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要自己做?”南霧雲提高了聲量。
“往年都是……”
“往後都不許!”做針線活太傷眼了,南霧雲直接否定了這這個提議。
“但……”
“掌櫃,你這裏可有……”南霧雲直接轉身問掌櫃。
“有的有的,小店不僅經營布料,還有自己的繡娘,我們會依照您的要求制定的。”掌櫃立刻笑呵呵地説道。
“剛剛我説的顏色都要了。”南霧雲仔細地交代了柳思品的身高、身形,還有柳閨語的,“這幾種做成她現在的尺寸,另外幾種依孕婦的體型。”
“是是!”眼看男人如此大方,掌櫃開心地亮出一口白白的牙。
預交了訂金,南霧雲一轉頭便看見柳閨語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用擔心,這點小錢,我還是有的。”
那哪是小錢,他買下的布料,不僅貴又多,可以供她穿好幾年了,她從未如此奢侈過,實在有些不適應,而且,她剛剛偷偷注意到,他都沒有替自己做衣服,只是一味地替她和大哥做安排。
“你……”
“好了,我們快去選一些首飾,好趕回去吃飯。”
“還要買?”柳閨語稍稍提高了聲音。
“來。”南霧雲的手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往金鋪走去。
“那一箱的首飾還不夠嗎?”那一箱她都沒有動過。
“可我從來沒有挑過。”那都是讓秦旭德和冉東幫忙置辦的。
“那已經夠了……”柳閨語開口阻止。
南霧語卻恍若未聞,繼續牽着她往前走,而她只能隨着他走。
不久,這條街上的人開始説柳家的小女兒要出嫁了,不僅嫁的對象長得體面,而且是一個殷實的生意人,出手大方,很是寵着柳家小女,亦步亦趨地親自為她置辦各種用品,且只挑好的。
又不久,北魏皇朝的文萃縣都知道柳家小女覓得一個有錢有貌的男子。
然後,北魏皇朝的南邊,乃至三王爺府都耳聞了這個消息。
於是,有關柳家小女勾引姊夫的風言風語不攻而破,未出閣的女子都羨慕起了那覓得如意郎君的柳家小女。
緊接着,劉家人哥與金碧兒的婚事也隨着定下。
南霧雲與柳閨語的婚事便定在月底,挑了一個黃道吉日便進行迎娶。
那一天,認識的、不認識的,反正湊熱鬧的人多得去了,南家的大廳裏擺了不下十桌的酒席,有些人是柳家的親朋好友,有些人是隔壁街坊,有些人則是毫不相干的人。
“這柳家小女嫁的到底是哪裏人士?”
“咦,你不知道呀,説是關外人,是做生意的。”
“喲,怪不得,排場這麼大。”
“還有呀,聽説那柳家小女是因為有了,所以才這麼倉促結婚的。”
“啊?有這回事?”
“是呀,你們不知道吧?”突然另一個人插入其中。
“還真的不知道呀。”周邊的人搖搖頭。
“不過有人説這孩子不是他的。”
“呀!那不是被戴了綠帽子還不知道?”
“甭管了,咱們能混吃混喝就好了。”
“嘻嘻,順便看場好戲。”
“喂,前門有人吵起來了。”
“是誰呀?”
“好像是三王妃!”另一個人説完以後,就急急地衝上前了。
南家門口,三道人影站在門口。
南霧雲冷冷地看着門口的女人,一聲不吭。
“你有沒有搞錯,你怎麼可以把我攔在門口?”柳顰如憤怒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南霧雲也沒有理會,離開之際,低聲吩咐:“不許她進來。”
“是。”秦旭德和冉東兩個人就如門神一樣站在那裏。
“你好大膽子!”柳顰如仗着自己是王妃,氣焰高漲。
“三王妃息怒,夫人懷有身孕,不便見人,還請三王妃體諒。”秦旭德有禮地説。
“就算如此,我是她姊姊,有什麼不可以見的!”她怒氣沖天地問道。
“還不是因為你自己生不出來,就眼紅自己的妹妹。”冉東在一邊無聊地打了一個呵欠,毫不懼怕地説道。
之前他們死纏爛打,終於從堡主的嘴裏知道事情的緣由,雖然堡主沒有講清楚,但是經他們一推敲,他們這才知道三王妃竟是如此狠心的人哪!
