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地下更難辨高低,來人竟然以輕功急急趕路,不用問,定然是對這一帶地形十分熟悉的人,也是絕不含糊的高手。
突然來人在十餘丈後倏然而止,有一人輕聲説道:“咦!怎麼會聽到石壁移動之聲?難道鬼怪在白天也會出現麼?”
另一人哼了一聲説道:“這裏面還有什麼白晝黑夜?鬼怪我可從未親見,咱們小心些。”
兩人似有所警覺,無聲無息地一步步向前摸來。
地道中無絲毫光源,玉琦目力雖佳,但也僅能模糊地分辨丈內之物,再遠些便無能為力了。惟一可倚的是耳朵,但對方功力不等閒,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響。
“得”一聲,來人一不小心,將一顆小石帶得發出了微響,清晰可聞。
玉琦用新學到的心法調息,凝神戒備。他已測出兩人的功力不等閒,而自己卻又想擒住他們鞫問菁姑娘的下落,這不是簡易之事,但他非如此辦不可。
他貼壁而立,準備全力一擊。
滾石聲一響,兩人似乎略為停頓,片刻即又摸索前行,雙方逐漸接近了。
驀地,後面十餘丈轉角處,又傳來了沉重不穩的腳步聲,時起時沒,且有輕微的喘息聲隱隱傳到。
前後皆有人,玉琦心中微懍。
黑暗中,傳出前面兩人之一的沉亮喝聲:“什麼人?”
後面的步音倏止,顯然那人已經止步了。
“風。”那人再高叫。沒人回答,玉琦想:“他們在盤道了。”
“怎不回答?”那人的喉音更響了。
地道中沉寂如死,只有氣流飄蕩的輕噓。
玉琦感到前面兩人左右一分,無聲無息地逐漸走近。
他們終於進至一丈之內了,玉琦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是兩個黑衣高大人影,右手按在劍把上,左手在身前立掌護身,緩緩移到。
玉琦本來不願暗中偷襲,但權衡得失,他不得不決定,覷得真切,猛地大吼一聲:
“打!”
黑暗中,來人已接近身側六尺之內。
玉琦不願偷襲,但決定出其不意猝然下手。他功行雙掌,力凝掌心,猛地大喝一聲:”
打!”
聲出,掌繼後倏拍,雙掌分襲兩人,無聲無息但勁道奇猛的真力驟吐。
兩名賊人本已凝神戒備,聞聲知警一掌登出,身形向後疾退,同時火速撤劍。
他們的功力不等閒,應變也夠快,可是玉琦目力比他們高,而且身在暗處,早已存心計算他們。更妙的是他的掌力是無聲無息的潛勁,令對方無法揣測掌從何來。
“噗噗”兩聲悶響,雙掌全皆拍實,一中左肩,一中右臂。
左面那人左肩立碎,人肉有一衝,“砰”一聲右肩撞在石壁上,他“嗯”了一聲,便躺倒在壁下。
右面那人右臂着掌,臂骨立折,“嗆”一聲出鞘一半的長劍飛跌,人亦向左一衝。他的功力比左方賊人要高,在身形左跌瞬間,飛起一腿。
“噗”一聲悶響,兩人都倒了。那一腳踢中了玉琦的右胯骨,力道不下數百斤。
玉琦功力已增加不少,那一腳仍能把他踢倒在地,危極險極!
他忍住痛楚,人一倒地,即順勢向左急滾,奇快地拔出左面賊人的長劍,左手一按地面,身形向右急射,長劍疾揮。
右面剛倒地的賊人臂折腳疼,正想掙扎爬起,長劍已到胸際。他臨死拼命,向右略轉,左掌斜拍劍身,再飛起一足,猛襲玉琦下陰,他要拼個同歸於盡。
這次玉琦不上當了,一沉腕,人向右飄,把那傢伙的左掌削斷,劍尖下沉,貫入左胸,立時了帳。
這乃是眨眼間事,説來話長。
玉琦宰了一人,心中暗叫“好險”!要不是已先將賊人的臂骨擊碎,分去他的真力,胯骨準被對方踢碎,那可就災情慘重。
他向左一閃,貼壁而立,靜待後面的人現身。
轉角上那兒,一點聲息俱無,顯然未弄清這兒的景況,地道中委實太黑了。
那人身材中等,手臂脅各處隱有血跡,一支長劍隱在肘後,左腿有點不便,正貼在壁間向這兒凝神戒備。他身穿銀灰色夜行衣,神情疲憊。
他是譚兆詳,陷入地洞中已一天兩夜了。乃妹目下不知何往,從昨晚就已經失散,各奔前程。經一天兩夜的拼鬥,他身上負傷累累,行將筋疲力盡了。
他不能久呆下去,要找到出路才行,良久不見聲響,他便一步步向前摸索。
玉琦也等得不耐,他不能耽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必須冒險一闖,譚家兄妹和兩位姑娘需要他援救出險。
他劍垂身側,也一步步向前移。
雙方愈來愈近,心頭都有點兒沉重。
快接近至丈餘了,兩人的身軀皆貼在一側,矮身前移,誰也不敢大意。
兩人的衣着都是銀灰,論功力和目力,玉琦稍高半籌,但他不知對方就是譚兆祥,萬一出手便糟了。
最先發現對方人影的是玉琦,當他一看到模糊的灰影也貼壁而來時,哼了一聲,立起發難,長劍一伸,騰身向前猛撲。
兆祥一聽哼聲,便發現灰影疾撲而來。在兩夜一天中,在地道所發現的賊人,全是一身黑衣,乍一見灰影,心中不無疑惑,以為是自己的小妹,可是又不敢斷定。
他向左一僕,一劍斜揮,並乘勢飛退,貼地反掠。
“嗆”一聲劍觸清鳴,雙方皆被震退,距離一遠,人影便杳。玉琦目力雖佳,但兆祥貼地而卧,相距兩丈,他無法看見。
經此一來,誰也不敢妄動。玉琦按捺不住,他豈能在這兒乾耗?沉聲喝道:“出來!太爺也是單人獨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咱們倆必須有一個濺血橫屍,出來!”
