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天遠道:“你既然懂就最好,現在你怎麼説?”
江阿郎道:“什麼怎麼説?”
柴天遠道:“你是束手就縛,還是要作困獸之鬥?”
“束手就縛怎麼樣?”
“等門主回來由門主發落,門主素向愛才仁慈,或能免去你一死!”
“困獸之鬥又如何?”
“如妄圖作困獸之鬥,你們會立刻落個慘遭濺血橫斃當場的命運!”
“就憑你柴總管?”
“你應該明白這兒可是本門總壇所在!”
“但是你柴總管也應該明白,不是猛龍不過江,我們既然敢來,就沒有把貴門這座總壇放在眼內!”
“你好狂的口氣!”
“但卻是實際,也是事實!”
柴天遠嘿嘿一聲陰笑道:“如此説,你是已經決定作困獸之鬥了!”
江阿郎道:“你説錯了,我們並非困獸!”
柴天遠道:“我認為我並未説錯,你們三個不但是困獸,而且是甕中之鱉!”
江阿郎道:“我請問,我們已經被困住了麼?”
柴天遠道:“目前雖然還沒有,但是隻要我揚聲一喊,本門高手立刻便會齊集,將你們圍困住!”
江阿郎點頭一笑道:“這話説的倒是不錯,我也非常相信情形必然如此,不過,你可曾想過你自己的後果?”
柴天遠微微一怔,道:“我自己的什麼後果?”
江阿郎雙目陡射寒電地説道:“只要你一張口,你就會立刻命斃當場,你信不信?”
柴天遠臉色不由一變,旋即搖頭道:“我不信!”
江阿郎道:“不信,我可以先讓你看看,不過,我可要先警告你,你最好是別輕舉妄動,以身試驗!”
語聲一頓又起,説道:“你請仔細看清楚了!”
話落,抬手一指直朝五丈開外走廊上的一根紅漆木柱,立被指力點穿了洞!指力能遠及五丈以外,洞穿碗口粗的木柱,這等威力實在太驚人了,雖名震天下武林的佛門“大力金剛指”力,也得略遜一籌!
柴天遠目睹之下,心頭不禁忽地機伶伶打了個冷顫!
江阿郎冷冷問道:“你信了麼?”
柴天遠默然沒有接話,顯然,他是信了!
江阿郎接着又説道:“你自問如果能捱得起我這一點,或是有把握躲得過的話,你只管揚聲傳警好了!”
人,大都是惜命怕死的,尤其是一些為非作歹的惡人,更比一般人怕死惜命!
這時,他哪有膽子敢揚聲傳警?
他心念電轉,略微定了定神,嘿了一聲乾笑説道:“俗話説得好,‘好漢不吃眼前虧’,柴某自問無法捱得起你那一指,自然不會以身試險,不過,我希望你也不要逼我!”
江阿郎知道自己那一指已收到了驚魂震懾之效,遂即點頭一笑道:“你放心,我絕不會逼你,只要你不妄想施弄什麼詭計陰謀,而且絕不難為你,不過……”
突地,十多丈以外傳來一個森冷的聲音,問道:“柴總管,外面是什麼人?”
柴天遠微一遲疑,答道:“稟都總管,是來拜見門主的三位江湖朋友!”
森冷的聲音又道:“叫什麼名字,從什麼地方來的?”
江阿郎立刻揚聲接口説道:“在下來自‘七星莊’,奉少莊主之命來拜見門主有要事稟報!”
“哦!……”
一聲輕“哦”中,一個身形高大的人影,大步走了過來。
那是個禿頭,目光陰鷙,七旬上下年紀的灰袍老者。
禿頭老者大踏步走近柴天遠身旁,腳下剛一站定,臉色立即一變!驚聲道:“是你!”
江阿郎點頭一笑道:“佟老人家,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
禿頭老者名佟慶祥,外號人稱“鐵爪禿鷹”,乃是安嶺一帶的黑道梟雄!
佟慶祥略定了定心神,説道:“你來做什麼?”
江阿郎道:“看看貴門主究竟是誰?順便向他要那藏寶圖!”
佟慶祥道:“就憑你?”
江阿郎淡淡道:“你該知道,就憑我已經很夠了!”
佟慶祥目光一掃西門玉霜與杜心蘅,問道:“他二位何人?”
