給你了。”
泰清王冷冷説道:“陛下何以如此重用老臣,卻教老臣怎生擔當得起?”國王道:“我年輕識淺,正要皇叔這樣精明幹練的人輔佐,方能保住江山。請皇叔切勿推辭。這是我一番誠意。”
泰清王暗自尋思:“這野小子怕我揭穿他的秘密,故而用權位來賄賂我。也罷,我若現在篡位,只怕時機也尚未成熟,不如先做了攝政王也好。”當下説道:“既然陛下誠心付託,老臣也不敢推辭了。”
國王大為高興,説道:“好,從此我與叔父,兩人便是一人了。祝叔父旗開得勝,做侄兒的敬你一杯。”脱罷,在一個壺中斟出了兩杯酒,泰清王道:“做臣子的不敢僭越。”國王笑道:“叔侄之間,何必拘執君臣之禮。也好,我就先乾為敬吧。”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説道:“皇叔,請!”
泰清王微微一笑,説道:“依照君臣之禮,我還領先敬陛下一杯,陛下,請!”就將他面前這杯遞過去。國王道:“這杯叔父喝吧,我自己再斟一杯,奉陪便是。”泰清王忽地將酒杯一摔,哈哈大笑道:“陛下,你真是計謀多端,卻可惜瞞不過我!”
酒杯擲地,“當”的一聲,碎成四片,同時起了一團火焰。
原來國王那個酒壺,乃是巧匠打造,內有機關,分為兩格,上一幅是毒酒,下一格是佳釀,國王手按壺柄,操縱機關,因而雖是同一個壺子斟出來的酒,卻是一杯有毒,一杯無毒。他自己飲的是佳釀,賜給泰清王的則是毒酒。
卻不料泰清王識破機關,毒酒一潑,登時就把國王一把抓住,複壁中的武士聽得酒杯摔地的聲響,立即跳了出來,但也已經遲了。
泰清王冷笑説道:“你還要不要性命?我説一句,你依一句!”國王顫聲説道:“叔父有命,小侄敢不依從?”泰清王啐了一口道:“呸,誰是你的叔父?你若要饒命,先把你的身世來歷對你手下説了出來!”國王面如死灰,訥訥説道:“這個,這個——”泰清王五指用力一鉗,喝道:“你説不説?”
話猶未了,忽聽得一聲喝道:“鬆手!”這人的説話比什麼聖旨都有效,泰清王突然似給人用利針刺了一下似的,登時渾身痠軟,氣力毫無,雙手軟綿綿地垂了下來,果然鬆了對國王的束縛。原來是谷中蓮從窗子跳了進來,以隔空點穴的功夫,點了泰清王的穴道。
國王埋伏在複壁中的武士,都是對他忠心耿耿的心腹之人,起先因為投鼠忌器,不敢妄動,此時一見泰清王鬆手,立即掄刀靳來。武士們一擁而上,倒把谷中蓮阻住了。
其中以羽林軍總管來得最快,眼看長刀就要劈到泰清王身上,忽地“哎喲”一聲,卜通跌倒,説時遲,那時快,只見一個黑衣人已是破門而入,雙掌揮舞,掌風所及,無不披靡,轉眼之間,除了谷中蓮之外,屋子裏的十幾名武士,都已給他打翻!
谷中蓮也不禁吃一驚,心道:“這人的武功世所罕見,泰清王不過是一個小國藩王,隨從中怎的有如此人物?”心念未已,只見泰清王已爬了起來,哈哈笑道:“你有埋伏,我難道就沒有埋伏嗎?”
就在此時,只所得集賢閣外,也已是殺聲四起。谷中蓮一掌向那黑衣人拍去,掌風激盪之中,那黑衣人的帽子給谷中蓮打落,露出了一個光頭,但谷中蓮接了那人一掌,也是十分難受,只覺氣血翻湧,幾乎站不穩腳步。這時谷中蓮才看出那黑衣人是個喇嘛。
那喇嘛僧哈哈笑道:“你就是馬薩兒國的公主嗎?小小年紀,武功倒還真不錯呀!”泰清王道:“這丫頭還有用處,請法王留她一命!”那喇嘛僧笑道:“我最愛惜有本領的少年男女,你不如做我教中的修女吧,還勝過你當什麼公主。”笑聲未了,又是一抓向谷中蓮抓來!