他一面説一面走出路中,凝神準備進擊。
兆祥一聽耳音廝熟,大喜道:“是楊玉琦大哥麼?”他也走出道中。
“啊!你是譚兄兆祥?”
“天哪!你也陷入地道中了?”兆祥收劍奔到。
玉琦探囊取出綠珠,綠芒驟現。他一看兆祥渾身血跡,驚道:“你受傷了,可要緊麼?”
兆祥一笑,喜悦地叫道:“不打緊,皮毛之傷,只是左腿捱了一記悶棍,有點不便。”
“令妹呢?”
“一落地道陷阱,便告分散,目下生死不明。”
“快走!我們得趕兩步,我的同伴也陷在這兒了。”
“誰?有幾個?”
“兩位,就是趕跑毒無常的那兩位姑娘,她們是為救你們而來的,我們得盡力。”
“這就走!”
玉琦收了綠珠,向前便闖。
轉了兩個彎,前面傳來人聲,火光大明。玉琦説道:“也許到了他們的秘窟,闖!”
前面是一條岔道,有三個賊人高舉火把,正轉過前面角落,向左急奔。
兩人腳下加快,緊釘在他們身後。
玉琦輕聲道:“讓他們帶路,搗他們的巢穴。”
正走間,有一個賊人説:“五哥,刑室那小妞兒真美,落在壇主手中,真夠她受的。目下地道出口全部封死,上面那四個魔頭不得其門而入,壇主叫咱們緊守各處要道,他卻自去痛快,真該咱們倒黴。”
另一個賊人叱道:“狗孃養的!你胡説八道不要命不打緊,咱們可能跟你受罪,千嗎不閉上你那烏嘴?不開口死不了吧?”
玉琦大驚,説道:“不好!咱們得趕快到刑室,抓他們帶路。”
聲落人向前急射。兆祥心中更急,躡後急追。
事已急,玉琦可不管什麼江湖規矩了,鬼魅似的逼近,劍已遞出。
“嗤”一聲貫入最後那人的後心。劍是最差勁的凡鐵打造,缺了許多口,鏽跡斑斑,所以發出響聲。
出劍拔劍捷逾電閃,屍身未倒人已搶先越過,順手揮劍橫拍,“噗”一聲擊中中間賊人的頸根,劍到人倒。
兆祥也在這時撲到,他越過玉琦,長劍銀芒乍閃,急點最先那賊人的府風穴。
玉琦手急眼快,伸手扣住向前仆倒賊人的左肩,往懷裏一帶,揮劍鍔在賊人人中穴上一按。
最先頭那賊人功力和幫中的地位,都比後兩人高;後面人的火把向下一跌,火光一搖,他便已警覺,“嘿”了一聲,猛地向右旋身,手中火把向後順手掃出。
“啪”一聲火花飛濺,劍順火把杆鍥入。兩下里都夠快,可是兆祥卻搶了先機,劍過無聲,賊人的右脅恰好迎着劍尖,貫入胸腔之內。
兆祥跌腳道:“糟!沒救了,這傢伙真不濟事。”他只好撿火把使用。
玉琦用劍鍔將賊人點醒,用劍架在他的脖子上説:“老兄,帶咱們到刑室,饒你不死,不然……”
賊人被劍拍得七葷八素,但看清了兩人的面容,嚇得一哆嗦,結結巴巴地説道:
“我……我走……走不動。由這兒向左折入白石走道便……便……是刑……刑室。”
“走不動你就死!”玉琦惡狠狠地説。手略一按,劍鋒幾乎破肌切入。
賊人面色死灰,顫抖着急叫道:“我走!我走!”