江阿郎道:“一位是‘金石巧匠’杜大俠,一位是‘飄雨劍’西門姑娘!”
佟慶祥心神暗暗一震!道:“怪不得‘五行迷蹤樹陣’與敞廳中的機關消息都攔不住你們,原來有杜大俠這位大行家同行!”語聲一頓,嘿嘿一笑,接着又道:“不過,這也不要緊,老夫保管你們來時有路去時無門!”
江阿郎兩道濃眉一軒,接着又道:“佟慶祥,我希望你多想想,別逼我大開殺戒!”
佟慶祥陰笑道:“小子,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來!”
話聲中,身形倏然飄後五丈,抬手揚腕一道火焰直上夜空,“叭!”的一聲爆出一蓬火花。
隨着火花的爆出,一陣警鈴急響,剎時四外燈火齊明,人影飛閃,電射掠至。
江阿郎與西門玉霜、杜心蘅三人身形凝立不動。
只見這些人個個全都黑巾蒙臉,身着黑袍,手持長劍,為數有二十餘之多,將江阿郎等三人圍在中央,但卻無人貿然出手,也無人開口説話。
顯然,他們在待命而動,只要“鐵抓鷹”佟慶祥一聲令下,這些“幽靈”劍手便會立刻撲攻三人。
江阿郎目光如電地緩緩掃視了這些“幽靈”劍手一眼,已知今天要想不大開殺戒是絕對不行了。
於是,他探手一撩衣襟,撤出了那把形式狹長的軟刀,側頭向杜心蘅説道:“杜老,看情形心慈不得了,請小心留神應付對方的聯手撲攻!”
杜心蘅肅容點頭道:“老朽明白,兄弟放心,老朽自信大概尚能自保。”
江阿郎點頭笑了笑,轉向西門玉霜説道:“霜姑娘,這些黑衣人個個都是使劍的能手,今天要看你這位用劍的大行家大顯身手了!”
西門玉霜嫣然一笑道:“大哥,你可是想讓我單獨對付這些劍手?”
江阿郎笑道:“你能嗎?”
西門玉霜黛眉微揚了揚,道:“我雖然並無把握,但自信大概不成問題!”説話間,玉手微探,撤出了腰間的長劍。
江阿郎目光倏然一抬,望着佟慶祥説道:“佟慶祥,你可以下令動手了!”
佟慶祥嘿嘿一笑,道:“小子,老夫下令動手非常簡單,只要抬手一揮,你三個就會得血濺當場,不過,老夫卻希望你多想想!”
江阿郎道:“想什麼?”
佟慶祥道:“老夫十分愛惜你的一身所學,不忍眼看你血濺橫斃,本門門主也非常愛才,只要你肯歸順本門,老夫保證門主絕不會虧待你!”
江阿郎淡淡道:“佟慶祥,適才之前,我心中就已經下了決定了。”
佟慶祥道:“你的決定可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或是情願濺血橫斃,也不願歸順本門?”
江阿郎搖頭道:“不是!”
佟慶祥道:“那麼是什麼決定?”
江阿郎冷冷道:“我決定是的第一先殺你。”
佟慶祥臉色一變,旋即哈哈一聲大笑道:“小子,你既然不識抬舉,老夫就只好成全你了。”
倏然抬手一揮,喝道:“殺!”
圍立在四周的黑衣蒙面劍手,立時應聲而動,只見寒光飛閃,劍影縱橫,齊朝江阿郎與西門玉霜、杜心蘅三人撲了上來。
江阿郎雙目殺芒一閃,輕聲説道:“二位請自己小心!”
話落,突然一聲長嘯,接着,又是兩聲短嘯。
這是他和項君彥約定,遇上阻撓時的通知訊號。
嘯聲中,振腕揮刀,刀光電閃,迎着正面撲攻來的五支長劍。
但聞一陣“叮叮噹噹”金鐵交鳴激響,五名黑衣蒙面人手中的長劍,立刻全都成了半截,心頭駭然大驚,倒身暴退。
江阿郎身形倏然電射,直朝佟慶祥撲去。
佟慶祥心頭猛地一驚,他自知絕非江阿郎之敵,身形急閃欲退。
但是,江阿郎已經説的,決定第一個先殺他,焉能容他退出身去,同時也是想藉此收“殺一儆百”之效,用以鎮懾柴天遠與一眾黑衣劍手。
只見刀光一閃,佟慶祥站在那兒不動了。
臉上肌肉扭曲,雙目瞪視着江阿郎,漸漸,他腰間滲出了血水,身軀緩緩向後倒下,“砰”的一聲倒地,摔成了兩截,鮮血與斷腸流落地上,令人驚心怵目慘不忍睹。
柴天遠見狀,心中不禁打了個冷顫。
現在,他明白了這個面貌厚實之相的少年人是誰,情不由已的脱口驚聲説道:“刀過無痕。”
江阿郎冷冷説道:“不錯,我正是江湖惡徒聞名喪膽的‘一刀斬’,我此來並不想妄殺無辜,如不想讓那些黑衣劍手全數喪命於我的刀下和‘飄雨劍’劍下,就趕快喝令他們停手吧!”