谷中蓮柳眉倒豎,冷笑説道:“哼,原來是你!我江師兄饒了你的性命,指望你改過自新,想不到你還是如此厚顏無恥,又來興風作浪!”那喇嘛僧本來是言笑自如,從容淡定,一派武學大師、佛門高僧的身份,聽了這活,面色登時變了,一聲怒吼,猛撲過來,那一抓之勢,更如雷轟電掣,迅猛無倫!
眼看谷中蓮勢難抵禦,那喇嘛僧忽覺背後有金刃劈風之聲,來勢凌厲之極,那喇嘛憎吃了一驚,雙掌急忙分開,前面一掌仍然向谷中蓮打去,後面一掌則反手打出,阻止來敵。
谷中蓮腳步未穩,似雙掌之力敵他一掌,堪堪抵敵得住。但喇嘛僧的另一掌之力,卻阻遏不了新來的敵人。只聽得“波”的一聲,儼如戳破了一個氣球,接着“嗤”的一響,劍光過處,那喇嘛僧身上的袈裟已被戳穿了無數小孔,幸而他見機得早,一覺不妙,立即吞胸吸腹,身子憑空挪後半尺,袈裟片片碎裂,皮肉依然毫無損傷。
喇嘛僧怒道:“原來是邙山派的谷掌門來了。貴派目前正有事於中原,你竟然還有閒精逸緻到這邊塞的小國來多管用事!我念在你上代掌門召四娘與我教的交情,你速速帶你的徒弟走了吧!”
谷之華冷笑道:“我正是看在你師兄的份上,才來勸你,我勸你休要為非作歹,沾辱了佛門。你師兄對你的訓海,你全都忘記了嗎?速速帶你那幾個徒弟回鄂克沁宮,向你的師兄懺悔吧。”
原來這個喇嘛僧不是別人,正是青海鄂克沁宮白教法王的師弟孔雀明倫王。他為了貪圖尼泊爾國國師的虛榮,與白教法王分道揚鑣,各行其是。後來在金鷹宮之會,彼江海天破了他的罡氣,但當時江海天也因為看在白教法王的份上,不願傷他性命,反而送了他一顆碧靈丹療傷。孔雀明倫王仗着根基深厚,閉關百日,再度練成罡氣,恢復了他的上乘內功。
閉關百日,世局推薦,外面已是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尼泊爾江山易主,廢王也早已潛逃,到了昆布蘭國來避難了。孔雀明倫王因為與師兄鬧翻,無顏再回鄂克沁宮,明知廢王已經失勢,也唯有寄望於他,仍然做他的“國師”,陰謀助他復國。
尼泊爾廢王帶來了數百武士,在昆布蘭這樣的小國中,己形成了強賓壓主之勢。昆布蘭國王也是個野心勃勃的人,遂與他定下密約,互相利用。
泰清王在國中的權位之重,僅次於國王,尼泊爾廢王要借用昆布蘭國的兵力,因而與泰清王也深相結納。
泰清王探知國王將有不利於他的企圖,遂向尼泊爾廢玉進讒,揭破國王的秘密,説是國王已改變主憊,準備與馬薩兒國聯合,毀盟碎約,反而要將廢王這一班人拘禁起來,作為對尼泊爾新王的獻札。
尼泊爾廢王聽了,自是又驚又怒,於是轉而與泰清王訂了密約,願意贊助泰清王登位,在時機未成熟之前,先支持他奪取軍政大權。
今晚泰清王入宮赴國王之會,暗中也早已有了周密的佈置。
他帶來的那隊隨從,其中過半數便是尼泊爾國的武士喬裝的,孔雀明倫王也在其中。另外又約好了,若是有事發生,泰清王的隨從便發出流星焰火,作為訊號,廢王一見火箭升空,便帶領他的全部武士,與泰清王的家臣會合,攻入宮中,發動政變。
雙方各有佈置,彼此勾心鬥角。但泰清王卻想不到有谷之華師徒,竟在關鍵的時刻突然出現,敵住了孔雀明倫王。
谷之華是呂四孃的衣缽傳人,一手玄女劍法早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她練的是玄門正宗內功,尤其近年得了金世遺的指點,功力更是大為增進,雖然比起孔雀明倫王還是稍稍不如,但配上她那手精妙的玄女劍法,即使單打獨鬥,也足可以與孔雀明倫王打個平手。何況她還有徒弟谷中蓮相助。