玉琦將他一推,劍點在他的後心上道:“快!領路。”
賊人站穩,正想向前一衝。可是他沒有玉琦快,劍尖已破衣而入,冷冰冰的鋒口入肉半分。
“我警告你,少打歪主意,免得後悔。”
賊人倒抽一口冷氣,忍着疼痛向前走。不久果見一條岔道在前展開,地下的石面是白色的。
賊人領着兩人折向左,踏入白石走道。
十丈外,有兩個人的背影,一身黑衣,肘隱單刀,一見火光便猛地轉身。
兆祥鬼精靈,已將火把扔了。
玉琦更手急眼快,撤劍出手一把扣在賊人頸間,低聲冷冷地説道:“用暗號混近,不然,哼!”
三人向前急走,一衝五丈。
火光一熄,兩名賊人一撇單刀,兩面一閃,隱身在壁縫間,作勢撲出,有一個厲聲大喝:“什麼人?站住!”
三人站住了,玉琦用傳音入密之術,在賊人耳畔説道:“回答,要保命就聽話。”
賊人只覺頸上那隻大手,像只熾熱的火鉗。不要命的人到底不多,他當然得保全性命,大聲回答道:“銀堂香主方仁。”
“風。”對方在大喝。
“火。”賊人硬着頭皮答。
“雷電。”對方又問。
“交鳴。”賊人對答如流。
“來幹啥?”
“有事稟告壇主。”
“呸!你想死?壇主剛進去不久,天大的事一個時辰後再説。”
這時雙方已進至兩丈之內了。
“嚓”一聲,守衞賊人擦亮了火摺子。
火摺子是他們的勾魂符,火光一起,玉琦一掌拍暈領路小賊,騰身撲上,兆祥也在同一瞬間,飛步搶出。
守衞賊人也夠機警,火速丟了火摺子,伸手去扳壁上的鐵把手,同時一刀劈出。
劍如長虹射到,玉琦知道遲延不得,脱手猛擲,一閃而入。同時人凌空縱起,“飢鷹搏兔”向另一人凌空伸爪下擊。
賊人一刀落空,“嗯”了一聲,胸前已被長劍貫入,刀竟脱手飛跌,“當”一聲墮落壁下。
另一賊人手剛觸警鈴把手,一刀斜削。豈知玉琦出其不意,卻從上空攻到,人未到掌先到,雄勁的潛流猛襲天靈蓋,賊人腦袋如被巨錘所擊,一聲未出向後便倒。
兆祥趕慢一步,長劍“叮”一聲將飛來的單刀擊落。
兩人身形剛止,左面石壁突然發出格格之聲,向內徐移,裏面傳出一個粗嘎嗓音:“馬癩子,幹啥弄得叮噹亂響?吵得壇主火起,得準備砍掉你那癩腦袋瓜。”
聲落,石壁移動聲也停了,裏面火光一晃,現出一個黑巾纏頭的大腦袋。
玉琦已將劍拔回,一閃便列了石門邊,説道:“你的腦袋瓜也得搬家。”
賊人“哎”了半聲,五隻手指已罩住他的腦袋瓜,只一帶,便乖乖躺倒。
玉琦手指一帶,閉了他的啞穴,一手抓住他的腰帶向上提,往石門內推,説道:“帶路,往刑室。”
賊人夠兇,猛地側轉身軀,右肘後帶,向玉琦脅骨撞到,力道確是不小。
“噗”一聲,手肘撞在堅硬的劍把上,賊人只覺痛人心脾,肘骨若裂,啞穴被點叫喚不出,齜牙咧嘴狀極可笑。
壁間有一盞紅色大燈籠,光線甚強。玉琦將劍橫在賊人頸下,低喝道:“要死,你就不走;要潔,帶咱們到刑室。”
賊人看不清身後人,可看清了頸下血腥觸鼻的長劍;劍是芬品,鮮血附在上面,令人看了汗毛直豎。他驚出一身冷汗,乖乖舉步。
這是依山鑿成的石通道,下面鋪以白瓷方磚,甚是寬敞,每隔十丈有一盞燈籠插掛在壁間。
前面是一條十字通道,他們向左一轉,突然刀光一閃,向玉琦頂門劈落。
玉琦向後急退,他的手抓住賊人後腰帶,所以連賊人一同後退。“克嚓”一聲,一把鋼刀端端正正砍入賊人腦袋瓜,幾乎將腦袋砍成兩爿。
原來壁角里貼壁站着一個白衣賊人,突然一刀砍出,幸而玉琦身法夠快,沒被砍中。
他丟掉賊屍,一晃之下,長劍已點在那人的七坎大穴上,略一用勁,賊人穴道半閉,渾身發軟,丟了刀,面無人色地瞪住玉琦。
“打開刑室門。”玉琦輕喝。
賊人沒做聲,呆呆地直視,牙齒格格抖震。
“你敢不聽?”玉琦厲聲喝,伸一隻指頭兒在賊人期門穴上一按,冷冰冰地又説:“你沒嘗過七陰搜經和分筋錯骨的滋味吧?要不要試試?”