説話間,驀聞慘叫之聲劃空,目光瞥處,已有五名劍手濺血斷魂在西門玉霜的劍下和杜心蘅的一柄長不盈尺,冷氣森森逼人的短刀之下。
柴天遠這時已知,如不依言趕快喝令“停手”,江阿郎只一出手,一眾黑衣劍手必將全數落個濺血橫斃。
於是,他立刻揚聲大喝道:“住手!”
一眾黑衣劍手聞喝,立時紛紛撤招後退。
一眾黑衣劍手這裏身形剛退,“閃電力”項君彥已率同谷亞男姑娘與“金銀雙鞭”宋功耀、朱重哲三人,身如電射地劃空掠到。
項君彥身形落地,目光略一瞥掃場中的情形,心中已然明白,雖受攔阻,但眼前這些“幽靈門”屬眾,絕不是江阿郎與西門玉霜、杜心衡三人之敵。
那外宮總管柴天遠一見項君彥,臉色立刻霍然大變。
項君彥雙目倏如電射地逼視着柴天遠冷聲道:“柴天遠,你是什麼時候投入‘幽靈門’的?”
柴天遠神情不安地,囁嚅地答道:“快三年了!”
項君彥道:“你還記得我的話麼?”
柴天遠神情更為不安地道:“記得!”
項君彥語冷如冰的道:“那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説沒有?”
柴天遠雙目一垂,默然不語。
這情形很明顯,他是沒有話説。
項君彥冷冷道:“你既然沒有話説,那你就自己了斷吧!”
柴天遠目光倏然一抬,口齒扇動,似乎想説什麼,卻又未説,他突然輕嘆了口氣,緩緩抬起一雙手,出指便要朝自己的心窩點下。
突然,江阿郎心念一動,揚聲説道:“且慢!”
柴天遠雙目中忽然閃起一片希望之色地望着江阿郎。
江阿郎轉向項君彥説道:“項兄,小弟想向你討個人情,可以麼?”
項君彥已知江阿郎是要替柴天遠説情,含笑説道:“兄弟可是要替他説情?”
江阿郎點頭説道:“柴朋友投入‘幽靈門’,也許是出於迫不得已,望項兄給小弟這個面子,再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項君彥目光冷冷地掃視了柴天遠一眼,點頭道:“既是兄弟替他説情,我敢不遵命?”
語聲一頓,轉向柴天遠冷聲説道:“柴天遠,今天是你的運氣好,有江少俠替你説情,不過你可要記住,下次便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柴天遠本以為自己今天是死定了,如不自作了斷,必然難逃項君彥的“閃電刀”遭到身首異處之慘。
不料竟是江湖人人聞名色變喪膽的“一刀斬”竟會替他説情,救了他的命。
因此,他心中不由十分感激的深望了江阿郎一眼,肅容説道:“柴天遠不是塊頑石,也不是人間賤丈夫,稍停之後,我就離開此地,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項君彥點頭道:“但願你這一次真能説到做到,言行如一!”
柴天遠説道:“柴天遠這一次一定言行如一。”
江阿郎雙目一眨,問:“你離開此地以後,將往何處安身?”
柴天遠道:“天地廣大,海角天涯,何處皆能安身!”
江阿郎點了點頭,笑説道:“你想‘幽靈門主’會容許你離開,放過你嗎?”
柴天遠道:“他自然不會放過我,不過照目前的情形而言,你們幾位這一找上他,他自顧尚且不瑕,焉有時間管我的離去!”江阿郎笑笑道:“你這話雖然不錯,但是你也應該明白,眼下他既然不在,我們今夜雖然毀掉了這座總壇,一時想要找到他本人,只怕很不容易,目前他或許無暇管你的離去,過一些時日,他必然派人找你!”
