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旁觀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南霧雲習慣地閉閉眼,對於他們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兩個大男人吵吵鬧鬧,不堪入眼!
“堡主,你要去哪?”看到南霧雲作勢要離開,冉東緊張地問道。
“笨死了,除了堡主夫人那兒,還能去哪裏?”秦旭德用着“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望着他。
“不是剛剛回來嘛。”
“堡主又不是你養的小狼狗,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靠!姓秦的,你跟我槓上了。”
兩個人的吵架聲越來越遠,南霧雲的步伐也越來越快,才離開一會兒,他的心就開始浮躁不安。
“妳已經有喜了?”
柳閨語靜靜地看着站在庭院裏的挺拔男子,男子一身尊貴的墨竹藍紫色錦服,腰間佩戴着白色珍珠腰帶,悠然的姿態,令人仰慕。
“是。”柳閨語低頭回道。
“所以妳不願意嫁作本王的側妃?”三王爺臉帶鬱氣。
“是。”柳閨語抬起臻首,勇敢地直視着三王爺,“民女從未想過要嫁入王府中,也不想與姊姊爭強鬥勝,民女只想平平靜靜地過着日子。”
“妳,對本王……對我……”三王爺有些難以啓齒。
“民女年幼不知,不知情為何物,民女一直把王爺的善意當作如大哥一樣的温暖親情,只是最近我才從大哥那裏得知王爺……”柳閨語不知該如何講。
眼前的男人是皇親國戚,她對他無意,卻又不能直説讓對方下不了場,那她該如何是好?且愚弄王爺之名,她可擔當不起。
“我懂了。”三王爺凝視眼前的女人,心中有着源源不斷的悔恨,這樣的女子才是一名賢淑王妃,而他竟一時被矇蔽了雙眼,一切怨不得別人,只能怪他太貪心。
以為可以稱心如意地左右逢源,坐享齊人之福,哪知柳顰如歹毒地連自己的妹妹都容不下,莫説其他的女子了。
戀戀不捨地看了柳閨語一會兒,三王爺才舉步離開。
柳閨語目送他離開,一個轉身,沒想到身後竟佇立着一道高大的牆,“啊……”
南霧雲擁住她纖細的腰肢,一雙眼陰鷙可怕。
“你……”柳閨語看着他陰晴不定的模樣,總感覺他好似是在對她生氣一般,卻又隱忍着什麼似的,她試圖説些什麼,來減輕他們之間的沉默,可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巨大的陰影籠罩着她。
南霧雲難以自拔地深深地吻着她,他不該動怒,他知道她對那個該死的三王爺根本一點感情也沒有,可他就是看不過去那個王爺對她眼中深深的眷戀。
同為男人,南霧雲當然知道那個眼神代表着什麼,他嫉妒着、憤怒着,他不許別的男人拿那種眼神看着她,他只想將她藏在自己的懷裏,讓別人窺不得一分。
南霧雲的吻炙熱又深入,就如他的人一樣,平時沉默,但是爆發出的熱情,就如岩漿一般源源不絕,足以將她燃燒殆盡。
“嗯……”柳閨語伸出手,努力推擠着他寬厚的胸膛。
南霧雲看準時機,一手拉住她的手,往他的肩膀上拉,她的纖柔小手只能被迫地環住他的頸,另一隻手繞過她的腰肢,迫使她往他的懷中縮,他高大的身體整個罩住了她嬌小的軀體,他的力道不重不輕,卻好像要把她整個人鑲嵌進他的體內。
施壓在她唇上的力道,重得產生了一股麻麻的酥酥的感覺,連帶地讓她的呼吸變得濃重不已,兩人之間毫無縫隙,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吹拂在她臉頰上的熱烈氣息。
可他卻還不夠,濕熱的舌頭輕輕地鑽進她的檀口中,甚至不知羞地捲起她的舌頭,敏捷的舌尖不斷地挑弄着她的根部,讓她發出嚶嚶之聲。
“南……公子……”柳閨語試圖講話,可才剛開口,他的吻更是猛烈,她的呼吸都因他的動作而停滯了。
略微離開她的唇,他的指代替他的唇,在她的唇間摩挲着,雙眼裏的深沉如一口井一般,深邃不見底。
“喚我阿雲……”南霧雲不喜歡她的生疏,明明他跟她不是陌生人,他們是最親的人,他的子嗣在她的肚子中茁壯成長,他們是該互相依靠的兩人,不該這麼陌生地稱呼對方。
“我……”明明他什麼都沒做,僅僅是現在做的都不及他剛剛孟浪的行徑要來得驚心動魄,可她仍是臉兒紅紅的,最讓她羞紅的便是他的眼眸,她都不敢直視。
“語兒,喚我……”南霧雲恣意妄為地勾引着她,親暱地喚着她的名字,好似他們不是近日才認識一般,宛如他們是一對認識很久的戀人一樣。
“雲……阿雲……”柳閨語叫得結結巴巴,頭低得低低的,不敢瞧他一眼,兩隻眼左看看右瞧瞧,就是不敢看他。
怎麼會這樣!她的身體僵硬在那兒,從未與男子這麼親近過,甚至還被他那樣的佔便宜,而她竟然沒有反抗?