谷中蓮此時功力已完全恢復,兩師徒劍掌齊施,打得孔雀明倫王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國王驚魂甫定,便想乘機收拾泰清正。只見泰清玉坐在地上,目露兇光,正在惡狠狠地盯着他。原來泰清主雖得孔雀明倫王替他解了穴道,但血脈尚未通暢,行動也還未能自如。
國王在他兇狠的目光注視之下,不禁打了一個寒噤,暗自尋思:“泰清王武功遠勝於我,雖然看這樣子,他似是已失了抵抗的能力,但卻也還未知是真是假。説不定他是故意坐在地上,裝作爬不起來,誘我上當。我若冒昧動手,萬一殺他不成,可就要先賠上自己的一條性命了。”
正自舉棋不定,尼泊爾廢王帶領幾個武士已殺了進來!喝道:“給我將這無信無義之人拿下!”昆布蘭王慌忙叫道:“賢王請容稟告……”話猶未了,兩個尼泊爾武士,一個持刀,一個舞棒,已是惡狠狠的向他撲來。
谷中蓮拾起了地上一柄彎刀,身形一晃,搶快一步,攔在國王前面,一招“雁落平沙”,刀光閃閃,同時攻擊兩個敵人,只聽得“當”的一聲,使棒的那個武士棒端一歪,立即變招,敲擊谷中蓮的膝蓋,使刀的武士,刀鋒卻被削斷,蹬、蹬、蹬的退出幾步。
原來這個使棒的武土乃是尼泊爾廢王從前的御林軍統領孟哈赤,武功十分了得。使刀的那個武士是他的副手麥維,武功雖也不弱,但比起谷中蓮來,卻就差得很遠了。
谷中蓮焉能給他打中,一個“遊身滑步”,避招進招,彎刀斜劈孟哈赤雙肩,孟哈赤一個“雪花蓋頂”,將鐵棒掄圓,舞得呼呼風響,谷中蓮連劈數刀,都斫不進去,麥維和兩個武士又撲上來,把谷中蓮圍在核心。但谷中蓮身法輕靈,一柄彎刀指東打西,指南打北,那幾個武士卻也衝不過去。
孔雀明倫王去了一個強敵,精神大振,忽地脱下袈裟,當成兵器,暗運玄功,袈裟一抖,儼如平地飛起了一片紅霞,擋住了谷之華的寶劍,幾個回合一過,谷之華雖不至於落敗,亦已有點相形遜色,劍鋒一到敵人身前五尺之內,就給袈裟盪開,刺不過去。但孔雀明倫王也深知谷之華的劍法厲害,只能以守為攻,仗着功力稍高,先立於不敗之地,再一步步的進迫。
谷中蓮忐忑不安,抬眼望去,只見一片紅霞裹着一道銀光,上下翻騰,盤旋飛舞,看那情形,紅霞是在漸漸擴展,銀光卻在漸漸退縮,谷中蓮與師父休慼相關,不禁暗暗吃驚,心裏想道:“久戰下去,只怕師父要吃那禿驢的虧。”
谷中蓮若要突圍,並不困難,她也知道,若然她與師父聯手,足以打敗孔雀明倫主,再回過頭來,收拾這批武士,不費吹灰之力。但苦於 若給師父打援,就不能同時保護國王。形勢分明,卻是難予取捨。
昆市蘭王瑟縮一隅,顫聲説道:“不知小王有甚冒犯之處,至勞賢王興師問罪?”尼泊爾廢王冷笑道:“你自己還不明白嗎?
我且問你,這女子是什麼人?”昆布蘭王道:“這、這……”
泰清王得意之極,仰天打了一個哈哈,説道:“你不敢説出來麼?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馬薩兒國的公主。”尼泊爾廢王道:
“請問陛下,你我訂下盟約,正是要合力先取馬薩兒國,你卻為何與敵人聯合?你既不仁,又焉能怪我不義?”