哪敢讓她再接近他們的堡主夫人,就算她是三王妃又怎麼樣,有錢有勢的皇族貴族他們又不是不認識。
“你……”柳顰如的痛處被踩中,整個人都不知道該如何説,紅着臉站在那兒,她幾乎可以清楚地聽見周圍的人潮聲。
“不會吧?”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呀。”
“説起來以前也是當初王府傳出柳家小女勾引三王爺的。”
“啊!難道是自導自演呀。”
各種猜測如潮水一般撲面而來,讓柳顰如差點支撐不住。
秦旭德好笑地看着那些一面倒的人,説來也好笑,這些人以為自己看到的便是真的,卻什麼都不知道,不過這次倒是猜對了!
“司徒小姐來了。”冉東大嗓門地喊了一聲。
“哦?這麼早就來了?”秦旭德笑着看去。
一名女子上衣穿着紫色絲質衣裳,下身一條寬鬆的同色長褲,腰間繫着一條細細的點綴着黑曜石的流蘇,輕輕從柳腰中傾泄。
一頭黑髮紮起來,額間佩戴了一顆虎眼石,一雙眼睛在在陽光下閃着淡淡的暗紫色,臉上蕩着甜美的笑容。
“秦旭德、冉東。”聲音也是嬌美非常。
“司徒小姐。”兩人笑着,眼神卻有些奇怪了。
“咦,這不是三嫂子?”司徒素萍帶着驚訝的眼神看着前面紅裝素裹的女子。
“公主……”柳顰如喚得咬牙切齒的,司徒素萍是三王爺的七妹,也是她的妹妹,可她自小是讓孃家司徒府養大,皇上還允許她跟隨母姓,可見皇上對她寵愛有加,連三王爺也把她寵上天了!
“三嫂怎麼不進去?”司徒素萍好奇地問。
“我……公主,我還是先回府了。”這個七妹,她是能避多遠就多遠,每每遇見她都沒有好事,話音剛落,柳顰如便灰溜溜地離開了。
“司徒小姐請。”秦旭德笑得可開心了,沒想到她一來,就幫他們把最大的麻煩給解決了。
“沒想到我一來,就替你們解決了麻煩,你可得跟南大哥説説我的貢獻,到時關外那批貨可得給我一個最優惠的價格。”司徒素萍名為公主,但是從小在司徒家長大,司徒是著名的商賈之家,在環境的薰陶下,她也是一名不得小覷的商人。
“那是。”秦旭德笑着説。
“冉東,新娘到底是何等的女子?”他們邊往裏走邊説話,比起嘴巴嚴的秦旭德,冉東的嘴巴里更好挖秘密。
“好!”冉東咧着嘴大聲讚道。
“呵呵。”司徒素萍嬌笑,“南大哥娶的當然是一個好女子了,傻子,我是問你,她的容貌、性子啦。”
“這……”冉東撓撓頭,不知該如何説,女子該是如何,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算了,也不為難你,我見了就知道了。”
“不過今天不是個好時候。”秦旭德神秘地説。
司徒素萍揚着狡黠的笑,“那是,今天確實不好打擾。”若是擾了別人的千金春宵,只怕她再也不用跟他們做生意了。
“哈哈。”兩個男人爽朗地大笑。
“對了,那個女人呢?”
兩個男人的笑聲戛然而止,那個女人?
天哪!他們忘記了那個女人了!堡主是直接忽略了她,而他們也跟着忘記了。
“嗯,那個可是一個不能小看的女人。”司徒素萍笑着説,眼裏閃着頑皮的光芒,有免費的戲看,誰不願意看呢?