賊人一聽,只覺渾身發抖,戰懍着説道:“好漢饒命,我……我這就……就開。”
“你要是想聲張,或者弄鬼觸發機關,定不饒你。七陰搜經可治鐵鑄的金剛,你自問忍受得了的話,請便。”
“小人……人……不……不敢。”
“動手!”玉琦説,撤回一指一劍。
賊人轉身走到一盞燈籠下,取下了燈籠,伸手入石縫中摸索。
只聽“咔嗒”一聲,接着機輪軋軋之聲大起,石壁徐徐向後退去,隨又向右“支支”急響,潛入卡槽中。
石壁門一開,裏面是一個寬廣約十丈見方的大廳,八盞發出慘綠光芒的大燈籠,照得石廳陰森可怖。
沉喝之聲乍起,聲勢唬人。
正左右三方,共有六座石門,每門兩側,各有兩名赤着上身的大漢,手中執着光閃閃的厚背大環刀。
當他們看清廳處來了陌生人時,同聲怒吼,可是卻未離開原位,僅將刀舉至胸前呼喝。
玉琦向開啓刑室門的賊人低喝道:“饒你不死,但得委屈閣下一會兒。”手向下一帶,掃中賊人背心靈台穴,賊人咕咚一聲,栽倒暈厥。
玉琦和兆祥大踏步進入廳中,環顧眾賊一眼。他們都躍然欲動,但卻緊守門户不離原地。
“貴壇壇主何在?”玉琦厲聲問。
“閣下是誰?”正面一個大漢高聲問。
玉琦用劍向他一指説:“你説,壇主何在?”
大漢怒叫道:“刑室重地,你怎敢闖來大呼小叫?該死!”
玉琦知道這些人都是窮兇惡極之徒,和他們鬥口,那是浪費時間。便向兆祥一揮手,沉喝一聲,向前猛撲。
大漢刀沉力猛,等玉琦一撲近,怒叫一聲,揮刀便劈。
驀地石門後移,竄出一個身穿白色勁裝,胸前繡有一枝紫色小劍的中年人,大喝道:
“什麼人?敢在這兒撒野?”
聲出劍出,撤劍的手法迅捷絕倫,像一道閃電,一閃即至,劍氣鋭鳴,懾人心魄。
雙方皆以奇捷的身法前撲,快得令人無法看清人影。“錚”一聲清朗的金鐵交鳴,兩人在雙劍相錯的瞬間,同時振腕撇劍,各被震退五步。
玉琦心中一凜,有這個強敵出現,救人之舉,成功之望微乎其微。這一夜中,他知道自己的功力進步不少,仍難勝得這個白衣人,他用了全力,手臂仍感到痠麻,對方確是可怕的強敵。
白衣人也被這一震驚住了、劍尖前指,喝道:“好小子,原來你沒死。”
“太爺命長着哩!閻王不收,死不了。閣下尊姓?咱們倒是劍逢敵手。”玉琦冷冷地答。
這時,兆祥正站在玉琦身後,六名赤身大漢緊守原位,並未撲上。
白衣人傲然一笑,指了指胸前的紫色繡劍,説道:“看這兒,要是不識清字壇中,紫堂香主驚鴻一劍樊和的大名,他算是在江湖白混了。聽説你是玉簫客嶽景明的門下,可是真的?”