小手不着痕跡輕輕地按着胸口,眼睛盯着腳上的繡花鞋,她是怎麼了?
南霧雲也沒有過多地奢求,雖然她喊得一點感情都沒有,就好像是叫一隻小狼狗一樣,但是能讓她緊得如玉蚌的小嘴吐出他的名字,他暫時是滿意了。
“藥還沒喝?”南霧雲輕輕地瞟了一眼石桌。
“我……想涼一些再喝。”柳閨語動了動,卻掙不開他的懷抱,最後只能紅着臉乖乖地待在他的懷裏。
“已經涼了。”碗中沒有熱氣騰騰的煙霧飄浮着。
“我……”柳閨語有些彆扭地轉過頭,“我等等再喝。”
她的模樣太可疑了!大夫説她才懷孕三個月,要多加小心,加上她的身體偏寒,應該慎重進補。
他想過她會受孕,所以三個月前那夜之後,他快馬加鞭地回到火雲堡,處理了大小事件,緊接着帶着兩名心腹,準備在這裏暫時定居。
可他又不放心她,擔心她遭受了那樣的事情後會一時想不開,便委託友人暗中保護她,所幸她不是一個迂腐,受封建思想束縛的女子。
“還是趁熱喝的好。”南霧雲大手一張,大大的碗便託在了他的手上,把碗湊近她的嘴邊。
柳閨語死死地抿緊嘴巴,眉頭緊緊地纏繞在一起,好似打了好幾個結一樣。
“張嘴。”南霧雲霸道地下令。
搖了搖臻首,柳閨語堅決不喝。
“妳……怕喝藥?”南霧雲恍然大悟地問。
南霧雲語氣裏的驚訝和不敢相信讓她羞紅了臉,卻還是堅持不説話,就怕被他逮着了機會,趁機灌進她的嘴裏。記得小時候,温和的大哥因為她不喜喝藥的問題,被她氣得要跳腳,循循善誘,終不得果,索性誘着她説話,再趁機把藥給灌進她的嘴裏,這才了事。
柳閨語平時温柔,可一些事情一旦執拗起來,卻是比石頭還要堅硬。
南霧雲神情高深莫測,挑着眉看着沉默的女人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俯下身子,對上她那雙怯怯的眼睛,對着她一笑,“如果真的不想喝,那就不要喝好了。”
聞言,柳閨語鬆了一口氣,卻被他下一句話給嚇得花容失色。
“只是可憐我的孩子了。”南霧雲淡淡地嘆氣。
沒錯,大夫説過她的身子太過虛弱,這孩子至今還沒流掉是萬幸了,對於這個突然而至的小孩,她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她很肯定的是自己從來沒想過不要這個孩子。
柳閨語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想法,可她確實不想要流掉這個孩子,即使這個孩子象徵着是那一夜的屈辱,她卻一點也不想犧牲掉這個孩子。
不管南霧雲有沒有承認他就是那天的漢子,她都會生下,也許是她太過冷靜,孩子與那夜發生的一切是兩回事,她能清楚地分辨這兩者間的不同。
他聽到柳閨語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轉而一雙小手拿過他手中的碗,大口地喝下。
柳閨語蹙着眉頭,皺着鼻子,一副生不如死地灌下湯藥的模樣,在他的眼裏,説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明明這時的她很任性,可他還是發自內心地喜歡這樣的她。
有着少女的天真,不再總是靜靜地看着他,總是一副乖巧的模樣,讓他看了總覺得自己看見的是一隻想要逃跑的小兔子,而不是縮在他懷裏,任他寵愛的女人。
“好苦。”柳閨語一口氣喝完藥,吐着舌頭,不堪苦楚的俏模樣。
男人從懷中拿出一包東西,外頭用着絲絹小心地包着,打開以後,又用一張油紙包着,看得柳閨語就像一個等着外出的父母回來時的期待模樣。
“是蜜餞山楂!”柳閨語驚呼,他是怎麼知道她喜歡吃這個的?