昆布蘭王連忙説道:“賢王有所誤會了,小王決無背盟之心,我已準備停妥,明日便即發兵。至於這女子麼,她、她本是被軟禁宮中,我也想不到她突然來到此間的。其中緣故,容後細稟。”泰清王冷笑道,“你這鬼話有誰相信?你不能自圓其説了麼?待我和你説了吧!”國王怒道:“你不過想把我取而代之罷了。但只怕我的大小三軍,你卻未必指揮得動?”泰清王正要當眾揭穿他的秘密,尼泊爾廢王卻道:“你且讓他先説。”
昆布蘭王看出事有轉機,連忙搶着説道:“陛下英明。當有決斷。你若聽信此人,對你未必有利。你若信我,我願支出兵符,聽你驅策!”尼泊爾廢王心裏想道:“看來此人是個志大才疏,貪生怕死之輩,倒比泰清主容易對付。只要在我掌握之中,我又何必理他是否昆布蘭國的皇室血統?”
尼泊爾廢王道,“你當真有誠意與我聯盟?”國王忙道:“決無異心!”尼泊爾廢王道:“好,那你先依我一事!”昆布蘭王道:
“賢王但請吩咐。”尼泊爾廢王道:“你既有誠意,就不該還與我們對敵。快叫這兩個女子放下兵器,看在你的份上,我也不會將她們為難。”要知他這一邊雖然稍占上風,但一時間也難取勝。
尼泊爾廢王誠恐夜長夢多,故而對昆布蘭王軟硬兼施,要他來勸谷中蓮放下武器。
昆布蘭王陷在敵人的包圍之中,膽子先已怯了,不由得便顫聲叫道:“蓮、蓮……公主,頑抗無益,你,你聽得這位賢王的説話了嗎?他們不會將你為難,你就不要再扛了吧!”這剎那間,谷中蓮心裏難過到了極點,她舍了性命想保護國王,豈料國王反而勸她向敵人投降!而這個敵人又正是要侵害他祖國的罪魁禍首!
谷中蓮咬了咬牙,把心一橫,冷笑説道:“好,你既畏敵如虎,那我也只唯有向你這位賢王獻刀請罪啦!”身形一起,陡然使出絕頂輕功,拋下了國王,從孟哈赤等人頭頂飛過,上招“鷹擊長空”,彎刀朝着尼泊爾廢王的頭頂直劈下去。
刀鋒離廢王頭頂不到五寸,忽地有一圈黃光閃電般的飛來,隱隱俠着鳳雷之聲,原來是廢王身後的一個和尚,飛起了一面銅鈸。
這和尚是尼泊爾廢王從波斯札聘來的襖教高手,法號景月上人,武功尚在盂哈赤之上。谷中蓮一刀劈中銅鈸,“當”的一聲,震耳欲聾,兩個尼泊爾武士“卜通”跌倒、原來是給聲音震破了耳膜,嚇得暈了。
谷中蓮整個身子反彈起來,一個“細胸巧翻雲”,在空中翻了一個筋斗,連人帶刀,仍然猛劈下來,但因她給這面銅鈸一震,落下之時,方位差了少許,尼泊爾廢王和衣一滾,彎刀從他身邊劈過,砍中了他身旁的石柱。
孟哈赤見谷中蓮竟似不顧性命似的,生怕景月上人攔她不住,也顧不得肩上的創傷,便來與景月上人雙戰谷中蓮。另外幾名武士也急急忙忙過來圍擁廢王,這時他們保護主公要緊,倒沒有人再去理會昆布蘭王了。昆布蘭王剛剛鬆了口氣,忽見泰清王已經起立,緩緩向他走來,步履瞞跚,比起平時的矯健,那是差得遠了,但眼中兇光暴露,卻是越發駭人。
昆布蘭主這一驚非同小可,心中想道:“今日之事,有我沒他,有他沒我。也只有將他除掉,方能使得尼泊爾王非得完全靠我不可。”想至此處,殺機陡起,神色卻絲毫不露,反而滿面堆歡,説道:“叔叔,侄兒正想把國璽與兵符支付與你,依我看來,你我只宜和衷同濟,決不可同室操戈。我沒有你,等於失了棟樑;你沒有我,誰來封你攝政?”