柴天遠道:“我既已決心改過重新做人,也就顧不了那許多,只是走一步算一步,等他派人找到我時再作打算了!”
江阿郎目光一凝,道:“到時你打算如何應付?”
柴天遠道:“能應付則應付,萬一實在應付不了時,最多不過一死而已!”
江阿郎雙目一凝,道:“你可願意聽我的?”
柴天遠心念一動,説道:“少俠有所吩咐,柴天遠萬死不辭。”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我既然替你安排,當然不會讓你去死,要不然,我又何必替你安排,多此一舉!”
語聲一頓又起,道:“我想請問幾件事,你願實答麼?”
柴天遠肅容説道:“我知無不答,答必詳盡!”
“好!”
江阿郎點點頭道:“我請問眼下此處現有之人共有多少?”
柴天遠道:“大約六十多人。
“誰的身份最高?”
“佟慶祥。”
“除他以外呢?”
“內宮總管楊修武。”
“他現在何處?”
“天黑之前出去了。
江阿部眨眨眼睛道:“這麼説,跟下這座總壇中應該數你的身份最高了?”
柴天遠點頭道:“是的。”
江阿郎道:“你能將現有之人全數召集起來嗎?”
柴天遠道:“可以。”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那麼你立刻傳令要所有之人來此集合,我有話説。”
柴天遠道:“柴天遠遵命。”
語聲一頓,目光轉朝一名黑衣人説道:“你去傳令,大家立刻在此集合聽令,不得延誤。”
那名黑衣劍手躬身應“是”,大踏步往左走去。
柴天遠突又説道:“等一等。”
那名黑衣劍手腳步連忙一停。
柴天遠語聲低沉的説道:“如果有人問是什麼事,你可推説不知,明白麼?”
那名黑衣劍手道:“屬下明白。”
柴天遠點了點頭,抬手一揮道:“好了,你去吧,快去快回!”
那名黑衣劍手又躬應了聲“是”,大步而去。
江阿郎接着又問道:“柴兄,‘幽靈門主’他究竟是誰?”
柴天遠道:“他自稱姓賈名無影。”
江阿郎眉鋒微微一蹙,轉向項君彥問道:“項兄聽説過這名字麼?”
項君彥搖頭道:“沒有。”
江阿郎又望着柴天遠問道:“他有多大年紀?”
“約莫五十多歲。”
“容貌長得是個什麼樣子?”
“他臉上常年戴着一副面具,即連職居‘都總管’的佟天祥,恐怕也未見到過他的真面目。”
“他的身材呢?”
“身材魁偉,高約七尺有餘。”
江阿郎默然了剎那,又道:“聽説這裏軟禁着許多男女老幼人質,是麼?”
柴天遠道:“是的。”
江阿郎道:“大概有多少人?”
柴天遠道:“二十多人。”
江阿郎道:“請立刻放他們出來。”
柴天遠道:“我遵命。”
江阿郎含笑地點了點頭,轉朝項君彥説道:“項兄,這裏交給你與霜姑娘等諸位了,如有人膽敢異動,立予格殺,不必留情,小弟和杜老去毀掉那些機關消息就出來!”
谷亞男知道江阿郎此去除了毀掉那些機關消息外,也是去救她父親谷振非,因此立刻接口説道:“江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江阿郎搖頭笑説道:“姑娘何必急這一刻,請安心在這兒等會兒吧!”
一頓,轉朝杜心蘅説道:“杜老,我們走吧!”
話落,當先大步向裏走去,杜心蘅立即邁步隨後。
柴天遠忽然説道:“江少俠,各處機關消息柴天遠大都清楚,讓柴天遠為你引路,略效綿力!”
江阿郎回手一搖,説道:“不必了,一眾屬下立刻便來此集合,你這個發令之人怎可不在!”
話聲中,他與杜心蘅的身影已消失在一間居門內。
半個時辰後。
江阿郎與杜心蘅回來了,身後跟着一位神色略顯憔悴,五十多歲年紀,長方臉的老者正是譽滿江湖的“燕趙孟嘗客”谷振非。
“爹……”
谷亞男一聲嬌呼,身如飛燕般地掠了過去,撲入谷振非的懷中,嬌聲説道:“爹,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谷振非一手摟抱着愛女的柳腰,一手輕撫着愛女的秀髮,淡然笑説道:“傻孩子,你看爹不是很好嗎,像是受了苦的樣子嗎?”