“哈哈!你猜猜也好,等你濺血之時,再告訴你不遲。”他一面笑,一面徐徐移前兩步。
驚鴻一劍不住冷笑,也挺劍上前兩步説:“浪得虛名,玉簫客的門人,如此而已。像你這種材料,本幫紫堂香主中,車載斗量。但你能接下本香主一劍,已經不錯了。”
玉琦知道拖不得,冷哼一聲,踏出兩步,劍化龍吟向上一振,招出殺着“銀河飛星”。
但見劍影倏向右升,驀地回頭反射,捷逾電閃。
驚鴻一劍在對方劍向上振的瞬鬧,哼了一聲,一招“流雲飛瀑”斜掠而出,招出一半,立變“流星趕月”,由內側空門猛射玉琦胸前璇璣穴和唇上人中穴,認穴之準,不差分釐。
這傢伙在賣弄劍術了。
豈知玉琦這招“銀河飛星”是先誘敵深入,然後由側方突然攻入,驚鴻一劍果然上當,遽然猛進。
“嗤”一聲裂帛響,驚鴻一劍的左肩衣立時開裂,肩外側鮮血激射。
“着!”玉琦倏然叱喝,“唰”一聲長劍再翻,攻到對方腹下,急似電光乍閃。
驚鴻一劍一時大意,被對方神奇的招術逼得手忙腳亂,一招先機已失,立處捱打的危局。
總算他不含糊,時腕疾沉,人向右急退,口中大叫:“兄弟們上,擒下他們。”
叫聲中,他連封五劍,退了丈餘,腰中鸞帶斷墜地下,右胯骨也有一道劍口,總算保全了狗命。
玉琦謹記雙絕窮儒所傳要訣,如果無法一劍制敵,就先設法讓對方流血,果然奏效。他連連得手,對方心膽早寒,搶盡了先機,絕招迭出,宛若長江大河,怒潮狂湧,一連三劍,把對方逼退丈餘,全無還手的餘地。
六名赤膊大漢真聽話,同聲虎吼,六把大環刀向前一湧,像六條瘋虎。
兆祥一聲不吭,向前一衝,突又半途轉向,一招“神龍擺尾”向右後猛旋,急襲後方兩名大漢。
“哎唷……”兩名大漢中倒了一名,另一名鋼刀一偏,抽身急退。但晚了半分,右大腿開了一條血槽。
前面兩名大漢一左一右,兇狠地撲上,夾攻玉琦兩翼,兩把鋼刀罡風四發。
玉琦身形一挫,招出“追雲射月”,劍向左右疾吐,人凌空前掠。
刀招落空,劍分別點中兩大漢的前額,在他們還未倒下的瞬間,劍似長虹,射到驚鴻一劍的頂門。
驚鴻一劍已緩過一口氣,大喝一聲,振出一朵劍花,他用上了全力。
“嗆嗆”兩聲,雙劍連續狂震,人影各退五步。這種拼老命的打法,極為名家所不取,因為只消一方稍弱,必定無可倖免,也許落個兩敗俱傷。
玉琦飄落丈外,人剛落地,兩把大環刀已經閃電似的攻到,來勢極為兇猛。
好玉琦,臨危不亂,身形向下一挫,他用上了疊骨法,身軀矮不過三尺,在兩把鋼刀下閃過,雙手一伸,單足點地貼地飛旋,攻出一招“大地龍旋”。
他身軀倏然恢復原狀,兩大漢四隻小腿斷落地面,上身向前一僕,剛好撞上玉琦拍出的兩掌。
這一瞬間,六座石門全部開啓,湧出一批全身白色勁裝,胸前繡有紫色小劍的男女。
玉琦和兆祥駭然一驚,暗叫“完了”!僅一個驚鴻一劍樊和,已經無法佔到上風,這一下來了三十餘名紫堂香主,地方又窄小,施展不開,看來今天得埋骨此地。
他倆想趕忙撤走,可是來不及了,剛退了兩步,身後已響起極為刺耳的叱喝:“站住!
小子,你們的末日到了。”
兩人止步回頭,暗叫“苦也”!
進入刑室的石門外,一排並列着六名男女。中間,是昨晚被趕走了的天盲叟,這人玉琦在南雒老店曾有一面之識,不算陌生。另兩人是邙山婆婆和彭家元。玉琦就是被邙山婆婆一掌震傷了內腑的,更不陌生。
另三人是新面孔,穿一身銀灰勁裝,帶着面罩,看不見本來面目。
發話的人就是天盲叟,他沉着臉又説:“生有時死有地,在劫者難逃,你終於還未逃出秘窟。扔劍投降,或許能免你一死。”
玉琦知道走不了,心中反而平靜下來。
“哈哈哈……”他仰天發出一陣狂笑。
六個人由天盲叟率領,踏入室中。四面共有近四十人,所有的兵刃全向中間斜指,想闖任何一方皆是不可能之事。假若他們同時向中間衝進,玉琦和兆樣必定屍裂肉飛。
假瞎子聞笑愕然,厲聲問道:“小狗,你笑什麼?”
玉琦止住笑,舉起手中殘劍,朗聲道:“只有姓楊的拼死好漢,沒有投降的楊家子孫。”
一旁的譚兆樣也狂笑道:“楊大哥,快人快語,壯哉!小弟今天也是死得其所。”
天盲叟目中兇眼夾翻,陰森森地問道:“小狗,你與龍門楊家有何淵源?”
玉琦心潮一湧,幾乎脱口吐露身份,但仍然忍住了,泰然地亮聲説道:“凡是姓楊的人都有淵源,五百年前是一家。假瞎子,你問這些廢話,無聊極了,來來來!有種你就和太爺見過真章。如果你們一起上,太爺們兩條好漢同樣不含糊。你,既然忝為武林前輩,在小輩們的叫陣下,假使你有臉退縮,太爺亦不怪你。”
天盲叟不理玉琦,轉問兆祥:“那小狗,你貴姓大名?我崔真替你傳信江湖,免得你的家人找不到收屍之處。”
兆祥呵呵一笑,也舉劍説道:“要問名號,全在劍上。江湖朋友抬愛,叫我為無影客,姓名你自去打聽。太爺不領你的情,哼!我也想鬥你一斗,你可敢一試?”
