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翔雲道:“不錯,怎麼樣?”
粗豪的聲音道:“咱要你帶著你的人立刻全都回七星莊去!”
費翔雲道:“憑什麼?”
粗豪的聲音道:“就憑咱這個人!”
“哦……”
費翔雲意含輕蔑地一聲冷笑道:“只聽閣下這口氣,閣下必然是位名震當今武林的大有來歷之人了!”
粗豪的聲音道:“咱也不敢自誇是名震當今武林之人,但至少決不會比你那‘寒星劍’三字差?”
這話,聽得費翔雲雙眉不由倏地一挑!
的確也是,放眼當今天下武林少年一輩中,除‘六俊’中以外,似乎還沒有聽說有什麼人的名頭不比他‘寒星劍’三字差!
他雙眉一挑,隨即眼珠轉動地淡淡道:“如此,我請問閣下的大名?”
“風雷鞭鄧天傑。”
“風雷鞭”名列“六俊”第三,據說不但練有一身普通刀劍難傷的橫練功夫,而且天生神力,單臂能舉千斤巨石,所使九節鋼鞭重逾百斤,鞭發風雷聲動,武林中鮮有人能接得下其鋼鞭一擊之力!
這時,費翔雲的一眾屬下高手早已都走了出來,站立一邊,一聽“風雷鞭”三字,臉上全都不由微微色變!
那金大魁看了看自己本來是揍人,結果反被震得紅腫了一隻右手的中心,不由暗說道:“原來他就是‘風雷鞭’,這就難怪自己那一拳猶如打在一塊鋼鐵上!”
費翔雲一聽“風雷鞭”三字,心神不禁暗暗一震!
也這才想起眼前這半截鐵塔般巨無霸型的身材像貌正如-傳說中的一樣。
他心中十分明白這霸王型的“風雷鞭”鄧天傑,是個不可力敵的人物!
即是不可力敵,當然就只有儘量避免動武,儘量智取了。
因此,他心念電轉了轉,立即抱拳一拱,說道:“原來鄧兄當面,請原諒兄弟眼拙不識之過。”
鄧天傑豪聲大笑道:“你別客氣了,咱問你,現在你怎麼說?”
費翔雲道:“什麼怎麼說?”
鄧天傑道:“咱們讓你帶著你的人立刻回七星莊去,你答應不?”
費翔雲眨眨眼睛道:“兄弟請問有道理麼?”
鄧天傑道:“道理便因為那是柄寶刀。”
“是寶刀又怎麼樣?”
“因為你是用劍的,刀對你無用,你縱然得到它,也等於是件廢物!”
“哦,鄧兄的意思可是說那既是柄寶刀,就應該由用刀的人去奪取它?”
“不錯,這柄刀並且已經有人定下了!”
“誰定下了?”
“咱。”
鄧天傑點點頭。
費翔雲詫異地道:“鄧兄,兄弟這可就不懂了!”
鄧天傑道:“你怎麼不懂了?”
費翔雲雙目眨了眨,道:“兄弟請問,鄧兄可是用刀的?”
鄧天傑搖頭道:“當然不是。”
費翔雲微微一笑道:“既然不是,那麼鄧兄這已經定下之語豈不……”
鄧天傑突然哈哈一聲豪笑道:“你誤會咱們這話的意思了。”
費翔雲目光一凝道:“如此兄弟請教?”
鄧天傑道:“咱雖說已經定下了,但並不是咱自己要,只是要把它贈送給一個人!”
“一個當今武林真正夠資格用刀之人!”
“兄弟請問是誰?”
“江阿郎。”
這時,石玉珊與姬神婆、秀梅等四婢已早在費翔雲離開以後,就自裡間走了出來,與石奇江阿郎靜坐屋中,凝神靜聽著費翔雲與鄧天傑二人的對答。
入耳“江阿郎”三字,石奇等眾人立時全都不禁目射驚奇異采地望向江阿郎。
石玉珊美目一眨道:“二哥……”
江阿郎連忙朝她一搖手道:“小妹有話等會兒再說,現在先聽下去。”
石玉珊只好住口不言。
只聽鄧天傑那粗豪的聲音又說道:“放眼當今天下武林,只有江阿郎才配使用這種神兵寶刀,也只有在他的手裡,才能保得住不被那些武林黑道兇人魔頭掠奪!”
費翔雲道:“這件事江阿郎知道麼?”
鄧天傑道:“他不知道。”
費翔雲道:“鄧兄認為他會接受鄧兄這番心意,接受這柄寶刀麼?”
鄧天傑道:“他是用刀之人,只要真是柄寶刀,他定會接受!”
“但是兄弟卻知道他對這柄寶刀並無興趣,也無意要它!
“誰說的?”
“是他自己親口對兄弟說的。”
“真的?”
“一點不假。”
“你遇見過他了?”
“嗯。”
“在什麼地方?”
“就在那邊房內。”
“他還在麼?”
費翔雲突然揚聲說道:“江兄,你該出來替兄弟作個證了!”