他不愧是位經過大風大浪的一位俠義豪雄,乍見愛女,心情雖然十分激動,但竟能剋制着不流露於形神之外。
谷亞男嬌顏兒微仰,美目凝望着谷振菲那憔悴的臉色,口兒微動,再要説話時,谷振非卻已經推了推她的嬌軀,接着説道:“亞男,有什麼話咱們待會兒慢慢的再談,現在先聽聽江少俠的了!”
這些,“幽靈門”一眾屬下已經集合,那些被囚着的人質也全都放了出來。
只見江阿郎神情嚴肅,威儀懾人,目光如電般緩緩掃視着一眾“幽靈門”屬下,朗聲説道:“諸位,我們來此目的只在找‘幽靈門主’,並毀掉此處所有的歹毒的機關消息,現在已經被我們毀掉了,我請柴總管傳令諸位來此集合,並不是要難為諸位,只是要告訴諸位一句話,就是‘邪不勝正’,以‘幽靈門主’為人之歹毒險惡,他絕難成就大事業,遲早必為武林正氣所誅滅!”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諸位都是聰明人,我言盡於此,今後諸位何去何從,是從此脱離‘幽靈門’改邪歸正?還是仍為‘幽靈門’屬下?悉憑諸位自己決擇,現在諸位可以去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於一盞茶辰光之內離開此谷不得延誤!”
話落,朝眾人揮了揮手。
眾人見狀,立刻各自急步散去,剎時只剩下柴天遠一人站在那兒沒動。
江阿郎目光一瞥那些男女老幼人質望着柴天遠説道:“柴兄,我聽説這兒另有幾處進出秘道,請柴兄先帶着他們由秘道出去,在山口處等我們吧!”
照理,柴天遠應該立刻應聲遵命才是,不料,柴天遠竟倏然一搖頭説道:“不,我請江少俠與諸位先出去,在出口處等我。”
項君彥雙眉微微一揚,説道:“你要做什麼?”
柴天遠正容説道:“柴天遠剛才已經説過,柴天遠不是塊頑石,也不是人間賤丈夫,柴天遠要做什麼,少時之後諸位就明白了。
江阿郎雙目異采忽地一閃,説道:“如此,我就依從柴兄,別讓我們久等。”
柴天遠點頭微微一笑,説道:“少俠但請放心,最多盞茶辰光之久,柴天遠-定出去與少俠見面!”
話落,大步走到敞廳後窗處,伸事擰起一塊鐵板,説道:“這條地道直通山左,出口在一座山神廟後。”
江阿郎沒多説什麼,毫不猶豫地邁步走了下去。
西門玉霜等眾人見狀,也就帶着那些不會武功的男女老幼,跟隨在江阿郎之後,走入了地道。
江阿郎他實在夠大膽的,如果這不是處秘道出口,如果這是處陷井,柴天遠只須將鐵板蓋起封死,那後果如何,不言可知,江阿郎等眾人非被悶死在裏面不可。
江阿郎率眾前行片刻之後,已到了地道盡頭。
登上出口之處,正是一座斷垣殘壁破敗的山神廟後。
驀地,一道火光直上夜空,看方向,正是“幽靈門”總壇所在的那座谷地。
江阿郎的臉上泛起了笑容,説道:“看來我沒有看錯他!”
杜心蘅突然哈哈一聲大笑道:“江兄弟,老朽對你實在心服口服了!”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杜老,你太誇獎我了,我只是秉承恩師他老人家的訓示,以一個“誠”字待人而已。”
説話間,地道出口處人影一閃上來了柴天遠。
江阿郎目光上一凝問道:“柴兄所有的人全都走了麼?”
柴天遠點頭躬身説道:“全都進了另外兩處地道走了!”
江阿郎點了點頭,緩緩説道:元兇巨惡雖未除,事情雖然不能算了,但由於這座總壇的被毀,我想那‘幽靈門主’必然會銷聲匿跡一段時日,暫時絕不敢在江湖上有什麼行動作為了!”
谷振非笑説道:“少俠説的不錯,現在我們可以安心的去取出那筆寶藏了!”
江阿郎點頭一笑,轉向柴天遠説道:“柴兄,麻煩你前行帶路出去吧!”