泰清王一想,這活也説得有幾分道理:“我如今若要殺他,那是易如反掌;但殺了他之後,文武百官,三軍將士,只怕未必都肯向我低首稱臣?倒不如暫且留他一命,我也好挾天子以今諸侯。待得權柄都已到我手中,這皇位還怕它飛了?”這麼一想,眼中兇光稍斂,到了國王面前,便即停下,説道:“國璽兵符現在何處?“國王説道:“在我身上。”泰清王道:“既在身上,那就快快拿來。”
國王説道:“請皇叔接下。”話猶未了,一道銀光,突然裂衣射出,泰清王一聲慘呼,小腹已中了一劍。
原來國王身上藏的不是國璽兵符,而是谷中蓮那把霜華寶劍。這把寶劍薄如蟬翼,利可斷金,藏在身上,一點也看不出來。泰清王自恃武藝高強,只道國王已被他捏在手心,要圓就圓,要扁就扁,決計是不敢反抗的了。哪知昆布蘭王亦非善類,迫得緊了,也會出其不意的對他暗算。
國王哈哈笑道:“看你還能夠與我爭奪皇位麼?”泰清王驀地大吼一聲,將國王一把抱住,國王剛剛抽出寶劍,被泰清王拿着他手肘,用力一推,泰清王雖受重傷,但這一推乃是他臨終前全身氣力之所聚,國王焉能禁受得起,只聽得“波”的一聲,寶劍朝內刺出,插入了國王胸中。兩叔侄成了冤家對頭,同時斃命。
這件意外之事突然發生,交戰雙方,都不由得驀地一驚。谷中蓮叫聲不好,慌忙跳出圈子,過去一看,只見兩人都是肚腹洞穿,血流滿地,早已死了。尼泊爾那幾個武士不及谷中蓮迅速,但這時也已跑了過來。谷中蓮無暇哀傷。一眼瞥見自己那把寶劍尚在國王手中,連忙將它拿下,一個轉身,將彎萬一拋,撞倒了兩個武士,迅即改用寶劍,一劍便向孟哈赤斬去。只聽得“當”的一聲,火花蓬飛,孟哈赤手中的鐵棒,登時只剩下短短的一截!
景月上人雙錢打來,谷中蓮已是連人帶劍,化成了一道銀虹,疾捲過去,只聽得“當”的一聲,景月上人雙鈸合下,將谷中蓮的寶劍夾住,孟哈赤大喜道:“好,先奪下她的寶劍!”話猶未了,只聽得一片斷金碎玉之聲,震得耳鼓嗡嗡作響,景月上人的一面銅欽,已被破作兩邊!
景月上人的銅鈸有五寸多厚,加上他本身的內功亦頗不弱,只道寶劍也無奈他何,哪知還是給霜華劍破了。谷中蓮寶劍轉了個圈,仍然向尼泊爾廢王削出,但她破了那面銅鈸,雖然易於反掌,畢竟也是稍稍受阻,就在這一瞬間,孔雀明倫王拋起袈裟,已如巨鷹展翼,當頭罩下。
谷中蓮一劍刺出,“嗤”的一聲,孔雀明倫王的袈裟穿了一孔,谷中蓮也給他扇起的那股風力,壓得幾乎透不過氣來,身不由己的連退數步。説時遲,那時快,谷之華亦已趕到,一招“白鶴剔翎”,劍挾勁風,刺到了孔雀明倫王身前,堵住了他向谷中蓮的追擊。
師徒倆雙劍合壁,大顯神威,儼如玉龍夭矯,裹住了一片紅霞,殺得孔雀明倫王只有招架之功,不消片刻,那件袈裟已是遍體鱗傷,又添了十幾個破洞。孟哈赤舞動輕了幾斤的鐵棒,景月上人也拿起了他那兩面破錢,再來加入戰團,以三敵二,兀是隻有招架的份幾。尼泊爾的武士,幾曾見過如此惡戰,只怕秧及池魚,避之唯恐不遠,更莫説插手了。尼泊爾廢王死裏逃生,更是嚇得面青唇白瑟縮一隅。
尼泊爾廢王正想退出這間屋子,剛到門邊,忽地被人當胸一把抓住,那人陰惻惻他説道:“你怎麼把我的幹孫兒殺了?”