“張嘴。”南霧雲温柔地將一個山楂遞進她的嘴裏,看着她滿眼幸福地咀嚼着,他是不懂她的愛好,只是看她每天喝藥喝得苦不堪言,便替她買了甜的東西,去去苦味。
最近她開始有些害喜,大夫説是正常的情形,説吃一些酸甜的東西可以止嘔,這蜜餞山楂裏頭是酸酸的山楂,外頭裹着紅紅的蜜餞汁,又酸又甜,她卻愛極了!
“我自己來。”
柳閨語伸手想拿,他卻推開她的手,自己捻着一個,湊近她的嘴邊,“喏。”
柳閨語有些羞怯,卻又抵擋不住那活生生的誘惑,暗自嚥了咽口水,秀氣地張開嘴邊,含了進去。
“好吃?”
“嗯。”
“明天我再買一些過來。”
“……”
“不準再喝幾口又放着涼,太涼對身體不好。”
“……”
“進屋吧,起風了。”
過了良久之後,她才吞吞吐吐地説了一聲:“謝謝。”
這大概是世上最玩味的事情了!他們連夫妻間最親密的事情都做了,此刻相處起來,卻如初嘗情味的男女,青澀不已。
“妳……把藥喝了?”柳思品擁着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柳閨語,沒想到她竟然會喝完整碗湯藥。
“嗯。”柳閨語忙着消滅嘴裏的食物。
剛吃完晚膳,坐在柳閨語旁邊的南霧雲很認真地監督她,看着她慢條斯理地喝着雞湯。
“是嗎?”柳思品嘖嘖稱奇,真是怪事天天有呀,就屬今天最奇怪了!在他不在的期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原本他還擔心自己今天不在,小麼會趁機不喝藥湯,特意囑咐南霧雲,一定不能讓她耍賴得逞。
而且小麼她的胃口也大了很多,以前的她纖細窈窕,現在仍是如此,只是現在她的臉色紅潤了很多,不再和以往一樣,雖然白皙卻沒有血色。
柳思品不着痕跡地打量着他們兩個,南霧雲只道他在關外做生意,是個生意人,其餘的沒有多講,可以想見的是,他必是一個殷實的生意人。
三天兩頭地給小麼送些湯湯水水,還不間斷地給她買些小零嘴、飯後甜點之類,簡直是把小麼給寵上天了。
不是他這個未來大舅子要説話,這樣寵一名女子是不是過了。
他在用餐之前還跟南霧雲一番溝通,南霧雲卻正經地説:“這不算什麼,如果是在關外的話,一些名貴食材更多。”
柳思品當場無語,人家要這麼寵他妹妹,他説也説過了,阻也阻止過了,還能怎麼辦?幸好他這個妹妹沒被寵壞。
柳思品想,小麼會接受他的好意,大概是因為肚子多了一個,胃口難得地大開,隨着南霧雲餵了,他原是這麼想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