“老夫成全你們。”天盲叟冷冰冰地説,舉手一揮,四面的人全退後數步,貼壁而站,垂下兵刃戒備。
他踏前五六步,將黃玉杖向後一背,揚左手向玉琦一招,陰陰一笑道:“你先來,我老人家要擒住你活剝,不怕你不吐實。”
玉琦向兆祥用傳音入密之術説道:“譚兄弟,我掩護你向左首石門衝。”
兆祥也用傳音入密之術説道:“不成,我腳下不便,功力目下只能用上三成,不可能僥倖的,咱們拼吧!可是,我對不起你,累你……”
玉琦用掌拍拍他的肩膊,大笑着打斷他的話道:“兄弟,別廢話!大哥我先走一步了。”
説完,大踏步上前,在天盲叟身前兩丈屹立,雙瞳神光四射,舉劍的手如同鋼鐵所鑄,沒有絲毫晃動,臉上神情從容,嘴角泛着一絲傲視蒼穹的略帶嘲弄的傲笑,血跡斑斑的劍尖,徐徐下降。説道:“老匹夫,上!”
天盲叟將黃玉杖緩緩拖至身前,眼中的冷電寒芒盯射着玉琦的臉面,杖也緩緩舉起。
四周的人,全被玉琦那視死如歸的豪氣和傲視塵寰的神色所驚,引起了低沉的竊竊私議。有人低聲説道:“啊!這小子的英風豪氣,像煞了當年回龍谷的玉獅,值得可惜!”
天盲叟踏出第一步。
玉琦也踏出第一步。
空氣像是凝結了,所有人都感到寒氣愈來愈濃,汗毛一一豎起,呼吸漸弱。
突然,對面彭家元開口了:“崔翁,這種三流小角色,不畏生死,以向老一輩的英雄叫陣為成名之階。你老人家乃是武林知名的前輩,犯不着成全他,請交給晚輩料理,免得有污前輩之手。”
天盲叟還未回答,突然後面一陣騷動,一個小花子竟在彭家元身後鑽出。“呼”一聲嘯風之聲傳到,原來是小花子將黃竹杖拂了兩拂。他雙眼一瞪,大聲叫嚷道:“論輩份,該小花子一試。喂,瞎子,怎樣?”
彭家元伸手一抓小花子的左臂,向右一推道:“走開!你怎敢在這兒沒大沒小,大呼小叫?”
小花子火啦,破口罵道:“呸!你是啥玩意?也來管小花子的閒事啦!”
“小鬼,滾你的!”彭家元叫。
小花子猛地一杖掃出,並大罵道:“狗東西,你才要滾!”
彭家元向後疾退,閃過一杖。小花子得理不讓人,大喝一聲連劈四杖。
“噗噗”兩聲,門側兩盞綠色燈籠竟被打得稀爛,碎裂落地,熄了,八盞燈熄了兩盞,光度一暗。
“給我滾開,小臭蛋。”天盲叟太叫。
玉琦乘他分神的瞬間,突起發難,沉喝一聲,猱身撲上,劍如狂龍,攻出一招“七星倒旋”,七道淡淡劍影自左向右連續點出,看去卻如同七劍同攻。
天盲叟鬥少公子的手下志中叔,棋差一着;但對付玉琦,卻強得多多。這一招“七星倒旋”雖則神奧絕倫,可惜內力不夠火候,無法近身搏擊,一切徒然。
天盲叟老奸巨滑,橫行江湖一甲子,身經百戰,經驗老到,豈會上當?
劍狂舞而至,勢若驚電,他不慌不忙,黃玉杖疾點,振出一朵三尺大杖花,那摧山攪海的渾雄內力,一湧而出,罡風懾人心魄。
劍法一滯,七道劍影想鑽隙而入,可是被雄勁的杖風一逼,全被震出偏門,一絲黃影從劍影中射入,半分之差,就要點中玉琦的右上臂。
玉琦凜然急退,向左一閃,重又挫腰吸腹,從左盤進,攻出一招“銀河飛星”。
天盲叟一聲冷哼,身形急進,“呼”一聲一杖斜揮,他要砸飛玉琦的長劍。
罡風雷動,聲勢駭人,玉琦自知內力不如人,怎敢用長劍硬碰沉重的黃玉杖?凌空躍起,向右一竄,順勢一劍後掠,襲取天盲叟的腦袋。
“該死!”天盲叟怒叫,沉杖頭射杖尾,去勢如奔電,貼劍射到玉琦的下身。
玉琦吃了一驚,百忙中吸腹沉劍,向下一推。
“錚”一聲脆響,劍將杖擊沉一尺,但仍未逃出杖影,“噗”一聲杖尾點在小腿外側膝下一寸陽陵泉穴上。
幸而玉琦剛習得玄通心法,已可以閉穴絕經,雖然初學乍練,那一點力道亦不太重,所以並未受傷。
那一點雖説不重,他已先行閉穴,但也感到右腿如中電殛,半身發麻,真氣一泄,重重地跌落地面,右足一軟,半跪着地。
天盲叟一聲狂笑,黃玉杖反手便點,急襲玉琦左乳下期門大穴,急如星火。
一旁的兆祥大吃一驚,大吼一聲,拼命撲出,身劍合一攻向天盲叟左脅。
“等會兒!”天盲叟叫,黃玉杖收招斜劈。
“錚”一聲脆響,劍鳴刺耳,兆祥的長劍竟被震飛,身形也被奇猛的力道一震,斜衝丈餘方行止住去勢。
小花子哈哈一笑,人凌空縱起,伸手一抄,將兆樣的寶劍抓住了。
兆祥身形一定,叫聲“大勢去矣”!