江阿郎聞言,立朝石奇含笑說道:“大哥,我們出去吧。”
話落長身站起,大步走向屋外。
石奇兄妹與姬神婆戚定遠等眾人,立刻全都跟在江阿郎身後走了出來。
鄧天傑一見江阿郎,滿臉立現驚喜地大踏步奔了過來,說道:“老大,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江阿郎笑說道:“正午時分。”
鄧天傑道:“費翔雲剛才說你親口對他說的話是真的麼?”
江阿郎點頭道:“小弟對那什麼神兵寶刃確實沒有興趣,不想要它!”
費翔雲哈哈一聲大笑道:“鄧兄,兄弟可沒有說假話吧!”
鄧天傑沒理費翔雲,濃眉微微一皺,望著江阿郎說道:“老大,你可曾想到這種神兵寶刃,如果落惡徒手裡,那可是……”
江阿郎抬手一搖,阻斷他的話鋒說道:“小弟明白,這件事小弟自有道理,我們等會兒再談好了。”
語聲一頓,轉向費翔雲說道;“少莊主還記得我適才奉勸之言麼?”
費翔雲淡然一笑道:“在下靜聽江兄的高論。”
江阿郎目光凝注地道:“我說的如果有道理,少莊主便接納麼?”
費翔雲道:“只要江兄說的確有道理,在下當然樂於從命。”
江阿郎倏然正容說道:“神物至寶,唯有德者居之,強掠奪取到手非只無益,反而有害,所以,我之要奉勸少莊主改變那‘志在必得’之心,希望少莊主別倚仗人多勢眾,恃強掠奪,辣手殺人傷命!”
費翔雲道:“江兄之意可是要在下別出手奪取?”
江阿郎淡淡道:“古人遺物是無主之物,人人皆可奪取,我無權也不敢要少莊主別出手奪取!”
費翔雲道:“這麼說,在下若是出手奪取,江兄也不會得出手阻攔了!”
江阿郎搖頭道:“我當然不會,不過,如果落入正道俠義之士手中,也希望少莊主別妄圖逞強掠奪!”
費翔雲道:“如果在下認為那人並非是正道俠義之士呢?”
江阿郎濃眉微微一皺,道:“是非自有公論,若果確非正道俠義之士,少莊主自是仍可出手,不過仍望少莊主能上體天心,手下留情,儘量避免流血!”
費翔雲點頭一笑道:“這個自然,江兄放心,除非萬不得已,在下決不會隨便傷人的!”
江阿郎點點道:“謝謝少莊主,我不多打擾了!”
抱拳一拱,轉朝鄧天傑說道:“鄧兄,我們屋裡去談吧。”
進入屋中。
鄧天傑在江阿郎替他介紹過石奇兄妹,姬神婆與戚定遠等眾人之後,立即問道:“老大,你關外的事情辦完了?”
江阿郎點了點頭,反問道:“鄧兄,虹弟他們是不是都來了?”
鄧天傑搖頭道:“虹弟沒有來。”
江阿郎道:“是那些人來了?”
鄧天傑嘻嘻一笑道:“有西門姑娘、虹虹姑娘、谷姑娘、芸姑、咱表妹、杜老、紀老、高老師徒五位。”
江阿郎濃眉一皺,道:“這麼多人來做什麼,難道也要參加奪寶!”
鄧天傑道:“這是大家的意思,如果真是‘貝葉神刀’,就把它取來送給老大!”
江阿郎濃眉又是一皺,道:“你們怎麼可以存此私心,簡直太胡鬧了!”
鄧天傑神情不由微微一怔!道:“福緣天定,豈是人力可以強求的!”
江阿郎問道:“你來此想趕走費翔雲,這大概是霜姑娘的鬼主意吧?”
“也是虹姑娘和咱表妹大家的意思。”
“他們都住在什麼地方?”
啊“東街上一家店名豪義的皮貨店內。”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鄧兄,麻煩你先回去告訴她們一聲,我一會兒就過來。”
鄧天傑道:“你不和咱一起去。”
江阿郎搖頭道:“我還有點事情要和石大哥談談。”
鄧天傑道:“那麼咱們就等你好了。”
江阿郎想了想,道:“如此也好。”
語聲一頓,轉向石奇說道;“大哥,小弟想請教一件事情,可以麼?”
石奇劍眉不由微微一蹙道:“二弟,你怎麼客氣起來了,有什麼事你只管問就是,何言請教二字。”
江阿郎笑了笑,目光倏然一凝,問道:“大哥,適才你注意到費翔雲的那隻右掌沒有?”
關於費翔雲那隻右掌情形,石奇心中一直暗暗存著懷疑不敢肯定,此際聞問,他心頭不禁倏然一震!道:“二弟,你也看出他那隻右掌的奇特之處了!”
江阿郎點頭道:“大哥,小弟看的如果沒錯的話,他已經煉成一種霸道絕倫的掌力,且有五成火候了!”
石奇心中不禁又是一震!道:“這麼說,二弟也知道那是種什麼掌力了?”
江阿郎點頭道:“否則小弟就不會得向大哥請教此事了!”