尼泊爾廢王大吃一驚,定睛看時,卻認得是昆布蘭國的金輪聖母童姥姥,連忙説道:“聖母休要誤會,你的幹孫兒是和泰清王自相殘殺的。”
童姥姥冷笑道:“你騙得了誰,泰清王敢來迫宮,還不是受你的指使?冰害死我的幹孫兒,叫我這老年人無依無靠,你自己説説,你應該受何懲處?”尼泊爾廢王聽出事有轉機,“卜通”跪倒,“咚、咚、咚”的就叩了三個響頭,童姥姥道:“你這是幹嗎。三個晌頭就賠得兩親人命嗎?”
尼泊爾廢王道,“若蒙聖母不棄,請收我作你的乾兒,我有兩個孩子,也就是你的幹孫兒了。”童姥姥道:“這麼説,我失了一個幹孫兒,卻得回兩個,外加一個乾兒,也還不至於虧本,不過——”
尼泊爾廢王忙道:“昆布蘭國和馬薩兒國兩國的寶藏完全歸你所有,將來兩國合併,你就是兩國共同擁戴的聖母。喔,我還説漏了一個,若是我能回國復位,尼泊爾也……”童姥姥道:“長遠之事且先莫説,只説目前之事。你們連馬薩兒國的公主都打不過呢,還敢説要吞併她的一個國家?”尼泊爾廢王道:“正是要求聖母相助。”
話説至此,童姥姥才哈哈一笑,放開了廢王,搓一搓手,站了起來,説道:“聽起來你倒要比我這個幹孫兒有點良心,我這個幹孫兒呀,唉,唉,真是在我白疼了他一場,他竟敢瞞過了我,偷偷將解藥給了這個丫頭!”
廢王大喜道:“我還沒有稟告你呢,你這個幹孫兒和這位馬薩兒國公主其實乃是兄妹。”童姥姥道:“我早已知道了。你別羅嗦,我助你一臂之力便是。”邁步上前,喝道:“退開,待我拿她!”
景月上人與盂哈赤巴不得有人接替。連忙退下,孔雀明倫王雖然不高興童姥姥這副驕做的神氣,心裏亦自想道,“也好,我樂得坐山觀虎鬥。”袈裟一撤,跟着也就退開。
孔雀明倫王的袈裟一撤,兩道劍光登時向童姥姥捲來。童姥姥長袖一揮,使出上乘的卸勁功夫,將谷中蓮的寶劍一引,“叮”的一聲。教谷中蓮的寶劍碰上她師父那把劍。
豈知谷之華的“玄女劍法”神妙無方,兩師徒又是配合得十分純熟,心意相通,童姥姥的功力雖然高過她們二人,卻也高不了太多,兩師徒的寶劍一碰,反而解開了童姥姥那股粘黏之勁,兩口寶劍登時反彈削出,反而變出了另一新招,雙劍…合,只見童姥姥的一蓬亂髮,己隨着劍光飛起。
童姥姥又驚又怒,五指疾彈,只聽得“錚錚”之聲,恍如繁弦密奏,原來她每根手指上都套着一隻鐵指環,可以當作兵器未使,由於動作快如閃電,運勁又恰到好處,谷中蓮寶劍的威力未及發揮,劍尖已給她彈歪。
谷之華一招“長河落日”,劍光劃了一道圓弧,迅速補上缺口,阻歇了童姥姥的攻勢。師徒倆雙劍合壁,攻中帶守,重姥姥竟是無可奈何。
童姥姥之連發三次暗器,先是奪命神砂,接着是透骨釘和化血針,每一種暗器都是含有劇毒足以置人死命的暗器。但谷之華師徒倆所使的都是世所罕見的寶劍,雙劍合壁,化成了一道光幢,任何暗器,投入光幢之內,都化成粉碎,根本就打不到她們身上。
童姥姥暗器無功,毒粉失效,心中焦急,只好冒險進招,覷個真切,運指連彈,錚、錚兩聲,又在兩劍的劍脊上各彈了一下。
谷之華忽覺一縷阻寒之氣,忽地從劍柄傳入她的手心,與此同時,谷中蓮則感到一片炙熱。原來童姥姥練有陰陽二氣,“隔物傳功”,因人而施,同時向谷之華和谷中蓮攻襲。