天盲叟的黃玉杖,已向玉琦胸前華蓋穴點去。
同時,銀芒一閃,在空中的小花子將劍向他反擲而回,銀芒前的一點紅影十分觸目。
真是“大勢去矣”!兩人的性命,眼看要喪在這兒,誰也救應不及了。
突然,六盞綠色燈籠,在同一瞬間無故自滅。
且説刑室之內,最後一間囚人牢籠之後,那間刑室總管香主的寢室裏的事。
昨晚,兆祥兄妹本想前往山後石崇故居,去找無為幫的秘窟,一探他們想要得到的訊息。可是一出東關,便遇上了幾個白衣蒙面人,一聲不吭羣起而攻。
兄妹倆怎甘心被人撩撥?立時還手。他倆的功力,實際上還比玉琦差上一籌,但對付幾個蒙面人卻綽綽有餘。
拼鬥的結果,賊人一死一傷,其餘的人一面破口大罵,一面向白馬寺方向溜走。
兄妹倆的輕功,確已登堂入室,可是對方對地形十分熟悉,乍隱乍現幾若鬼魅,始終無法將他們堵住。
終於,他們把賊人追到清字壇墓園中的秘窟,立時遭到眾多高手的圍攻,不慎跌落在深坑之內,兄妹倆便告失散,各奔前程。
姑娘在秘洞中左衝右突,吃足苦頭,在黑暗中廝殺整夜,難出秘窟重見天日。最後,在力盡之餘,被絆索絆倒,銅網毫不容情地將她擒住了。
由於兆祥仍在地道中左摸右突,賊人們正四出堵截搜捕,便碰上玉琦三人趕到,賊人們雞飛狗走,沒空處理俘虜,便把她擱在囚人室中。
直至賊人自知無法與上面那四條狂龍一爭短長,便封閉了所有門户,讓上面變成了死沉沉陰慘慘的荒墳場,壇主方想起俘虜之事。
刑室總管香主,就是驚鴻一劍樊和,他將譚姑娘的容貌如此這般一稟報,逍遙道人渾身都軟啦!
他吩咐樊和小心門户,讓他自己去處理俘虜的事。壇主的愛好和性情,幫中無人不曉,他既如此吩咐,樊和怎敢不遵?便將囚人室一段石室暗道封閉,不許任何人從這兒出入。
譚姑娘身穿銀灰色夜行衣,被牛筋索上下捆實。她被擒之後,已經力盡暈厥,倒未受傷,擱在囚人石牢後面一間秘室中。那是刑室總管紫堂香主驚鴻一劍樊和的住所。
這兒且略表無為幫中,一些重要情況的來龍去脈。
這是一個半公開而十分神秘的幫會,在十五年前武林人物一一銷聲匿跡之際,江湖昇平之時建立的,轉瞬間已有十五年的歷史了。
幫主是誰?誰也弄不清內情,據幾個武林老一輩的山野奇人透露,那是一個玄門羽士,叫松雲子太乙。這松雲子為人如何,武林名望如何,則不知其洋,反正以前沒聽説過這號人物。
無為幫發展極速,不到五年,天下聞名。他們的份子極為複雜,良莠不齊,在江湖中自然會生出許多事故,惡跡也就日益顯露。
總幫之下,設有四壇,按排名是“清”“淨”“無”“為”。四壇的根據地與總壇相同,誰也摸不清實際的處所究竟在何處,但幫中地位極高的人,卻知道“清”字壇在河南府邙山:“淨”字壇在山東泰山附近:“無”字壇在湖廣沅州之北鳳凰山:“為”字壇則在杭州府天目山附近。
四座壇遍佈四方,拱衞呼應着在中間的總幫秘窟。總幫秘窟何在?知道的人太少太少了。
除了四壇之外,各地皆暗設分壇,以地為名,統稱某地分壇主。譬如説,開封府設有分壇,該分壇的主壇人,則稱“無為幫開封分壇主”。但習慣上,大多將“無為幫”三字簡略,稱為“開封分壇主”。
該幫組織極為嚴密,職司分明。四大壇主之下,設有功力極高的“護壇客卿”;客卿的地位,僅次於四大壇主,乃是最有潛勢力的人。像邙山婆婆,彭家元,都是清字壇的護壇客卿。
其次是各地分壇主,獨霸一方,擁有龐大的實力,行事舉足輕重;他們的所作所為,極為江湖人所詬病。
分壇主之下,設有三堂,即紫堂、金堂、銀堂。
紫堂掌理分壇內外事務,必要時則出動協助金壇對付外人。在分壇中,這些人最為囂張。
金堂專門在外面活動,幹那些昏天黑地,以養活幫眾的勾當,這些人則無所不為。