南霧雲一直沒有告訴柳思品,有關柳閨語腹中孩子親生父親到底是誰,一方面是他想要在柳思品那兒留下好印象,好藉此留在柳閨語身邊,因為他知道,柳閨語很重視她大哥,也很聽大哥的話,除了在婚事這件事上;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被人誤以為他是為了自己的血脈而想娶柳閨語。
所以直到拜堂的一個時辰前,南霧雲坦白了一切,包括自己趁虛而入,佔了她的便宜,玷污了她的清白。
柳思品沉思良久,一雙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問道:“你可會對小麼好?”
甫剛問出口,柳思品便誇張地搖搖頭,計較這麼多有什麼用呢,不管妹婿一開始是為了什麼目的接近小麼,可是他對小麼的好是有目共睹的,若真的只是為了他的血脈,那也做得過頭,而且,這個男人眼裏的感情真摯地如水一般。
南霧雲正表明心跡時,柳思品突然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吧,別誤了時辰。”
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話短而沒有意思,但南霧雲懂了,笑着點點頭,“我知道了,大哥。”
柳思品也笑了笑,這下,他可以真正地放心了,小麼確實是覓到了一個良人。
紅燭燃燃,女子端坐在牀榻上,頭上一頂鳳冠,一抹紅紗隱隱約約地罩住她的容顏,外面的喧鬧聲一直在耳邊迴盪。
走廊裏傳來一陣腳步聲,她緊張地捏了捏裙子。
門開了,男子高大的身子遮去了一室的光明,不消片刻,男人掀起了她的紅蓋頭。
“累嗎?”南霧雲輕輕地問。
柳閨語的臉上施了少許的胭脂,嘴上一抹豔麗的紅色,在光暈之下,顯得豔麗奪人。
南霧雲二話不説地替她取下頭上沉重的鳳冠,把鳳冠放到了桌上,他的手隨即放在她的脖頸處,感覺她輕輕顫動着,“不要緊張,你的脖子都僵硬了。”
柳閨語垂着頭不説話,任他為她輕輕地揉捏着,他的力道不大不小,恰當地拭去了她的痠疼,“謝謝。”
“你是我的娘子,何須客氣。”
“謝……謝謝夫君。”柳閨語柔柔地説。
脖頸上的手一頓,氤氲的水眸轉而對上他的黑眸,立刻被他眼裏亮晶晶的光芒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夫……夫君?”
熱熱的唇堵住了柳閨語的小嘴,她閉上眼睛,乖乖地靠在他的懷裏,她的唇又軟又甜,他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
用盡全部的力氣抑制了着衝動,他淺嘗輒止地推開她,“我們還未喝交杯酒。”他低低地説,噴出的熱氣盡數撒在了她的臉上.
“嗯。”柳閨語紅着臉應道。
她卻不知道原來交杯酒是這般的喝,他端起一杯酒,含了一小口,笑着湊近她的嘴邊,唇舌交纏,酒液在他們的嘴裏翻騰着,不知是被他喝下,還是被她給吞下了。
待他離開她的嘴時,她氣喘吁吁地瞧着他,他端起一杯酒放在她的手上,暗示地笑了笑。
交杯酒是這麼喝的嗎?孃親早逝,未有年長的女子教過她這些,可柳閨語總覺得他眼裏的光芒太亮了,亮得讓她覺得可疑,心中有了疑惑,她也不假思索地問出了口:“交杯酒,是這麼喝的嗎?”
他臉不紅氣不喘地説:“交杯酒就是這樣喝,與對方交換着。”
用嘴巴交換酒液?
“你還不相信我嗎?”南霧雲輕輕地別過頭。
看着他似乎有些難過的神情,柳閨語立刻覺得自己錯了,“沒……沒有,我只是不懂。”她趕緊解釋,一邊拿過他遞到她手中的酒杯,依樣畫葫蘆地含了一口。
“少含一些。”酒味並不衝,南霧雲擔心的是她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