谷之華髮覺不妙,立即抱元守一,導引真氣,從手少陽經脈順流而下,與對方攻來的困煞之氣相抗。她功力之厚,不及童姥姥,但功力之純,卻在童姥姥之上,雖然不能立時驅出毒質,但那股阻煞之氣,只攻到了虎口的“關元穴”附近,就再也升不上去了。
谷中蓮服食了天心石之後,護體神功最近也剛剛練成,自然生出反應,恰恰也足以與對方的毒氣相抗,這麼一來,雙方各有顧忌。谷之華師徒要分神抗毒,但童姥姥由於不斷要施展“隔物傳功”的絕技,也是危險極大,只要一個彈得不準,必然也要給寶劍所傷。
激戰中忽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氣呼呼地嚷道:“小順子,你眼中還有你這個爺爺嗎?你要害死我的蓮兒,先把我殺了吧!咦,你們都是些什麼人?我的孫兒哪裏去了?”原來是昆布蘭國的太上皇,扶着一根枴杖,顫巍巍地走了進來。“小順子”乃是他孫兒的小名,他只道國王要殺谷中蓮滅口,故而趕來相救,卻不知道他的孫兒早已死了。他年紀老邁,視力模糊,一時間還未認出尼泊爾廢王,但已隱隱覺察這些人的裝束,不似他本國的武士。
尼泊爾廢王嘿嘿冷笑道:“老爺爺,你要找你的孫兒麼……”太上皇大叫道,“童姥姥,快快住手,你要什麼東西我都可以給你,你切莫傷了我的蓮兒!好呀,你還不住手,我把我這條老命與你拼了!”他發現了童姥姥正在向谷中蓮步步進迫,便只顧朝着童姥姥大叫大嚷,根本就聽不到尼泊爾廢王在向他説些什麼?就在這時又聽得嗚嗚聲響,一聲比一聲急促。
童姥姥面色倏變,原來這正是從她那座金輪宮傳未的警報,童姥姥尋思:“瑪兒不知是碰上什麼強敵,警報來得如此緊迫?
金輪宮是我的根本重地,我可不能不顧。這兩個女子我也沒有必勝她們的把握,不如就給太上皇做個順水人情吧!”當下一聲長嘯,回答纓大人的訊號,一轉身就從太上皇身邊掠過,在太上皇耳邊低聲説道:“我只要那本龍力秘藏。回頭你給我送來。”她最近確實知道了太上皇身世的秘密,只道這本龍力秘藏在太上皇那兒,她肯買帳,這也是原因之一。
童姥姥突然撤退,尼泊爾廢王這邊的人個個吃驚,生怕谷之華師徒雙劍合壁,又再殺來。連孔雀明倫王也打定了只顧自己的主意,悄悄的從廢王身邊移開,靠近了門口。孟哈赤是廢王的忠僕,不忍離開,但亦已手顫腳震。
谷中蓮顫聲叫道:“爺爺!”太上皇揮手叫道:“快走!快走!
我已不能保護你了,你快快出宮去吧!小順子他眼中已沒有我這個爺爺了。”谷中蓮下忍把他孫兒的死訊便告訴他,眼淚不禁奪眶面出,又叫了一聲:“爺爺。”
谷之華聽出谷中蓮聲音有異,仔細一瞧,只見谷中蓮眉心隱隱現出一股黑氣!谷之華大吃一驚,心道:“她怎的遭了那妖婆的毒手。剛才雙劍合壁,防禦得風雨不透,毒藥怎的會沾到她的身上?她現在的功力已是不遜於我,何以我又不覺得什麼?”谷之華哪裏知道,谷中蓮並不是遭了童姥姥的毒手,而是國王騙她眼下的那顆毒藥,現在開始發作了。正是,
同氣連枝施毒手,只知利害不知親。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