這話,說得夠明白了,江阿郎不僅知道那是種什麼掌力,而且知道那種掌力的來歷。
石奇雙目眨了眨道:“二弟可是懷疑他與我石府有關?”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大哥身為石府少主,當該明白此種掌力乃是當今天下武林無二的石府獨門絕學!”
石奇劍眉一蹙道:“這麼說,他可能真與我石府有關了,可是……”
江阿郎含笑接口說道:“可是大哥並不認得他,是麼?”
“不錯。”
石奇點頭道:“事實上我確實不認得他!”
江阿郎笑了笑,話鋒忽地一轉,問道:“大哥,你習練這種掌力麼?”
這是一句多餘之問,他既能由費翔雲的手掌上看得出練過這種掌力的異狀,石奇有沒有練過,他豈有看不出來的?顯然,他作此多餘之問必有道理,絕非無因!
石奇雙手一伸道:“二弟,你既然知道習練過這種掌力的異處,只看看我這雙手就明白了。”
江阿郎笑笑道:“大哥為什麼不練?”
石奇道:“因為這種掌力太過霸道歹毒,中人無救,所以遠在二十年前,先父在世時,就嚴令禁止門下弟子習練它了!”
江阿郎又笑笑道:“這就是了,令尊他老人家既遠在二十年前就已嚴令禁止門下弟子習練這種掌力,由此可見費翔雲雖練有這種掌力,卻顯然並非石府門下弟子,大哥又怎會認得他呢!”
石奇道:“如此說來,他該與我石府無關了!”
“不。”
江阿郎搖頭道:“此事必然仍與大哥府上有關?”
石奇一怔!道:“他仍與我石府有關?”
江阿郎道:“不是他,是另外一個人!”
石奇愕然道:“另外一個人?”
江阿郎點頭道:“也就是傳授費翔雲這種掌力之人。”
石奇劍眉一蹙道:“那會是誰呢?”
江阿郎忽然一笑道:“大哥可聽說過近二十年來門下弟子,有什麼人偷練過這種掌力麼?”
石奇搖頭道:“沒有。”
江阿郎道:“可知有什麼人因犯規被逐,或者是失蹤不知去向的?”
石奇道:“這我就不大清楚了。”
石玉珊忽然眨眨美目,望著姬神婆說道:“姥姥,你想想看,有麼?”
姬神婆雙目倏然一凝,望著江阿郎道:“江少俠,你究竟想幹什麼?”
江阿郎正容說道:“我要知道那個傳授費翔雲這種掌力之人與石府是什麼關係?”
姬神婆道:“知道以後呢?”
江阿郎道:“再作如何處理此事的決定!”
姬神婆道:“少俠要管此事!”
江阿郎道;“神婆難道認為不該管?”
姬神婆道:“少俠該知道此事可能是瓊瑤石府的私事!”
江阿郎凝目道:“神婆的意思可是說瓊瑤石府的私事,應該由瓊瑤石府自己來處理!”
姬神婆點點頭道:“老身正是這意思。”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這麼說,神婆必然知道那人是誰了?”
姬神婆搖頭道:“老身不知道。”
江阿郎道:“那麼神婆又怎說這是瓊瑤石府的私事?”
姬神婆道:“老身說是隻是可能。”
江阿郎濃眉微蹙了蹙,說道:“我雖然明知神婆確知那人是誰,與瓊瑤石府的關係,但是神婆既不肯說,我自是不能勉強神婆。不過,有句話我卻必須說明,就是此事不論是不是瓊瑤石府的私事,以那人現在武林中所擁有的實力,已經不是瓊瑤石府的力量所能處理得了的了!”
姬神婆兩道白眉倏地一挑,目射威稜的道:“少俠這話未免太小瞧天南瓊瑤石府了!”
江阿郎淡淡道:“神婆請先別怒威,我這話絕無一絲小瞧瓊瑤石府之意,乃是依據事實而言!”
姬神婆威態稍斂的冷聲一哼,道:“你依據的是什麼事實?”
江阿郎淡然一笑,旋即神色一正道:“我請問神婆,以費翔雲那五成火候的歹毒掌力,如與神婆相搏,神婆有把握能接得下來麼?”
姬神婆神情不由一怔!道:“這個……”
江阿郎道:“沒有把握,是不是?”
姬神婆雙眉微軒了軒,道:“老身雖然沒有把握,但是五大護法都足夠接得下來!”
江阿郎道:“可是神婆應該想到費翔雲既已練成五成火候,那傳授費翔雲這種掌力之人,也就決不止只有五成火候了!”
姬神婆明白江阿郎這話的意思,是說五大護法雖然都足能接得下費翔雲那五成火候的歹毒掌力,但卻難敵火候高過費翔雲那人。
因此,姬神婆不禁默然了。
石玉珊美目忽然一眨,問道:“姥姥,你真知道那人是誰麼?”
姬神婆忽然輕聲一嘆,點點頭道:“老身不想欺瞞姑娘,老身確實知道。”
石玉珊道:“如此,姥姥何不就告訴我二哥呢!”
姬神婆微微搖頭道:“姑娘,你要原諒,老身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