銀堂做些巡風、放哨、警衞、通風報信,和出死力拼老命等玩意兒,地位最低,也最吃力不討好。
三堂的人,全稱為香主,在右胸襟上繡有三色劍形圖案,以區別身份。這襟下圖案,平時是不許顯露招搖的。
幫中人除了經常在一塊兒的人以外,分壇與分壇之間,僅有極少的人互通音訊。在外不期而遇,只消説出幫中秘語和亮出各種辨識身份的記號,即可獲得幫助。這就是秘密組織中,“幫”字的真意所在。
至於幫規,幫外人雖不知其詳,但其對內之嚴酷,則是有目共睹之事。而對外,則好處多矣!不然還有誰願意賣命?沒有那麼傻的人。
如果一旦加入該幫,除了無為幫自行解散,這一輩子絕無脱離該幫的可能,除非死了。
幫中地位分得極為清楚,對本壇以外的人,甚少有見面的機會;四位壇主除了秘窟中的人以外,連分壇主也極少有參拜見識的機會。幫中如有要事,即派地位甚高的紫堂高手傳信。總幫中,也豢養着一批功力甚高的人,經常至各壇及分壇巡察。但這巡察重責,大多數是由總幫的護法擔任。這些護法們,在幫中的地位是超然的,直接受幫主驅使,不受任何幫中人管轄。
護法的人數並不太多,他們身上帶着代表幫主的旗令,神出鬼沒,飄忽無定;他們的功力,無一不是武林中佼佼出羣、聲譽極隆之人。這裏所指的“聲譽”,僅指他本身藝業的造詣而言,與道德文章無關。
短短十五年中,無為幫赫然成為武林一大主流;連武林的六大門派,也對他們深具戒心,側目而視。
至於他們的幫主究竟是誰?幫中人諱莫如深,幫外人更難得一見,十分神秘。
有人懷疑無為幫既是玄門弟子任幫主,便疑心是二十年前失蹤的宇內三雄之一的無情劍太清,但這些疑雲卻被一一撥開了。
江西雩都清虛宮,依然屹立如初,無情劍太清的四名弟子,功力僅能差強人意,並無奇處,每日率領着道侶們做法事。宮中香火極盛,他們夠忙,誰要問他們的師父何在,他們只有兩句話,二十年前返宮途中,傷發昇天成道去了。除此之外,一問三不知。
而無情劍的生前好夥伴,大多數仍然健在,雖説他們大都洗手遁世,可是仍不時可以看到他們的真面目,他們並未投入無為幫。
甚至太清的生前好友,九宮山五通觀觀主雲陽老道,就曾在九江府與九江分壇衝突,擊殺分壇兇漢三十六名之多。後來無為幫大舉出動,把雲陽老道趕得浪跡天涯,至今仍不敢露面,五通觀已化為灰燼。
甚至在回龍谷曾出過死力的百毒如來曇宏,在八年前大鬧天目山為字壇,毒斃壇中高手二十五名,擊殺三十名之多。至今,百毒如來的黑名單仍在各地分壇中,幫中人必欲得之而甘心。幫中傳下了重賞格,不論生死,能見禿驢的屍身,重賞黃金千兩。
而曾與無情劍交情不薄,天下第一奇人如虛人魔歐陽超,亦曾在十年前把許州的無為幫分壇毀了。因許州是如虛人魔的老巢,他的虛雲堡左近豈肯讓人酣睡?時至今日無為幫仍不敢在許州設壇。那如虛人魔不僅勢力龐大,他本人尤為可怕。無為幫雖敢在嵩縣少林派的聖地建壇,可就不敢踏入許州發財。
由這些跡象看來,無為幫主不是無情劍乃是情理中事,沒有懷疑的必要。
惟一教人迷惑的是河南府清字壇的人。壇主逍遙道人妙如,與雩都清虛宮的逍遙道人同一名號。而邙山冷麪宋婆婆,曾是參與回龍谷暗算羣雄的兇手之一,這真是巧極了。
有人猜測説:河南府乃是玉獅楊世羣的故居,無為幫把一個同名的老道和邙山冷麪宋婆婆放在一塊兒,顯然是想藉無情劍的威名,鎮壓楊家的生前好友。
至於其中詳情,惟有無為幫的幫主可以瞭然,外界對該幫的揣測,人云亦云,莫衷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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