於是,柴天遠在前帶路,領着眾人往山外走去。
自從“幽靈門”那有如銅牆鐵壁般的總壇被江阿郎破毀,加上柴天遠的那一把無情之火後,江湖上突然平靜了下來!
江湖,本來就是打打殺殺,這個逞強,那個鬥狠,是是非非,紛爭不息。永遠不可能有真正平靜的地方!
這裏所説的“平靜”,並不是絕無打殺紛爭是非,只不過是沒有重大的紛爭是非發生而已!
換句話説,江湖上如果沒有打殺紛爭,也就不成為江湖了!
對於這份突然的“平靜”,江湖人的心裏都隱隱有着一種預感到這不是個好兆頭!
因為“幽靈門”總壇雖然被毀,但是“幽靈門主”和那些護法高手一個未除,各地分壇屬下也仍然存在,“幽靈門主”絕不會因總壇的被毀而就此消聲匿跡,打消他那雄霸天下武林的野心!
所以,江湖人的心裏大都明白,“幽靈門主”必定會再出江湖,而再出江湖時,必往挾雷霆萬鈞之威!
所以,眼前的這份“平靜”,只是一種暴風雨將臨前的“平靜”!
半年過去了。
“幽靈門”毫無一點動靜,“幽靈門”的那些屬下弟子,也全都失了蹤似的,半年來,一個也未在江湖上現過身,露過面!
此刻,江湖上突然出現了一幫、一谷,兩個為人稱道的門户的屬下弟子在江湖上的作為,全都是濟弱扶危,劫富濟貧的俠行義舉!
幫是“雙鳳幫”,谷是“忘憂谷”!
“雙鳳幫”是原來的“五鳳幫”的蜕變,幫主是“五鳳幫”的“黃鳳”虞筱眉,和“白鳳”陳虹虹!
這是怎麼回事?
不用説,這是陳虹虹聽了江阿郎的話,邀請“眉山老樵”協助,持殺了“紫鳳”尤月嬌,和“紅鳳”、“藍鳳”三個,大刀闊斧的整頓了幫從屬下,去莠存良,將“五鳳幫”改為“雙鳳幫”,以新面目出現江湖!
“雙鳳幫”是“五鳳幫”的蜕變,然而,“忘憂谷”呢?“忘憂谷”就是“忘憂谷”,谷主姓貝名天威,谷在太白山中。
據傳説,那是處確實能令人“忘憂”的好地方,谷中山青水秀,遍植花樹,鳥語花香,四季不斷,任誰進入谷中,耳聞那些鳥語,鼻嗅花香,在那水秀山青如詩如畫般的景色中,就會感覺心曠神怡,樂而“忘憂”!
儘管“忘憂谷”之名在江湖人的心目中十分陌生,“忘憂谷主”貝天威三字也從來未聞聽説過,但是,從“忘憂谷”出來的屬下弟子個個武功高強,與及在江湖上的那些俠行義舉看來,“忘憂谷主”顯然是位武林高人,不容置疑的也是正道俠義之士!
因此,“忘憂谷”三字立刻傳遍江湖,天下武林無人不知道“忘憂谷主”貝天威之名!
“雙鳳幫”與“忘憂谷”雖是同時崛起江湖,但“忘憂谷”的名頭比“雙鳳幫”可要響亮得多了!
然而,“忘憂谷主”貝天威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個什麼出身呢?……
還有,“忘憂谷”真是那麼個鳥語花香,山青水秀,景色如詩如畫,令人心曠神怡“忘憂”的地方嗎?
這些,在江湖上都是個“謎”!
為此,曾有人向“忘憂谷”的屬下弟子探詢過,“忘憂谷”的屬下弟子答的很好,也十分婉轉:“敝谷主雖然從未在江湖上走動過,但生性卻是十分好客,竭誠歡迎各路江湖朋友,武林同道前往敝谷作客盤桓小遊!”
這話也就,是等於説:要想知道谷主是個什麼樣的人?什麼出身?只要前往谷中就明白了!
“忘憂谷主”既然十分好客,歡迎各路江湖朋友前往作客盤桓,於是,便有人懷着好奇的心情去拜訪了“望憂谷主”。
凡是去過“忘憂谷”的人,都異口同聲的説:“忘憂谷”確實是個名符其實的令人忘憂的地方!”